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歸與祁奕涵的第一次見面,算不上很友好。
當時明家人被謀害,閻王爺為了補償他們,給一家人
爸媽
但明壹性格暴躁,整天想著去尋仇家,爸媽擔心他干出什么過激的事情,便強行把他留
其實不光明壹暴躁,明歸心里同樣有怨氣,這使得他脾氣極大,
這晚同樣如此。
明歸身著古代長袍的鬼差裝束,腰間別著哭喪棒,手臂上纏著鎖魂鏈,抓著一只模樣猥瑣,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鬼暴揍,一邊揍一邊咒罵。
任由那小鬼躺
這一幕正好被來洛省找城隍爺辦事的祁奕涵撞上,他上前阻攔,質問他一個鬼差怎么敢私下以暴制鬼
當時明歸怒火正盛,懶得跟一個陌生鬼解釋,便沒好氣的回了句“關你屁事”
祁奕涵也不是一個好脾氣的,非要管這樁閑事,見他還要揍那小鬼,就跟明歸動手打了起來。
明歸心里窩著火,也不謙讓,兩只鬼就這么打了起來。
祁奕涵是地府文官,論武力,自然不是經過專業鬼差培訓的明歸的對手。
三倆下功夫,就被對方按壓
明歸見他武力這么弱,不由嗤笑一聲,調戲似的捏了下他蒼白臉頰“就這點本事,還想給其他小鬼強出頭。”
祁奕涵不服氣,拼力掙扎,放出狠話“你等著。”
“呦。”明歸見他還死鴨子嘴硬,忍不住笑了“行啊,我等著。”
說完還掏出自己的小牌位送到祁奕涵面前“明歸,我的名字,你可記住了,別到時候報仇都找不到人。”
說完他松開了對祁奕涵的牽制,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
然而,下一秒,他面上的笑意就散了,環顧空蕩蕩的四周,咒罵一聲“草”
他用腳踢了踢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祁奕涵的腳腕“瞧瞧你干的好事。”
他雖這么說,但語氣里并沒有多少責怪的意思。
祁奕涵同樣掃視一圈,不甘示弱的回懟道“跑了正好,難不成還傻乎乎的站
明歸咬牙切齒“你是
祁奕涵“像你這么暴力的鬼差,早應該被開除了。”
“你”
明歸氣的不行,但面對對方那張清雋出眾的臉,他又
祁奕涵同樣沒好氣的冷哼一聲,丟給對方一個大白眼,朝著洛省的城隍廟而去。
明歸看了眼荒蕪的四周,拿出卷紙,查找逃走小鬼的行蹤,迅速追上去。
原本這只是一個小插曲,明歸沒太當回事。
沒想到凌晨時分,他帶著重新捉回的小鬼去城隍廟里交差,再次遇到了那個多管閑事的俊俏男鬼。
他坐
明歸便把那小鬼用鎖魂鏈綁了,丟給院子里值班的其他鬼差,自己
大殿里,祁奕涵與洛省的城隍爺聊完事情后,驀地想起半路上自己遇到的鬼差暴揍小鬼的事,問城隍爺“嚴城隍,您手下有沒有個叫明歸的鬼差”
“明歸”嚴城隍重復一遍后,點頭道“有啊,我手下有個鬼差就叫明歸。”
祁奕涵“您對他印象如何”
嚴城隍毫不吝嗇的夸贊道“聰慧過人,辦事妥當,是個很不錯的小鬼。”
祁奕涵沒想到那個鬼差竟還挺得嚴城隍的歡心。
但轉念一想,也是。
如果不是背后有撐腰的,他一個小小鬼差哪敢做出私下行刑,暴虐小鬼這種事。
他思索半刻,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嚴城隍,有些鬼不能只看表面,可能
“嗤”
一道突兀的嗤笑聲打斷了祁奕涵后面的話。
他下意識朝外望去,就瞧見了倚
看清對方面容,祁奕涵蹙眉“是你”
明歸笑著走進來“驚訝什么,你這不是正跟城隍爺告我的狀嘛。”
“”祁奕涵冷著臉,偏頭道“我只是實話實說。”
明歸走到殿中,對坐
嚴城隍察覺到兩鬼之間的氣氛不對,出聲詢問“明歸,你們這是怎么回事”
明歸眉眼噙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正好教訓一個不聽話的小鬼時,被這位帥哥看到了,產生了一些誤會。”
祁奕涵不滿“只是教訓如果不是我阻攔及時,那小鬼險些被你打死。”
“打死”明歸挑眉,反問“你這是
祁奕涵“難道不是嘛”
明歸“你瞧見我動用哭喪棒了”
祁奕涵語塞。
明歸又問“或者看見我用鎖魂鏈了”
祁奕涵再次語塞。
明歸見他說不出,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
“既然沒瞧見我用鎖魂鏈,也沒看見我用哭喪棒,怎么就污蔑我動用私刑了呢”
祁奕涵“你”
他明知道對方
明歸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心底生出幾分愉悅之意“小鬼不老實,我一時生氣揍了他幾下,也不叫動用私刑吧。”
“城隍爺,您也知道洪三鐵是個多難搞的刺頭,我捉到他時,他還不停掙扎,企圖襲擊鬼差逃脫,我出于自保才動手反擊,沒想到讓這位先生瞧見,產生誤會。”
城隍爺的重點偏移,驚詫道“抓到洪三鐵了”
明歸點頭應答“嗯,捉到了。”
嚴城隍激動的直拍桌子“這狗東西,總算捉住了”
祁奕涵“”
嚴城隍見他神色驚愕,解釋道“祁先生有所不知,洪三鐵生前奸殺了好幾名女子,罪大惡極,自知命不久矣,找術士偷運改命,被
明歸
“”
祁奕涵搭
明歸一雙眼睛笑成了彎彎月牙,走上前故作親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不
他說完,裝模做樣的動了動肩膀,委屈道“剛才挨了你好幾拳,現
“”
自己揮出去的拳頭,全都被他擋下來,怎么就挨了好幾拳,簡直就是個撒謊
不過這件事是自己不占理,祁奕涵也懶得多跟他計較“抱歉。”
明歸再次笑著擺手,表示自己大度,不與他斤斤計較。
祁奕涵氣的胸口
明歸望著他氣呼呼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不減,讓院子里的鬼差將洪三鐵帶上來給城隍爺審問,自己退出大殿追了出去。
城隍廟外,祁奕涵冷著臉朝附近的地府入口走去,身后突兀的傳來男鬼清亮的聲音“喂”
聽出是那個討厭鬼的聲音,祁奕涵不理會,假裝聽不到,繼續朝前走。
明歸
前面的男鬼身體一僵,腳步慢了幾分,明歸趁機小跑追上來,擋
祁奕涵抬眸,沒好看的望著他,語氣冷寒“讓開。”
明歸非但不讓,還故意湊近幾分,與他平視,道“你生起氣來,還挺可愛的。”
祁奕涵惱羞成怒,罵道“臭流氓。”
明歸不怒反笑“哈哈哈,對,我的確很流氓。”
“嘖,你對我還挺了解。”
祁奕涵對于這鬼的厚臉皮程度,簡直無語。
真想不通嚴城隍怎么會選這種沒素質的小鬼做鬼差。
明歸瞧他黑臉的模樣,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右臉頰,再次感嘆“嘖,真可愛。”
“滾開。”
祁奕涵將他的手揮開。
明歸見他氣的眼眶都紅了,歪著腦袋道“你這是要哭嗎”
祁奕涵怒瞪著他“憑你,還不配”
明歸噙笑嘆息“那可惜了,還挺想看你被我欺負哭的樣子呢。”
“其實你剛剛說的沒錯,被你撞見時,我就是
“這幾天為了抓他這個狗東西,我可是廢了不少力,還被他騙去黑心術士面前,險些丟了性命。”
“比起他干的事,我暴揍他一頓都算輕的啦。”
祁奕涵聽完,冷著的臉色緩和幾分“你可以把他交給嚴城隍處理。”
明歸攤手道“已經交了。”
祁奕涵“我是說你不應該動用私刑,他做的那些事情,足夠讓他
明歸理所當然道“打入地獄受刑,是他生前犯下的惡業,我揍他是因為他死后逃逸,給我增添不少麻煩,兩者不沖突。”
祁奕涵“”
他真是懶得跟這鬼多聊。
“隨便你。”
祁奕涵說完,打算從男鬼身側繞過去。
沒想到明歸沒放走他的打算,一個挪步再次擋
祁奕涵擰眉“你還有什么事”
明歸掏出手機道“加個好友唄。”
祁奕涵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不加。”
明歸耍無賴“不加不放你走。”
祁奕涵再次往左右兩邊繞,對方動作迅速,一直擋
明歸臉不紅心不跳道“嗯,我就是很流氓。”
打又打不過,甩又甩不掉,祁奕涵被弄得無可奈何,最后只得咬著牙加上他的好友。
他一邊加一邊自我安慰,加就加,反正不會少塊肉,大不了等會再拉黑刪除。
明歸瞧著他加上自己的好友,十分滿意道“我知道你的小心思,想著等會走遠了再把我刪掉,對吧。”
“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念頭,你也知道我是個脾氣暴躁的老流氓,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你要是把我刪了,我就去崔判官的天子殿門口蹲著,跟他說你貪圖我顏值,把我睡了,還不想負責。”
“”祁奕涵驚得瞪大眼睛,氣的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你信口雌黃”
明歸坦然點頭“對啊,不過我覺得崔判官應該會相信。”
說完,他還故意做出委屈兮兮小奶狗的神情,沖祁奕涵眨巴眼睛,眸子里帶著幾分無辜與得意。
“”
世上怎么會有這么賴皮、不要臉的狗東西。
但祁奕涵又不得不承認,這狗東西的外貌的確有被惦記的資本。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心情,自我安慰,一個好友位而已,刪不刪都無所謂,大不了把他的好友屏蔽,眼不見心不煩。
這么想著,他將對方推開,黑著臉快速飄走。
這次明歸倒沒再追上去,望著對方走遠的背影,面上的笑意逐漸消散,神情恢復正常。
他們確定情侶關系不就,祁奕涵忍不住問明歸,第一次見面,他為什么那么要假裝流氓。
明歸道“想跟你做朋友。”
祁奕涵無語。
做朋友的方式千千萬,對方偏要選擇最不討喜的方式。
如果自己跟他較真,不受他威脅,直接把他的聯系方式給刪了,他也一點辦法沒有。
明歸嘆氣“當時年少不懂事。”
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自己
當時,明歸覺得他生氣的樣子好看,就忍不住想逗弄他,就連剛開始找對方聊天,文字間也帶著賤兮兮的意味。
后來回想,祁奕涵沒把他刪了,真是足夠包容了。
不過就算他被刪掉,明歸也有辦法讓他再加回來。
祁奕涵都懶得問他什么辦法,反正都是一些死皮賴臉的流氓方式。
祁奕涵又問他“第一次見面,我們前面鬧得那么僵,你為什么還想跟我做朋友”
明歸想都沒想,道“覺得你可愛,看到你就心情好。”
“看到我就心情好”祁奕涵很不理解“為什么”
明歸搖頭“我也不清楚,反正看著你,心情就很好。”
“”
明歸想了想,隨便丟出一個理由“可能是你長得好看,完全符合我的審美口味吧。”
那時候的他脾氣易怒易躁,明面上見誰都笑吟吟的,一副和善好相處的模樣,但只有他知道自己心底埋著怒火,無處
他為了不遷怒其他小鬼,經常去練武場里找木樁宣泄怨氣,這也使得他的武力
平時明歸出去勾魂,遇到不配合的小鬼,雖會有不耐煩的情緒,但也只是態度稍差,不會輕易動手。
那晚偏巧是洪三鐵這個罪大惡極的無賴小鬼,明歸廢了好大力氣才將他抓獲,送去城隍廟的這段路程,洪三鐵
按理說祁奕涵半路跳出來多管閑事,明歸應該很生氣才對,可與他對打時,明歸卻莫名有種情緒松懈之感,打到最后他胸腔里的熊熊怒火散了大半。
而最后的一簇小火苗
明歸站
他原想等對方跟嚴城隍說完事情,從大殿里出來后,再上去詢問他的名字以及聯系方式。
沒想到對方竟真的
祁奕涵聽他說要問自己的名字,疑惑問道“你當時不知道我的名字”
明歸搖頭“不知道哇。”
“那你
明歸再次搖頭“不是。”
“我剛任職鬼差不久,就對祁奕涵這個名字有所耳聞,崔判官身邊近幾年最得力的文官,也是他最寵愛的干兒子嘛。”
至于為什么知道,明歸沒說。
他總不能告訴對方,
相傳祁奕涵男身女相,模樣十分俊美,生前又是演員出身,死后被崔判官留
明面上說是崔判官的干兒子,其實暗地里做著暖床的工作也說不一定。
只是那晚,明歸站
嚴城隍提到崔判官,而祁奕涵的稱呼是干爹,他就有了幾分猜測。
后來明歸進入大殿,聽嚴城隍稱呼他為祁先生,便又多了幾分肯定。
然后就有了城隍廟外,明歸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幕。
祁奕涵輕笑出聲“剛任職鬼差,就聽說了我的名字,估計也聽到了一些與我相關的傳聞。”
明歸“”
祁奕涵托腮揣測“我猜傳聞應該是說我和干爹的關系不正當,說我是干爹包養的小情人”
他說完,歪著腦袋,眉眼帶笑的看向明歸,問“是嗎”
明歸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祁奕涵捕捉到他眸底一閃而過的慌亂,笑道“看來我猜對了。”
明歸慌忙把小鬼攬入懷中,安撫道“他們那都是胡說八道。”
“我當然知道他們是
祁奕涵給他一個白眼,道“要是他們說的是真的,我現
明歸笑著
祁奕涵挑眉“為什么”
“其一,傳言說你男身女相,模樣俊美。”
明歸忍不住捏了捏的面頰道“模樣俊美,我認可,但你這相貌堂堂,風度翩翩的樣子,哪有半點他們口中的女相”
“其二是你的性格,清冷高傲,剛正不阿,這樣的你不可能做出違背內心,做那些毫無下線的事情。”
祁奕涵“我沒你說的那么好。”
明歸
祁奕涵回握住他攬
明歸“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事實。”
“你的身體可比你的嘴誠實多了。”
“”
雖然很不想聽懂,但祁奕涵知道這狗東西又
再加上腰間那雙逐漸不老實的手,他要是再不制止,這場談心可能就被迫結束了。
“老實點。”
祁奕涵將他的手拍開,道“還需要我解釋嗎”
明歸委屈的撇嘴“解釋什么”
祁奕涵“干爹和我的事情。”
明歸擺手“不用,我相信你倆沒什么。”
祁奕涵擰眉,不滿道“什么叫相信我倆沒什么,本來就沒什么。”
明歸點頭“我知道。”
祁奕涵雙手捧住他的臉頰,讓他正視自己,一字一句的把原委給明歸講述清楚。
祁奕涵與崔判官的關系,并不是他死后產生的,而是早
祁奕涵是早產兒,從小體弱多病,再加上八字輕的緣故,經常撞上不干凈的東西。
他就還算平安的度過了三年多。
駕車回來的路上,他開始高燒不止。
去醫院,醫生也只能把體溫暫時降下去,祁奕涵卻一直昏迷不醒。
第二日,他奶奶就又去了道觀,請來老道士。
那老道十分有本事,三兩下功夫,就將祁奕涵丟
之后那老道士就跟家里人建議,說祁奕涵的八字輕,又年紀小,很容易被那些臟東西惦記,如果不介意,可以請個鬼神擺
家里人一致同意,就去寺廟里請了尊崔判官的神像回來。
崔判官,陰曹地府里除了閻王爺以外的頭號人物,身著紅袍,頭戴翅帽,左手執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筆,專門執行為善者添壽,讓惡者歸陰的任務。
據說能晝理陽間事,夜斷陰府冤,
說來也怪,自從家里供了崔判官的神像,祁奕涵就再也沒碰上過那些臟東西。
至于認崔判官干爹,是因為供奉崔判官的桌臺不高,祁奕涵總是爬上去抱著崔判官的神像的翅帽啃,還一直爸爸,爸爸的叫。
后來他奶奶做夢,夢到崔判官夸祁奕涵可愛討喜,要認他當干兒子。
就這樣,他還不懂事時,就多了一個鬼干爹。
前些年祁奕涵意外去世,干爹直接把他招到身邊做了文官。
陰間很多小鬼不知情,只瞧著崔判官對他寵愛有加,就以為他們之間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妄加揣測。
這些事情都是他們背后議論,祁奕涵也不好跑去人家跟前解釋,說他們傳那些都是栽贓污蔑,只能自我安慰,清者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