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殺戮機器
光雨是利箭迸射而成,但凡是邪修沾染上,絕大多數都會化為飛灰,余下部分也都重傷。而箭雨連綿不斷,緊接著降下的那一輪,也一樣能讓他們灰飛煙滅!
很多時候,這些邪修只能留下些伴生寶物——而伴生寶物也不是絕對安全,很多都同樣會被箭雨摧毀,而即使本身足夠頑固的,箭雨之下,其中融合的元魂也會被消磨得干干凈凈。
被磨滅元魂且不會被摧毀的伴生寶物……幾乎就都被冥冥之地收走了。
所以,在那一片戰場上,四處干干凈凈,竟然連一點血腥的氣味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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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距較近的戰場上,大多分布著的是戰神殿的馳援弟子。
這些弟子自然也察覺到了這樣的好多幕情景,不由都是暗自在心里念叨。
——鄔師兄今兒出手也太兇暴了。
——之前對戰毒蛤的時候,雖然鄔師兄殺的邪道也多,但場面可沒有現在這么可怖!
——鄔師兄怎么跟變了個人似的?難道說這邊的邪道格外可恨?!
——嘶!鄔師兄這表現,誰還能分得清他跟邪道誰更兇殘啊?邪道看了都得膽戰心驚吧!
——還是趕緊殺吧!反正鄔師兄是徹底把咱們戰神殿的威風給打出來了,我也不能拖他后腿!
——殺殺殺!鄔師兄都這么殺了!我也要趕緊殺!也別管什么手段了,盡量多殺!
這些戰神殿弟子都各自這么想了,一眼就看到自家小叔叔大殺四方的鄔東嘯,就更是暗自吐槽。
【小叔叔真是夠了!】
【不就是在想鐘叔叔嗎?搞得這么兇神惡煞的!】
【嚇死個人了!】
鄔東嘯默默嘆了口氣,黑蛟戟揮舞間,非常恐怖的黑火赫然化作了一片火海,瘋狂地朝著四面八方蔓延,洶涌沸騰。
但凡是沾染到這黑火的,就會渾身著火,整個變成火人,不斷地發出哀嚎。
即便他們滿地打滾,或者對自己使用什么冰、水屬性的手段,也無法熄滅這大火,只能在火中煎熬。
然后隨著那些痛苦的哀嚎,絕大多數沾染黑火的,都很快地化為了灰燼!
只有極少數的修者,在沾染黑火后果斷而迅速地切斷黑火沾染的肢體或者某個部位,這才沒讓黑火將自己包裹——哪怕只是稍微遲疑一瞬,黑火就會遍及全身!
還有少數在黑火中也沒有被燒成灰的,是本身境界高出鄔東嘯不少,或者偏巧其秘技就對黑火有一定的抵抗力,對這黑火有一定的抵抗能力,這才能先維持自己的生機——但顯而易見嗎,這維持不了多久。當他們的玄力消耗殆盡的時候,就是即將被黑火吞噬殆盡之時!
實力更高的邪修盯準鄔東嘯,瞬間一個巨型的血色巴掌拍過來,直接將鄔東嘯周身的空間都擠壓了。但鄔東嘯反應非常快,只一閃就避開了這攻擊,只是大概運氣不好,即使躲避如此之快,也還是被擦到了身上的邊角,導致那一片被血掌印腐蝕,也順帶給他弄了點皮肉傷。
鄔東嘯也顧不上這點小傷,一個縱身跟那邪修廝殺起來。
邪修的速度比不上鄔東嘯快,在鄔東嘯悍不畏死的攻擊下,沒過多久,就被斬殺于黑蛟戟之下。
鄔東嘯也懶得處理尸身,只一抖黑蛟戟,上方就涌現出一團黑火,并且直接落在那尸身上,將之焚燒。
接著,鄔東嘯幾個閃身,黑蛟戟快如閃電!
戟鋒所過之處,割開了好些喉嚨,又有黑火順著那喉嚨的傷口侵入對方體內,從內向外地焚殺……
……這小子自己不覺得,他其實也是個很令人恐懼的屠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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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少乾在戰場上收割,周身的氣息近乎于無,臉上、眼里都沒有任何情緒。
平日里他的唇邊總是帶著微微的笑意,但自打登上離別的戰船之后,他就好像變成了木雕石刻一樣,再也透露不出一絲情感了。
現在他手中的邪道人命,已經不知是幾千還是上萬。
他就好像不知道疲憊一樣,每一次出手,都有無數的邪修死亡。
并不是沒有涅槃發現他的威脅、對他進行攻擊,但是他們的攻擊都如同石沉大海,根本就無法傷害到他分毫——當時他們就很清楚,鄔少乾的身上攜帶著無比強悍的防御至寶。
而如果涅槃想要盯著鄔少乾攻殺、試圖用其他法子鎮殺他,也是不可能的。
戰神殿這邊,包括黎兆天在內,都看著鄔少乾呢。
每逢掩日盟的涅槃攻擊了鄔少乾一回,在下一瞬,他就會被以姜崇光為首的戰神殿涅槃們圍毆。
有些涅槃猝不及防之下,還被殺了——
掩日盟這邊的涅槃數目,遠不如毒蛤老祖那邊,這大概與他們經營勢力的時間長短有關,再加上之前有混戰失去了部分涅槃,所以現在的掩日盟涅槃無法再抽調出一些來對付鄔少乾了——他們要面對的,是九音門的眾多涅槃們。
鄔少乾根本不在意周圍環境的影響,他只是繼續屠戮邪修。
就仿佛是一尊只會機械動作的傀儡。
于鄔少乾而言,目前他屠戮的這些邪道真的不堪一擊,即使是相對較難對付的,他只要多消耗幾個武斗思路,也都是能輕松殺死。
八級層次以下,根本沒有鄔少乾的對手。
不論邪修們有什么手段,鄔少乾都穩穩地鎮壓,從沒有感覺到棘手過。
即使涅槃的邪道來碰一碰……鄔少乾固然不是他們的對手,卻也未必不能過上幾招了。
而在這樣的過招中,鄔少乾本能地領悟其中精髓,戰斗力居然也還能繼續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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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鏖戰,一個日夜過去,鄔少乾也仍舊沒有停止。
他是沒停,不過正道這邊無論是九音門弟子還是新來的戰神殿弟子,很多都已經休息過好幾輪了。
如此高強度的戰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得住的!
戰場上兩邊人手熟悉起來,在療傷的間隙,也難免會互相聊上幾句。
“哎,你們鄔斗王以往也是如此恐怖的嗎?”
“以往倒是很和氣,但我琢磨了一下,這次應該是因為鐘丹王不在的緣故吧……”
“嘶——我聽說你們戰神殿和靈仙宗兩邊弟子很恩愛,但居然能恩愛成這樣,還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倒也不至于,我們道侶之間如果小別,思念自然還是思念的,可像是鄔師兄和鐘丹王那樣的……也還是很少的。”
“哈哈哈!鄔斗王的實力很強悍啊!好像排名也到了榜首?他可還是化靈中期啊!”
“可能是因為大戰的緣故吧……我們其實有人看過了,鄔師兄雖然不是每個月排名都提升,但也在好幾個月以前,就是榜首了!聽說當時鐘丹王雖然很忙,但也還是看了的,還沒忍住歡呼過!當時好幾個病患都被他嚇了一跳!哈哈!后來發現鐘丹王到底在震驚什么的時候,又被嚇了一跳……哈哈哈!”
“這不僅是真的感情好啊,連天賦和實力都這么般配……好像鐘丹王也是榜二了,丹師可是靠積累的啊!竟然這都行!”
“是般配啊!我聽說這次宗主給鐘丹王他們交托了很多任務,這要是完成了,說不準鐘丹王也馬上就是七級榜首了!”
“七級雙榜首!你們靈仙宗和戰神殿真是讓人嫉妒啊!”
說著說著,眾多修者就覺得自己應該努力了。
他們看著鄔少乾橫掃戰場,默默地握住自己的伴生寶物,一個縱身,也奮勇殺敵去了。
就算比不上人家做榜首的,也都該努力上進啊。
榜首都在努力!他們憑什么頹廢!
干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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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有了一次正式救治病人的經驗,研究第二個元魂的治療方案時,就頗為順利。
同樣借助模擬室嘗試多次,但等他差不多搞定后,一看時間,也就只過去三個多時辰而已。
如果他之前沒有計算錯誤的話,現在外面那藥鼎里泡著藥液的少年元魂,現在應該差不多要恢復自己的意識了。
鐘采帶著方案離開古城。
果不其然,浸泡著的少年臉上,已經不再向先前一樣呆板,反而是露出了一些很微小的神情,而且神情的變化也很快,有喜悅也有悲傷,還有不甘和痛苦。
這應該是記憶回想到近乎尾聲了。
鐘采琢磨一下,趁著還有點時間,抓緊又煉制了一些能滋補元魂的藥液,去第二個單間,將里面的元魂光團浸泡進去,等著元魂慢慢強壯。
此刻,鐘采再走到少年元魂的面前,就看到他的情緒變化更加激烈。
又一會兒后,少年元魂眼皮不斷顫動——
突然間,他睜開了眼!
少年元魂的眼里,激烈的情緒極快地閃過,整個人的神智,都非常清明。
跟正常人都沒什么區別了。
鐘采朝他笑了笑:“清醒了?”
少年元魂似乎腦子里一瞬間接收了很多信息,又似乎是想起來了之前發生的種種……
他在泡在藥液里,恭敬地朝著鐘采行了個禮,低聲說道:“多謝閣下,救我性命。”
鐘采揚揚眉毛:“兄臺怎么稱呼?”
少年元魂頓了頓,小聲回答道:“在下房樺,生前……是南柯域曉夢宮的弟子。”
第532章 三條還債路
鐘采愣了愣。
南柯域,曉夢宮。
聽起來很想做夢的樣子……
鐘采努力回憶了一下,總算是想起來了。
南柯域是個小域,其中最厲害的也就是七級勢力了,而曉夢宮似乎就是其中最大的勢力,整體掌管那個小域。
不過南柯域距離西河域非常遠,離紅瘴山嶺也很遠。
那么問題來了。
這房樺到底是多倒霉,才會被紅瘴山嶺離的邪道修者抓住煉化成這樣的?
等等,也不絕對。
也說不定房樺是被他們附近的邪道煉了,但那些邪道游躥過來,或者被這邊的邪道黑吃黑什么的……
鐘采的腦子里,一瞬間轉過很多猜測。
但他還是馬上收回了思緒。
面前還有人呢!不能繼續想下去了!
鐘采立馬回過神,仍舊看向面前的少年元魂。
少年元魂——房樺依舊保持著恭敬的姿態,但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神情中,隱約還帶著幾分悲傷之意,似乎難以遏制。
見鐘采投過來視線,房樺勉強露出一抹笑來。
“閣下若有吩咐,請說。”
鐘采打量了這少年元魂一眼。
這房樺附著的邪器是八級的,而剝離下來后,能發現他原本是化靈境修者,只是通過秘法煉制后,在邪器上能發揮出涅槃境的實力來而已。
他笑了笑,說道:“倒也談不上吩咐,只是你如今既然已經恢復了神智,就要考慮一下之后了。”
房樺應道:“是。”
鐘采笑道:“那我就直說了。”
“你是我們靈仙宗和戰神殿從紅瘴山嶺的邪道手中救下來的。為能將你剝離邪器、修補元魂并且喚醒意識,我耗費了不少資源,加上我的手藝費……你如今欠我一百萬中品玄石。”
說話間,鐘采迅速報價,凡是用上的,都報了一遍。
滋補所用的那些藥材相對來說價位不算高,全都炮制完成,耗費的本錢也只差不多在十七萬中品玄石。
但后面喚醒意識的,單單幾種主要的珍藥,每一種價位都不少于十萬中品玄石,又用了兩種價位也不低于十五萬的天材地寶,還有其他輔藥……
說實在的,鐘采自己的治療費,其實只意思意思地收了萬兒八千的而已。
房樺原本還沉浸在生前的記憶里,只是勉強抽出心神來面對恩人,而現在聽聞自己的欠債……霎時間,那些悵然與記憶帶給他的痛苦,都倏然一滯。
一百萬中品玄石!
不過他也是有見識的,聽了后面那些報價,登時明白這都不假,確實要耗費這么多。
而且房樺自己很清楚,將被煉化過的元魂意識找回來這種事,簡直是聞所未聞,能做到如此地步,其中困難重重,耗費良多理所應當——甚至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丹師也是從未見過,其出手的費用必定要很高的,沒奉上奇珍異寶的話,對方也不會愿意耗費這個心思。
可現在,對方是真的出手把他拉了回來。
這些玄石聽起來多,其實應該已經打了很多折了……
然而,房樺現在只是一抹元魂,哪里支付得起?
可活過來了,誰會想死?
既然不想死,那就要認賬。
房樺低聲說道:“是。只是在下……現在身無長物,這……”
鐘采仍然帶著笑容,很和氣地說:“左右也是欠了這些,你若只是元魂,只怕還是還不上。因此,也該給你重塑肉身,你就要多欠一筆了。”
房樺點點頭:“有勞閣下。”他頓了頓,又說,“欠債還錢,理應如此。”
鐘采頷首:“那么,有三條路,供給你走。”
房樺恭聲說:“愿聞其詳。”
鐘采就繼續說道:“第一條路,重塑肉身后,你自己去狩獵、生意,與我立下契約,在一定年月內還上這筆債務。而如果逾期還不上,就要根據余下的款項,簽下相應年月的賣身契,直到期限結束,再恢復自由身。”他看向房樺,“但這期間,如果有極為危險的任務指派,你也得全力完成,生死有命。當然,若你隕落了,能重塑還是重塑的,再增加款項罷了。若是不能重塑了,人死債消。”
房樺靜靜地聽著。
鐘采又笑了笑。
“第二條路,直接簽訂賣身契,其他與第一條路相同。”
“第三條路,找人去一趟你的宗門,詢問是否愿意為你支付。如果他們愿意的話,那么付完所有的款項后,就可以離開了。”
房樺默然,面上又帶了幾分奇異的情緒,讓人分辨不清。
鐘采也沒有催促他。
過了好一會兒,房樺才說道:“在下也不知曉,宗門是否還記得在下。”
鐘采很溫和地說:“問問就知道了。”
房樺:“……”
鐘采說道:“若是有什么信物,或者什么暗語,你可以寫上一封。我會差人送過去,有何結果,到時候自然知道。”
房樺深呼吸:“倘若……倘若宗門并無重新接納在下之意,在下愿與閣下簽訂契約,為閣下效命。”
鐘采滿意頷首:“那就說定了。”他提醒一句,“差人過去也是有路費和一路辛勞的費用,會一并計算進去。”
房樺:“……理應如此。”
之后,他果然用魂念在一塊玉簡上寫下幾行字,用特殊法門封鎖后,交給鐘采。
鐘采就取出了一個瓶子,給房樺介紹:“養魂瓶。三月之內,不收你費用。”
房樺也不多說,直接縱身,進入瓶子里養護。
這養魂瓶有一個好處,就是進入以后,元魂并不會被損耗,不過頂多也就只能維持百年而已。
三個月,確實對養魂瓶的消耗不大。
算是鐘采給確定貴客的房樺一點優惠吧。
更多的,就沒了。
鐘采這次要治療的太多了,哪怕有模擬室在,他也不敢保證每次都不會失敗……一旦失敗,必定就有損失,全看他自己來怎么行?收費是必須的。
他可不做冤大頭……
收回思緒,鐘采也是說話算話,直接走出門去,聯絡了一位化靈境的修者。
這修者很是陌生,但其實……他是鐘采和鄔少乾召喚出來的道兵。
是一位特殊金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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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金甲兵只要被召喚出來,實力就是化靈境巔峰,在之前征兵的時候,只留下了一人照管古城派,其他人都奔赴戰場了。
當然,也有很多古城派的其他特殊道兵過去。
在戰場上,這些特殊道兵一如鐘采所預料的那樣大放異彩,每個人都非常強勢。
當然,都參與如此大戰了,想要一個都不隕落,也是不可能的。
甚至有不少都因此找到了突破的契機,又因為戰后憑借自己所得戰功換取到了剛好合適的資源,如今都在閉關,隨時等候突破。
就連特殊金甲兵里,也有一人找到了涅槃契機。
余下三人暫且沒有離去,都各自找時間找殿主們詢問疑難。
如今,剛好被鐘采調派。
而且很顯然,之后如果救治順利的話,需要調派的次數也不會僅僅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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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金甲兵自然謹遵命令,很快就駕馭一頭巨禽而去——這正是伴隨他一起被召喚出來的珍禽坐騎。
此刻,這坐騎極快地飛行,眨眼的時間,就將那信物和留言帶走了。
鐘采則回到自己的房間,進入古城里。
很好,在他忙活的這段時間里,浸泡在藥鼎里的第二團元魂已然被滋補得差不多了。
緊接著,就要開始進行喚醒記憶、找回意識的流程。
仍舊是一番炮制,仍舊是一鼎藥液。
也仍舊是在給元魂泡回意識的同時,進入模擬室研究第三個病例方案。
鐘采還是很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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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上的鄔少乾也還是很忙。
他居然開屠殺模式好幾天后,居然還沒休息。
這根基深厚程度,讓人駭然。
鄔少乾這副要殺穿戰場的架勢,也讓人感覺十分驚悚。
不過,大殺器入了戰場,對九音門自有好處。
而且鄔少乾這般兇猛的攻殺方式,也越發激勵了眾多九音門兵將們。
殺殺殺!
可謂士氣大漲。
漸漸地,將勝利的天平,又往正道這邊傾斜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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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找到第三個解決方案后,毫無疑問地發現了第二個病例也喚醒成功。
這一次救回來的,外形是一位中年美婦,名叫紀穂。
她記得,自己是一個八級世家龐家的主母——那世家的涅槃都是太上長老,她所嫁的夫君早在當年就已經成為了家主。
只是根據她所說出的年月來,距離她被邪修擄走已經數百年,如今她的夫君仍然是家主,卻已經另娶,她的孩子則已經長大了,順利成為化靈,并且闖出了不弱的名號。
同時,紀穂的家族同樣是八級勢力,父母也還健在,對她向來寵愛有加。
面對這位紀夫人,鐘采當然也是給了三條路。
紀穂果斷地表示,給自己的父母帶去信物,走第三條路。
然后,她有些遲疑地說:“煩請使者見到我父母時,問一問他們……若是我那孩兒還記得母親,是否也愿意相助一二?”
鐘采一口答應下來:“一定帶到。”
紀穂神情有些遲疑,也帶上了幾分期盼。
第533章 房梟
沉浸在喚醒元魂意識的“活動”中,鐘采一直忙碌了好幾天,將那八個從邪器上剝離出來的“空白”元魂,全部滋養到合適的程度并將之喚醒。
很幸運,也是因為鐘采足夠努力。
這八個元魂的救治,無一失敗。
順帶著,鐘采也派出去了八個使者。
能抽出空的化靈巔峰特殊金甲兵只有三個,余下的五個要么是鐘采從戰神殿里、要么是他從滯留在這里的其他勢力中雇傭的人手,境界同樣都是化靈,而且每一個只要給上足夠的丹藥就行了——當然,這些酬勞也都是要計算到欠條里的。
救完了這從邪器上剝離的,接著就救治還沒有進行處理的干凈元魂。
每個邪道的手法不同,先前那些直接從邪器上剝離的,雖然解救時有類似之處,但真正實施的時候在方法上也有很大差別的。
現在別看都是干凈元魂,但是清空他們意識的時候,也是不同方法。
比起之前在邪器上可以觀察到一些端倪來,現在這單純的空白,反而更難解決。
好在鐘采在之前有了喚醒記憶的經驗,現在在模擬室多嘗試幾次,倒是也有把握。
過了些時候,依次處理妥當。
接下來,鐘采要救治煉化過部分的、尚且屬于煉材的元魂,
煉化的手法不同、程度不同,救治起來也是很麻煩,幾乎每一個元魂都是一個特例,都得專門對待。
也還是因為先前的種種經驗,在鐘采借鑒各種思路、融合思路,再將之模擬嘗試后,也才陸續解決……
不過,這一次救回來以后,卻被鐘采發現了幾個生前就是邪道的。
鐘采:“……”
行吧,算他白救了。
關于這部分的元魂,不管消耗多少資源,鐘采都沒打算給他們什么路。
如果鐘采沒有模擬室,這些邪道元魂倒是可以給他做研究,可現在有了,他就不想留著這玩意。
思索過后,鐘采直接出去,將這些邪道元魂送到了蕭子諾那里。
倒不是他不想給師父研究,而是他師父都八級了,根本用不上,但蕭子諾卻是掌管宗門事務的,這玩意給他,他應該可以分配一個好去處。
就當是他給宗門做貢獻了!
不過,蕭子諾居然給了鐘采一筆資源,用于交換……
這么一算,鐘采倒是平賬了!
推拒不過的鐘采,笑嘻嘻地回去了。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鐘采在喚醒元魂意識這方面的研究,已經有點麻木了,現在的他,只感覺腦子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突突地跳,脹疼脹疼的,于是,他又開始研究幾種比較復雜的毒物。
這是之前有丹師送過來的“疑難雜癥”,但因為當時鐘采滿心都在幾個“空白”元魂上,又見那些中毒的病患生命體征暫時還很平穩,就沒有打亂自己的思路,先完成了元魂的救治。
現在抽身出來,剛好可以換換思緒。
畢竟他現在就只剩下幾個最復雜的病例了。
拯救元魂碎片。
那些碎片……是真的很碎啊。
總共六片,出自六人。
·
南柯域。
特殊金甲兵——其實他有自己的名字——單昱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不甘心,不過既然被當做道兵召喚出來了,日后還有極大可能涅槃、活上個五千年,也很不錯了。
所以,單昱也一直兢兢業業地為兩位城主辦事,那古城派在他們幾個特殊金甲兵手里,發展得一直很不錯,而他更是距離涅槃越來越近了,盡管是比不上另外一位,可一場大戰能給他帶來這樣的好結果,他已經心滿意足。
這一回,單昱依舊老實做事,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曉夢宮的外面。
宮門外有守衛,見到單昱駕馭一頭極其兇悍的飛禽降落,心里都是一凜。
就有打頭的快步過來,詢問道:“不知前輩來此,有何指教?”
單昱還是很客氣的,只是平和地說:“鐘丹王有令,命我前來此地詢問,曉夢宮是否有名為‘房樺’的修者。七百多年前,他因故與宗門離散,當時乃是筑宮境界。”
守衛不敢怠慢。
雖然他也沒聽過什么叫做“房樺”的人,但又聽說是七百年前……如果真有這人,那豈不得是一位長老嗎?也是給他們曉夢宮增加實力的。
所以,守衛馬上說道:“晚輩這就前去通報,辛苦前輩稍待。”
單昱點頭:“理應如此。”
守衛可不會以為單昱客氣就拖延,簡直立即用上了自己最快的速度,運轉身法,非快地進入宮中!
還不到盞茶時間,就有人匆匆迎了出來,神情間帶著急切,迅速環視周圍。
在見到單昱后,這人快步而來,連忙問道:“敢問兄臺,那房樺可是房屋的‘房’,木華的‘樺’?”
單昱頷首。
這人驟然一喜,急忙將單昱請了進去。
單昱是做好了準備過來的,知道之后有個談生意的時間,腦子里迅速轉動,想好待會兒要怎么談了……
·
迎出來的,是曉夢宮的太上長老房梟。
看這含義不太好的名字就能知道,這位早年在曉夢宮里應該是沒什么地位的。
單昱在過來的時候,其實也稍微調查了一下此人的資料——畢竟是整個曉夢宮實力最高的嘛,已經化靈巔峰了,應該也在尋找涅槃的契機。
如果是大勢力,一千多歲試圖涅槃不算太奇怪,他們得到資源的渠道是很多的,可七級勢力就不同了,很多資源都得拿命去拼,也未必能夠弄到,能這么早就有望涅槃,實屬不易,可見此人十分厲害。
曉夢宮的大概消息也沒什么隱瞞的,單昱隨便打聽就知道,這房梟的人生也是很傳奇的。
據說當年他是個孤兒,趕上了機會進入曉夢宮,卻也只是個普通弟子,但宮中的少宮主與他一見如故,從此兩人交好,少宮主還讓自己的父親收了他為徒,讓他從此一步登天。
兩人親如兄弟,好像少宮主還意外得到提高資質的寶物,送給房梟了。
后來房梟修煉速度快過少宮主,兩人關系還是很好,可突然一天少宮主不見了,房梟在外找了很多年都沒找到,等回來以后,老宮主好像是被人害死,房梟當時化靈,屠戮了全宮上下所有有嫌疑的,最后自己坐上了宮主的位子。
當時很多人都懷疑,這房梟是個梟雄,老少宮主都是被他害的。
不過曉夢宮在房梟手里被發展得強大了很多,化靈修者也多出好幾位,再后來房梟專注修煉,據說是為了突破到涅槃而長期閉關,就把宮主之位傳給了老宮主表現最好的一個侄孫女。
再后來,就連曉夢宮的人都見不著房梟了。
直到現在。
·
房梟雖然讓單昱跟他進入曉夢宮,但其實還是滿懷警惕的。
因為他能看出來,單昱的實力不在他之下,如果兩人拼殺起來,或許會是個同歸于盡的結局。
然而單昱帶來的消息,他卻是絕對不能錯過的。
房樺。
這個他原以為要等到涅槃后,才能走得更遠去尋找的人……
居然有人說,帶來了他的消息。
就算是假的,房梟都必須要探一探。
而房梟的期盼又在于,正因為單昱的實力很強,所以這樣的人似乎也沒有欺騙他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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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梟親自泡了茶給單昱,盡量按捺住情緒,詢問道:“閣下來此,說是奉鐘丹王之命……不知這鐘丹王是?閣下又如何知道,我小師兄的名字?”
單昱也不賣關子,直接回答:“鐘丹王便是七級蒼穹榜第二位,也是靈仙宗弟子。房兄想必知道,靈仙宗與戰神殿此前攻打紅瘴山嶺大勝,除卻得到許多戰利品之外,亦出現了一些意外。”
“就比如,曾經煉入邪器的元魂。”
“鐘丹王的丹術高絕,以一己之力,將元魂記憶找回,激發其恢復意識。”
眼見房梟的神情逐漸激動,臉上的渴盼毫不掩飾。
單昱續道:“鐘丹王救回的第一人,便自稱是曉夢宮的房樺。”
房梟的神色,變得欣喜若狂,幾乎克制不住地想要伸手抓住單昱,又總算意志堅定,勉強在伸手之前,將動作停下。
只是,還沒等房梟說什么,單昱已經再次開口了。
“房樺公子生前是化靈境的實力,為了將他救回來,鐘丹王的花銷不少。”
單昱抬手取出一個卷軸,朝著房梟直接抖開。
剎那間,卷軸倏然延展,露出了上面大片的字跡。
房梟愣了愣,順勢看過去。
卷軸上,每一行都是一種消費,有路費、出手費、每一樣所用資源價位……
合起來,數目十分龐大。
而這僅僅是元魂而已,倘若要重塑肉身,還另有價位——當然,如果房梟想自己為房樺重塑,不需要鐘采來出資源幫忙,那么直接給那百萬余的中品玄石就行了。
房梟沒有遲疑,抬手握住卷軸。
“一事不煩二主,重塑的事,也辛苦鐘丹王了。”
“該出的費用,我一塊玄石也不會少。”
到此刻,房梟是真的松了口氣,以及打從心底的喜悅。
收費這么詳盡,這無疑證明……此事應是千真萬確的了。
少宮主,真的要回來了!
第534章 龐飛宏
房梟如此配合,單昱當然也是高興的。
這一次的任務,他可謂是圓滿成功。
所以,單昱直接說道:“既然房兄已然做出決定,那么就與我同去見過鐘丹王吧。鐘丹王的意思是,在重塑之前,房兄可以與房樺公子見一面。如果有什么話說,也可以先敘舊。”
說到這里,他忽然一拍額頭,露出幾分歉意。
“差點忘了!房樺公子是有信物帶來的。”
房梟頓時一愣——原來竟然還有信物的?
單昱沒有遲疑,取出一塊玉簡,遞給了房梟。
房梟小心地接過。
熟悉的封鎖之法……熟悉的魂念……
房梟幾乎要喜極而泣。
單昱沒有打擾房梟,等著他觀看。
房梟“看”完了玉簡中的內容后,神情有些歡喜,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歡喜在于,這玉簡中的內容,其實就是對房梟說的;而嘆氣在于,話語中小心翼翼,似乎不敢相信現在的房梟還會和以往那樣幫他。
但房梟沒有介意。
對他來說,房樺能活著,就已經是他千恩萬謝的事了。
房梟很快回過神,只說自己先準備報酬,請單昱先去休息,等他準備妥當,就立即差人前去請他。
單昱知道這報酬耗費太多,需要籌措,也就真去待客的院子里休息了。
而房梟,他一邊整理資源,一邊找了心腹過來。
誠然他對“蒼穹榜二”的含金量是很相信的,但近些年來他常常閉關,對蒼穹榜沒怎么關注,也不知道那位鐘丹王到底如何,就想在過去之前,找人打聽一番。
心腹很快過來,是一位不茍言笑的女子,人稱盧掌事。
盧掌事平日里除卻自己修煉外,主要負責監督宗主與門中諸位長老行事。倘若有不妥處,且觀察一段時日后仍舊偏離正軌,她就會來向房梟稟報,請房梟決斷。
自然,盧掌事的消息也非常靈通,讓房梟任何時間出關、任何時間詢問她,都能回答得很是詳盡。
對于蒼穹榜,盧掌事自也十分關注,并且了解盡可能清楚。
此刻聽聞房梟詢問,盧掌事恭聲回答道:“鐘丹王是有史以來最為出色的丹師,如今年僅……所做下的成就多不勝數,能打聽到的有……”
房梟聽著盧掌事一一列舉,心情緩緩放松,也越發安定。
看來,這一次純屬走了大運。
房梟一想到房樺被困在邪器上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楚,就忍不住地涌現出強烈的憤怒。
·
當年的房梟原本只一心想著提升實力,做少宮主房樺最忠誠的下屬。
他對老宮主其實沒有太多感情,因為從始到終待他極好的都只是房樺而已,他愿意為了房樺赴湯蹈火。
但房梟知道,自己和老宮主相似點在于,他們都無比重視房樺。
房樺失蹤后,房梟顧不得其他,一心找人,期間老宮主其實也一樣派了很多人出去。當時房梟固然懷疑宮中出了問題,不過因為老宮主已經在調查,他就沒有投入太多心思。
直到老宮主也出事,房梟覺得問題大了,就趕緊回去。
回去之后,房梟發現老宮主信任的旁支長老在南柯域另一家族莫家的支持下,試圖登上宮主之位。
莫家是南柯域第二大家族,其有一位長老,不知什么時候也化靈了。
老宮主信任的旁支長老也是化靈,加上莫家整體勢力不俗,這旁支長老眼看就要上位。
房梟很清楚,老宮主和自己一樣絕不相信少宮主已經隕落,自然也絕不可能將位子傳給旁支長老,哪怕對方已經化靈,可老宮主自己可以活得長久,還有更長的時間可以等待少宮主歸來。
然而,前有少宮主失蹤,后有老宮主在不該死的年紀死了,房梟立即覺得有問題。
于是,房梟直接將莫家的化靈殺了。
旁支長老過來幫助莫家化靈,也被房梟殺了。
原來,房梟在外尋找房樺的時候,又有奇遇,順利化靈,并且他戰斗上悟性極高,戰斗力極強。
房梟以一敵二居然毫發無傷,后來更是將所有來到曉夢宮的莫家人和參與此事的旁支,全部殺光。
沒有人可以阻攔他。
房梟是個很冷酷的人,能夠阻止他的房樺不在,他就無人能擋。
后來房梟調查出,曉夢宮內其實有很多其他勢力的探子,其中莫家就是安插最多的,甚至旁支長老的姬妾、老宮主的姬妾里,也都有這樣的人。
房梟進行第二次血洗,并且帶著證據前往莫家,將其中但凡是與此事沾邊的莫家人,也都全部屠戮。
只可惜,即使房梟殺得血流成河,房樺仍舊是沒有找到……
現在房樺極可能回歸,房梟迫不及待地帶上所有珍寶,要將房樺恢復到最完好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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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梟很快收拾妥當,隨后設宴款待單昱。
單昱坦然接受,而后就帶著房梟,趕往紅瘴山嶺所在之地。
雖然那里已經被夷為平地,不過現在忙活的丹師們,都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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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正在忙著研究,單昱就把人給帶過來了。
房梟不能進入研究室,只有單昱進去稟報。
鐘采聽完稟報,挑了挑眉:“我先去跟房樺說一聲吧。”
單昱就出去告知了。
鐘采自己,則將養魂瓶取了出來,輕輕屈指敲了敲瓶子。
房樺給出了反應,在瓶子里回應敲擊。
鐘采笑著說道:“你們曉夢宮的太上長老房梟親自來了,聽說還沒等拿出信物,已經愿意付出所有代價。”他微微揚聲,“他現在想見你。”
房樺的聲音也響起來:“多謝鐘丹王,在下……也想見一見他。”
鐘采心情不錯,直接再叫單昱過來,將養魂瓶遞給他,說道:“你去安排個房間,讓他們敘舊吧。”又對房樺說道,“什么時候想重塑了,就來找我。我若是在閉關,你們就等一等。”
房樺再次道謝。
而門外,房梟已經急切等待許久。
在單昱帶著一只養魂瓶出來以后,房梟的視線已經無法控制地落在了瓶子上。
不多久,幾人來到了一個客間中。
單昱驅使養魂瓶,將瓶口對外。
房梟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里。
霎時間,一個光團悠悠而出,落在地上,化為了少年模樣。
房梟瞳孔收縮,幾乎控制不住地上前幾步。
那少年元魂看向房梟,神情間,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阿梟。”
房梟半跪下來,眼眶發紅,沉聲說道:“少宮主。”
——此刻的單昱已經出去了,并且,將房門牢牢地關上了。
·
第一位出發的侍者很快帶回了人,第二位出發的也總算抵達了龐家和紀家所在之地。
這兩家同在一個中域,清山域。
主要是這域內的中心就有清山山脈,其中蘊含大量資源,養育著其中的諸多勢力。
龐家和紀家雖然都是八級勢力,但這個域內的八級勢力多達九個,兩家排位只在中下。
龐家、紀家以及李家,地位差不多,也常年聯姻,為的就是能抱團,保住他們的地位。
龐家主的第一任夫人是紀穂,第二任就是李家的姑娘了。
而紀穂的兒子龐飛宏在這清山域的名氣的確不小,甚至周圍幾個域內都頗有名聲,只不過,除了他年少英雄外,還有他獨特的愛好——
打劫。
是的,龐飛宏喜歡打劫。
在他剛出山的時候,就已經很喜歡打劫了,不過他通常喜歡做的是偽裝成財大氣粗但沒什么本事的紈绔,然后去荒郊野外“釣魚”,如果有人先對他出手,他就會將對方殺死,再將對方的家底一掃而空,全都收入囊中。
因為他自己的背景雄厚,又因為總是其他人先動手,而且這么動手的往往都是邪修或者那些無惡不作之輩,所以固然很多人看他不順眼,但實際上也不能拿他如何。
等他實力更強一些的時候,他還會專門循著邪修的方向去,每每將邪修找到殺死后,也將邪修的家底全部搶光。
當然,也不是到處都有邪修給他找的,當他“釣魚”釣不出人,邪修也沒蹤跡的時候,他還會花點小錢去買那些作惡過的修者消息,再去將之殺死,搶奪他們的家底。
旁人不痛快質問他,他就滿口的“替天行道”。
就算旁人知道他本意就是搶劫,奈何他每次針對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也依舊對他無可奈何。
龐飛宏身上的防御手段更是很多,他似乎既喜歡搶劫,又知道自己招人恨、十分怕死,因此就算有人看不慣他到想暗算他,他也還是能好好活著——偶爾受了重傷,下一次出現時,他就更強了。
現在的龐飛宏,堪稱龐家的一塊招牌,也是龐家有數的強者。
只是,龐飛宏跟龐家、紀家的關系都很普通,平日里總是在外面游歷(搶劫),除非傷重需要調養,否則都不會回去。
而就算調養,他每每也都是在龐家,而幾乎不去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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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特殊金甲兵名叫史承,來到清山域后,同樣是先仔細打探消息。
關于當年的紀穂……
數百年過去,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么個人了,只提起龐家的第一任家主夫人,有些人有些印象。
據說那位夫人是歷練的時候失蹤的,龐家找了很久,直到十年后也杳無音信,龐家主才決定要再娶一位夫人。
紀家原本要再送一個女子過來聯姻,但最后也不知怎么回事,第二位夫人是李家的人。
史承沉吟過后,選擇了找那經常跟龐飛宏交易消息的紫衣閣,讓他們給龐飛宏傳信。
其消息的主要內容就是,他有紀穂的消息。
第535章 曾經的故事
龐飛宏剛殺死了一個邪修,正在收拾他的戰利品。
這邪修偽裝得很好,表面上是一個小家族的客卿,他也一直表現得勤勤懇懇,實際上他暗地里擄走了不少活人,成為他修煉的資源——就連那小家族里一些歷練隕落的人,其實都是被他殺死的。
龐飛宏發現端倪后,追蹤這邪修到深山老林,然后將之殺死。
邪修手頭攢下很多資源,剛好都歸了龐飛宏。
就在這時候,一只肉眼看不到的蜻蜓飛了過來,落在了龐飛宏的指尖。
龐飛宏魂念觸碰,得到了蜻蜓中的傳音。
霎時間,他的神情變得極其難看,一把將這蜻蜓掐碎。
然后龐飛宏很快驅使秘法,也化出一只蜻蜓,并用魂念送入傳音,將之放飛。
蜻蜓迅速飛走。
龐飛宏則加快速度,將邪修資產一股腦收起來,又馬上放火,將之燒了個干干凈凈。
接著,他化出一匹駿馬,騰身而上。
這正是龐飛宏的伴生獸魂所化。
在他實力還不算強的時候,因為這獸魂駿馬的緣故,讓他很多次都能死里逃生。
·
龐飛宏在紫衣閣的雅間里,看到了史承。
史承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取出一只絡子,遞給了龐飛宏。
龐飛宏的瞳孔收縮,不由自主地從心口處摸出了一只幾乎一模一樣的絡子來。
之所以用“幾乎”,是因為龐飛宏的絡子里那黑色的細線,其實是出自一人的發絲,而史承給出的絡子中的黑線,就是真正的絲線了。
至于花紋、編織的手法,就真的是毫無差別。
龐飛宏猛然閉眼,又睜開。
絡子沒有消失。
龐飛宏這才艱難地開口:“這是……我母親編織的。”
史承點點頭,毫無隱瞞地將“鐘丹王從邪器中剝離元魂、喚醒其意識”的事情說得清清楚楚。
隨后,他又說道:“雖然紀夫人的意思是,將信物交給她的父母,或許可以問一問她的孩兒是否還記得母親……史某來到此處打聽消息,發現或許紀家并不可信,倒是龐公子,應當的確還記得生母。”
龐飛宏有些沉默。
史承又取出一塊玉簡,交給龐飛宏,繼續說道:“這其中有紀夫人的魂念留音,龐公子可以一聽。”
龐飛宏手指微微攢起,卻又有些急切地接了過來,將魂念探入其中。
良久,他才說道:“我已經不記得母親的聲音了。”
史承頓了頓,沒再多說什么,而是取出一個卷軸,交給龐飛宏。
龐飛宏雙手接過,一項項地看下去。
無疑,這記錄的都是喚醒紀穂所用上的資源,以及前后所需要花銷的玄石等等。
龐飛宏低聲說道:“請容我幾日,籌集報酬。”
史承答應下來,與他約定,三日后仍舊在紫衣閣相見。
接著,雙方分別。
龐飛宏將卷軸小心收好,靜靜地坐了好一會兒。
他眼里的情緒復雜之極。
也不知是悵然,是傷感,是歡喜,是失而復得,還是……難以形容的渴望。
最終,龐飛宏起身,往龐家而去。
·
龐梓鈺看著面前的兒子,嘆息道:“是嗎?”
龐飛宏點點頭,只是將絡子送上,沒有開口。
龐梓鈺從自己的道宮里,取出了一枚絡子,與龐飛宏的比對一番。
他露出一個苦笑:“看來,的確是你的母親。”
父子兩人對視一眼,卻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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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梓鈺的心情很復雜。
他從龐飛宏所得到的玉簡中可以得知,紀穂是不相信他這個夫君的。
但紀穂不相信也正常,因為他跟紀穂也只是兩家聯姻罷了。而他雖然對紀穂有情愫,可當年不也只是找了十年,就再次聯姻了嗎?
只有他們的兒子,從小到大看似胡鬧打劫,其實一直是懷疑他母親落在了邪修手里,抱著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不斷尋找而已。
他們的兒子找了幾百年,終于有了紀穂的消息。
現在龐飛宏過來告知他消息的原因,龐梓鈺也知道。
龐飛宏是希望他能出一部分資源,好讓紀穂獲得自由,甚至能更好地重塑肉身。
龐梓鈺,是愿意的。
他低聲說道:“我為人夫君,本應支付所有資源,但我如今還有繼室和子女,因此……”
龐飛宏抬眼,看到龐梓鈺露出歉意。
龐梓鈺說道:“因此,我只能湊出五十萬中品玄石,更多的便無能為力了。”
龐飛宏卻松了口氣,露出一抹笑容:“這就夠了。”他沉默一下,“多謝父親。”
龐梓鈺擺擺手,到底還是問道:“……你不去問問你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龐飛宏的面色頓時冷漠起來,直接說道:“不。”
龐梓鈺沒有再勸,只取出足夠玄石,放在一只芥子戒里,交給了龐飛宏。
父子兩個沒有更多話說。
龐飛宏離開了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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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紀家,龐飛宏早就失望了。
母親失蹤前那么寵愛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事后固然也尋找了母親,卻在尋找的過程中,同時做了第二重準備——在族內精挑細選一個親近他們的、身份資質略遜色于他母親的族女給父親做續弦。
更讓他氣憤的是,居然短短幾天就選定了好幾人!等確定他母親再回不來以后,就會將人送進龐家。
甚至即使母親回來了,選出來的族女也會前去龐家為妾,與他母親共侍一夫!
龐飛宏在知道的那一刻,真的難以想象這會是真的。
他在憤怒中回過味來——原來外祖夫妻二人,對他的母親之所以那樣寵愛,只不過因為母親先天資質絕佳罷了。
原本母親應該是他們精心培養的繼承人,奈何后來兩人又誕下一個資質更好的兒子——也就是他的小舅舅。從那時起,母親就從繼承人備選,變成了聯姻的最佳人選。
誠然還是寵愛,但真正的愛護,已經逐漸偏向于他的小舅舅。
小舅舅不負眾望,實力確實突破極快,他的母親就徹底被放棄了,后來母親憑借資質,得以聯姻龐家那一代最出色的天才——他的父親。
母親失蹤之前,已經因為她的緣故,讓龐家與紀家關系更為緊密,而母親失蹤后,為了保住這份緊密,外祖夫妻是鉚足了勁,想借用母親這還沒用完的情分,讓父親續娶他們的族女。
如果動作慢了,這情分淡化,以他父親的資質,必定會選擇更加出色的繼室,多半就不會是跟他們關系親密的族女了……
·
龐飛宏那時候年輕氣盛,而且他原本就是龐家的子孫,自然要維護龐家的利益。
所以他直接提醒了還沉浸在悲痛中的父親,打翻了外祖夫妻的如意算盤。
龐梓鈺到底是家主多年,一得到提醒,就頓時清醒了。
之后,他在李家挑選了一個更合適的人選。
龐飛宏也從此常年奔波在外,慢慢地與外祖夫妻關系越來越淡。
到了現在,即使手頭缺少資源,但龐飛宏寧可去找續娶幾百年的父親,也不會轉頭去求外祖夫妻。
龐飛宏非常清楚,那對老夫妻的資源都用在小舅舅的身上,即使跟他們說了,他們也絕對不會拿出多少資源去救他母親的。
現在的母親就算救回來,也不可能重新成為龐家的家主夫人,更不可能再去聯姻。
甚至,說不定還要重新修煉。
她已經失去價值了。
龐飛宏不愿意去自取其辱,再聽一些假惺惺的敷衍話。
他找到了史承,跟著他一起往紅瘴山嶺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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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照舊接待了龐飛宏,并且將裝著紀穂的養魂瓶交給了史承,讓他帶著母子倆敘舊去。
只是,當人走了以后,鐘采嗤笑了一聲。
這個有點出乎意料。
來的居然只有紀穂的兒子。
·
紀穂在看到龐飛宏的時候,一晃眼差點沒認出來。
是她的兒子啊。
在離別多年后,她終于找回記憶時,第一個想起的,就是他。
只是比起她回憶中那個還有些青澀的年輕人來,現在的兒子不僅長大成熟,還實力高強。
龐飛宏看著這樣的母親,眼中一陣發澀。
他張了張口,干澀地說道:“母親,歡迎回來。”
紀穂意料之外的沒有看到父母,也意料之中的沒有看到曾經的夫君。
但是,她仔細看著眼前的兒子,似乎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論如何,她似乎也已經心滿意足了。
·
毋庸置疑,房樺和紀穂都有人心甘情愿地付出足夠的資源,讓他們在此處重塑。
鐘采收下資源后,也都迅速為他們完成流程。
相比起來,房梟一下子就拿出了足夠多的天材地寶,什么東西好,他就要把什么東西給房樺用上。
鐘采自然一一滿足,畢竟房梟也愿意付更多報酬。
到了紀穂的時候,鐘采最先要收取的也是一百多萬的中品玄石,其中只有九十萬是中品,其他都是由更多下品來湊齊的。
后續還有很多資源的款項,是由龐飛宏用其他珍藏的資源直接進行交易,還將壓箱底的都拿出來讓鐘采進行挑選,可謂是傾家蕩產。
其中還有一些相對零碎,但鐘采也都給他一一換了。
龐飛宏自然感激不盡。
·
最初派出去的八位使者,代表的是八個最先被救回的元魂,卻不是每一個都如同房樺和紀穂一般幸運。
其中只還有兩位,也愿意支付足夠的款項。
又有三個元魂信任的修者,已經在多年前陸續隕落了。
最后一位是找到了人,但那人只拿出幾千中品玄石,作為朋友的一點心意,就再無然后了……這元魂差點因此潰散,還好經受多年折磨還能重歸,意志頗為堅定,才總算熬了下來。
第536章 元魂轉神魂
鐘采的面前,擺著整整齊齊的四份“賣身契”。
而他的面前,則飄著四個面貌不同的男女修者——都是頗為年輕的狀態。
這幾個元魂已經跟鐘采簽訂契約,從此就要供鐘采驅使了。
按照規定,幾人還款期限都是百年。
每年都至少要還上萬中品玄石——他們所需要支付的款項,都不僅僅一百萬中品,那最初提出的一百萬,僅僅是最前期的費用而已。
這幾個元魂全都是化靈境的,如果擁有肉身,只要獵來一頭蠻獸,就至少能賣出五萬中品玄石的高價。哪怕他們其中一人狩獵危險,幾人同去,多獵幾頭,積極一些,一年湊齊這些玄石也未必不能……
可是,只簽一年或者幾年契約,又有什么用?
再說了,也不可能在契約期間,讓他們把時間都花費在狩獵上。
他們既然是“超前消費”了,那么契約百年,算是個比較合適的時間——畢竟化靈修者單單壽元就達到了三千年,只讓他們抽出百年光陰來,已經是很厚道了。
更何況,重塑在即,鐘采還要研究,如何讓他們重新召喚伴生寶物。
·
當修者們的元魂被邪法抽出后,其本身的伴生寶物,如果是獸魂,被抽取的時候就已經破壞了;而如果是其他類型的伴生寶物,往往也都被冥冥之地收走——或者成為戰利品、也被破壞等等。
現在找回意識的元魂們,狀態都是七級層次。
這個層次如果直接為他們重塑肉身,那么就是沒有伴生寶物的,只能借助元魂的力量在重塑肉身的同時也重塑早已經被破壞的實體道宮。
重塑以后,他們固然還是可以活到三千歲,卻已經無法牽引天地之氣來修煉了。他們之后也不可能再突破哪怕一個小境界——就算要想維持如今的戰斗力,每次耗盡能量后,也都必須服用提供天地之氣的丹藥來彌補才行。
可是,既然活下來了,難道不想重新進入修煉、進而突破為涅槃嗎?
他們自然都是想的。
這樣一來,就必須有伴生寶物才行。
然而伴生寶物是開啟神魂秘藏后召喚而來,神魂則分為三魂七魄,其中秘藏之門所在之處,是三魂七魄互相牽絆的核心之地。
想要重新孕育出秘藏之門來,就得找到這個核心。
神魂轉化為元魂后,本質都有了極大的差別,根本不可能直接通過元魂來孕育秘藏之門。
那么,首先得有三魂七魄才行。
·
鐘采摸了摸下巴,說道:“你們聽懂了吧?”
剛剛,他就將秘藏之門、神魂元魂等有關的事兒,都說了一遍。
幾個飄著的元魂紛紛點頭。
旁邊還有幾個捧著養魂瓶的修者,就分別是那幾個愿意支付大筆資源的、元魂們的親友了,他們所看重的元魂也都正在瓶子里養著呢。
此刻,這幾個修者也都頷首,表示明白。
鐘采繼續說道:“所以要想重修,必須想到將元魂轉化為三魂七魄的辦法,這非常困難。”
修者們、元魂們也很清楚。
房梟率先說道:“房某相信,以鐘丹王的卓絕丹術,必定可以做到。其中所需要的花費,不論多少,房某想方設法,都會湊齊。”
龐飛宏也開口:“我也是。”
另外兩個男女,捧著養魂瓶的動作都很小心,他們其中一個跟元魂是師姐弟,另一個是元魂的師叔,都不算特別親近的關系,但本身都是交情深厚的。只是都過去許多年了,他們還愿意幫忙,其實也算是元魂們的運氣格外好。
現在,這做師姐的、做師叔的,都肅然表示同意。
鐘采揚揚眉毛,說道:“如果單單只是困難,我確實可以試著想想法子。但諸位都經歷過將三魂七魄融合為元魂,那是正常的修煉途徑,卻已經非常痛苦。而如今,居然要將融合好的再重新分開……其中的痛苦,只怕不亞于酷刑,甚至更難熬。并且,融合時尚且有崩潰的危險,分開時的危險,只怕更大。”
想了想后,鐘采繼續說。
“諸位之中,也有已然分出一縷元魂投入大鼎者,其痛苦、危險,都難以描述。便是凌遲、碎魂等痛楚,都未必能及拆分元魂之痛。因此修者時常卡在分魂之前,正是沒能做足準備。”
“眼下卻不僅僅分出一縷,而是徹底拆分……”
修者們、元魂們聞言,都是一僵。
確實如此啊!
一縷元魂都那么疼痛和危險了,要拆成各有特性的十份,那該是何等——
且不說鐘丹王究竟能不能做到讓元魂轉化神魂之事,單單只想其可能的后果,就讓人望而生畏了。
一時間,這些修者和元魂,都陷入了沉默。
房中靜寂無聲。
鐘采也沒有再開口,只是當真思索起拆分元魂的法子來。
當年因為他家老鄔被毀了資質的緣故,他也研究過神魂,后來他家老鄔得到魂髓靈心后重新召喚伴生寶物,他在煉制各種丹藥的同時又研究了一陣。
只是當時他年紀小,得到祭壇和傳承的時間也不長,所以鉆研得不深。
不過還是因為他家老鄔,之后他煉制丹藥的時候,總是會多煉制些對神魂、元魂有好處的,關于這方面的知識點,也總是多關注幾分……現在來思索,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思路。
想著想著,鐘采丟下一句:“你們且先考慮著。”
隨即,他就走入內室,暫且不管這幾人和元魂了。
修者們、元魂們回過神,目送鐘采關閉房門,他們則與各自親近的人/魂小聲交流起來。
不論是不是嘗試重新召喚伴生寶物,鐘采能不能研究、要付出多少報酬……都是其次,首先他們得問問元魂們的意思。
畢竟,分魂的痛苦是元魂來承受的。
如果他們只想就保持重塑后丹藥補給的狀態……也是可以的。
當然了,丹藥花銷也是不少的,每次補充起碼得要一顆吧?每年要用上多少顆,恐怕是真的不少。
·
決定不容易做,鐘采則只管自己研究。
雖然他現在最關注的是元魂碎片如何復原的事兒,但先鉆研元魂拆分,總歸也是要深耕元魂相關知識的,研究多了,應該也對碎片修復有所啟發。
元魂碎片跟后來那些從邪器上分割出來的元魂有所不同。
分割出來的那些,原本是邪修用秘法自伴生寶物中抽取而出,即使會損失很多、以至于失去了神智,可還是一個整體……那元魂就好比一團人形的濃霧,隨著霧氣的損失,人形會模糊不清,再不斷縮小。
薄霧的元魂,只需要不斷地滋補,就可以不斷擴散,達到某個程度后就逐漸變濃,人形也逐漸清晰。
而元魂碎片就不像是霧氣那樣,而是很“硬”的感覺。
本質上是因為一個元魂整體經過了毒蛤老祖用秘法炮制,變成了能操縱的另一種秘法,被炸開后形成的碎片,不僅非常細小,上面還會流竄著被通天修者煉化的痕跡。
就好比,同樣是人形濃霧,在秘法作用下,變成了人形的瓷器一樣堅硬,后來瓷器打碎之后,留下了殘片……鐘采要做的,就是將這硬邦邦的殘片修復為人形濃霧。
難度自然是非常高了。
鐘采還真得多多琢磨才行。
甚至自己研究出法子以后,有些過程說不定都得讓通天幫忙——他手頭有變異龍甲兵在,這個步驟倒是可以直接完成。
——話說回來。
鐘采進入古城模擬室,隨意模擬了一個元魂,準備嘗試剛剛想出的某種拆分思路。
肯定是會失敗的,但失敗過后,他就能知道哪個步驟不對了……
·
鐘采一直研究了五六個時辰,思路完善了一點點。
但前方的道路,還是很長的。
鐘采揉了揉額角,從古城出去,打開房門。
那些修者們、元魂們并沒有離開。
都是病人嘛。
元魂們該養著的養著,該商量的商量,修者們則主要是陪同。
發現房門的動靜,這些修者、元魂齊刷刷地看過去。
鐘采朝他們笑了笑:“想好了沒?”
還是房樺先開口了,他的神情很堅定,說道:“還請鐘丹王相助,我愿意第一個嘗試。”
房梟欲言又止——他當然不想自己的少宮主第一個來,誠然鐘丹王很厲害,但越往后肯定越熟練嘛。
但是,房梟總是拗不過房樺的。
所以就只好支持了。
不過他想了,一定要跟鐘丹王說明,只要有了失敗的苗頭就馬上停止。
最好是……最好是鐘丹王還能有其他法子,就是……即使失敗了也不會消散才好。
他寧可一直將少宮主養著,等待日后或許會有的其他機會,也不想再失去少宮主了。
·
除了房樺以外,紀穂也馬上表示愿意嘗試了。
她的想法很簡單,自己的重回人間,已經耗費了她兒子太多家底了,明明她還沒來得及愛護孩子,就先拖累了他。
只有重新修煉,日后的她才有保護愛子的機會……
第537章 模擬實驗
分別與他們師姐、師叔商量過的兩個元魂,做出個“深吸一口氣”的神情,也都同意嘗試。
跟房樺和紀穂有所不同的是,他們兩個原本更傾向于不必用伴生寶物了,早點回歸擁有肉身的狀態,就以化靈境活下去吧……但是,原本當年他們進入化靈的時候,年紀已經不小,后來被邪修化作邪器,更是許多年過去。現在等恢復了,他們或許只能再活個幾百年而已……
更何況,如果他們在分魂的時候隕落了,前期師姐/師叔的大筆花銷,就都浪費了。
而就算他們活下來,重塑的肉身就只會是辟宮境,他們都要重新開始修煉,后續肯定也還需要很多的資源……而且分魂期間說不定還要用上很多藥物,又會是很大一筆開銷,還有鐘丹王的報酬等等。
他們其實是真的沒想到,師姐/師叔愿意伸出援手的。
更沒想到的是,現在他們幾度斟酌,卻還是師姐/師叔勸說他們,如果他們真的有這個意志力承受分魂痛苦,他們還是愿意支付后續花銷。
兩個元魂都很感動。
自然,他們也更下決心——定然不能讓師姐/師叔失望!
師姐/師叔如此維護他們,他們自然要真正地活過來,以后也一定要更努力地修煉才行。
·
幾個有支持的元魂,全都決定拆分元魂。
他們對鐘采是很信任的。
畢竟在鐘采之前,他們從沒聽說過被邪修煉化過的元魂居然還能重新找回意識的!
鐘丹王都能做到這個了,拆分元魂……如果他多研究一二,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誠然那很難,但或許,鐘丹王就是奇跡的化身!
而另外幾個沒有支持、已經簽訂契約的元魂,則欲言又止。
因為他們注定是要等拆分元魂之后再重修的,后續要逐漸成長,只怕是沒辦法達到每年還一萬中品玄石的成就了。
而且,他們拆分元魂的時候,一旦失敗可能會死,那么鐘采前期的投入,也都白費了。
所以,這些元魂不知道該不該愿意。
·
鐘采看出了幾個契約元魂的疑惑,笑了笑,說道:“你們自然是最后分魂的,到那時,應該是除非你們忍受不住痛苦,否則不會失敗。”
房樺、紀穂等幾個預備先行的元魂沉默一瞬。
……是這么回事,他們總不能讓丹師的“財產”先給他們趟雷吧?
鐘采繼續說道:“倘若你們分魂失敗了,前期的花銷就此作罷。若是成功,你們重塑之后,修煉時我會提供不少資源。你們早有經驗,修煉起來自然會比先前快。契約有言,你們若是百年內無法還清所有玄石,契約便會再續百年……如此下去,倒是也不必擔憂。”
幾個無依無靠的契約元魂聞言,齊聲說道:“是!鐘丹王。”
鐘采滿意點頭:“既然你們都這么決定了,就都先等一等,重塑肉身的事且不急。”他看向那幾個有同伴的元魂,“你們最近多相處相處。”
房樺等人:“……”
他們也懂鐘采的意思,就是之后還是有失敗的可能性的,以防萬一,親人們多相處……這樣一來,要是真的失敗了,也可以少幾分遺憾。
鐘采見到眾人的神色,又笑了笑:“我會做足準備再開始,也不必太過憂心。”
他都費勁巴拉地把人意識喚醒了,要是分魂的時候人沒了,他也覺得很虧的好吧?!
更何況,那幾個契約元魂能給他賺錢一百年甚至好幾百年的!
沒了一個就少一份錢,他肯定會努力的。
所以,他先想辦法。
想到辦法以后,他不在模擬室里將成功率刷到百分百,是絕對不會輕易出手的!
眾多元魂、修者們看著鐘采。
他們發現,鐘丹王的笑容里帶著堅定,也帶著強大的信心。
于是他們就懂了——鐘丹王是絕對不想虧錢的!
他們的心里,比起先前來,還要更放心幾分。
同時,眾多修者們心中又想著:不愧是蒼穹榜榜二啊……
·
是的,鐘采還是沒能到榜首。
他還是太年輕了,底蘊上仍舊有所不足,而他目前的丹術固然非常高明,但主要還是思路足夠開闊,真正的技術含量,卻還是不足以將榜首直接拉下來——榜首也有一些極其出色的手段。
但鐘采一直隱隱有個預感,就是等他將手頭的活計都忙完以后,就能登頂了。
他一定可以!
·
接下來,鐘采大部分的時間,就都是住在模擬室里了。
倒是也有靈仙宗的丹師過來詢問鐘采的狀況,也有想問他解毒之法的。
沒契約的元魂們確實跟同伴親友去相處了,他們多年不見,有著說不完的話,在這等待的過程里,更是忍不住要多敘別情。
而有契約的這些,已經有了給人當是隨從的準備。
所以他們留在屋子里,隨時招待來人,給他們說明情況。
因為鐘采在閉關,求助的丹師們當然沒辦法見到人,只好留下話來。
鐘采偶爾出來換換腦子,就會從留言中挑選一番,然后去給丹師們解決問題。
·
時間在推移,那些消化戰場上資源的很多修者們,也陸續有很多都吞服、煉化資源出來了。
出來以后,他們也會去坐鎮的涅槃長老們、八級丹師們那里尋求解惑。
很多人都大有長進。
有了長進以后,有些到了臨界點需要閉關的,同樣再次找到空的修煉室進去了。
這一次的大戰,給眾多修者帶來的好處,真的太多了。
——只要能活下來。
眾多修者也好,丹師也罷,就連境界突破的也頗有一些。
秘技、丹術有所突破的,就更是多不勝數。
甚至有些武斗修者、丹師們,因為這段時間的磨礪,還登上了蒼穹榜。
當然,人數極少。
可這也足以證明,靈仙宗和戰神殿的底蘊,更加強大了。
·
拆分元魂,是真的很難。
鐘采固然對自己很有信心,但真的完成這一步,他也足足耗費了一個多月,才總算是整理出一條還算正確的道路來。
這期間要消耗的珍貴資源、要施展的丹術手段,非常多,也非常繁瑣。
等鐘采搞定之后,整個人都有些麻了。
他深呼吸,開始了模擬拆分。
既然房樺主動提出要第一個,他自然就拿模擬出的房樺元魂來進行真正的嘗試。
因為房樺被喚醒的時候也的第一個,鐘采對他的元魂非常了解。
現在嘗試的時候,也頗為熟悉……
不過,真正上手操作的時候,只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失敗了。
鐘采并不知道房樺的意志力如何,進行“手術”的時候,完全是摒棄意志因素,只看元魂本身的穩固程度的——換句話說,就是不管有多疼,都只當房樺能忍住。
但鐘采也知道,意志因素是很重要的,不可能摒棄。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先從穩固入手,之后再來考慮意志問題。
然而,僅僅是只看元魂的穩固程度,鐘采都耗費了很多次的機會。
元魂實在是太敏感了,鐘采動手的時候只要稍稍失去平衡,就會造成元魂的崩潰。
他必須非常穩,而且每一個動作都確保精細無比,不出半點差錯,不引起任何魂魄間的連鎖反應。
更可怕的是,鐘采在動作的時候,手法要快到能幾乎在同一時刻,完成一拆分為十的效果!
三魂七魄,就是十份。
如果不能在近乎同一時刻拆分出來,就會導致有兩三道魂魄順利出現、其他魂魄全部崩潰的結果。
這個“近乎同一時刻”,是一個非常微妙的時間。
其中的間隔,得是近乎不存在。
要快到三魂七魄反應不過來,快到在“它們”的感知里就是同一時刻才行。
這速度,也非常恐怖。
整條思路中,這是重中之重的一點,也是鐘采要攻克的難關。
鐘采奮起努力,也不知嘗試了多少次,已經熟練到他根本不用有絲毫的思考就完成整套動作……才終于成功了一次。
接著,他就不斷地進行打磨,不斷地提高成功率。
又過了許久,鐘采總算是百分百成功了。
而這,還只是模擬,還必須考慮和現實或許存在的那點不同。
這點不同,也許會導致鐘采的失敗。
以及房樺的意志力,要開始兼顧起來。
鐘采思索了一陣子。
現在他能做到在一瞬間拆分,那么房樺要忍受的,其實是一瞬間的痛苦。
但很多時候,因為痛苦太過強烈,會讓人覺得“度秒如年”,將一瞬的痛苦在意識里拉長到無限長,從而無法忍受……
鐘采突然靈光一閃。
想個辦法,先鍛煉房樺的忍受力!
他應該現在先模擬出拆分元魂可能造成的痛苦,讓房樺進行多次承受,直到他能至少堅持數個呼吸時間……如此,他也多半就能受得住那一瞬的拆分之痛了。
至于這痛苦程度怎么調整……
從分魂之痛開始吧。
接著是兩倍分魂之痛,直到十倍。
畢竟元魂也是拆分為十份,那么十倍痛苦,應該是差不多了……吧。
如果試過后還覺得不足,那就再次提高。
為了能順利活下來,多磨煉一點,多吃點苦頭……吧。
第538章 劇痛藥液
想到就做!
鐘采向來是個行動派,基本上只要他想做什么,就幾乎沒有做不成功的——而且用“幾乎”這個詞,屬于日子還長著呢,話不能說太滿。
所以他直接進入古城,開始進行琢磨。
最終還是得進行痛苦模擬吧……
雖然鐘采自己是不知道有多痛,但到了需要的時候,直接讓模擬室模擬出正在感受分魂之痛的房樺元魂就行了。
想到這里,鐘采就開始研究對元魂無害卻會產生強烈痛苦的藥液了。
痛苦容易,兼顧無害就挺難的。
鐘采潛心鉆研,手頭霎時出現了無數種能進行各種搭配的藥材,腦子里也仿佛迅速卷起了無數風暴似的,出現了很多思路。
每一條思路都似乎并不完美,但挑挑揀揀一下,好像其中很多種也可以融合起來,互相補足……
就這樣,鐘采耗費了三四個時辰,總算是弄出了一種藥液。
隨即,鐘采心念一動。
剎那間,一道清晰的、屬于房樺的元魂,就出現在旁邊不遠處。
這個房樺滿臉都是痛苦,仔細看去,能發現他的元魂正在微微地顫抖,顯然非常難捱。
——感受分魂之痛,并不是真的模擬分魂。
鐘采再動念。
與“痛苦房樺”并排躺著的,是另一道外形一模一樣、沒有分魂的安靜狀態的房樺元魂。
這不就可以對比了嗎?
鐘采拿好藥液,小心翼翼地在“安靜房樺”的元魂上,點了一滴。
“嘭!”
安靜的房樺碎掉了!
鐘采不由一滯,下意識地看向手里的藥液。
呃……藥性還是太激烈了嗎?
于是,鐘采再模擬出一個完整的房樺元魂,再次往上面點藥液。
這一次的分量非常少,大約只取先前那一滴的一成。
……很好,房樺的元魂挺住了。
不過房樺元魂和“分魂痛苦元魂”產生的反應還是有所區別,明顯可以看出,前者是不如后者疼痛的。
所以,接下來得鐘采慢慢加量……
就這樣,鐘采一點點地進行嘗試。
漸漸地,他發現當正好半滴的時候,就讓房樺的元魂痛苦跟分魂之痛差不多了,而再度增加藥液的分量,還能再提升痛苦。
鐘采將模擬的元魂所承受的痛苦改為兩倍分魂之痛、三倍分魂之痛……
反正就還是一點點地增加著。
也是因為一點點讓模擬元魂適應,就沒有瞬時崩潰了。
可也只有初始階段的時候,增加藥液也會增加疼痛,當疼痛感達到五倍分魂之痛的時候,就無法繼續增加痛苦了——此刻,哪怕是將房樺元魂泡進這種藥液里,也都不會再多痛苦一分。
這就證明,如今鐘采所研究的這種藥液,不足以完全磨礪房樺。
鐘采摸摸下巴,繼續琢磨。
還得繼續強化痛苦啊……搞點新的藥液吧,能更痛的,和現在手里這種藥性不沖突的。
到以后,可以兩種或者更多種藥液輪著用。
怎么也能把房樺給練出來才行!
·
鐘采的天賦的確非常厲害,當一種思路比較順利的時候,再考慮其他思路,他就能更快找到其中最關鍵的地方,也找到新的道路。
沒過多久,鐘采陸續研究出兩種藥液。
如今第一種最多五倍疼痛,緊接著使用第二種,痛苦可達九倍。
等用了第三種后,才終于可以十倍——甚至為防萬一,如果這種也繼續加量,疼痛還能增加,一直到十二倍才失去藥效!
鐘采看著手頭的幾種藥液,思索著之前自己的多次嘗試、無數次看著房樺元魂崩潰……
此刻的他,充滿了信心。
不會出錯的。
等真正嘗試的時候,為了讓房樺適應,他用藥的分量,將比實驗的時候更少。
他一定……不,房樺一定能成功!
其他元魂也是。
·
房樺看著對面少年丹師手中那不祥的液體,嘴角微抽。
是真的不祥。
那藥液由一只透明的細嘴瓶裝著,瓶口柔軟,而且只比發絲略粗。
其色澤也不知是藍紫還是青黑,又或者透著點陰森森的銹紅、暗紅,還摻著些怪異的說不清的顏色,全都攪和在一起。
每種色澤好像都能冒出一股煙霧,這些煙霧互相糾纏在一起,進行混合……就變成暗青透紫帶血絲,就仿佛誰被打腫了似的。
更可怕的是,這些混合煙霧降落下去,落在了藥液的表面,就會汩汩地出現很多氣泡。
氣泡迅速炸開,升騰起絲絲縷縷的黑——如果將吸嘴瓶的小塞子打開,里面能騰騰地冒出黑煙來!
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感覺像毒藥。
·
鐘采察覺到房樺的眼神后,老神在在的,態度坦然。
是丑了點。
說實在的,剛搞定的時候,他還當是巫師攪大鍋呢。
但看久了,就也挺順……好吧,也還是不順眼。
而且這玩意的丑,只是它最微不足道的“缺點”了。
鐘采腦子里亂七八糟一轉,就想跟身邊的人說話。
奈何身邊沒有人。
鐘采的情緒頓時就變得有幾分萎靡起來。
啊。
他又忘了,老鄔不在。
老鄔戰場上呢。
也不知道要打多久。
好想老鄔。
鐘采心里更不舒坦了。
這時候,房樺顫顫巍巍的聲音響起:“鐘丹王考慮得周到,那我便努力多磨煉一番。”
鐘采這才回神,看向了對面的房樺。
一看之下,他又不由得看到了滿臉都是擔心的房梟。
房梟還很緊張,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想說點什么,似乎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良久,他才訥訥發出一個短詞:“少宮主……”
房樺輕嘆,看向房梟,有點無奈地說:“阿梟,我已經不是少宮主了。”
房梟固執地搖搖頭。
在他心里,房樺永遠都是少宮主。
原本還應該是他心里的宮主,日后只要少宮主愿意,也還是可以是宮主。
這回輪到鐘采嘴角抽搐了。
鐘采:還少宮主呢,情宮主吧這是!我看你們就不怎么清白!
一時間,鐘采又思念起他家老鄔來。
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想老鄔。
·
房梟總是拗不過房樺的,而房樺想重活后能走更遠的心態則很堅定。
事實上,房樺一直就很堅定,一直都很想變強。
他跟房梟情誼深厚,就更不想落后房梟太多。
而且在房樺看來,房梟日后肯定是可以涅槃的,那么他耗費了房梟這么多資源才能活過來,他當然也要涅槃,才不辜負了房梟的一片心意。
房梟最終也只能低聲說道:“辛苦少宮主了。”
鐘采漫無邊際地想著:大概就是等會兒得讓你心疼死的“辛苦”吧。
房樺看向鐘采,決心隨時可以開始。
房梟雖然附和了,但顯然始終都是緊張的。
鐘采將注意力放在這兩人身上,說道:“那就直接來吧。”他轉頭看向其他幾個元魂、修者,“你們也不必離開,瞧著房樺公子的反應,心里也都有個數。”
房樺:“……”
房梟頓了頓,還是沒說什么——其實他有點擔心太多人看到少宮主狼狽的樣子,也有點擔心人多了會影響鐘丹王發揮,但不論他怎么想,做決定的都是鐘丹王,他們得順從些,不能讓鐘丹王不喜。
房樺試探地詢問:“不知我訓練時,其他各位……”
鐘采微微一笑:“諸位不會以為,痛苦訓練也是一個個來的吧?”
其他元魂都是一愣。
鐘采仍舊保持著溫和的笑容:“房樺是最先試的不假,但也就是給你們做點心理準備。之后你們并排躺在一起,訓練也都差不多的。”
只是痛苦訓練而已,又不是針對性治療,用上的藥液都是一樣的!
而且元魂對痛苦的承受是有極限的,要拔高這個極限,就得是磨礪一陣子后再休息一陣子,等適應以后再往后繼續。
在元魂們適應休息的時間里,鐘采就會去模擬室里繼續研究如何一瞬分開其他元魂——每個元魂的拆分方式,則未必是一樣的,都得多試驗。
鐘采覺得,自己的計劃很完美。
……只是聽到鐘采計劃的其他元魂與其同伴們,心情有點不穩定了。
房樺放松了些。
不只是他一個人痛到扭曲就好。
房梟則還是輕松不起來,畢竟人再多,也頂天讓少宮主不那么尷尬了而已,但少宮主的痛苦卻是實打實的,而且因為人更多,他還擔心鐘丹王照顧不過來。
鐘采或許也是察覺到各種情緒了,又說道:“能穩定元魂、滋養元魂的丹藥我都備下不少,該給元魂‘服用’的時候,我也定然不會吝嗇。”
眾元魂都是道謝。
鐘采的笑意加深:“房樺公子,就先躺下吧。”
房樺老老實實地躺了下來。
下一瞬,他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自己身上輕點——
也就是從這輕點的地方,他陡然感受到一種撕裂般的、難以言喻的痛苦!
只一霎,房樺的表情就扭曲了。
甚至,他整個魂體都是扭曲的,若隱若現,好像要化作霧氣了一樣。
全都是因為,太疼了!
房梟的臉色,也仿佛他感受到了這種痛苦一樣,變得慘白——事實上,他還真知道這有多疼,因為他自己就是經歷過化靈境界分魂的。
只要想想鐘采對這些劇痛藥液的介紹,想想少宮主也在忍受這樣的痛……房梟整個人都不太好。
第539章 劇痛訓練
其他諸多元魂見到這一幕,也都不約而同地面目扭曲了一下。
嘶——
好疼!
就算他們都沒經歷過,但也還是好疼!
一時之間,眾多元魂的身形也都有點飄忽。
純屬是被嚇的。
他們這些天互相也算有些了解,對于房樺這個少年元魂算是頗有幾分了解,而在他們眼里,房樺算是比較堅韌的……
房樺都疼得快不成型了,而這居然還只是最初期的忍痛訓練!
那十倍的疼痛,得有多痛苦啊啊!
也就是這些元魂都煎熬了很多年才有今天,所以他們對自己的決定也都很堅持,不然的話,就只看著房樺想象未來,就會有魂打退堂鼓了。
現在,他們只是心神微微一飄,但還是馬上收回了心思。
得了,還是加緊做心理準備吧!
·
鐘采這時候,取出一枚丹藥,又拿出一個器皿。
丹藥投入器皿,再被鐘采添入適當的凈水化開,形成了一缽的藥液。
鐘采說道:“這是可以固魂的藥液,避免過于疼痛而散魂,早期可用,相對便宜。”他看向眾多元魂和他們的同伴,“是要收費的。”
眾元魂、眾修者:“……”
房梟斬釘截鐵地說道:“理應如此!鐘丹王,還請用上一些吧。”
他看著少宮主的元魂已經看不清面孔了,不敢有絲毫怠慢!
多花點資源算什么!
鐘采微微一笑。
這笑容,讓見到這一幕的其他元魂們,都覺得有點瘆人。
感覺不像是這位鐘丹王會露出的笑容。
不過下一刻,鐘采就取出了一個……刷子。
眾元魂、眾修者:“?”
鐘采將這刷子送入器皿里,蘸滿了藥液,將之輕輕地朝著房樺元魂上灑去。
肉眼可見的,房樺的元魂清晰了一些。
隨即,鐘采拿這刷子從房樺元魂的頭部開始往下刷,很順也很輕柔。
隨著他刷子的動作,房樺元魂就好像被什么無形的力量填充了似的,進一步又清晰了。
自然,這就讓眾多元魂和修者將他神情上的痛苦看得更加清楚。
真的是非常難熬。
也虧了房樺現在還強行忍著,沒有叫出聲來……
等等。
眾元魂和修者都不由看向鐘采。
鐘采察覺到他們的想法,笑著說道:“若是諸位擔心太過痛苦的時候喊叫消耗力氣,我這里也有能夠封鎖元魂嘶喊的寶物。”
這算是一個巧合,他曾經抽卡的時候,一次性抽到了很多噤聲符,研究半天后發現,這玩意居然是給元魂用的!封住他們的口!
同時,貼上符箓的元魂就再也無法有任何動作了,如果用在這些忍痛訓練的元魂上……對他們來說,就是強迫訓練,也算是有些妙用。
嗐!要不是這些客戶提醒,之前他都沒想起來!
鐘采取出這些符,分了分,將剛好適合化靈修者的拿了出來,展示給他們看,并且說明妙用。
然后,鐘采提醒:“每一張的價位不低。”
還是房梟第一個說道:“還請鐘丹王斟酌,需要的時候,只管用上就是。”
鐘采聞言,心里又不由得懷疑上了——這真的不是單純的下屬跟少宮主吧?過于忠心耿耿了!
不過這跟鐘采也沒什么關系,他只很自然地點點頭,答應下來。
其他同伴也都是同意的。
簽下賣身契的那幾個,都是默默點頭,也就是欠債更多了……而已。
但這是對他們能順利活命重塑有好處的,該用上的時候,還是得用上。
鐘采又想了想,覺得自己的收費可能還是有些多,盡管都是必要的吧,但項目成排地擺在這里,還是很給客戶壓力了……而且對方也不知道,后續還會有多少收費項目,怕是要恐慌啊……
于是,鐘采又補充了幾句話。
“這些符箓是可重復使用的,如果只是租用的話,價位會便宜很多。”
眾多元魂、修者一聽,果然通身的緊繃情緒微微放松了些。
他們確實被眾多賬目驚心了,現在能省一點,自是最好。
·
所有元魂和修者的注意力,重新落在了房樺元魂上。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房樺元魂才不再顫抖閃動,恢復成最初的模樣。
這就是藥效過去了。
眾元魂、眾修者心頭都是一凜。
就那么一點點的藥液,居然維持了半個時辰之久,還痛苦成這樣!
這一剎那,他們對能搞出這種藥液的鐘丹王,產生了深深的敬畏。
尤其是,他們知道,鐘丹王不僅只弄出一倍分魂痛苦,而是最高能有十幾倍啊!
這這這,簡直跟酷刑沒兩樣!
諸多元魂都忍不住覺得,倘若這是要用此等藥液拷問他們,他們到最后很可能熬不住,連最隱秘的家底都可能要交出來了!
此刻,房梟見房樺緩過勁兒了,才緩緩說道:“不知這藥液……鐘丹王是否愿意出售?”
鐘采挑眉:“你準備拿去給化靈修者進行分魂訓練?”
房梟不意外鐘丹王能瞬間了然,他覺得,或許這事兒鐘丹王自己也早就想過。
鐘采笑著說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此物是直接作用于元魂之上,若是修者使用,就需要將之吞服了。而且經過肉身會削弱藥力,用量還要斟酌。”
房梟拱手,誠懇說道:“到時還請鐘丹王指點。”
鐘采頷首:“你想多買點,我也是賺了,沒什么不行的。”
房梟露出一抹喜意。
以往少宮主失蹤,他梳理全宮上下,壯大曉夢宮,是想著有朝一日如果少宮主能回來,他可以將更好的勢力交還給他。
而現在少宮主真的回來了,那么他就更要多想點辦法輔佐少宮主,讓少宮主的曉夢宮更加強大!
當然,步子不能太快,需要穩扎穩打。
那么首先要考慮的,就是增加化靈強者的人數,而化靈境界分魂是一大關卡,如果能提前訓練一二,死亡率應該會減少很多。
這樣就很好了……
房樺元魂聽到鐘采和房梟的幾句對話,頓時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心情不由有些復雜。
阿梟啊……
其他元魂和修者聞言,都是若有所思。
是了,確實可以用一用。
龐飛宏想著的是買一些給父親,讓龐家能多點高手。
真論起來,不管是他還是母親,父親都沒什么對不住他們的地方。
早先他只是因為沒了母親、父親卻有新妻子而在內心深處有幾分埋怨,可現在母親回來了,他的心情緩和了很多,自然也就更能體諒父親的不易。
龐家好,他也會很好。
他好了,也更能照顧母親。
至于紀家……還是算了。
于是很快,其他修者也都紛紛求購。
鐘采自然是沒什么不同意的,反正這玩意熟練了以后,只要湊齊了藥材,一炮制就是一大堆,到時候直接煉制那么一大鼎,分散了賣給這些客戶,也夠他們用上不短的時間了。
回頭他把方子賣給宗門,應該還能大賺一筆。
鐘采心里琢磨著,面上已經再次露出笑容:“現在,房樺公子可以增加點藥量了?”
房樺元魂的神情一僵。
回想起先前的痛苦了!
但房樺元魂還是很快回答道:“我想再熬幾次之前的疼痛,更穩固了再進行下一步。”
鐘采對此沒什么意見,直接點頭。
接下來,房樺元魂繼續躺平,鐘采給他點上藥液。
毫無意外的,房樺元魂痛到模糊。
眾多元魂看得是心驚肉跳。
房樺元魂第二次也熬過來了。
等房樺元魂再次調整好以后,鐘采也再度看向其他元魂,笑吟吟地說:“諸位,都躺下吧。”
顯然,現在大家都來訓練!
眾多元魂都下意識做出一個深呼吸的模樣,就挨個兒地躺了下來。
所有元魂,并排躺著。
鐘采取出藥液,從房樺開始,每個元魂都點上相同分量的藥液。
速度太快了,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
所有元魂也近乎在同一時刻,都感受到了這樣恐怖的痛苦!
剎那間,八道元魂,統統扭曲起來!
就仿佛是八團暗影,周圍彌漫著絲絲煙霧,而這些煙霧飄飄忽忽的,都要散掉了。
雖然不太應該,但鐘采在這一刻的腦子里,是突然冒出了一句話的——
八個元魂一起潰散,何其壯觀啊!
鐘采趕緊回過神,觀察這些元魂的情況。
真的還好,其實都只是疼到模糊而已,并沒有真的有潰散預兆。
鐘采態度還是謹慎的,挨個兒地觀察,絕對不錯過任何一個元魂的情況。
其中有同伴的四個元魂身邊,都有他們的同伴陪同,半蹲下來還跟他們細細說話,唯恐他們會因為痛苦而意志不足。
對比起來,孤家寡人的四個元魂,就有點可憐了。
不過他們自己也是有辦法的。
相鄰的兩個元魂在過于疼痛的時候,就跟旁邊的元魂小聲說幾句話。
這樣也能給彼此一點鼓勵……
鐘采看著這些元魂,想著大概再訓練七次,就讓房樺先休息。
所有元魂都試過十次后,就該給他們增加藥量了……
看起來,這些元魂的忍耐力都挺不錯的,整體訓練成功的時間,也許會比他預想的要短一些……
第540章 桑師父找
劇痛訓練一連做了個把月。
早期的時候,元魂們忍受一倍到三倍的分魂之痛,都是很順利的,只是每每都需要鐘采預先給他們輸入能夠固魂的藥物而已,所以基本上是訓練個兩三天,再休息一天,也就差不多了。
但等達到四倍開始,就有好幾個元魂僅僅在剛承受極小分量的劇痛藥液時,就有了即將要崩潰的征兆。
當時還是鐘采眼疾手快,馬上大量灌入固魂藥物,這才將他們保下來。
自然,接下來的訓練更加謹慎,每一步的用量都更小。
好在這些元魂確實比鐘采預料的還要堅韌,主要在于適應難,但適應后休息的時間短,恢復的速度比原本預計的更快。
不過,就算如此,這個把月時間也還是不夠的。
每次適應同種藥量的時候,鐘采本人就沒有停留在這里了,而是讓幾個修者同伴陪著,再讓他的傀儡精準控制每一次的用量——包括訓練劇痛的和固魂的。
修者同伴們手里會帶著不少固魂藥物。雖然傀儡向來不會出錯,但也要以防萬一……
·
這一日,鐘采自己訓練給一個契約元魂分魂。
他已經磨煉得差不多了,成功率達到了八成以上。
于是,鐘采和以往一樣,決定出去換換腦子。
剛離開古城不久,就聽見房梟說道:“鐘丹王,方才尊師前來,留下此話。”
語畢,他將一枚玉簡奉上。
鐘采一怔,拿起玉簡,魂念掃過查看。
啊,師父讓他過去一趟。
鐘采跟還在做劇痛訓練的眾人眾元魂打了個招呼,就走了出去。
相隔一條巷道的另一間里,就是他師父給病患治療的地方。
鐘采走過去,敲了敲門。
很快就有一人將門打開,是一位七級丹師。
這丹師見到鐘采,連忙說道:“鐘師弟,請進吧,桑脈主已經等候多時了。”
鐘采朝他笑了笑后,就快步走了進去。
·
桑云楚的房間很大,擺著一排病患。
鐘采進去一打眼瞧著,如果不是那些病患全都是實體活人的話,他還以為返回自己的房間了呢。
這些病患身上扎得滿滿都是長短不一的針。
針的材質難以分辨,但每一根上都閃爍著微光,頂端不斷有氣流在流淌出來。
所有的氣流被引出之后,都沿著同一個方向流動,最后落在了一側的罐子里——大小不等、材質不同、形態也不同的罐子。
鐘采忍不住眨了眨眼。
他認出來,那些氣流都是異種能量,有些還是帶著毒的。
而這躺著的病患們,全部都是涅槃修者。
有戰神殿的殿主,但更多還是散修一類。
他們之前也上了戰場,有的是在無意識間中了毒蛤老祖的毒,有的是與邪道廝殺的時候被他們的異常能量侵入身軀,還有的是自己不慎沾染到一些通天廝殺時的能量余威……
反正就是自己調養搞不定,所以必須求助八級丹師。
其中如果沒輪到治療的殿主,也會去輪班坐鎮給人解答問題就是。
總之對于涅槃來說,基本上只要活下來的,還有生命危險的很少,大多數都是傷勢頑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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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分配八級丹師的病患,有不少從邪道戰利品中搞到的一些被煉化過的元魂,但包括桑云楚在內,其他被選中丹師就連將元魂從邪器上剝離都很難做到,煉制一半的元魂就更是無從下手……桑云楚在八級丹皇中資歷不算深,思維倒是相對另外兩位來更活躍些,在觀察過那些元魂后,不至于半點琢磨的方向都沒有,只是他如果真想得到一個結果,卻還需要很多斟酌,這才不急于出手。
幾位八級丹師,都選擇了先治療更有把握點的這些“活人”。
不過,鐘采那邊時常有客人進出,很多丹師都是知道的。
那些客人是為了什么目的來的,鐘采目前的治療進度,大致上也沒有刻意隱瞞過。
因為鐘采自己壓根沒留意其他丹師的情況,于是就更沒發現,其實他的丹術已經在眾多八級丹師中又狠狠地刷了一把存在感,就連姬棧宗主都知道了——那喚醒意識的法子,是真的前所未有。
自然,所有丹師都對桑云楚羨慕嫉妒,都覺得這家伙能撈到這么出色的弟子,簡直就是撞了大運。
桑云楚每每遇見這樣的眼神。聽見八級丹師們的碎碎念,始終都保持著一種裝模作樣的謙遜,暗中的得意洋洋,誰看不出來?八級丹師們見狀,那可真是太不痛快了。
八級丹師們私底下的種種議論,對鐘采那“喚醒元魂意識”的思路,都很是在意。
只因現在大家手里的活計都很多,每天都有忙不完的病患,這才沒有去找鐘采打聽、學習。
桑云楚自己,一時半刻地也沒打算問。
他相信,雖然七級和八級相差一個大等級,但如果能對七級治療的思路有所了解,多半是可以給他提供很多靈感,促進形成恢復涅槃元魂的治療方案。
但是,目前還是先把手頭這些活的解決了,再考慮去研究更難的。
反正他和他那弟子都還要耗費很多心思對各種病患進行各種治療,幾年十幾年的大概都很難消停了——眼下這還只是靈仙宗、戰神殿牽頭的戰斗,已經要治療這么多人。回頭其他戰場上的廝殺也結束后,說不定還要有更多的人過來求助,很多根本推脫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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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走到近前,對桑云楚行禮。
桑云楚手持長針,正往一個涅槃前輩的后背上扎。
那出手,實在是利落非常。
涅槃修者也似乎早就習慣了,很快身上的肌肉放松,任由桑云楚為他引導出更多的異常能量來。
桑云楚輕笑道:“采兒近來都太努力了些,許久沒休息過了吧。”
鐘采嘿嘿一笑。
確實。
他目前主要是不能安靜下來,一旦安靜了就要想起老鄔,一想起老鄔整個人都不太好。
所以就盡量用這些雜七雜八的活計把腦子給占住咯。
也就顯得忙了點。
其實主要還是相思病啦。
桑云楚似乎也明白,又笑了一聲。
鐘采換了個話題,撐著下巴來到桑云楚的身旁,小聲問道:“對了師父,裴總殿主不是說等宗主為一個特殊病患者治療的時候,會讓我們過去看一看嗎?現在是還沒開始,還是我錯過了?”
桑云楚回答道:“有為師在,自然不會讓你錯過。”
鐘采懂了。
確實沒開始。
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就沒開始呢?
難道說,以姬宗主的實力,都幾個月了,還不能想出一個治療方案來嗎?
桑云楚是很了解這個弟子的,就給他解釋:“畢竟是兩位通天之子,又被邪修使了很多手段,身體狀況太過復雜,不能輕舉妄動。據說宗主的思路有好幾條,但哪怕有一點差錯,就會導致再也不能將病患救回。要想真正開始治療,還是要先壯健病患的元魂,其中單單是分辨并在不驚動元魂中肆意流淌的能量的同時,將元魂慢慢養起來,也要耗費不少時間來做出多種方案,再來精挑細選……”
鐘采仔細聽著,很清楚明了了。
簡而言之,病患太特殊了,根本沒有過往的病例,整體情況也太過復雜繁瑣。
沒有一點錯誤的機會,就得慎之又慎。
桑云楚莞爾一笑:“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不是這個。主要是,宗主正在培育樹靈。”
鐘采一愣,又思索了一下,確定自己不記得這個知識點。
桑云楚繼續解釋:“本質是一種九級珍藥結出的果子。取病患鮮血和元魂氣息埋入這株靈木的根須處,過一段時間就會結出一顆果子來。接著埋入大量資源,果子就會被催化生長,逐漸形成病患的一個假體。幾乎就是復刻了病患本身,但又沒有神智,類似空殼傀儡。”
“接下來,宗主就可以在樹靈上嘗試他的幾種思路,確定哪種可行,再用在真正的病患身上。”
“樹靈成型需要一段時間,而且為免失敗,也要多準備幾個樹靈才行。”
鐘采聽著,心情有點微妙。
這不就是搞模擬嗎?
只是利用九級的靈木來弄出假體來,耗費的資源肯定不在少數。
為了能增加一些成功幾率,這靈木無疑是一種讓丹師極其看重的寶物……
可比起他的模擬室來,這靈木在各方面,都要遜色太多了。
最起碼他就不用等,而且不需要耗費資源,還能夠無數次地進行嘗試。
鐘采小聲問:“宗主確定嘗試哪種思路了沒?多久樹靈能成熟啊?”
桑云楚答道:“宗主沒提。樹靈成熟,往往少則半年,多則數年,受到很多不同緣由的影響。”
鐘采又點點頭。
看來,要想真正見識宗主的嘗試,還要一陣子。
桑云楚又說道:“我這次找你過來,是提醒你近期別閉關了。三個月時間馬上就到了,我們應該要很快離開這里,回到宗門去。”
鐘采頓時恍然。
是啊,不知不覺間,這么快就三個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