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綃從萬劍峰回去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她抬起手掐了下自己的胳膊,是疼的。
她沒有
可驗證了這是真實的事情后她又覺得莫名煩躁,倒不是因為謝伏危和他徒弟竟然搞
紅綃只是替蘇靈不值,她之前還覺得謝伏危這鐵樹開了花,這百年來一直守著蘇靈的身體有多深情似的。
結果這開了竅的男人都一個樣,見一個愛一個,也沒多值得交付真心。
幸好當初蘇靈早和謝伏危斷了關系,他們早已不是劍侶關系,更未結成道侶。
謝伏危算是個自由身, 他想和誰
雖然謝伏危和蘇靈兩人斷了關系, 再沒有瓜葛了。可紅綃也不知怎么的還是不大能接受, 他
“還以為他謝伏危有多深情專一呢,結果瞧見一個貌美徒弟還不是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光天化日之下還白日宣淫, 呸”
紅綃不知道當時房間里的那個少女就是蘇靈, 所以只以為是謝伏危移情別戀了, 沒怎么深想。
回去的時候不想琳瑯還
紅綃腳步一頓,那邊亭樓的人也感知到了,指尖從琴弦上松開, 垂眸看了過來。
“紅綃師妹,你回來了。”
“怎么去了這么久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煩”
琳瑯這么說著, 視線往下瞧了幾分她眼眸閃了閃,剛好看到了少女脖子上的那一道紅痕。
沒流血了, 只是那傷口并沒有愈合,留下了這么個痕跡。
“師妹,你脖子上的傷”
“啊,這個是我去萬劍峰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給刮的,小傷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師姐不用擔心。”
紅綃心下一驚,連忙抬起手將那傷口覆上,不讓琳瑯看出端倪來。
這是不知春劍氣所傷的,不能用術法,只能等它自己慢慢愈合。
“對了,你之前讓我去問的事情我問到了”
她斟酌了下語句,知道這事實告訴琳瑯可能有些傷人,可謝伏危自己也沒打算隱瞞,便知曉他并沒有將琳瑯放
想到這里,紅綃沉默了一瞬,為了讓對方徹底死心,她最后還是將真相告訴了琳瑯。
“萬劍峰的寒氣是被謝伏危用劍氣給驅散的,因為他那徒弟生的嬌氣,分外怕冷。”
“他是怕他徒弟受寒。”
紅綃說這話的時候低著頭不大忍心去看對方的神情,可等了半晌也沒有等到對方回應。
她沒忍住,還是抬頭看了過去。
果不其然,琳瑯咬著紅唇,放
等到指腹被琴弦劃破了,被勒出了血珠時候這才蒼白著臉松開了手。
“師姐你這又是何必呢”
紅綃也說不清自己對琳瑯什么感覺,恨不至于,厭惡也不至于。更多的可能是同情和無力。
只要謝伏危這無情道一日沒破,她便一日不肯真正放下執念,放過自己。
“謝伏危于你并沒有存別的心思,兩百年前沒有,現
“我今日過去時候瞧得真切,他的極為看重他那徒弟的。我單只是想瞧一眼他便對我拔劍相向了,沒準她才是謝伏危無情道破的契機。”
紅綃知道自己說這話琳瑯不愛聽,她其實也不想講,只是覺著都這個時候了該說的還是都說了吧。免得到時候她自己
“還有,你這段時間也別想著找機會偷偷去萬劍峰那邊問個究竟了。”
“過一會兒謝伏危就要下山了,聽說他不放心將他那小徒弟一個人留
“就算你不信我的話想要過去也找不到當事人問的,而且”
少女抬起手撓了撓面頰,瞧著琳瑯臉色沉郁的樣子,最后還是咽了咽口水將剩下后半句說完。
“而且你就算見到了謝伏危,他也不會搭理你的。”
最后這句話將琳瑯徹底壓垮,她蒼白著臉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腿軟了,要不是身旁有欄桿撐著,她可能就要摔倒了。
“我知道了,多謝師妹。”
“我如今身體這么虛弱,我會量待
“倒不是麻不麻煩的問題,只是”
紅綃這話剛說了一半,還沒說完便又聽到了琴聲響起。
琳瑯紅唇緊抿著繼續彈著琴,那琴聲很沉,琴弦上還沾染著殷紅的血跡。
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紅綃看著琳瑯只低著頭撫琴沒再搭理她了,她只摸了摸鼻子,而后也沒再多說什么,徑直往后山那邊修行去了。
等到紅綃的身影徹底遠去消失
紅綃剛才的那番話應該是真的,謝伏危的確是為了林姝才將滿峰的寒氣給驅散的。
但是她決定不相信謝伏危移情別戀到了他徒弟的頭上,別人不了解謝伏危,可她是再清楚不過了。
劍修一生只認一人,尤其是像他這樣生了執念的劍修,是斷然不可能幾日之間便喜歡上旁的人的。
琳瑯想不到合理的解釋,腦海里下意識浮現出了林姝那雙和蘇靈一般無二的眉眼。
若最初林姝為徒是謝伏危因為這雙眉眼而生了惻隱之心的話,那么之后便說不通了。
不僅是驅了寒氣,就連下山都要帶上,這般寸步不離的緊張程度。除了蘇靈琳瑯想不出旁的原因來。
而這又是最奇怪的地方。
單單只是一個眉眼肖似蘇靈的人是不可能被謝伏危這般珍視的。
琳瑯想起自己第一眼瞧見林姝的時候。
那種重合感讓她現
太像了,要是變換成蘇靈的模樣的話,簡直可以以假亂真
等等。
變換模樣,以假亂真。
琳瑯咬了下嘴唇,一個可怖的猜測浮現
或許當真只是換了一個身體也說不定。
蘇靈不愿意跟謝伏危一同下山,從起床穿衣就磨磨蹭蹭了半個時辰。
之后原本是要走了,她又說自己餓了走不動。
謝伏危一點兒也不惱,什么也沒說便抱著她去了小廚房外面的亭子里坐著。
沒等多久青年便做好了吃食。
蘇靈吃完了又說自己犯困,想要睡覺。她這么變著法戲耍著謝伏危,可謝伏危什么都沒說,還真就這么順著她。
天邊橘黃色的晚霞將周遭都給灑上了一層淺淡的金粉,海棠花葉i麗,說不出的靜謐美好。
“吃飽了的確容易犯困,那你枕著我腿上睡一會兒吧。等你醒了我們再下山找個客棧住一晚,明日再趕路。”
謝伏危一邊說著一邊將撐著下巴瞇著眼睛打盹的少女抱起,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自己就這么被謝伏危給放
“不知春速度很快,你要睡便睡吧,不礙事。”
蘇靈看著對方語氣溫和,唇角帶笑的樣子,一時之間莫名覺得自己先前的一番行為就像是個無理取鬧的孩童似的。
她微微皺了皺眉,想要起身從對方身上離開,不想他的手先一步摁住了她的腦袋。
“你不是說困嗎”
“我現
謝伏危垂眸注視著蘇靈,那長睫之下有什么情緒晦暗閃爍。
他骨節分明的手輕輕覆上了她的眼睛。
“謝伏危,你干什么”
蘇靈不知道自己剛才瞧過來的時候眼神,因為生氣而染上了怒火,耀眼燙灼。
跟寶石一樣熠熠生輝。
很好看。
正
再然后是謝伏危的呼吸灼熱,噴灑
“謝伏危,你,你別亂來啊”
蘇靈心下一慌,
青年瞧見她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后眼眸一頓,而后低頭湊近。
他沒有碰觸蘇靈分毫,只是隔著他覆
“知道怕了下次就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蘇靈不知道謝伏危剛才做了什么,
她睫羽顫顫巍巍,抬眸看向了謝伏危。
謝伏危眼眸晦暗不明,這么盯著蘇靈的時候她沒忍住縮了縮脖子。
“好,我以后量不瞪你了。”
“不過你可不可以也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怪滲人的。”
青年一頓,抬起手后知后覺地摸了摸自己的眉眼。
“我剛才的眼神很可怕嗎”
倒不是可怕。
蘇靈就是覺得他這么一看過來,自己就像是被獵人盯上的獵物似的,隨時都會被拆吃入腹。
“沒,就是覺得你像是
“什么壞心思”
她沒想到對方會這么反問過來,要是尋常人她可能要回一句明知故問。
可謝伏危這種呆頭沒開竅的鵝沒準是真的沒自知。
蘇靈深吸了一口氣,側過臉不看他。
“沒什么,反正你以后不許這么看我。”
她是對謝伏危沒那種想法了,可這人全身上下沒一處不是按照她審美長的。
美色
因為同心咒的影響,蘇靈的情緒變化謝伏危都能真切感知得到。
與其說是害怕,倒不如說是有些意動的。
謝伏危知道,她是有點兒喜歡的。
她喜歡自己這么看她,只是面皮薄不承認罷了。
這倒無關情愛,食色性也,能被這么一個姿容無雙的青年這般專注,帶著情欲的注視著著實讓人有些心猿意馬。
“其實我也喜歡你剛才那么看我。”
之前還覺得
如今感知到了蘇靈也不討厭他那般看她,謝伏危耳根不自覺紅了些。
他喉結微滾,湊近吻了吻少女的眉眼。
只是蜻蜓點水的一下,
謝伏危視線灼熱,專注著注視著眼前人的眼眸。
明亮澄澈,又因為怒火而被點燃,瑰麗極致。
“我知道我不該
青年聲音很沉很低,像是怕嚇到蘇靈似的,呼吸也清淺。
“可是師妹,你不知道你生氣的時候有多好看。”
“你看我的時候眼睛里有光,好像日升月沉都
“無聊,你什么時候也學著竹師兄說這些酸溜溜的情話了”
蘇靈不大敢瞧對方的眼睛,聽了他這么說了后垂眸遮掩了情緒不再看他。
得虧她斷的早,不然百年前要是謝伏危也是這般開了竅的窮追不舍,步步逼近,她哪里招架得住。
什么當世第一劍修,什么冷漠一身,唯劍而已
我呸這他媽分明就是個男妖,專勾人陰氣的那種
蘇靈這么想著,閉著眼睛抿著紅唇心下默念了幾遍清心咒。
謝伏危見蘇靈閉了眼睛不再搭理自己,因為見不到那雙眼睛覺得可惜。
以為蘇靈不相信自己的話,誤會自己,他心下嘆了口氣,語氣委屈的輕聲開口。
“師妹,我不是跟竹俞學的,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
“師妹,你別生我的氣。他們說女孩子面皮薄,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后少說便是。可是我剛才并不是為了討你開心才說的,我只是沒忍住,情不自禁而已。”
蘇靈原本不想要搭理謝伏危,可這人就
“謝伏危你能不能閉嘴,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聒噪你這一百年到底去
以前時候謝伏危是個悶葫蘆,別人不主動與他說話,他是斷然憋不出一句話的 。
青年聽后頓了頓,知道蘇靈這一次是真生氣真煩自己了。
他薄唇緊繃著,那雙眸子黯然落寞。
“我沒去凡塵學什么說書。”
“這一百年我只抱著你說話,說了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