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落幕
奴良組三代總大將一齊出手，分別率領一部分組內干部和小妖怪，在事先確定好的坐標處駐守。
同時，以花開院家與剛出山的土御門家為首，各陰陽師家族和獨行俠紛紛響應，配合安倍晴明在地圖上繪制的母陣雛形，分散于各地設置子陣。
以月野凌所在的位置為中心，用命定反派烏丸蓮耶的鮮血為引，做出能夠籠罩住整個日本的符陣，造成母陣中“命運之子”已死的假象，逼迫命運現身。
陰陽師與妖怪，難得地站在同一片土地上，懷揣著共同的夙愿，安靜地注視著天上的太陽向西而落，直到最終降臨。
黃昏，逢魔之時，神秘狂歡之刻。
隨著安倍晴明的一聲輕語，所有等待著這一刻的人、妖，還有默默隱藏身形關注此方的神明，同時向符陣毫無保留地注入自己的力量，支撐這個古往今來波及范圍最廣的符陣能夠順利運行。
【命運】的虛弱期，是他們唯一能夠抓住的機會。
他們為了種族可以存續，為了血脈可以延續，為了神秘不必因可笑的命運而被迫泯滅于歷史……
他們要在現在，為自己搏一個未來。
極光從天際劃過，凝聚于鳥取縣的上空。奇異的景象引起了無數人的注意，網絡上絡繹不絕的推文，卻沒有一篇可以真正解釋此現象的原理。
提前在月野凌那里收到消息的白馬警視總監，在某位知情天文學家幫助下，將準備好的言論發布在網上，加上各位政府高層、商場名流、娛樂巨星和各行知名人士的轉發和有意引導，很快便控制了輿論走向。
而這些，并不是月野凌現在所關心的。
被月野凌定住身形的江戶川柯南，猝然感覺身體一輕，好似有什么無法描述的東西，從自己的體內被剝離了出去。
輕松與暢快感充斥全身，小偵探的腦海里突然蹦出了一個詞匯，可以完美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自由]
雖然不太清楚為何，但他就是感覺自己像是擺脫束縛的飛鴿，此刻迎接他的，是廣闊無邊的天空。
如果江戶川柯南能問出口，月野凌肯定會跟他解釋，這是符陣把命運與他的聯系切斷后的結果。
命運無法再依靠江戶川柯南來影響世界，所以節點造成的一切變動，在世界的自我修復中迅速回到正軌。
首當其沖的，便是【時間】。
“乖乖在這里等著，一會景光他們會過來接你離開。”
月野凌揉了揉小偵探的腦袋，感受著時間的秩序逐漸恢復，體內神力運轉，清理掉殘留在靈魂中的混亂。
糾結了一會，月野凌最終還是決定讓自己維持著幼童形態，防止因為貿然變大而讓自己沒衣服穿。
“記得告訴他們，幫我找件大人的衣服，最好是長袍之類方便穿的……哦對了，還要尋個干凈的地方，這里太臟了。”
說完，察覺到投在自己身上某位存在的凝視，月野凌收斂起眉目間的笑意，轉身一腳踏入虛空之中。
他要去赴一場自己期待已久的會面，并與對方徹底做個了斷……
——
命運所在之處，遠比時間之外要熱鬧的多。
無風無月，沒有時間與空間的限制。眾生百態踩在腳下，群星環繞在側，頭頂卻是一片虛無。
真是傲慢啊……
月野凌注視著眼前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存在，仿佛在照鏡子一般，就連面上的神色也沒有絲毫不同。
這就是【命運】，一個模仿其他生命，卻又妄圖掌控生命的存在。
“你這家伙，能換一張臉么？”
月野凌面無表情地說：“你借用我的形象前，與我申請了嗎？”
“跟你講，你這是在侵犯我的肖像權，需要給我支付一筆賠償金的。”
如果把祂的意識賠償進去，就更好了。
祂疑惑地眨眨眼，手指微動幻化成天常立尊的模樣，沉聲道：“靈，汝不該來這。”
“嘖，別拿祂來壓我。”
金眸中升起凌厲的戾氣，月野凌踏過命運的軌跡，從容不迫地向祂接近：“你可沒資格呼喚我的真名，命運。”
祂神色不動，再次變成了白狐之子的模樣。
“凌，站在那里不要動。”
“拜托……晴明可不敢這樣命令我。”
月野凌速度不減，繼續朝前邁進。
祂又一次改變了樣貌，從奴良滑瓢、奴良鯉伴，再到各個刀劍付喪神、松田陣平、萩原研二、降谷零……最后停留在有著一雙海藍貓眼，氣質溫和的男人面容上。
“凌……你想看一看原本屬于我的命運么？”
“不想。”
月野凌在距離祂幾步遠時停下腳步，這里是正好卡在他不需要仰視對方的邊界位置。
“我想看你消散，你能給我看一看嗎？”
祂的眼神逐漸冰冷，看著眼前孩童的目光猶如在看膽大妄為的狂徒：“哪怕是汝，也不能違逆【命運】的安排。”
“是嗎？”
月野凌面帶嘲諷，神力剎那間傾斜而出，濃縮著可以撕裂空間能量的金色流光在虛空中流淌，將兩者一同籠罩在內，不留一絲縫隙。
他不想再看到腳下那些人，被命運規劃好的一生。
既定的未來，無聊至極。
“汝無法對抗【命運】。”
祂依舊保持著諸伏景光的模樣，試圖用這種樣子來動搖對方的信念。
可月野凌卻對祂的話無動于衷。
“別忘了，這里可沒有時間的限制。”
指尖溢出的神力無限蔓延，澎湃的力量與祂周身的屏障相撞，產生的劇烈沖擊讓四周的群星瞬間堙滅。
“而我，便是【時間】本身。”
就讓他來看看，【命運】與【時間】到底哪個更勝一籌！
注意到祂變得愈加難看的神色，月野凌挑釁般地揚起下巴，時間化為鎖鏈，纏繞上透明的屏障，消磨著上面源源不斷的能量。
“還有你知道的，神明的雙眼能看透本質靈魂……”
頓了頓，鎏金的眸子落在祂的臉上，月野凌一字一頓地說：
“你是沒有靈魂，連樣貌都需要模仿別人的悲哀小丑，命運。”
——
青草上的水露映著初升太陽的光芒，折射出絢爛的七彩虹霓。
莊園內早已沒了敵人的蹤跡，被大師精心設計出來的園藝造景，被刀劍與火藥弄得殘破不堪，只有在破曉的晨光中，才能令人想象到它們往日的繁榮。
諸伏景光手臂上挽著準備好的衣袍靠在車旁，淡笑著聽小偵探跟赤井秀一告狀。
沒辦法，小偵探深知在場的各位警官，與欺負他的月野凌明擺著是一伙的，只有身為FBI探員的赤井秀一，是唯一能做出公平判斷的人。
結果他發現……赤井秀一跟月野凌也是一伙的！
淦！這幫成年人沒一個好東西！
刀劍付喪神們在樹林中休憩，抱著自己的本體閉目養神。
長久的奮戰，就算是他們，也會感到疲憊。
松田陣平盤腿坐在敞開車門的副駕駛座上，意猶未盡地幫小紙人調試著背上的迷你紅外線探測器。
萩原研二站在車外，俯身跟幼馴染討論著自己想出的新點子。
比如試著把傳音器安裝在小紙人身上，要是哪天他們失業了，還可以弄個鬼屋再就業。
松田陣平表示贊同，畢竟他是要打警視總監一拳的男人，防患于未然總歸沒錯。
叼著牙簽席地而坐的伊達航，聽完兩位同期的話后，沉默片刻，直言道：“你們倆想多了，警察只有殉職，沒有失業。”
“想辦鬼屋，不如去拜托凌發展一下其它業務，我看他家里人弄出的AWT48，現在不是挺火的么。”
降谷零在江戶川柯南蹲在樹下自閉的時候，開始跟赤井秀一秋后算賬起來。
這里可是公安的任務現場，他現在完全可以給這位混蛋FBI，搞一個擾亂公安辦案的罪名，甚至拉著幼馴染給他作證，讓他的威脅更有力度。
赤井秀一卻只是盯著諸伏景光的臉，神情復雜，欲言又止。
諸伏景光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讓FBI王牌探員吃虧的機會，他可是沒有忘記，當河神瀾影向自家男朋友表白時，赤井秀一在一旁看他的熱鬧。
但就在此刻，被安置在貼近心口的內側口袋里，愛人的懷表忽然抖動了一下，宛若對方的心跳。
諸伏景光似有所感地抬起頭，陽光并不刺眼，讓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從天而降的孩童……
朝露順著草葉滑落，潤濕了松軟的泥土。鳥鳴聲此起彼伏，讓剛經歷過一場血戰的莊園，重新煥發生機。
刀劍們猛地睜開雙眼，站起身迅速向中心圍攏。
降谷零幾人紛紛止住話語，停下手中的動作，嘴角掛著一抹發自肺腑的溫和笑意。
而諸伏景光，再一次接住了向他撲來的愛人，享受著愛人驚喜的目光洗禮，等待著對方開口……
“景光，你刮胡子了？”
身披著雪白長袍，在落地瞬間恢復成青年模樣的月野凌，把手呼在諸伏景光的臉上，用掌心仔細摩擦著對方的下頜，笑得合不攏嘴。
有什么是比打敗了宿敵后，回來看到男朋友恢復顏值巔峰這件事更令人愉悅的么？
沒有！
“為了慶祝組織的覆滅，我就順便換個形象。”
諸伏景光故意逗弄了男朋友一句：“凌不喜歡嗎？”
月野凌不假思索，直接抱住對方脖子在男朋友下巴上吧唧了一口：“我超級喜歡的！”
時間有條不紊地向前推進，盛夏的第二天，不再是磨人的嚴寒冬季。
暖陽下，月野凌扒著諸伏景光的肩膀，看向綠意叢中的家人和朋友們，舉起手用力揮了揮，揚聲喊道：
“早安，大家。”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