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封琛眼神閃爍了一下，微微低頭避開姚至看向自己的眼睛，“倒是聽見一點。”

    姚至眼睛一亮：“聽到什么了，說說？”

    封琛思索了一下：“他說他做噩夢了應該是假的，因為我一直聽他在打電話，和——他的金主。他想讓金主撈他出去，許諾了很多玩法。”

    姚至：“……這個何封應該挺感興趣的。”

    “你不感興趣嗎？”封琛突然伸手輕輕捏住姚至的下巴，左看右看，“你底子真的很好，要不要來我工作室，我捧紅你。”

    姚至哭笑不得輕拍了一下封琛的手：“我發現你根本沒外表看著那么高冷，還挺皮的。”

    封琛雙手捧臉，笑瞇瞇地說：“這樣不好嗎？”

    姚至怔了一下，封琛本身長得就好看，平時冷冰冰的，看著不好接近，氣勢不說咄咄逼人，但也不算平和。

    此時，他捧著臉笑瞇瞇的看自己，周身氣質柔和平順、竟然顯得十分人畜無害，姚至頓時覺得封琛性格有點割裂。

    “想什么呢？”姚至愣怔地表情逗笑了封琛，伸手輕敲了一下姚至的額頭。

    這算是較為親昵的行為，但姚至絲毫不覺得冒犯，摸了摸額頭封琛體溫殘留的地方，直率道：“就是覺得你性格有些割裂，反差有些大。”

    “高冷只是為了少些麻煩，對朋友不用。”封琛輕笑，“好了，不說笑了，段新有問題，他助理的死和他有關，但不是他殺的。我聽到，是他讓助理去那個房間取東西。”

    “取東西？”

    “嗯，”封琛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說他把手機落在案發現場了。”

    “這怎么可能？他不是第一個發現李言月尸體的人，也沒去過案發現場，怎么會落東西在案發現場？”

    姚至皺眉：“陳彤應該不會這么傻，聽他的吩咐去取手機吧，單純的打電話，又怎么會被嚇到精神失常。”

    封琛攤攤手，示意自己不知道，隱藏了自己捉弄段新的那段。

    現在他在姚至面前可是個柔弱的普通人，還挺享受這種姚至處處照顧他的感覺，再裝一段時間也無妨。

    聽到段新打電話和金主抱怨，想讓金主撈他出去時，封琛本來是不想管的，但段新千不該萬不該，在他金主不愿意過來的時候，提了姚至。

    姚至長相精致，雖然身量不低，但單薄，加上腰細腿長，皮膚白皙，是那些金主最喜歡的類型，段新用姚至吸引金主來救他，踩在了封琛的底線上。

    雖然他不能弄死段新，但不妨礙他給段新點教訓。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段新居然對姚至敵意這么大，醒過來后，辱罵的話直接沖著姚至就去了。

    暗自將段新對姚至莫名的敵意記下，封琛轉移話題道：“姚至，你還記得案發現場的釘子嗎？”

    “你有發現？”姚至雖然早就發現了釘子的問題，但聽見封琛說，還是想聽聽局外人的看法。

    “嗯。”封琛拿出平板，“當時覺得有些奇怪，我也用自己手機拍了，傳到平板上，你看看。”

    姚至接過平板一看，就見比手機屏幕大很多的屏幕上，橫七豎八全是線條交織。

    這些線并不是雜亂無章，勾連起來正是姚至之前覺得像“新嫁娘”的圖案，不止如此，這些線除了勾勒出蓋著蓋頭的新娘子形象，還勾勒出了一副十分繁復的像圖騰、又像是神秘陣法的圖案。

    封琛是用兩種不同顏色勾勒的，蒙著蓋頭的新娘子他用了紅色，法陣則是黑色。

    一紅一黑，交織在一起，讓原本就詭異的圖畫，變得更加詭異邪惡。

    “我查了一下這個圖案，”封琛又把手機遞給姚至，“這圖案是一種獻祭法陣。”

    姚至看著手機上對于法陣的講解，半晌，他問封琛：“你好像很懂這些。”

    封琛聽出了姚至的言外之意，也沒生氣，反倒覺得姚至這副認真工作的模樣十分帥氣，心里詭異升起一種‘吾家有男初長成’欣慰感覺。

    壓下心底詭異的欣慰，封琛輕輕點了點手機上的圖案：“我曾經拍過關于這方面的電影，當時為了融入角色，查了大量的資料。況且這個圈子也普遍相信這些，我還遇見過。”

    “遇見過？”

    封琛笑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說我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你信嗎？”

    沒等姚至回答，封琛又說：“你應該是不信的吧，人民公仆都不信這些，你不會以傳播封建迷信把我抓起來吧。”

    姚至：“……我要不信就不會給你護身符了。”

    封琛：“你不是說，那護身符只是安神用的嗎？”

    姚至：“……那我還覺得警方關注你微博是相信你身上的玄學呢。”

    封琛：“我以為你只是在取笑我。”

    姚至：“……真是說不過你。”哭笑不得了，封琛估計早就知道他給的護身符是什么作用，在這逗他呢，這人真是促狹的很。

    他倒是不懷疑封琛騙他，那老槐樹蠱惑封琛他還記得呢，可不就是遇見過。

    推了一把封琛，姚至笑道：“行了，下次不騙你了，你既然能看見那些東西，在案發現場有看見什么嗎？”

    這也算是姚至“病急亂投醫”，他和何封不是普通人，都能看見那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但他和何封卻什么都沒看見，只能隱約感覺出異常。

    這有兩種可能，一是，案發現場確實被處理的很干凈，什么都沒有；二是，那東西感受到了他和何封的氣息，隱藏起來了。

    本來準備等哈珠和小胡來，讓他們判斷一下，既然封琛有陰陽眼，這些東西也未必會背著封琛這個普通人，沒準封琛真的看見了些他們看不見的東西。

    果然，下一秒，他見封琛果斷地點了點頭：“那棵老槐樹下藏著東西，陳彤是看見那東西才走到窗口，最后被一閃而過的光亮瞬間割了數刀。”

    “你能看見回溯？那你看見李言月的回溯了嗎？”姚至驚了，如果封琛能看見回溯，證明他在玄學上的天賦奇高。

    這行最講究的就是天賦，天賦高的人修習一年可能是沒天賦的人一輩子都趕不上的高度。

    “如果你說看見陳彤死前的景象就是回溯，那就應該是了，李言月我沒看見。”封琛摸了摸下巴，“能看見這些，很厲害嗎？”

    姚至點了點頭喃喃道：“怪不得那些東西會盯著你。”

    像是想到了什么，姚至道：“這兩天你跟著我，我會和你助理換房間，他去跟何封住也會很安全。”

    封琛從善如流道：“當然可以，那就拜托姚警官保護我了。”

    姚至當然點頭說好，因為剛在封琛這得了線索，姚至急著找何封互換一下信息，就打電話叫何封。

    這下可把為難的何封救了，無視那些渴望的眼神，留下一句“案件有新進展，今天走也太晚了，想走的話，明天安排人統一送他們去縣里的賓館休息”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任憑魏宏在后面怎么叫他，都沒停下腳步。

    魏宏望著何封已經看不見的背影，長長嘆了口氣。見何封走了，眾人一窩蜂地圍了上了，想讓魏宏再和何封說一說。

    他們實在是太害怕了，這案子也太詭異了，怕不是有臟東西，他們真的不想再留在這里了。

    魏宏看著眾人焦急的面容，是任何辦法都沒有，只說自己會再勸勸，讓大家不要急。

    眾人見今天真的無法離開大院了，全都泄氣地回了房間，只有男三溫明朗留了下來，看著愁眉不展的魏宏，安慰道：“魏導，我認識幾個懂這些東西的人，要不我讓他們來看看。”

    “這能行嗎？”魏宏也覺得詭異，但現在警方駐扎大院，他有些遲疑。

    溫明朗道：“我就說他們是我的朋友，來探班的。如果沒什么事最好，有什么事，也是保護大家安全。”

    魏宏掙扎了一下，狠狠點了點頭：“那拜托你了。”

    “魏導放心。”

    兩人又交流了幾句，才一同離去。

    另一邊，何方撒腿跑到封琛房間，推開門，扶在門板上大口喘氣。

    姚至看得奇怪，問他怎么了，何封剛想說怎么回事，就看見封琛在這，欲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好懸沒把自己憋死。

    姚至笑笑說你不用瞞著了，封琛什么都知道了。

    何封：“你怎么不早說，差點憋死我，還有你怎么那么大嘴巴，知道你喜歡封琛，但我沒想到你這么守不住秘密啊。”

    封琛聽了，倏地看向姚至：“你喜歡我？”

    姚至：“……我全家都喜歡你。”

    封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姚至則面向何封，火力全開：“你瞎嚷嚷什么，還不如憋死你呢。”

    “憋死我，你哪里去找我這樣的好兄弟。”何封關上門走了過來，坐在兩人對面的床上，正色道：“不說笑了，你說有線索，是發現了什么嗎？”

    姚至臉色也凝重了起來，將封琛在回溯里看見的陳彤的死說了一遍。何封是刑偵方面的天才，敏銳程度比他要高出不少。

    果然，他說完，何封就沉默了下來，半晌他問封琛：“你說看見了一閃而過的光亮，是刀嗎？”

    姚至也看了過來，這個問題他剛才也想問了，想著何封來了再問也不遲，沒想到何封跟他想到一塊去了。

    然后，兩個人，四只眼睛全都一瞬不瞬地看著封琛，他們有預感，封琛的回答，將讓他們找到案件真正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