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員把蘇晚帶到軟臥車廂,幫她補完票說好位置后就走了。
車快開了,她這個時候還挺忙的,可沒時間帶蘇晚去位置上,再說了蘇晚又不是什么要特別招待的領(lǐng)導(dǎo)干部。
軟臥車廂里都是四人一個的小包間,走廊還鋪了紅地毯,踩上去軟軟的,現(xiàn)在離發(fā)車時間也沒多久了,有不少人已經(jīng)上車了,但是這個車廂還是安安靜靜的,蘇晚很滿意。
看來今晚能睡個好覺。
蘇晚提包來到了自己的位置,打開包廂門,里面有四個年輕人坐在下鋪小聲地聊著天。
看起來都是二三十來歲的樣子,衣服干凈整潔,皮膚有些糙黑。
蘇晚估摸著應(yīng)該是什么部隊上的或者是家境不俗的回城知青。
一般工種可曬不了這么黑。
當然這只是她的猜測。
兩個女人應(yīng)該是雙胞胎,不算年輕,看起來三十來歲左右,一個短發(fā),一個長發(fā)戴著眼鏡,舉止利落大方,她們坐一張床,另外兩個男生坐一張床,一個包廂只能住四個人,現(xiàn)在她人都還沒來,人就滿了,顯然有人不是這個包廂的人,但她分到的床鋪是個上鋪。
這幾人也沒坐她的位置,犯不著她多嘴,她又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
看到她開門進來,其中一個年輕男人把他幾個同伴拉起來開口道:“你好,你也是這個包間的嗎?”
說話的男人長得斯文秀氣,不過蘇晚覺得有點眼熟,順勢多看了兩眼,又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她仔細看著這個男人,腦子里一點印象都沒有。
奇怪,為什么會覺得眼熟呢?
蘇晚此時的眼神沒任何掩飾,不過這個時代男女之間交往相對保守,程嚴寒被一個年輕漂亮的同齡姑娘直勾勾盯著看,還是很羞澀的。
其他人也看到蘇晚盯著程嚴寒,都有些好奇,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滾動。
程嚴寒眸里有些無措,低頭摸了摸鼻尖,裝作沒有看到朋友們打量得眼神。
大家還在猜測兩人是不是認識時,蘇晚開口了,帶著歉意地看著他,“你們好,我是這個包間的,不好意思,剛剛認錯人了,以為遇到熟人了。”
蘇晚回想了下,她剛剛有些失神地盯著別人看,是挺沒禮貌的。
她的錯。
“沒事,應(yīng)該是我們道歉的,不好意思啊,我們剛剛可能坐了你的床鋪。”程嚴寒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手。
他只買到了兩張軟臥票,給了和他們一起回申市的兩知青大姐,他和陳華原本是準備幫她們送完行李就回硬臥車廂的,但剛剛聊到了一道題,順勢坐了下來討論。
因為討論的有些入迷,完全沒注意到坐了別人的床位,雖然他們穿的還算干凈,就是不知道人家會不會生氣。
蘇晚不在意地笑了笑,“沒事,我可沒資格介意,畢竟我是上鋪的。”
“哈哈哈,你如果放心的話,可以把行李放我們床底下,我們這空著呢。”聽到蘇晚略帶俏皮的話,楊梅熱情地說道。
她是雙胞胎姐姐,短頭發(fā)的那個,她和她妹妹楊麗是大學(xué)畢業(yè)后下鄉(xiāng)去的海島,在那里已經(jīng)待了十年,早就扎根在那兒了,這次回申市主要就是探親幾天,而且回去一次要轉(zhuǎn)大巴,輪船還有兩趟火車非常麻煩,她們也沒帶什么行李,就幾個椰子芒果干之類的吃食,她們倆床鋪下空的很,完全放得下蘇晚那兩個包。
“謝謝。”蘇晚小聲地感謝道。
她那兩個大包里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了,就幾件衣服和幾本高中的書,剛剛砸到吳博的小收音機也被蘇晚放進了隨身的斜挎包里。
現(xiàn)在受到對方的熱情招呼,蘇晚還挺不自在的。
畢竟在后世可再也沒機會體驗這個時代特有的質(zhì)樸熱情,蘇晚再婚后還在國外待過幾年,人與人之間更是冷漠。
“沒事。”楊梅笑得眉眼彎彎,豪邁地一手拿過蘇晚拎著的行李,一手還幫她把背上的包取下來,恨不能把蘇晚也扛在自己肩上,以示自己對蘇晚的熱情。
這下蘇晚真就被熱情地不知所措了,站在門口呆呆地看著他們幫她拿著行李。
見蘇晚滿臉尷尬,以為她人年輕臉皮薄,幾個人也笑了。
好吧,蘇晚她其實很喜歡這種被人熱情相待的感覺,就好像知道自己是被人在意著的。
“快去,幫著這妹子放好行李。”楊梅踢了踢程嚴寒,把東西遞給他。
程嚴寒點了點頭,沒說話,像是從剛剛被蘇晚盯到臉紅后,就沒好意思開口說話了,他平時還挺開朗的。
不過蘇晚想說,她年齡不小了,沒必要叫她妹子,但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年齡,又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蘇晚再次道完謝,就爬上床了。
蘇晚對她的上鋪還挺滿意的,私密性好,不容易被偷東西,晚上能睡得安穩(wěn),還聞不到下面別人鞋子發(fā)出的腳臭。
見蘇晚上床了,兩個男人也不好意思繼續(xù)待下去,打了聲招呼就先離開了。
“對了妹子,我叫楊梅,我下鋪那個是我妹妹楊麗,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楊梅好奇問道。
“我叫蘇晚。”蘇晚一邊說著,一邊從斜跨的帆布包里拿出一本書,準備一會兒看。
“蘇晚?‘枝葉扶蘇,桑榆非晚’,真好聽的名字,應(yīng)該是給你起名字的長輩希望你茁壯成長,任何時候都要自強不息,發(fā)憤圖強,不斷勉勵自己的意思。”沒說過話的楊麗撫了撫眼睛,思考了一下,慢吞吞地開口說道。
蘇晚微微一怔,勉強笑道:“應(yīng)該沒有那么深的意思,我是晚上出生的,所以名字也很簡單明了。”
蘇父一直看她不順眼,怎么可能會費心思給她起名,碰巧吧?
不抱有幻想就不會有失望,和誰在一起覺得痛苦,不開心就逃避一直是蘇晚的做法。
所以現(xiàn)在她不想多想什么。
兩人見蘇晚不想談?wù)撟约好诌@事,也就不再多說,反而又介紹了剛剛兩個已經(jīng)離開的男人。
陳華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就沒什么好介紹的了,關(guān)鍵她們還是想大力推銷一下已經(jīng)二十四歲的大齡單身男知青程嚴寒。
楊梅楊麗兩姐妹見蘇晚饒有興趣地聽她們介紹程嚴寒,兩人對視一眼。
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