她坐在椅子上深呼吸好久,才平復心情,眉眼還皺成一團。
不是ahei
陸知讓怎么突然說這個嗚嗚嗚,在視頻里,而且她正在書房誒
溫書瑜又獨自冷靜了一會兒,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突然掛電話好像不太好。
她再次拿起手機,戰戰兢兢地打開聊天框。
最后一條消息還停留在那條視頻通話通話時長2:04
頂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但沒有任何新消息發過來。
溫書瑜心虛地打字發送rry,我剛不小心碰到掛斷鍵了。
幾乎是這條消息發出的同時,對面的視頻通話就重新打過來了。
溫書瑜用手背貼了貼左右臉頰降溫,深吸一口氣再次接起。
畫面里,陸知讓也像是剛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看著屏幕,聲音低低地說“剛才還以為你生氣了才掛我電話。”
溫書瑜“生什么氣啊”
陸知讓抬了下眉,緩慢說“沒生氣就好。”
他頓了下,半開玩笑道“那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剛才
溫書瑜目光躲閃,語氣有點小嚴肅地說“不要。”
她補充“再在視頻里說這些我就真的要生氣了。”
陸知讓大概是從表情判斷出她的情緒,扯了扯唇角,開始得寸進尺,拖腔帶調地說“生氣了我再哄你。”
“”
溫書瑜被他無賴到,看向視頻畫面中的自己。
頂著一頭毛茸茸的羊毛卷,發色在書房明亮的燈光下顯得更淺,一側的卷發別在耳后,臉上還有點嬰兒肥。
換了這個發型,就算生氣好像都沒什么威懾力了。
她聳聳鼻尖,大概是有點被陸知讓傳染到,也開始胡說八道。
“不行,我生氣是哄不好的。”
雖然,在溫書瑜的記憶里,她從小到大真生氣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過來。
陸知讓默了幾秒,緩慢地說“那你這樣就是不遵守規則。”
溫書瑜茫然地問“規則是什么”
陸知讓理直氣壯地說“規則是生氣了必須可以哄好。”
他悠悠補充“而且不可以因為這種小事就生氣。因為上次你把我們的結婚戒指沖到下水道,我都沒有生氣。”
溫書瑜也靜了下,心虛不到兩秒,馬上反應過來“怎么還是戒指這件事,這件事不是已經解決好了嗎。”
陸知讓出差之前還給她看過這次定制的戒指款式。
溫書瑜“你這是這是”
有個詞好像可以形容他這種行為,但她一時沒想起來。
對面,陸知讓幫她接道“翻舊賬。”
“”
溫書瑜笑了“對。”
“你也知道啊。”
陸知讓
也忍不住笑了,看著屏幕說“嗯,那就再多一條規則,以后你不能翻舊賬。”
“還有,我生氣了你必須要哄我。”
溫書瑜察覺到不對勁了,疑惑道“怎么全都是跟我有關的規則”
陸知讓理直氣壯地點頭,眼神中還有些小得意“嗯是這樣的。”
“”
也許是結婚后跟他聊天的次數太少,溫書瑜也是最近才發現,陸知讓這個人還挺不講道理的,而且還有點幼稚。
不過,她好像一點都不討厭,還覺得他這樣也挺有趣的
次日跟趙院長一起開組會,趙院長對他們目前的實驗進度很滿意,私下還跟溫書瑜和唐老師說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
新學期即將開始,實驗室里幾個碩士和博士生都要準備畢業論文的預答辯,學業繁重。
趙院長雖然工作很忙,但對學生也還是關心的,找他們商量之后,決定在預答辯之前給學生們調整實驗室的工作時間,每天只需要上午過去。
這樣一來,溫書瑜也暫時能騰出整個下午的時間完成自己的文章。
寫論文這種事還是得一鼓作氣,否則拖拖拉拉,就只能生產出一堆半成品。
溫書瑜決定抓緊這段時間,在開學前把手頭的半成品都寫完,然后投稿出去,否則到了開學又會有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比如院里宣傳片的拍攝、比如教學工作。
回家之后,她就鉆進了書房,“頭懸梁錐刺股”,把年前在書柜里發現的那張折疊床拉了出來,讓張阿姨幫她鋪上被褥和枕頭。
睡書房趕dd這習慣還是溫書瑜從父母那兒學來的。記得她小學的時候,父母剛剛評上副教授,評職稱壓力大,常常輪流睡書房趕文章。
陸知讓出差,遛狗的工作就由張阿姨代勞,所以張阿姨每天早晚都會過來一趟。
張阿姨一邊幫她鋪床,一邊問“喲,您怎么要睡書房啊這小床哪兒有臥室的大床睡著舒服。”
溫書瑜正在另一側書柜里找資料,應道“我這幾天要趕論文,睡在這里更有學習氛圍和緊迫感,效率也能更高。”
張阿姨當然不會理解學霸們的各種奇怪習慣,鋪床的時候自己思考了一會兒,猜測是小夫妻吵架了。
而且,明明公寓里還有其他臥室,溫小姐鋪床睡在書房,就是專門為了給陸先生下馬威。
但陸先生這幾天在出差。
那一定是在電話里吵的架。
張阿姨給枕頭換枕套,自顧自開導道“唉,阿姨也是過來人。年輕夫妻,有點小矛盾、小摩擦都是正常的。”
“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而且陸先生好像是周五回來吧到時候小別勝新婚,隔天肯定就什么都好了。”
溫書瑜已經找到了要用的書籍,坐回椅子上,反應了半天還是不知道張阿姨在說什么。
不過,也不太重要。
她點點頭“好。”
張阿姨放心了些,又忍不住多叮囑一句“大臥室的床更舒服,陸太太早點兒回去睡。”
另一邊,桐市。
陸知讓已經跟合作人談好了救助站的事,接下來就是讓公司在桐市招人,開始修建改造以及運營。
周栩此來除見客戶之外,也是打算在桐市設立新的線下工作室,過來考察選址。
兩人定在了同一家酒店,緊鄰的兩間套房。
返程前的上午,陸知讓已經歸心似箭,無奈航班在下午,他在酒店房間里坐立難安,一會兒看一眼手機,一會兒站起身眺望一下窗外。
他本來在溫書瑜的計劃表上安排好了,每天睡前視頻半小時。
這已經是他接受范圍內的最低時長了。
但只有他出差的第一天,他們真正通了半小時電話。
之后的兩天,溫書瑜說她要趕論文,都是匆匆幾分鐘就掛斷視頻。
而且,婚后近兩個月,他們每天晚上都是一起睡覺。
乍一分開,陸知讓躺在陌生城市冷冰冰、空蕩蕩的大床上,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覺。
周栩今天也沒有其他工作,一個人待著無聊,敲開了隔壁的房門。
前兩天他們各自忙工作,沒怎么見過面。
在門口等了會兒,陸知讓就過來給他開門了。
周栩一抬眼,就看見他烏青的黑眼圈。
“你沒睡好嗎”
大學期間他們一群朋友同行旅游過,印象里里,陸知讓好像也不太認床。
陸知讓沒精打采地“嗯”了聲,拖著疲憊的步伐往里走。
周栩關門跟他進去,想了下問“跟余總沒談妥嗎要不再約個時間,我跟他談談不應該啊,他這人挺好”
陸知讓靠在沙發背上,懶洋洋地打斷他“談好了。”
“我就是。”他頓了下,唉聲嘆氣地說“想我老婆了。”
“”
周栩的無語不止這么長,轉頭就想出去。
“才出來三天。”他忍不住又折回來吐槽“陸知讓,認識你二十多年,我他媽才發現你是個重癥戀愛腦。”
陸知讓懶得理他,耷拉著眼皮劃手機,幽幽說“你沒有談過戀愛,你不懂。”
周栩不服氣道“我怎么不懂我才是專業的。我們公司營收最多的項目就是婚姻情感咨詢,其中大部分咨詢客戶都是你這樣的戀愛腦。”
涉及客戶隱私的部分他沒說,這次他來桐市出差見的客戶也是,本地富商的女兒,被渣男分手之后還走不出來,重度抑郁,割腕自殺第三回了。
陸知讓平淡道“哦。你那都是理論知識,紙上談兵。而且,戀愛腦有什么問題嗎”
周栩還打算再懟,客戶來電話了,他只好先收住,去里屋接。
“欸,陳董您放心”
陸知讓興味索然地低頭,又看了一眼時間。
溫書瑜在書房趕論文的效率很高,兩天的時間,已經把之前缺失的大部分內容都完成了,只剩下最后一點摸不準的部分。
這天晚上,她整理完一部分數據,眼睛都有些酸痛時,手機嗡嗡嗡震動起來。
許如生的電話。
溫書瑜剛接起來,對面就開始哀嚎“天哪,鯊了我吧,書書救我”
怎么了”
許如生“我真是倒霉催了,就之前那個男的,我要跟他掰,結果他把我纏上了。”
溫書瑜“啊怎么纏的,過分的話,你要不然就直接報警。”
許如生嘆聲道“也沒法報警啊。之前我不是讓他搬來我隔壁住了嗎,現在我天天回家他就在門口堵我,就算報警,他也可以說是他要回自己家吧。”
溫書瑜倒是不知道警察管不管得了這事,只能順著她的思路出主意“那你先回家住一段時間”
許如生“也不行。我回家住,我媽肯定就要懷疑了,她那刨根問底的架勢,我哪兒擋得住啊。”
“我在想能不能先去你家避一段時間。”
溫書瑜眨了眨眼“會不會不方便啊,陸知讓”
許如生立刻打斷道“不是不是,當然不是你現在的家,我怎么可能去給你們小夫妻當電燈泡。”
溫書瑜“哦哦哦,我爸媽家嗎當然可以啊,平時反正也沒人。密碼我發給你,地址你應該記得吧,你去住我房間就好啦。”
許如生“太好了,書書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嗚嗚嗚”
溫書瑜又一本正經地叮囑她,不要再交亂七八糟的男朋友了,這種被死纏爛打的事之前就發生過好幾回。
她剛掛斷電話,書房外面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陸知讓拖著行李箱回家時,正好在電梯里遇到了遛狗回來的張阿姨。
特特一看見他,瘋狂地抬起后腿往他身上撲。
陸知讓笑著去揉它的腦袋“才幾天不見,你有這么想我嗎”
特特“汪汪汪”
張阿姨在旁邊也笑,快到頂層的時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語重心長地開口“陸先生,也不知道我說這些合不合適”
陸知讓疑惑道“說什么”
張阿姨嘆了聲氣,還是保持了些分寸,旁敲側擊地說“您太太這幾天應該也挺難受的,兩天都把自己關在書房,我今晚過去的時候碰到她出來接水,眼睛都哭紅了。”
陸知讓“”
張阿姨暗示道“陸先生您還是多陪陪她。年輕女孩兒嘛,有點小情緒也是正常的。”
電梯到達頂層,陸知讓滿腦子問號,反應過來之后,心中又酸又軟,皺著眉快步往家門口走。
三天不見,溫書瑜想他想到都哭了嗎
天哪。
陸知讓身高腿長,步子也大,輸密碼進門的時候,張阿姨和特特才剛出電梯間
。
他放下行李箱,外套也沒來得及脫,立刻就往書房走。
推開書房門的瞬間,就看見書桌上高高摞起的書籍資料,兩臺同時開啟的27寸顯示屏。
女孩兒一頭長長的卷發,膚色白皙,穿著一身粉色的卡通睡衣,還戴了副黑框的平光眼鏡,安靜地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視線被顯示屏遮擋,溫書瑜站起身,眨了下眼“你回來啦。”
還沒反應過來,陸知讓就快步朝她走來,什么都沒說,很用力地給了她一個熊抱,胳膊上的力道特別緊。
撲面而來全是他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
溫書瑜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遲疑著回抱住他。
陸知讓本來就比她高太多,溫書瑜被他牢牢勒住,臉又埋在他胸口,時間長了,呼吸實在有些困難。
溫書瑜推推他,從喉嚨縫里艱難地擠出聲音“誒我要喘不上氣了。”
陸知讓這才松開她一些,唇畔貼在她耳邊,氣息溫熱,聲音低低沉沉的“我也特別想你。”
溫書瑜剛剛正常呼吸了幾秒鐘,就又被男人推到了書柜邊。
陸知讓俯身吻過來,勾著她的舌尖,逐漸深入,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腦,另一只手去摘她的眼鏡,沉重的呼吸落在她的鼻尖。
房門外,張阿姨路過,看到這個場面迅速轉頭,帶著滿臉的姨母笑悄聲離開。
溫書瑜被他親得腦袋一片空白,面紅耳赤的,因為貼得太近,清晰感覺到了他身體某處的變化,抵著她。
她回過神,用力推他“陸知讓”
“嗯”
陸知讓唇上濕漉漉的,眸色深沉,帶著很明顯的情欲,嗓音有些啞“回臥室嗎。”
溫書瑜臉色燒紅,退開一步,徹底凌亂了。
她平復呼吸,盡量保持鎮定地說“不行啊我論文還沒趕完。”
陸知讓好看的桃花眼微瞇著,抬起手,指尖劃過她眼下的皮膚,低低道“眼睛怎么這么紅。”
溫書瑜又揉了揉眼睛,小聲嘟囔“可能這幾天電腦看多了,我再去滴點滴眼液。”
陸知讓還沒太從剛才的親密中回過勁,思維也還有點卡頓,就看見她回到書桌邊,揚起腦袋滴眼藥水。
等溫書瑜滴完,把滑在臉頰上的濕痕擦掉,走回他身邊,輕捏了下他的手,“你早點睡吧,累了一天了。”
陸知讓垂眸,反應過來張阿姨可能誤會了什么,問“那你呢”
溫書瑜指指左邊書柜延伸出來的小床,“我先睡這邊。”
“”
陸知讓掃了一眼,臉上浮起難以置信的神色,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語氣特別郁悶。
“我們已經三天沒有見面了。”
“你真的一點不想我嗎”
溫書瑜咬了下唇,醞釀了兩秒,又捏捏他的手,鼓起勇氣小小聲回答“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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