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周思甜篇上
周思甜從來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第一眼美女, 因為常年住
這種臉
1982年2月1日,這是一個周思甜一輩子也忘不了的日子,那天傍晚,她從學校回到家的時候, 看到自家門口圍滿了人。
“真是沒良心啊, 強子對她多好。這李家一大家子, 可都是強子一個人撐起來的。”
“誰說不是呢,上回我從菜場出來遇到她,好心告訴她有現(xiàn)殺的老母雞賣, 她卻捂著鼻子躲得老遠,聽說是連廚房都不下的嘞。”
“不下廚房那難道還要李強出海回來做飯”一個中年婦女似乎聽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喏,不是有那個拖油瓶嘛, 雖說是帶過來白吃白喝的, 但比她媽能干一點。”
周思甜遠遠就聽到他們的議論聲, 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她一直知道自己
用力蹬了一腿自行車腳蹬,她快速朝著家里騎去,爸爸快回來了,還有小錚,他不愿坐自己的自行車回來,和李朝陽一起走路回來的話,應該會比自己晚20分鐘左右,20分鐘足夠讓她把晚飯準備好。
周思甜這樣想著,再次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呦,沒跟你那個媽媽一起走啊。”
周思甜推著自行車想要穿過人群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
她側(cè)過頭去,周思甜認識這個女人,楊開健的媽媽,因為生產(chǎn)隊隊長的事情,楊家和李家向來不對付,趙秋華
“王阿姨。”周思甜并不明白王愛娟話里的意思,她也不愿與這個女人爭辯,叫了一聲王阿姨算是全了晚輩的禮節(jié)了。
王愛娟看周思甜那副不拿正眼看人的模樣,心頭火大,面上的譏嘲神色更濃。
“我說思甜啊,強子是個老實的,可能說不出這個話來,但我們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總不能看著你們母女欺負老實人,你是你媽帶過來的,現(xiàn)
王愛娟這話可以說是很難聽了,旁邊的婦女們拉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說下去了。王愛娟輕嗤一聲,沒再多言,算是給了同伴面子。
周思甜耳邊嗡嗡作響,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媽跟著野男人跑了”
“王阿姨,您什么意思”周思甜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聲帶有些顫抖,回想起今天早上趙秋華少見地叫住了她,好似不經(jīng)意地將家里存款放置地告訴她,以及那人偶爾表露出來的對這個小鎮(zhèn)的嫌棄與格格不入,周思甜只覺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瞬間凍住了自己的四肢。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她煞白著一張臉,幾乎是踉踉蹌蹌地進了家門。
家里的客廳里坐了兩個人,是李強和鄭建國,聽到開門聲,兩人幾乎同時抬起頭來,周思甜敏銳地感覺到鄭建國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帶著復雜的意味。
兩人的小圓桌旁,煙蒂散落了一地,桌上還有兩個空酒瓶,兩人面前的玻璃杯都空了。
“爸爸。”周思甜訥訥地開口道。
李強的身子頓了一下,隨即站起身來,“回來了,把書包放放,我去做飯。”他的聲音平靜,面上也看不出強烈的情感波動,但是周思甜察覺到從自己進門到現(xiàn)
周思甜心里的恐慌幾乎就要蔓延開來。
“強子,那我先走了,你如果有什么事,到我們家說一聲。”鄭建國也站了起來。
李強點點頭,轉(zhuǎn)身向里屋走去。
周思甜愣愣站
周思甜整個人好像僵
李強正
八十年代的廚房還是古老的柴火灶,廚房旁有一個水泥砌成的灶臺,鍋很大,比后世的鍋大了一倍不止,灶臺后面是間狹小的小屋,里面隨意堆放著柴火,中間還有個正方形口子,里面燃燒著熊熊火焰。
李強的動作很熟練,將粗細不一的木材往里頭一堆,隨后用干草點燃,看到周思甜進來,他撥弄了一下火焰開口道“今兒個沒出去買菜,我蒸了兩條魚,煨了幾條年糕,湊合著吃一點吧,明天爸爸出去給你們買肉吃。”
周思甜眼眶一熱,差點流下淚來。她
她走了,她居然走了。連說都不跟她說一聲,那她怎么辦,周思甜心中一片茫然。她不是李強的女兒,她是趙秋華帶過來的拖油瓶,現(xiàn)
“碰”重物落地的聲音從廚房外傳來,黑著臉的李錚快步從屋外走來,“爸,她們說媽媽走了,她為什么走什么時候回來為什么不跟我說”
他情緒顯得有些激動,快步走過周思甜身邊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卻沒有停止。
廚房里瞬間只剩下了三個人的呼吸聲,李強撥弄柴火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放下手上的火鉗,從小屋里出來。
周思甜明顯看到李強的眼眶有點泛紅,不知道是火熏的,還是其他什么原因。他走到李錚身邊,將手放
“是爸爸不好,從今天開始,我們就三個人過日子吧,你、我還有你姐姐。”李強的聲音很輕,輕得讓人幾乎聽不清。
“我不,我不要”李錚一下子激動起來,他猛地拍開李強的手,快速向門外沖去,“我去找她”
李強的手僵
“思甜啊,你去看看你弟弟吧。”他的聲音很平靜,似乎沒有一絲情感波動。
周思甜用力點點頭,隨后向著李錚離開的方向跑去。李強的話讓她心里的惶恐消散了不少,至少,她還能留
周思甜是
“是你,是你對不對。媽媽是因為每天要看到你,所以忍受不了才要離開的,對不對”李錚看向周思甜的眼睛里,幾乎能冒出火光來。
周思甜牙齒咬得緊緊的,她幾乎能感覺到自己口腔中的鐵銹味。
趙秋華情緒激動的時候不止一次說過,周思甜的存
對不起,這三個字卡
接下來,一件件接踵而來的事情,更使得這個只有十八歲的少女筋疲力。
因為從公社買船和進行改造的事情,李家前兩個月才把外債還完,經(jīng)濟著實不寬裕。周思甜今年就要高考了,她的成績很好,學校的老師告訴李強,她能考上海東省的大學。
學校里的老師是知道李家的情況的,他們小心翼翼地問李強,打不打算讓周思甜上大學
李強沉默了一會,堅定地吐出一個字“上”。
隨后,李強出海的頻率就明顯高了起來,鎮(zhèn)上人都說他是去找趙秋華的,李強聽到也不解釋,因著有自己的船,出海的時間和出海地點都可以自己把握,李強的獲比生產(chǎn)隊眾人只多不少,這讓鎮(zhèn)子上的人都十分眼紅。
老一輩出海人有這么一句話,他們這個行當,是跟老天爺討飯吃,這腦袋就是懸
隨著漁船條件的改善,出海的危險性降低了不少,但是危險性再降低,這還是拿命
李錚就像瘋了一樣要跑出去,姐弟倆爆
“李家真倒霉,讓這兩個掃把星進了門,現(xiàn)
“可不是,都兩天了,兇多吉少了。”
“那李強留下來的東西怎么辦,不會歸那個掃把星吧,李家可沒人了啊。”
“當然不行,交公也不能給掃把星啊。”
李強失蹤后,李錚接著失蹤,心里的擔憂、恐慌,以及外界的流言蜚語幾乎壓垮了這個剛剛成年的女孩。
“甜妞,快出來小錚回來了”鄭家嬸子一路小跑著過來,搭著門沿氣喘吁吁地說道。
周思甜猛地從椅子上坐了起來,隨即像個炮彈一樣向門口奔去。
“哎呦,別跑這么快,我跟你一起去”鄭家嬸子
人是鄭建國找回來的,鄭建國找到他的時候,李錚已經(jīng)幾天沒有進食了,人還
“甜妞,我們看著,你去請張醫(yī)生過來。”鄭家嬸子
張醫(yī)生是清河鎮(zhèn)衛(wèi)生所的醫(yī)生,清河鎮(zhèn)離鹽田縣遠,再加上交通不便利,一般鎮(zhèn)子上人頭疼腦熱都是找的他。
“哎”周思甜大聲應了一聲就往外跑。
然而李錚的情況并不樂觀,他幾天未進食,加上接近四十度的高燒,“這高燒燒了有兩天了,就算是去縣醫(yī)院,用的也是我這些藥,聽天由命吧。”
周思甜將自己的牙根咬得緊緊的,努力不讓自己的軟弱和無助流露出來。不會的,不會的,小錚不會有事,也不能有事
她整晚整晚地不合眼,用鎮(zhèn)子上的土辦法,酒擦身再勤換毛巾,許是老天看到了這個女孩的誠心,她弟弟醒過來了。
許是經(jīng)歷過生死大關(guān),周思甜
接下來,以楊勝為首的生產(chǎn)隊眾人想要拿走李家的船,被李錚輕輕打了回去,那清晰的邏輯以及為人處世的通達度,讓周思甜深刻認識到了這個弟弟的不同。
接下來的事情便越
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與趙秋華相似又不相同,那種不同周思甜說不出來,但總感覺他們好像都不屬于清河鎮(zhèn)。
李錚和來考察的外國友人交了朋友,縣里、市里甚至省里的領(lǐng)導專程到李家與李錚商量事情,李錚一句話讓外國友人將外資廠的地址定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周思甜有一種不真實感。
不過姐,我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了。這句話從李錚口中說出,就一直深深刻
所以不管
對于周德清這個人,周思甜是厭惡的,那種厭惡的情感貫穿她整個十八年的人生,直到那一天
那是周思甜第一次見她這個名義上的親生父親,也是最后一次。原來那個人和其他爸爸一樣,也是兩只眼睛一只鼻子,也會也會為了女兒放棄自己的生命。
她親眼看著那個男人擋
他明明是為救自己而死,為什么他們要把殺人的罪民安
權(quán)勢、財富、地位,這些東西原來是這么重要跪
因為周德清“殺人”的事,周思甜被流言蜚語壓得喘不過氣來,倆姐弟因此背井離鄉(xiāng),南下香江。
這是周思甜命運的第一次轉(zhuǎn)折,
當明星
這
然而劉志東的堅持不懈,讓周思甜的心產(chǎn)生了動搖。
某某明星與富豪不得不說的故事,某某明星嫁入豪門。明星仿佛成了財富的代名詞。
我真的能當明星嗎我真的能獲得我想要的財富、權(quán)勢和地位嗎周思甜的心里隱然有了這個想法。
當劉志東拉著她走到廣場,看到電器櫥窗里那一個個電視屏幕上的畫面,她猛地下定了決心。
為了讓還不知道下落的弟弟看到自己,為了幫帶著冤屈入土的父親正名,為了有力量保護自己的親人,為了不再經(jīng)歷那種絕望和無力,她必須堅強起來,用自己的手去獲得財富、權(quán)勢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