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完結(上)【二更】完結(上)……
春節的時候,4105寢室的四個姑娘去了一趟長白山。
長白山冬季旅游這兩年火遍網絡,畢姍姍便提出大家湊在一起去體驗下,張斬、霍婷與曹木青都答應了她。
這次還是“半自助游”,畢姍姍來安排一切。
路上司機大哥聊起了天,他說:“哎,我其實也才當上司機兩三個月,如果哪里照顧不周了,麻煩包容哈,給個好評哈!”
“好的好的!好評走起!”畢姍
姍能認識人能聊天兒,她立即跟司機扯在一起,“大哥,那您以前是做哪行的呀?”
“我啊,”司機大哥惆悵道,“我以前是廣告人!干廣告的!”
“…………”干廣告的開滴滴了,沉默過后四個姑娘都笑起來,“我們都是學廣告的!!!我們四個是同學!”
“嚯,我曾經的同行們啊!”司機大哥說,“我是改行了。希望你們干到最后咯!”
“謝謝,”畢姍姍說,“您換個行業發大財,我們四個守著廣告發大財,咱們五個都發大財!”
司機說:“這吉利話我喜歡聽!”
畢姍姍是什么東西都必須要體會一下的,于是到長白山的第一天,她就訂了“雪屋火鍋”。
在一間雪搭出來的雪屋里頭吃火鍋,一個人五百塊。
坐進去的半小時后,她們四人靜靜地圍著火鍋坐在一起,全部都是:“…………”。
已經等了20分鐘了,鍋還沒開。
霍婷凍到微微發抖,說:“好冷啊。這什么現代酷刑啊。”
張斬輕輕垂著眸子,交叉十指,還在裝酷。
曹木青則揣著手。
畢姍姍又:“…………”
她艱難道:“人家說凳子上有電熱毯嘛,我不知道這電熱毯也不頂用嘛。曹木青,我們兩個運動發熱吧,玩點什么。唔,‘你拍一我拍一’吧?我搜索一下那個視頻,看要怎么拍。來——”
又運動又擊打,肯定保暖。
“……”曹木青配合地跟畢姍姍拍了會兒,受不了了,說,“不行。拿出手后我還更冷了。”
“???”畢姍姍分析了下,道,“她可能是拍太慢了。這樣吧,我們兩個來兩倍速。猛猛拍!瘋狂拍!就能熱了。”
曹木青拒絕:“……我不要。”
“你倆別拍,我和霍婷會鬧心。”張斬長長嘆了口氣,“畢姍姍,講點笑話彌補罪過。”
“哦好!”畢姍姍就講起來了,“那個活動轉發百萬后,我不就又招人了嘛,把樓下也租下來了,我們公司現在已經有30多人了,還挖過來了兩個已經在大公司當總監的過來我這當partner,帶團隊。”
“對,”張斬說,“我知道。去年年末閃閃傳媒拿了好多奧斯卡獎。”
“哈哈哈哈,”畢姍姍謙虛道,“野榜野榜,業內野榜。”
“又發生好多奇葩事哦,”畢姍姍道,“我面試過一個男生,問為什么想做廣告,他說:‘羅斯福總統說過,不做總統,就做廣告人!’我問:‘啊……這跟你本人有啥關系呢?’他沉默了。”
“……”張斬也沉默了。
真把這一行當總統平替嗎?
“我前幾天還遇到了個后期公司,談合作時,他一口一個‘你們不懂’‘你不可能知道區別’,我當然沒選擇他們,但我想,天啊,這樣都能有客戶嗎?馬上就要倒閉了吧?!”
畢姍姍連續講述創業逸聞,張斬終于不罵她了。
“另外,”畢姍姍問,“咱們圈子最最最最有名氣的那個導演,大飛,你知道吧?”
張斬說知道,但霍婷以及曹木青都不知道。
“我前幾天因為項目跟大飛導合作了次。”畢姍姍說,“他真的好有個性哦。他覺得客戶在發癲,不想拍了,就說自己想上廁所……然后再也沒回來過。我們幾個在會議室傻愣愣地等著他。他他他,他整治客戶!”
張斬瞪圓一雙眼睛。
說了好多自己的事,雪屋火鍋依然沒開。
畢姍姍又問張斬:“張斬,你最近呢?”
“我啊,”張斬回答,“挺不錯的吧。去年不是升CD了嗎,非常忙。不過組里兩個ACD都蠻給力的。”
文案這邊的副總監,是歐陽琴。
歐陽已經負責紅丸一年半了,成績很好。
張斬一直告訴歐陽:有困難就尋求幫助。她給歐陽琴介紹阿姨,又幫歐陽琴提了工資。在公司里她都盡量替歐陽琴錯開時間,每到“紅丸”的沖刺階段,張斬就早上8點先跟歐陽琴交代工作,再吃早飯和趕地鐵,因為知道歐陽送完女兒會很早就坐在公司里,同時也想早點離開,而Amelie也會配合她們。
歐陽逐漸掌控節奏,也一直感激張斬,于是歐陽琴在“華想事件”時獨自扛起“紅丸”的一切,讓張斬能專注華想,也在“民俗街”的項目中提出許多好的建議。
現在,作為文案的副總監,歐陽開始有了更多、更大的責任,張斬把民俗街第二期的指導工作也交給她了。
她曾經給過歐陽一只魚鉤,而歐陽回報了她無盡的魚。
Amelie則變成高級文案,實習生也當上正式員工了。
ArtBase的ACD則是從外面招進來的。
“那個Kate,”畢姍姍問,“出國了吧?”
“Kate……”張斬說到這里頓了一下,道,“她突然之間換了賽道。”
畢姍姍:“啊?”
Kate之后的事誰都沒有想到。
她本來是要去紐約讀碩士的,可誰知道她的簽證竟然是被拒簽了。
新的總統上臺以后簽證再次收緊了些,Kate今天30幾歲,未婚,無孩,有著一份體面工作,在中國無強烈羈絆,卻放棄工作要去紐約,被簽證官認為此人有強烈的移民傾向,咔嚓一下,拒簽了。據說整個過程歷時30秒,簽證官一共就只問了Kate兩個問題。
而后Kate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家再次見到Kate時,她已經嫁了一個有錢富商,要當闊太。
那男人是Kate的本科同學,上學時就喜歡Kate,可kate當時看不上他。他后來在某一個金融機構做了私募,現在好像在掙高薪,于是Kate突然之間便向這個人拋去了橄欖枝。
再見到大家時Kate說:“哎喲,廣告公司累死人了,最后一共掙幾個錢啊?仨瓜倆棗的。誰有好老公還上班兒啊?!”
仿佛自己贏了一樣。
那一次在言談間,Kate始終都在講一些消費的事——戀愛100天時他們兩個住了前門文華東方,2萬一晚,衣服都是買大牌子,旅游也是坐商務艙。
那天最后Kate好像一只斗雞一樣看著張斬,可張斬卻只淡淡地道:“Kate,你以前的樣子我不喜歡,但你現在的樣子我更討厭。”說罷她就去工作了。
“啊,這個Kate好神經病啊。”畢姍姍又問張斬,“那你前老板,那個大R,他的故事拍出來沒呢?”
“還沒。”張斬回答她,“但看朋友圈好像馬上要開機了。劇本已經寫好了,演員也已經定好了。”
“到時我們也支持一下。”
“好的。”
話題又切到霍婷。
姜維清還在當行長,然而據說要變天了。
姜維清三個月都沒飛去國外參加活動了,興民銀行內部傳說行長已被限制出境。
霍婷只能靜靜觀望。
而這時候她才知道,興民內部也有著派系。
興民銀行新一屆的董事選舉遲遲不決,已經延期12個月了。
據說這次新的行長可能要從外面調來,董事長也可能要換。
甚至還有消息說,中國銀行副董事長是董事長的熱門人選,而建行的某省行長也跟董事會接觸頻繁,是行長的熱門人選。
銀行內部好幾個人,包括對公信貸部門的總經理龔偉,都在跟股東與某事會表忠心和刷存在感,想上副行長。
霍婷也希望對方能上。
“霍婷,這些事會影響你嗎?”畢姍姍問。
“不。”霍婷搖搖頭,“我就只是干活而已。我沒什么可擔心的,不止姜維清,我新老板,西藏分行這個行長,還有信貸部的總經理和品牌部的總經理,也都喜歡我。”
西藏分行這個行長一開始是瞧不上她,然而印象早已改觀。
她就只是這樣而已。
不管新領導是哪一位,她就是能讓領導們一個個都喜
歡她,她不擔心。
“木青呢?”畢姍姍再問。
“你們知道呀。”曹木青道,“我去年評上副教授了。”
霍婷說:“但你好像依然很忙啊?”
“嗯。”曹木青說,“之前都在沖刺第六輪的學科評比。我干了好多好多事,寫論文、出專著、申課題、帶項目、做公開課、做創新課,等等等等。”
畢姍姍道:“哇靠。”
“沒辦法呀,”曹木青說,“這些事基本就靠我們幾個青年教師。”而她則是最最肯干的。
“也好辛苦。”畢姍姍說,“高校一點也不輕松。”
“但我們內部預測了下。”曹木青說,“這次應該能上到A。”
畢姍姍又:“哇!”
這一年來曹木青才發現學院其實內斗非常嚴重。
但也多虧嚴重內斗,梁院長不想被別人趁她母親生病的時機給扳倒了,這個時候曹木青想替梁院長干她的活,才搭上了梁院長,評上了副教授。
而梁院長呢,如愿還在做副院長,而且憑著會議舉辦得好還在學校里記了一功,地位更穩了,現在在等第六輪的評估結果。
翁虹沒升,依然那樣。
系主任吳新剛也依然那樣。
火鍋終于是能吃了。
畢姍姍夾出片肉,蘸點醬料,吃進嘴里。
張斬笑問:“怎么樣?”
畢姍姍抬起眼睛:“哈哈哈哈已經全涼了。哎喲喲,冰牙,好冰好冰,我的牙我的牙。”
張斬:“…………”
霍婷以及曹木青也:“…………”
她們幾個艱難地問:“夾出來,蘸上醬,塞嘴里,就已經涼了?”
畢姍姍說:“是的呢。”
霍婷再次感慨了下:“為什么要來吃這個。”
“要快快地吃。”畢姍姍兩根筷子戳進了火鍋里面,左手拿著她的蘸料,“左手醬碟等在這里,夾出來肉就抹上一下,塞進嘴里!別害怕燙,放100個心,燙不著的!”
說完她就演示起來:“喏,夾出來哈,抹上一下,塞進嘴里!再來!夾出來了,抹上一下,塞進嘴里!”
另三個人:“…………”
張斬搖搖頭,也加快動作,吃起來了。
沒畢姍姍那么夸張,但也絕無多余的動作。
吃過一輪后畢姍姍又給爸媽先打了視頻,而后又給顧乘泠打去視頻,讓顧乘泠瞧瞧這個。
“顧乘泠!”畢姍姍說,“看,你還記得我室友們嗎?馬來西亞見過的呀!”
“記得。”顧乘泠說,“大家好。”
“顧乘泠,這個就是雪屋火鍋。”畢姍姍又介紹道,“半個小時水才能開。我們全都要冷死了,她們三個在發抖。肉都不能放盤子里,必須直接吃,否則就會冰大門牙。”
顧乘泠輕輕地笑。
畢姍姍被晃了一下。
這家伙……畢姍姍想:跟著劇組上了幾場直播活動以后吧,好像特別會視頻。每個角度、每個鏡頭似乎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耶,就沒一個難看的。
“畢姍姍,”掛電話前顧乘泠說,“你的包里有個瓶子。”
“哎?什么瓶子?在哪里?!”
“最前面的那個口袋。”顧乘泠的語氣散漫,“長白山的雪……我也想要。”
畢姍姍又說:“哎?”
“我現在正在塔里木。”顧乘泠發過來了一個一樣的小瓶子,說,“塔克拉瑪干。在拍新戲。今天是大年初二,剛剛進新的一年。我想瞧瞧現在正在包圍著你的雪花,也想讓你瞧瞧此刻正在包圍我的沙粒——畢竟是它們陪著我們一塊兒走進2026的,所以我會想認識這些雪,我猜,你也會想認識這些沙。而且……”
顧乘泠笑:“等我們再見面了,就把它們倆融在一起,怎么樣?一個是東北的雪,一個是西北的沙,它們從未見過彼此呢,更從未感受彼此。那我們就讓它們倆知道一下:哦,原來對方是這樣的,有這樣的一個樣貌和這樣的一種觸感,它真好。它們本來是一輩子都不可能認識對方的,我們兩個幫幫它們。”
“好哇!”畢姍姍喜歡顧乘泠的提議,他們總能玩到一起去,便道,“我好喜歡這個提議!”
“OK。”顧乘泠將那只瓶子掛在指尖搖了兩下,“那別忘了。我等著你。”
畢姍姍說:“好!”
放下電話霍婷開始笑畢姍姍:“你好甜,他也好會。”
“嗐,”畢姍姍說,“顧乘泠是小明星嘛,天天都在看騷書。‘會’是應該的。”連女朋友都媚不了的,趁早趕緊退圈吧。
霍婷:“那也需要本人用心呀。”
“嗯。”畢姍姍說,“我們倒能玩到一起。我也喜歡看騷書。”
霍婷:“那就最好啦。”
“好吧。”張斬說,“那我也給我父母打個視頻,再給Adam也打個視頻。給4105正式介紹一下。”
張斬爸媽認識她們,畢姍姍好一頓撒嬌,上去就嘻嘻哈哈也喊上了“媽”。
而等Adam接起視頻時,張斬竟然不自覺地帶了一些曖昧的神態。
“Adam,”她問,“我的三個小伙伴兒,你在仙本那見過她們,有印象么?”
“我有!”畢姍姍舉起手,“他眼睜睜地看著斬斬從500塊砍到100塊,人都傻了!懷疑人生!”
霍婷也笑:“對。你好。”
曹木青說:“我也有印象的。你好。”
“你們好。”Adam禮貌地打著招呼,接著又禮貌地道起了歉,“對不起,對于你們,我……真的沒什么印象。我當時只看見了她。”
畢姍姍怪叫一聲,霍婷以及曹木青則淡淡地微笑。
Adam又說:“但我以后會記住的。Zoe的三個好朋友。”
“行吧。”最后畢姍姍對Adam說:“我們三個認可你了。一米九好,配我們斬。我們斬會穿高跟把自己搞到180+。如果哪個男人讓我們斬以后必須穿平跟鞋,我打死他。”
Adam再次禮貌地感謝他們:“謝謝。”
隨后又輪到霍婷,霍婷打了電話給她父母以及她的妹妹弟弟。霍婷父母是傳統的那種父母。
再就是秦深。
4105另三個人從未見過霍婷這位男朋友,這是第一次。
畢姍姍睜大了眼,連張斬以及曹木青都控制不了地好奇秦深,也一塊兒盯著屏幕。
“秦檢,”霍婷居然叫他職稱,“我在長白山。旁邊三個……是我最好的朋友們。我本科的室友們。”
秦深已經恢復完畢回檢察院繼續工作了,發現旁邊有其他人時秦深似乎緊張了下,他又抬起手腕正了一下本就已經無敵板正的檢察官的領帶結,道,“你們好,我是秦深。”
“哈哈哈……你也好……”面對認真的檢察官畢姍姍都皮不出來了,她覺得神奇,同樣是一副認真的樣子,霍婷這位就投出禁欲,而張斬那位……就是相反的。
“秦檢,最近忙嗎?”霍婷問他。
秦深點點頭:“節前一直在給警察做培訓。這會兒在值班,反而可以做做案子。”
“又去給警察做培訓啊。”當著幾個朋友的面霍婷突然就問秦深,“那這一陣想我了嗎?有時間用來想我嗎?”
聽到這話秦深明顯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霍婷竟然讓自己當別人面回答這個。
連畢姍姍都突然興奮!
張斬以及曹木青則克制地壓著嘴角。
霍婷問:“回答不了嗎?這一陣想我了嗎?”
秦深輕輕垂下目光,交叉十指,一秒好像一個世紀。
他在辦公室做案子,此時墻上貼著紀律,門的顏色是深檀色,嚴肅厚重,辦公桌也是。
幾秒鐘后他抬起眼睛,說:“想了。”
這回霍婷倒愣住了。
秦深又說:“沒時間,但控制不住。想了。”
張斬簡直笑彎了腰,曹木青也笑起來。
畢姍姍沒忍住自己,哐哐拍了兩下桌子。
秦深自然感覺到了對面的歡快氣氛,又非常不自然地垂下眸子,正正領帶結,可嘴角卻也提了一下。
曹木青本來其實認為自己看透“愛情”了,打算永遠遠
離異性的,可此刻突然卻又感覺如果以后有喜歡的,再嘗試一下也無妨。
重要的也許不是結果,而是過程,是當時的那種心情。
是吧,再嘗試一下也無妨。
放下電話畢姍姍亮著眼睛,對霍婷說:“他好可愛哦!天啊,他好可愛哦!”
“可愛?”霍婷說,“讓被秦檢察官送進去的那些人給聽見了,會嚇死。他這一年送進去好像已經超過之前三年總和了。”
“但這樣才更可愛啊!”畢姍姍問,“你不喜歡嗎?”
“……”霍婷再次咬著嘴唇,露出笑,壓低聲音,說,“喜歡啊。”
畢姍姍又笑了一陣。
最后大家叫曹木青打個電話給楊清河。
曹木青沉默半晌,最后終于勇敢地告訴她們:“我跟楊清河已經離婚了。”
“……啊?”曹木青一直都沒說過什么,畢姍姍大腦瞬間宕機了,張斬霍婷也盯著曹木青——她們兩個比較敏銳,此前其實是有感覺的。
“有我的錯。”曹木青說,“結婚多年后,我才意識到我們兩個并不合適。我當初被‘找老實的’這句話給騙慘了。當然確實他很老實,他就只是……”
到“老實”就截止了而已。
曹木青說:“當時每個人都告訴我楊清河他工作好。但我居然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并不需要‘經濟條件’,我沒什么物質欲望。我真正喜歡的人,是善良、溫柔、快樂以及理想主義的,而楊清河……很現實。”
對著大家,她終于打開心扉,展示自己曾經的狼狽以及不堪。
張斬霍婷與畢姍姍三個都在談戀愛,都顯得幸福,曹木青本來一直害怕某天說出這些的時候會讓她們同情自己,會讓自己可憐凄慘,但現在她卻突然有了勇氣。
她的路還有那么長。
過去七年又算什么呢?
曹木青講了許多,那些東西過于現實,張斬其實懂,霍婷同樣懂,她們一個經歷過林柏鳴,一個經歷過姜維清,而且她們兩個其實早就感覺到了她的異常,只有畢姍姍跺起了腳,氣得血液沖向大腦、也沖向四肢,突然之間都不冷了。
“所以,”曹木青笑起來,“我告訴自己,我值得更好的。如果你們認識哪個善良、溫柔、快樂以及理想主義的,介紹給我哦。”
畢姍姍:“好哦!”
張斬以及霍婷也說:“好的。”
“來。”霍婷夾起火鍋里面最后一塊午餐肉,遞給曹木青,“好木青,我們三個來疼你吧。”
“好啊。”曹木青又笑起來,眼睛里面卻濕濕的,“你們三個疼疼我。”
畢姍姍把曹木青抱進懷里撲擼腦袋,曹木青也抱回去。
她心里想:看啊,她有人疼的,那個人并不必須是男人。
…………
吃完火鍋4105三個人就跑去酒店辦理入住了。
她們訂了兩個房間。
“誰倆一間?”張斬問。
畢姍姍撲住張斬:“我想輪流。我先跟張斬住在一間——”
說完她又撲住霍婷:“再跟霍婷住在一間——”
而后撲住曹木青:“再跟木青住在一間。一共三天。好像回了本科宿舍。”
張斬:“你還真不嫌麻煩啊。”
畢姍姍嘻嘻地笑:“不嫌。”
“那也行。”張斬又寵畢姍姍了,“那我們兩個去211,她們兩個去212。”
“好耶!”畢姍姍道,“快快快,放下東西去泡溫泉!”
“啊?”霍婷驚呆了,“現在就要去泡溫泉嗎?我們剛來啊,飯都沒消呢。”
畢姍姍又撒起嬌:“我要泡嘛,霍總,我要泡嘛。”
霍婷真是受不了她:“……好嘛。”
溫泉其實沒幾個人,更衣室一見到張斬畢姍姍就盯著她胸:“張斬,你胸好像又大了一圈。”
張斬不在意:“沒吧。”
“有。”畢姍姍說,“好厲害。”
張斬立即翻個白眼:“這玩意兒叫‘厲害’啊?”
畢姍姍追問張斬:“我是第一個見到斬斬你裸體的外人嗎?”
張斬無奈:“是。開學第一天晚上你就拉著我們去洗澡兒。到澡堂子就開始脫,我們當時完全不熟。”
“啊哈哈哈。”
穿上泳衣,霍婷再次顯露出來她強壯的肌肉與骨骼。
她在單位時從來不會展示自己的這一面,她永遠都無攻擊性,但在4105幾個朋友面前她是輕松且隨意的。
曹木青說:“我依然最矮。”
“你不矮。”畢姍姍道,“她們兩個都大高個,你如果也是大高個,我就寂寞了。”
“那也對哦。”
換好泳裝,4105的幾人才剛剛踏出更衣室的大門就被寒風給吹透了。
“……”畢姍姍打著戰,牙齒也互相撞擊起來,“我去去去去……我冷死了。”
張斬也縮起脖子裹緊毛巾,咬咬牙,提起腳就踏出去了,往熱泉水那個方向走。
她閉著嘴唇,一個勁兒走。畢姍姍一邊磕著牙一邊跟上她。
走路都變內八字了。
進了溫泉,頭、肩還是好冷好冷。
霍婷突然離開溫泉站起來:“等一下吧。我去把你們的帽子都拿過來吧。”
她“嘩啦”一聲出了水。水珠大片滑落下來,冬季寒風吹在上頭后她的皮膚肉眼可見地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她整個人都發起了抖,卻兩只手抱著自己,堅定向更衣室跑過去。
“我們幾個怎么回事啊?”畢姍姍說,“本科時候霍婷就總讓著我們照顧我們。我們幾個打掃衛生全都沒有霍婷仔細,每次輪到霍婷的時候她都會做‘深層清潔’,把各處都擦干凈了,但從來不說咱們幾個。”
張斬沒吭聲,曹木青說:“……好像是。”
她們三個反省了下。
幾分鐘后霍婷回來,把她們的圍巾、帽子分給她們,一份一份的,做好之后才蹲下身子跳回池子,撲通通一聲。
“謝謝你霍婷。”畢姍姍說。
張斬以及曹木青也說:“謝了哦。”
張斬先戴好帽子、圍好圍巾,掖嚴實了,把頸子下都浸在溫泉里,知道畢姍姍粗枝大葉,便道:“閃閃過來,我給你頭上整理一下,別掉水里了。”
“嗯好。”畢姍姍背對張斬,垂著腦袋。
幾分鐘后四個姑娘坐在池里露著腦袋。腦袋上戴著帽子,嘴巴上纏著圍巾,只露著八只黑黑的眼睛。
然而寒風依然刺骨。身上燙、腦袋冰,血液好像全去身上了,腦子麻麻的。
即使戴著毛線帽子耳朵依然毫無知覺。
張斬掀開一點圍巾,冷氣立即撲向了她,她望著遠處皚皚天地,說:“同學們,我真的想問上一句:我們究竟在干什么?”
“……”霍婷說,“不知道。畢姍姍的主意。她想大冬天來長白山吃火鍋和泡溫泉。”
畢姍姍:“…………”
張斬又看向畢姍姍:“畢閃閃,說兩句?”
“啊哈哈哈,”畢姍姍倒非常快樂,“也算是一個體驗嘛。”
張斬本來也沒真罵她:“行吧。”
“其實酒店真的不錯啊,活動很多。”畢姍姍說,“一個晚上貴成這樣好像也是有原因的。”
想了下她得意起來:“咱們四個其實都算世俗意義比較成功吧,可以一起來住這里。”
“可我一般。”曹木青說。
“我也一般。”霍婷說。
“我也一般。”張斬說。
畢姍姍:“…………”
搞得她好尷尬啊。
她力爭道:“咱們這個破爛專業,混成這樣可以了啊!剛才那個司機大哥都轉行了啊!開滴滴了!”
“破爛專業嗎?”本來只是開玩笑的,卻沒想到一向喜歡嚴肅話題的曹木青突然間就問室友們,“話說,你們三個后悔過嗎?如果時間可以回去,你們還會學廣告嗎?咱班好像沒幾個人在干廣告了。”
“對哦,”張斬稍微琢磨了下,“咱班好像沒幾個人在干廣告了。要么在甲方做市場,要么在媒體做銷售,還有當記者的,要么就轉行了。轉什么的好像都有。”
“嗯。”畢姍姍扳著手指,“xxx現在好像是有名的花藝老師。Xx現在好像在畫廊里當經理呢。Xx在時尚雜志當編輯,Xxx好像在電影雜志當編輯。Xx,寫小說呢。Xx,在加拿大開了個店,自己設計自己銷售時尚家居的產品。Xxx——”
“但你們看。”等畢姍姍數差不多了曹木青又總結了說,“除極少數幾個同學,大部分雖然并沒在干廣告,但也明白他們為什么會學廣告。做市場的、在媒體的算是相關。做花藝的、做畫廊的,可能都是喜歡藝術,喜歡美。做電影的、寫小說的,可能都是喜歡創作。至于自己搞品牌的,更是這樣啊。所以大家都是了解自己的,應該也不后悔什么。”
霍婷笑:“我就是那極少數。”
回到曹木青的問題,畢姍姍第一個認真地答:“我還會選這個專業。我喜歡廣告。我喜歡創作,也喜歡掙錢。當時只能學這個。但命題作文寫好久了,總有一天啊,我也會去寫小說的!嗯,兼職當小說家!”
張斬說:“我也會選這個專業。我也喜歡創作,同時喜歡人際交往,喜歡自己‘說服’客戶,說服顧客,讓本來普通的東西和平凡的生活有特別的存在意義,讓東西都‘活’過來,讓世界變好玩兒。快節奏地講故事比較適合我。”
曹木青想了一下:“我也會。”
只有霍婷的答案不同:“廣告……其實并不適合我,我的腦子沒你們活。現在這份銀行工作事實上才是適合我的。我心細嘛。”
畢姍姍:“咦?”
“但我從來沒后悔過。”霍婷繼續認真地答,“我見到了不一樣的人們、見到了不一樣的生活。他們每天都很happy、每天都很high,每天都在想新點子。那幾年啊,我自己也快樂起來了。”
這是真的。全班關系都非常好,也非常開心。
英文課上英文老師要同學們背課文,新聞班的同學們一個一個老老實實背,而廣告班呢,還做出道具、穿上戲服,在教室里一邊兒背,一邊兒就演起來了。
創意課上,他們一起看獲獎的廣告作品,霍婷真的開了眼界——原來還能有這些idea。他們開始全看不懂,看的時候云里霧里還需要老師講解一下,可漸漸地,他們就能看明白了。
而同學們自己的創意也一直是五花八門甚至是百無禁忌。
他們甚至非常“惡心”。全體加入廣告協會時,第一天見協會會長,那個學姐就連續講了18個惡心笑話。
連設計課上全班都會聯上機器打麻將,老師還問“你們全都盯著電腦,在干什么?”
連老師都怪異得很。
一本正經地講“性訴求”,播小黃片。
面無表情地放恐怖片,講“恐懼感”。
畢業旅行的時候旁邊還有公司團建,見他們班唱怪歌、跳怪舞,拿著水盆舀起河水潑自己外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最后離開學校時,每個人都是全班人一塊兒去送機/送車的。每個人。她后來講起這事別人都難以置信。每一個人走進閘口時全班人都會掉眼淚,當時一個電視臺記者看見這幕還采訪他們,他們都上了電視。
霍婷一直是“乖女孩”,可那幾年她真的被打開了道新的大門。一開始她時常震驚,后來習以為常,等畢業后進了銀行,她又開始經常懷念那時候的“習以為常”。
另外三人仍然在這行業,只她一個人離開了。
可那四年對于她是珍貴的。
“而且,”接著霍婷又笑笑,“我認識了你們啊。如果我不知道選擇什么,就想選擇你們。”
“婷婷……”畢姍姍感動得兩只狗眼都濕了,道,“幸虧你來4105了。幸虧不是隔壁班的張xx,也不是王x。哎你們知道嗎,她們兩個在本科時曾經還干過個事——”
講完之后霍婷等人:“啊?她們倆也太過分了。”
“等等,”張斬問,“怎么突然就拐到說別人的壞話上了?”
霍婷說:“……我也不知道。”
曹木青說:“因為她是畢閃閃。”
“我那時候也羨慕你們,是真心地喜歡廣告。”霍婷又給拐回來了,“我這幾年可能老了吧,經常想起本科的事情。我還記得閃閃同學畢業之前去實習,在xx奶粉那個組里。她跑去超市拍人家其他品牌的貨架,被揪去了經理室。你掏出自己的學生證說是為了畢業論文,在做調研在搞學術……去經理室的路上給我們仨發微信,讓我們仨一分鐘后打個電話給你。”
“哈哈哈哈我記得。”畢姍姍說,“然后張斬來了電話,我接起來就喊‘導師!什么事情?!’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外邊兒走。那個經理怕耽誤這孩子的一輩子,沒敢攔。哈哈哈哈我就出來啦!”
“嗯。”張斬說,“然后我就教你。你之后再搞調研時就每次都站貨架前給我們仨其中一個打電話,問我們:‘姐,你女兒吃哪個牌子啊?太多牌子了,有xx,有xxx,哦好的等等,我拍個照片發給你哈,你看好牌子告訴我。’然后就都光明正大地咔咔咔咔一頓神拍!”
“我也記得。”曹木青說,“我之后就選個牌子問你價錢,你回答后我說這好像有點兒貴啊,回來吧先。”
畢姍姍:“哈哈哈哈。斬斬腦子好。”
張斬摸摸她的頭:“你也腦子好。”
霍婷又說:“第一次去4A公司,那半年多畢閃閃工作得好起勁兒哦。我也記得畢閃閃拿到那個實習offer時興奮異常,是真的很喜歡這行。而張斬也是。本科就在做實習,讀研時又去了東星……而且一直留在東星。”
“嗯。”張斬說,“當時組里倆實習生,我們老板特別喜歡另外的那個帥哥。去抽煙室要帶著他,去出差也要帶著他……他可以遲到,也不用加班……結果最后要了我,沒要帥哥。”
“哈哈哈哈!”
張斬靠著溫泉池壁,也回憶起了很多年前:“我當時也興奮異常。現在想想那段日子,仍然認為是有意思的。宿舍樓是有宵禁的,我又不能天天去敲宿管阿姨的房間門說我其實是廣告的是干工作到三點的……幸虧一個姑娘是外地的在公司旁租了房子,于是我就每天凌晨收工以后去她家里。有的時候10點11點就干完活了,能回宿舍了,等地鐵的末班車時,看著空曠的地鐵站就我自己坐在那兒,竟然感覺有成就感。我可能是變態了吧。”
霍婷搖搖頭:“確實變態。”
可她自己工作后也天天都干到12點,那這樣說,也變態。
可怎么說,那段“對于未來充滿希望”“為了未來打拼努力”的日子,回顧起來,是珍貴的。
現在好像變成“習慣”,可那時候是真心的。
畢姍姍說:“可能因為東星是好公司,加班一般是有進度的,你們很少做無用功吧?”
她也忙,但不僅忙,還鬧心。
她可太多無用功了。
今天甲方A自己就要換個方向;
明天甲方B跟他/她經理匯報方案,他/她經理要換個方向;
后天甲方C兄弟部門參與進來,兄弟部門要換個方向;
大后天甲方D……
好煩的。
然而霍婷這樣一說,她想起來了她的初心——對啊,她是喜歡這一行的。
喜歡到,如果重新來一次,她也還是選這行。
于是畢姍姍說:“然而啊,雖然總在做無用功,剛才霍婷的問題,還有大家的回憶,讓我突然覺得啊,自己還是非常幸運。”
因為同樣想起來了這一點,張斬同意她:“是。”
工作以后她自己也有許多的艱難、困頓,可她同樣想起來了這一點。
太多的人糊糊涂涂選了一個專業、方向,卻并不喜歡。
至少當時她們在成年前就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她們要做她們自己喜歡的事。
霍婷笑笑:“我也是。雖然沒干自己之前整整學過6年的東西,但我不會感到蹉跎,我只會覺得:啊,我也曾經與‘廣告人’擦肩而過。”
曹木青問:“呃,我應該也算廣告人吧?我也感到非常幸運。”
“當然啊。”張斬似乎非常奇怪曹木青的這個問題,“任何行業都是分為業界以及學界的吧,你屬于學界。”
曹木青說:“對哈。”
天藍藍的,雪白白的,溫泉四周白雪環繞,溫泉上的水汽蒸騰。四周的松樹枝條掛著霧凇,一根一根的樹枝被純色冰晶包裹著,美麗極了。
張斬靜靜欣賞一會兒,改了口:“這里其實確實不錯。”
“對吧對吧?!”畢姍姍高興起來,“大家都說好,基本就是好!咱們都是賺市場錢的,要跟大眾差太遠了那咱們就要餓死了。”
張斬輕輕瞇起眼睛:“行吧,我被說服了,畢閃閃你贏了。”
“大家~”得到認可的畢姍姍來了勁兒,“咱們再泡一會兒,就去森林那邊玩兒雪地摩托吧!”
“還玩兒啊?”張斬再次驚呆了,“今天太多活動了吧?!畢閃閃,咱能稍微靠點兒譜嗎?”
“去嘛去嘛。”畢姍姍又撒起了嬌,“今天天氣真的挺好,雪景很美。溫泉之后還能來泡。”
最后張斬無奈了:“好吧好吧,我再泡上十分鐘的。”
畢姍姍:“好耶!我最喜歡你們了!”
…………
出了溫泉,洗了個澡,換上衣服吹干頭發,她們根本來不及回房間就又出發了。
景區提供雪地摩托,另外還有馴鹿雪橇、馬拉爬犁,等等。
她們先玩了一下馬拉爬犁。
兩匹馬拉一輛車,坐四個人。
馬兒釘著幾只腳掌,身上披著紅色絨布,高高大大的,威武強壯,帶著她們在森林里悠悠閑閑地走過去。
雪橇掛在潔白的雪上,拉出兩道深深的車痕。
兩邊樹上掛著白雪,真的好像在童話里。
馬的鈴鐺叮叮當當響,偶爾有些雪粒掉在身上,它便抖抖,而后繼續往前邊兒走。
畢姍姍拉張斬的手。
張斬回扣畢姍姍的。
想起后座,畢姍姍又松開張斬,去拉霍婷的,去拉曹木青的,拉過一圈才安心地轉回身子坐在前排,重新去拉張斬的手。
霍婷也拉曹木青的。
下午太陽也大大的一輪,照在雪上,亮晶晶的。
兩邊的雪松松軟軟,百年松樹高高大大,紙條上都落著白雪,恬美而安靜。
畢姍姍又看向張斬、霍婷與曹木青,問:“這個地方難道不好嗎?”
“好。”張斬回答,“現在發現真的很好。”
霍婷應和:“對。”
曹木青:“嗯。”
一圈爬犁其實很快,下來之后她們四人又去乘坐了雪地摩托。
雪地摩托風馳電掣。
這時已經是傍晚了,整片雪地的遠處,天空、雪地的交界上,太陽正在緩緩下落。太陽本身是金黃色,它周圍則是橙紅色。
下方盡是皚皚白雪,那輪太陽是滿目清寡當中的唯一艷色,那么紅,那么美。
摩托在雪地上奔馳著。
大片大片的雪粒被揚起來,籠著她們,又瞬間被兩輛車甩在后頭,望塵莫及。
她們向著太陽奔去。
“啊——嗷——!”畢姍姍揚起一只手,去接那雪,也接著風。
東北風雪依然凜冽,在這樣的疾馳之下她們的臉生疼生疼的。
可她們依然高興極了。
一向沉穩的曹木青竟是第二個揚起手的。
她也敞開她的懷抱,迎接風雪,奔向前方。
而后是其他人眼睛里面“溫溫柔柔”的霍婷。
最后是張斬。
她一向是成熟、颯爽的,這時也像孩子一樣。
她們想要這樣。
這兩年來,她們都經歷了太多太多。
創業幾乎開不了門;第一單就要不著錢對方還說要起訴她;首個“大活”就被明星掛上微博說侵權;上升期卻被甲方懷疑自己在泄密……
去比稿可提案的人出現狀況去不了了;最大客戶提出解約整個組都要解散了;好不容易入圍戛納可名字卻被換到后面……
升上部門的副總卻被說成是“賣屁-股的”;行長親自造她黃謠;行長夫人遷怒她并且還要“揭發”她;省分行長持續地發短信并騷擾她;下基層后分行領導認為她就是個秘書;下的分行差一點兒全年業績就崩盤了……
其他老師用蓋章的一沓報告來擠掉她;系主任搶她項目;同事們說她一定是靠背景在發論文的……
可她們全都過來了。
畢姍姍沒關門大吉,她要到了錢,還擴張公司,從小項目到大項目都接到了也做起來了,甚至還有“百萬轉發”這種轟動的營銷活動,是去年末各個榜單前幾位的“上升之星”。
張斬保住了最大客戶,也拿到了新的客戶,帶著全組入圍戛納還拿回來了一個獎項,升上了總監。
霍婷擺脫了那些謠言,也擁有了基層經驗,用民俗街、農牧貸與度假村幾個項目得到了信貸部老總的喜歡以及邀請,要接管業務部門了。
曹木青升上副教授,還得到了院里的欣賞……
感情方面也是一樣。
畢姍姍沒談過戀愛,可等那個人等了好久。
張斬被林柏鳴欺騙過也利用過。
霍婷被姜維清造謠過,也被其他人騷擾過。
曹木青有過七年婚姻,最近才不再消耗自己……
她們都三十幾歲了,她們才只三十幾歲。
在東北山頂凜冽的風雪中,在雪地摩托轟鳴的聲音中,她們都揚起了手。
陽光穿過她們的指縫,她們的手指仿佛也在散發著金光。
縱然風雪冰冷刺骨,她們卻張開手臂,向著太陽奔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