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城誕禮日的一個月前,發生了一件事。
一件本該很重大,卻無人關注命運異常擾動的事情。
某個過去的偉大存在成功歸來了。
或許,該加個又?
這天,因蒂斯首都特里爾響起正午12點的鐘鳴,位于迷霧海遠離安全航道的無光深海,猶如要通往地心的深邃海溝中,一只被淤泥完全掩埋,仿佛徹底死去的老邁海龜突然復蘇。
經過短暫的醞釀,它猛地翻弄起陣陣污濁。
很快,一團暗淡的琥珀色光輝亮起。
那是老龜的眼睛,一只獨眼,映照著一個微縮房間的獨眼。
這個房間的畫風明顯區別于第5紀,不同于歷史上的任何一個時代。
完全沒有整理過的凌亂床鋪,敞開柜門卻沒有幾件衣服的衣柜,放著未拆封泡面、可樂、火腿腸的電腦桌,一正一反扔在地上的拖鞋,以及1至11全都掉落,只剩12這個數字勉強留在表盤上的圓形時鐘……
這是地球時代一個男青年的房間。
早已蒙上一層灰塵。
隨著老龜睜開眼,原本漆黑的房間緩緩亮起,窗外也浮現日出景色,仿佛是房間外的世界在蘇醒。
當窗外的黑暗徹底退去,代表光明的太陽完全升起,房間里的電腦忽然自動開機,機箱風扇的嗡鳴聲夾雜著意味不明的雜音,伴隨著卡頓和電流聲。
就這樣,經過近10分鐘的啟動,灰蒙蒙的液晶顯示器終于出現畫面,一枚枚像素方塊從屏幕中心向外擴散,直到拼湊出一張黑發黑瞳的男人面孔。
祂是羅塞爾!
準確的說,是真正的羅塞爾,那位名為黃濤的存在。
這是祂為自救準備的最后一道保險。
“知識備份”!
主體停留在絕對“干凈”的登月之前,之后的記憶通過講述的方式單獨處理,從而完成對污染的隔離。
“墮落母神”的污染非常麻煩,深入祂的身、心、靈,只有轉化為純粹的“知識”才能暫時擺脫影響,但保持這種狀態又會時刻受到“隱匿賢者”的威脅,并不算是一個解決污染的好辦法。
是“燈神”和“混亂之子”的對抗給了祂機會。
一個能壓制“墮落母神”污染又能避開“隱匿賢者”威脅的機會。
祂以序列1“知識皇帝”的權能將自身信息化后復制一份,封存在提煉記憶與心靈進行鍛造、承載“知識”并進行“物理斷網”的“電腦”里,只有成為“黑皇帝”的自己成功“復活”才會逐步啟動。
這是祂擺脫污染的關鍵鑰匙,也是祂徹底逝去后另類重生的種子,一旦啟動就意味著要舍棄一切,藏于暗中,如同陰溝里的老鼠般等待機會。
因為“墮落母神”的污染不會消失,一旦祂脫離“知識”狀態就會再次復生。另外,“隱匿賢者”和“蒸汽與機械之神”對這種狀態的祂極其克制,幾乎就是隨意拿捏的程度。
算是除徹底死亡外最壞最壞的那種情況。
至于祂要等待的機會是什么?
當然是“混亂之子”,又或是……
“詭秘之主”!
現在的祂相當于一個擁有序列1“知識皇帝”位格的特殊靈界生物,人性豐沛,狀態良好,這臺電腦、這個房間、這個世界是祂為自己打造的專屬“靈界”,隔離外界的時間和空間獨立運轉。
經歷漫長的沉睡后重新蘇醒,黃濤迷茫地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像是突然醒悟般像素方塊一陣亂顫,整張臉瞬間放大,如同緊貼屏幕努力向外探出頭般,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
在看到那個數字幾乎掉光的鐘表時,祂整張臉都變模糊了,情緒無比崩潰地呼喊道:
“我靠,費盡心血準備的‘十二試煉’全栽了,我不會已經被那家伙變成RBQ,然后遭受諸神圍攻,已經連渣都不剩了吧,那不是死定了嗎?
“嗚嗚嗚,不要啊,這也太糟糕了……”
黃濤的碎碎念與哀嚎聲在交替。
祂的悲傷和絕望感染著這個房間。
某種怪異的褪色現象讓這個房間、這個世界變得一片斑駁。
是終于結束雜音和卡頓的電腦風扇讓黃濤冷靜下來。
祂直愣愣盯著機箱方向,陷入沉思,仿佛身處顯示器里的祂能透過屏幕、桌面和機箱直接看見機箱內部。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黃濤咽了口口水,一揮手改變畫面,順便升級畫風,讓畫面從抽象的像素風變成俯視角的2.5D高清畫風,祂身處的地方也從純色平鋪變成一座現代化城市。
這會兒祂就站在一座看不到頂的大廈前。
屏幕里的畫面改變后,黃濤快步走進大廈,進入電梯,按下位于頂層99樓的按鈕。
電梯每上升一層,對應樓層的樓梯就會消失,門窗也會同步消失,變成堅實的地面和墻壁。
黃濤全程嚴肅臉,似乎是在防備某種危險。
等來到最頂層的房間,祂又連續打開3道厚重金屬門,進入一個極具科幻風的房間,換上一身既視感強烈的藍白色緊身作戰服,把自己關進一間駕駛艙,經過數次深呼吸,憑空拿出一部……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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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是一部手機。
同樣屬于地球時代,一部以“質量”聞名,號稱閑時砸核桃,戰時碎隕石的……手機。
祂點開聯系人列表,里面僅有6個聯系人,從上至下分別是班杰明,查拉圖,亞當祂爹,卡斯蒂亞,2號和寶貝。
這是祂在這種狀態下僅有的對外聯絡手段。
是后手,也是希望。
視線在最后面的寶貝上短暫停留,黃濤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撥通了首位聯系人班杰明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sorry……”
立刻響起的空號提示音讓祂的臉色難看少許。
這代表班杰明死了,也意味著祂以班杰明為媒介留在亞伯拉罕家族的后手徹底失效了。
不過還好,這手布置主要是引導“混亂之子”和“墮落母神”的命運交匯,讓祂被動卷入“詭秘之主”的亂局中,從而提升自己與“混亂之子”談判的籌碼,情況是好是壞對結果的影響不算大。
接下來,祂懷著忐忑的心情撥通查拉圖的號碼。
查拉圖是祂人生里最重要的貴人之一,雖然關系比較塑料,但站在利益得失的角度,把目標瞄準“詭秘之主”的查拉圖確實是祂身邊立場最堅實的盟友。
可……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sorry……”
再次聽到空號提示音,黃濤瞪大了眼睛。
“占卜家”、“偷盜者”和“學徒”三條途徑的高序列非凡者難殺是公認的,如果自己的認知沒有出問題,查拉圖必然是“占卜家”途徑的序列1“詭秘侍者”,到了這個層次還能被殺干凈,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詭秘之主”!
想到這種可能,黃濤一秒都沒有為查拉圖的逝去惋惜,臉上全是驚喜。
看時間,這大概率是一位同類!
視線掃過剩下的4個聯系人,祂直接跳過亞當祂爹和卡斯蒂亞,手指在即將按下前又定住,不斷在2號和寶貝之間猶豫。
跳過前兩個選項是因為不確定性。
亞當祂爹其實就是真實造物主,當年為了求生,黃濤真的是什么辦法都想過了,在了解造物主的真正意義后,祂毫不猶豫就把主意打到了對方身上。
“混亂之子”仍是祂手里的重要籌碼。
只可惜對方的狀態很差,很難說現在是個什么情況,不是個好選擇。
而卡斯蒂亞是費內波特王國皇室的先祖,序列1的“秩序之手”,是祂在“黃昏隱士會”結識的重要合作伙伴,作為兩個大國的實際掌控者,祂們有太多明里暗里的緊密關聯,關系說得上是很好。
但自己后面大概率成功悍跳了“黑皇帝”,不然祂為復活準備的“十二試煉”不會被觸發又失敗這么多。
一旦自己成了“黑皇帝”,那和卡斯蒂亞的這份關系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有選擇的情況下,祂不會選擇對方。
至于讓祂猶豫的2號和寶貝……
一個是祂有所愧歉的女兒,另一個也是祂有所愧歉的女兒。
不同的是,一個是親生,另一個是創造。
基于煉金術的禁忌-生命煉成!
2號的誕生,是祂受到“混亂之子”的狀態啟發,在探索“冥皇”隱秘時偶然萌生的一個瘋狂構想。
結合自身和“冥皇”的血脈創造出能分享“死神”權柄的道具,然后用“死亡”去磨滅“墮落母神”屬于“生命”、“繁衍”、“陰性”等領域的污染。
死對生,理所當然的想法。
在那時候,祂認為這種方法有用,于是就做了。
2號就是替祂去“死”的道具。
利用“神秘再現”這個非凡能力創造的“李代桃僵之術”和“混沌開天地”兩門法術。
通過拉長時間,利用“死亡”領域無止境的“死亡”特性,把污染削弱到祂自身能對抗的程度,然后解決。
看起來是個還不錯的方案。
但放到現在,黃濤完全無法理解當年自己的思路。
這種做法根本就是泯滅良知、喪失人性、又毫無意義,根本不是祂會做的事情。
再說了,“墮落母神”的污染如果有這么好解決,祂又怎么會淪落到現在的境地,本質上的位格差距是根本解決不了的難題。
此時此刻,祂不知道2號已經經歷了多少苦難,又死去了多少次,更不知道在她之前,被自己定義為失敗品的0號和1號怎么樣了。
“死亡”很特殊,處理掉不等于結束,希雅那個女人一定會再把她們找回來。
直到榨干所有價值。
可把她……不!是把它和貝爾納黛放在一起,黃濤還是選擇讓2號來承擔未知的風險。
撥通號碼,聽筒里傳來穩定且舒緩的“嘟嘟”聲。
打通了!
總算不是空號提示音,黃濤松了口氣。
看起來,從“死神”手中獲取的這份“不死”足夠絕對,2號不僅活著,還沒有因為“死亡”積累過多而墜入“冥界”。
在等待的第7秒,“嘟嘟”聲停止,黃濤如同是神靈與信徒間構建了信仰通道,從手機屏幕里看見一位行于熱鬧街市的黑裙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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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面上蒙著黑紗,當黃濤投來視線時,她像是有所感應般駐足停留,用手撥開面紗,露出一張清冷秀麗的臉龐,疑惑地抬起頭。
是戴安娜!
繼承“蒼白女皇”之名的艾格斯家族后裔。
“……父親?”
這道微不可查的低聲呢喃,讓正準備以神靈姿態向2號發問的黃濤抿住了嘴唇,那些端著架子的冷漠話語怎么都說不出口。
“看起來是真正的父親大人。”
又一句讓黃濤把話語咽回去的自言自語。
好似能感受到黃濤的情緒,戴安娜于眉眼間綻放笑容,一步踏入靈界,然后又離開,出現在一間色調暗沉,裝飾風格莊嚴而奢華的書房。
來到這里,她隨手把面紗扔至一邊的衣帽架,然后用靈性封鎖房間,一邊走向巨大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一邊主動講述道:
“亞瑟大人已經達成目標離開,您已經復活了,這會兒和‘愚者’先生在一起,‘愚者’先生和阿蒙的決戰時刻尚未到來,前不久‘黑夜女神’聯手‘大地母神’戰勝了‘戰神’……
“另外,‘神秘女王’貝爾納黛成為了天使,以及,南大陸被解放了,您想先了解哪一部分。”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2號面對自己的這份悠閑淡然,全程有些懵的黃濤再也提不起上位者的氣勢。
尤其是在對方提起貝爾納黛之后。
祂有些尷尬、有些躲閃、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已經復活了?”
這個問題有些蠢,但戴安娜懂,甚至比黃濤自己更懂。
她將雙手交疊置于腿上,整個人安詳而寧靜地坐在單人沙發上,目視窗外,笑容恬淡地說道:
“是的,亞瑟大人離開前做的,祂把‘蒸汽與機械之神’的神位塞給了您,看蒸汽教會只是改名機械神教沒有其他動作的情況,狀態應該不算好。
“另外,‘窺秘人’途徑已經不像過去那么危險,有一個傳言,說是那位‘蒸汽與機械之神’被亞瑟大人解決后替代了‘隱匿賢者’,成功解決污染并重塑信仰,正在通過侵蝕您的信仰,謀劃原本屬于祂的唯一性和非凡特性。”
得到真正重量級的信息,黃濤氣質驟變,一掃先前普通人的狀態,變回那位執掌因蒂斯帝國,開創一個時代的羅塞爾。
只見祂神色凝重地注視著戴安娜,拆解她心與靈的同時,語調威嚴地問道:
“你信仰了‘混亂’?”
祂問的其實是立場,而不是表面的信仰。
有“混亂”存在,2號對祂這位“父親”的絕對忠誠就不是絕對,她的立場決定了黃濤對待她的方式。
面對這個問題,戴安娜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依舊望著窗外的遠方,平淡回應道:
“我,選擇了‘混亂’……”
聽到這個答案,已經完整獲取戴安娜全部人生和思想的黃濤陷入了沉默。
因為這是對方經歷無數次失敗和絕望后的選擇。
僅有的選擇。
自己對“混亂之子”的種種謀劃是藏不住的,在這種情況下,作為祂造物的戴安娜主動靠向“混亂”和自殺沒有區別,化名亞瑟的“混亂之子”絕不會放過她。
那些外神可沒有不連牽無辜這種認知。
為所欲為才是祂們的常態。
萬幸,“混亂之子”根本沒把祂放在眼里,被對方當做“玩具”的戴安娜并沒有被刻意針對。
接下來是一段雙向的沉默。
黃濤整個人像是漏了氣的皮球般耷拉著肩膀,囁嚅著嘴唇,好一會兒才說道:
“抱歉,當年我……”
“不需要!”
聽到黃濤有道歉的意圖,戴安娜直接打斷,她抬起頭,目光鋒利地看向虛空,無比認真地說道:
“唯獨誕生到這個世界上這件事,我們始終心懷感恩,0號被母親獻祭給人造死神時沒有后悔過,1號選擇逃離母親奔向大海時沒有后悔過,我,同樣沒有后悔過。”
聽到這話,黃濤的臉皺成了一朵菊花,整個人都有縮成一團的趨勢。
名為愧疚的東西在祂內心翻涌。
還是戴安娜主動跳過這個相對沉重的話題,說道:
“需要我幫您聯系‘愚者’先生嗎?我和祂座下的一位天使有些交情。”
瀏覽過戴安娜的記憶,黃濤知道她說的是格爾曼·斯帕羅,基于對“占卜家”途徑的了解,祂一眼就認出格爾曼·斯帕羅不是人,而是“愚者”的秘偶,某種程度上等于“愚者”本尊。
考慮到對自己最具威脅的“蒸汽與機械之神”和“隱匿賢者”大概率已經合體并強化,躲起來不再是一個好選擇,有必要主動些。
在戴安娜的視角里,復活的自己和“愚者”這個組合還算不錯,至少“愚者”還不錯。
“先見見吧。”
……
狂暴海,“愚者”的地上神國烏托邦。
克萊恩成功從迷霧城的誕禮日歸來。
循著靈性直覺看向街邊的咖啡館,化名羅寧的羅塞爾正在接受“正義”小姐奧黛麗的心理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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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她們正聊到,來自“閃耀時代”的羅塞爾為什么沒有將外界提升到電力時代以及信息時代,同樣對這個答案有些好奇,克萊恩就沒有立刻現身,選擇安靜等待。
穿著短袖、熱褲、人字拖,還保持女性樣貌的羅塞爾當然發現了克萊恩,只見祂扯了扯嘴角,抬起一只手先是指指天,神情很是無奈地說道:
“雷有主人。”
然后祂指向旁邊的路燈,說道:
“電和光有主人。”
接著祂拿出手機放桌上,點點屏幕說道:
“信息有主人。”
最后祂點點自己的腦袋,笑容有些諷刺地說道:
“知識也有主人,有些事啊,不是羅塞爾不能,也不是祂不想,只是不被允許,那會打破神靈之間的平衡局勢,更會顛覆第5紀難得的穩定秩序。
“當然,風險隱患太高也是客觀原因,邪神可不會講什么道德和良知,祂們不會放過這種能輕松重創神靈信仰的機會和方法。”
已經在包容部分“閃耀時代”光景的烏托邦生活過一段時間,奧黛麗差不多能明白羅寧話語里的意思。
對方向她描述了末日風景的一角。
雷、電、光、信息和知識全部活過來的那一角。
可奧黛麗沒有再像過去那樣對末日的真相感覺到害怕和驚慌,她笑容甜美而純凈地看著羅塞爾,說道:
“我相信‘愚者’先生,相信您,也相信大家,我們一定能戰勝末日,創造一個更加閃耀的‘閃耀時代’。”
聽到這話,原本因為回想起過去導致心情有些沉重的羅塞爾眉頭微挑,內心深處出現一絲舒爽。
這是“心理醫生”的能力。
不完全來自神秘和超凡的專業能力。
羅塞爾嘴角微揚,心里感慨著老周手底下這個“觀眾”有點小聰明,口中說道:
“多謝你,奧黛麗小姐,我感覺好多了,今天先到這里吧,你們的‘愚者’先生在召喚我了。”
奧黛麗點點頭,沒有客套告別,也沒有安排下次診療,直接起身行完禮,然后安靜離開。
等奧黛麗離開,之前還站在遠處的克萊恩直接出現在羅塞爾旁邊的座位上,祂側頭看著羅塞爾調侃道:
“吹了幾分?”
祂是指剛才羅塞爾對奧黛麗小姐的說辭有幾分是吹牛。
畢竟在對方那個時代,要發展電力有太多基礎難題需要解決,遠不到神靈出手干涉的地步。
至于后面的信息時代?
那更是連畫餅的面粉都沒個影子。
說祂想,克萊恩信,說祂能,克萊恩只能認為祂是在吹牛,那根本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時代躍遷。
誰知一聽這話,羅塞爾立馬就應激了,說道:
“嘿,吹什么吹,我說的都是事實,當年要不是被‘蒸汽’占了‘完美者’的坑,我早就建起等離子火花塔,把地球發展成光之國用奧特曼打外神了好吧。”
又更新新成就了。
上次克萊恩吐槽羅塞爾吹牛,羅塞爾還說自己能把地球發展到《星際爭霸》里神族的水平。
祂是不知道到底哪個更厲害。
沒有浪費太多時間探究羅塞爾話語里的含吹牛量,克萊恩回到正題,配合幻術講述起自己的迷霧城之行。
……
半個小時候后,羅塞爾四仰八叉往后一趟,咖啡廳的塑料椅子自動變成一張懶人沙發,祂嘴里沒好氣地說道:
“得,塞西那小子怕不是盯上我了,我那大孝子留下的東西大概率沒戲,還是得靠咱們自己啊……”
說到這里,祂轉頭看向克萊恩,看似不在意地問道:
“怎么樣,要推遲晉升嗎?”
克萊恩沒有立刻回答。
祂這次前往迷霧城,獲取“玩家”的規則力量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確認迷霧城的立場,判斷對方在自己晉升“愚者”直面阿蒙一方時具體會偏向哪一方。
結果是,無所謂。
雖然過往迷霧城數位高層的一系列動作都表現出傾向自己的態度,但這次前往迷霧城,作為最強“占卜家”的克萊恩已經明確感覺到塞西對自己的態度。
不在意。
不管自己是成功還是失敗,都不在意。
對方不是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的短視者,不是旁觀看戲隨意打賞一波的觀眾,更不是沒了后路不得不親自坐上賭桌的賭徒,只是個……
正當祂想給塞西一個相對準確的總結時,卻發現沒有任何一種角色符合塞西的特點。
見思路卡在這,克萊恩就跳過和羅塞爾討論迷霧城立場的想法,直接說道:
“計劃不變,我早就和‘混亂’簽了契約,成功他們會繼續保持中立,失敗則會回收‘資產’,在一切有結果前不會再插手了,那不是‘玩家’的風格。”
沒有掩飾自己的擔憂,羅塞爾一臉生無可戀地說道:
“你說,咱們還有機會和毛子哥談和嗎?畢竟祂才是專業的救世主,咱們都是趕鴨子上架的業余選手,沒有祂,人類都不知道還在不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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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羅塞爾復活后第一次表現出要和狀況不明的“真實造物主”溝通,克萊恩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祂,問道:
“你,又要給我什么驚喜?”
似乎是克萊恩的視線太過尖銳,羅塞爾尬笑著把頭轉向另一邊,支支吾吾說道:
“哈、哈哈,就是,我晚年腦子不是不清楚嘛,有用煉金術創造過幾個人造人,用上了‘死神’遺留和源于地球傳說的奇跡秘術……”
實在是對羅塞爾這個“寶藏”男孩的“寶藏”有些無語,克萊恩忍住要翻白眼的沖動,直接動用“源堡”占卜,然后幫對方加快進度,說道:
“是3個!
“一個被獻祭給‘人造死神’時,意外觸動遠古死神‘不死鳥始祖’的復活后手,成為對方的復活容器,目前已經被黑夜教會收容。
“一個逃出南大陸,于海上偶遇你兒子博諾瓦,被制作成一件名為‘召喚師勛章’的神奇物品,在各個非凡者手中流轉。
“最后一個就是我認識的那位戴安娜,‘召喚師勛章’目前就在她手中。
“所以,是哪個?”
突然聽到0號的下落,羅塞爾愣了會兒,表情稍顯僵硬地撓撓頭,自言自語道:
“是嗎,原來,她的結局是這樣嗎……?”
話音剛落祂就笑著跳過這個話題,坐起身,一拍大腿說道:
“哎呀,你知道就簡單了,是極光會那邊遞的話,‘召喚師勛章’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影之圣者’埃米特手中,他在特定條件下有概率能模糊感應我的狀態。
“就是前段時間,埃米特找到戴安娜,拿出‘召喚師勛章’做交易,請她轉達一句話……”
說到這里,羅塞爾短暫停頓,轉過頭,看著克萊恩的雙眼,神色凝重地說道:
“主已歸來!”
祂們都明白這句話的字面意思,卻都不明白這句話的全部意思,又或者說,不明白這是哪一位想要意思意思。
這些需要中譯中的“意思”才是羅塞爾猶豫的原因。
“黑夜女神”被重創實在是改變了太多東西。
“被縛之神”的態度也是。
兩人的視線進行著你來我去、攻防閃反的激烈交流著,好一會兒克萊恩才嘆息一聲,用中文說道:
“老黃,你還不明白嗎?這不是升級打怪的玄幻小說,只要有個人走上去就能解決一切。
“從成為非凡者的那一刻起,一切就注定了,我們誰也對抗不了‘原初’,已經復蘇過一次‘原初’意識的那位比我機會更小,我們終究會迎來結束,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獲取祂的力量后堅持更長時間,我們沒有選擇。
“這是守護的代價!”
聽到這些話,羅塞爾嘴巴微張,眼神有些放空,艱難呼吸好幾次才按揉著額頭,聲音干澀地說道:
“對,你說的對,靠誰都不如靠自己,我的狀態越來越差,再不完成‘系統重啟’,我就該成為你的敵人了。”
重新完成認知校對和情緒梳理后,羅塞爾苦笑著搖搖頭,看著克萊恩,神色復雜地伸出手,說道:
“其實,我很害怕,不是怕死,而是害怕我們存在過的痕跡消失,害怕我們那個時代消亡,害怕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很害怕,非常害怕……”
克萊恩站起身,同樣伸出手,握住羅塞爾的手,將祂從懶人沙發里拉起身,視線看向從過去降臨現在的烏托邦,日常的烏托邦,確認且肯定地說道:
“我們還在,就不會。”
……
迷霧城,上城區,塞西的魔方宮殿。
就在克萊恩決定直面阿蒙和“詭秘之主”時,賽麗亞也終于作出決定,晉升序列3“不老”。
按納斯特交易給她的儀式替代方案,以及……
接受塞西的幫助!
這會兒她站在塞西的魔方宮殿門口,沒有進去,只是氣呼呼踢打著無辜的空氣和地磚,讓少許寒霧紛飛,留下道道冰痕。
多拉格安靜跟在她身邊,沒有言語。
過去好一會兒,賽麗亞才像是玩膩了,神情凝重地立在那里,雙手捏緊成拳,望著魔方宮殿,稍顯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覺得塞西是真想幫我嗎?”
知道她想問什么,多拉格搖搖頭,輕聲說道:
“你不是守護騎士,有些情報不能告訴你,我只能告訴你,這次塞西先生會幫你收拾爛攤子,并擋下來自‘原初魔女’和魔女教會的威脅,至于你能不能晉升‘不老’,那就只是你自己的事情。”
聽到這話,賽麗亞更不高興了,但她沒辦法。
她卡在序列3“不老”的儀式上已經很久了。
如果不接受塞西的幫助,她大概率永遠都成為不了“不老”,完不成自己已經形成執念的人生目標。
原本這件沒有這么復雜。
只是意外總會發生。
晉升序列3“不老”魔女的儀式是:找到鏡中世界的自己,僅憑自己的力量奴役他,或者讓他真正迷戀自己,或與他和解。
這個儀式的本質是服下魔藥后本體石化,靈漫游向自己的“鏡中人”,借助鏡中自我堅持意識不被完全石化。晉升過程中,自身的實力發揮相當有限,如果遭到自己“鏡中人”的激烈抵抗,很可能導致晉升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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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在于找到自己的“鏡中人”。
對于賽麗亞還需要面對另一個問題。
她是個女性魔女。
根據迷霧城得到的情報,女性魔女在晉升序列3“不老”時必然會引發巨大災禍。
亞瑟離開前肯定了這件事,也強調了這件事的危險等級,卻沒有給于任何解決意見,只對他們說這是成為迷霧城管理者必須面對的考驗之一。
塞西會插手就是這個原因。
當然,如果只是這樣賽麗亞不至于這么糾結。
賽麗亞的人生充滿苦難和坎坷,連人格都主動讓給了分割的副人格,數次在失控變成怪物的邊緣徘徊,這讓她的“鏡中人”并不像其他魔女的“鏡中人”那樣仇恨、嫉妒本體,有不小概率達成和解,從而融合。
至于額外的麻煩?
賽麗亞不在意。
迷霧城很強,足以應付所有麻煩的那種強,但問題就在于……
賽麗亞的“鏡中人”失蹤了!
她一次都沒有遇到過自己的“鏡中人”!
不管她嘗試什么樣的幸福生活,體驗什么樣的全新人生,陷入什么樣的困境都沒有,連模糊的靈性啟示都沒有出現過,就好像她根本沒有對應的“鏡中人”那樣。
而這是不可能的。
魔女的“鏡中人”涉及這條途徑最本質的超凡根基,施加影響有可能,直接消除絕無可能。
也是基于這個原因,賽麗亞才答應納斯特的交易,幫對方完成“黃金之國”的100%探索度,得到一個晉升“不老”的儀式替代方案。
替代方案是:尋找一面最少承載300年歷史的古鏡,晉升時站在鏡前,欺詐或扭曲規則模糊眼前“鏡中人”的概念,通過虛假的“鏡中人”完成晉升儀式,在魔藥完成充分融合,虛假“鏡中人”抵達極限前,借助“鏡中復活”以外的手段完成一次復活擺脫最嚴重的副作用。
這個方案來自第四紀拜朗帝國那位“冥皇”的瘋狂實驗,缺陷大、隱患多,就算成功也會大幅度削弱“不老”魔女各種依賴“鏡中世界”施展的非凡能力。
但它是有效的。
真實存在的漫長壽命讓“不老”魔女有無數次解決自身隱患的機會。
可賽麗亞糾結的點就在這里。
她不是守護騎士,無法使用綁定迷霧城的高層次復活,自從放棄跟隨亞瑟離開,混亂使徒這個身份就基本成了擺設,尤其是對一位半神,沒什么明面上的實質性好處不說,還會間歇性遭遇一些莫名其妙的意外。
比如……復活!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風險有多高。
見賽麗亞到這時候才猶豫、膽怯、甚至是抗拒,多拉格輕笑著走上前,憑空拿出一只半人高的兔子玩偶遞過去,語調溫和地說道:
“沒必要著急,不管你打算什么時候晉升,我和塞西先生都會幫助你,整個迷霧城都是你的后盾。”
默默接過兔子玩偶抱在懷里,賽麗亞噘著嘴,把臉埋在兔子玩偶的大臉里,甕聲甕氣說道:
“哼,我又不傻,不趁著‘詭秘’組打決賽‘原初魔女’抽不開手的時候晉升,等著以后送貨上門嗎?”
說到這里,賽麗亞氣質驟變,如極冬至寒,繼續的話語中顯露出泛著真實血色的兇狠。
“怎么可能放棄,我為這天可是拼盡了自己的全部,全部的全部,全部的全部的一千倍、一萬倍才艱難堅持到現在,不過是個被‘原初’勒緊絞繩的怪物,休想,賽麗亞絕不放棄,絕不!”
把這些話全部說出口,賽麗亞就抬起頭,恢復到平時的模樣。
只見她單手叉腰,把兔子玩偶夾在腋下,昂起精致的下巴,輕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走進塞西的魔方宮殿。
多拉格默默跟上,嘴邊的笑容里多了份寵溺,就像一位老父親終于看到自己常年病弱的孩子學會獨立行走。
……
神棄之地,葉夫卡的田邊小屋。
做農夫打扮的葉夫卡和穿一身純白兜帽長袍的赫拉伯根都坐在田邊,各自端著一杯清茶,遙望干凈澄澈、也一無所有的天空。
誰也沒有在意地上的泥土和蟲蟻。
當然,誰也想不到祂們會是這樣的相處和睦。
明明“詭秘”的爭斗已經開始,看似立場不同的祂們卻沒有任何行動。
好一會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赫拉伯根淡淡說道:
“‘愚者’的神國迎來了挑戰,‘深淵’的貪婪被節制,‘魔女’的惡意被分割,凡人們登上舞臺,歸來的羅塞爾揭開底牌,恢復巔峰,與謹慎的‘隱者’展開拉鋸,阿蒙的分身們撥動烏托邦民眾本就脆弱的命運,卻喚醒沉眠‘死神’之子,賜予所有烏托邦民眾新生,天外的窺視者們被守護者們阻攔,只能如我們這般旁觀……”
講述著如同預言般的篇章,赫拉伯根短暫停頓,看向葉夫卡沉靜的雙眼,繼續說道:
“老師,曾經您說過,不管是里面、還是外面,我們的所作所為終究會是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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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不會到來,因為我們無法抵達;
“未知不會揭示,因為我們無法驗證;
“未知不會消失,因為我們……天生愚蠢!”
說到這里,赫拉伯根突然笑著搖搖頭,端起粗糙的陶制茶杯,抿了口苦澀茶水,讓視線回到天空,說道:
“我已經找到了答案,您呢,依舊打算這樣‘愚蠢’下去,為了終究會到來的……一場空?”
聽著赫拉伯根的話語,葉夫卡的神色不曾變化,只是默默用手掌摩挲陶制茶杯的粗糙表面,等對方的表達來到結尾才平淡而肯定地回應道:
“當然。”
對這個答案赫拉伯根沒有任何反應。
只有毫無波瀾的平靜。
祂們就這樣再次陷入沉默,等待著,等待一個結局,又或是等待一個開始。
等待是漫長的,但祂們很有耐心,也很有時間。
當這場戲劇最終落幕時,葉夫卡干脆的收回目光,將冷茶飲盡,然后站起身,看著依舊遙望天空的赫拉伯根,目光清澈地笑著說道:
“我誕生時是人類,逝去時是人類,歸來時是人類,新生時是人類,現在依舊是,‘愚蠢’就是我們的美學,我們的一生都是在為世間一切的‘美好’犯蠢。
“所以,我的答案依舊是‘當然’。”
“唉……”
伴隨著一聲長嘆,赫拉伯根也飲盡冷茶,身軀開始變得透明,散發出一重重淡金色光粒,在葉夫卡身后重新凝聚成一道未知身影,周遭的環境也變成一間雜亂且破碎的現代化實驗室,窗外是卷起激流渦旋的漆黑汪洋。
“看來,我是永遠理解不了了。
“既然作為勝利者的‘愚者’也選擇面對‘一場空’,那我愿意與您一同見證這一紀元的終結,今后的每一天,祝我們……早上、中午、晚上好。”
仿佛自言自語的話語在葉夫卡身邊回蕩。
直到赫拉伯根的身形完全消失。
等變化穩定下來后,宛如一個兩重身的葉夫卡就步伐沉重的向外走,艱難地抬起手,推開門,迎向陽光,只將一句低語留在身后:
“我們的文明,不該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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