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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再次被問到同樣的問題, 喬予白的心境完全不一樣了。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優(yōu)勢是什么,因此并不介意有人因為錢而看上自己。

    有家世和閱歷擺在那里,他再單純也有限度, 更多的是商人思維。

    當(dāng)初反駁林琛時,他是真的不介意被顧念安吸血,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而當(dāng)喬予鑫質(zhì)疑林琛動機不純時,喬予白卻感受到了當(dāng)頭棒喝。

    因為他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林琛不喜歡他。

    不喜歡他這個人, 也不喜歡他的錢。

    他之前以為林琛年紀(jì)小,還沒開竅,對他愛而不自知。

    可如今回想起來, 發(fā)現(xiàn)從始至終, 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父母兄長,甚至是侄子都反對他和林琛在一起, 他寧愿舍棄家人, 也不愿意放棄林琛。

    而林琛僅僅是因為喬文軒的幾句挑唆, 學(xué)都不上了也要遠離他。

    可見是真的不喜歡他。

    可是,不喜歡他拒絕就好了,為什么要退學(xué)呢?

    至于退學(xué)嗎?

    他又不會因為被拒絕了, 就做出什么極端的報復(fù)行為。

    哦, 他做了。

    他說要囚.禁林琛, 還付諸行動了。

    原來, 逼林琛退學(xué)的罪魁禍?zhǔn)撞皇菃涛能? 而是他。

    是他親手斬斷了心愛少年的前程!

    在喬予白被這一發(fā)現(xiàn)打擊得潰不成軍的時候,喬予鑫還在試圖勸說弟弟當(dāng)心被騙財騙色。

    騙財騙色這四個字, 深深扎在喬予白心臟上。

    但凡被騙去一樣,他都不會如此應(yīng)激。

    “從我們認識到現(xiàn)在, 林琛他從來沒問我要過禮物,也沒有主動讓我為他花過錢。就連我請他吃飯,他也惦記著要回請我。他這樣叫圖我錢?”

    喬予鑫恨鐵不成鋼:“他跟著你上綜藝節(jié)目,難道沒拿薪酬?放長線釣大魚懂不懂?”

    “你才不懂!”喬予白知道帶林琛上綜藝會遭到質(zhì)疑,卻沒想到第一個質(zhì)疑的對象竟然是自己的親哥哥,“他是為了還網(wǎng)貸才答應(yīng)上綜藝節(jié)目的,拿的最低薪酬,還完網(wǎng)貸后,他把剩下的錢,連同我之前買他符箓的錢,都給我了,怕我不要,直接把寫著密碼的銀行卡快遞給我。這叫圖我的錢,騙我的錢嗎?”

    “……”這話顛覆了喬予鑫認知,好半晌后,喃喃道,“怎么會呢?”

    “為什么不會呢?”喬予白扯起嘴角嘲笑道,“現(xiàn)在知道自己的無知了?知道誤會人家了?”

    喬予白笑著笑著,突然紅了眼眶:“至于騙色,認識這么久,只有我對他動手動腳,他從來沒有對我做什么不合規(guī)矩的事情,我們……”

    為了證明心上人的清白,喬予白忍著羞恥道:“我們連嘴都沒有親過,活到28歲,我……我都還是處男。喬予鑫,你放心了沒?現(xiàn)在你還擔(dān)心我被騙色嗎?”

    “我……”喬予鑫露出懊惱又尷尬的神色,“因為你上周六晚上在外面過的夜,我以為……抱歉,是我思想齷齪了。”

    “可是,”即使知道林琛不是貪財好色之輩,喬予鑫依然不改初衷,“就算那孩子很好,你們也不能在一起。”

    “為什么?”喬予白不顧胃部的劇烈疼痛,揪住喬予鑫的衣領(lǐng),大聲質(zhì)問,“為什么不讓我們在一起?你能找到比林琛還好的人嗎?”

    “我是找不到,但是予白,你們不能在一起。”比起喬予白,喬予鑫更像是被洗腦了,毫不動搖自己的想法,“就算你離家出走,就算你要和喬家斷親,家人也不會同意你跟那孩子在一起,不想那孩子的學(xué)業(yè)前途受到影響,你最好趁早放手。”

    聞言,喬予白松開了喬予鑫。

    他像是看陌生人一般,看向拿林琛前途做威脅的兄長。

    原來喬予鑫還不知道林琛已經(jīng)退學(xué)了。

    原來,他這個親生哥哥,為了反對他的戀情,不惜犧牲他所愛之人的前程。

    林琛是算到這些,所以選擇主動離開嗎?

    不喜歡他,又不想遭受無妄之災(zāi),干脆一走了之。

    換位思考,林琛真是倒了八輩子霉,被他喜歡上。

    “真可笑。”喬予白再一次感受到現(xiàn)實的荒謬。

    他的家人,不遺余力反對他的戀情,殊不知反對的那個人,壓根不喜歡他。

    可是,就算林琛不喜歡他,他也絕不改變心意。

    “手機拿來!”喬予白突然將手放在喬予鑫面前。

    “做什么?”喬予鑫雖然疑惑,還是將手機掏出來交給弟弟。

    喬予白將裝在手機殼里的符箓拿出來,放進自己手機殼里,然后把手機還給喬予鑫。

    “那張平安符,是林琛畫的嗎?”喬予鑫很快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不配用他畫的符箓。”喬予白將裝滿符箓的手機,寶貝似的抱在懷里,“就算我死了,我也……”

    話還沒說完,胃部突然一陣筋攣,喬予白捂住疼痛處蹲了下去。

    “予白——”喬予鑫眼睜睜看著弟弟在眼前倒下了,忙不迭上前接住對方。

    屋外,張鵬程和馮沐辰在安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喬文軒。

    馮沐辰有個妹妹,乖巧可愛,從來不讓他操心。

    而張鵬程是獨生子,根本沒有帶孩子的經(jīng)驗。

    兩人正手忙腳亂之際,便見喬予鑫橫抱著喬予白從次臥大步走了出來。

    “小喬怎么了?”張鵬程一個箭步?jīng)_上去詢問。

    “突然昏倒了,我送他去醫(yī)院看看。”喬予鑫還算鎮(zhèn)定,只是臉色有些發(fā)白。

    “我跟你一起。”張鵬程拿起手機,著急慌忙幫喬予鑫開門出去。

    喬文軒以為是自己把小叔叔氣得昏倒了,哭得更兇了。

    *

    經(jīng)過短暫的昏迷之后,喬予白模模糊糊有了意識。

    有清涼的風(fēng)吹拂在身上,耳邊還響起吵鬧的蟬鳴。

    馬上十月份,秋天都要接近尾聲了,怎么還有蟬在叫?

    抱著這個想法,喬予白費力地睜開眼睛。

    然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身姿挺拔如翠竹的少年,一身白色短袖長褲,背著個大竹筐,腳步輕盈地拾級而上。

    只是一個背影,喬予白便認出是林琛。

    心臟不由得劇烈跳動起來,眼中只剩下心上人。

    直到少年越走越遠,喬予白才想起來喊對方。

    結(jié)果嘴巴像是被粘住了一般,怎么都張不開。

    別走,琛琛。

    別走!

    喬予白沒有出聲叫住心上人,反倒醒了過來。

    等睜開眼睛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后,他才意識到剛剛只是在做夢。

    “小叔叔,你醒了?”喬文軒腫著一雙葡萄大的眼睛,努力露出笑容,配上臉頰上的紅痕,倒顯得可憐巴巴。

    喬予白眨眨眼,一時間,沒能從夢中的情緒中轉(zhuǎn)換過來。

    “小叔叔,你怎么了?”喬文軒不確定喬予白是不是真的醒過來了,不敢再說話,抬手去按病床上的呼叫按鈴。

    “別叫我小叔叔。”喬予白虛弱地說完這句,又閉上眼睛,想繼續(xù)做有關(guān)心上人的夢。

    可惜,夢醒了之后,很少有接上的。

    而且腹部傳來的尖銳疼痛,也令他無法成功入睡。

    就算睡不著,喬予白也不想再面對喬家人,閉著眼睛裝睡。

    沒過多久,有人進來了,聽腳步聲不止一個人。

    “怎么了,文軒?”是喬予鑫的聲音,大概看到喬予白在睡,聲音有刻意壓低。

    “二叔,小叔叔剛剛醒了,現(xiàn)在又睡了。”喬文軒聲音也放得很輕。

    在護士檢查喬予白的時候,喬予鑫對喬文軒道:“你回家吧,這邊有我守著就行了。”

    喬文軒搖搖頭,不愿回去。

    護士一來,喬予白不敢裝睡了,再次睜開眼睛。

    “你覺得怎么樣?”護士問道。

    “胃疼,也可能是肚子疼。”喬予白還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問道,“我這是怎么了?”

    “急性十二指腸潰瘍,出血已經(jīng)止住了,住院觀察幾天就可以了,你這是神經(jīng)性的,沒什么事。”護士檢查完,云淡風(fēng)輕道。

    護士說沒事,那就是小問題。

    喬予白放下心來,又閉上眼睛。

    將喬予鑫無視了個徹。

    喬予鑫自知理虧,不敢再說什么刺激弟弟脆弱的神經(jīng),沖喬文軒使了個眼色。

    喬文軒坐在床邊,輕聲道:“小叔叔,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喝吧。”

    喬予白打定主意跟喬家斷親,更是不會理會喬文軒。

    見狀,喬予鑫嘆了口氣:“我出去一趟。”

    等他一走,喬文軒又開始抹淚了。

    雖然是無聲哭泣,但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氣聲很令人心煩,喬予白睜開眼睛,瞪向喬文軒。

    喬文軒不明其意,端起水杯:“要喝嗎,小叔叔。”

    “滾出去。”喬予白冷著臉道。

    “小叔叔,”喬文軒沒有喬予白的態(tài)度嚇到,湊近他說道,“我查出林琛、林琛叔叔的家庭住址了,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找、林琛叔叔。”

    林琛叔叔?

    喬予白眨眨眼睛,反應(yīng)了兩秒才明白喬文軒這樣說的用意。

    就算對林琛改了稱呼又怎么樣呢?

    人都跑了。

    喬予白一點觸動也沒有,繼續(xù)攆人:“滾。”

    喬文軒毫不氣餒,殷勤道:“小叔叔,你那個紙袋子也帶過來了,就放在右邊的桌子上,要拿給你看嗎?”

    紙袋子!

    里面裝著很重要的東西。

    喬予白發(fā)現(xiàn)坐不起來,只能抬手,便點頭:“拿過來給我看。”

    “好。”喬文欣喜地將紙袋子拿到喬予白手邊,然后懂事地站到一邊,不去看里面的東西。

    見紙袋里的東西一樣沒少,喬予白總算露出輕松的表情:“放回去吧。”

    “好。”喬文軒看到喬予白很珍視袋子里的東西,更加小心地將紙袋放回原位。

    “二奶奶知道你住院后,也過來了,不過沒多久,她接了個電話,就又走了。”喬文軒化身傳話筒,將喬予白昏迷期間的事情,說給他聽,“我去偷聽了,好像是太奶奶打來的電話。”

    明天就是國慶,全家要一起聚餐慶祝。

    他這一生病,勢必要缺席,平時倒可以瞞著奶奶,這么重要的節(jié)日瞞不過,母親肯定是跟奶奶告知他的情況。

    奶奶最是疼他,喬予白不怕父母跟奶奶告狀。

    便沒有在意,閉上眼睛試圖重溫剛剛的夢境。

    喬予白只知道奶奶不會責(zé)怪他,卻不知道得知他住院后,奶奶將他父母喊到老宅,了解完前因后果后,狠狠將小兒子和兒媳責(zé)罵了一頓。

    *

    不想惹弟弟生氣,喬予鑫便守在病房外。

    沒過多久,母親打來了電話。

    喬予鑫將喬予白的情況跟母親匯報過后,試探道:“媽,一味反對弟弟跟那孩子在一起,可能會起反作用,弟弟更不想跟他分開了,要不我們先不管了,也許兩人談著談著,就發(fā)生矛盾自己分手了。”

    有些情侶,確實會因為家人的反抗,更堅定地在一起。

    放任自流,反倒堅持不了多久。

    喬予鑫本是不抱希望地一試,哪知堅定反對的喬母突然松了口:“好,隨他們?nèi)グ桑液湍惆植辉俟芰恕!?br />
    第82章

    喬母掛斷手機, 走回中式風(fēng)格的會客廳,端坐在主位的白發(fā)老人問道:“怎么樣,小白醒了嗎?”

    “醒了, 母親。”喬母坐回丈夫身邊,悄悄松了口氣。

    雖然堅決反對喬予白的戀情,但作為母親,她對小兒子的愛一點也不少。

    知道小兒子醒了,終于放下心來。

    “你們既然也看了直播綜藝, 應(yīng)該知道那孩子把多多從樹上救了下來,單從這一點,那孩子的品性如何, 你們還不清楚嗎?小白跟他在一起, 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老人話里話外,處處都在維護林琛。

    她就是在綜藝直播時, 和林琛有過一面之緣的毓奶奶, 是喬予白的奶奶, 也是這座王府的女主人。

    毓奶奶因為年紀(jì)大了,眼睛不太好,前幾天才延遲去看孫子上的綜藝節(jié)目, 這才知道救了愛寵的林姓孩子, 是小孫子交往的對象。

    本打算抽空邀請對方來家里吃飯感謝, 這下子, 變成了等著孫子將對方領(lǐng)回家跟她見面。

    老太太連見面禮都準(zhǔn)備好了, 結(jié)果卻得知小兒子極力反對兩個孩子在一起,最疼愛的孫子, 還因此住進了醫(yī)院。

    老太太氣得將小兒子和兒媳叫到身邊,好一頓數(shù)落。

    毓奶奶今年九十七歲高齡了, 喬父哪敢不順從母親,忙應(yīng)道:“沒有不放心那孩子的人品,只是陳大仙給予白算過姻緣,那孩子恰好對上了那些條件,所以我才反對他倆在一起。”

    “那孩子靈臺干凈,目光清明,是不可多得的有仙緣之人,小白跟他在一起,會福澤綿長,平安順?biāo)欤憔尤灰鹕⑺麄儯惆驳氖裁葱膮龋 ?br />
    “母親,兒子錯了。”喬父乖乖認錯。

    “別跟我道歉,要道歉跟你小兒子道歉去。”毓奶奶吐槽道,“常跟你說兩個孩子要一碗水端平,你捫心自問,到底一碗水端平了沒?”

    喬父羞愧地低下頭。

    *

    喬予白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哭哭啼啼的喬文軒終于不在病房里了,床邊坐著他的母親。

    “予白,你醒了,餓不餓?”喬母露出慈愛的笑容,拿過保溫飯盒,“給你熬了你最愛的香菇排骨粥,要吃點嗎?”

    喬予白現(xiàn)在對蘑菇有ptsd了,連“香菇”兩個字也聽不得,閉上眼睛蒙住頭。

    “別蓋著臉,該呼吸不暢了。”喬母將飯盒放回桌子上,去拉喬予白臉上的被子,“你要是不想吃排骨粥,那我們換一個,給你熬蛤蜊湯怎么樣?”

    喬予白仍舊閉著眼睛,不予理會。

    喬母看著面色蒼白,瘦了一圈的小兒子,心疼得無以復(fù)加。

    在心里醞釀了一番后,說道:“予白,對不起,媽媽以后再也不干涉你的事情了,你想跟林琛那孩子在一起,我和你爸爸都答應(yīng),真的,等你好了,就把那孩子帶回家里吧,我和你爸爸,還有你哥,都會好好招待他的。”

    “對,我們不反對你和那孩子的事情了,”喬父走進病房,聽到妻子的話后,來到病床邊說道,“予白,爸爸跟你道歉,之前對你說了那些過分的話,你都忘了吧。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和你媽媽都支持你。”

    “???”喬予白睜開眼睛,不解地看向父母,不明白為什么睡了一覺,家人的態(tài)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

    難道在他睡著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是林琛回來了嗎?

    在他印象中,但凡遇到困難,都是林琛幫忙解決的,因此便有這樣的猜測。

    他是真的被父母傷透了心,哪怕聽到父母難得的道歉,也依然不想原諒。

    而且,他也不相信父母真的同意他和林琛在一起。

    也許是看他這次病得有點重,怕他出事,才故意撒謊安慰他的。

    喬予白又閉上眼睛,照舊不理會。

    喬父是第一次跟兒子低頭道歉,以為兒子會露出欣喜的神色,結(jié)果卻遭到了冷遇,不知所措地看向妻子。

    喬母多少了解一些小兒子的脾氣,沖丈夫使了個眼色,然后邊幫喬予白掖著被角,邊柔聲道:“予白,爸爸媽媽是真的同意你和林琛的事情了,奶奶也很喜歡那孩子,一直念叨著讓你帶那孩子去見她,還準(zhǔn)備了好東西送給那孩子。不信的話,等你好了,你就帶林琛去奶奶那里。”

    奶奶在家里占據(jù)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母親既然提起奶奶,多半是不會騙他。

    喬予白還是不吭聲,將臉縮進被子里。

    在無人看到的角落,無聲落淚。

    遲來的正義,只能叫真相。

    而父母遲來的道歉和同意,只會讓喬予白更加委屈和心傷。

    父母的不信任不是一天累積出來的,他所受的委屈也不是只有這一次。

    不是輕飄飄的一聲道歉,就能化解的。

    喬予白以為自己掩飾很好,卻不知道抖動的身體和壓抑不住的抽泣聲,泄露了他的現(xiàn)狀。

    “予白,寶貝,別哭,媽媽知道你受委屈了。”喬母趕忙拿紙巾給小兒子擦眼淚。

    和家人斷絕關(guān)系時,喬予白沒有掉一滴眼淚。

    這時候卻不知道為何,眼淚怎么也止不住,特別是聽著母親柔聲細語的安慰,眼淚流得更兇了。

    ……

    喬予白哭累后,又睡了過去。

    他輸?shù)挠袪I養(yǎng)液,又一直躺著不動,倒也不擔(dān)心會餓著。

    喬予鑫等弟弟睡沉之后,才將父母請出病房,讓小哭包喬文軒守在病床前。

    “怎么了?”喬母見大兒子心事重重,頓時不安起來,“你弟弟的病情難道又嚴重了嗎?”

    她和丈夫從老宅回來后,便直奔病房去看小兒子,還沒來得及跟大兒子說上話。

    “沒有,弟弟的病情穩(wěn)定住了。”喬予鑫將從喬文軒那里了解到的情況告知父母,“聽說林琛那孩子退學(xué)了。”

    本來這件事喬予鑫是不想告訴父母的,考慮到喬文軒守不住秘密,又在門外偷聽到父母真的同意了弟弟的事情,便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你說什么?”喬母抓住大兒子的胳膊,驚嚇得心臟怦怦狂跳,“那孩子為什么退學(xué)?什么時候的事情?予白知道嗎?”

    *

    盛夏,蟬鳴聲響徹林間。

    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背著大竹筐,腳步輕盈地順著石階往山上走。

    忽然,好像聽到身后有人喊他,少年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去。

    只見蜿蜒陡峭的石階上,空無一人。

    難道是幻覺?

    就在少年疑惑之際,有人喚道:“林琛師弟,你怎么停下了?快走,要是遲到了,師父該責(zé)罰我們了。”

    林琛轉(zhuǎn)回身,看向前方同樣背著竹筐的師兄,“嗯”了一聲,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沒過多久,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了山頂。

    這座山名叫松風(fēng)山,山頂上坐落著一座道觀,取名松風(fēng)觀。

    林琛跟著師兄進到觀內(nèi),拐進廚房,將裝著蔬菜的竹筐卸下,交給負責(zé)做飯的師兄后,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院落。

    一進來,便與身穿藏青色道袍的中年道士打了個照面。

    “師父。”林琛端正站立,躬身向?qū)Ψ叫卸Y。

    “買菜回來了?”中年道士,也就是林琛的師父祝春山,捋著胡須笑瞇瞇問道。

    “是。”林琛依舊是寡言的性子,點頭應(yīng)道。

    祝春山上下打量清雋乖巧的小弟子,說道:“走,回你屋再說。”

    “好。”林琛主動走在前面帶路。

    松風(fēng)觀占著整個山頭,建筑面積不小,后來為了發(fā)展道教文化,特意規(guī)劃出一片地方成立了道教學(xué)院。

    因為入學(xué)考試嚴格,所以每屆招收的學(xué)員寥寥無幾。

    雖然學(xué)院冷清,但是學(xué)員能得到一對一的學(xué)習(xí)指導(dǎo),還能享受單間住宿,所以來上學(xué)的學(xué)生,都很滿意這里的生活。

    林琛的住所是一室一廳的布局,客廳裝成了書房,有書桌椅子,還有專門用來打坐的蒲團。

    師父祝春山進來后,坐在書桌后面的椅子上,林琛則乖乖坐在蒲團上。

    “林琛,回來這兩天還適應(yīng)嗎?”祝春山毫不掩飾地去看書桌上攤開的宣紙冊頁。

    “適應(yīng)。”林琛垂著眼簾道。

    “嗯。”祝春山點點頭,指著宣紙上的字跡,問道,“你這是在寫長生卷嗎?”

    “是。”林琛注意到師父在看他寫的東西,但是卻并不介意。

    因為寫好后,要交給師父幫忙,所以沒必要瞞著。

    “這兩天我忙,沒注意你的功課,早課你還堅持做嗎?”

    “除了偶爾有事沒有做,其他時間都練了。”林琛如實道。

    “你去那邊做任務(wù)的時候,也沒有拉下早課嗎?”祝春山好奇道。

    “沒有。”

    “不錯,值得表揚,為師會給你加學(xué)分的。”祝春山又將目光放回寫了一半的宣紙上,“不過,你怎么想起來要寫長生卷?還是為別人寫的。”

    林琛被問住了,抿著唇?jīng)]有回答。

    祝春山瞥了小徒弟一眼,照著宣紙上的內(nèi)容念道:“喬予白,名字挺好聽的,沒記錯的話,他是你的任務(wù)對象吧?你都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成功幫他改寫了命運,為什么還要為他寫長生卷呢?”

    林琛:“……”

    他就是想寫,沒有為什么。

    等不到回答,祝春山又問:“是他讓你幫他寫的嗎?”

    “不是。”林琛這次很快回答道,“是我自己想寫的。”

    “為什么想寫?”祝春山不厭其煩地問道。

    “……”見師父不問出答案不愿罷休,林琛想了想,說道,“他是個很好的人,所以我想祝他長命百歲。”

    “哦?”祝春山很感興趣地問道,“他哪里好啊,能跟為師說說嗎?”

    第83章

    到最后, 林琛還是沒有說出喬予白具體好在哪里。

    不是不想說,而是他自己也說不清。

    就像糖本身是甜的,要解釋為什么是甜的, 他就不會了。

    索性師父也沒有為難他,見他真的說不出來,聊了幾句閑話,便走了。

    林琛送完師父之后,回到書桌前, 坐下來繼續(xù)虔誠地書寫長生卷。

    由于剛完成任務(wù)回來,所以他現(xiàn)在處在休假期間,每日里除了晨課外, 偶爾幫忙下山采買食材, 其余時間可以自由支配。

    除了閉關(guān)修行外,林琛沒有別的愛好, 因此將精力都放在為喬予白祈福上。

    也許是白天提到了喬予白, 到了晚上, 他竟然夢到了對方。

    夢中的場景是在醫(yī)院里,喬予白歪著腦袋,躺在病床上。

    也就兩日未見, 對方肉眼可見的瘦了許多, 臉上也毫無血色, 呈現(xiàn)一種病態(tài)的青白色。

    看起來, 比錄綜藝節(jié)目那次, 病得還要嚴重。

    林琛陡然提起一顆心,快步走到病床前, 發(fā)現(xiàn)觸碰不到喬予白后,才明白是在做夢。

    按道理來說, 當(dāng)人知道自己在做夢的時候,很快就會從夢中脫離出來。

    但林琛非但沒有結(jié)束夢境,還聽到似在沉睡的喬予白,緊閉雙目在喃喃自語著什么。

    仗著是在做夢,自己還是游魂的狀態(tài),林琛彎下腰,湊到喬予白面前側(cè)耳傾聽。

    哪知剛湊過去,深陷夢中的喬予白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林琛微微睜大眼睛,繼而習(xí)慣性往后退去。

    雖然對方可能看不到他,但是這么近的距離,實在是太失禮了。

    但他忘了這是在毫無邏輯可言的夢中。

    “琛琛!”只見喬予白露出的驚喜的神色,一把抓住想要遠離自己的少年。

    “???”林琛低頭看向胳膊上的修長雙手,不明白為什么喬予白能觸碰到自己。

    “你回來了是嗎,琛琛,別走,我好想你。”喬予白說著,眼淚便流了下來。然后,不管不顧地將淚眼婆娑的臉龐,埋進林琛懷中。

    林琛被抓住后,除了動不了外,沒有別的感受。

    但是當(dāng)喬予白貼過來后,他感到似乎被燙著了。

    是對方滴落的眼淚,像火焰一般,灼燒著他的胸膛。

    林琛不適應(yīng)地抿緊唇瓣。

    印象中,從未見過喬予白哭得如此傷心。

    他便抬眼看向懸掛的藥瓶,猜測對方可能病得很嚴重。

    “先生,你怎么了,是哪里很難受嗎?”聽著壓抑的哭聲,林琛一顆心也抽痛起來,不由地將疑惑問了出來。

    本以為不會得到回應(yīng),懷中哭泣的人卻連連點頭:“是的,琛琛,我好難受,難受得快要死掉了。”

    林琛嚇了一跳,聲音不自覺地發(fā)緊:“哪里難受?能感受到具體部位嗎?”

    “哪里都難受。”喬予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拼命地往林琛懷里鉆,眼淚也越流越多,“琛琛,你不在的這幾天,我感覺我快要死了,求求你別離開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你不會死的。”林琛被喬予白鉗制著雙手,無法安撫對方,只好用言語進行安慰,“先生,我一直在為你祈福,你會長命百歲,平安順?biāo)斓摹!?br />
    “我不要長命百歲,我只要你啊,琛琛。”喬予白再一次切身感受到林琛不喜歡自己,哭得更厲害了。

    要怎么做才能留下心愛的少年呢?

    喬予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絞盡腦汁去想可行的法子,還沒想出什么,便聽到林琛充滿歉意道:“先生,我們處在不同的世界,我沒辦法陪在你身邊。”

    “我不管,我就要你陪著我,你不準(zhǔn)走,哪兒都不能去。”

    林琛聽了,露出為難的神色。

    環(huán)顧病房四周,他在一個紙袋子上嗅到了熟悉的氣息,神色微松:“先生,還記得我給你留的孢子么,你找個花盆好好把它養(yǎng)大吧,等它長成一朵大蘑菇后,說不定就能變成我的樣子,陪著你了。”

    “我不要孢子,我就要你。”喬予白猶如任性的小孩一般,執(zhí)著道。

    “孢子也是我,是我的一部分,沒有區(qū)別的。”林琛耐心解釋道。

    “我不要不要,我只要你。”

    林琛:“……”

    這可怎么辦?

    林琛看向裝有孢子的紙袋,正想要說些什么,突然后頸一涼,緊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咚——”喬予白面前一空,猝不及防撲到病床上。

    “琛琛?”等他抬起頭后,這才發(fā)現(xiàn)緊緊抓在手中的少年,驟然消失不見了。

    “琛琛——”

    喬予白在聲嘶力竭的呼喊聲中醒了過來。

    睜開雙眼后,看到明亮的燈光和熟悉的病房,喬予白久久不能回神。

    “小叔叔,你怎么了,做噩夢了嗎?”趴在床邊睡覺的喬文軒,聽到動靜后,迅速坐了起來,關(guān)心地看向喬予白。

    喬予白還在跟喬文軒賭氣,沒有理會侄子,目光直愣愣地盯著白色的天花板。

    回憶剛剛那個真實的夢境。

    喬文軒不敢打擾小叔叔,局促不安地守在病床前。

    就在他又要化身小哭包時,喬予白終于從自己的世界里回過神來:“把紙袋子拿給我。”

    “哎,好。”喬文軒吸吸鼻子,把眼淚憋回去,站起身將紙袋子拿給喬予白。

    喬予白掀開紙袋子,看向里面的透明盒子。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截干枯的木頭。

    林琛在信中和夢里提到的孢子,他一直沒有看到。

    沒多做思考,他將透明盒子拿了出來。

    “這是什么啊,小叔叔?”喬文軒好奇地盯著貼有符箓的透明盒子。

    “……”喬予白這次不是不愿意搭理喬文軒,而是無法告訴他。

    林琛是朵小蘑菇這件事,實在是太離奇了,喬予白至今都無法相信,又怎么能隨意說給別人知曉。

    看了會兒那截木頭,喬予白又將透明盒子塞進紙袋里,正要吩咐喬文軒還回去,卻突然發(fā)現(xiàn)抬動胳膊后,不會再牽扯到身上的疼痛部位了。

    不,確切的說,他身上好像不疼了。

    以為還在夢中,喬予白用另一只手去掐大腿。

    感受到疼痛后,又改去按壓時不時抽痛的腹部。

    之前碰不得的部位,竟然奇跡般地不再有痛感了。

    難道是林琛托夢幫他把病治好了嗎?

    這個想法雖然很荒誕,喬予白卻無比篤定。

    其實他這樣想也沒錯。

    他是神經(jīng)性潰瘍,誘發(fā)的病因不是生理性的,而是心理性的。

    在夢中對林琛傾訴思念之后,雖然被拒絕了,但情緒得到了宣泄,以至于心情和身體都舒暢了不少。

    喬予白沒有再勞煩侄子,伸長手臂將紙袋子放回原位。

    見不能做大動作的小叔叔,輕松自如地將紙袋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喬文軒又驚又喜:“小叔叔,你身上不疼了嗎?”

    喬予白依然不吭聲,拉過被子蒙在臉上,掩蓋住奪眶而出的眼淚。

    自從林琛離開后,他似乎變得異常敏感脆弱,不僅大病一場,還動不動就哭鼻子。

    好像年紀(jì)一下子倒退了十歲。

    喬予白對此毫不在意,確切地說,除了林琛之外,再沒有讓他在意的人和事了。

    閉上濕潤的眼睛,心里瘋狂想念林琛。

    *

    喬予白比醫(yī)生預(yù)計的早了好幾天出院。

    喬母雖然想讓小兒子多住幾天再觀察觀察,但卻不敢加以阻攔,完全順著他的意思來。

    得知喬予白出院后,毓奶奶第一時間把小孫子喊到老宅。

    老太太雖然身體硬朗,到底不適合去醫(yī)院這種人多的地方,小孫子住了幾天院,她便擔(dān)了幾天心。

    “瘦了,精神頭也沒之前好了,我的乖孫孫真是受苦了。”毓奶奶憐惜地撫摸小孫子的臉龐。

    “奶奶你別擔(dān)心,過幾天我就又養(yǎng)回來了。”喬予白在最疼愛自己的奶奶面前,不僅乖得不像話,還很會撒嬌賣萌。

    不一會兒,毓奶奶便被逗樂了:“看來是真的好了,都會跟奶奶撒嬌了。”

    她沖保姆阿姨招手示意,然后問道:“小白,什么時候帶你男朋友來見奶奶?”

    “他……”喬予白光是聽到有人提起林琛,便忍不住紅了眼眶,“他……”

    “奶奶忘了在放國慶長假,林琛那孩子應(yīng)該回家過節(jié)了,那等他回來后,你再帶他來見我吧。”

    毓奶奶還不知道林琛退學(xué)的事。

    當(dāng)然,這么大的事,也沒人敢告訴她。

    喬予白也不敢跟奶奶說起這件事,抹了抹濕潤的眼角,低聲道:“林琛他不是我男朋友,他……”

    眾多家人中,喬予白最依賴信任的,便是從小將自己當(dāng)眼珠子寵的奶奶,因此如實相告:“他不喜歡我,對不起奶奶,我可能沒辦法帶他來見你了。”

    “瞎說,我的乖孫這么惹人喜愛,那孩子怎么會不喜歡你呢?”毓奶奶一點都不相信,“你那個綜藝我可看了,那孩子對你體貼又上心,要是不喜歡你,會對你這么好?”

    “那是因為他本身就是很好的人。”

    “嗯,那孩子人品性格確實很不錯,不過,他也喜歡你,奶奶看人最準(zhǔn)了,你還不信奶奶的話嗎?”

    “我當(dāng)然相信奶奶,但是……”喬予白頹喪道,“他拒絕了我好幾次,還不愿意再見我了。”

    “談戀愛嘛,剛開始總是要經(jīng)歷一些挫折,很正常,別氣餒。你爺爺當(dāng)年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我娶進門的。”提起逝去的老伴兒,毓奶奶目光變得十分柔和。

    “可是……”

    “沒什么可是,只要你想跟那孩子在一起,就一定能追到他,奶奶已經(jīng)幫你算過了,你倆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兒,是彼此的正緣,也是福緣,奶奶就等著喝你倆的喜酒了。”

    毓奶奶篤定道。

    第84章

    這時, 阿姨捧著個小木盒回到屋內(nèi)。

    “這些孩子中,屬你長得最像你爺爺,因此我也最疼愛你。”毓奶奶接過來打開盒子, 將里面的東西展示給孫子看,“這個物件是你爺爺當(dāng)年送給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給你留著,就等哪天你遇到了喜歡的人,把它當(dāng)作見面禮送給對方。”

    盒子里裝著的, 是一個色澤瑩潤、通透翠綠的玉扳指。

    一看便知是無價之寶。

    “奶奶,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喬予白雖然一眼便看中了這個翡翠扳指, 卻不敢收下。

    “奶奶給的東西, 你還敢不收?”毓奶奶強硬地放到喬予白手里。

    “再說了,這不是給你的, 是給林琛的, 既然你們還沒在一起, 拿這個試試看能不能追到人家。”毓奶奶給小孫子出招,“追人不能只靠甜言蜜語,還要適時展示一下實力。”

    這個實力, 便是財力的意思。

    若是旁人, 喬予白還有信心一舉拿下, 但林琛離開前將全部家當(dāng)都給了他, 他哪里敢拿錢砸對方。

    但這扳指, 與翠竹一般的少年十分相配,喬予白便收下了:“謝謝奶奶, 我會轉(zhuǎn)送給林琛的。”

    “嗯,等你好消息。”毓奶奶拍拍乖孫的手背。

    “奶奶, 謝謝你支持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若不是有奶奶出面,父母勢必會跟他繼續(xù)僵持下去。

    “一家人說什么謝?而且,林琛那孩子確實很好,我的乖孫眼光真好。”毓奶奶對林琛很是滿意。

    “喵——”

    一只橘貓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走進屋內(nèi),先是繞著圈蹭了蹭毓奶奶的腿,然后又來到喬予白身邊,很自來熟地跳到他腿上。

    “多多,你想不想我啊?”喬予白抱起胖出圈的橘貓,還掂了掂,“怎么感覺又胖了?”

    “橘貓都壓炕,多多體重算正常,上躥下跳可靈活了。”毓奶奶看到愛寵,又想到了林琛,笑道,“也虧得多多淘氣,要不然我還見不著林琛那孩子呢。”

    因為第一印象太好了,知道自家孫兒和林琛是一對兒,毓奶奶很快便接受了。

    “奶奶,你見過林琛?”喬予白愕然。

    “對啊,你不知道?”毓奶奶很詫異,“哦,那天早上你不在園子里,不過你沒有看節(jié)目回放嗎?”

    “我有交代工作人員給我出一份珍藏版,但還沒來得及看。”

    “那你有空快去看。”毓奶奶忍不住劇透,“多多調(diào)皮,一大早爬到樹上玩,結(jié)果下不來了,正好林琛那孩子路過,二話不說就上去把它救下來了,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好孩子。”

    奶奶越夸林琛,喬予白越思念對方。

    沒忍住問道:“奶奶,你說這個世上,有從其他世界來的人嗎?”

    喬予白還是不相信,林琛是一朵來自其他世界的蘑菇。

    不是不信任心愛的少年,而是對方如果真的離開這里,回到了自己世界,那他們豈不是這輩子都見不到了嗎?

    他能接受生離,反正地球就這么大,只要有心,總能找到林琛。

    可如果兩人不在同一時空,那和死別有什么區(qū)別?

    喬予白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其他世界?”毓奶奶活了快一個世紀(jì),雖然見多識廣,卻從未聽過這種言論,“你指的是前世今生嗎?這種輪回宿命,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的,端看你怎么想了。反正我是相信的,這樣以后還能跟你爺爺再相聚。”

    “不是前世今生,不說這個了。”喬予白不想讓奶奶費神,轉(zhuǎn)了話題,“可能是太害怕再也見不到林琛了,所以有時候會胡思亂想。”

    “你們會再見的,乖孫孫,只要你意志堅定,你會得償所愿的,相信奶奶。”毓奶奶柔聲細語的安慰,帶有令人安心的魔力。

    喬予白聽了,稍稍放心一些。

    在奶奶這里吃過飯后,喬予白才離開,一回到家,便開始打包行李。

    雖然有奶奶在中間幫忙勸和,和家人的關(guān)系沒那么緊張了,但他卻不想再住在家里了。

    喬父一直不準(zhǔn)沒成家的兩個兒子在外面住,因此喬予白除了在奶奶那里有住所外,名下并沒有房產(chǎn)。

    和奶奶說過后,喬予白決定搬到老宅住。

    自從和家人大鬧一場后,他現(xiàn)在做事再也不會考慮家人的意見。

    “予白,你在做什么?”喬予鑫聽到喬予白房里的動靜,走過來問道。

    喬予白眼都沒抬,繼續(xù)收拾衣物。

    錦衣玉食的喬二少,除了愛好收集各種豪車外,便是喜歡買衣服。

    因此整個衣帽間掛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打包完的。

    “你打包行李是想出去玩嗎?”喬予鑫吃了閉門羹也不氣餒,來到弟弟身邊,“要幫忙么?出去玩幾天散散心也挺好的。”

    喬予白不理他。

    喬予鑫已經(jīng)習(xí)慣了弟弟的冷臉,也不在意,說明過來的目的:“我從文軒那里知道了林琛退學(xué)的事,你不用擔(dān)心,我已經(jīng)讓人著手去辦了,正好趕上國慶放假,他提交的退學(xué)申請還沒審批,如果他改變心意的話,退學(xué)申請隨時可以撤回來。”

    喬予白動作一頓。

    喬予鑫雖然沒有明說,他也知道哥哥動用了人脈。

    便不好再拉著個臉了:“我也派人去做這件事了,用不著你多事。”

    “我知道,不過我找的人,辦事效率更快一些。”

    潛臺詞便是他找的人,關(guān)系更硬。

    喬予白還沒得到辦事人的消息,聞言放下心來:“謝了,算我欠你一次。”

    “親兄弟說什么欠不欠?再說,林琛又不是外人,也是我弟弟,我有義務(wù)幫忙。”喬予鑫如此自然地這樣說,完全看不出他之前非常反對弟弟和對方交往。

    喬予白有了奶奶的支持后,簡直像是開了外掛。

    家人不僅不再反對他的戀情,就連一向固執(zhí)的哥哥,也對林琛改了稱呼。

    喬予白不太適應(yīng)這前后過大的反差,裝作沒有聽到。

    “文軒跟我說了把林琛氣走的事,還托我調(diào)查林琛的家庭住址,想把他找回來。”見弟弟愿意搭理自己了,喬予鑫又道,“關(guān)于氣走林琛這件事,我也有責(zé)任,就擅作主張派人去查了下他,他好像沒有回老家,我這邊有關(guān)于他的資料,和那人找他時錄的視頻,你看看。”

    說著,喬予鑫將手里拿的文件連同一個u盤遞到弟弟面前。

    喬予白這才正眼去看喬予鑫,面色不虞:“誰讓你私自調(diào)查他的?”

    “抱歉,沒問過你意見就做了這件事,我也是急著想把林琛弟弟找回來,以后再也不會這樣做了,我保證。”喬予鑫強硬地將東西塞到喬予白手里。

    喬予白其實也打算找人去調(diào)查林琛的身世和家庭住址,本想等搬出住后再著手此事,沒想到喬予鑫已經(jīng)讓人查出來了。

    被喬予鑫搶了先,喬予白心有不甘,又覺得被冒犯,但對方也是好意,他便沒有說什么,默默收下那些資料。

    “林琛弟弟的隱私,我只找了一個人去打聽,那人整理好文件視頻后,親手交給了我,沒過別人的手。他是專業(yè)干這個的,不會往外泄露。你放心,我沒看里面的內(nèi)容,也沒給文軒看。”

    林琛身世有些特殊,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喬予白相信哥哥的人品,又道了句謝。

    “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不打擾你了,你繼續(xù)忙吧。”喬予鑫很識趣地回自己屋去了。

    等他走后,喬予白站起身,拿著手里的東西,去了三樓影音室。

    關(guān)于林琛的身世,他從喬文軒那里聽到過一些。

    彼時,他還沒喜歡上林琛,光是聽說,便覺得林琛身世可憐。如今看到調(diào)查資料中詳細的描述后,更是心疼的無以復(fù)加。

    林琛的老家在Y省一個五線城市的城鎮(zhèn)上。

    對于出生首都的喬予白來說,對方跟住在大山里沒什么區(qū)別。光是那個五線城市,他聽都沒聽過。

    出身在落后貧窮的地方不說,林琛兩歲多的時候,父母離婚了,兩人都沒有要第一個孩子,將林琛丟給親戚后,很快又各自再婚。

    因此,雖然有血緣關(guān)系,但林琛跟重新組建家庭的父母并不親,說是陌生人都不夸張。

    又因為像拖油瓶一樣,輾轉(zhuǎn)在大伯、姑姑和姨媽家里,導(dǎo)致他跟這些親戚的關(guān)系也不怎么親近。

    而且自打上小學(xué)后,林琛便一直住校,即使周末也很少回親戚家里。

    至于父親和母親,兩人再婚后又生了孩子,根本沒時間和精力管他。

    喬予白無法想象在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中,林琛是怎樣平安長大的,而且還不可思議地沒有長歪。

    毫不夸張地說,看著林琛詳細的成長經(jīng)歷,他很難跟熟悉的少年對上號。

    成長經(jīng)歷跟本人十分割裂,也就因為父母給的撫養(yǎng)費少得可憐,而冒險貸了15萬的巨額網(wǎng)貸這一點,勉強吻合他的處境。

    但還是說不通。

    因為林琛除了學(xué)習(xí)外,還能掐會算,習(xí)得一身好武藝。

    這兩樣實用又吃香的本領(lǐng),在信息爆炸的今天。能讓他很容易就過上不愁吃穿的生活,他為什么還要背上坑人的網(wǎng)貸呢?

    而且,林琛一直都是住校,又哪里有時間接觸到道教方面的東西呢?

    喬予白越了解林琛的過去,違和感越重。

    等看完好幾頁資料后,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哥哥喬予鑫找的這個人靠譜嗎?

    是不是打聽錯人了?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喬予白又去播放U盤里的視頻看。

    視頻是偷拍的視角,鏡頭有時候會出現(xiàn)搖晃和黑屏,好在收音很好,調(diào)查人又添加了字幕,解釋畫面的由來,喬予白不至于看得云里霧里。

    等看到林琛的父母后,喬予白打消了這一疑慮。

    因為林琛繼承了父母兩人的相貌,如果三個人站在一起的話,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一家人。

    第85章

    看過視頻后, 喬予白對林琛生出更多疑惑,于是決定親自去他老家探查一番。

    處在另一個世界的林琛,并不知道喬予白終于相信, 他是一朵外來的小蘑菇。

    寫完為喬予白祈福的長生卷后,他的休假也結(jié)束了。

    將長生卷交給師父祝春山幫忙做成長明燈后,小蘑菇乖乖等著學(xué)習(xí)新的功課。

    在自己的世界里,林琛也同樣該上大二了。

    看到清秀的小徒弟,頂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 師父祝春山心疼道:“長生卷雖然字數(shù)多,但是不用熬夜寫,你就是多休息幾日, 為師能責(zé)罰你嗎?”

    “我沒有熬夜寫。”林琛搖頭, “是最近沒睡好覺。”

    “為什么沒睡好?”祝春山拉著小徒弟坐到椅子上詳細詢問。

    自從回來后,林琛只要一睡著, 總是會夢到喬予白。

    而且夢中的場景跟真實發(fā)生的一般, 好像有什么東西牽絆著, 讓他的魂魄又回到了那個世界。

    幾次之后,自然休息不好。

    但這件事,林琛不敢告訴師父知曉。

    “林琛,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 自從你回來后, 愈發(fā)變得沉默寡言了?”沒問出原因, 祝春山只好另起話題。

    林琛緊張地捏捏手指, 仍舊不吭聲。

    他當(dāng)然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變化。

    當(dāng)初去另外一個世界做任務(wù),除了是修行中必不可少的鍛煉外, 也是為了提升社交能力,克服社恐癥狀。

    結(jié)果回來后, 他更不愿意與人接觸了。

    林琛迷糊地知道原因,低頭認錯:“師父,我會努力改的。”

    “可以改嗎?”

    “我……”林琛也不確定,“盡量。”

    “其實不喜歡與人交往,也不是多大的毛病,小蘑菇,”祝春山很少這樣稱呼小徒弟,“你告訴為師,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落在那邊了?”

    重要的東西?

    林琛眼皮驟然直跳,難道師父知道他將孢子留在那個世界了嗎?

    *

    兩周后,喬家。

    早上7點,家里四口人在餐廳吃早飯。

    餐桌前的氣氛,說不出的安靜與凝重。

    倒不是喬父喬母在兩個兒子面前擺家長的架子,而是小兒子喬予白的狀態(tài)十分不好,因此沒人敢出聲打擾他。

    僅僅過了半個月,喬予白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大圈,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像是連續(xù)通宵加班,沒怎么休息過。

    從林琛老家回來后,他確實沒睡過安穩(wěn)覺。

    剛開始,他搬到老宅住了幾天,因為被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晚上在院子里夢游,奶奶不敢讓他一個人住在冷清的四合院里,將他趕回了家里。

    喬予白雖然聽話住回家里,但卻一天比一天消沉,不僅食量驟減,晚上不是失眠便是多夢,總之休息不好,很快整個人變得萎靡不振,宛如得了什么重癥。

    家人擔(dān)心不已,帶他去過醫(yī)院,醫(yī)生沒有檢查出什么癥狀,最后給出的結(jié)論是,心病還需心藥醫(yī),建議喬予白去看心理醫(yī)生。

    這么久了,林琛一直下落不明,警察那邊也沒有任何線索。

    喬予白變成這樣的原因,不言自明。

    喬家人當(dāng)初有多反對,如今就有多自責(zé)悔恨。

    特別是看到呈現(xiàn)出了無生趣狀態(tài)的喬予白,更是愧疚不已。

    想盡辦法順著他不說,還不敢提起敏感話題,可以說是看他的臉色過活。

    家庭地位顛倒過來的喬予白,對此卻毫無反應(yīng)。

    到了現(xiàn)在,幾乎沒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情緒反應(yīng)了。

    在這安靜到有些窒息的氣氛中,喬予鑫突然開了口:“予白,昨晚的熱搜你看了嗎,青果娛樂的《心動之旅》要停播了。”

    “……嗯。”喬予白有氣無力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慢悠悠夾菜,吃相和林琛簡直如出一轍。

    “為什么停播?”喬母雖然不關(guān)注娛樂新聞,卻知道《心動之旅》是對家節(jié)目,因此關(guān)心地問道。

    “因為里面有個明星塌房了,”喬予鑫看了眼喬予白,見弟弟沒什么不悅的情緒,繼續(xù)道,“是青果娛樂的藝人,被刑事拘留了,估計會有牢獄之災(zāi),影響挺大的,不僅綜藝節(jié)目會下架,所屬的經(jīng)紀(jì)公司,也要吃官司。”

    喬母好奇:“這么嚴重,那人犯了什么事?偷稅漏稅嗎?”

    “這個藝人是誰?”喬父只認識一個青果娛樂的藝人,預(yù)感就是對方出事了。

    在喬予鑫猶豫著要不要說的時候,喬母已經(jīng)用手機搜索到相關(guān)新聞,回答道:“叫顧念安,這個名字怎么這么熟悉?”

    話音剛落,喬予白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吃飽了。”

    “是不是打擾到你吃飯了,我們不說話了,予白你再吃點吧?”喬母放下手機,對小兒子柔聲細語地哄道。

    “不了。”喬予白面無表情地離開了餐廳,出門上班去了。

    等他走后,喬父對喬母說道:“那個顧念安,就是之前跟予白有過緋聞的小明星。”

    “予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好端端的,干什么在你弟弟面前提那個人?”喬母不悅地對大兒子道。

    喬予鑫知道弟弟對顧念安沒有那種心思,所以才敢說的,聞言立即道歉: “對不起,媽,我以后再也不提了。”

    “找機會跟你弟弟道歉。”

    喬予鑫立即點頭:“好。”

    *

    喬予白現(xiàn)在的精神和身體狀態(tài),雖然不適合上班,但一個人待在家里容易胡思亂想,所以還是選擇去每天去公司報道。

    為此,公司特意提拔上來一個副總,喬予白變得清閑不少,相當(dāng)于來混日子。

    進到辦公室后,喬予白先把帶來的小花盆,小心翼翼放在書柜上,對著里面貼有符箓的枯木自言自語了一會兒,然后坐在椅子上打開電腦,搜索關(guān)于顧念安的新聞。

    要不是顧念安上了熱搜,他都忘記對方涉嫌犯罪的事情。

    而令此事得以曝光的功臣,正是林琛。

    喬予白看完那些火爆的熱搜后,站在書柜前,對著木頭上長出的小到很容易被忽略的白色孢子,喃喃道:“琛琛,你是不是不僅算出顧念安克我,還算到他會犯事坐牢,所以才極力勸阻我和他交往的?”

    像這樣對著林琛留下的孢子喃喃自語,喬予白不是第一次做。

    因此語氣態(tài)度極為熟練,仿佛面對著林琛本人一樣。

    其實,在接受林琛是朵蘑菇的事實后,喬予白便將孢子當(dāng)成了林琛本人。

    甚至還暗自祈禱,等孢子長大變成蘑菇后,他就能和林琛再相見了。

    他認真研究過那本《食用菌栽培技術(shù)圖解》,知道孢子長成成熟的蘑菇,需要17-24天。

    可是他養(yǎng)的這顆孢子,養(yǎng)了半個多月,還是小小一點,和珍珠大小差不多。

    按照它的生長速度,估計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長大成蘑菇。

    不管需要多久時間,喬予白都會等下去。

    他已經(jīng)做好了等待一生的準(zhǔn)備。

    感慨完畢后,喬予白又對孢子道:“琛琛,你快點長大吧,雖然我愿意一直等你,可是也別讓我等太久啊。”

    他可不想等到白發(fā)蒼蒼的時候,再和心愛的少年見面。

    “白總,你的外賣到了。”到了午休時間,小助理何琳敲了敲門,然后走進辦公室,“已經(jīng)放到休息室了,你現(xiàn)在過去吃吧。”

    “嗯。”喬予白應(yīng)了一聲,卻站著沒動。

    “要不帶著你的花盆,去休息室邊看邊吃?”何琳不知道那塊木頭是什么品種,只知道上司對它十分重視,不管去哪里都帶著。

    “好。”喬予白終于動了,果真雙手捧著小花盆,去到休息室,邊看著小孢子,邊享用午餐,還時不時說上一兩句話。

    好在休息室就他一個人,不然準(zhǔn)備別人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

    喬予白一天的工作,在看著孢子,跟孢子說話,吃午飯午休,偶爾和何琳溝通幾句工作上的事情中結(jié)束了。

    和在家時基本一樣,都是圍著孢子轉(zhuǎn)。

    下班后,喬予白帶著花盆回到車內(nèi),準(zhǔn)備開車回家。

    這時電話響了,是心理醫(yī)生的來電。

    喬予白將孢子當(dāng)作林琛本人,不想對方聽到他和心理醫(yī)生的聊天內(nèi)容,便下車走遠一些去接電話。

    他和心理醫(yī)生約的一周見一次面,對方打來電話是提醒他明天該見面了。

    喬予白并不排斥見心理醫(yī)生,每周有個人聽他聊聊心愛的少年,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掛斷電話,喬予白從角落出來,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剛走兩步,便停下了。

    他看到有個人影,背對著他站在車子前。

    雖然越野車擋住了那人大半個身子,僅從后腦勺,喬予白便一眼認出了對方。

    難道又做夢了?

    喬予白邊猛掐自己,邊放緩腳步走向那人。

    雖然真實的痛感告訴他不是在做夢,但類似的場景在夢中出現(xiàn)過太多次,喬予白始終無法放下懸著的心。

    快到近前時,喬予白突然毫無征兆地停下了腳步。

    可能是近鄉(xiāng)情怯,或者是害怕夢境破碎,他竟然不敢靠近朝思暮想的少年。

    隔著幾步之遙,喬予白目光貪婪地看著少年優(yōu)越又熟悉的側(cè)臉。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直白熾熱了,少年轉(zhuǎn)過來看向他。

    四目相對,喬予白心尖劇烈顫動了一下,終于明白什么是一眼萬年。

    這一刻,仿佛時間靜止,除了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外,萬事萬物都定格不動。

    許久之后,也有可能只是過了一兩秒,面容清雋的少年眨眨眼睛,露出羞澀的笑容:“先生,你最近好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喬予白抿緊唇瓣,呼吸驀地加重。

    空氣安靜得可怕。

    眼見喬予白一直沒有反應(yīng),林琛微微蹙眉,不確定地問道:“先生,你看不到我嗎?”

    第86章

    難道穿越失敗了?

    就在林琛暗自疑惑之際, 肩膀驟然被一雙手攥住,那力道,大得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

    原來沒有失敗。

    林琛還沒來得及放下心, 腳下突的一空。

    還沒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人已經(jīng)被按壓在后車座里,緊接著,得到自由的左肩膀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

    “???”林琛疼得直抽氣,本難地去推身上之人, “別咬我啊,疼。”

    其實到了此刻,他都不知道這么會演變成眼下這副樣子。

    宛如被劫持一樣, 稀里糊涂被喬予白帶到了車內(nèi)。

    “真的很疼, 不騙你。”提醒了之后,肩膀反而被咬得更重了, 林琛十分后悔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

    要是按照這個世界的氣候穿上厚厚的外套, 肯定能避免這種遭遇。

    就算是朵小蘑菇, 林琛也是怕疼的。

    見禮貌勸阻不起作用,他便用力去推牛皮糖一樣粘在身上的人。

    結(jié)果,雙手不小心觸碰到一片濕濡。

    因為肩膀被咬著不放, 林琛推拒的是喬予白的臉龐。

    摸到的, 大概率是眼淚。

    怎么咬人的倒哭了?

    林琛不敢再抗拒泄漏哭腔的人, 改而輕拍對方的后背, 軟下聲音哄道:“好吧, 你想咬就咬吧,想哭的話, 就哭出來。”

    要不是幾乎每次做夢,都會夢到喬予白傷心哭泣的場景, 林琛還不能如此坦然地說出這句話。

    等林琛做好受痛的心理準(zhǔn)備了,喬予白卻不再咬他,而是將下巴抵在他的肩窩,道起歉來:“琛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你的,我太害怕是在做夢了,因為最近總是會夢到你,有時候我都分不清是做夢還是現(xiàn)實。”

    “嗯,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林琛更加輕柔地撫摸喬予白的后背。

    被溫柔地安撫著,喬予白剛止住的淚水,又洶涌決堤。

    這次他不再忍著,抱緊心愛的少年,失聲痛哭。

    過了許久,喬予白終于安靜下來。

    雖然不哭了,他卻沒有放開少年的打算,仍舊賴在對方身上。

    林琛很不適應(yīng)與人緊貼在一起的狀態(tài),幾次想要讓喬予白起身,擔(dān)心又把他惹哭,猶豫著不敢開口。

    直到聽見其他車的解鎖聲響起,林琛才敢鼓起勇氣道:“先生,我們起來吧,有人來了。”

    他們雖然處于密閉的車里,外面卻是公共場所,林琛總是不能安心。

    “有人來就來,反正貼的有防窺膜,別人看不到我們在車里做什么。”

    就算被看到了,喬予白也不在乎,他就是要跟心愛之人貼貼。

    林琛:“……”

    好像無法反駁。

    林琛只好放棄掙扎,躺平了。

    車內(nèi)又安靜了一會兒,喬予白才宛如從夢中醒過來一般,捏著林琛臉上的軟肉,問道:“琛琛,你回來了,是嗎?”

    “嗯,”林琛仰躺在車座上,聽著不知道是誰的劇烈心跳聲,肯定道,“我回來了。”

    “……”喬予白有千言萬語想要說,話到嘴邊,卻什么都沒說。

    你為什么會回來?

    還走不走?

    你之前離開,是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嗎?

    害怕少年只是短暫地回來一會兒,喬予白不敢問出口。

    他知道這種逃避的心態(tài)很不對,但是他脆弱的神經(jīng),實在是承受不了再一次的分離了。

    不問,就可以當(dāng)作他們不會再分離。

    雖然喬予白開的越野車,車內(nèi)空間比較寬敞,但長時間保持一種姿勢,仍舊不舒服和憋悶。

    小蘑菇不是會委屈自己的性格,輕輕去推喬予白的肩膀:“先生,起來吧,我有些難受。”

    “哪里難受?”喬予白終于有了反應(yīng),拉著身下的少年坐起來,緊張地往對方臉上瞧,“是我剛剛壓到你了嗎?”

    “開一下車窗吧,我覺得好悶。”林琛往旁邊挪了挪,拉開兩人的距離。

    喬予白以為少年要下車離開,一把攥住他的手,先鎖好車門,才按下車窗,讓外面的空氣進來一些。

    “別抓這么緊。”林琛沒有注意到喬予白的小動作,抬起被鉗制的手腕,“我又不會跑,你松開一些。”

    “你真的不會跑嗎?”喬予白雖然不放心,還是聽話地松了手勁兒。

    “我都回來了,怎么還會跑?我……”對上喬予白哭得通紅的眼睛,林琛自動消音。

    “你什么?”喬予白眼底有淚光在閃爍。

    先生不僅嬌氣黏人,還很愛哭鼻子。

    林琛主動坐回喬予白身邊,借著車內(nèi)的光線,細細打量喬予白。

    半個多月未見,對方瘦了不少,面容也變得很憔悴。

    小蘑菇暗自嘆了口氣,充滿歉意道:“抱歉,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我確實受苦了,”喬予白順勢靠在林琛肩膀上,堂而皇之地耍無賴,“琛琛,你打算怎么補償我?”

    補償?

    林琛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我?guī)闳地方。”喬予白悄悄掐了下大腿,確認不是在做夢后,掏出手機叫了個代駕。

    他沒有喝酒,但此刻過于興奮的狀態(tài),顯然不適合開車。

    半個小時后,兩人來到曾待過一個下午的酒店。

    進到套房內(nèi),喬予白先將屋門鎖好,然后才牽著林琛坐在沙發(fā)上。

    林琛全程都很配合,甚至沒問喬予白為什么會帶他來這里。

    比起林琛的淡定自若,處于主導(dǎo)地位的喬予白,肉眼可見的緊張與不安。

    按說在自己的地盤上,不應(yīng)該這么忐忑的,但喬予白整個人就是非常不自然。

    為了緩解緊張的情緒,喬予白主動打破沉默:“琛琛,你看到我給你發(fā)的vx了么?”

    “沒有。”林琛解釋道,“我沒帶手機回去。”

    他不僅帶不走原身的東西,離開后,那些東西都會消失不見。

    所以喬予白后來再嘗試給林琛打電話,總提示他撥打的是空號。

    “怪不得你從沒回過我信息。”喬予白釋懷了,猛地湊近林琛,正要說些什么,手機突然響了。

    關(guān)鍵時刻被打斷,喬二少不爽地掏出手機。

    見是喬予鑫打來的,臉上的神色更加難看。

    家人雖然不查他的崗了,但是這段時間他下班就回家,突然沒按時回去,家人擔(dān)心也正常。

    喬予白只好接通電話,不等對方開口便搶先道:“我有點事,今晚不回去了。”

    說完,不給喬予鑫說話的機會,掛斷電話。

    聽到喬予白的話后,林琛低下頭,眼底閃過慌張的神色。

    “琛琛。”喬予白出其不意地摟住毫無防備的少年,由于沒控制好力道,又將少年撲倒了。

    雖是意外,喬予白卻沒有改正道歉的意思,雙手撐在沙發(fā)上,俯視著滿臉驚愕的清純少年。

    他本來想鋪墊一下的,又覺得太啰嗦,便直接道:“我喜歡你,琛琛,今晚別走了,跟我睡在這里吧。”

    睡在這里?

    小蘑菇震驚地睜大眼睛。

    他沒有理解錯吧?

    是那個“睡”嗎?

    “不行!”林琛在來之前,雖然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但仍舊被嚇到了,趁喬予白不備,推開他站了起來,然后直奔門口而去。

    他目標(biāo)明確,行動敏捷,如果不是打不開門鎖,在喬予白追上來之前,肯定能成功逃離。

    可惜,似乎是預(yù)料到他會跑,喬予白一早將門鎖死了。

    林琛又對酒店不熟悉,根本不知道該怎么打開。

    喬予白仗著身高優(yōu)勢,將逃脫不掉的少年困在雙臂間,故意用疑惑的語氣問道:“為什么不行?我們以前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

    林琛轉(zhuǎn)過身,意外發(fā)現(xiàn)兩人離得十分近,本能地往后躲,結(jié)果背部撞到門板上。

    喬予白又往前湊近幾分:“琛琛,到底為什么不行?”

    “……”林琛撇開臉,很不習(xí)慣突然強勢起來的喬予白,“你是想像以前那樣一起睡嗎?”

    少年緊貼在門上,側(cè)著頭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似是在向他發(fā)出無聲的邀請,喬予白眸色陡然一暗:“琛琛,我不想騙你,我說的是另一個意思的‘睡’。”

    確認了喬予白的意圖后,林琛霎時間變成渾身炸毛的貓,想逃的心突破天際:“不行。”

    喬予白毫不意外聽到少年的拒絕,卻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琛琛,你既然知道我喜歡你,卻還回來找我,就該想到會面對什么,現(xiàn)在說不愿意,是不是有點晚了?”

    “不行。”林琛躲開喬予白的親近,眉頭深深皺起,“你說過只要我回來,就什么都聽我的,難道你要說話不算數(shù)嗎?”

    “???”喬予白心尖猛地一顫,腦子有些發(fā)木,“你怎么知道我說過這些話?”

    林琛轉(zhuǎn)過頭來,瞪了喬予白一眼。

    那表情,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撒嬌。

    “難道……我們之前做過相同的夢?”喬予白不敢再強迫少年了。

    也沒必要再強迫。

    因為之前在夢中,他們已經(jīng)心意相通了。

    就在三天前的晚上,他又夢到了心愛的少年,那時距離他們分開剛好半個月。

    精心照料的孢子一直沒有變成蘑菇,喬予白不免心急,在夢里對少年訴說完相思之情后,流著眼淚祈求少年回來。

    “琛琛,你回來吧,求你了,只要你回來,我什么都聽你的,求求你了,你再不回來,我真的要撐不下去了。”

    仗著是在夢中,喬予白毫無顧忌地袒露內(nèi)心,卑微又癡情地像少年求愛。

    以往少年都會很冷靜地告訴他,他們不在一個世界,沒辦法在一起。

    那晚,卻罕見地沉默了。

    過了許久,久到喬予白以為夢要醒了之時,忽聽少年問道:“先生,你真的喜歡我嗎?”

    “我喜歡你!”喬予白猛點頭,“我愛你,琛琛,最愛你,只愛你。”

    “就算我是朵蘑菇,你也喜歡我嗎?”少年緊張地捏著手指。

    “就算你是朵小蘑菇,我也愛你。”喬予白恨不得將一顆火熱的心掏出來給少年看,“我以后不吃蘑菇了,我發(fā)誓。”

    “不用為了我改變喜好,只要你不勉強我也吃蘑菇就行。”

    聽出少年似有松動之意,喬予白趁熱打鐵:“好,我都聽你的,那琛琛,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我要再想想。”

    林琛從未想過和人類在一起,因此很難下決定。

    “好,那你想吧,別著急,慢慢想,畢竟這可是終身大事。”喬予白一句話,便給“在一起”加了“終身”的年限。

    終身大事。

    林琛被這四個字打動了。

    蘑菇的壽命非常短暫,只有一到兩周。

    而蘑菇對生長環(huán)境要求又很高,通常很難活到10天以上。

    意外修成人形的林琛,最滿意的就是人類有幾十年甚至一百年的壽命。

    這對于按周算壽命的蘑菇來說,相當(dāng)于永生了。

    所以他才會為喬予白寫長生卷,祈愿喬予白長命百歲。

    而聽到喬予白想要一輩子都和他在一起,本就動搖的心,更加意動。

    “好,我答應(yīng)你。”林琛不是朵扭捏的蘑菇,一旦作出決定,便立刻告訴了喬予白。

    第87章

    想到兩人已經(jīng)在夢中互許終身, 喬予白不再緊繃著神經(jīng),輕柔地撫摸著林琛軟乎乎的臉龐:“琛琛,既然我們做了同一個夢, 那你答應(yīng)和我在一起的事,在夢外也得算數(shù)。”

    “其實,那不是在做夢。”林琛握住喬予白的手腕。

    “不是做夢?”喬予白只覺得那些夢都很真實,卻從來沒有懷疑過。

    “對,我把孢子給你了, 本來想著它長大后,會變成另一個我,陪在你身邊。沒想到它在我睡著后, 把我一部分魂魄召喚了過去。”

    這不僅導(dǎo)致他每晚都睡不安穩(wěn), 還觸犯了世界不互通的原則,因此穿越大神又把他送了回來。

    “那就是說, 每次夢到你, 我看到的都是真實的你, 對嗎?”喬予白激動地擁抱住心愛的少年,“我有多么想你,多么喜歡你, 你都知道對不對?”

    “嗯, 我都知道。”林琛回抱住渾身發(fā)抖的喬予白。

    “那你回來, 是要把你的孢子拿走嗎?”喬予白雖然戀愛腦, 關(guān)鍵時刻智商十分在線, “我記得你說過,兩個世界不能經(jīng)常串門。”

    “孢子已經(jīng)送給你了, 我不會要回去的。”林琛輕拍喬予白的背部給予安撫,“我回來, 是因為答應(yīng)了要跟你在一起。”

    “那你不會走了,對嗎?”喬予白又有做夢的感覺了,再度咬住林琛的肩頭。

    “我不會走了。”林琛僵住身體,“疼,別咬我了先生,你沒有在做夢。”

    “好,不咬你了。”喬予白立馬松口,苦惱道,“可我還是覺得在做夢。”

    “那要不你睡一覺?等醒過來,應(yīng)該能好一些。”

    “不要。”喬予白更想跟心愛的少年“睡覺”,但對方不愿意,他不會勉強。

    想了想,他試探地問道:“琛琛,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情侶了,我可以親你嗎?”

    “???”

    林琛本能地要拒絕,想到人類情侶間會進行這些親密行為,喬予白的要求合情合理,他不應(yīng)該拒絕。

    面對未知的事物,小蘑菇緊張又害怕,社恐的毛病又發(fā)作了。

    喬予白是抱著被拒絕的心態(tài),提出這個要求的。

    見少年果然沒有答應(yīng),雖然有些失望,卻并不覺得傷心,還給對方找補:“我忘記你是朵小蘑菇了,人類談戀愛的方式,你應(yīng)該會不習(xí)慣吧?”

    “……嗯。”小蘑菇不僅不習(xí)慣,還有些害怕。

    林琛所在的世界,網(wǎng)絡(luò)也很發(fā)達。

    答應(yīng)跟喬予白在一起的第二天,他便上網(wǎng)搜索學(xué)習(xí)情侶應(yīng)該怎么交往。

    光是看到那些文字描述,小蘑菇都嚇得不行。

    談戀愛,對不喜歡與人有親密接觸的社恐來說,實在太為難了。

    “那我們慢慢來吧。”喬予白放開林琛,善解人意道。

    林琛卻拉住想要離開的人。

    對上喬予白不解的眼神,小蘑菇悄悄咽了咽口水,輕聲道:“我們可以試試。”

    “你說什么?”喬予白沒有聽清,低下頭湊近少年。

    “就……”林琛害羞地移開視線,稍稍提高音量,“你可以、親我。”

    聽到這話,喬予白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琛琛小蘑菇,你是認真的嗎?”

    “……嗯。”

    林琛知道只是嘴上說說,并不容易讓人信服,盯著喬予白的臉頰看了片刻,然后鼓起勇氣親了上去。

    他比喬予白要矮一些,想要親到對方的臉頰,需要抬起頭湊過去。

    別看喬予白表現(xiàn)得像個急色鬼,真到事兒上慫得不行。

    林琛還沒親到他,他就仿佛被定住一樣,不僅做不出任何反應(yīng),整個人紅得像是煮熟的蝦。

    于是,林琛很順利地親在了一片溫?zé)岬募∧w上。

    “?!!”小蘑菇因這陌生的體驗而睜大了眼睛,停駐幾秒鐘后,很有分寸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雖然沒來得及仔細品味,心臟還撲通亂跳,但感覺挺不錯。

    這樣的親近不僅可以接受,還挺讓人開心的。

    意猶未盡的小蘑菇,大著膽子,又親了下喬予白的另一邊臉頰。

    第二次親上去的時候,喬予白的臉更紅了,因此皮膚的溫度也更高。

    怕對方燒起來,林琛不敢再親上去了。

    直到被明目張膽地親了兩次,喬予白才回過神來。

    “你剛剛是在偷親我嗎?”喬予白人慫,但總愛表現(xiàn)得像個浪蕩子,將膽大包天的少年按在門板上,壓低身子湊過去。

    林琛因這突來的壓迫感而紅了臉,說話也不利索了:“沒有、偷親你,我是……報、報備過的。”

    “那我也親你了。”

    心愛的少年本就乖巧純情,害羞的樣子更是惹人心動,喬予白一時上頭,忘記了矜持,盯著少年紅潤的唇瓣親了上去。

    “唔——”

    結(jié)果是林琛皺著眉頭捂住撞疼的鼻子。

    “……”

    人在疼痛時會本能地開啟保護模式。

    喬予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已經(jīng)往后退去,并且同樣護住酸疼的鼻梁。

    他大概是第一個在接吻的時候撞到鼻子的人。

    真是太遜了。

    喬予白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但此刻沒有羞愧的功夫,喬予白上前捧住林琛的臉頰:“對不起,琛琛,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林琛疼得說不出話來,一邊揉著鼻梁,一邊搖頭。

    “都怪我太心急了。”喬予白越想越覺得丟臉。

    “不怪你,人在緊張的時候,是會容易出錯的。”林琛緩過來后,立即安慰道。

    喬予白很享受少年的安慰。

    長這么大,林琛還是第一個,給他提供非常多情緒價值的人。

    “我們要不坐到沙發(fā)上,再試一次吧?”林琛是朵不怕失敗,越挫越勇的小蘑菇,拉著垂頭喪氣的喬予白往客廳走去。

    等兩人坐下后,全無經(jīng)驗的林琛居然還教起喬予白來:“應(yīng)該歪著頭,這樣就不會撞到鼻子了。”

    說完,還手動幫助喬予白做出歪頭的動作。

    在失敗后,喬予白也意識到應(yīng)該躲開彼此的鼻子。

    要不然,高挺的鼻子會成為阻礙。

    他抓住林琛的兩個手腕,固定在臉龐兩側(cè),保持歪頭的姿勢,慢慢湊上前去。

    “我應(yīng)該不用……”歪頭吧?

    眼看著喬予白的臉龐逐漸變大,林琛剛不確定地開口,便被堵住了雙唇。

    這下不必問了,不用他歪頭。

    林琛呆愣了兩三秒,才想起來往后躲。

    會做出這樣的動作,完全是出自本能。

    喬予白好不容易親吻到心愛的少年,還沒品出滋味,哪里肯這么快結(jié)束。

    迅速將躲避的少年抓了回來,雙手托著他的后腦勺,再度吻了上去。

    “……”陌生的體驗,令小蘑菇不斷眨著眼睛,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好奇怪,又有種說不出的愉悅感。

    為了仔細體會這種感覺,林琛閉上了眼睛。

    雙手摟在喬予白的腰上。

    這個無意識的動作,令喬予白感受到了鼓勵,于是變得大膽起來。

    從一開始的唇瓣相貼,慢慢地廝磨吮吻。

    “!!!”林琛陡然收緊雙手,感到一陣電流從頭頂流竄至腳底。

    ……

    等結(jié)束后,林琛撫摸著又腫又麻的雙唇,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他這副呆掉的模樣,可愛又招人,喬予白沒忍住,俯下.身又啄了幾下少年的唇瓣,然后又去親吻通紅可口的臉頰:“琛琛,喜歡嗎?”

    “……嗯?”林琛半瞇著眼睛,像是被順毛的貓咪一般,慢半拍發(fā)出疑問的聲音。

    “喜歡……“喬予白其實也很害羞,一顆心撲通亂跳,“我這樣親你嗎?”

    林琛的腦子似乎還處在宕機狀態(tài),過了一會兒,才應(yīng)聲:“……喜歡。”

    “我也很喜歡。”喬予白用鼻梁親昵地蹭著林琛滑嫩的側(cè)臉。

    此刻,他摟著少年躺在沙發(fā)上,愜意地不想動彈,只想貼貼撒嬌。

    林琛這朵小蘑菇,完全是縱容的態(tài)度,放佛真的變成了一只被擼舒心的貓咪,渾身透著懶洋洋。

    耳鬢廝磨了一會兒,林琛突然感嘆道:“怪不得人類會談戀愛。”

    喬予白好奇道:“ 怎么說?”

    “好開心啊,你不覺得嗎?”林琛眼睛發(fā)亮地看向喬予白。

    喬予白被少年的赤誠發(fā)言逗笑了。

    只要跟林琛在一起,他就沒有不開心過。

    “琛琛,你真的不會走了嗎?”喬予白不想再提心吊膽了,索性將一直擔(dān)心的事問了出來,“你不打算回去你所在的世界了嗎?”

    “我真的不走了。”林琛不厭其煩地回答,“會一直留在這里陪著你。”

    見喬予白還是一臉擔(dān)憂,林琛親親他的臉頰和雙唇:“先生,請相信我,我真的不會再離開你了。”

    當(dāng)初不覺得有什么,如今想起來,他的離開,應(yīng)該是給喬予白帶去了不小的打擊。

    要不然對方也不會瘦了一大圈,精氣神也萎靡了許多。

    喬予白擁著少年又親了一陣子,才低聲道:“嗯,我相信你。”

    “你要是不放心的話,那就還囚.禁我吧。”林琛知道喬予白仍舊不能徹底安心,給他出主意,“反正我哪里也去不了。”

    喬予白原本早歇了囚禁少年的心思。

    如今兩人關(guān)系更近一步后,占有欲如雨后春筍,蹭蹭往外冒,自然是很想把林琛關(guān)起來,誰都不見。

    但他知道不能這樣做,哪怕林琛心甘情愿。

    “你怎么會哪兒都去不了?”喬予白捏捏林琛高挺的鼻梁,“不是還要上學(xué)嗎?”

    “我……”林琛以為喬予白還不知道,坦誠道,“已經(jīng)退學(xué)了。”

    “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xué),說退學(xué)就退學(xué),一點后路都不給自己留,真是一朵狠心的小蘑菇。”

    “我那時候以為不會回來了,所以才辦了退學(xué)。”林琛沒什么底氣地反駁,“我不是狠心的小蘑菇。”

    第88章

    “是, 你不狠心。”喬予白迅速改口,“你要是狠心的話,我不會再見到你, 更不可能像現(xiàn)在這樣抱著你。”

    懷中的少年實在太乖了,讓他總是忍不住想要欺負一下。

    雖然開心得有些忘乎所以,喬予白沒有徹底失去理智,又親親心愛的少年,主動道:“好了, 這事翻篇,我以后再也不提了。”

    林琛:“嗯,先生, 你真好。”

    喬予白被夸得一陣臉熱。

    兩人又膩歪了一會兒, 才依依不舍分開去洗澡,準(zhǔn)備睡覺。

    當(dāng)然了, 只是單純地睡覺。

    這些日子, 林琛一直沒有休息好。

    這會兒腦袋沾上枕頭后, 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眼前的一切,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喬予白哪里舍得睡?

    側(cè)身托著腮,一眼不眨地看著林琛的睡顏, 怔怔出神。

    喬予白自己不打算睡, 卻沒有影響林琛的意思。

    只留了床前的一盞小夜燈。

    昏黃的燈光下, 很容易滋生粉紅色泡泡。

    喬予白越看心中越激蕩, 別說犯困了, 簡直精神得不行。

    林琛沒有挑床的習(xí)慣,睡眠質(zhì)量還很好。

    這晚卻不知為何, 睡到半夜突然醒了過來。

    一睜眼,便看到一雙狐貍似的眼睛。

    呆滯了兩秒, 林琛才想起來問:“先生,你怎么也醒了?”

    “你為什么醒了?”喬予白不答,反問道,“是做噩夢了?還是又夢到我了?”

    “我已經(jīng)回來見到你了,不會再夢到你了。”林琛沒在意醒來的原因,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喬予白頸窩,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少年的主動親近,令喬予白暗爽不已,也不再計較看不到對方清秀面容這件事。

    這次,林琛沒有很快睡去,又抬起頭,疑惑道:“先生,你不會壓根就沒睡吧?”

    他沒有手機,也沒有手表,不知道時間,只是直覺不對勁。

    “嗯,我舍不得睡。”喬予白沒有欺騙林琛,捏捏他的臉頰。

    “自從回去后,經(jīng)常和你在夢中相見,我一直沒休息好,你應(yīng)該也一樣。”林琛撫上喬予白削瘦的臉龐,“睡吧,我不會走的,你也沒有在做夢。”

    “我知道。”

    “那就睡吧。”林琛手動幫喬予白閉上眼睛。

    “好。”喬予白拉下林琛的手,放在唇邊親吻。

    他這樣的態(tài)度并不能令林琛滿意。

    林琛抽回手,翻身下床。

    “琛琛,你要去哪兒?”喬予白緊張地跟著下床追過去。

    林琛沒回答,找到紙筆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

    “你在……畫符嗎?”喬予白還算是第一次見少年現(xiàn)場畫符箓。

    林琛不答,低頭將符箓畫完,然后抬手貼在喬予白額頭上。

    這一舉動來得猝不及防,喬予白呆愣了片刻,才知道抬手去摸額頭:“你把符箓貼我額頭上,我感覺自己變成了僵尸。”

    喬予白不敢私自拿掉那張符箓,只是想摸一摸,結(jié)果卻摸了個空。

    他的額頭上,竟然什么都沒有。

    “咦,符箓呢?”問完,喬予白的眼皮開始打架。

    “安神符是即刻生效的。”林琛走過來扶住身體搖晃的喬予白,“先生,我們回去睡吧。”

    “琛琛小蘑菇,你怎么能對我使用法術(shù)攻擊呢?簡直是犯規(guī)。”喬予白即使困得不行了,嘴上還不忘抱怨。

    誰讓你不睡覺的?

    林琛沒有將心里話說出來,見喬予白賴著不走,干脆彎腰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雖然沒有喬予白個頭高,但常年晨練的小蘑菇,力氣一點都不輸喬予白,輕而易舉抱起了他。

    “琛琛!”喬予白嚇了一跳,雙手緊緊摟住少年的脖頸。

    “沒事,我抱得很穩(wěn)。”林琛一臉淡定。

    喬予白:“……”

    他不是擔(dān)心少年抱不穩(wěn)他,而是長這么大,第一次被這樣抱,不適應(yīng)的同時,難免害羞。

    因為這個小插曲,喬予白的困意去了一半。

    等林琛將他放到床上后,才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別硬撐著不睡了,先生,不然我也不睡。”林琛揉揉喬予白的頭頂,用哄小孩子的語氣道,“乖,聽話。”

    因為許諾了什么都聽林琛的,林琛才答應(yīng)跟喬予白在一起。

    喬予白不敢食言。

    不然少年一生氣,又跑回自己所在的世界,那可怎么辦?

    “好,我這就睡。”喬予白乖乖閉上眼睛,然后往林琛懷里鉆。

    “枕著我的肩膀吧。”林琛托著喬予白的下巴放在肩窩。

    喬予白順勢手腳并用抱住他,感慨道:“琛琛,你對我真好。”

    “因為你也對我很好,別說話了,睡覺吧。”林琛親了下喬予白的額頭。

    “我再說一句話,最后一句。”喬予白蹭蹭少年,把差點忘記的重要事情告訴他,“你的退學(xué)申請被攔下了,我?guī)湍憬o學(xué)校請了長假,你隨時可以回去繼續(xù)上課。”

    “攔下了?”林琛問道,“先生,是你做的嗎?”

    喬予白有找人做這件事,但是被喬予鑫的人搶了先。

    自家哥哥做的,跟他做沒區(qū)別,相信他哥也不會跟他爭這個。

    于是喬予白理直氣壯道:“對,我做的,我是不是很厲害?”

    “嗯,先生,你真厲害。”林琛當(dāng)然還是想繼續(xù)上學(xué)的,又親親喬予白的額頭,“謝謝你為我做這件事,辛苦你了。”

    “為自己男朋友做事,怎么能叫辛苦呢?”

    光是說出“男朋友”這三個字,喬予白就美滋滋得不行。

    真好啊,他有男朋友了。

    “好困,我堅持不住了。”困意陣陣來襲,喬予白實在撐不住了,道了晚安,摟著心愛的少年進入了夢鄉(xiāng)。

    “晚安。”

    林琛半途醒來,沒有那么多困意。

    不過聽了會兒喬予白綿長的呼吸聲后,被感染得困意來襲,慢慢也睡了過去。

    兩人這段時間彼此思念,都沒休息好。重逢后,各自心中的大石都落了地,終于美美睡了一覺。

    等醒來后,已經(jīng)臨近中午了。

    喬予白先醒了過來,還沒睜開眼睛,先收緊雙臂。

    感受到懷中之人是真實存在的,他才小心翼翼睜開眼睛。

    清雋的少年還在沉睡,閉著眼睛的樣子,看起來乖巧又好騙。

    喬予白牙根發(fā)癢,又想去咬心愛的少年了。

    其實當(dāng)強烈地想咬某人時,代表對對方有著強烈的愛意。

    這是一種原始沖動。

    出神地欣賞了會兒林琛的睡顏后,喬予白才有將手按在凹陷的肚皮上。

    強烈的饑餓感令他想起來,昨晚兩人沒有吃晚飯。

    終于等來了心愛的少年,高興得都忘記了這么重要的事。

    看時間快到12點了,喬予白輕手輕腳下床,拿出手機點外賣。

    他剛一離開,失去溫暖懷抱的林琛便醒了過來。

    小蘑菇喜靜不喜動,醒來后只睜著眼睛環(huán)視四周,看到喬予白后悄悄松了口氣。

    他也害怕回來這個世界只是一場夢。

    感情遲鈍的小蘑菇,直到回去自己的世界,為喬予白辛苦手寫完長生卷,都沒有意識到對他的感情。

    還是經(jīng)由師父祝春山的引導(dǎo),才看清了自己的內(nèi)心。

    師父告訴他,他落了重要的東西在任務(wù)世界中。

    起初,林琛以為師父指的是孢子。

    “孢子?”師父聽完后明顯一愣,“你不是已經(jīng)是人類了么,怎么還會生孢子?和誰生的?”

    “不是和誰生的孢子。”林琛雙耳通紅,糾正道,“是我自己用菌絲分裂的,我雖然已經(jīng)是人類了,還保有蘑菇的一些習(xí)性。”

    祝春山是人類,對于蘑菇不是很了解,好奇道:“好端端的,你為什么要自己分裂出一顆孢子來?那這個孢子是你的孩子嗎?”

    “孩子?”林琛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不知道,它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將來能長成和我一樣的蘑菇,壽命也跟我一樣,如果我死了,它也會死,這應(yīng)該不算是我的孩子吧?”

    他知道孩子是人類繁衍出來的下一代,是獨立的個體,不會和父母共享壽命。

    “那這樣說的話,確實不算你的孩子,只能算是你的分.身。”祝春山看了眼林琛紅光閃動的印堂,繼續(xù)問道,“你分裂出一個分.身做什么?”

    林琛:“蘑菇都會分裂孢子,所以我就也分裂出一顆孢子,打算陪伴自己。”

    “這樣啊。”祝春山似乎聽出了什么,又問,“那孢子現(xiàn)在怎么不在你身邊,卻被你丟在另一個世界了?”

    “我沒有丟掉它,我把它送給先生……喬予白了。”

    又是喬予白。

    祝春山毫不意外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小蘑菇,你能告訴為師,為什么要把你自己,送給那個喬予白嗎?”

    “我沒把自己送給喬予白,我是把孢子送給他了。”林琛到現(xiàn)在還沒明白,這個行為意味著什么,“他說希望我能一直陪著他,我做不到,所以只好讓孢子陪著他了。”

    祝春山:“他為什么想要你一直陪著他,你知道嗎?”

    “因為他……”林琛這次連雙頰都紅了,小聲道,“喜歡我。”

    “原來他喜歡你啊,那你呢,你喜歡他嗎?”祝春山眼中閃著八卦的光芒。

    “……”林琛沉默了。

    因為知道自己要回來,不會和喬予白有感情牽扯,所以林琛壓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如今被師父突然問起,他除了迷茫外,心臟竟止不住狂跳起來。

    “你應(yīng)該不喜歡他。”片刻后,祝春山替林琛回答道,“不然你不會回來。”

    林琛覺得師父說得對,想要點頭附和,卻發(fā)現(xiàn)脖頸僵硬地?zé)o法動彈。

    “可是你又把孢子送給了他,要是不喜歡他的話,怎么舍得把這么珍貴的東西給出去呢?”

    林琛弱弱道:“也沒有……很珍貴。”

    “不珍貴嗎?”祝春山看向滿臉緋紅的小徒弟,“難道你能分裂出很多孢子?”

    “我……”林琛搖頭,“只能分裂出一顆孢子。”

    他已經(jīng)不算是蘑菇了,不能像普通蘑菇那樣分裂出無數(shù)孢子。

    “你只有一顆孢子,這還不珍貴嗎?”祝春山忍不住嘆氣,“你把獨一無二的東西,送給了那個人,這代表什么意思,你知道嗎?”

    代表什么意思?

    林琛心中一片迷茫。

    他想搖頭,但是做出動作后,卻發(fā)現(xiàn)是在點頭。

    祝春山溫聲道:“你既然知道,那說說是什么意思?”

    “師父,你不知道我把孢子留在那邊了。”林琛回答得卻毫不相干。

    “倒挺聰明。”祝春山欣慰地點頭,“既然這么聰明的話,那你猜猜,到底把什么重要的東西,落在那邊了?””

    他只留下了自己的孢子。

    重要的東西不是孢子的話,會是什么呢?

    林琛絞盡腦汁去想,都想不出來。

    但奇怪的是,喬予白的模樣卻頻頻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小蘑菇,想出來了嗎?”隔了許久后,祝春山出聲問道。

    “我想他了。”

    祝春山問道:“你說什么?”

    “……”林琛驀地低下頭,掩飾突然發(fā)紅的眼眶,在心里默默回道:

    我想……喬予白了。

    很想很想。

    第89章

    喬予白點完外賣, 一抬頭,看見心愛的少年醒了過來,怔怔望著虛空在發(fā)呆。

    他揚起唇角, 放下手機走了過去。

    “琛琛,午安。”喬予白坐在床邊,捧起林琛的臉頰,俯身吻了上去。

    別看他動作自然流暢,其實心里慌得不行。

    到底剛在一起, 喬予白對親密行為不僅生疏,還有些客氣,不敢表現(xiàn)得太熱情, 怕被誤會像個流氓而把人嚇跑。

    像是對待珍貴的易碎物品一般, 喬予白閉著眼睛,輕柔地親吻少年。

    等結(jié)束后, 林琛睜著亮晶晶的眼睛, 唇角揚起:“先生, 你的嘴唇好軟,像棉花糖。”

    甜甜的。

    因為害羞,小蘑菇?jīng)]有將這三個字說出來。

    光是聽到前面的話, 喬予白的臉頰迅速漲紅, 埋到林琛頸窩:“琛琛, 這種時候就不要再夸我了吧。”

    他是很喜歡少年的夸夸, 每次被夸, 情緒價值都被拉滿。

    但是接吻的時候,聽到夸獎, 也太羞恥了。

    “親親的時候,不能夸人嗎?”林琛摟住懷中溫?zé)岬纳眢w, 為難道,“可是我沒有夸你,我是在陳述事實,表達我的感受。”

    人與人相處最重要的是溝通,特別情侶之間。

    而且林琛會這樣說,純粹是有感而發(fā),不想隱忍本性。

    林琛雖然沒有說得很直白,但喬予白聽出話中的不滿,蹭蹭少年修長的脖頸,順著他道:“好好,聽你的,你想夸我,還是想表達感受,都可以。”

    好聽話誰不愛聽呢?

    只是喬予白的父母是很傳統(tǒng)的中式家長,奉行打壓式教育。

    看到孩子表現(xiàn)出一點開心的神色,便會潑冷水,教育孩子不要得意忘形。

    長此以往,喬予白便養(yǎng)成了面對夸獎,開心的同時,還會生出愧疚不安和不配的負面情緒。

    “嗯。”林琛滿意了,繼續(xù)表達,“先生,我很喜歡和你親親,每次你親我,我心里都會下一場連綿的細雨。”

    喬予白記得下雨就是開心的意思,于是直起身子,看向率真赤誠的心上人,一看之下,差點被晃了眼。

    少年臉上的笑容,燦爛得讓他也忍不住彎起唇角。

    在不斷的肯定中,喬予白試著用平常心接納這些夸獎,又啄了下少年的唇瓣,袒露內(nèi)心:“我也喜歡和你親親,琛琛,我的小蘑菇。”

    林琛湊過去主動親了下喬予白的雙唇:“嗯,是你的小蘑菇。”

    *

    兩天后的早上,一輛黑色帥氣的越野車停在A大校門口。

    車門打開,長著一張妖孽反派臉的長腿帥哥從車里下來。

    國人大多都喜歡謙虛低調(diào),對于長相張揚具有攻擊性的人,會本能地產(chǎn)生回避或遠離的心態(tài)。

    盡管對方帥氣又多金,路過的行人也只是匆匆瞥幾眼,不敢多看。

    只見妖孽帥哥走到副駕駛前,打開車門,笑瞇瞇地對車內(nèi)的人道:“小蘑菇,請下車。”

    他倒不怕被路人聽了去。

    這句話是曾在網(wǎng)絡(luò)上火過的梗,很多人都拿來二次創(chuàng)造。

    與喜歡用明亮顏色搭配服飾的喬予白不同,林琛總是一身素凈。

    如今已經(jīng)十月底,天氣漸涼,他穿著米色的風(fēng)衣,里面是白色薄毛衣,配上清秀的面容,看起來乖巧無害,令人忍不住產(chǎn)生親近之意。

    從外貌上來說,這對兒剛在一起的情侶,完全相反。

    但當(dāng)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又意外和諧。

    林琛下了車后,先看了一圈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學(xué)校,才對喬予白道:“先生,我去上學(xué)了。”

    “好,去吧,中午再見。”畢竟在外面,又是學(xué)校門口,喬予白不敢做什么親昵的動作,只微笑著對少年揮手。

    “中午見。”林琛背著新買的單肩包,往校園走去。

    小蘑菇雖然很宅,卻閑不住,和喬予白在一起膩歪了兩天,便想回學(xué)校繼續(xù)上課。

    他目前是請長假的狀態(tài),隨時可以回校復(fù)課。

    雖然離開了半個多月,但是中間占了個國慶長假,所以算下來,也沒請幾天假。

    不過之前有他退學(xué)的消息傳出去,同學(xué)們過完假期回來后,沒見到林琛,便默認他已經(jīng)退學(xué)了。

    因此當(dāng)看到他突然出現(xiàn),教室內(nèi)來得早的同學(xué),無不驚掉了下巴。

    “林琛,這些天你怎么沒來上課?”有同學(xué)藏不住好奇心,趁著還沒上課,湊過來問道。

    “家里有點事,我請假了。”林琛搬出喬予白幫他想好的說辭。

    “原來是這樣啊。”這個同學(xué)平時跟林琛沒說過幾次話,問出答案后便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尷尬地笑笑,回自己座位去了。

    兩人的聲音并不低,其他人解了惑后,紛紛收回注意力。

    親眼看到過林琛填的那張退學(xué)申請表的同學(xué),也在班里。他不相信林琛的說辭,但是對方都來上課了,總不能當(dāng)場質(zhì)問一句“你不是退學(xué)了么”這樣的無腦問題。

    他將疑惑壓在心里,打算等課下再找林琛問一問。

    結(jié)果好不容易等道下課,卻有人比他更快找上了林琛。

    是喬文軒。

    軒大少住在家里,來上課的時候都是踩點來的。

    一進教室,他便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林琛。

    起初,他還以為是產(chǎn)生幻覺了,后來聽到身邊的同學(xué)竊竊私語,才知道林琛真的回來了。

    林琛是朵小蘑菇的事情,喬予白誰都沒告訴。

    因此在喬文軒這里,只以為林琛被他氣退學(xué),之后出去旅游散心了。

    他知道藝人參加綜藝節(jié)目的薪酬是多少,能猜出上了一期節(jié)目的林琛,大概賺了多少錢。

    為了兌現(xiàn)對節(jié)目觀眾的承諾,喬予白在wb上公布過林琛還網(wǎng)貸的詳細情況。

    喬文軒知道林琛還了網(wǎng)貸后,手里會有一些剩余。

    那點錢雖然在軒大少眼里不算什么,但對于出身貧寒的林琛來說,足夠過一段富足日子了。

    見林琛一身名牌,背著大牌包包,喬文軒更是以為他去報復(fù)性消費了。

    在自以為是這一塊兒,喬文軒自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林琛,”一下課,喬文軒便飛速來到林琛座位前,熱情道,“這幾天你沒來上課,我想死你了,中午一起吃飯吧,我請你。”

    喬文軒之前惡言相向的模樣,還存在林琛腦海里。

    愛憎分明的小蘑菇對喬文軒產(chǎn)生了ptsd,一點不想跟他有交集,果斷搖頭拒絕。

    喬文軒見教室里就剩他們兩個人了,雙手合十向林琛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之前我對你說了很多混賬話,我在這里向你道歉,真的對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會那樣了,我發(fā)誓,林琛、林琛叔叔,你就原諒我吧!”

    “???”林琛聽到喬文軒突然提起“叔叔”二字,還以為喬予白來教室找他了,趕忙回頭看向門口。

    見門口沒人后,轉(zhuǎn)回頭看向喬文軒。

    他的心事都寫在臉上,喬文軒不好意思地耙了耙頭發(fā):“林琛叔叔,對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會對你不尊重了。”

    林琛這次聽明白了,震驚地睜大眼睛:“你、你……”

    喬文軒之前不是很不愿意,莫名其妙比他矮一輩么?

    干什么突然叫他叔叔?還語氣那么自然。

    小蘑菇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雖然跟喬予白在一起了,林琛卻完全沒想過,有一個輩分大的男朋友,會有什么后果。

    “我怎么了?”喬文軒到現(xiàn)在還沒得到喬予白的原諒,恨不得將林琛供起來,比在喬予白面前還要恭敬地對林琛,“你和我小叔叔是好朋友,我喊你‘叔叔’也沒有錯啊。”

    喬文軒還不知道林琛已經(jīng)跟喬予白在一起了,便只說他們兩人是好朋友。

    “不用!”林琛才不會占這個便宜,連連擺手,“我們是同學(xué),你不要喊我‘叔叔’。”

    “可你是我小叔叔的朋友啊,我當(dāng)然要喊你‘叔叔’了。”喬文軒再次承認錯誤,“對不起,我之前是昏了頭,說什么不想喊你‘叔叔’之類的鬼話,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把那些話忘了吧。”

    “你那時說話是很難聽,我已經(jīng)不打算再理你了。”林琛坦誠道,“正好你也不喜歡我,不用勉強自己跟我說話,我們就在學(xué)校里見面,就當(dāng)不認識吧。”

    “別啊,別這樣。”喬文軒要嚇?biāo)懒耍⒓幢碇倚模拔覜]有不喜歡你,只是我這人好面子,不想年紀(jì)比我小的人,當(dāng)我的長輩。但是我現(xiàn)在想通了,面子值什么呢,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和和美美。林琛叔叔,我是自愿這樣叫你的,不是我小叔叔教我的,更不是他逼迫我的。”

    “你別再這樣喊我了,我聽著很不習(xí)慣。”林琛不想再跟喬文軒繼續(xù)對話下去,想了想,道,“這樣吧,等到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場合里,你再那樣稱呼我,其他時候……其他時候我們應(yīng)該也不會有說話的機會,就當(dāng)普通同學(xué)吧。”

    “……”喬文軒當(dāng)然不滿意這樣的結(jié)果,他還想撮合林琛和小叔叔在一起。

    但他知道見好就收,若是糾纏多了,再把林琛惹生氣那就麻煩了。

    “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都聽你的,林琛叔……咳咳。”喬文軒及時止住話頭。

    聽到喬文軒說出和喬予白相似的話,林琛認真打量了喬文軒幾眼。

    發(fā)現(xiàn)這堂叔侄倆,容貌和性格都有一些相似之處。

    大概是生出了愛屋及烏之情,林琛對喬文軒不再那么抗拒:“嗯,那就先這樣吧。”

    “好。”喬文軒不死心道,“中午一起吃飯吧,好久沒見了,我真的很想跟你聚聚。”

    “你小叔叔一會兒來接我,我跟他一起吃午飯。”林琛擔(dān)心喬予白已經(jīng)來了,扒拉開呆掉的喬文軒,快步往教室外走去。

    第90章

    從教室到校門口花不了多少時間, 而喬予白上班的地方離學(xué)校隔著半個城市,林琛以為要等一陣子,結(jié)果剛出校門口, 便看到熟悉的越野車停在路邊。

    難道喬予白提前下班趕過來的?

    對方是公司老總,早退應(yīng)該也沒什么。

    這兩天喬予白沒去上班,林琛只看到他給助理發(fā)了個通知一樣的信息,助理問都不問一聲,想來老總上班比較自由。

    林琛便沒多想, 徑直走了過去。

    喬予白看到林琛后,趕忙下車去給他開門。

    “先生,你不用每次都給我開門, 我自己會開。”坐到車內(nèi)后, 林琛突然這樣說道。

    喬予白笑道:“我知道你會開車門,但是我想給你開。”

    林琛搖搖頭:“那也別再給我開了。”

    “你不喜歡我給你開車門嗎?”喬予白悄悄提起一顆心。

    “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 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做太客氣了。”林琛抬起眼簾問道, “先生, 我們不是情侶么?情侶之間不需要這么生分。”

    生分。

    這是喬予白沒有想過的角度。

    他既驚訝,又覺得窩心。

    能發(fā)現(xiàn)這個小細節(jié),可見少年心里也是有他的。

    喬予白唇角瘋狂上揚:“好, 聽你的。”

    由于中午時間短, 兩人在附近找了家相對安靜的飯館用餐, 結(jié)束后, 喬予白又將林琛送回學(xué)校。

    這次, 他沒有再下車給少年開車門。

    林琛見喬予白真的做到事事都聽自己的,很是開心, 湊過去在喬予白臉上親了下:“先生,我去上課了, 晚上見。”

    “琛琛,”喬予白拉住正要打開車門的少年,在如雷的心跳聲中問道,“你這是在獎勵我嗎?”

    因為少年總是坦誠以待,喬予白被影響得不再壓抑本性,心里怎么想就直接說出來。

    “是獎勵,也是我想親你。”林琛想了下,又補充,“想親你多一些。”

    這話大大取悅了喬予白,只見他笑得見牙不見眼,攬住林琛的脖頸拉向自己:“我也想親你。”

    說完,不客氣地吻在少年唇瓣上。

    熟能生巧。

    如今喬予白再也不會出現(xiàn)撞到鼻子的窘狀了。

    兩人還是第一次在車里接吻。

    雖然貼著防窺膜,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車內(nèi)的情形,但所處的環(huán)境畢竟特殊,免不了給人緊張刺激的感覺。

    喬予白不知道身為小蘑菇的林琛是什么感覺,總之他異常激動。

    摟著少年吻得難舍難分,很不能將對方揉進身體里。

    長長的一吻結(jié)束后,兩人不僅臉頰一個賽一個的紅,衣衫還有些凌亂。

    特別是林琛,毛衣領(lǐng)口被硬生生扯大一圈,露出半邊的鎖骨。

    因為是朵白蘑菇,林琛的膚色要比正常人白上幾度,橫出突起的鎖骨又很漂亮,一下子便吸引住喬予白的目光。

    然后,宛如被操控一般,他低下頭,咬在誘人的鎖骨上。

    “!!!”林琛渾身一抖,本能地抬手按在喬予白肩膀上。

    他本意是想推開對方,不知怎的,那只手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這么一來,不像是要拒絕,反而很有縱容的意味。

    “鈴鈴鈴——”

    一陣鬧鐘聲突兀地打斷了車內(nèi)逐漸升溫的曖昧氣氛。

    “抱歉……”喬予白回過神來,看到自己做了什么后,羞愧地不敢去看心愛的少年。

    即使腦子漿糊一般僵住了,卻沒忘記手忙腳亂幫林琛拉回變形的衣領(lǐng),掩蓋住紅梅點點的白皙肌膚。

    雖然鎖骨連帶周圍被喬予白啃了半天,但卻不怎么疼,只是有些涼涼的。

    小蘑菇大腦空白了一瞬,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

    “琛琛,1點40了,你還要去上課嗎?”喬予白怕吃飯?zhí)恚盍骤∵t到,特意定了個鬧鐘。

    沒想到反而打擾了自己的好事。

    這會兒他腎上腺素急劇飆升,十分不愿意放少年離開。

    林琛不僅感情遲鈍,情緒波動似乎也很緩慢。

    比起興奮異常的喬予白,他一點外放的反應(yīng)都沒有,按住后知后覺升起酥麻感的脖頸,回道:“我要去上課,下午只有一節(jié)課,等結(jié)束后,我打車去你公司找你吧?”

    “不用,我來接你。”喬予白怕自己情緒上頭攔著林琛不讓他走,先一步催促道,“快下車吧,別遲到了。”

    “好,一會兒見。”林琛捏捏喬予白發(fā)燙的臉頰,推開車門下了車。

    掏出新買的手機,看到時間不多了,林琛快步朝著教學(xué)樓跑去。

    那決絕的背影,完全看不出剛跟男朋友熱吻過。

    車內(nèi)的喬予白并不在意林琛離開得毫不留戀,只擔(dān)心腦中時不時冒出的黃色廢料,總有一天會嚇跑少年。

    自覺做了出格的行為,喬予白不敢再跟林琛單獨相處。

    等再見面后,主動提議道:“琛琛,我有兩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想一會兒帶你去見見他們,可以嗎?”

    “可以。”林琛在答應(yīng)和喬予白在一起時,就知道免不了會見對方的家人和朋友,雖然不習(xí)慣,但卻不排斥。

    “好,我跟他們說一下。”喬予白在征求過林琛的意見后,才打電話告訴兩個好友。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出身豪門的喬予白,玩得好的朋友,家境也不錯。

    張鵬程玩票一般開了家清吧,馮沐辰在自家公司上了半年班,覺得能力不夠,又跑去進修了。

    因此兩人空閑時間大把,基本上隨叫隨到。

    見面地點,依然在張鵬程的清吧里。

    磕的cp終于在眼前同框了,張鵬程這個頭號粉絲別提多開心了。

    一個箭步?jīng)_到清純內(nèi)向的少年面前,熱情地要跟對方握手:“小嫩……小琛琛,你好,我叫張鵬程,我們之前見過一面,不知道你還記得不?”

    喬予白眼疾手快撥開張鵬程的毛毛手:“老張,注意你的言行,不要嚇到我家琛琛。”

    “啊抱歉,我太激動了。”張鵬程迅速往后退了一步,舉起雙手表示根本沒有碰到林琛。

    馮沐辰在一旁看得忍不住想笑。

    喬予白也知道自己有些反應(yīng)過度,但就是克制不住。

    畢竟還處在患得患失的情緒中沒有走出來,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強。

    就連座位,也是讓林琛選靠墻的角落位置,落座后,一只手搭在少年面前的桌子上,明晃晃展現(xiàn)出強勢的保護欲。

    兩位好友還是第一次見到喬予白這個樣子,頓覺新鮮無比。

    張鵬程剛才沒跟林琛搭上話,這時候指指身旁偷笑之人,介紹道:“他叫馮沐辰,你叫他老馮就行,或者叫他沐辰弟弟,他比小喬,就是喬予白小,你叫他弟弟也是應(yīng)該的。”

    馮沐辰默默向找事的張鵬程,投去死亡視線。

    “張鵬程,”喬予白不滿道,“我家琛琛才不像你一樣愛占人便宜,你不要搞事情。”

    “我沒搞事嘛,我只是……”對上喬予白殺氣騰騰的目光,張鵬程氣勢弱了下去,“好嘛,我錯了,以后再也不隨便開玩笑了。”

    “我們從小玩到大,很喜歡開玩笑,琛琛你不要介意。”喬予白解決完張鵬程后,又跟林琛解釋道。

    張鵬程嘴唇動了動,怕事后遭到喬予白的打擊報復(fù),沒把“懼內(nèi)”這兩個字說出來。

    他是直男,不了解gay之間是如何劃分的。

    喬予白又不會跟他們說這個,因此一直以為性格強勢的喬予白是1。

    可能有喬予白在,林琛面對陌生人時的緊張感沒有那么強烈,還算鎮(zhèn)定地跟兩人打招呼:“你們好,我叫林琛。”

    馮沐辰先說道:“你好。”

    他是第一次和林琛見面。

    人在視頻中和生活里會有一些差距,見到真人后,馮沐辰更加肯確定喬予白眼光不錯,很會給自己挑男朋友。

    林琛不僅長得乖巧討喜,氣質(zhì)也十分純凈,一看就是網(wǎng)上總說的那種清澈愚蠢的大學(xué)生。

    同樣單純的喬予白跟他在一起,馮沐辰十分放心。

    “林琛弟弟,我們之前在這里見過,你還記得嗎?”張鵬程久著這點不放。

    “嗯,記得。”林琛點頭。

    哪怕不那么怕生,林琛仍舊不能與人熱情交流。

    即使張鵬程和馮沐辰主動拋話題,他也回得不多。

    于是,張鵬程和馮沐辰開始將話題往喬予白身上引。

    這個方法挺奏效的,慢慢的,林琛的話多了起來。

    張鵬程和馮沐辰知道林琛離開過A市,具體內(nèi)幕不太清楚,兩人很默契地沒有提起這件事,只圍著他和喬予白上過的第一期直播綜藝談?wù)摗?br />
    “林琛弟弟,你和小喬一起釣魚時,真的用石子擺了吸引魚上鉤的陣么?”張鵬程好奇道,“我平時最喜歡釣魚了,你能教我擺這個陣,或者畫幾張效果類似的符箓賣給我嗎?”

    和沒事喜歡重刷綜藝節(jié)目的張鵬程一樣,喬予白也沒少看他們拍的第一期綜藝。

    通過彈幕,他才知道林琛當(dāng)時并不是在玩石子,而是在幫他釣魚。

    延遲知道真相,喬予白的震驚,一點都不比當(dāng)時觀看直播的粉絲少。

    甚至因為這個發(fā)現(xiàn),更有信心林琛喜歡自己,也更加思念對方。

    林琛當(dāng)初會用石子擺出龍門陣,不過是不想看到喬予白一直釣不上魚。

    他做事全憑喜好,沒想著讓喬予白發(fā)現(xiàn),更不知道還有別人知曉。

    小蘑菇先是愣了下,然后才承認:“我是用石子擺了個法陣,不過只是隨手擺著玩的,不確定每次都能釣上魚,類似的符箓,我不會畫。”

    張鵬程提起這個話題,不是真的討要符箓,而是為了磕糖。

    聞言笑瞇瞇地沖喬予白擠眉弄眼:

    “哦,原來你是特意為小喬新造的這個法陣,那沒事了,你專門擺給他玩吧,我雖然喜歡釣魚,但更享受垂釣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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