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輝聽聞略微皺眉，大概是有點意外海月的回答。
“怎么？我就不能做點浪漫的事情。”
“你在寺院看星星是浪漫的事？”
他眉頭更緊了。
“你就不能簡單點嗎？干嘛跟那些數學題似的，明明三四步就能解的，非得整個五六七八步。”
海月不滿道，本來不想去室外的，晚上不免寒涼。可突然不知怎么了，就特別想做浪漫的事，一瞬間的念頭。
“數學題？你又不是數學老師，怎么就說到數學題上面了？”
海月不想跟他啰嗦，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有點不妥，雖然她是現代人，可也不免要顧忌一些世俗眼光。
套上披風，她直接走近他并從他身邊略過:“咱們去做浪漫的事唄，今日夜空興許有星星。”
“你確定是現在？”
他不敢大聲說話，怕在寂靜的夜里格外響亮，只能盡量控制自己的音量，就連講話也盡可能小心翼翼。
在這樣特別的環境下，又是在這樣的夜色，兩人的獨處顯得可貴又隱蔽。
好一會，他們才在梅園的亭子里坐下，早已不知道是何時，可海月不在乎。作為一個現代人，她不覺得有什么另類的，年輕人偶爾凌晨還在外面看夜色其實沒什么問題。
“真開心！”
“你喜歡就好。我也許久沒有這么隨性了。”
徐清輝肯定道。
“其實能安靜地留在這里生活也沒什么不好，這兒的與世無爭是我們那邊所沒有的。”
“我也覺得，可是這邊并不太平，如此想來，還是你們那邊安穩，沒有戰爭，人們都安居樂業。”
“也很卷啊，讀書考試找工作結婚生娃……一大串煩惱。”
“這兒除了片刻的安靜，其實生活并不太平，女子更不可能像你們那樣全部上學讀書。”
“徐清輝，你想過跟我回去嗎？”
海月歪頭認真地問，漆黑中兩只大眼睛眨巴眨巴，還真是感性。這話要是平常，她可能開不了口。現下已經半夜時分，氣氛烘托的剛剛好，她也就脫口而出。
“或許跟你回去也不錯。”
他的話語猶如迷霧，讓人難以捉摸其真實意圖，似乎是不經意間的隨口一言，又或是深思熟慮后的誠摯回應。海月深感困惑，卻也無意去揣摩。
她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輕聲道：“夜已深，該回房休息了，咱們悄悄地。”
雖然寺院內的住房距離并不近，也有高低之分，海月還是免不了提醒，頗有點“做賊心虛”的微妙感覺。
“嗯，明天帶你去褚溪鎮上玩，那里的特色小吃琳瑯滿目。”
他微笑著，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黑夜里幾乎視線不清，可我還是自覺感受到了他的期待，于是輕快地表示同意。
次日，海月穿了一身清爽的多巴胺色系，雖是普通面料，可顏色很是醒目，讓人眼前一亮。
“感覺再過不多久就要春天了。”
“春天啊，那時候我們應該在丁蘭看桃花才是。”
“李先生跟我們一道嗎？”
海月難得恢復少女的歡喜，這兒不下雪了，天氣也放晴了，似乎太陽一出來，整個人也跟著舒暢開來。
“他，呵呵，你就別操心了。”
徐清輝沒有說明，只愉悅又開懷的引著海月往人群里走。這小鎮還真是熱鬧，人來人往，完全顛覆了海月對小城鎮以往的觀感。
“那是什么？”
“應該是龍泉的瓷器，想不到這里也有賣。”
“真的假的？”
海月疑惑，她去博物館見過幾次，但都蠻高級的，不像眼前的這般普通，只是日常的碗盤。
“我還能誆你不成。”
說著，徐清輝付錢買了一對茶杯，還順勢要了一把小茶壺。
“哎哎哎，這碗和盤子你不買？買茶壺茶杯做什么？”
寺院里的茶杯還真不缺，都是木頭做的，反而是碗和盤子，木頭的用的有些破舊啦，還是瓷的用起來舒服。可他偏不買，真的是，海月嘟囔著嘴，有點不高興了。
“咱們是客人，怎好替主人家置辦碗盤的？”
他一番話，讓海月頓時臉頰發燙，她是傻掉了，怎么會忘了這么些禮節，古人的禮數自然是繁瑣些的，也沒那么隨意，她怎能圖自己一時方便，而忘卻禮數。
“是我失禮了。”
可她也只是想讓自己……哎，算了，出門在外，不可能像在家那么舒坦的，總是艱苦些。
她從小不算大富大貴，但也算吃穿用度不愁，碗筷都是獨一份的，精致得很。父母還特意從托朋友定制了一整套龍泉餐具，她就喜歡那些個傳統手藝，吃飯都感覺特別香。
“走吧，我們去那邊看皮影戲。”
“噯，徐清輝，我們回去吧？”
走著走著就覺得腿酸到不行，海月自覺自己走不動了。
“這么快就累了？”
他倒不催，跟著她在一旁的石頭上落座。道路兩旁是溪水，還有一些正待抽芽的柳樹。
“這小鎮也忒大了吧？我估計咱們都走了有三個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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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我，我又不會算你們這邊是時辰，一個時辰是兩個小時對吧？”
她身上沒啥錢，回去若不想走路，必然需要花銀子坐“交通工具”，錢嘛自然需要他掏出來。此時可不能得罪他，起碼言語上要柔弱些。
她眨巴眼睛看他，一臉我真不太懂的表情。他也不追究，很快便帶著她回寺院里了。
“徐清輝，現在也沒有戰爭，臨安城也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欣欣向榮，老爺和夫人為何還留在大爺那邊？”
她記得大嫂最不喜歡跟公婆住一塊了，每次吃飯都能避開就避開，怕被公婆盯著。
有些兒媳婦是不喜歡被長輩盯著的，好像少了自主性，雖然有些事情可以少操心些，但沒有話語權和掌控權呀。
有些兒媳婦可能比較隨性，長輩要干嘛就順著來，自然處起來也融洽些。但是辛月顏那性格，大多數時候還是不喜歡被約束的。好不容易跟著大爺跑去外面生活，自然巴不得公婆不要跟去，多自在。
“爹和娘……他們同意我跟你走，自然要留在大哥那。難不成你陪著我留下？”
他的話輕輕地，她一時沒聽明白意思。只愣了愣，隨即一臉迷糊？
他自然不會告訴她父母的事，只怕未來也不會說，以免她傷心難過。反正這些天下來，他和法師也談過話，大致上是下定決心陪海月回現代生活了。
這也是他此次陪李摯欽來寺院的原因之一吧。
“呦，你倆大袋小袋的，這么多買回來，沒少花錢吧？”
馬車上的東西被幾個小師傅輕輕搬下來，李摯欽早已經聞風來看。
“給你買的，還有其他師傅們，這次他可是把家當都花掉了。”
海月笑咪咪說著話，腦子里還在思考徐清輝剛才話里的意思。但是這會兒人太多，多少有些擾了她思緒，她怎么也記不清楚，只好跟著大家先進院內再說。
一來二去，忙活到天黑才記起來這事情，可徐清輝早已經被李摯欽拉走了。說是去找法師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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