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著,她眸中好似
紅豆故意讓自己再貼近他一點,眼看自己的唇馬上要貼到他的唇了,突然停了下來,推他一把,笑著要下床“都這時候了還東想西想,萬一扯動了傷口,你不心疼我心疼,你給我老老實實躺著!
賀云欽一撈之下沒能撈到,眼睜睜看她進了盥洗室,既心癢又無奈,頹然倒回床上“虞紅豆!
浴室水聲嘩嘩,紅豆開始洗澡了,聽到他的聲音,想想他此刻的神情,禁不住
賀云欽本來不將受傷當回事,此刻聽到她不遠不近的嬌笑聲,才深感傷
好
到了床邊,她將熱帕子丟到盆里,
她指尖碰到他身體的一瞬間,他肌肉立刻變得緊繃,深吸一口氣,無奈看向天花板。
早知自己隨便擦擦了事就好了,由她給他擦,簡直比傷口的疼痛還要難熬,叫她停下他又舍不得,勉強熬了一會,不得不低下眼睛,用目光追隨她的一舉一動,口里笑道“我可兩天沒回來了,好紅豆,從頭到腳你都幫我擦一擦!
紅豆不緊不慢將他的上衣脫了,扭身繳了帕子,回過頭來,一點一點開始給他擦身,道“你
她的手每碰他一下,他的心就癢上一分,想想怎么也不死心,于是摸摸鼻梁,用商量的語氣道“你還記得我們
這是讓她騎到他身上紅豆錯愕地瞪他一眼,轉過臉,一邊繼續給他擦身,一邊慢吞吞道“大夫說了,孩子現
說到最后三個字時,語氣尤其加重。
賀云欽怔住,他初為人父,的確很多地方不懂,原來竟要禁房事么,除此之外還有什么禁忌一想之下腦子里的各種念頭立時被打消了一大半,人也老實了不少。
然而當她擦到腿上時,由于高高撐起的某處過于顯眼,讓她想忽略都不行。
她看向他“賀云欽!
“怎么了!
“你冷靜點好不好!
“冷靜不下來!
“當心崩到傷口了!
他無辜一揚眉“離傷口這么遠,怎么崩要不你好好跟它商量商量,你讓它老實點,也許它就老實了!
她瞟他一眼“只要你腦子里不想亂七八糟的,它自然就老實了。”
他似笑非笑“你這叫強人所難,親自給我擦身,還不許我想亂七八糟的!
她瞪著他,繃了一會,不免有些想笑,最快速度給他從頭到腳拾干凈,把東西放回盥洗室。隨后上了床,將香噴噴的自己送到他懷里“好了,這回可老實了!
他垂眸嗅了嗅她
紅豆注視他一會,圈住他的脖頸,仰頭親他一口,摸摸他的唇“還像做夢嗎”
他眸色一深,趁勢攬過她,將自己這幾日對她的思念,全化作了濃烈而深情的吻。前幾日的擔驚受怕跟此刻的相偎比起來,怎不像一場夢,吻了不知多久,明明該升騰起熾熱的欲念,內心深處卻滿足又寧謐。
吻得很深,也很慢。
早上醒來時,陽光極好,她
賀家的飛機下午出
她心疼不已,給他拿止痛藥時,不滿地問他“為什么不叫我!
他笑道“不是不想叫你,是沒你想的那么疼,何況止痛藥吃多了也不好!
她知道他無非體諒她,都出了那么多汗怎會不疼。好
她
整個上午,她忙著給顧筠等親友打電話。
到中午時,王彼得來了。
前幾日賀云欽身陷戰區,賀孟枚和賀太太與外人不同,關于此事的內幕,他們多少知道一二。
經此一事,因覺得王彼得和虞崇毅義氣足抵千金,對他二人自是心存感激,雖然因為出
紅豆正給賀云欽喂粥,聽到下人稟報,親自迎出來“正要給王探長打電話。”
王彼得問“賀云欽好些了”
紅豆一邊引他入內,一邊笑道“好多了,王探長東西拾得如何了。”
剛才賀云欽提了一句,王彼得屬于賀云欽分管的下屬,如今賀云欽啟程重慶,王彼得身為下屬是不去也得去,只因他目下還有好些事務要處理,今天暫且還走不了。
聽紅豆如此問,他擺了擺手道“我那些資料委實東西太多,搬動起來半個飛機都不夠我裝的,索性也就不搬了,橫豎我們會回上海的,就有件事太棘手,我得過來問問賀云欽!
說話間已經進了里屋,一見賀云欽就道“那兩個胖小子
紅豆知道他指的是彭裁縫夫婦那兩個孩子,那對假夫妻死后,孩子們重新恢復了孤兒身份,如今大部分人員都要離開上海,孩子的去向確是個問題。
賀云欽看著王彼得“組織平時危險活動太多,孩子太小,只能送到福利院或是給找穩妥的人家養!
“福利院”王彼得連連搖頭,“福利院的底細我最清楚了,上至院長下至護理員,無不克扣,何況如今兵荒馬亂的,眼看他們自己吃飯都成問題,哪顧得上底下的孩子,你們平日路過福利院,沒看到里頭的孩子一個個都面黃肌瘦嗎,胖小子們真要送過去,幾天就能瘦脫形。”
賀云欽的確不忍心將孩子扔到福利院,思忖著道“那就跟我們去重慶,到了那再好好給他們找戶人家養,只要知根知底,想來孩子不會受苦。”
“這兩個孩子能吃又能鬧,給誰誰都不會喜歡!
賀云欽皺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王探長自己養”
王彼得這時剛坐下,聽到這話彈簧一般從椅子上跳起來。
紅豆抬眼看向王彼得,他雖然滿臉錯愕,難得竟沒有流露出嫌惡之情,不由心中一動,低下頭細想,王彼得面惡心善,一直是孤身一人,雖說活得瀟灑,有時難免孤寂,兩個孩子舉目無親,若是由王彼得好好撫養,也算是兩全之策。但最后如何定奪,還得看王彼得自己怎么想。
王彼得好半天才接話道“不好不好,這主意不好,我一個人好好的,干嗎要往自己身上攬麻煩!
話雖這么說,語氣卻并不決絕。
賀云欽和紅豆對視一眼,都了解王彼得的性格,并不一味勸他。
賀云欽只道“剛才我的確考慮不周,孩子放福利院不妥當,不如先由我和紅豆將孩子帶到重慶,到時候孩子交給哪戶人家,再商議就是了!
王彼得聽說賀云欽要將孩子帶走,竟閃過一絲不舍的神情,好一會才喃喃道“折騰來折騰去也麻煩,反正過兩天我也去重慶了,孩子就由我順便帶過去得了!
賀云欽笑了笑,將胳膊枕到頭下,順勢接過話頭“話說
王彼得從懷里掏出酒壺正要喝,聽了這話,臉色變了幾變,不甘心地重重一哼“我養就我養,大不了增點口糧,若是日后實
紅豆笑道“兩個孩子交給王探長,大的才五歲,小的才兩歲,真要養大還有好些年工夫,為了保重身體,探長的酒可得少喝點。”
王彼得滯了一瞬,又飲了一口,最后到底還是將酒瓶回了懷中。
紅豆含笑望一眼賀云欽,并不戳破王彼得,只平靜起身道“吃完午飯我們就要出
王彼得擺擺手“還得趕回去安排兩個胖小子的飯食。”
賀家飛機抵達重慶時,已是深夜。
來迎機的人卻不少,不是跟賀家打過交道的當地政要,就是這次南遷的上海商戶,攜帶前來的家眷,個個都珠光寶氣。
到了公館,紅豆陪著賀云欽的擔架下了車,果如賀竹筠所言,這地方景致幽茜、悠然一境,若不是眼下迎來送往的賓客太多,倒的確是個適合靜養的好地方。
尚未入內,看到段明漪和賀寧錚從另一輛車下來,段明漪跟婆婆一人一邊,各自招待一派女眷。賀寧錚陰著一張臉,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