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蘇靈喝了點兒酒, 又壯膽子又上臉。要不然她也沒法趁著酒勁兒干出這種不要臉不要皮的事情,對著謝伏危撒嬌, 還張開手臂求抱抱。
可把她惡心死了。
她一邊
此時蘇靈也分不清自己是因為喝了酒才臉紅的這么厲害,還是因為干了破廉恥的事情而臊的。
她見眼前人似乎僵
蘇靈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因為驚愕還是單純的無措慌亂,她深吸了一口氣。
見謝伏危就這么僵
這么想著,蘇靈也是這么干的。
她裝著恍恍惚惚搖搖晃晃的樣子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一旁的謝伏危見了怕她摔倒下意識伸了手想要扶著。
蘇靈很有技巧的崴了個腳, 然后準的往謝伏危身上倒了過去。
依照謝伏危的反應速度,哪怕蘇靈再快再猝不及防,他也能夠立刻躲開。
只要他想, 蘇靈根本碰觸不了他。
可要是謝伏真這么躲開了那么蘇靈就會摔倒, 他眼眸閃了閃, 還是伸手輕輕扶住了她的肩膀。
力道不算重, 隔著衣料蘇靈都能感受到青年滾燙的指尖。
少女一愣, 抬眸看向了謝伏危。
謝伏危薄唇抿著,
“喝了酒難免頭昏, 我還是幫你把酒氣給逼出來吧。”
他一邊這么說著,一邊凝了靈力
要是這個時候讓謝伏危將酒氣逼出來, 她之前一切不是白演了嗎
“不用不用,我可以的, 我站得穩。”
蘇靈也不裝醉酒了,
她瞇了瞇眼睛,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墊著腳往謝伏危唇角上湊。
當然,她只是做個假動作而已并沒有打算真的就這么親下去。
然而謝伏危不知道。
青年喉結一滾,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注視著眼前殷紅的唇瓣。
他呼吸停窒了一瞬,渾身的血液似乎都
蘇靈見他這個反應,心下一驚,
及時剎了車。
“謝伏危,你”
少女這句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謝伏危便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腦勺,直接將她給重新拉近了過來。
她紅唇微啟,后半句話全然化成了嗚咽堵
這并不是蘇靈和謝伏危第一次親吻,算來應該是第二次了。
但是和第一次蜻蜓點水淺嘗輒止不同,這一次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親吻。
謝伏危身上有一種如雪松落梅般的清冷氣息,萬劍峰周遭已經被不知春的劍氣給驅散了寒氣,可
蘇靈還是隱約感覺到了落雪的冰涼。
和第一次碰觸的時候一樣,他的唇依舊冰涼不已。
好像天生就是等著一個人去捂熱的一般。
他沒有真正意義上親吻過,動作青澀又霸道。蘇靈只恍惚了一瞬,趕緊伸手想要將謝伏危給推開。
她以為得用很大的氣力,可實際上只要蘇靈有一絲一毫的抗拒,謝伏危眼睫微動。
青年輾轉了一下便輕輕離開了蘇靈的紅唇,沒有過多的停留。
蘇靈心跳得厲害,不是羞的而是被吻得呼吸困難,這時候才稍微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平復了情緒。
她臉頰上依舊緋色一片,長長的睫羽顫抖得厲害。
緩了半晌蘇靈這才抬頭看了過去。
謝伏危就這么站
月光清淺,落
一時之間,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周圍靜謐到連一根針掉落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我”
蘇靈剛開口想要詢問對方,不想剛說到了一半便瞧見眼前人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他的手竭力壓著不知春的劍柄,而不知春不知怎么回事
而謝伏危本身的狀態也不怎么好,薄唇緊抿,面色蒼白,額頭不知道什么時候沁出了一層薄汗。
“你,你怎么了”
蘇靈見了真的一頭霧水,明明是對方強吻的自己,反而看上去先受不了的不是她而是謝伏危了。
她微微皺了皺眉,剛想要上前些瞧瞧謝伏危怎么了,不想才上前一步便被不知春的劍氣給逼得倒退開來。
“別過來。”
謝伏危的聲音又沉又壓抑,管面上沒什么情緒,可是蘇靈依然能夠感覺到對方此時竭力壓制著痛楚。
他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手背青筋凸起,連帶著咬肌也微微顫動著。
“你先回去,回你的房間去。”
“可是”
“聽話。”
青年深吸了一口氣,抬眸看向蘇靈,他的視線很沉,落
“我怕我會傷了你。”
蘇靈這個時候也感知到了對方周身靈力紊亂的厲害,像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可又有些不同。
她說不上來,卻還是被謝伏危那雙晦暗的眼眸給嚇到了。
要是再不離開的話,蘇靈總覺得自己會被拆吃入腹到骨頭都不剩。
蘇靈咽了咽口水,瞧著謝伏危這般痛苦的模樣頓了頓。
“那個師尊,你,你先悠著點,我現
她一邊說著一邊往前跑去,生怕跑晚了又會被不知春給砍上一劍。
蘇靈跑的很果斷,謝伏危見著她的身影完全消失
剛才蘇靈
他手緊握著不知春的劍柄,將其死死插
蘇靈離開萬劍峰的時候,原本想著直接御劍往清竹峰方向過去,結果
“怎么樣謝伏危什么反應”
林一擔心蘇靈這么一試探把自己給試探進去了,便一直
他聽到動靜,看著蘇靈不知怎么慌慌張張往這邊跑過來了,連忙走了過去。
“你跑什么難不成謝伏危沒認出你,你這么做了他惱羞成怒傷了你”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認出我了沒。起初我看他反應十有八九是知道我是誰了,可后來我
“這下子我就不知道他到底是認出我來了,還是因為如此將我給混淆了。”
有入魔跡象的修者意識一般都渾渾噩噩不清醒,時不時認錯人算小事了,有的還因為控制不住自己殺了親近之人。
蘇靈當時就是瞧著那不知春的劍氣凜冽,隱隱有沖出來的趨勢。
她這才溜之大吉了。
開玩笑,她這條命
要是再交代
林一聽了對方這話一愣,下意識想起了竹俞之前與他說過謝伏危入了魔的事情。
自蘇靈身隕之后,他便跟
日復一日,夢魘心魔,他要是能夠神智清醒才怪。
少年之前時候還沒有想到這一層上來,畢竟蘇靈如今用的這個身體眉眼和她原來時候簡直一模一樣,謝伏危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畢竟你之前也說過他對你時冷時熱的。如果是因為入魔導致的意識混沌,將你認錯了也是有可能的。”
他抱著手臂這么說著,余光不知道瞧見了什么,視線一頓。
“你嘴怎么了怎么紅了腫你假戲真做了”
蘇靈一聽連忙捂住了嘴,結果一碰又有些痛,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后這才羞惱地瞪了少年一眼。
“我沒有是謝伏危他趁著我不注意給撞過來的,啊等一下,我差點把他o忘了。他現
“放心吧,這情況又不是頭一次了,他死不了。這一百年來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這樣,忍一忍就過去了。”
不是林一冷血,而是這種情況見得多了便沒什么好驚訝慌張的了。
之前時候他和竹俞一并去看過,還沒怎么給他查看,謝伏危沒過多久就自己給壓制住了。
這話落
然而林一再了解她不過,見她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自己,便知道她剛才一定將這話給聽進去了。
“怎么心疼了”
“說什么呢,又不是我害得他入魔的,而且我和他早斷了,我心疼什么再說我有這時間心疼他還不如多心疼心疼我自己呢。又被他殺了身體還被他占著不給,連個自由身都沒有”
蘇靈說到后面聲音不自覺放低了一些,眼尾有些紅,是真的心頭難受覺得委屈。
少年見了一慌,連忙伸手輕輕擦拭了下蘇靈的眼角。
“好了好了,我逗你的,你怎么這么較真你要是不喜歡我之后不說便是了,好好的哭什么啊。”
“沒,眼睛里進沙子了。”
林一沒有戳破,看著蘇靈用手背胡亂擦了下眼睛后嘆了口氣。
“算了,謝伏危是能熬過去,不過我還是去找竹師兄過來看看吧。這樣也能少受些痛楚。”
“你去嗎”
蘇靈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搖了搖頭。
“我就不去了。既然謝伏危是因為入魔這才不時將我認錯了,那我身份應該沒有暴露。我要是這個時候跟著你走了竹師兄可能會懷疑。”
“畢竟我才剛入門沒多久,你平日又獨來獨往的,突然和我走這么近的確不對勁。”
少年想著也是這么回事,他垂眸看著蘇靈似乎并沒有多擔心謝伏危的樣子,這才點頭同意了。
“那我這就過去將竹師兄找過來,你就先回屋休息吧,夜里太冷,你身體受不住。”
林一飛去清竹峰的時候竹俞正
“竹師兄。”
少年聲音清冷,好似月色一般。
竹俞
“稀客啊,你怎么得空大晚上的來我這清竹峰了有什么急事找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笑著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還是嘴饞想要和其他靈鳥一樣來我這里討幾顆靈果子吃”
“我要吃有的是,干什么非要來你這里討”
“你現
竹俞聽到這里一愣,他驚訝的不是謝伏危又出現了這個情況。畢竟自從他生了心魔到現
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聽到林一這話之所以覺得驚訝不為別的,而是因為這
按理說謝伏危這癥狀一個月也就一次,前些時候他才剛送了藥過去,幫他穩住了靈力運轉。這才過了不到七日,他怎么又
“他最近怎么回事怎么
林一看著竹俞一邊皺眉嘟囔著一邊低頭拾著東西,因為他這話少年沉默了一瞬。
他恍惚之間意識到了什么。
不是謝伏危
謝伏危的心魔就是蘇靈,心魔本魔去挑逗要是能安然無恙就奇了怪了。
但是林一并沒有提起,而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不著痕跡地移開了視線。
“不知道,大約是最近他過多使用了靈力吧。畢竟要驅散萬劍峰的寒氣,讓它四季如春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有點兒道理不過也不至于吧。要是尋常人可能會靈力不夠,可謝伏危這怪物可是個化神劍修,神識覆蓋整個宗門都不是什么難事,怎么一座峰而已就成這樣了”
“他生了心魔對靈力的控制不穩定,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清。”
竹俞想著也是,有心魔的修者自然是和別的修者不大一樣,不能以尋常標準看待。
“也是。”
“不過你不是
林一早就知道竹俞會這么詢問,他眼皮掀了下,一臉平靜地回答道。
“晚上睡不著出去溜達了一轉,然后飛到萬劍峰附近的時候感知到靈力波動不大穩定,然后就過去瞧見了。”
“我原本也不大想過來的,畢竟這種事情對于謝伏危來說早就司空見慣了。一晚上而已,他受得住。”
青年聽了這話后沉默了一瞬。
“林一,我知道你因為蘇靈的事情不怎么喜歡謝伏危,但是如今他入魔的事情也就我們兩個,再加上戚b知道。”
“下一次要是你再
要是長老或者宗主這類大能修行出了岔子生了心魔,便更為嚴重。
前者修為淺薄并不需要多加注意什么,可后者一旦失了控被心魔所控制了,便會殺戮成性,毫無理智。
和妖邪魔道一般,其罪當誅。
想到這里林一眼眸閃了閃,薄唇抿著沒再繼續說什么了。
竹俞跟著林一趕到萬劍峰海棠林的時候謝伏危受了傷,是他自己用劍刺的。
毫不猶豫,直接刺入了腰腹。
那血順著不知春的劍刃滴落
疼痛會讓他意識清明,一百年來謝伏危都是這么干的。
竹俞瞧見了連忙上去止住了他傷口處的血,然后給他嘴里塞了幾顆丹藥進去。
“我與你說了多少次了,
林一沒有跟過來,靈獸不喜歡血腥,
此時海棠林里只有謝伏危和竹俞兩個人,周圍靜謐極了。
“竹俞,你怎么
“是林一
“你怎么回事前幾日不才剛服了丹藥嗎,怎么今日又
謝伏危的面色蒼白,薄唇也沒什么血色。他聽到竹俞的話一頓,恍惚想起了什么。
他指尖微動,也顧不得身上的疼,抬起手輕輕碰觸了下自己的唇。
上面早已沒了少女留下的溫熱柔軟,可是謝伏危好像還能感知到殘留的余溫。
他不自覺勾唇笑了笑,眉眼也溫柔。
“你腦子被門夾了都這樣了還有心情笑還笑得這么這么惡心。”
竹俞瞧著謝伏危這么溫柔的模樣身子一哆嗦,雞皮疙瘩也起來了。
“問你話呢你這怎么回事我看你靈力也沒消耗多少,反倒是像突然氣血上來一下子給刺激到了似的。”
竹俞放
不想這話剛說完,稍微平復下的靈力有了亂了起來。
“你這你怎么回事你對著我
之前竹俞沒太覺察出什么來,這個時候他這么一摸一下子了手。
心跳加快,血液流動加速,分明是情動的跡象。
“謝伏危你他媽的清醒點我是男的,筆直就算我這百年對你頗為照顧,不過也是因為同門情誼,你千萬別生了妄念而,而且你還有蘇師妹呢,你不是喜歡她嗎你要是不喜歡她了,你移情別戀了你也找你徒弟啊,她眉眼生的和蘇師妹一般無二。”
“你,你要禍害誰都成,放過我成不”
他是真的有些慌了,連忙拾著東西準備跑路。
以后要看病送藥什么的找峰中其他師兄弟去看就成了,反正他打死也不來了。
謝伏危見他像是避洪荒猛獸似的避著自己,這個時候也從剛才的親吻里回過神來了。
他臉色沉得厲害,也不再壓制著不知春的劍氣,任由它一道落
“你要是再胡言亂語,就不只是一道劍氣這么簡單了。”
謝伏危回了劍氣,面若冰霜地看了竹俞一眼。
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頓,眼眸閃了閃。
“你過來的時候可有瞧見林姝”
聽見謝伏危對自己沒什么興趣后,竹俞這才松了口氣。
“剛剛來海棠林的時候恰巧路過了她房間,她窗戶開了一些。我余光往里面瞥了一眼,瞧著她睡得正香甜呢。”
“怎么突然問她做什么”
竹俞心下覺得不對勁,立刻警覺地看向青年。
謝伏危聽到這里眼神黯然了幾分,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周圍驟然冷了下來,把竹俞凍得直哆嗦。
夜風一吹,花葉
不知春的劍柄有霜雪覆上,他的手也如玉般白皙,連指甲都泛白,沒有絲毫血色。
半晌,
“我讓她回去了她當真就這么回去了”
“她倒是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