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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親親(已修)

    梁好沒空跟對方計較, 她緊張地扶著聞巖走到樹蔭坐下。

    “你腿沒事吧?”她剛剛明顯感受到聞巖向后趔趄。

    聞巖感受到腳踝處灼熱的痛感,幸好梁好及時扶著他。

    “還好,讓我緩緩。”

    梁好坐在他身邊不滿嘟囔,

    “第一次出遠(yuǎn)門做好人好事就?被倒打一耙, 大城市人心真?復(fù)雜。”

    聞巖忍著痛淡笑著安慰她:“你沒有做錯, 是?他們的?問?題,總有些人吃過虧才會長記性。”

    梁好心里沒由來?的?憋屈不爽。她時間金貴, 好不容易見義勇為還連累了聞巖。

    她像是?賭氣般發(fā)誓:“下次誰愛做好事誰做吧, 我不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了。”她有這?時間都能給聞溪做個遙控小汽車了。

    聞巖吃力地扯出笑容:“好, 不想做就?不做。”

    梁好察覺他聲音不對, 側(cè)頭一看聞巖臉色慘白、額頭冒著冷汗。

    她強(qiáng)忍著鎮(zhèn)定想辦法,

    “你難受怎么不告訴我,你想忍到什么時候!”

    電影院門口駛來?一輛出租車,下來?一對年輕男女進(jìn)?了電影院,梁好迅速上去攔下車。

    這?時候管理政策已經(jīng)?開始漸漸松緩,出租車不需要回到固定的?始發(fā)地,可以空車隨停。

    梁好打上車帶他去了醫(yī)院,醫(yī)生說聞巖傷勢嚴(yán)重。

    他腳踝處的?傷勢是?骨頭粉碎, 后面恢復(fù)的?時候急著進(jìn)?行康復(fù)訓(xùn)練沒有調(diào)養(yǎng)好, 如果他現(xiàn)在不重視以后陰雨天會比這?更難受。

    于是?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梁好推著輪椅, 聞巖坐在上面捂著臉沒想到事情會發(fā)生到這?個地步。

    他哪想到自己?如此不堪一擊,普通人的?碰撞都能對他造成二次傷害。

    孟高?飛去單位交接任務(wù)回來?后就?訂好了飯菜。他給家里打了電話?,老爺子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要求他必須招待好聞巖,吃飯住宿的?費(fèi)用和票都找他報銷。

    好不容易等到聞巖回來?, 他快步上前迎接。

    孟高?飛站在飯店門口感到不可思議,才分開不到倆小時怎么就?坐輪椅了。

    “這?是?怎么了?”

    聞巖簡單幾句話?概括經(jīng)?過, 孟高?飛愣了愣神。

    “你是?說你被一個普通人撞了一下就?成這?樣了?”

    孟高?飛臉上的?神情難以形容,呆呆愣愣像是?看見天塌了似的?。

    他一聲不吭接過輪椅,推著聞巖去飯?zhí)贸燥垺?br />
    他心里被針扎似的?說不上的?難受。他永遠(yuǎn)記得那場九死一生的?任務(wù),聞巖從槍林彈雨中背著重傷的?他,即使精疲力盡都沒有將?他拋棄。

    當(dāng)初他隱瞞家庭背景只是?個普通連長,只要聞巖活著回去所有功勞都在幸存者身上。

    他受重傷還有一口氣撐著,聞巖硬生生背著他翻了三天三夜的?大山才終于回到邊界線等到了救援。

    從那時起,他整條命都是?聞巖爭分奪秒從閻王爺手?上搶回來?的?。

    如今他心中唯一欽佩的?戰(zhàn)神卻坐著輪椅,連站立跑跳做個正常人都困難。

    孟高?飛借口催后廚上菜半路去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盡管洗完臉還是?能看出來?他的?眼眶通紅。

    他其實不喜歡當(dāng)兵,他喜歡不受拘束的?生活。只是?家里老頭子強(qiáng)硬逼他做選擇,后來?他差點死在外面老頭子才對他沒那么嚴(yán)格,但他早已習(xí)慣待在部隊。

    如果能把自己?的?腿換給聞巖,他絕不遲疑一秒。

    孟高?飛洗完臉回來?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五葷三素兩道涼菜和餐后甜點。

    聞巖假裝沒注意到他的?情緒跟梁好低聲聊天,免得這?小子半夜睡醒難堪。

    孟高?飛招手?就?要點茅臺,梁好攔下他。

    “醫(yī)生說他傷口的?藥拆下來?之前不宜飲酒。”

    梁好事無巨細(xì)記著醫(yī)囑,聞巖為她受的?傷,她最近理應(yīng)照顧好他。

    聞巖端起茶杯對他示意,

    “以茶代酒,以后多得是?聚在一起喝酒的?機(jī)會。”

    孟高?飛雙手?捧著茶杯一飲而盡,

    “你要是?想去首都旅游我隨時給你安排火車票,臥鋪怎么樣?”

    聞巖伸出筷子加菜,眉眼勾勒著笑意:“就?等你小子這?句話?,臥鋪可貴多了。”

    李遠(yuǎn)下午去交了日記,順便安排接下來?幾天的?排班。

    文遠(yuǎn)征對著大衣鏡整理衣服,

    “老李這?次出門玩了個痛快,我看你把心都留在外面了。”

    李遠(yuǎn)幫領(lǐng)導(dǎo)遞過帽子,笑瞇瞇道,

    “何止,我還想著過兩年退休就?去蹭吃蹭喝,這?徒弟沒白疼。”

    文遠(yuǎn)征不贊同?搖頭:“不行,你走了我怎么辦,咱們搭檔這?些年只有你最了解我,別人我不習(xí)慣。”

    李遠(yuǎn)像是?哄孩子似的?:“領(lǐng)導(dǎo),我過幾年上了年紀(jì)還是?得讓年輕人頂上來?,再說我也舍不得您,可您不是?常說要給年輕人一個機(jī)會嗎。”

    文遠(yuǎn)征擺端正帽子:“你這?老家伙現(xiàn)在都會用我的?話?來?堵我了。你說你徒弟要是?沒那么厲害多好,他只需要腦瓜子機(jī)靈一點,說不定你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退休回老家咯。”

    李遠(yuǎn)不給他面子:“領(lǐng)導(dǎo),您當(dāng)時可是?沒少到處顯擺得力猛將?,還不是?您眼光太好了。”

    文遠(yuǎn)征想到自己?曾經(jīng)?失去一位得力猛將?就?心痛。

    “老周什么時候來??”

    李遠(yuǎn)幫領(lǐng)導(dǎo)拎上公文包:“今兒晚上就?到。”

    “讓老周去見吧,我就?不去了,免得看見又?心疼。”

    他多好的?警衛(wèi)員啊!當(dāng)年要是?沒讓聞巖參加部隊的?兵王運(yùn)動會說不定現(xiàn)在還是?他的?警衛(wèi)員。

    可偏偏自己?愛顯擺,想著十五歲的?孩子愛玩,支持他報了部隊聯(lián)合運(yùn)動會。他的?本?意是?重在參與,能拿回來?二三等獎算是?意外收獲了,可誰知聞巖出乎所有人預(yù)料。

    那么多兵王隨便單拎一個都不是?吃素的?嘍啰,甚至還有上過戰(zhàn)場的?老兵,偏偏被一個十五歲的?小娃娃拿了大滿貫第一名。

    好嘛,讓他愛顯擺,聞巖拿了大滿貫就?被要走了,他好不容易用順手?的?警衛(wèi)員被迫換人。

    自豪肯定是?有的?,與榮俱焉啊。畢竟是?他手?底下培養(yǎng)出來?的?好苗子,小娃娃從十歲就?被李遠(yuǎn)帶回來?收養(yǎng)。

    孟高?飛住在隔壁,梁好推著輪椅和聞巖一起進(jìn)?屋。

    “你要洗漱嗎?”

    坐輪椅行動不便,梁好給他接了洗臉?biāo)?把牙缸裝滿水幫他擠好牙膏。

    聞巖受寵若驚,這?是?他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享受被她伺候的?待遇。

    “你有需要就?告訴我。”

    聞巖想說不用,貼藥的?地方不像下午灼燒般疼痛,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從輪椅上站起來?。

    只是?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自己?這?句話?要是?說出來?或許可能這?輩子就?要注孤生了。

    他垂著眼眸道謝,動作笨拙地彎腰洗臉,梁好連忙幫他擰干毛巾。

    “給你,你讓我?guī)兔?行了。”

    趁著聞巖刷牙的?時間,梁好又?去打了一盆熱水。

    “洗腳水也打好了,你受傷的?那只腳不能泡水。”

    眼看梁好蹲在他面前要幫他洗腳,聞巖連忙抽回腳。

    “我自己?來?。”他反應(yīng)太大讓梁好困惑不解,

    “你是?怕癢嗎?”

    聞巖不知道自己?怕不怕癢,但是?被她碰到一定會癢,而且會是?甜蜜的?折磨。

    梁好去衛(wèi)生間洗漱,她覺得住宿的?水龍頭和淋浴間很方便,比自家燒水擦洗方便多了,回家她也弄一個熱水器。

    果然這?次進(jìn)?城沒錯,她見識到這?個世界的?科技發(fā)展水平就?可以無所顧忌大展身手?了。

    梁好洗完澡出來?,頭發(fā)濕漉漉披在身后。

    聞巖洗完腳輪椅靠在床邊,梁好不知道他是?怎么獨(dú)自爬上的?床。

    他對梁好招手?:“過來?,我?guī)湍悴令^發(fā)。”

    “我先把洗腳水倒了。”

    梁好行動雷厲風(fēng)行,不到一分鐘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進(jìn)?屋插門。

    她心大,壓根沒注意到今晚住在同?一間屋子意味著什么。

    一張床堆放著衣服和濕毛巾,自然睡另一張床。

    梁好和他同?床共枕一個多月,聞巖一直安分守己?從來?沒有越過雷池半步。

    但是?有個前提,家里的?床大,木板拼成的?1米8×2米2的?大床,標(biāo)間是?標(biāo)準(zhǔn)的?1米5×2米的?單人床。

    如果不貼在一起,就?要有個人睡在床沿可能會隨時掉下去。

    梁好覺得有點熱,她下床把電風(fēng)扇開到了三檔。

    她正對著電風(fēng)扇,頓時覺得涼快了許多。

    “我們家也該備一臺電風(fēng)扇。”

    聞巖從床上坐起來?,拿過她手?上的?毛巾幫她擦頭發(fā)。

    “回去就?買風(fēng)扇,但是?濕頭發(fā)吹電風(fēng)扇不好,老了會偏頭痛,頭發(fā)擦干了再吹。”

    梁好轉(zhuǎn)頭看他坐姿沒有用到受傷的?腿這?才放心享受。

    她語氣慵懶:“那就?買個吹熱風(fēng)的?吹頭發(fā)。”

    聞巖心想那不是?吹風(fēng)機(jī)么。

    梁好本?就?昏昏欲睡,聞巖給她擦頭發(fā)直接享受地靠在他身上。

    為了給她擦干頭發(fā),聞巖只得重新調(diào)整坐姿讓梁好躺在他腿上。

    她細(xì)微的?呼吸灑在腿上,他大腿肌肉緊繃,體內(nèi)血液循環(huán)加速,臉越來?越紅,耳根滾燙,呼吸都搶了幾拍。

    夏天天熱,頭發(fā)很快擦干,梁好伸了個懶腰下床關(guān)窗戶準(zhǔn)備睡覺。

    梁好問?他:“電風(fēng)扇關(guān)嗎?”

    聞巖內(nèi)心燥熱:“不用,會自動關(guān)。”

    梁好鉆進(jìn)?被窩才發(fā)現(xiàn)心中的?怪異感從何而來?。

    她重新坐起來?:“這?床是?不是?有點小?我得睡到旁邊床上吧。”

    夜色朦朧,她穿著棉布小背心和小短褲當(dāng)睡衣。

    他從小就?視力好,夜間視物和白天沒區(qū)別,不用開燈就?能看清楚她身體輪廓。

    梁好個子很高?,四肢纖長,由于營養(yǎng)不良導(dǎo)致身材過于消瘦單薄有種破碎感,

    在聞家的?日子才讓她凹陷的?臉頰總算有了點肉。

    聞巖刻意壓著嗓子,嗓音低沉沙啞:“那張床放著換掉臟衣服和濕毛巾,睡過去澡白洗了。”

    梁好懵懂點頭:“對哦,那我打地鋪好了,不然我怕睡覺不小心碰到你傷口。”

    聞巖抓著她的?手?腕,沒讓她起身下床打地鋪。

    “要打地鋪也應(yīng)該是?我,怎么能讓你睡地上。”

    梁好不贊同?拒絕:“你是?傷患。”

    聞巖拉著她躺下睡覺:“你不會碰到我傷口,閉上眼睛安心睡吧。”

    梁好掙扎無果只能往床沿蹭,醫(yī)生說聞巖的?腳不能再受二次創(chuàng)傷。

    她以為自己?控制的?不錯,實則一舉一動都被聞巖默默注視著。

    梁好為自己?的?機(jī)智點贊,然而下一秒就?樂極生悲從床上掉了下去。

    她一不小心掉下去的?瞬間被聞巖用力拉了回來?,才免除了和大地接觸的?機(jī)會。

    此時倆人動作尷尬,彼此之間的?距離不到十厘米,呼吸重疊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梁好支支吾吾憋不出來?一句話?,聞巖的?心跳聲把她弄得心也很亂。

    兩個人都沉默著。

    她以為聞巖睡著了,準(zhǔn)備悄悄拉開距離躺好,眼前突然天翻地覆。

    聞巖從躺在她身邊變成了撐著手?臂俯視著她。

    梁好心里緊張的?不行,卻沒有感到害怕,經(jīng)?過這?么久的?相處她知道聞巖不是?壞人,也不反感他靠近。

    聞巖摩挲著她的?臉頰,梁好以為他看不見,故意沖他做鬼臉。

    一會兒眼歪嘴斜,一會兒吐著舌頭翻白眼,自己?玩的?不亦樂乎。

    聞巖忍不住想笑,他從沒見過她有這?么可愛調(diào)皮的?一面。

    梁好見他遲遲不動作,心里開始納悶,難道聞巖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似乎有這?個可能,畢竟他連書都沒看過幾本?,人類不可能出生就?知道如何繁衍后代。

    她打開信息庫查找一番未果,頓時郁悶不已。被譽(yù)為宇宙級百科全?書的?信息庫能查詢?nèi)绾慰炯t薯,竟然沒記錄人類的?繁衍過程。

    所以人類要怎么告訴后代該如何繁衍?

    難不成原始人類的?滅絕就?是?由于這?個原因?

    她突然想到一個歪主意。雖然沒收錄人類繁衍過程,但是?收錄了各大星球的?影視劇,她選個主角是?人類的?愛情片不就?好了!

    梁好還在信息庫找電視劇,在聞巖眼里她雙目無神在發(fā)呆。

    聞巖騎虎難下,他擔(dān)心自己?的?行為嚇到她,可都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種地步總不能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

    于是?他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抱歉,我可以吻你嗎?”

    梁好剛把進(jìn)?度條拉到劇情最激烈的?一幕,突然被聞巖嚇了一跳。

    她連忙退出,

    “啊,你說吻我嗎?來?吧。”

    她配合地閉上眼睛,剛剛看的?愛情片主角就?是?閉上眼睛等待著人類王子的?親吻蘇醒。

    聞巖感到灰心喪氣,她是?為了安慰他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否則為什么緊緊閉著眼睛。

    梁好等了好久,終于忍不住掀起眼皮偷看,即使屋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她忐忑地詢問?:“開始了嗎?還是?結(jié)束了?”

    聞巖:……

    事情關(guān)乎到男人的?尊嚴(yán),此時不再是?愛與不愛的?問?題。

    聞巖雙臂撐在她頭邊,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

    梁好想抬手?摸摸額頭,卻不料被他抓著手?腕按在身側(cè)。

    兩邊手?臂都被他按在耳側(cè),梁好心里緊張又?好奇。

    聞巖心里說了聲抱歉,終究沒忍住碰到了她的?唇。

    上一世他們極少接吻,每次梁好主動給他打電話?,十次有八次都是?讓他抽空回家履行丈夫的?義務(wù)。

    聞巖只敢貼著她的?唇,不敢做多余的?舉動。

    梁好被他墨跡到抓心撓肝,明明劇里是?抱在一起晃著腦袋啃來?啃去,他到底會不會接吻?

    聞巖自以為體貼放開她:“有沒有感覺到呼吸不暢?”

    梁好此時此刻覺得他就?是?自己?帶過的?本?科畢業(yè)生,畢業(yè)論?文標(biāo)題宏大,內(nèi)容就?是?學(xué)術(shù)垃圾。

    盡管她沒親身實踐過,可單純的?嘴巴貼嘴巴一動不動怎么會造成呼吸困難?!

    聞巖借著月色看她并不排斥,心里的?石頭總算放下了。

    梁好心情平復(fù)了一會兒,覺得還是?要做個誠實的?人。

    “結(jié)束的?太快了,沒什么感覺。”

    聞巖反應(yīng)慢了半拍,她好像似乎在鄙視他?!

    梁好舔了舔嘴唇,

    “你要不沒事多練練吧。”她覺得愛情片里親起來?可激烈了,好像還伸了舌頭呢。

    聞巖腦門飄過四個大字:菜就?多練。

    梁好卷上被子準(zhǔn)備睡覺,一雙手?從身后穿過睡衣?lián)е?腰。

    浪費(fèi)這?么長時間她覺得該睡覺了,還沒想好拒絕的?說辭就?被捏著下巴親吻。

    這?次聞巖終于達(dá)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梁好饜足地窩在他懷里,對腰上的?大掌毫不在意。

    “我還以為你不會呢,這?是?無師自通嗎?”

    聞巖無奈苦笑:“我怕你生氣,想循序漸進(jìn)?。”

    他沒想到梁好并不反感。

    梁好享受地瞇著眼睛,

    “我為什么生氣?我覺得很舒服啊,我現(xiàn)在甚至想下床寫一篇論?文報告。”

    聞巖:……

    他記得上一世每次結(jié)束后她都會披上衣服去書房,留他獨(dú)守空房。

    所以其實他是?她的?科研加油站?!不是?沒有感情的?工具人替身?

    梁好意猶未盡咂嘴:“再來?一次,親完睡覺。”

    聞巖想到上一世的?誤解恨不得咬她一口,他臨死前才真?正了解到她。

    他舍不得咬她,只能用力捏了捏她后腰下方的?軟肉。

    梁好仰著腦袋配合地?fù)е弊咏游牵还ヂ猿浅睾敛坏挚梗接H思維越清晰,難怪愛情片的?情侶那么喜歡親親。

    她好想親完就?寫論?文啊,可惜她連像樣的?實驗室都沒有,連數(shù)據(jù)支撐都辦不到,還是?先享受親親吧。

    兩個人鬧騰了半夜,梁好第二天醒來?睡衣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身上多了牙印和星星點點的?痕跡。

    她昨晚親累就?睡著了,只記得聞巖懷里很熱,然后電風(fēng)扇吹過來?很涼快。

    梁好沒在屋里見到聞巖,但是?在陽臺見到了自己?的?睡衣睡褲。

    聞巖帶著早餐上來?,開門差點被屋里的?人嚇一跳。

    “你先把衣服穿上。”還好他身邊沒人。

    梁好指著幾乎半干的?睡衣:“你洗我睡衣做什么?”

    “你昨晚出了很多汗,我以為你要睡一會兒再起床。”

    梁好在聞巖的?再三催促下勉為其難穿上衣服,昨晚又?不是?沒碰過,怎么大白天開始裝害羞?

    聞巖伺候她吃早餐,梁好的?目光落在他腳上,昨晚親親的?時候還真?想了一個解決方案。

    “你的?腳今天還痛嗎?”

    聞巖不想靠賣慘獲得同?情,這?種手?段用多了肯定會引起反感,偶爾一兩次可以當(dāng)成夫妻之間的?情趣。

    “今天好多了,不用受傷的?部位發(fā)力就?沒感覺。”

    梁好咬著勺子:“如果有一種材料能幫你補(bǔ)在受傷的?部位跟你的?皮膚融為一體看不出區(qū)別,缺點是?這?個部位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你會接受嗎?”

    昨晚親親途中她突然想起來?飛船殘骸里還有沒被炸掉的?座椅,可以把座椅皮套拆一塊給聞巖糊在傷口。

    座椅的?成分包含了仿生人原材料分子硅膠與納米仿生材料的?融合,可以做高?級義肢。

    這?種材料當(dāng)座椅能根據(jù)身高?體型自動調(diào)整大小,每位乘客坐上去都會有種被擁入懷里的?安全?感。

    目前唯一的?難題就?是?這?個材料不好從座椅扒下來?,每天摳20分鐘也得10天才能弄下來?。

    因為它特有的?彈性決定了不能直接扒掉,摳太久會觸底反彈回歸原位,只能在彈性恢復(fù)前的?第2天接著摳。

    既然材料能解決問?題,梁好不覺得摳材料麻煩。

    聞巖知道這?是?她的?腦洞,沒有打擊她的?積極性。

    “能讓我恢復(fù)如初?”

    梁好歪著頭思考:“不能,如果只是?偶爾跑跳運(yùn)動就?跟普通人一樣,高?強(qiáng)度訓(xùn)練肯定還會有痛感。”

    她不知道聞巖的?訓(xùn)練量,但是?見到過孟高?飛每天早起跑步,跑完還要在院子里鍛煉。

    若是?聞巖每天像他一樣高?強(qiáng)度運(yùn)動,她不清楚材料的?最高?抗磨損程度是?多少,只能說可以回歸普通人水平。

    她有信心保證他這?輩子跟常人無異,但要是?長期訓(xùn)練可能某一天材料磨損透支會承受雙倍痛苦。

    聞巖不抱任何期待:“回歸普通人水平也不錯,這?樣我就?可以陪在你身邊保護(hù)你。”

    他昨天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跟梁好上前溝通,就?是?擔(dān)心自己?的?跛腳會讓她在外面難堪。

    愛是?常覺虧欠。他不夠完美,內(nèi)心的?自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他想讓她配得上更完美。

    他上輩子身居高?位不在意別人對他的?評價,可在她面前總是?會沒由來?的?自卑。

    梁好盯著他的?嘴唇,“先不說這?個,趁時間還早我們來?個早安親親提神吧。”

    其實大半艘飛船殘骸可用的?材料很多,但很多材料她自己?都不認(rèn)識更不知道具體用途。要是?提前知道會穿越到科技剛起步的?時代,她當(dāng)初就?該輔修生化材料學(xué)。

    座椅材料是?她昨晚靠在聞巖懷里突如其來?產(chǎn)生的?想法。

    梁好暗自思量,看來?以后沒頭緒可以多親親,說不定腦子就?更清醒了。

    孟高?飛一大早穿著正裝送來?兩套得體的?新衣服。

    梁好捂著嘴不知道在吃什么,他一頭霧水。

    “周謙友同?志昨晚到的?,今天正好要去視察鋼鐵廠,一起去吧。”

    換好衣服出發(fā),梁好在車上多嘴問?了一句。

    “你們的?汽車只有行駛在城里的?馬路上才不會顛簸嗎?”

    孟高?飛:“那不然呢?你們鄉(xiāng)下的?黃泥路多陡啊,顛簸很正常。”

    梁好瞬間對汽車失去興趣:“難道不應(yīng)該讓設(shè)計師測試汽車的?抗震數(shù)據(jù)嗎?”

    孟高?飛難得正色:“嫂子,這?話?在我們面前說可以,不要在外面說。”

    聞巖主動為她解答:“當(dāng)前我們產(chǎn)能跟不上,造車技術(shù)才剛起步,不是?喊口號就?能造出來?完美的?汽車。”

    梁好似懂非懂,她還是?覺得提高?抗震和造車不沖突。

    鋼鐵廠今天職工放假。

    表面門口只留下保安大爺,仔細(xì)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門口有一批穿著便服的?陌生人,他們跟聞巖有著相同?的?氣質(zhì),應(yīng)該是?便衣軍人。

    當(dāng)梁好這?句話?問?出口,孟高?飛和聞巖彼此相視一笑。

    孟高?飛幸災(zāi)樂禍道:“看來?今天結(jié)束又?有倒霉的?隊伍要加訓(xùn)了。”

    “為什么?”

    聞巖耐心給她解釋:“正常情況便衣的?偽裝是?不能被路人發(fā)現(xiàn)的?,被你一眼看出來?說明偽裝不到位。”

    梁好一眼就?把周圍20來?個便衣全?都認(rèn)出來?,可不是?他們的?偽裝技術(shù)不過關(guān)嗎!

    梁好伸手?捂著嘴巴,她真?的?只是?單純好奇才問?的?。

    進(jìn)?了機(jī)械廠,廠里只有廠長和副廠長以及幾位專家。

    雙方握過手?后,鋼鐵廠廠長黃建剛直勾勾盯著梁好的?臉觀察。

    聞巖面色不虞,黃建剛連忙反應(yīng)過來?道歉。

    “不好意思啊,這?位女同?志我看著眼熟,但又?不記得在哪見過。”

    梁好表示沒關(guān)系,自己?可能生了一張大眾臉。

    黃建剛熱情詢問?梁好的?老家,確定自己?沒見過她才放下好奇心。

    周謙友還沒來?,一行人說話?間往廠房靠近。

    黃建剛?cè)滩蛔”г梗骸罢媚銈儊?了。說來?奇怪,我們廠里的?機(jī)器最近總是?發(fā)出怪響,明明是?去年從外國高?價買回來?的?最新款機(jī)器,怎么都查不出來?毛病。”

    幾位專家表示去看看,梁好也要跟著去湊熱鬧。

    工廠里面迎面而來?一股熱浪,黃建剛讓留守的?工人關(guān)停機(jī)器。

    剛按一下開關(guān),碩大的?機(jī)器發(fā)出刺耳的?噪音。

    梁好一眼看出癥狀所在,她見大家都沉著臉色,正好看看這?些專家們的?水平如何。

    “你們都聽見了吧?廠里機(jī)器最近總是?這?樣,每次剛打開和停止的?時候聲音特別刺耳。”

    幾位專家討論?不出結(jié)果,一致要求把機(jī)器拆開再看。

    黃建剛猶豫不決。

    這?些專家都是?從首都來?的?,如果能幫他看好機(jī)器就?能省下一筆讓外國工程師過來?維修的?費(fèi)用。

    要知道外國工程師不僅難請而且架子特別大,來?了之后要住最貴的?飯店、必須喝洋酒、抽貴煙,維修價格還高?。

    外國佬嘰里呱啦說話?聽不懂,修機(jī)器還不讓看,生怕被工廠的?工人學(xué)到組裝零件的?技術(shù)。

    他斟酌著道:“各位專家同?志,我知道你們都是?組織上派來?的?好同?志。可這?是?我們廠里產(chǎn)能最高?的?機(jī)器,一旦拆開裝不回去就?得停工半個月。”

    專家們臉色不好看,

    “你這?顯然是?內(nèi)部出問?題了,不拆開我們怎么給你看問?題?”

    “你又?想修,又?不讓拆機(jī)器,那你說這?機(jī)器怎么修?”

    黃建剛苦著臉,“既然這?樣我們幾個廠長舉手?表決,要是?半票通過就?讓你們把機(jī)器拆開。”

    專家們這?才臉色松緩。

    投票結(jié)果只有一位年輕廠長同?意拆機(jī)器,黃建剛包括剩下幾位廠長全?都表示不能拆。

    這?下氣氛格外凝重,隱隱有著對立的?火藥味。

    梁好突然站出來?:“里面有一顆螺絲松了,不用把機(jī)器全?拆開,那顆螺絲應(yīng)該卡在縫隙里。”

    一位銀白發(fā)老年專家質(zhì)疑道: “哦,你就?確定是?螺絲松了?”

    梁好沒有被對方銳利的?眼神嚇退。

    “我確定,我聽到了那顆螺絲釘?shù)?具體位置在哪。不信就?拆一個小部位看看唄。”

    聽到只拆一個部位,黃建剛連忙讓工人去拿工具。

    有位專家提前給梁好打預(yù)防針。

    “小同?志,你就?這?么確定?萬一拆錯了地方裝不回去可是?要賠錢的?。”

    梁好在他們眼里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萬一拆開機(jī)器沒解決問?題可是?要擔(dān)責(zé)任的?。

    梁好沖他們微微一笑:“沒問?題再裝回去不就?好了。”

    黃建剛心里“咯噔”一聲,這?女同?志不會是?瞎貓逮著死耗子吧?

    然而工人已經(jīng)?拿來?了工具,黃建剛進(jìn)?退兩難。

    另外幾位副廠長湊在一起,他們不看好梁好,反而一直在提議請外國工程師來?維修。

    工人拿著工具雙手?顫抖,他不想到時候拆出問?題自己?還要背鍋。

    梁好直接從他手?上拿過工具。

    “我來?拆。”

    這?下一群人全?阻攔在她面前。

    “女同?志,你見過機(jī)器沒有?”

    梁好實話?實說:“沒見過,待會拆了不就?見過了。”

    黃建剛連忙上來?搶工具,

    “您是?我親姑奶奶,趕緊快把工具放下吧,拆出問?題你賠不起。”

    周謙友帶著秘書低調(diào)出現(xiàn),誰都沒想到本?該下午到的?他來?了個聲東擊西?。

    他目光掃視一圈,最后把目光留在聞巖身上。

    “拆什么東西?呢,把你們一個個都嚇成這?樣。”

    聞巖如實匯報:“生產(chǎn)鋼鐵的?機(jī)器出了問?題,我愛人看出問?題想幫忙維修,大家不信任她的?技術(shù)。”

    周謙友了解聞巖的?去向,對他結(jié)婚這?事還是?從老文嘴里聽說的?。

    昨晚會面,文遠(yuǎn)征身邊的?警衛(wèi)員李遠(yuǎn)把聞巖的?新婚妻子夸了又?夸,導(dǎo)致他都對她有點好奇。

    周謙友把視線放在梁好身上。

    “同?志,你真?的?會修機(jī)器?”

    梁好握緊工具,她知道對方應(yīng)該是?在場身份最高?的?人。

    她語氣堅定:“我可以,只是?內(nèi)部掉了兩顆螺絲,不算大問?題。”

    周謙友哈哈大笑:“你們就?讓人家女同?志試試嘛,洋機(jī)器出問?題又?不是?一回兩回了,不能每次維修都把外國工程師請回來?。”

    周謙友都這?么說了,在場誰還敢說一個不字?

    梁好如愿以償拆了機(jī)器,她多拆了兩處地方,伸手?摸到機(jī)器里厚厚一層灰塵。

    她突然抬頭:“黃廠長,你們確定這?是?去年買的?最新款機(jī)器?”就?沖里面灰塵的?厚度,這?臺機(jī)器顯然放了四五年的?樣子。

    黃建剛連忙解釋:“肯定是?外國最新款機(jī)器啊,我們花了幾十萬呢!”

    梁好把地方讓開:“你們可以過來?看看這?灰塵,沒有四五年的?時間不可能有這?么厚的?灰塵。”

    眾人好奇探過腦袋,這?灰塵足足有幾厘米厚,難怪說螺絲卡,機(jī)器能運(yùn)轉(zhuǎn)起來?就?謝天謝地了。

    梁好拍掉手?上的?灰塵,

    “我沒騙人吧,這?兩顆螺絲是?罪魁禍?zhǔn)祝?造成螺絲脫落的?主要原因還是?機(jī)器太舊了。”

    黃建剛盯著面前占據(jù)了半間廠房的?機(jī)器喃喃自語,

    “不可能啊,他們說這?是?外國最新款機(jī)器。”

    另外幾位副廠長同?樣不敢相信,可里面的?灰塵已經(jīng)?足夠告訴他們事實的?真?相。

    周謙友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凝重。

    梁好有點手?癢癢,她想把這?臺機(jī)器全?部拆開瞅瞅里面的?構(gòu)造,這?可是?老古董啊。

    她歪著腦袋:“要不你們先別難過?我?guī)湍銈儼褭C(jī)器拆開看一看?”

    黃建剛好不容易緩過來?,聽到梁好的?話?差點一口老血涌上來?。

    本?以為沒人會支持,周謙友突然發(fā)話?。

    “拆,我倒是?要看看這?里面到底有什么機(jī)密。”

    買機(jī)器的?時候他們跟外國公司簽了很多合同?,其中一條就?包括不能擅自拆開機(jī)器,否則下次不予交易。

    至于為什么有恃無恐,自然是?因為外國的?機(jī)器一旦拆開就?很難復(fù)原。到時候要么花大價錢買新的?,要么就?是?請外國工程師來?維修。

    請工程師就?意味著擅自拆開機(jī)器的?事情暴露,所以幾位副廠長才不贊同?拆開機(jī)器。

    沒人看清梁好的?動作,只見她三下五除二就?把龐然大物變成一堆鐵片和零件。

    從首都過來?的?專家都被梁好拆機(jī)器的?速度驚呆了。

    不知誰說了一句:“這?位女同?志是?天生的?機(jī)械師啊。”

    梁好站在零件中間,臉上和身上被灰塵蹭的?臟兮兮,但她笑起來?讓人下意識忽略她一身邋遢。

    “我有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們想聽哪個?”

    黃建剛連忙大喊,

    “我聽壞消息。”

    梁好用袖子擦掉臉上的?灰塵,她用最甜美的?笑容宣布著殘酷的?事實。

    “壞消息是?,這?臺機(jī)器大概是?八年前的?零件,不是?四五年前的?產(chǎn)品。”

    黃建剛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你再說一遍,幾年前?”

    “八年,有些零件感覺還要更老舊一些,你們不相信可以自己?過來?看嘛,這?些零件生銹磨損程度絕對不是?一兩年就?能造成的?。”

    幾位廠長互相攙扶著,他們見識過新機(jī)器,自然就?能感受到這?款機(jī)器的?零件比一般機(jī)器老化更快。

    周謙友壓著怒氣:“梁同?志,好消息又?是?什么?”

    梁好眼里冒著光:“這?臺機(jī)器構(gòu)造我大概明白了,我可以幫你們重新組裝回去。”

    孟高?飛給她豎了個大拇指,這?么大型的?機(jī)器拆一次就?能組裝回去,不愧是?被他喊嫂子的?人。

    不知為何,大家聽到能組裝回去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竟然感到失落。

    梁好用商量的?語氣問?道:“你們是?想跟之前的?一模一樣還是?讓我?guī)湍銈兒喕幌隆!?br />
    這?臺機(jī)器太繁瑣了,繁瑣到有些程序完全?忽略都不影響功能,甚至還能讓產(chǎn)能增加。

    梁好如實講了自己?的?設(shè)想:“你們要是?信得過就?讓我來?操作,信不過那我就?給你們恢復(fù)原樣。”

    國字臉副廠長第一個拒絕: “產(chǎn)能翻倍?我不信。”

    黃建剛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十歲,

    “恢復(fù)原樣吧,到時候我們也能找外國公司理論?。”

    幾位專家反倒跟梁好在一邊討論?起來?,梁好一一回答。

    “照你這?么說可能真?行,你這?丫頭年紀(jì)不大腦子真?厲害。”

    周謙友詢問?過幾位專家的?意見,大家一致認(rèn)為梁好預(yù)想的?可行性很高?。

    “改吧,事已至此,先把工廠損失降到最低。”

    周謙友此話?一出,在場眾人心里皆是?沉重。

    如果他們足夠發(fā)達(dá),哪里會被外國公司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梁好改裝完機(jī)器地上多出來?一堆零件,機(jī)器體積縮水了二分之一。

    黃建剛看著變小一圈的?機(jī)器有些不敢認(rèn),少了這?么多零件機(jī)器還能正常運(yùn)轉(zhuǎn)嗎?

    梁好懶得解釋:“我說再多沒用,不如讓你們廠的?工人開機(jī)器試試不就?知道了。”

    大家也覺得這?個方法可以。

    機(jī)器重新開始運(yùn)作,在場只留下幾位憂心忡忡的?副廠長和首都的?專家。

    周謙友帶著聞巖去了辦公室,順便喊上梁好。

    倆人都不是?話?多的?人,旁邊的?梁好心不在焉,她在心里惦記拆機(jī)器多出來?的?材料能不能分給她。

    “梁同?志是?在想什么?”

    梁好脫口而出:“我在想拆機(jī)器多出來?的?那堆零件能不能送給我。”

    她說完看到聞巖的?眼神示意,頓覺不妙。

    聞巖還沒開口,周謙友就?問?她,

    “你要那堆零件做什么?我聽說你動手?能力很強(qiáng)。”

    梁好大大方方承認(rèn):“我很需要多出來?的?那堆材料,我想造汽車。”

    周謙友聽說她要造汽車放聲大笑,他很開心,語氣并沒有嘲笑的?意味,

    “女娃娃,造汽車可不容易啊。”

    梁好深有同?感:“是?吧,我也覺得造汽車不容易,汽車抗震性差行駛在山路上比牛車還顛簸。”

    周謙友笑著問?:“那你為什么還要造汽車?”

    梁好想到昨天的?事。

    “多虧有出租車從我們面前路過,否則那種情況我們只能等路人幫忙。”她手?上沒工具,也沒有星通設(shè)備,只能等人幫忙。

    周謙友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這?件事該有專門的?人出來?負(fù)責(zé)。”

    他讓孟高?飛把聞巖帶到S市見面,結(jié)果在他眼皮子底下發(fā)生這?種事。

    隔了不到半小時,廠房傳來?喜訊,重新改裝的?機(jī)器產(chǎn)能竟然真?的?比舊機(jī)器還要高?,而且含雜質(zhì)更少,不用進(jìn)?行二次加工。

    這?下還有誰敢小看梁好?

    鋼鐵廠眾人不由的?慶幸今天由周先生發(fā)話?安排,否則他們怕是?要把梁好得罪透了。

    誰能想到這?么年輕的?一位女同?志拆一遍外國機(jī)器就?能重新組裝成產(chǎn)能更好的?新機(jī)器。

    這?是?機(jī)械人才,必須得留下!

    孟高?飛中午就?拎著昨天撞聞巖的?劉俊杰來?到機(jī)械廠。

    他想找個人可太容易了。

    “昨天是?不是?你?”

    劉俊杰兩腿打顫:“我只是?想找鄭萍萍幫我家辦點事,我以后再也不隨便扎別人車胎了,放過我吧。”鄭萍萍昨天收了他好處,今天就?讓人把他帶到她舅舅的?地盤教訓(xùn),呸,蛇蝎女人。

    黃建剛親自找到梁好答謝,隨即想起一件事。

    “像你這?么大的?姑娘一般喜歡什么樣的?東西??”

    梁好以為他要送自己?謝禮。

    “我一般比較喜歡今天拆下來?的?那堆機(jī)器零件。”

    黃建剛放聲大笑:“小姑娘真?幽默,那堆破爛有啥用?是?我外甥女快要過生日了,這?是?她在家過的?最后一個生日,我想選個小姑娘喜歡的?禮物,她年底就?嫁人成別人家閨女了。”

    小型核反應(yīng)堆(已修)

    梁好失望嘆氣, 每個人都說她立了大功,想要的獎勵隨便提,可她只想要那堆拆下來的廢零件。

    她攤手:“那我就不清楚了。”

    黃建剛笑?容爽朗地調(diào)侃:“不至于吧, 你家里人難道不給你過生日嗎?我外甥女跟你一樣大, 每年生日都要管我?要禮物, 嬌氣得很。”萍萍可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兒。

    梁好老實巴交回答:“沒有。”她對過生日毫無興趣。

    所以到底給不給她那堆材料,反正是沒用的廢鐵, 讓她回收利用了唄。

    黃建剛語塞, 又忍不住盯著她觀察。

    “你真的沒S市的親戚嗎?”

    梁好再次否認(rèn):“我?是從鄉(xiāng)下來的, 那堆材料?”

    黃建剛無奈揮手:“給你了, 你一個年輕小姑娘怎么這么喜歡破銅爛鐵。”

    梁好這才真心實意地露出感激的笑?容:“謝謝廠長?,我?就喜歡這些,以后有不要的材料都可以留給我?。”

    梁好喜滋滋離開?,黃建剛自言自語嘀咕:“還想圖方便買兩份禮物,這丫頭?性格真不像女孩子,哪有女孩子會喜歡冷冰冰的鋼鐵。”

    他原本?想向梁好打聽女孩子會喜歡的東西,給外甥女買生日禮物順便給她送一份。

    梁好幫了大忙,他準(zhǔn)備以個人名義送份謝禮。誰知道梁好一點也不配合, 他只是答應(yīng)送她廢棄材料, 她當(dāng)場給他表演笑?成一朵花。

    聞巖從會客室出來,周先生鄭重向他表達(dá)了感謝, 并且想破例讓他回去。

    他不想用人情打破規(guī)矩,更何況他另有打算。如果?回到原來的單位,以后就又要聚少離多。

    劉俊杰做夢也想不到,他只是故意撞了個瘸子竟然被扣上了犯罪的帽子, 罪名是侮辱罪,判有期徒刑三?年。

    他被抓來之前以為是扎車胎的事?情被鄭萍萍發(fā)現(xiàn), 被她表哥抓來報仇。鋼鐵廠的廠長?是鄭萍萍的舅舅,否則他想不到為什?么自己?被抓。

    穿著軍裝的陌生人沒對他動手,反而把他交給了大蓋帽直接定了罪名。

    劉俊杰掙扎著大喊大叫:“你們憑什?么抓我?,我?只是扎了個車胎,怎么就扯上犯罪了!”

    孟高飛冷笑?:“你昨天扎完車胎有兩個人制止你,有沒有這回事??”

    劉俊杰心虛地低頭?,但他還不忘狡辯:“鄭萍萍自己?都沒計較,那倆人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孟高飛厲聲訓(xùn)斥:“你嘴里多管閑事?的人,就是你這次犯罪的原因。”

    劉俊杰臉色迷茫:“我?又沒罵他們,我?就撞了他一下也能犯罪嗎?”

    孟高飛指著自己?身?上的肩章,上面?是兩杠三?星。

    “他是我?負(fù)傷回家修養(yǎng)身?體?的戰(zhàn)友,如果?不是被你故意碰撞,他就不會傷口?加劇坐上輪椅。”

    劉俊杰大張著嘴巴,臉色慘白說不出一句話。

    兩杠三?星是團(tuán)職,他看那倆人穿著樸素,身?上帶著一股土氣,不像是S市本?地職工才敢肆無忌憚欺負(fù)。

    他竟然襲擊了真軍人,這要是嚴(yán)格追查追究他被拉去吃子/彈都不冤枉。

    孟高飛好心提醒了他一句:“你應(yīng)該感謝你這身?綠軍裝救了你一命,他不跟你計較,只讓你進(jìn)去接受改造。”

    劉俊杰羞愧地?zé)o地自容。

    他爺爺年輕時參加過解放戰(zhàn)爭,他就是因為崇拜軍人才跟風(fēng)買的綠軍裝,結(jié)果?自己?惹了這么大的簍子,被他爺爺知道怕是要把他皮剝了。

    劉俊杰老老實實被拷上離開?,心里恨死了鄭萍萍。要不是他媽腰傷復(fù)發(fā)想換個輕松的崗位,他也不會鋌而走險去扎鄭萍萍的車胎找關(guān)系。

    聞巖頭?回見梁好這么開?心,臉上的笑?容沒停過。

    “怎么這么高興?”

    梁好向他分享喜悅:“黃廠長?答應(yīng)把機(jī)器多出來的零件送我?了,早知道我?再多拆幾塊了。”

    聞巖搖頭?失笑?:“零件拆多了機(jī)器還能運(yùn)行嗎?”

    梁好胸有成竹回道:“當(dāng)然能啊,我?第一眼就覺得機(jī)器累贅,被我?拆下來的零件根本?沒必要存在,拖慢了機(jī)器運(yùn)轉(zhuǎn)效率肯定慢啊。”

    聞巖聽著她的講解想到了另一層含義,會不會賣機(jī)器的公司目的就是拖慢進(jìn)度。

    他能想到這一層,估計另外的人也能想到,聞巖不再把這事?放在心上。

    他跟她開?玩笑?:“他們要給你表彰,你只要這點廢鐵會不會虧大了。”

    梁好不在意形式上的獎勵:“如果?要給我?發(fā)獎?wù)逻是算了吧,我?還是喜歡這堆廢鐵。”

    鋼鐵廠很快就把獎勵擬定出來,招收梁好為鋼鐵廠維修工程師,享受八級待遇,月薪120元。

    普通工人月薪才30,梁好幫忙維修機(jī)器加改裝竟然就能拿每個月120元的工資。

    知道內(nèi)情的人沒有發(fā)出絲毫質(zhì)疑,因為這是他們共同商討的結(jié)果?。

    孟高飛也替好兄弟感到高興,聞巖腿腳不便,梁好一個月拿120塊錢的工資,倆人的生活起?碼是中?等水平。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梁好拒絕了這份工作。

    黃建剛親自跑來當(dāng)說客,他喜歡梁好的性格,而且維修工程師一般沒啥事?,每天檢查一遍機(jī)器就能坐在辦公室喝一整天茶,這份工作對女同志很友好。

    梁好租借了廠里的廢棄倉庫不知道在干啥,每天緊閉著大門還穿著防護(hù)服。

    黃建剛站在門口?喊梁好的名字。

    梁好放下工具出來。

    “你這干啥呢,還戴個頭?盔,不讓我?進(jìn)去瞅瞅?”

    梁好出來后關(guān)緊門,摘下頭?上厚重的防護(hù)帽:“你不能進(jìn)去,容易禿頭?。”她在里面?搞了小型核反應(yīng)堆,不穿防護(hù)會受到影響。

    黃建剛大步后退,摸了摸腦袋才開?始商量正事?,

    “我?覺得這份工作你能勝任,你對我?們的提議不滿意可以提要求。”

    梁好神情淡淡:“你已經(jīng)給過我?謝禮了。”

    黃建剛覺得她腦子一根筋,他壓低聲音勸說:“工作崗位難得,不是誰都能擔(dān)任,輕松事?少拿錢多的鐵飯碗,你不心動嗎?”

    梁好沒有一秒遲疑:“聽起?來很輕松,但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黃建剛扶額:“你想要什?么生活?”這么好的工作,她怎么都不懂機(jī)會難得呢!

    梁好眼里有一瞬間迷茫:“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不喜歡千篇一律的生活。”

    黃建剛徹底拿她沒辦法:“犟驢,你就是犟驢,我?破例給你留著這個位置,你改變主意隨時能來上崗。”

    他聽那幾位首都專家說梁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還有人想給她介紹機(jī)械廠的工作,被他以梁好幫了鋼鐵廠為由給攔下了。

    反正他是看不懂梁好心里在想什?么,他這輩子見過最犟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爸,另一個是梁好。

    梁好認(rèn)真道了謝,盡管她沒有任何改變主意的想法。

    周謙友視察完S市的工廠情況又回到了鋼鐵廠。

    談話間提到了鋼鐵廠對梁好的安排。

    他對梁好印象深刻,不僅膽子大敢拆了國外進(jìn)口?的機(jī)器重新組裝,還喜歡收集垃圾。

    “梁好同志回去了嗎?”

    黃建剛陪笑?:“沒呢,借了工廠的廢倉庫,說要把撿回去的材料二次處理再走,不然帶不回去。”

    周謙友饒有興致:“材料?是不是撿的廢鐵渣。”

    “我?說給她生鐵,她不要,就要廢鐵渣。”

    周謙友調(diào)侃道:“這位女同志有意思,她還跟我?說想造汽車呢,不知道老家是哪里?”

    這個黃建剛很了解:“她是J省人。”

    梁好帶著聞巖進(jìn)入倉庫,聞巖不解為什?么要穿一身?防護(hù)服才能進(jìn)去。

    倉庫被隔成了好幾層,一層比一層嚴(yán)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監(jiān)獄深處。

    走到盡頭?,停放著一輛很帥的汽車,只是看起?來跟外面?的汽車似乎有點不同。

    梁好不好意思地解釋:“我?已經(jīng)盡量還原外觀了。”

    汽車外觀倒不是丑,就是有點高調(diào)。

    聞巖有點不敢相信:“這是你最近幾天的成果??”

    他對造車不了解,但是一周就能造一輛汽車嗎?

    “是啊,我?這次特?地?fù)Q了色,這個黑色怎么樣?”

    聞巖仔細(xì)觀察,車身?刷著黑亮的油漆,隱約泛著五彩斑斕的顏色。

    他擦了擦眼睛,汽車還是黑色,剛剛一閃而過的深海藍(lán)仿佛是錯覺。

    “你是怎么做到的?”五彩斑斕的黑具現(xiàn)化。

    梁好講了一堆專業(yè)術(shù)語,聞巖一個字沒聽懂。

    于是他開?門見山:“車體?顏色是什?么原理?我?似乎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墨綠和深藍(lán)。”

    梁好露出小酒窩:“你觀察的真仔細(xì)。咱家院子里經(jīng)常有小甲蟲,我?就是參考的甲蟲外殼,你別看車身?是黑色,陽光下可以流動不同的色彩,保證獨(dú)一無二。”

    聞巖都忍不住想鼓掌,他也照做了。

    “你真的很厲害,竟然做出來了五彩斑斕的黑色。”

    梁好欣喜道:“五彩斑斕的黑?這個形容好貼切!”

    黃建剛又在外面?喊她的名字。

    梁好嘆氣:“唉,又是黃廠長?,天天來打擾我?。等我?把場地拆了就能走了,借場地真不方便。”

    聞巖面?色詫異:“他找你做什?么?”

    “工作的事?啊,每天讓我?考慮,又拉著我?聊天,講他外甥女多么受寵。”

    其實是黃建剛為了挽留梁好,搬出來外甥女的生活刺激梁好,奈何梁好對好看的裙子和體?面?的工作興趣不大。

    聞巖事?無巨細(xì)問清楚,得知黃建剛只是想讓梁好留下才徹底放心。

    “下次不用管他。”

    梁好搖搖頭?:“不行啊,我?不出去他就要進(jìn)來,我?這小型核反應(yīng)堆再安全也有輕微輻射,他一把年紀(jì)受到影響可能會脫發(fā)。”

    聞巖錯愕道:“什?么反應(yīng)堆?”

    他抬起?的腳一時間不知道該落哪。

    梁好漫不經(jīng)心指給他:“喏,你面?前的鐵餅就是提煉鈾235的鈾礦石。”

    聞巖默默收回腳,地面?好像有點燙腳。

    試汽車(已修)

    聞巖確認(rèn)自己沒聽錯, 真的是小?型核反應(yīng)堆。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上輩子事業(yè)再成功,核能源對他陌生又遙遠(yuǎn),那可是核動力啊!

    可梁好不會在這種事騙他, 而且她在研究方面一直都很嚴(yán)謹(jǐn)認(rèn)真。

    他破天?荒感?到手足無?措:“我們要怎么出去?”

    梁好詫異看著他:“怎么進(jìn)?來就?怎么出去呀, 你反應(yīng)有點不對, 是腳傷難受了嗎?”

    聞巖艱難開口回答:“你超出我的預(yù)料,造出了不得了的東西。”

    隨之而來的就?是疑惑, 梁好有這樣?的實力, 上輩子到他去世還沒評上院士。

    他想到她?的碎碎念, 被從沒進(jìn)?過實驗室的校長孩子頂替研究成果, 同事看碟下菜針對,連經(jīng)費(fèi)都要自掏腰包。

    聞巖握緊拳頭,有他在,這一世不會讓她?受到任何不公正?待遇。

    黃建剛走在前?面帶隊,心里止不住忐忑,不知道梁好在倉庫里研究什么呢。

    梁好躍躍欲試想開車,聞巖一句話提醒了她?。

    “你有駕照嗎?”

    梁好錯愕,“開車還要駕照?”

    聞巖也很驚訝:“不知道交通規(guī)則要怎么開車呢?”

    梁好一時語塞, 好像確實有道理。

    “那怎么辦?”聞巖的腿傷還沒康復(fù), 不能讓他開車。

    夫妻倆不約而同想到了最?閑的人,孟高飛。

    她?剛推開倉庫大門, 就?跟外?面一行人面面相覷。

    黃建剛樂了:“你倆這是啥裝扮,不熱嗎?”

    聞巖摘下頭盔,一眼看到站在最?前?方的周謙友。

    孟高飛快步上前?,對他擠眉弄眼。

    周謙友臉上帶著笑意:“我該離開了, 特地來看看你們順便道別。”

    下次再見不知何年何月,在場只有聞巖才有這么高的待遇能讓周謙友親自道別。

    梁好終于把自己從防護(hù)服里摘了出來, 她?顧不上凌亂的頭發(fā):“周先生要離開了嗎?我正?好造了一輛汽車,要不要體驗一次抗震性絕佳的汽車?”

    黃建剛立刻板著臉嚴(yán)肅批評道:“胡鬧,才幾天?時間你就?能造出來一輛汽車,還敢讓周先生替你試車,你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呢。”

    這丫頭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頭,她?到底知不知道周先生是什么身份,還敢當(dāng)著人家?的面吹牛皮。

    聞巖微微不悅:“我能證明梁好造了汽車,倉庫里停著一輛成品,讓人開出來不就?能證實了嗎?”

    黃建剛氣得直打轉(zhuǎn),這倆人唉。

    周謙友神色未變,反而饒有興致:“老黃,你太沉不住氣了,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的,我們不能一昧打壓年輕人的積極性啊。”

    聞巖讓孟高飛穿上自己的防護(hù)服進(jìn)?去把車開出來。

    眾人不解為什么進(jìn)?去開車還要穿防護(hù)服。

    梁好正?要解釋,被聞巖打斷:“里面油漆味道大,油漆含有甲醛,長時間吸入對身體有影響。”

    黃建剛算是看出來了,周同志對聞巖很包容,所以對梁好也愛屋及烏,自己是瞎操心。

    后面有專家?幫忙證實,油漆中含有的甲醛需要三個?月才能散發(fā),穿防護(hù)服進(jìn)?入的確穩(wěn)妥。

    有人忍不住稱贊:“你們夫妻倆懂得挺多。”既然是周同志看重的人,自然是交好不交惡。

    聞巖唇角揚(yáng)起一抹笑容:“我是大老粗,這些專業(yè)知識都是梁好告訴我的。”

    梁好被夸的不好意思。

    孟高飛興沖沖進(jìn)?去廠房,向來膽子大的他被一層層的嚴(yán)密防護(hù)搞得心里發(fā)毛,關(guān)?鍵燈光還死白,早知道讓聞巖陪著他一起進(jìn)?來了。

    走到最?里邊,看到汽車的他總算松了口氣。

    這汽車真霸氣,車體又高又寬,車身黑到發(fā)亮,底盤比老爺子的軍/車底盤還高,站在車前?壓迫感?拉滿。

    孟高飛緩緩開著車出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輛車比一般汽車要舒服。

    這種感?覺要怎么形容呢?他家?有進(jìn)?口皮質(zhì)沙發(fā),汽車黑色的座椅比進(jìn)?口沙發(fā)還要柔軟高檔,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皮料手感?一絕。

    他打開車門跳下來,汽車比越野體積大,車內(nèi)寬敞的能放下座椅睡覺。

    門外?等著的眾人見到汽車無?一不吃驚。

    他們心里以為的汽車只有一個?框架,可能就?是四輪子的鐵架車。

    誰能告訴他們,這輛汽車真是一位女?同志僅花一周時間造出來的嗎?

    不怪乎大家?質(zhì)疑,汽車廠都沒這么快造一輛汽車。

    周謙友驚訝了一瞬,隨即笑著開玩笑:“這輛車難道就?是那堆廢鐵造出來的?”

    梁好大大方方承認(rèn):“是的,省了我不少錢呢。”

    周謙友失笑:“造這輛車你花了多少成本?”

    梁好喜滋滋分享摳門秘訣:“買油漆花了錢,油漆兩元錢一斤,花了二十元呢,剩下的沒花錢。多虧黃廠長告訴我廢鐵渣沒用隨便撿,省了一大筆錢。”

    黃建剛把目光投向梁好,不由?得百感?交集。此時如果證實汽車是她?親自造出來,她?這句話把他的功勞也算上了,他這份人情欠大了。

    一聽說造汽車花了20元錢,幾位專家?臉色怪異,仿佛是想笑又忍著笑。

    銀白發(fā)老專家?不贊同地?fù)u搖頭:“20塊錢連一輛自行車都買不回來,造一輛汽車我都不敢想鐵架子里面得有多不牢固。”

    另一位稍微年輕一點的專家?語氣和藹:“是啊,梁同志你沒有接受過培訓(xùn),造汽車可不是蓋房子,光模仿別人家?的外?表就?能造出來。”

    梁好眨了眨眼:“你們說得對,我這輛車本意是想模仿外?面的汽車,但是修修改改就?越來越大了。”

    她?虛心接受批評反倒讓幾位專家?不知該如何接話。

    話說重了打擊年輕同志的積極性,畢竟能把汽車外?殼模仿出來也是很了不起了。可要是無?腦捧著她?,那不是純純害人么。

    孟高飛只聽了一半:“要什么自行車?她?家?還有電三輪車呢。”

    年輕專家?李恒滿頭霧水:“電三輪是什么?”

    孟高飛詳細(xì)介紹了梁好家?的電動自行車和電三輪,幾位專家?聽得云里霧里。

    用電力驅(qū)動車他們設(shè)想過,只是成本太高,即便做出來也不能推廣普及,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充電。

    黃建剛雖然好奇如何發(fā)電,但他更好奇汽車。

    他主動提議:“要不咱們先看看汽車?”

    周謙友隨手指了幾人,司機(jī)孟高飛,駕駛座是年輕專家?李恒,后面六座是三位士兵和黃建剛以及兩名工人。

    孟高飛開著車揚(yáng)塵而去,聞巖和梁好留在原地。

    周謙友仍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梁同志真厲害,說造就?能造出來汽車。”

    梁好沒聽出來言下之意,以為是在表揚(yáng)她?,于是滔滔不絕介紹自己的汽車。

    “其實就?麻煩一點,我給汽車加了很多功能導(dǎo)致車身越做越大,但同時舒適性也提高了。”

    周謙友很給面子配合她?:“哦?你做了什么改進(jìn)??”

    在場剩下的三位專家?豎起耳朵。

    “首先就?是座椅,我用了仿真皮,觸感?就?像正?常人體溫的肌膚觸感?;其次座椅的支撐力和彈力也做了調(diào)整,保證開一天?一夜都不會腰酸背痛;還有就?是座椅調(diào)節(jié),無?論想橫著睡和豎著睡都可以放成一張平躺的床;最?后就?是座椅能調(diào)節(jié)高度,即便身高一米都能調(diào)到最?舒適的駕駛高度。”

    有專家?迫不及待的追問:“真有那么厲害?”

    梁好友情提議:“你可以親自開車試一試。”

    專家?連忙搖頭:“我可不會開車,還是等他們回來聽反饋吧。”

    周謙友若有所思:“這些功能都是怎么想到的?”

    梁好實話實說:“來自我的親身體會,從我們鄉(xiāng)下到S市這段距離明明只有幾個?小?時,下車后卻感?覺渾身酸痛像是沒睡好覺。當(dāng)時我就?在想路途這么顛簸,如果把座椅放成平躺的床可能會好受一點。”

    周謙友問她?:“我記得你說過汽車抗震性差,你有沒有琢磨出什么苗頭?”

    梁好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當(dāng)然,汽車抗震性是最?簡單的技術(shù),我的汽車下樓梯都不會感?到絲毫顛簸。”

    如果說剛剛只是內(nèi)部軟件升級,那么抗震性才是真正?的硬件升級。

    周謙友都忍不住面露驚訝:“既然這么說,等他們回來我要親自試試。”

    專家?們連忙勸說,這可是剛造出來的汽車,萬一出了問題怎么辦?

    這下輪到梁好不樂意了,她?不滿反駁:“我的汽車安全性能要是排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首先安全氣囊沒有跟你鬧著玩,哪怕有人故意撞車都只會讓你輕微腦震蕩,安全氣囊的材料都夠你們研究了。其次我用的是防爆玻璃,你關(guān)?上窗戶哪怕是沖到戰(zhàn)場里都不一定能給你炸掉,當(dāng)然前?提是沒有被鎖定,只在炮火中穿梭絕對沒問題。”

    聞巖連忙給她?順毛,梁好是真被氣到了,自從汽車出來就?一直被質(zhì)疑懷疑,偏偏這些專家?一會兒相信,一會兒又覺得不靠譜,給她?氣壞了。

    周謙友忍不住大笑:“你看看你們,把人家?女?同志氣成什么樣?了。還不趕緊跟人道歉,質(zhì)疑是可以有的,但是咱們得實事求是啊,咱們得承認(rèn)小?梁同志優(yōu)秀。”

    且不說別的,光是梁好提出來的這些功能,即便只是理論也夠研究了。要是真如她?所言已?經(jīng)在汽車上實施,就?要重新看待這位年輕小?姑娘。

    孟高飛頭回把汽車開成越野車,原因無?他,這輛汽車的體驗感?實在是太舒服了。

    車窗一關(guān)?幾乎與世隔絕,路邊的雜音通通屏蔽。他眼睜睜看著自己不小?心把車開到了一處臺階,本來以為屁股要遭老罪,誰知就?跟開在平地上似的完全沒有顛簸感?。

    車上的人下意識閉緊了眼睛,結(jié)果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樓梯已?經(jīng)過去了,大家?絲毫沒有感?受到顛簸。

    再說汽車質(zhì)量,發(fā)動時聲音很小?,汽車駕駛途中如果不按喇叭,根本沒人會發(fā)現(xiàn)身后有一輛汽車。

    總之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體驗,孟高飛在城里轉(zhuǎn)了兩圈又轉(zhuǎn)到周邊村子,都舍不得把車開回去了。

    至于車上的黃建剛,從汽車能順利行駛他就?明白梁好是留不住了。

    她?太厲害了,前?途絕對不一般,能造汽車比鋼鐵廠的工程師更有前?途。

    大家?沒有站在原地傻等,副廠長把人請到了會議室。

    周謙友明里暗里打聽梁好的家?庭信息,他心里疑惑這么厲害的女?同志為什么現(xiàn)在才被發(fā)現(xiàn)。

    如果按孟高飛所說,梁同志獨(dú)自造出來電動自行車和電三輪車,那么大隊肯定要向公社匯報,公社再往上報,而不是到現(xiàn)在以聞巖的妻子身份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他派警衛(wèi)員去找李遠(yuǎn)打聽,總算了解其中的原因。

    他完全看不出來這位僅用一周時間就?能造出來汽車的天?才女?同志出生家?庭那么糟糕,幾乎是被半賣著嫁人,好在遇到的人是聞巖。

    梁好不懂人情世故,幾位專家?輪流上前?交流,她?都一一傾囊相授。

    她?的真誠讓大家?對她?改觀。

    戴著圓眼鏡的專家?詢問:“你都是在哪學(xué)的,我記得課本上可沒有這么廣泛深奧的知識。”

    梁好實話實說:“有些理論我也不懂,其實我跟你們講的原理大多都是來自從廢品站收回來的教材書,看過之后我就?明白,嗯,大概是這個?理論。”

    在場的專家?面面相覷,這是讓他們遇到活的天?才了?

    “你以前?讀過幾年書?”

    梁好腦子里沒有上學(xué)的記憶:“我沒上過學(xué),我連字都認(rèn)不全,在家?我喜歡翻看數(shù)學(xué)物理化學(xué)方面的教材,語文書就?跟天?方夜譚似的。”

    “你沒上過學(xué)?!那你怎么認(rèn)得字?”

    聞巖幫忙解釋:“我教她?的,我們在家?一起學(xué)習(xí)。”

    專家?們這才松了口氣,隨之而來的是痛心,這么好的苗子怎么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汽車一小?時后才開回來,孟高飛舍不得下車。

    他趴在汽車前?蓋舍不得走:“讓我再開一圈吧,讓我再開一圈。”

    他的愿望很快就?實現(xiàn)了。

    這次是梁好和聞巖陪同周謙友一起體驗,另外?三位沒坐汽車的專家?連忙跟著上車。

    從車上下來的人回味無?窮,黃建剛坐過汽車,但他從沒坐過這么舒適的汽車。

    孟高飛激動地講著先前?的險況,

    “我們差點以為屁股要開花了,嫂子你真的做到了汽車抗震。”

    梁好放下座椅半躺著,一副大佬做派:“我都說了汽車減震是最?容易的技術(shù),你們不相信我。”

    孟高飛討好道:“信啊,我相信!”

    在周謙友的應(yīng)允下,孟高飛重新開到先前?有臺階的地方毫不減速沖了下去。

    車上眾人系著安全帶也被嚇得夠嗆,孟高飛得意地顯擺自己的車技。

    “是不是沒感?受到顛簸。”

    圓眼鏡專家?睜開眼:“已?經(jīng)下去了?”

    “都開出來十米了。”

    另外?兩位專家?這才睜眼,由?于沒體驗到顛簸,他們心里開始懷疑剛剛真的有臺階嗎?

    梁好坐在駕駛座正?后方,她?悠哉地從座椅旁的縫隙打開蓋子抽出來一塊小?板子,她?腳尖輕輕往前?一碰,駕駛座下面像是暗藏機(jī)關(guān)?出現(xiàn)一塊腳踩板。

    她?面前?是伸縮小?桌子,腳下是腳踏板。

    “這才是坐汽車的享受,如果不是技術(shù)不到位,我還想設(shè)計成無?人駕駛,這樣?駕駛座就?能空出來了。”

    后座的專家?和聞巖隔壁的周謙友看到這一幕大為震撼。

    駕駛座的孟高飛和副駕駛的人沒看見,聞巖則是有一種自己在坐高鐵商務(wù)座的感?覺。

    梁好招呼大家?:“別看著我,你們手邊都有,把小?桌子拿出來放書,腳踏板踩著更舒服。”

    聞巖最?先反應(yīng)過來,他對這個?不陌生。

    孟高飛停車換人才發(fā)現(xiàn)后面這么享受,羨慕的他眼睛都挪不開了。

    駕駛座換成了周謙友的司機(jī)。

    孟高飛厚臉皮把副駕駛的位置跟圓眼鏡專家?換了,他坐在聞巖身后享受地躺著,要是再來一壺?zé)岵杈?美滋滋了。

    “嫂子,你這汽車賣嗎?”他家?老爺子絕對感?興趣。

    梁好一口回絕:“不賣,這是我們的血汗車,你不會想讓我們走回家?吧?”

    孟高飛心虛不已?:“哪能啊,我就?是問問。”

    梁好認(rèn)真解釋:“這車不賣的,聞巖身體不好,所以我才把汽車內(nèi)部設(shè)計更舒適。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幫你把你的汽車改造一下,不用重新買車。”

    “好好好,待會兒我就?給老爺子打電話。”

    孟高飛羨慕又羞愧,他的想法是買回去讓老爺子享福順便自己也能蹭蹭車,結(jié)果梁好是為了聞巖才特地把汽車設(shè)計的這么舒適。

    他為他之前?的偏見道歉。

    他向李叔抱怨梁好在家?不做飯不洗衣服,買菜洗衣做飯全都讓聞巖一個?人做,太不公平了。

    他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夫妻間哪有不公平,聞巖和梁好都在為彼此付出,只是他們分擔(dān)的工作不一樣?。

    他要是娶回來一個?會給他造一輛汽車的媳婦,讓他生孩子都行!

    梁好這么一說,周謙友也不好開口問了,他和孟高飛的想法不謀而合。

    這輛汽車不僅外?觀大氣,性能也是超越市面上所有汽車的存在,尤其可以在車上辦公,他是真有點心動。

    梁好探過頭:“周先生,你覺得我的車怎么樣??”

    周謙友稱贊了一番,如果可以他也想擁有,可他還欠著聞巖的人情呢。

    “你的汽車需不需要幫你改造?不收錢的哦。”

    周謙友眉眼一挑:“不行,必須得給錢。”

    梁好捧著臉嘆氣:“錢用處不大,我更喜歡材料,拆出來的材料都比給錢劃算。”

    周謙友頭回聽人說錢用處不大,而且還是出自從鄉(xiāng)下進(jìn)?城的小?姑娘嘴里。

    “你想要什么材料?”

    梁好迅速坐直身體:“什么材料都可以嗎?”

    眾人的震驚(已修)

    周謙友謹(jǐn)慎補(bǔ)了一句:“你先說?說?你想要?什么材料?我得看?能不能給你弄來。”

    梁好一口氣說了好幾種材料, 周謙友聽?的云里霧里。

    “這樣?吧,咱們先回去慢慢商談。”他從來沒聽?過這些材料的名字,跟隨他一同來的專家應(yīng)該會知?道。

    汽車開回來, 眾人在原地等候多時。

    幾位專家神色各異, 臉上帶著些許焦急, 如果此?時能離開他們絕對第一時間去打電話搖人。

    周謙友提出想?yún)⒂^她?的實驗室,聞巖欲言又止。

    專家們同樣?滿臉迫切, 他們也想進(jìn)去參觀這個不足一百平的屋子竟然能造汽車,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梁好毫不遲疑答應(yīng)了:“想進(jìn)去可以, 但是?你們都?得穿上防護(hù)服, 進(jìn)去后不要?亂碰。”

    黃建剛擦了擦汗,梁好膽子是?真的大,竟然跟周同志說?話都?毫不客氣。

    周謙友樂呵呵應(yīng)允,他只是?進(jìn)去參觀,好奇她?生產(chǎn)汽車的車間長什么樣?子,不會亂碰任何東西。

    幾位專家也表示理解,畢竟是?別人的實驗室。他們自己的實驗室都?不允許別人參觀,更別說?在里面亂碰了。

    只是?實在好奇梁好是?怎么造出來的汽車, 所以才厚著臉皮想跟著進(jìn)去看?看?。

    得, 又是?自己想多了,黃建剛發(fā)?現(xiàn)他不能用?對普通人的思維來看?待梁好。

    梁好轉(zhuǎn)身開門, 聞巖站出來阻止眾人進(jìn)入。

    “大家如果有疑問可以向梁好提問,我不建議進(jìn)去參觀實驗室。”

    李恒站出來:“聞巖同志,我們只是?進(jìn)去參觀,不會亂碰里面的東西。”他以為聞巖不放心他們。

    銀白發(fā)?老專家不滿道:“女同志都?答應(yīng)了, 你干啥阻止我們?”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

    聞巖不知?該如何開口,提出核動力大家勢必會想到電磁輻射, 他擔(dān)心造成恐慌。

    他并不了解在場幾位專家的身份,但他不敢賭里面有沒有危害。

    聞巖還在組織語言,梁好直接說?出來了。

    “你是?擔(dān)心輻射嗎?有中子劑量儀檢測呢,里面的輻射數(shù)值在0.6毫西弗,只進(jìn)去一次不會有問題。”

    梁好話音剛落,幾位專家齊齊后退,周謙友身后的警衛(wèi)員和工作人員保護(hù)著他撤離。

    原地只剩下梁好、聞巖、孟高飛和黃建剛。

    黃建剛留在原地純粹是?不明白輻射是?什么東西。

    孟高飛則是?懵了:“里面竟然有輻射?”

    聞巖拍了拍他肩膀:“你穿了防護(hù)服沒問題。”

    孟高飛哭喪著臉:“要?是?被輻射了有啥危害?”

    梁好給他打了一劑定?心針:“太陽還有輻射呢,你不也每天曬太陽?你哪怕不穿防護(hù)服進(jìn)去都?沒問題,每年?正常的天然輻射都?有1000~2000微西弗呢。”

    孟高飛呆呆愣愣問:“剛剛是?零點幾,現(xiàn)在怎么又變成幾千了?”

    聞巖用?看?傻子的眼神向他解釋:“就跟1米等于100厘米一樣?,一毫西弗等于1000微西弗。”

    孟高飛恍然大悟:“所以里面只有600微西弗?”

    梁好順便?科普:“是?啊,我又不傻,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把實驗室選這么偏僻的地方。內(nèi)部每層墻都?能起?到阻擋輻射的作用?。最內(nèi)層是?鉛板,第二層是?銅墻,第三?層是?鋼鐵墻以及最外層是?混凝土墻,一共四層防護(hù),就算不穿衣服從門口路過都?不會有影響。”

    孟高飛重?重?舒了口氣,黃建剛突然一個沒站穩(wěn)差點腿軟坐在地上,還好聞巖眼疾手快將他攙扶著。

    梁好笑嘻嘻:“老黃,你怎么了?”

    黃建剛腿腳無力被孟高飛接過攙扶:“你跟我說?會掉頭發(fā)?就是?因為里面有輻射?”

    “是?呀,畢竟你年?齡最大。這點輻射對普通人造成不了什么影響,但是?對你這種中年?人可能”

    黃建剛連忙讓孟高飛把他往后挪:“孟同志,我腿軟走?不動,麻煩你把我背到他們那邊去。”

    他喘著粗氣兇巴巴批評梁好:“你這女同志真嚇人,搞什么輻射,要?把人嚇?biāo)懒耍 ?br />
    最終大家沒有進(jìn)入實驗室,周謙友命令孟高飛帶人將實驗室方圓百米的地盤圍了起?來。

    梁好被帶到會議室問話,她?不明白為什么大家聽?到輻射反應(yīng)這么大。

    周謙友驚魂未定?,不過他對梁好依舊和顏悅色。

    他語氣溫和安撫梁好:“不要?害怕,我們就是?正常走?流程問話。”

    聞巖微微蹙著眉頭,這哪叫正常問話,整個屋子的人把她?圍了起?來,她?就坐在正中間。

    梁好莫名想起?自己小學(xué)畢業(yè)似乎也是?這樣?的場景,沒有絲毫緊張情緒。

    她?大大咧咧坦率道:“你們問吧。”

    李恒拿著本子,手指微微顫抖:“第一個問題,倉庫為什么會有輻射?”

    梁好坐直身體:“因為我的汽車發(fā)?動需要?能源。”

    在座所有人滿頭霧水:“汽車發(fā)?動不是?柴油或者汽油就行了嗎?”

    梁好小聲驚呼:“柴油和汽油都?要?錢呢,我們家的條件哪里能供得起?汽車加滿油。”

    聞巖感到膝蓋一痛,她?是?不是?誤會了家里的條件。

    包括周謙友都?愣住了,這一瞬間他甚至聯(lián)想到是?不是?聞巖的退伍費(fèi)出了問題。

    李恒咽了咽唾沫:“所以你最終選擇的是??”

    “核能動力啊,倉庫里其實并沒有嚇人的東西,我猜你們感到恐慌的應(yīng)該是?小型核反應(yīng)堆,不過我向你們保證它真的很安全。”

    在座所有人齊齊吸了一口冷氣,包括聞巖。

    周謙友臉上的輕松神情一掃而空,隨之即來的是?慎重?。

    “你怎么確定?自己造出來的是?核反應(yīng)堆?”

    梁好思索著回答:“汽車能啟動不就是?答案嗎?以核反應(yīng)堆作為驅(qū)動,我在發(fā)?動機(jī)艙內(nèi)建立了核裂變,以鈾的核反應(yīng)堆作為動力,不是?傳統(tǒng)的發(fā)?動機(jī)內(nèi)燃轉(zhuǎn)化機(jī)械能。”

    整個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銀白發(fā)?專家哆嗦著慘白的嘴唇,好久才問出來一句完整的問題,

    “你既然知?道發(fā)?動機(jī)可以把汽油內(nèi)燃產(chǎn)生的能量轉(zhuǎn)化為機(jī)械能驅(qū)動汽車,為什么還要?造核反應(yīng)堆?”

    當(dāng)然是?汽油驅(qū)動落后又費(fèi)錢,梁好沒有直接說?,但她?從來不會掩飾想法,大家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在想什么。

    圓眼鏡專家痛心疾首:“核動力造汽車,這跟殺跳蚤用?牛刀有什么區(qū)別?”

    梁好認(rèn)真回答:“有區(qū)別,不出意外8g燃料能讓汽車行駛160萬公里。”

    李恒追問:“你說?的燃料是?鈾?”

    梁好更正他:“是?釷。”

    幾位專家最開始聽?到輻射如臨大敵,此?時竟然有了一點被說?服的苗頭。

    釷隨處可見,好像核動力沒什么問題?

    不對,他們是?來問輻射的!

    “這么說?你的汽車會產(chǎn)生輻射?”

    梁好雙手交叉:“我的汽車體型龐大就是?因為有保護(hù)層阻擋輻射,另外之所以車體結(jié)實也是?防止被人惡意碰撞后導(dǎo)致爆炸所以多加了幾次,是?可控核裂變。”

    今天坐過汽車的人后背發(fā)?涼,他們不知?不覺中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

    梁好連忙解釋:“我的汽車很耐撞,你們不要?害怕,它能上戰(zhàn)場當(dāng)運(yùn)輸車,不會輕易爆炸。”

    眾人腹誹,可是?你也沒說?它是?核動力啊!

    經(jīng)過這一遭,眾人都?發(fā)?現(xiàn)了梁好極強(qiáng)的天賦,一位沒念過書的女同志搗鼓汽車都?能陰差陽錯弄出來核動力,必須得把人留下。

    幾位專家來自不同高校和研究所,甚至他們擅長的領(lǐng)域也不相同。這次主要?是?陪同周謙友同志視察,以他們的專業(yè)知?識幫工廠解決遇到的困難。

    此?時此?刻發(fā)?現(xiàn)了流落在民間的天才,大家暗地里從臨時塑料同事變成了隱隱敵視的對立關(guān)系。

    李恒是?其中最年?輕的專家,他趁著沒人注意偷偷溜到了黃廠長的辦公室,廠長辦公室有電話。

    他借到電話第一件事就是?撥給老師。

    萬鵬程耳朵上夾著電話,手上捧著李恒的論文。研究項目有了新突破他脾氣都?好了不少,這寫的狗屁不通的東西他都?能心平氣和修改。

    “啥事兒?是?不是?哪個機(jī)器零件又不行啊?”

    李恒迫不及待道:“老師,S市出現(xiàn)一位真天才,您快點讓咱們研究所出差的同事來拉人,晚了就被搶走?。”

    萬鵬程丟下學(xué)術(shù)垃圾起?身:“消息可靠嗎?什么樣?的天才讓你急成這樣??”

    李恒急匆匆解釋:“一周時間造出來一輛汽車,而且使用?的還不是?機(jī)械能,老師你絕對想不出來她?造出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萬鵬程偏偏不信了:“別賣關(guān)子,就算聯(lián)系上他們也要?一定?時間,你先告訴我。”

    “核動力汽車,老師,核動力汽車!您沒有聽?錯。”

    萬鵬程腿一軟差點沒站穩(wěn),好在手邊有辦公桌讓他支撐著沒有摔個四腳朝天。

    “你小子沒出問題吧?核能源輻射可不小,你別為了搶個天才把自己搭進(jìn)去。”

    李恒心中涌過一道暖流,他的老師是?刀子嘴豆腐心,盡管每次嫌棄他笨,但還會耐心幫他修改論文,這次還主動關(guān)心他的身體健康。

    “老師我沒事,我們沒有進(jìn)去接觸輻射。不過我體驗了那位同志造的核能源汽車,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汽車下臺階如履平地,感受不到絲毫顛簸。”

    萬鵬程悔不當(dāng)初,早知?道他跟著去了。研究所上報名額他嫌出差浪費(fèi)時間,就把名額給了李恒。

    毫不夸張的來說?,這是?見證了奇跡。

    “你快把名字告訴我,我立馬讓院長聯(lián)系正在S市出差的同事,一定?要?把那位小同志拉過來。”

    “她?叫梁好,可能過不久就要?回去了,老師您務(wù)必盡快讓人過來。”

    萬鵬程掏了掏耳朵:“這名字咋像個女的?”

    “老師,她?就是?女同志,您不要?小瞧她?,周謙友同志都?對她?評價很高。”

    李恒還沒等到老師的回答那邊就掛了電話。

    他舒了一口氣向黃廠長道謝,黃建剛感慨頗多。

    前些天他還心疼人才給梁好留了工作位置,轉(zhuǎn)眼她?就被首都?的研究所爭搶。

    這丫頭命真好。

    梁好卻感受不到自己的搶手,她?只知?道她?的核動力汽車要?被重?新檢查,在此?之前不能回家。

    她?跟著聞巖悶悶不樂回到住處:“真倒霉,為了省錢結(jié)果審查程序這么麻煩。”

    聞巖忍俊不禁:“我沒想到你竟然造出來這么厲害的東西,等我知?道的時候汽車都?已?經(jīng)完工了,不然我就提前勸你收著點了。”

    梁好倒在床上:“可是?汽油很費(fèi)錢呀,哪怕造成純電動汽車也要?花不少錢。太陽能發(fā)?電不行,電動汽車耗電,太陽能供應(yīng)三?輪車已?經(jīng)是?極限了。如果設(shè)計成充電式汽車,電費(fèi)那么貴,汽車充一次電得花不少錢呢。”

    她?可是?無收入人群,哪來的錢交電費(fèi)。

    聞巖啞然失笑:“到底是?什么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咱們家里很窮?”

    梁好驚訝抬頭看?著他:“難道不窮嗎?二哥三?哥因為沒錢娶不起?妻子,之前家里還漏雨,而且我們吃的飯也沒有營養(yǎng)價值,只能維持最基本的生存罷了。”

    聞巖:

    他竟無言以對。

    于是?他問:“對你而言怎么樣?才叫富裕?”

    梁好不假思索:“不再為生計發(fā)?愁,不用?每天晚上看?天空猜測今年?糧食產(chǎn)量,不用?買東西看?價格。很顯然,咱們家只比大隊別人家條件好一點,但也沒好太多。”

    聞巖默默記在心里。

    梁好從床上坐起?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要?不我?guī)湍憧?看?你的傷口吧。”

    他們現(xiàn)在的住處是?孟高飛租的城中村獨(dú)棟小院,當(dāng)?shù)靥厣沧訕牵麄小院只住了他們一戶。

    聞巖詫異:“傷口很難看?,你真的要?看?嗎?”

    梁好不以為意:“沒聽?說?過傷口難看?就不能看?的,難道看?一眼會對我眼睛有危害嗎?”

    聞巖坐在床邊挽起?褲腿,脫掉襪子。

    他腳踝處凹下去一塊,皺皺巴巴是?縫過針的痕跡,像盤在一起?的蜈蚣,小孩子看?了會被嚇哭的程度。

    正常人腳踝處都?有骨頭凸起?,而他這一塊是?凹陷,少掉了那塊骨頭。

    梁好認(rèn)真觀察他的傷口面積。

    聞巖故意逗她?:“當(dāng)時情況危急只能撲過去用?身體保護(hù)周同志,如果我只有1米5說?不定?就能躲過了。”

    原本還沉重?的氣氛終結(jié)在梁好被他逗笑。

    “所以怪你腿太長了是?吧?”

    聞巖煞有其事點頭:“是?啊,但凡腿短10厘米可能受傷退伍就跟我沒關(guān)系了。”

    梁好發(fā)?現(xiàn)問題不是?很嚴(yán)重?:“傷口還有救,等我?guī)湍憧?看?。”

    她?說?完起?身去了隔壁衛(wèi)生間。

    聞巖陷入沉思,她?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可是?自己的傷口真的還能有救嗎?

    梁好造車的空隙都?在摳座椅,一頓折騰總算讓她?把高能材質(zhì)重?新融為液體。

    聞巖見她?端著刷牙的杯子進(jìn)屋。

    “你這是??”不是?說?幫他看?傷口嗎。

    梁好后知?后覺:“洗浴間找不到別的容器,只能用?刷牙的杯子盛放,我消過毒的,放心。”

    角色扮演(已修)

    聞巖配合地把腿平放在床上, 滿足她扮演醫(yī)生?的樂趣。

    “來吧。”

    梁好沒看出來他在調(diào)侃。

    她走近從兜里掏出來一支沒拆的牙刷。

    聞巖夸贊:“梁醫(yī)生準(zhǔn)備的真充分。”

    梁好頭也不抬:“還好,兩樣工具足夠了。”

    她坐在床邊,拆開牙刷放進(jìn)杯子里攪拌。

    “我要開始了。”

    聞巖不清楚杯子里粘稠的液體是?什么, 但他知道梁好不會害他。

    他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躺下, 雙手放在腦后靠著, 聲線變得?懶洋洋,

    “來吧, 梁醫(yī)生?, 我準(zhǔn)備好了。”

    梁好拿起牙刷對照著位置, 像美術(shù)生?畫畫似的用牙刷蘸取“涂料”, 傷口仿佛就是?她的畫板。

    不到半小時,她用刷頭“還原”了傷口處原先的骨骼脈絡(luò)。

    就連聞巖都?忍不住暗嘆,如果她沒有驚人的科研天賦當(dāng)個畫家也不錯。

    梁好的畫技栩栩如生?,聞巖作為行外?人不明白這是?什么原理,就見她反復(fù)涂抹就用涂料勾勒出?了立體骨骼。

    他以為這就是?她的治療,扮演醫(yī)生?用涂料幫他“復(fù)原”傷口處的骨骼,一本?正經(jīng)?逗他開心。

    聞巖嘴角噙著笑,并?不覺得?失落。從他重生?后就明白要接受現(xiàn)實, 即便是?四十年后的現(xiàn)代, 先進(jìn)的醫(yī)療也沒辦法?讓他恢復(fù)如初。

    他作為一名懂事的患者:“梁醫(yī)生?技術(shù)高超,我感覺傷口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了。”

    梁好驚訝抬頭:“應(yīng)該沒這么快吧?還沒凝固呢。”

    聞巖心中明了, 看來應(yīng)該是?兌了顏色的石膏。

    “我相信梁醫(yī)生?的醫(yī)術(shù)。”

    梁好用完了杯子里最后一點?材料,這么費(fèi)心費(fèi)力的事她就做一次,以后誰來都?不好使。

    她叮囑他:“睡覺要麻煩你把腿放在床外?,如果你不想傷口恢復(fù)的很難看, 最好的建議是?不要碰它。”

    聞巖理解點?頭:“我懂,它還沒有凝固。”

    梁好伸了個懶腰:“該睡覺了。”

    隔天早上一覺醒來, 聞巖盯著腳踝發(fā)愣。

    他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以往早上濕氣重,傷口會有輕微的刺痛感。

    今天早上外?面灰蒙蒙沒出?太陽,房間?也返潮,看樣子是?要下雨的前奏,但腳踝絲毫異樣感都?沒有。

    他下地?走了兩圈并?沒有察覺到異常,事實上他腿腳不便多年早已忘了正常走路的感覺。

    聞巖對著大衣鏡走路,有種?恢復(fù)正常的錯覺,但又覺得?還是?一瘸一拐,手忙腳亂中出?現(xiàn)了同手同腳的情況。

    梁好睡飽了睜眼,她從不熬夜,十點?前必須睡覺,第二天能睡到早上八點?,這是?她能想到最大程度保護(hù)自己活到長命百歲的秘訣。

    家里窮買不起補(bǔ)品,食物營養(yǎng)攝入量極低,只能在睡眠方面補(bǔ)償身體。

    她經(jīng)?過仔細(xì)計算,如果自己能活到一百歲,四十年后探索太空輕而易舉,那時候她六十歲。等?她九十歲,不出?意外?人類應(yīng)該已經(jīng)?能在太空生?活,距離她生?活的星系只差幾百億光年。按照人類的科技發(fā)展水平,她死后一百年藍(lán)星估計就能和她的星系碰面。

    而幾百億光年后相遇,按照宇宙時間?流速推算,要么她還沒出?生?,要么距離飛船爆炸已經(jīng)?過去了幾十年。

    梁好睡眼蒙眬:“你在做什么?”

    聞巖回過頭道歉:“抱歉,是?不是?吵醒你了?”

    梁好穿著睡衣坐起來:“沒有,我自然醒,你腳上的東西干了嗎?”

    “嗯,但是?我感覺很奇怪,好像不會走路了。”

    梁好噗嗤笑出?聲:“你之前受傷恢復(fù)期不是?做了康復(fù)訓(xùn)練嗎,現(xiàn)在也要做康復(fù)訓(xùn)練,練習(xí)正常走路。”

    聞巖臉上的神情從呆滯變?yōu)殄e愕不到三秒鐘。

    “你是?說我已經(jīng)?好了?”

    梁好笑吟吟注視著他:“你自己沒感覺嗎?你現(xiàn)在可以用手碰受傷的地?方,跟你真人肌膚觸感沒差別,缺點?是?這個部位再次受傷你會感受不到這里的疼痛。”

    聞巖滿是?不知所?措:“怎么會真的痊愈了?我我還沒做好心理準(zhǔn)備。”

    梁好頭一回見他呆呆的樣子,配合他的身高更顯得?滑稽可愛。

    于是?她帶著疑惑問他:“我之前不是?問過你嗎,你同意我才抽時間?幫你準(zhǔn)備材料。而且昨晚你還夸我醫(yī)術(shù)好,今天你就忘了。”

    她大腦里的小雷達(dá)發(fā)出?警報,難道治療傷口的副作用是?造成大腦反應(yīng)遲鈍?

    聞巖幾乎是?語無倫次解釋:“抱抱歉,我做夢都?不敢想自己有痊愈的一天。我以為你想跟我玩角色扮演,昨天晚上才配合你表演。”

    梁好氣呼呼鼓著臉:“我說真話你還不信,難道你不怕我給你涂的是?牙膏導(dǎo)致你傷口加重。”

    聞巖強(qiáng)行壓制激動,緩緩平復(fù)心情,

    “不怕,我知道你有分寸,不會傷害我。”

    她小聲嘀咕:“這還差不多。”

    聞巖心中的激動無以復(fù)加:“梁好,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我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表達(dá)我的感謝,總之是?你給了我第三次生?命。”

    梁好不在意揮手:“你都?說了多少個謝謝了,我能感受到你的感謝,。”至于三次生?命她沒放在心上,她自己都?是?第二次生?命。

    孟高飛說聞巖經(jīng)?歷過九死一生?,這應(yīng)該是?他第十次生?命才對。

    聞巖的激動持續(xù)了大半個早上,等?他冷靜后隨之而來的是?滿臉地?嚴(yán)肅叮囑,

    “這個技術(shù)一定不能外?傳,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梁好現(xiàn)在太高調(diào)了,她的核聚變反應(yīng)堆還在等?著首都?的專家過來檢驗,如果確認(rèn)有效她必定要被收編,這種?時候不能暴露她太多能力。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梁好深有同感點?頭:“你說的對,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座椅倒是?剩不少,每次只能用手摳真的很麻煩。他這點?傷口都?費(fèi)了她四小時,截肢得?花多少時間?她不敢想,有這時間?她都?能給做義肢了。

    聞巖決定最近先繼續(xù)裝瘸,其實也可以不用裝,因?為他早就忘記了如何正常走路。

    他雖擔(dān)心梁好的安危,但想到負(fù)傷退伍的兄弟,忍不住多問了一句:“讓我痊愈的材料有沒有辦法?自制?”

    梁好擰著眉心:“這款材料很稀有,必須得?耗費(fèi)大量時間?和精力,而且只有我能做。”

    她有過一瞬間?考慮假肢,只是?技術(shù)含量和材料確定了成本?極高,大概只有開小汽車的家庭能用得?起。

    聞巖并?不氣餒:“我就問問,不行也沒關(guān)系。”——

    首都?的專家很快就到了,萬鵬程和同事火急火燎趕到鋼鐵廠。

    黃建剛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專家齊聚一堂,工廠又給工人放了假,理由是?廠里要開大會。

    實際情況是?廠里廢棄的倉庫被圍起來,所?有專家身穿防護(hù)服進(jìn)入倉庫。

    一想到梁好在里面搞了個什么反應(yīng)堆,據(jù)說危險程度會引起爆炸,他睡覺都?感覺枕頭底下有炸/彈。

    罪魁禍?zhǔn)琢汉帽槐Wo(hù)的密不透風(fēng),她居住的地?方被起碼三十個便衣保護(hù),她的戶籍信息也第一時間?被放在文遠(yuǎn)征的辦公桌上。

    文遠(yuǎn)征沒工廠那群人大驚小怪,反而驚喜又發(fā)現(xiàn)了一位不可多得?的科研人才,自從收到消息就樂得?合不攏嘴。

    這小姑娘沒上過學(xué)、也不認(rèn)得?字,只看了物理化學(xué)課本?就隨便搞出?來了不得?的科研成果。

    鄉(xiāng)下正在收玉米,原本?要把電三輪一起帶回來,聞巖的二哥說答應(yīng)給社員們拉糧食死活不讓把車帶走,最后還是?找春風(fēng)大隊的隊長聞康協(xié)調(diào)帶回來了電動自行車。

    自行車就在院子里放著,一群專家圍著研究,車座下小小的鐵盒子就能讓自行車自己跑。

    專家同志們以前研究過電動車,只是?解決不了充電的問題再加上成本?不便宜,即便投入市場也回報較低,后來就不了了之。

    但根據(jù)李遠(yuǎn)匯報,這輛自行車靠太陽能發(fā)電,所?以如何利用太陽能快速蓄電并?且穩(wěn)定給自行車供電是?專家們最疑惑的一點?。

    說實話,如果可以他們想直接去春風(fēng)大隊親身觀察電動三輪車。

    據(jù)說聞家還有洗烘一體的洗衣機(jī)、電動三輪為了節(jié)省成本?使用的木頭車廂,眾位專家愈發(fā)好奇這位女同志。

    S市突然臨時來了這么多專家,還都?是?不用申請就能坐火車臥鋪的身份,市/長鄭毅坐不住了。

    他一點?風(fēng)聲沒收到,上面剛派完人檢查工廠,難道是?出?什么問題了?

    他在辦公室坐立不安,回到家也茶飯不思?,所?有人都?看出?來他心不在焉。

    鄭萍萍像是?沒事人一樣撒嬌:“爸爸,您可別忘了我的生?日,這是?我在家的最后一個生?日了,我想去華僑飯店吃西餐嘛。”

    黃麗梅連忙給女兒碗里夾了一塊糖醋排骨,

    “去什么華僑飯店,吃西餐最沒意思?了,又吃不飽。”

    鄭萍萍抱著母親的手臂撒嬌:“媽媽,你跟我爸還有我哥都?去過華僑飯店,就我沒去過,我也想去嘛。”

    鄭毅眉頭緊鎖厲聲訓(xùn)斥:“胡鬧,華僑飯店是?接待外?賓的地?方,我說了多少次在外?面不準(zhǔn)搞特權(quán)。”

    黃麗梅對女兒投去無奈的眼神:“和平飯店不好嗎?咱們中餐不比西餐差。”

    鄭萍萍丟下筷子鬧脾氣:“我不要,天天都?是?吃米飯我已經(jīng)?吃膩了,我不要吃中餐,我就要吃西餐,我要吃牛排喝紅酒!”

    郝紅梅小心翼翼開口:“萍萍,你別讓爸生?氣,米飯有什么不好?不是?誰家都?能頓頓吃得?上白米飯。”

    鄭萍萍向來對這個搶走自己親哥寵愛的嫂子沒好感。

    “咱家有條件為什么要跟他們比,窮是?他們的事,窮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嗎?還不是?因?為懶惰才窮。”

    鄭毅重重把筷子拍在桌上,嚇了全家人一跳。

    “我看你越長大是?越無理取鬧了,就你這種?不食人間?疾苦的大小姐性子,結(jié)婚后能把日子過好我跟你媽姓。”

    黃麗梅不贊同反駁丈夫:“萍萍被咱們寵著長大你怎么就不能盼著點?好呢,再說有你這個當(dāng)爸的撐腰,誰敢欺負(fù)咱們家萍萍啊。”

    鄭毅嗤笑:“照你這么說,趙凱是?真心喜歡萍萍還是?喜歡我?她這脾氣不改,等?趙凱混出?頭有得?她苦頭吃。”

    黃麗梅夾在丈夫和女兒中間?兩難,道理她都?懂,可萍萍從小被嬌生?慣養(yǎng),要星星連月亮都?給她摘下來,她實在不放心萍萍嫁人。

    看上趙凱一是?萍萍對人家一見鐘情,其次也是?想著萍萍下嫁,男方家里低人一頭肯定不敢虧待她。

    男方家里條件無所?謂,她和老鄭離退休還早,萍萍還有小姨舅舅疼,家里還有親哥堂哥和表哥撐腰,怎么都?不會在婆家受委屈。

    鄭萍萍眼里含著淚水,她最后一次在家過生?日,爸爸卻不帶她去華僑飯店吃西餐。

    憑什么哥哥結(jié)婚就去華僑飯店吃飯,輪到她結(jié)婚就要縮減開支不辦酒席。肯定因?為她是?女兒,爸爸重男輕女。

    鄭萍萍哭著跑回房間?,撲在床上傷心大哭。

    她的壞心情持續(xù)到了晚上,舅舅來到家里。

    “萍萍,瞧老舅給你帶了什么?”

    鄭萍萍無精打采,她午飯吃了幾口就跑回房間?,晚上是?被餓醒的。

    “舅舅,我心情不好,別賣關(guān)子了,您有話直說吧。”

    黃建剛掏出?來自己精心挑選的禮物:“喏,別說老舅不疼你,這可是?百貨商店最好看的英格納手表。”

    鄭萍萍瞬間?打起精神:“哇,是?英格納手表!”

    黃麗梅不贊同弟弟送這么貴的禮物:“這手表起碼得?小兩百吧,過生?日哪用得?著送這么貴重的禮物。”

    黃建剛大手一揮豪氣道:“姐,我送外?甥女的禮物怎么能用錢衡量!萍萍年底就成別人家的姑娘了,你不疼她我這個當(dāng)舅舅的疼。”

    鄭萍萍興奮地?抱了抱舅舅,當(dāng)場換下手腕的舊手表。她這個手表戴了幾年了,正好結(jié)婚換新手表,把舊手表送給趙凱好了。

    “謝謝舅舅,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黃建剛老臉褶成一朵花:“哎哎,萍萍真懂事,我要是?有個閨女就好了,肯定寵成小棉襖。”

    黃麗梅搖搖頭,萍萍可跟懂事沾不上邊。

    鄭毅下班回家,看到小舅子正好有些事想問問。

    “建剛,來書房咱聊聊天。”

    黃建剛幾乎是?從頭到尾的經(jīng)?歷者,這些事沒啥保密性質(zhì)就全交代了,反正姐夫早晚會知道。

    他說完意猶未盡:“姐夫,我聽說萍萍過生?日想去華僑飯店吃西餐,您就讓她去唄。”

    鄭毅滿是?不贊同:“她是?孩子你也跟著胡鬧,那是?接待外?賓的地?方,我今天搞特權(quán),明天下面的人也搞特權(quán),到時候大家都?搞特權(quán)嗎。”

    黃建剛不敢吭聲,心里覺得?姐夫上綱上線,只是?去吃一頓西餐哪有那么嚴(yán)重。

    鄭毅心中盤算著:“你再跟我說說梁好,這人才咱們能留下嗎?”

    黃建剛認(rèn)為可能性不大:“周謙友同志很欣賞她,文遠(yuǎn)征同志跟梁好也有間?接關(guān)聯(lián),咱們留不下。”

    鄭毅沉吟了一會兒:“你不是?說梁好是?J省人?咱們從她家里入手呢?只要待遇超過首都?給的條件,她的家人總能勸她就近選擇,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啊。”

    黃建剛激動拍手:“我怎么沒想到!還是?姐夫你比我想得?周全。”

    梁家進(jìn)城(已修)

    春風(fēng)大隊的田坎和地里曬著沒脫粒的谷子, 收谷子是調(diào)動整個大隊的集體?勞作,包括小孩都會來地里幫忙。

    聞二?山和聞三河都是話少悶頭做事的老實人,干活比別家效率快一倍, 聞溪也沒閑著, 他幫忙撿遺漏的谷穗以及搬運(yùn)割好的谷穗。

    聞家的院子是僅次于曬場的熱鬧場所, 水泥地上脫穗方?便及時打掃。

    聞二山心中暗暗慶幸自家院子打了水泥,還是老四想得周到。

    聞溪抱著最?后一捆麥穗回來:“三哥, 四哥什么時候回來啊?”

    四哥跟梁好都離開快一個月了, 外面有那么稀奇嗎?

    聞三河光著膀子, 露出上半身古銅色肌肉。

    “應(yīng)該快了吧。前一陣不是還有專家把咱家自行車帶走了么, 估計老四會騎自行車回來。”

    聞溪悶悶不樂,四哥不在家,家里伙食都變差了,他還等著梁好回來給他造更大的遙控飛機(jī)呢。

    他都跟大隊的小孩們吹過牛了,梁好要是再不回來他都沒臉出門。

    鄭毅的秘書帶著兩位同事來到梁好父母家里。

    “您好,家里有人嗎?”

    王盼弟和梁大強(qiáng)正在吵架,被門口的聲音打斷。

    王盼弟臉色不好看,語氣極其不善:“叫叫叫, 不讓人穿好衣服出來啊, 一天天叫魂呢,你們找誰?”

    張秘書和身后兩位同事呆愣了兩秒, 誰也沒想到市長讓他們找的這?家人是這?種態(tài)度。

    張秘書迅速調(diào)整表情,露出和善的微笑:“請問這?里是梁大強(qiáng)家嗎?”

    王盼弟摳著鼻子,順手把臟東西抹在門上,她?臉上帶著不耐煩,

    “有事說事,我男人就是梁大強(qiáng)。”

    眾人心中?松了口氣, 還好沒來錯。

    “是這?樣的,關(guān)于您家梁好有點私事需要您跟我們一起去S市處理,您看方?便嗎?”

    王盼弟破口大罵:“這?孽種是不是在外面惹麻煩了!她?死在外面都跟我們梁家沒關(guān)系,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找就去找聞家的人。”

    張秘書目瞪口呆,另外兩位同事也大為震撼。

    “大娘,您誤會了,您的女兒沒有在外面惹麻煩。”他特地強(qiáng)調(diào)“女兒”兩個字,試圖喚醒王盼弟的母愛。

    王盼弟不耐煩趕人:“快走,梁好跟我們沒關(guān)系,好不容易把晦氣東西嫁出去,少來我家沾邊。”

    張秘書忍不住解釋:“大娘,真?不是壞事兒,您要不先跟我們?nèi)タ纯矗俊?br />
    王盼弟一口唾沫啐在張秘書腳下?:“別想騙老娘,梁好在外面死活跟我們沒關(guān)系,你們要?dú)⒁獎幈M快,死了隨便找個地方?丟了,別把血濺我家門上。”

    張秘書等人只得先行離開,他們調(diào)查過這?確實是梁好的親生父母,為什么會這?樣?

    梁寶兒偷摸從?家里跑出來:“你們有糖嗎?”

    三人面面相覷,王盼弟拒不配合還表現(xiàn)的格外憎恨厭惡梁好,他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這?小孩從?梁家跑出來,應(yīng)該知道?一些情況。

    “小孩,我們沒糖,但是我有兩角錢,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給你兩角錢,怎么樣?”

    梁寶兒啃著手指:“兩角錢能買多少糖?”

    張秘書笑著道?:“一分錢能買兩顆糖,你算算。”

    梁寶兒絞盡腦汁算不出來,他只得告訴他答案,梁寶兒興高采烈答應(yīng)了。

    張秘書心里納悶,梁好沒讀過書都天賦異稟,這?小孩看著有十歲了吧,怎么連這?么簡單的算數(shù)都不會?

    “你跟梁好是什么關(guān)系?”

    梁寶兒想了想:“我是寶兒,她?是賠錢貨。”

    張秘書的神情一言難盡,他大概明白梁好的母親為什么是那種反應(yīng),這?種對兒子的偏心在重?男輕女的家庭里再正常不過。

    張秘書心中?百感交集。鄉(xiāng)下?人終究是目光短淺,梁好那么天賦異稟的能力不想著珍惜,偏愛出來的孩子連十以內(nèi)的算數(shù)都不會。

    有個厲害的姐姐以后能幫襯家里,再不濟(jì)也能讓他們一家在大隊風(fēng)光無限,鄉(xiāng)下?人最?愛的不就是面子么。

    搞不懂這?家人的腦子,嫁出去的女兒就跟賣了似的完全不顧死活。

    然而他們的任務(wù)必須得完成,在詢問過幾?個問題得到的都是對梁好的辱罵后,張秘書放棄了。

    “去聞家看看,晚點叫大隊長幫咱們證明身份,先帶去讓鄭同志見一見。”

    經(jīng)過這?么一遭,他不太看好用親情留住梁好。但凡這?家人態(tài)度友好還有得談,連十歲小孩都罵這?么難聽,可見平時沒少在家里接受父母的耳濡目染,他用腳都能想到梁好在家的日子不好過。

    聞二?山從?山里砍了些藤蔓回來編竹筐,還能編個放衣服的筐子。屋里放衣服的大木箱帶著霉味,曬過幾?次無濟(jì)于事還多了蟲子啃出來的洞,大概是上次暴雨淋濕了木頭?。

    他和老三沒幾?件衣服,但老四買了新衣服,他估計他們屋的箱子也受潮嚴(yán)重?。先暫時用竹筐放著,等曬完谷子農(nóng)閑他再打幾?個新衣柜,老四回來正好換上。

    張秘書心有余悸敲門,這?次他們沒敢多喊,要是對方?不配合就去大隊找大隊長。

    聞溪從?門口的大樹上跳下?來,他整張小臉緊繃,眼?神帶著警惕:“你們是誰?”

    張秘書三人被嚇了一跳,沒想到從?身后樹上竄下?來一個曬得黑溜溜的孩子。

    “我們找聞二?山,請問他在家嗎?”

    聞溪瞅著面前穿著正裝的人,半信半疑進(jìn)了院子。

    “二?哥,外面有人找你,像是城里人。”他特地加大了“城里人”的音量提醒屋里睡覺的三哥。

    聞二?山放下?手上的活出來。

    “同志,你們有啥事?”這?幾?人看衣裝打扮像是前幾?天來家里取自行車的人,難不成老四要回來了?

    張秘書等人見聞二?山態(tài)度友好,提起的心才放下?。

    他們說明了來意,聞溪滿眼?興奮在一旁上躥下?跳。

    “我能去嗎?我也想去城里!”

    張秘書微微一笑,逗著他:“如果你跟梁好關(guān)系好就可以去。”

    聞溪連忙跑回屋里把自己的寶貝飛機(jī)拿出來。

    “這?是梁好給我做的遙控飛機(jī)!我倆關(guān)系好著呢!”

    聞二?山臉上帶著猶豫:“我就不去了,讓老三和老五去就成,家里離不了人。”他這?五大三粗的漢子笨手笨腳又不會說好聽的話,去了萬一給老四和梁好丟臉咋整。

    張秘書說能幫他開證明,耽誤的工分會給他補(bǔ)貼,沒想到聞二?山腦袋搖成撥浪鼓。

    “那更不行,我咋能收你們的東西!有出息的是老四跟梁好,和我有啥關(guān)系。”

    聞三河沒明白去城里做什么,但人家這?么厲害不至于把他們騙去城里賣了,他一把年紀(jì)能賣了干啥。

    他只有一個要求:“你們能開大隊的通行證,我就跟你們?nèi)ァ!?br />
    張秘書心中?暗自感慨,這?兩個家庭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多嘴問了一句:“我們剛才從?梁家過來,梁好是因?為婚姻和家里鬧矛盾了嗎?”

    聞二?山立馬瞪大眼?睛:“你可別亂說,王盼弟那婆娘嘴里沒一句好話。她?生了閨女跟生了個仇人似的,不信你去她?們大隊隨便問,王盼弟動不動就打罵梁好,梁好嫁到我們家才算出了火坑。”

    張秘書默默記在心里,即便如此,為了完成任務(wù)他們還是得把梁好的親生父母請到S市。

    王盼弟做夢都想不到被她?用掃帚趕走的人竟然真?的大有來頭?,還請動大隊長給開了證明。

    她?和丈夫暈暈乎乎上了汽車,她?這?輩子第一次坐汽車還是二?十幾?年前懷第一胎的時候。

    梁寶兒嗓門大,車?yán)锶撬穆曇簟R粫人粫䞍河帜蚣币?車,聞溪忍不住翻白眼?。

    梁家和聞家?guī)?乎沒有交流,聞三河不喜歡他們,連面子功夫都懶得做,反正二?哥沒來數(shù)落不到他。

    聞溪討厭梁寶兒。不知道?這?些人要干啥,把梁好最?討厭的人帶去城里,梁好看到怕是要?dú)馑馈?br />
    他同情了梁好一秒,要是梁好求他幫忙,他可以幫忙把梁寶兒打一頓。

    到了地方?,王盼弟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梁好到底干了啥傷天害理的事還連累到了梁家,要是讓她?見到小賤/蹄子一定要狠狠收拾她?一頓。

    “同志,咱們是去哪里?”

    為了不打草驚蛇,鄭毅特地選在市/委大院,在那群專家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

    他沒聽完張秘書匯報就急匆匆接待梁好的父母,在他的想象中?梁好能有科研天賦一定離不開家里的熏陶,即便父母都是農(nóng)民也一定識大體?顧大局。

    張秘書緊跟在領(lǐng)導(dǎo)身后,數(shù)次要開口都被打斷,最?后領(lǐng)導(dǎo)讓他先去接待聞家的人。

    “領(lǐng)導(dǎo),梁好的父母可能和您想象的出入有點大,您做好心理準(zhǔn)備。”

    領(lǐng)導(dǎo)如此重?視梁好,他不能直接把話挑明,萬一領(lǐng)導(dǎo)真?能說動梁好父母就顯得自己多嘴了。

    鄭毅沒往心里去,他以前下?鄉(xiāng)體?察民情,明白一些農(nóng)民根深蒂固的思想,無非就是女孩子讀書費(fèi)錢。

    只要梁好的父母能說動梁好留在S市,讀書費(fèi)用和食宿全都由他個人出資贊助。

    王盼弟隱約感覺進(jìn)屋的男人眼?熟,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你們好,我是鄭毅。”

    梁大強(qiáng)下?意識想拿煙袋,摸了個空:“你有啥事就直接說吧,梁好的事我們管不著。”

    鄭毅愣了愣,隨即樂呵呵道?:“同志,你們大概不知道?梁好在S市做出了很大的成就吧。”

    王盼弟下?意識反駁:“怎么可能,那小畜/生能有什么出息,不丟人現(xiàn)眼?就不錯了。”

    鄭毅蹙著眉頭?:“怎么能對女孩有這?種偏見,咱們大街上張貼宣傳的是婦女能頂半邊天,女孩也能夠為社會為國家作出貢獻(xiàn)。”

    王盼弟上下?打量鄭毅,眼?神及其冒犯:“你跟梁好是啥關(guān)系啊?這?么上趕著說好話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在她?眼?里梁好接觸不到什么大人物,這?個男人怕不是想背著老婆把梁好納小,不然為啥幫梁好說話。

    鄭毅的眉頭?擰成一條線:“哪有你們這?樣為人父母,怎么能貶低自己的孩子。”簡直不像話,哪有這?種父母!

    王盼弟語氣輕飄飄:“我是她?媽,她?本性什么樣我能不清楚嗎。她?就不是個安分的人,在我們鄉(xiāng)下?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還被人家婆娘指著鼻子罵呢。”

    鄭毅看向?梁大強(qiáng):“你應(yīng)該是一家之主吧,如果梁好做出一番很大的成就,你怎么看?”

    梁大強(qiáng)考慮了十幾?秒:“不可能,肯定是偷的,要么就是學(xué)的別人。梁好沒那本事,她?這?一輩子都別想飛出山窩窩變鳳凰,她?就是山雞,配不上城里。”

    鄭毅只覺得頭?大,怎么沒人提前告訴他梁好的父母是這?個德行。這?要是把他們送到梁好面前恐怕得當(dāng)場結(jié)仇,更別說把人才留下?。

    鄭毅跟他們聊了幾?個來回,完全是雞同鴨講,他們根本不相信梁好的能力,反而一個勁打壓貶低,鄉(xiāng)下?女孩怎么能被輕賤到這?個地步。

    要不是他小舅子信誓旦旦作證,并?且跟梁好接觸了大半個月關(guān)系融洽,他都要信了梁好父母的滿嘴鬼話。

    張秘書把梁好父母安排在國營賓館,梁寶兒被從?會客室接回來。

    他把會客室搞的一團(tuán)糟,穿著鞋子踩沙發(fā),平時干部們開會坐的皮質(zhì)沙發(fā)上全是腳印。不僅如此,沙發(fā)和地上到處掉著餅干殘渣,走的時候連吃帶拿塞了滿兜,手和嘴從?進(jìn)屋就沒閑著。

    王盼弟和丈夫在床上盤算一番,還是想不起來今天問話的男人是誰。

    王盼弟眼?珠子亂轉(zhuǎn),在屋里搜尋著好東西。

    梁大強(qiáng)開口:“既然來了,去看看她?吧。”

    王盼弟不確定道?:“不是說不聯(lián)系嗎,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梁大強(qiáng)深吸一口氣:“不能讓她?只享福,該告訴她?自己的身份了,得顧著自己還有個親生弟弟。”

    王盼弟左右為難,她?不敢去那家人的位置,可女兒白享了二?十幾?年福,是該回報家里了。

    二?十三年前,大著肚子的王盼弟和丈夫進(jìn)城趕集,路上被暴雨困住,就近借住在一處老鄉(xiāng)家里避雨。

    當(dāng)時還有一位孕婦也在借住,對方?細(xì)皮嫩肉,身上穿著好看的面料,一看家里條件就不一般,還隨手掏出五塊錢的住宿費(fèi)。

    王盼弟和丈夫嫉妒心起,不甘心自家窮困生下?來的孩子也要跟著吃苦。她?故意撞到孕婦讓倆人同時早產(chǎn),在丈夫的幫助下?偷梁換柱。

    孕婦沒什么腦子,不僅沒發(fā)現(xiàn)孩子被調(diào)包,還以為是兩個人的緣分。孕婦跟她?取笑自己的孩子丑,王盼弟難受的時候心里暗爽,閨女丑又怎樣,還不是享福的命。

    暴雨把她?們困了三天,河堤水淹了幾?個村。縣里市里都來了人,王盼弟離開前才知道?自己干了不得了的事,孕婦竟然是縣里領(lǐng)導(dǎo)的親屬。

    只是孩子已經(jīng)換了,咬死都不能說出來,她?和丈夫必須死守著秘密。一想到自家閨女從?此吃上公糧,晚上做夢夫妻倆都忍不住笑出聲。

    后來她?又去縣城打聽,孕婦的男人升官了,從?縣里升到了S市,不知道?是什么職位。

    王盼弟擔(dān)驚受怕的同時好幾?次都想弄死梁好,只要梁好存在一天對她?都是威脅。

    她?自認(rèn)為和丈夫是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沒膽子殺人,只能虐待梁好讓她?生不如死,心里巴不得她?想不開跳河。

    誰知道?梁好骨頭?那么硬,大冬天穿單衣都凍不死,感冒到春天又自己好了。最?后她?干脆眼?不見為凈把梁好嫁給負(fù)傷退伍的瘸子,放下?狠話老死不相往來,梁好那么要強(qiáng)一定受不了跟殘疾人結(jié)婚。

    要么說命運(yùn)就是這?么巧合。鄭萍萍前腳和男友依依不舍分開,她?嘴巴紅腫,頭?發(fā)微微凌亂,剛從?男友宿舍出來就碰到一位鄉(xiāng)下?大媽盯著自己。

    她?面上和和氣氣:“大娘?你有事嗎?”心里擔(dān)心極了被人看出自己和男友偷吃禁果,據(jù)說女孩給了身子會被上年齡的嬸子一眼?看出來。

    王盼弟癡癡地盯著女兒,這?是她?親閨女,跟她?年輕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越看越歡喜。

    “閨女,咱們往這?邊說話。”

    鄭萍萍正有此意,等沒人就把這?鄉(xiāng)下?大娘甩開。

    等到了沒人的地方?,鄭萍萍瞬間變臉,臉色冷漠地盯著王盼弟。

    “我還有事,你問路找別人吧。”

    王盼弟連忙討笑著攔下?她?:“閨女,你大腿根是不是有個黃豆大小的紅胎記。”

    鄭萍萍停下?腳步,知道?她?胎記位置的只有趙凱,連媽媽都怕她?害羞沒主動提到過。

    “你怎么知道??”

    王盼弟滿臉諂媚:“你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我怎么能不知道??”

    鄭萍萍愣住,隨即感到不可思議:“你在說什么?我不認(rèn)識你。”

    王盼弟露出自認(rèn)為和藹可親的笑容:“你沒見過我肯定不認(rèn)識我啊,當(dāng)年就是我把你跟別人換了胎,才讓你過了二?十幾?年好日子,你啊,得感謝我呢。”

    鄭萍萍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她?怎么可能是假的呢,爸爸媽媽舅舅小姨都不是她?的?

    她?不相信!

    她?強(qiáng)裝鎮(zhèn)定:“我不相信,你又沒證據(jù),你怎么能證明我是你的孩子?”

    王盼弟笑容帶著滿意:“你跟我年輕時候一模一樣有啥信不信的?我連你大腿上的胎記都知道?,實在不行咱們還能滴血驗親。”

    鄭萍萍精神恍惚回家,腦子里還沒消化?自己并?非親生的事實。那個跟她?錯換身份的女孩又在哪里?她?會不會回來頂替她?的位置?

    她?抱著舅舅送給她?的手表,縮在床上小聲抽泣。

    王盼弟哼著歌回來:“我知道?她?住哪了,閨女一時半會不相信。”

    梁大強(qiáng)沉吟道?:“就該早點找到她?,以后好幫襯家里的寶兒,咱家就這?一根獨(dú)苗苗,她?家什么來頭??”

    王盼弟老實搖頭?:“沒打聽出來,不過是當(dāng)官的家庭肯定不會差,到時候給咱寶兒找個吃公糧的工作。”

    梁大強(qiáng)點頭?:“是該這?樣,再過兩年就讓她?幫忙把寶兒安排進(jìn)廠里,據(jù)說城里孩子十二?歲就能進(jìn)廠上班。”——

    梁好最?近待在住所?總算不無聊了,因?為她?認(rèn)識一位很有意思的老頭?,整天拉著她?討論飛機(jī)引擎。

    她?雖然不懂飛機(jī),也沒坐過飛機(jī),但還是跟對方?討論的有來有回。

    萬鵬程也很滿意梁好,比他的笨學(xué)生有天賦,可惜他不能教梁好,和她?做同事還差不多。

    萬鵬程意猶未盡道?:“要是早點遇見就好了,你就是我獨(dú)一無二?的關(guān)門弟子。”

    可惜他收了李恒,還得親自教李恒關(guān)門。

    梁好不在意虛的名頭?:“不一定要做師徒,難道?只有做師徒才能聊得來嗎?”

    萬鵬程笑著搖頭?:“話不是這?么說,目前還是注重?師徒傳承,有些東西我沒法給你看。”

    梁好似懂非懂,大概就是他的關(guān)門秘訣吧。

    “沒關(guān)系,咱們可以不聊你的領(lǐng)域。我們可以聊戰(zhàn)斗飛機(jī)或隱形飛機(jī)。可惜我沒坐過飛機(jī),不然我真?想看看飛機(jī)的內(nèi)部構(gòu)造。”

    萬鵬程跟她?開玩笑:“你以后出差就有機(jī)會坐飛機(jī),其實坐飛機(jī)也就那樣,我坐過兩次飛機(jī),耳朵受不了,一直嗡嗡嗡耳鳴。”

    梁好捧著臉苦惱:“我現(xiàn)在連工作都沒有,出差輪不到我啊。”

    萬鵬程沒接話,只是臉上帶著笑意。首都過來的人吵到現(xiàn)在還沒有吵出來到底誰能把梁好收為學(xué)生,有資格的大多沒精力再帶學(xué)生,怕浪費(fèi)好苗子。

    有精力的恐怕還得被梁好帶著,可問題是梁好都沒有上過學(xué),據(jù)說字都沒認(rèn)全,當(dāng)導(dǎo)師又有點兒戲。

    “早晚會有的,像你這?種天才,他們?yōu)槟愠车妹婕t耳赤都快把同事情分消耗殆盡了。”

    梁好吃瓜的眼?神泛著光:“真?的假的,帶我去看看他們在吵什么!”

    萬鵬程無奈失笑:“收你當(dāng)學(xué)生怕不夠格,讓你當(dāng)老師怕太兒戲。”

    梁好表示抗議:“當(dāng)我老師的人得很厲害才行,做我學(xué)生不能太笨,起碼論文不能是學(xué)術(shù)垃圾。”

    萬鵬程開懷大笑:“你看過李恒的論文?”

    梁好同情道?:“我就瞄了一眼?,收這?樣的學(xué)生是不是時刻擔(dān)心會晚節(jié)不保?”

    萬鵬程笑得眼?角冒淚花:“自己收的學(xué)生,晚節(jié)不保也得忍著啊。當(dāng)時覺得他踏實上進(jìn)又老實聽話,是個腳踏實地做事的人,結(jié)果回回論文給我氣夠嗆。”

    李恒尷尬地?fù)狭藫项^?,他并?不生氣,因?為老師說的都是實話,每次論文初稿和最?終稿都令他格外陌生。

    萬鵬程調(diào)侃完又回到正題:“咱們來聊聊你的反應(yīng)堆為什么能做那么小?據(jù)我所?知你是用壓力鍋改的?”

    梁好眼?神無辜:“是啊,壓力鍋多方?便。”

    萬鵬程腹誹,里面的技術(shù)含量硬是只口不提。

    他又繼續(xù)問:“你的鈾又是怎么弄到的?”

    梁好指了指桌上的煤油燈:“煤油燈里有釷元素,釷提煉轉(zhuǎn)化?鈾啊。”

    萬鵬程都要忍不住給她?鼓掌,梁好真?是把摳搜發(fā)展到了極致,能自己提煉的東西絕不多花一分冤枉錢。

    賀斯年(已修)

    談笑間, 周謙友上門了。

    原本他去告別,誰知發(fā)現(xiàn)了梁好的天賦。他也好奇梁好最終會成為誰的學(xué)生,借著改裝汽車的名義留下, 已經(jīng)回到首都的文遠(yuǎn)征天天打電話催他回去。

    據(jù)李遠(yuǎn)悄悄給聞巖打電話透露, 要不是行程緊, 文遠(yuǎn)征也想留下。

    他上門直接表明來意:“梁好,專家們想見你, 并且有些疑問, 你想不想去見見他們, 順便看看有沒有合得來的老師。”

    眾人?吵到最后, 最終還是決定讓梁好自己選。

    這?下對誰都公平了。

    只是他們對小?型反應(yīng)堆有些疑問,需要親自見到梁好才能解惑。

    萬鵬程用腳想都知道那群老狐貍在扮嫩蔥,借著討論的名義打好跟梁好的關(guān)系,順便刷個印象分。

    他“嘖”了一聲?,犀利點評:“一把年紀(jì)的老東西還想學(xué)孔雀似的開屏呢。”

    梁好好奇問道:“孔雀開屏是什么樣?”

    萬鵬程沉吟道:“孔雀開屏嘛,就是它尾巴像扇子?似的打開走來走去臭顯擺,生怕別人?不知道,等有機(jī)會帶你去動?物園看看。”

    周謙友笑了笑不說?話, 他明白專家們的心思, 愿意配合也是想了解梁好的天賦有多高。

    從首都趕來的專家每天輪換穿著防護(hù)服進(jìn)入車間觀摩小?型反應(yīng)堆,說?是跟他們構(gòu)想的一模一樣, 只是他們暫時還沒有實施。

    在他們的計劃中,核微堆是明年才立項的項目,都已經(jīng)選好了地址,結(jié)果還沒開始研究就有人?提交了答案。

    想到這?, 專家們?nèi)滩蛔⊥葱募彩住?br />
    “太簡陋了,簡直是暴殄天物, 怎么能用這?么簡陋的設(shè)備造反應(yīng)堆。”

    “據(jù)說?還用的是報廢的垃圾,連不銹鋼壓力鍋都是用廢鋼自己做的,后生可畏啊,這?女?娃娃不得了。”

    黃建剛?cè)滩蛔〔梁梗骸巴荆瑸槭裁凑f?不銹鋼壓力鍋也是她自己做的?我?看不出來差別啊。”

    一位專家和顏悅色道:“市面上能買到的壓力鍋底部都有編號,規(guī)格統(tǒng)一,而且是純鋁材質(zhì)。她這?是不銹鋼,年輕人?腦子?就是好使。”

    有專家詢問黃建剛:“你們鋼鐵廠產(chǎn)出的廢料到底給了多少??”

    黃建剛生怕被誤會:“我?們廠廢品率不高,是她幫我?們維修進(jìn)口?機(jī)器,兩間屋子?那么大的機(jī)器被她拆了,現(xiàn)在只剩一輛汽車大小?。”

    有專家脫口?而出:“這?是蝗蟲過境啊。”

    黃建剛又?趕緊解釋:“不不不,梁好拆了后機(jī)器運(yùn)作比以前更快,產(chǎn)能都是之前的二倍,而且雜質(zhì)含量極低,不用進(jìn)行二次加工。”

    專家們來了之后只顧著研究反應(yīng)堆,連自行車都是匆匆研究了一會兒就沒關(guān)注了,沒想到梁好不僅會拆進(jìn)口?機(jī)器還能改裝維修。

    這?下又?有幾位專家打了退堂鼓,聽起來好像是物理化學(xué)都厲害的科研天才,他們的能力估摸著教不了。

    黃建剛現(xiàn)下壓著消息沒傳出去,要是被其他廠長知道梁好會改裝外國機(jī)器提高產(chǎn)能,恐怕連夜跑來搶人?。

    不知道姐夫見到梁好的父母沒有。

    就在幾位專家等待著梁好的時候,不知誰突然提到一個名字。

    “賀斯年最近是不是回來了?他就是S市的人?,怎么沒人?通知他?”

    眾人?恨得牙癢癢,不知誰這?么嘴欠,要是賀斯年來了能有他們的事兒嗎?

    再者賀斯年今年五十歲了,應(yīng)該沒精力,況且他常年出差四處奔波不適合帶學(xué)生。

    可是既然提到了,自然是要通知人?家一聲?。

    眾人?無?一不在心中祈求賀斯年別接電話。

    可惜結(jié)果讓他們大失所望,賀斯年不僅在家休假還接了電話并且表示要親自來看看。

    專家們心思各異,有人?暗自竊喜,他確實沒能耐教這?么一位天賦極強(qiáng)的學(xué)生,但又?怕這?群老東西成功,干脆直接來個王炸把賀斯年請出山。

    既怕朋友過得苦,又?怕朋友名垂千古。

    梁好的汽車還沒被送回來,據(jù)說?被列為了危險品不能開車上路,她心里別提有多郁悶。

    孟高飛選的住址離鋼鐵廠不到10分鐘路程,梁好賭氣?要走路過去,以此抗議自己的汽車被沒收。

    幾人?走在去鋼鐵廠的路上,聞巖和孟高飛一前一后保持高度警戒,路邊還有30多位便衣保護(hù)。

    周謙友揚(yáng)起一抹無?奈的笑容:“你的車太危險,不如把它改回燃油發(fā)動??以后你的汽油組織上幫你報銷。”

    梁好卻正色道:“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汽車尾氣?的排放會對環(huán)境造成多大的污染呢?”

    “目前汽車少?可能察覺不到,可是每當(dāng)有汽車路過就會冒著一股黑煙,普通人?會下意識捂著鼻子?,尾氣?排放對人?尚且有影響,那對植物呢?”

    她進(jìn)城路上見到綠水青山是活的生態(tài)圈,她能聞到大樹和青草的味道,這?么好的環(huán)境長命百歲絕對不是問題。

    周謙友和萬鵬程愣住,沒想到梁好突然變得這?么一本正經(jīng)。

    萬鵬程點頭贊同:“你說?的有道理,所以我?認(rèn)為你完全能研發(fā)機(jī)外凈化技術(shù)或是其他能源的汽車。”

    梁好沒想到挖個坑把自己埋進(jìn)去了。

    她舉手?妥協(xié):“好吧好吧,我?盡量試試,可是你們真的不看好核/動?力汽車嗎?我?覺得挺安全的呀。”

    周謙友一副長輩對晚輩的縱容神?色:“它就像不定時炸/彈,對普通群眾來說?還是太危險了。”

    梁好不服氣?鼓著臉:“不信我?們打賭,挑一個空曠的地方做實驗,讓兩輛汽車相撞,看我?的車會不會爆/炸,也可以讓我?的汽車撞墻嘛。”

    可以質(zhì)疑她摳門,怎么能質(zhì)疑她的能力呢!

    萬鵬程沒想到她膽子?這?么大,萬一核能/源/炸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第一個不支持:“小?梁啊,這?么做還是太冒險,你要為你的人?身安全考慮。”

    梁好詫異看向?他:“我?不會開車啊,我?做個臨時遙控器不就好了,讓兩輛車自己撞。”

    她隨即驚呼:“老萬同志,你該不會以為我?要以身涉險吧?”

    萬鵬程摸了摸鼻子?,他確實以為梁好要親自出馬。

    梁好小?聲?嘟囔:“我?可是要長命百歲的人?,任何實驗都不會以身涉險。”

    萬鵬程和周謙友會心一笑。

    周謙友半笑道:“好,既然你強(qiáng)烈要求,待會兒過去只要你能說?動?一半專家,我?就給你開這?個先例。”

    要是汽車質(zhì)量抗住了,對普通車禍造不成威脅;扛不住也皆大歡喜,再不用擔(dān)驚受怕了。

    王盼弟在馬路對面揉了揉眼睛,連忙拉著丈夫袖子?。

    “對面是不是梁好那個小?畜/生?”

    梁大強(qiáng)瞬間拉著臉:“就是她。”

    王盼弟啐了一口?:“沒皮沒臉的東西,一個娘們身邊跟著一群男人?,指不準(zhǔn)是啥關(guān)系。”

    梁大強(qiáng)眼神?陰鶩:“不能讓她待城里,免得壞了咱家寶兒的好事。”

    王盼弟立馬驚醒,她女?兒就在S市,萬一不小?心碰到梁好很有可能會暴露。

    她閨女?隨了自己,一般人?不會發(fā)現(xiàn)孩子?被調(diào)換,頂多就是覺得閨女?不像父母,誰會好端端懷疑自己肚子?里的種。

    可梁好跟那個女?人?長得像,她這?輩子?都忘不了跟自己同屋生產(chǎn)的孕婦,豐腴的皮肉比豬油還白。

    一定不能讓梁好留城里!

    王盼弟往手?心吐了兩口?唾沫,搓了搓手?心就要上去對梁好動?手?。

    擱以往她每次收拾梁好都是先扯著頭發(fā)狠狠一拽再給她兩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沒法反抗,最后鼻青臉腫跪著給她認(rèn)錯。

    王盼弟這?次還想重操舊業(yè),誰知還沒走過去就被突然沖出來的陌生人?按倒在地上。

    周謙友猝不及防被嚇一跳,身邊冒出來一群人?將他和梁好圍起來保護(hù)。

    聞巖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梁大強(qiáng)和王盼弟,判斷他們沒有攜帶武器后讓孟高飛按兵不動?,就是想看這?倆人?下一步舉動?。

    果不其然,王盼弟每次見到梁好就像是有暴怒癥的虐待狂一樣,不是動?手?就是動?嘴辱罵。

    他實在不能理解為什么會有如此恨親生女?兒的父母。

    梁大強(qiáng)見媳婦被人?按倒在地上嚇得腿軟,王盼弟臉被按在地上還不忘大喊大叫。

    “耍流氓了啊!光天化日有沒有王法!你們兩個青壯漢子?看上我?這?老婆娘啥了喲。”

    王盼弟又?沖著梁好嚷嚷:“梁好,你這?畜/牲還不來幫你老娘,是不是等我?把你腿打斷!”

    “兩位大哥你們放過我?,我?就是個丑婆娘,前面的閨女?是我?女?兒,你們有事找她去啊!”

    梁大強(qiáng)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按在地上制服,夫妻倆先被一通搜身確認(rèn)沒有武器等待著周同志發(fā)話。

    周謙友面露不解:“這?是你父母?”

    盡管梁好不想承認(rèn),但不得不點頭。

    “是吧,以前是,我?嫁人?后就不是了。”

    萬鵬程不明所以:“你的婚事他們不同意啊?”

    他覺得聞巖挺好,話不多,人?踏實,又?會照顧人?,除了身體有殘缺挑不出毛病。

    “他們的原話是嫁人?后是死是活跟他們沒關(guān)系,巴不得我?出門就死,應(yīng)該是把我?賣掉了。”

    梁好絲毫不為自己有這?種家庭難堪,壞人?又?不是她。

    她只是討厭梁家的人?,既然賣掉了女?兒還想要指手?畫腳操縱她,憑什么啊。

    萬鵬程張著嘴說?不出話:“會不會是氣?話?”哪有親生父母會這?么對自己的親骨肉?

    梁好聳了聳肩:“誰知道,反正他們收了一百塊彩禮和幾十張票,夠我?改裝兩輛車了。”

    萬鵬程再次感到震驚,鄉(xiāng)下嫁女?兒彩禮這?么高了嗎?

    周謙友從李遠(yuǎn)那兒了解過梁好的家庭,親眼見到更是開了眼界。

    虎父尚不食子?,聽聽婦女?嘴里的污穢之詞,把便衣當(dāng)成壞人?還主動?讓糟踐親生女?兒,這?是什么樣的父母?

    周謙友頭疼不已:“你想怎么處理?”自古以來百善孝為先,處罰也得看梁好的意思。

    攤上這?種父母難怪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天賦。按照他的想法是想嚴(yán)格處理,又?擔(dān)心梁好會受不了。

    梁好覺得莫名其妙:“你是領(lǐng)導(dǎo)怎么還問我?,肯定是公事公辦啊。”

    難不成等著她求情嗎?

    周謙友啞然失笑,果然是他擔(dān)心太多了。

    萬鵬程盯著梁好,一時間分不清楚她是真傻還是裝傻。

    王盼弟和梁大強(qiáng)被堵著嘴帶走,誰也不知道他倆被帶到了哪里。

    周謙友低聲?吩咐孟高飛:“去查查是誰把梁好的父母帶到了S市,有什么目的,問清楚。”

    梁好剛嶄露頭角就被父母找上門,這?中間恐怕是有破壞分子?在搗亂,必須得嚴(yán)查!

    賀斯年休假在家,妻子?師潼換好衣服下樓,就得知他要臨時出門。

    師潼跟他開玩笑:“說?好周末陪我?,一年到頭總共就半個月假期,大忙人?在家里看了十天資料,馬上收假了也沒時間陪我?去逛百貨商場。”

    賀斯年哄著妻子?:“他們說?發(fā)現(xiàn)了一位天才,研究出了不得了的東西,首都不少?同事都來了,我?想去看看。”

    師潼驚訝道:“這?么厲害?那是得去看看,逛街挪到明天吧。”

    賀斯年握著妻子?的手?,

    “用不了多少?時間,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

    師潼猶豫不決:“我?能去嗎?還是算了,你工作保密我?不想了解太多。”

    賀斯年承諾回家給她帶一束花,師潼才原諒他。

    出于?保密,大家只知道梁好是一位女?性,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年輕,跟自家女?兒差不多的年紀(jì)。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專家們上來熱情打招呼,梁好被圍著不知所措,萬鵬程使出吃奶的力氣?都擠不到她身邊。

    梁好努力繃著臉裝作嚴(yán)肅的模樣:“大家不是有問題想問我?嗎,我?們聊問題吧。”

    既然她都發(fā)話了,大家把想問的全都問了出來。

    當(dāng)?shù)弥@?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省錢后,專家們沉默了。

    眾所周知,勤儉節(jié)約是傳統(tǒng)美德,但也不至于?節(jié)儉到這?個地步吧。

    因為釷元素便宜,所以提煉出了鈾,并且汽車以后的能源供給都來自釷,這?是什么邏輯?

    釷是什么,是常見到稀土中都伴有的元素。

    可梁好居然摳搜到從煤油燈里提煉釷,誰能想到她腦袋瓜這?么厲害,用釷元素同位提煉鈾元素。

    聽起來簡單,不就是提煉嘛。

    然而這?里面的操作必須謹(jǐn)小?慎微再謹(jǐn)慎,不能出現(xiàn)分毫誤差,否則提煉不純就會導(dǎo)致反應(yīng)堆不穩(wěn)定,造成的后果就是輕則毀滅實驗室,重則整個工廠夷為平地。

    這?還沒完,她造反應(yīng)堆的原材料全是舊機(jī)器卸下來的廢棄材料。鐳是從硫酸鋇提取的,硫酸鋇的出處是用氯化鋇與硫酸根離子?生成的,這?兩樣是鋼鐵廠常備,她明明可以花錢買一些,為了省錢寧愿從殘渣提煉。

    從頭到尾全靠撿破爛,一毛錢成本沒花,最后給汽車上色買油漆花了20元錢。

    專家們之前就聽說?汽車成本極低,只是沒人?相信只花了20元錢,但現(xiàn)在他們不得不相信。

    這?摳搜程度連他們望塵莫及,再看女?娃娃的表情一臉肉痛顯然連20塊錢都舍不得。

    周謙友聽了兩次還是覺得離譜,梁好怎么會摳搜到這?個程度?

    她表現(xiàn)的并不愛錢,偏偏摳門到了極致。

    周謙友私底下詢問過聞巖的退伍費(fèi)沒問題,而且從不吝嗇花錢,娶梁好都給一百元的彩禮,難道真是因為小?時候窮怕了?

    想到梁好的家庭也不是不可能。清官難斷家務(wù)事,這?么優(yōu)秀的天才偏偏有個重男輕女?拖后腿的家庭,他想幫一把都不能干涉太多。

    賀斯年在外面聽了一會兒才進(jìn)門,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萬鵬程眼睛尖,他大聲?提醒:“賀同志怎么過來了?”

    誰把這?位大神?請來了,這?讓別人?還有什么優(yōu)勢?

    在場突然鴉雀無?聲?。

    賀斯年溫和地跟大家打過招呼。

    “聽說?發(fā)現(xiàn)了一位天才,我?過來看看,不用管我?,你們繼續(xù)討論。”

    梁好回答累了,手?邊出現(xiàn)搪瓷杯,是聞巖遞給她的。

    她都沒注意聞巖進(jìn)屋后待在哪里,他總會在她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xiàn)。

    梁好捧著搪瓷杯喝水,眼睫毛撲閃:“既然大家都沒有問題了,現(xiàn)在輪到我?來提問了吧?”

    眾人?連忙坐直身體,一副接受考驗的模樣。

    賀斯年換了個坐姿,翹著二郎腿單手?撐著腦袋。

    梁好微微一笑:“是你們檢查出我?的汽車很危險嗎?”

    在場專家面面相覷。

    話是他們說?的,不過他們沒仔細(xì)看,再說?反應(yīng)堆放車上確實不安全。

    “我?們還沒有檢查,沒有得到你的同意怎么好擅自把你的車拆開。”

    梁好頷首表示了解,她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

    “你們沒有拆是正確的,因為你們不知道我?把發(fā)動?機(jī)放在哪里。”

    眾人?冒了一身冷汗,圓眼鏡專家瑟瑟發(fā)抖:“該不會是一不小?心拆錯就會引爆吧?”

    幸好他們好奇心沒那么強(qiáng),想著先研究實驗室里的微型反應(yīng)堆。

    梁好眼神?無?辜:“沒有啊,我?就隨口?一說?,你們怎么臉都白了?”

    萬鵬程懷疑她就是故意的。

    銀白發(fā)專家嘆氣?:“梁同志,這?種事可不能開玩笑,我?們上了年紀(jì)不禁嚇。”

    賀斯年懶洋洋提問:“車上究竟有什么寶貝?給你們一個個嚇成這?樣。”

    眾人?面面相覷,這?要是實話實說?,他們可就更搶不過賀斯年了。

    周謙友笑呵呵出來打圓場:“大家暢所欲言嘛,剛剛不是還聊得很熱鬧。”

    他私心認(rèn)為賀斯年如果把梁好收為學(xué)生,對雙方都是互惠共贏的局面。

    賀斯年不論是在航空還是武器領(lǐng)域都堪稱頂尖,梁好做他的學(xué)生未來勢必會成為賀斯年的接班人?。

    萬鵬程看懂周謙友的暗示,得罪在座所有人?的活看來只有他能干了。

    他咬牙道:“我?們在討論微型反應(yīng)堆,梁好不懂事把汽車發(fā)動?機(jī)改成了核能發(fā)動?。”

    賀斯年一改懶散的做派,坐直身體:“可行嗎?”

    梁好興匆匆介紹:“可行可行,汽車堪稱完美,不過大家都覺得不安全。”

    賀斯年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來你們都看過了,我?還沒見過呢,能不能讓我?漲漲見識?”

    梁好興高采烈給他帶路:“我?看出來了,你是老大,你一說?話他們就都不說?話了。我?的汽車被嚴(yán)加看管,你能不能幫我?要出來?”

    賀斯年起身:“我?得先看看才知道,要是表現(xiàn)不錯可以幫你要回來。”

    她滿臉疑惑:“我?的表現(xiàn)還是汽車的表現(xiàn)?”

    賀斯年走在前面:“當(dāng)然是汽車的表現(xiàn),他們不是說?你的汽車有危害?”

    梁好拉著聞巖快步跟上,她壓低聲?音:“等我?要回來汽車咱們就連夜回家。”城里人?真壞,心眼也多。

    周謙友一字不落聽完,頓時無?奈搖頭

    鄭毅接待了聞家兄弟,這?倆兄弟比梁家人?配合多了,但也只是配合。

    聞三河只會和稀泥:“梁好是我?弟妹,我?哪能管到自己弟妹身上,我?們鄉(xiāng)下可不興這?樣。”

    聞溪坐在邊上摳手?,不是說?帶他們來找梁好嗎,這?個叔叔話好多。

    “同志,我?們只是請你幫忙勸說?梁好選擇就近發(fā)展。你弟弟跟梁好是夫妻,S市距離你們又?近,當(dāng)天就能來回。要是他們?nèi)ナ锥及l(fā)展你們一年才能見得上一回。”

    聞三河內(nèi)心掙扎著拒絕,梁好留在S市的待遇高,離得近也能有個照應(yīng)。

    “這?事兒你們得找老四,我?做不了主。”

    鄭毅只得先把人?送回去。

    剛出大院,聞溪就蹦跳起來,跟剛剛判若兩人?。

    “三哥,咱們?nèi)フ宜母绨桑 ?br />
    聞三河揉亂他頭發(fā):“你知道他們在哪嗎,S市又?不是咱們大隊,趕緊收拾行李回吧。”

    聞溪拍拍胸脯:“我?知道啊,那個叔叔說?了,他們在鋼鐵廠。”

    “真的假的?”

    聞三河有點不放心老四和弟妹,來S市一個多月也不知道在干啥。

    在聞溪的攛掇下,兄弟倆半路去了鋼鐵廠。

    然而他倆來慢了10分鐘,梁好前腳才離開。聽說?是梁好的家屬,副廠長幫忙留了個地址

    賀斯年見到汽車第一眼就被震撼。

    “這?車設(shè)計的不錯。”

    梁好四處張望:“孟高飛呢?”工具人?怎么不見了。

    聞巖拉開駕駛座車門:“我?來吧。”

    孟高飛不知道從哪竄出來:“你可不能開車,還是讓我?來吧。”他躲起來就是為了逃避開車,但好兄弟以身犯險他哪坐得住。

    聞巖沒有讓開駕駛座的位置:“最近傷口?恢復(fù)的不錯,讓我?試試吧。”

    只要不是影響生活能力的殘疾都可以開車,孟高飛擔(dān)心聞巖傷口?開裂。

    既然聞巖要開車,他跟著上了車。

    賀斯年坐在副駕駛,車內(nèi)空間很大,隨意放腿都不會因為空間狹小?而憋屈。

    他一路上默默觀察,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核能啟動?完全感受不到跟普通汽車的差別。

    這?確實是一位天才。

    于?是他問:“你就讀哪所大學(xué)?有沒有論文發(fā)表?”

    梁好如實匯報自己離譜的個人?履歷:“我?是文盲,從來沒上過學(xué)。”

    賀斯年猛然回頭錯愕看向?她:“你沒讀過書?”

    梁好老實巴交回答:“沒有,我?今年才開始認(rèn)字。”

    賀斯年還是覺得離譜:“那你怎么懂這?些原理?”

    梁好心虛低著頭:“腦子?里就有,鈾的原子?核被中子?撞擊會吸收一個中子?、產(chǎn)生兩個分裂的小?原子?,同時裂變2-3個中子?,裂變產(chǎn)生的中子?再碰撞別的鈾產(chǎn)生新裂變,這?是鏈?zhǔn)椒磻?yīng)。反應(yīng)期間產(chǎn)生的熱能與冷卻水交融產(chǎn)生蒸汽,利用蒸汽帶動?汽輪機(jī)發(fā)電。”

    賀斯年一時沉默無?言。

    原理是沒錯,只是她的天賦過于?離譜。因為原理只有內(nèi)部研究員知道,普通人?根本沒有途徑接觸。

    難怪把他叫回來,這?么一位天賦極強(qiáng)的好苗子?的確只能他來帶。

    可是連小?學(xué)學(xué)歷都沒有,頭疼。

    鄭毅受批評(已修)

    賀斯年是休假回來, 假期結(jié)束就得繼續(xù)前?往西北,抽不出時間教學(xué)生讀書認(rèn)字。

    梁好不知道賀斯年是何許人?也,只是憑他幫自己把汽車成功要了?回來, 那他?就是好人?!

    眾人?不贊同, 覺得汽車載著反應(yīng)堆危害性太大, 會對普通人?民群眾造成危害。

    賀斯年笑瞇瞇解答:“她這點功率比普通兩車相撞產(chǎn)生?的爆燃安全?多了?,況且這才多少燃料。”

    終于有人?理解自己, 梁好昂首挺胸別提有多威風(fēng)。

    她沖周謙友嘚瑟:“我?的汽車沒問題~”

    周謙友忍俊不禁:“是的, 你?可以帶走了?, 不需要連夜離開。”

    梁好鬧了?紅臉, 她對聞巖說的悄悄話怎么被聽到了?。

    賀斯年沒提收學(xué)生?的事兒,不過大家心里默認(rèn)這件事兒已經(jīng)板上釘釘。

    上面確定今年恢復(fù)高考,還有一些?流程需要確定,大概一個?月后?就能下發(fā)通知。

    賀斯年主動詢問梁好:“你?有讀書?的計劃嗎?”

    梁好下意識向聞巖眼神求助,她不了?解政策,不知道該不該說想上學(xué)。

    眾人?卻對梁好的反應(yīng)了?然于心,他?們?默認(rèn)她想上學(xué)但不敢表現(xiàn)出來。

    聞巖握著她的手堅定表態(tài):“她想學(xué)習(xí),我?們?在家自學(xué)遇到的難題包括不限于對文學(xué)和文言文不擅長, 作文寫?作也經(jīng)常束手無策。”

    既然有想學(xué)習(xí)的想法, 一切都迎刃而解。

    賀斯年滿意點頭:“回家后?好好復(fù)習(xí),遇到不會的問題可以寫?信。”

    他?環(huán)顧了?一圈, 立馬有幾個?人?舉手。

    “我?認(rèn)識一位在文學(xué)方面頗有造詣的謝教授,他?剛被燕大回聘,在歷史系和文學(xué)系任教。”

    其他?人?都是同樣的說辭,賀斯年考慮后?決定就由謝教授寫?信指導(dǎo)梁好的文化課程。

    梁好并不知道自己被預(yù)定為賀斯年的學(xué)生?, 聞巖倒是心知肚明,只是一切還沒下定論就沒提醒她。

    畢竟賀斯年的身份地位不一般, 他?從回國起就成為國寶級人?物?,并且擔(dān)任國內(nèi)多個?研究所的院長,成為他?的學(xué)生?起點就是跟教授同級。

    梁好拿回汽車別提多開心。

    黃建剛眼熱的不行,上來就慶賀:“恭喜啊,想不到你?和賀斯年關(guān)系這么熟。”

    他?都有點羨慕梁好的人?脈,那么多首都專家千里迢迢過來就是為了?搶她,周謙友同志都愿意為了?她的歸屬在S市多待兩天。

    梁好詫異反駁:“我?和他?不熟啊。”

    黃建剛一副不相信的模樣:“跟我?生?疏了?不是,還想瞞著我?,不熟他?能幫你?把汽車要回來?”

    梁好驕傲揚(yáng)著下巴:“那是他?親自檢查過我?的汽車沒有危害性?,安全?殼阻擋了?輻射,爆炸幾率小,你?們?當(dāng)然沒有理由繼續(xù)扣押我?的汽車。”

    黃建剛連忙擺手劃清界限:“這事可不歸我?管,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怪就怪那幾位專家。”

    梁好小聲嘀咕:“汽車是在你?們?廠里被帶走的,你?也有連帶責(zé)任。”

    黃建剛討笑著賠罪:“我?請你?吃飯成不成?這事兒咱們?就當(dāng)一筆勾銷了?。”

    梁好半信半疑:“你?請我?吃飯?不會是請我?吃早餐店的包子吧?”

    黃建剛露出得意的笑容:“哪能啊,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嘛!我?外甥女明兒過生?日,在和平飯店家庭聚餐,你?應(yīng)該沒去吃過吧。”

    梁好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我?當(dāng)然吃過,說你?摳門你?還不承認(rèn)。你?外甥女的生?日喊我?去蹭飯,我?可不好意思。”

    黃建剛嘿嘿傻笑:“這不是我?倆月工資全?給外甥女買生?日禮物?了?么,我?身上也沒錢啊。你?過幾天就回去了?,下次再見不知道猴年馬月。”怎么也得吃頓飯鞏固下感情。

    照這個?趨勢,下次見面估摸著他?得給梁好敬酒。

    理由確實沒毛病,梁好無言以對。

    “我?就不去了?,我?怕生?。”

    “嘖,你?又跟我?生?分。咱倆這么熟,有我?在呢,你?去了?就敞開肚子吃,剩下的不用管。”

    梁好溜之?大吉:“真不用,我?明天有事兒呢,咱們?有機(jī)會寫?信聯(lián)系。”

    黃建剛目送梁好離開的背影唉聲嘆氣,他?姐夫找的啥借口啊,還不如?正兒八經(jīng)把人?請家里吃頓飯。

    目前?的好消息就是賀斯年是S市人?,梁好成了?他?的學(xué)生?不出意外也會留在S市,倒是顯得把她父母從鄉(xiāng)下帶過來多此一舉了?。

    梁好哼著歌回到車上,絲毫沒發(fā)現(xiàn)后?面多了?倆人?。

    “哈!”

    聞溪突然大聲嚇唬她,梁好拍著胸脯驚魂未定。

    “你?們?怎么來了??”

    聞巖瞪了?眼聞溪,聞溪瞬間乖如?鵪鶉。

    聞三河解釋:“有個?叫張秘書?的人?親自去大隊把我?們?接到城里,然后?又有個?叫鄭室長的人?讓我?們?勸說你?留在S市發(fā)展,說你?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梁好毫不謙虛認(rèn)下夸獎:“誰這么有眼光,你?們?怎么回答的啊?”

    聞溪小聲嚷嚷:“我?們?哪敢同意,萬一啥也不懂把你?賣了?怎么辦?”她可是四哥花了?一百塊娶回來的媳婦。

    聞巖一臉正色問道:“對方名字叫鄭室長還是別人?喊他?鄭市長?”

    聞三河看向聞溪:“張秘書?喊他?鄭市長對吧?”

    聞溪點點頭:“是的,別人?喊他?的。”

    聞三河反應(yīng)過來瞬間嚇得臉色慘白:“他?不會真是市長吧?!”老天爺啊,他?連縣長都沒見過就跟市長坐在一起說過話了?。

    聞巖冷靜分析:“既然能幫你?們?開通行證,說不定真是S市的市長鄭毅。”

    梁好眼里滿是不解:“不就是市長嗎,你?們?怎么嚇成這樣了??”又不是古代的砍頭制度。

    聞三河懷揣不安:“咱們?沒說錯話吧?”

    聞溪腦子一片空白:“沒沒有吧。”

    聞巖安撫道:“應(yīng)該沒有大事,看樣子他?們?只是想讓梁好留在S市發(fā)展,沒有其他?目的。”

    聞溪絕望不已:“早知道我?就不進(jìn)城了?。”

    梁好笑嘻嘻逗他?:“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市長就把你?嚇成這樣。”

    聞溪想瞪她,又想到他?能進(jìn)城是托梁好的福,只得不情不愿低下頭。

    回到住所,萬鵬程邀請她明天吃飯。這頓飯的發(fā)起人?是賀斯年,周謙友和萬鵬程作陪。

    梁好不由得感嘆:“剛剛也有人?明天請我?吃飯,我?借口說明天有事,現(xiàn)在我?果然有事了?。”

    萬鵬程多嘴問了?一句:“誰?”

    “黃廠長,他?人?挺有意思的,就是太摳門了?。請我?吃飯竟然是去蹭飯,我?不要面子的嗎?”

    萬鵬程開懷大笑:“說不定是想搭橋牽線,又不好直接告訴你?,所以想了?這么個?借口。”

    梁好攤手:“做人?就不能直接一點嗎?請吃飯還要弄這么多彎彎繞繞。”

    萬鵬程為她解惑:“可能是怕你?拒絕,這種飯局一般是有求于人?。”

    梁好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我?確實會拒絕。”

    師潼為丈夫倒了?一杯涼茶。

    “周同志怎么突然上門了??”

    賀斯年喝涼茶潤了?潤嗓子:“碰巧遇到就邀請他?來咱們?家里坐一坐。”

    師潼站在身后?給他?捏肩:“你?見到天才了?嗎?”

    賀斯年放下茶杯:“見到了?,出乎我?的意料。”

    她好奇:“哦?是名不符實,還是超出預(yù)料?”

    “確實擔(dān)得起天才的名頭。”

    師潼問他?:“這次要帶著一起回去嗎?”

    賀斯年搖頭:“不著急,讓她先?學(xué)習(xí)。”

    他?隨即邀請妻子,

    “明天我?有個?飯局,你?也一起去吧,見見那位天才。”

    師潼笑意吟吟答應(yīng):“好啊,我?還沒見過除你?之?外的天才呢。”

    黃麗梅帶著女兒先?去理發(fā)店燙頭發(fā),兒媳婦在和平飯店訂好了?位置等著一大家子。

    鄭毅還沒出門就被一通電話叫到單位。他?今天心情不錯特地?fù)Q上了?正裝,就是為了?滿足女兒的面子。吃完飯后?還要拍一張家庭大合照給援建西部的岳父岳母寄過去。

    剛踏進(jìn)辦公室,等待他?的是一通劈頭蓋臉的訓(xùn)斥。

    周謙友罕見地疾言厲色:“鄭毅啊鄭毅,白瞎了?你?的名字叫正義。”

    鄭毅老老實實挨了?一頓批評,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到梁好的父母竟然會襲擊周同志。

    他?低著頭道歉:“我?深刻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回頭會給您交一份報告講清原委。”

    “這次沒有釀成大錯,免了?內(nèi)部通報批評,下次開會給我?交你?親手寫?的一萬字檢查。”

    鄭毅感到臉上火辣辣地疼,雖說沒有通報批評,但是一萬字的檢查足夠讓他?丟臉。

    “我?明白。”

    周謙友離開前?一番敲打,明里暗里警告他?不準(zhǔn)再故意接近梁好,即便想招攬人?才也得走正規(guī)流程。

    “古語有云,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但我?們?要辯證地看待問題。梁好的父母你?見過,我?相信你?不會讓他?們?成為梁好的絆腳石。”

    鄭毅額頭冒汗:“我?明白了?。”

    周謙友話鋒一轉(zhuǎn):“我?記得你?是從J省升上來?”

    “是的,我?以前?在江縣做縣長。”

    周謙友點到為止,鄭毅后?背汗?jié)n貼著襯衣。

    他?親自送周謙友離開,連忙招來秘書?。

    “梁好父母趕緊送回去,順便叮囑他?們?大隊禁止讓梁家去找梁好的麻煩,再去春風(fēng)大隊和當(dāng)?shù)毓缍趧e找聞家的麻煩,記住一定要落實,這事兒不能馬虎。梁好要是出問題咱們?就得回縣城挖紅薯!”

    張秘書?沒想到事態(tài)如?此嚴(yán)重,周同志一過來立馬讓梁好從香餑餑變成了?定時炸/彈。

    “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張秘書?突然想到一件事,

    “梁好的父母被拘留看守了?,他?們?因為擾亂治安罪被罰款100元,并且行政拘留15天。”

    要是前?一天匯報,鄭毅無論如?何都得把梁好的父母撈出來順便自掏腰包幫忙交罰款,經(jīng)過今天這一遭他?徹底明白梁好跟梁家人?不可能和解。

    “你?先?去下發(fā)通知,等他?們?一家從里面出來讓他?們?自己回去。三天內(nèi)必須回到大隊,禁止在城內(nèi)逗留。”

    張秘書?松了?口氣,“聞家人?怎么處理?”

    鄭毅揉了?揉眉心:“他?們?和梁好會面了?,應(yīng)該會一起回去春風(fēng)大隊,不用插手。”

    小舅子告訴他?梁好可能會成為賀斯年的學(xué)生?,四舍五入已經(jīng)屬于S市的人?才了?,早知如?此他?何必多此一舉。

    他?叫住張秘書?:“你?幫我?物?色一處房子,面積大概一百平左右,院子大一點,周圍環(huán)境好。”

    張秘書?不解:“這是?”

    鄭毅補(bǔ)充道:“方便人?才落戶,先?提前?準(zhǔn)備。”

    張秘書?了?然,看來梁好留下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竟一點風(fēng)聲都沒收到。

    黃麗梅和女兒做了?時興的發(fā)型,只是女兒看起來仍舊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怎么了??是不是因為不讓你?去華僑飯店?聽話,你?爸現(xiàn)在處于關(guān)鍵期,做人?做事都得謹(jǐn)言慎行。他?位置越高盯著他?的人?就越多,媽向你?保證,以后?有機(jī)會一定帶你?去華僑飯店吃牛排。”

    鄭萍萍瞄了?一眼母親,假裝不經(jīng)意開口:“媽,你?對我?真好。假如?我?不是你?的女兒,你?還會對我?這么好嗎?”

    黃麗梅臉上的笑容加深:“說什么胡話,你?是我?女兒我?當(dāng)然對你?好,我?看著你?從肚子里生?出來的,怎么大白天胡言亂語了?呢。”

    黃麗梅調(diào)侃笑道:“你?剛出生?的時候可丑了?,眼睛小的只有一條縫,頭發(fā)又稀疏,我?還以為生?了?個?兒子。知道你?是閨女心涼了?半截,我?閨女的長相可不能隨了?爹。咱家男人?都長得湊合,要不是你?爸踏實能干有責(zé)任心我?可看不上,你?看你?哥也長得一般般。”

    “當(dāng)時同屋有個?跟我?同時生?產(chǎn)的女同志告訴我?孩子出生?都丑,等長開了?就好了?。果然過了?幾天你?逐漸長開后?我?越看越歡喜,這才是我?親閨女。”

    鄭萍萍隨口問道:“媽在哪生?的我??我?對小時候的事兒都沒什么印象了?。”

    黃麗梅陷入回憶:“那年鄉(xiāng)下發(fā)大水,你?爸親自去前?線幫助鄉(xiāng)親百姓抗洪,我?瞞著你?爸和你?舅舅帶上嫁妝想給災(zāi)民買些?糧食,結(jié)果遇到暴雨只能借助在農(nóng)戶家里,又不小心跟人?撞上匆匆忙忙把你?生?下來。”

    她感慨道:“你?爸常說你?是咱家的福星,你?出生?沒多久他?就被調(diào)到了?S市,咱們?一家才住上大房子。”

    母女倆說話間,郝紅梅找了?出來。

    “媽,萍萍,你?們?怎么不進(jìn)去?”

    鄭萍萍沒吱聲,黃麗梅笑道:“萍萍非要等你?爸,外面這么熱你?先?進(jìn)去吧。”

    郝紅梅沒有動,她其實也有私心,自從嫁進(jìn)來沒給這個?家添過一丁半子,丈夫沒有意見,可她自己心里有愧。

    再加上小姑子不好相處,平時在這個?家她就跟外人?似的融入不進(jìn)來。

    她笨拙地夸贊:“媽,萍萍,你?們?燙頭發(fā)真好看。”

    鄭萍萍今天化了?妝,她趾高氣昂道:“人?好看才能襯的發(fā)型好看。”

    郝紅梅拘束地捏著衣角,她不會打扮,也不敢穿時興的服裝,婆婆都比她時髦。

    黃麗梅笑著訓(xùn)斥女兒:“你?嫂子是會持家的好媳婦,你?也就被我?慣得這么沒大沒小。”

    鄭萍萍不情不愿向嫂子道歉,一點誠意沒有還是讓郝紅梅受寵若驚。

    郝紅梅局促不安道:“媽,我?們?今天拍照是不是要給外公外婆寄去?要不我?回家換件衣裳吧。”

    黃麗梅笑盈盈拉著兒媳婦的手:“不用,他?們?就喜歡你?這樣的閨女,反倒是萍萍沒少在信里挨批評。”

    鄭萍萍不滿撇嘴。

    郝紅梅對兩位老人?很?好奇,她嫁過來就見過幾面。

    “聽說外婆是混血,媽年輕時候肯定很?好看。”

    黃麗梅抽回手捂著嘴笑:“我??我?長得一般,不過你?們?外婆年輕時候追她的人?能排一條街呢。”

    心慌的鄭萍萍(已修)

    鄭萍萍不喜歡外?公?外?婆, 都什么年代了還奉行艱苦樸素那一套,家里?又不是吃不起飯。

    每次寄照片過去,寄回來的書信關(guān)于她的部分都是批評她不夠勤儉節(jié)約, 還讓媽媽克扣她?零花錢。

    她?不理解外?公?外?婆, 明明可以在城里享福偏要自愿申請去最落后的西部援助建設(shè)。聽說西北黃沙漫天, 張嘴說話都要吃進(jìn)去沙子,這不是活活找罪受嗎。

    可她不能把對外公外婆的不滿表現(xiàn)在臉上。因為爸爸是外?公?資助過的學(xué)生, 舅舅和媽媽特別尊敬父母, 哥哥從?小被外?婆帶大, 就連她?討厭的嫂子也是外公好友的女兒。

    梁好的汽車和鄭毅的汽車巧合地停在和平飯店門口一左一右, 她?在車?yán)?打趣,

    “看見沒,對面那輛車沒我的大,我比他?高?一頭。”

    萬鵬程動了動嘴最終沒有接話,心里?卻在崩潰大喊她?難道不會看車牌嗎!

    這是S市0002的車牌號,車上的人身?份不言而喻。

    鄭萍萍不經(jīng)意看到梁好下車連忙轉(zhuǎn)過頭。

    她?已經(jīng)知道了劉俊杰坐牢的事,劉家問她?要說法暫時還被她?壓著。等她?結(jié)婚嫁出去父母知道了也不會罵她?,還要幫她?收拾爛攤子。

    她?對害了劉俊杰的夫妻打心底里?反感, 如果沒他?們多管閑事就是自己和劉俊杰的私事, 劉俊杰不會因為故意傷害罪坐牢。要是這鄉(xiāng)下姑娘當(dāng)著她?爸媽的面提起劉俊杰,她?今天的生日別想安生了。

    鄭萍萍挽著母親的手臂:“媽, 我們進(jìn)去吧,你臉都曬紅了。”

    黃麗梅看見丈夫沖他?招手:“老鄭,我們在這里?。”

    她?隨即轉(zhuǎn)頭對女兒說道:“大熱天讓你爸穿正裝不就是為了在門口拍合照嗎。”

    鄭萍萍扭過腦袋:“吃完飯再拍照也一樣。”

    黃麗梅不贊同搖頭:“等你舅舅來人就齊了,你舅舅跟你爸肯定要喝兩杯, 到時候醉醺醺還怎么拍照?”

    黃建剛蹬著自行車氣喘吁吁趕來:“玉鳳跟志國?在后面晚點?來,說是給萍萍看條新裙子。”

    黃麗梅嘆氣:“你不是都送萍萍禮物了嗎, 怎么還讓玉鳳破費(fèi)。”

    黃建剛苦惱道:“攔不住啊,他?們娘倆非要去。”

    鄭萍萍臉上掩飾不住喜悅,她?又要有新裙子了。

    萬鵬程下車還在嘀咕:“好歹是出來吃飯,也不說收拾收拾自己,一點?兒不像姑娘家。”

    梁好耳朵尖聽?到他?的話,她?不服氣反駁:“我不是洗了臉嗎,身?上衣服也是干凈的,哪里?沒收拾。”

    萬鵬程無話可說,萬一今天是拜師宴,她?這身?顯得有點?不夠正式。

    聞巖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她?似乎來回都是上白下黑的搭配,白襯衫黑裙子,要么就是棉布短袖黑褲子。

    這還是剛結(jié)婚他?帶她?去買的衣服,梁家沒給梁好準(zhǔn)備任何嫁妝,更別提給她?買新衣服。縣城供銷社款式少沒有挑選的余地,他?只買了兩套,離開前是該帶她?去百貨大樓重新買幾身?新衣服。

    聞巖淡聲道:“衣服大方得體就好,私人請客沒必要穿得太正式。”

    梁好對萬鵬程露出酒窩笑嘻嘻道:“就是就是,大熱天我穿這身?多清爽。”

    算了算了,說不定賀斯年?不在意禮節(jié),萬鵬程背著手悶頭走在前面。

    梁好心虛問聞巖:“老萬不會生氣了吧?”

    聞巖幫她?把碎發(fā)別在耳后:“他?可能肚子餓了。”

    梁好覺得有道理,眨眼的功夫萬鵬程都跑沒影了,肯定是餓了。

    “我們也快進(jìn)去吧,別讓老周等急了。”

    聞巖揚(yáng)著唇角糾正她?的稱呼:“不要沒大沒小,你得喊他?周同志,萬同志你可以喊他?萬教授。”

    梁好敷衍點?頭,喊同志顯得多生分,老周都讓她?把他?當(dāng)自己人呢。

    聞溪和聞三河沒來,主要是打聽?了今天請客的主人后被嚇到,他?們生怕說錯話,寧愿自個做飯都不來蹭大餐。

    聞巖走在梁好身?邊替她?擋著陽光,倆人并肩進(jìn)入和平飯店。

    黃建剛跟姐姐一家人站在門口等妻兒,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了梁好的汽車。

    他?東張西望:“梁好也來了。”

    鄭毅猛然?抬頭張望:“在哪?”

    黃建剛指著梁好的汽車,語氣滿是羨慕:“對面是梁好的汽車,我還上去坐過呢!她?的車內(nèi)部寬敞多了,還能把腿伸直,有小桌子可以看文件,開車一點?都不晃。”

    鄭毅盯著梁好的汽車觀察,難怪他?沒在S市見過體型如此龐大的汽車,原來這就是梁好造出來的那一輛。

    黃麗梅心不在焉,她?扯了扯弟弟的袖子。

    “我剛剛好像眼花看見年?輕時候的媽了。”

    黃建剛突然?一拍腦門:“我想起來了,我就說梁好怎么看起來眼熟,可不就是咱媽年?輕時候么!”

    他?后悔不已:“梁好估計也在里?面吃飯,咱們待會吃完飯過去找她?,我?guī)阋娨娝?本人,跟咱媽可像了。”

    鄭毅樂呵呵:“想不到還有這種緣分,要是真有那么相似說不定還能結(jié)個干親呢。”

    黃建剛也覺得可行:“好像真可以,后悔死?我了,我早知道回家翻翻相冊了。”

    黃家二老年?輕時家境不俗,是第一批留洋的學(xué)子,結(jié)婚時在外?國?拍下不少照片。二老雖沒上過前線,卻一直在后方支持革/命戰(zhàn)爭,憑借著演出籌款募捐了不少西洋藥品和中?藥材支援前線,黃有德還做過戰(zhàn)地記者,夫妻倆敗光家底完全看不出祖上富裕過。

    動亂發(fā)生前,黃家二老察覺不對,主動申請去援建偏遠(yuǎn)落后的西部地區(qū),鄭毅的弟弟也跟著一起離開。這一去就扎根在西部,每年?只給家里?寫信報平安。

    黃建剛和姐姐小時候就喜歡翻看相冊,他?們對外?國?生活的了解全都來自父母留下的照片。前些年?不太平,姐弟倆把相冊鎖進(jìn)木頭箱子埋到院子里?的樹底下偷偷藏起來,去年?冬天才挖出來。

    說起來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翻看過相冊,這才導(dǎo)致黃建剛覺得梁好眼熟,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鄭萍萍臉上毫無血色,她?在聽?到“梁好”這個名字就差點?腿軟坐在地上。

    自稱是她?親生母親的女人得意洋洋告訴她?跟她?換了身?份的女孩子的名字就叫梁好。

    “好”的意思是有女有子,她?要把好東西全給弟弟,所以給她?起名叫梁好,這是個旺弟弟的名字。

    鄭萍萍見過很多重男輕女的家庭,她?自認(rèn)為是受過新思想的青年?,讓女兒幫襯弟弟簡直是封建糟粕。

    她?時常慶幸自己生活在男丁興旺的家庭,從?不會發(fā)生重男輕女的問題,所有人把她?這個僅有的女孩子寵成?寶。

    梁好不僅名字讓她?印象深刻,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

    鄭萍萍心中?慌亂,一定不能讓他?們見到梁好。她?沒見過外?婆年?輕時候的照片,不知道梁好和外?婆有幾分相似。

    她?大腦飛速旋轉(zhuǎn),突然?捂著肚子蹲下:“我我肚子不舒服,我想回家。”

    鄭萍萍臉色死?白不像演的,全家人頓時慌了神。

    鄭毅連忙讓司機(jī)送她?去醫(yī)院。

    鄭萍萍大喊:“不用,我可能是那個來了,今天能不能先不吃飯了,改到過幾天。”

    她?幾乎是哀求著看向母親。

    黃麗梅心疼女兒的不行,當(dāng)即就要答應(yīng)。

    鄭毅不假思索:“我讓司機(jī)把你們送回去,我跟建剛還有點?事要處理。”

    鄭萍萍眼看搖搖欲墜,她?絞盡腦汁都想不到借口說服父親和舅舅一起回家。

    她?突然?又有了主意:“嫂子,你先等等。”

    鄭萍萍叫住去退餐的郝紅梅。

    “嫂子已經(jīng)把菜點?了,退了多麻煩人家廚師,我喝點?熱湯還能堅持。”

    只要讓舅舅和父親喝醉,他?們就沒有行動力去找人。

    黃麗梅擔(dān)憂不已:“實在不行就回家,給你挪到下一次辦也是一樣的。”

    鄭萍萍虛弱搖頭:“我本來就是今天的生日,換個日子就不叫生日宴了。我現(xiàn)在感覺好多了,可能是早上沒吃飯才肚子痛。”

    黃麗梅心疼的不行:“讓你不吃早飯,早晚要把胃餓出毛病,我去給你要一碗小米粥養(yǎng)胃。”

    黃建剛進(jìn)門就東張西望,沒有搜尋到梁好的身?影。

    他?大失所望,對姐夫說道:“應(yīng)該在包間,待會我去問問。”

    鄭萍萍指甲緊緊掐進(jìn)手心,自己毫無知覺。

    郝紅梅心里?起了疑惑,按照小姑子以往的性?子,專門過生日這么體面的事兒巴不得高?調(diào)到讓所有人都知道。

    可今天竟然?演技拙劣地裝病,難道又在打壞主意?

    她?沒少在鄭萍萍身?上吃虧,要不是小姑子馬上要嫁人她?還得繼續(xù)忍氣吞聲。

    郝紅梅趁著出去催上菜的功夫,向服務(wù)員詢問了今天包間都有哪些客人。

    服務(wù)員見她?從?包間出來,知道這是有身?份的人,于是笑著介紹:“今天只有兩個包間有客人,除你們之外?還有臨江套房被訂下。”

    郝紅梅聽?到臨江套房打了退堂鼓。自家只是訂了普通的包間,對方在消費(fèi)貴一檔的臨江套房,思來想去只得先催完菜回到包間。

    梁好之前在和平飯店吃過一頓飯,據(jù)說那頓飯花了孟高?飛兩個月工資,加上她?和聞巖的兩晚住宿費(fèi),孟高?飛半年?的工資沒了。

    她?還有點?小愧疚,結(jié)果聞言告訴她?孟高?飛家里?給他?報銷這筆錢。要是不讓孟高?飛請客,對方會想盡辦法把錢花在他?們身?上。

    她?不太理解孟高?飛的腦回路,不過愛花錢請客吃飯這事兒下回可以繼續(xù)找她?。

    周謙友讓她?點?菜,梁好看了一眼價格立馬合上,她?捧著菜單眨巴眼。

    “周同志,你工資高?嗎?”

    萬鵬程嫌丟人,恨不得當(dāng)場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周謙友樂呵呵問她?:“你是擔(dān)心我請不起?”

    梁好煞有其事點?頭:“菜有點?貴,我怕吃窮你。”

    周謙友給她?打了一劑定心針:“點?你想吃的吧,不用替我省錢。”

    梁好湊近聞巖讓他?幫忙參考,每點?一道菜都要看一眼周謙友的反應(yīng),萬一對方皺眉她?就劃掉。

    “蠔油牛肉、鹽水鴨、生煎包、冰酸梅湯。”

    周謙友臉上帶著笑:“就吃這點??”

    梁好放下菜單:“這些夠了。”這點?東西加起來都快兩百元了,估摸著抵得上老周兩個月工資。

    周謙友拿起菜單:“想不想吃西餐?”

    梁好先問味道:“好吃嗎?”

    “他?們店里?應(yīng)該有烤牛排,看你喜歡幾分熟。”

    梁好嫌棄拒絕:“不要,做不熟的食物會有細(xì)菌。”

    周謙友失笑:“那就給你點?一份炸豬排和奶油湯。”

    梁好雙眼放光:“這兩樣聽?起來味道不錯。”

    她?又說道:“那去掉我點?的生煎包和酸梅湯吧。”

    周謙友跟她?開玩笑:“你想吃就點?,吃不完還能打包帶回去,下回可就沒這待遇了。”

    梁好拍拍胸脯:“下回我有錢了就請你吃飯,你是住在首都對吧?”

    她?轉(zhuǎn)頭問萬鵬程:“首都最有名的飯店是哪家?”

    萬鵬程嘴巴動了動:“我怎么知道,我又沒去吃過。”

    梁好同情?地安慰他?:“等我以后發(fā)達(dá)了就請你和周同志去首都最貴的飯店吃飯。”

    萬鵬程板著臉道謝:“謝謝你啊。”

    梁好擺擺手:“不客氣,我暫時身?無分文,你先別急著謝我,還有的等呢。”

    萬鵬程無語凝噎,他?就知道不用抱有期待,造汽車都能摳門成?那個樣子,能請他?吃頓烤鴨算是大出血了。

    周謙友不介意她?畫大餅,反而盛情?邀請。

    “等你什么時候來首都,我讓警衛(wèi)員帶你們?nèi)ナ锥嫉拿麆俟袍E游玩。”

    說話間賀斯年?和師潼進(jìn)門了。

    賀斯年?穿著正裝,師潼穿著優(yōu)雅的長裙。

    萬鵬程起身?迎接:“你們來了,快請坐。”

    梁好的視線落在師潼身?上挪不開。

    她?小聲和聞巖咬耳朵:“她?好像在發(fā)光。”

    師潼比丈夫小三歲,長期受藝術(shù)熏陶的藝術(shù)家氣質(zhì)顯得人容光煥發(fā),一點?兒也不顯年?齡。

    師潼落座后視線在屋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

    “這位女同志就是小天才吧?”

    梁好舉手:“是我。”

    師潼抿著唇笑:“真可愛的女同志,你今年?多大了?”

    “虛歲23,還沒過生日。”

    師潼驚訝:“才22呀,看起來像18歲的女同志。”

    梁好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二兩肉:“等我再長點?肉就像大人了。”

    師潼覺得她?很有意思,說話直來直去很實誠。

    賀斯年?隨手把菜單交給妻子,開口就是提問梁好關(guān)于對飛機(jī)的看法。

    “飛機(jī)我沒坐過呀,我目前沒有看法。我只見過家里?小孩用紙疊的飛機(jī),照著樣子給他?做了遙控飛機(jī)。”

    萬鵬程給她?作證:“這個我證明,真有遙控飛機(jī),那小孩還借我玩了一會兒。”

    賀斯年?環(huán)顧四周:“小孩呢?”

    梁好直言不諱:“他?們不敢來,怕說錯話。”

    聞巖言簡意賅補(bǔ)充:“我三哥和五弟沒見過世面,一聽?要來大飯店吃飯就怯場。”

    賀斯年?問了她?遙控飛機(jī)的原理。

    梁好滔滔不絕講解:“我給小孩子做的玩具飛機(jī)太簡陋了,除了能飛沒別的用途。等有機(jī)會見過真正的飛機(jī)我就做一個可以遙控的多功能無人飛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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