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路法斯·阿珈爾的房間很小, 家具也很少。
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正對面擺著一張狹窄的單人床。
一個掛著幾件黑白軍服的衣柜,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了一張孤零零的桌子。
這是一間可憐的、簡陋的屋子, 唯一能稱得上奢華的,只有四周墻壁上用的涂料。
那是一種昂貴的奇特涂料。
平時看起來和刮墻的膩子粉沒什么兩樣,泛著冷淡的白色。
可一旦居住在其中的雄獸的信息素濃郁到一定程度, 這種涂料就會變成一種光滑又柔軟的反射面, 就像……
一面面巨大的鏡子。
而現在, 三樓走廊盡頭的那一間房間里, 除了落地窗之外, 其余的幾面墻全都變成這種神奇的鏡子。
微弱的光亮從窗戶和大開的房門中照進來,映出床榻上銀發雄獸長長的、近乎鋪滿了整個床榻的漂亮銀發。
那些銀發遮擋住了他寬闊的脊背,只偶爾能看見一些晶瑩的汗珠從他發尾墜落,沒入銀白的、瑰麗的魚尾。
為了取悅雌主,大多數雄獸都會在自己的房間里放置一張與眾不同的床.榻。
有的是星網上最火的柔軟水.床, 有的是會改變形狀的軟.床,還有裝載了自主搖晃功能的吊.床。
但路法斯·阿珈爾房間里的,只是最普通、沒有任何特殊功能的木.床。
唯一稱得上有特色的, 是它……特別的狹小。
一米左右的寬度, 兩米左右的長度, 在平時只能堪堪滿足銀發雄獸的睡眠需求, 當他變成了美人魚, 那短短的長度連完全承接他修長的魚尾都做不到。
嘎吱、嘎吱、
求偶期雄獸身形高大,修長結實的手臂微微撐著柔軟的床墊,似乎隱忍著巨大的痛苦,寬大的手背上青筋涌現。
他漂亮的尾鰭在朦朧的暖光下流光溢彩的珠光,不斷上下巔動搖擺著,迅疾熱烈,如同在深海中一道高速游曳的銀色影子。
最讓人驚奇的是,那魚尾下方每一片銀光閃爍的冷鱗上都沾滿了晶瑩剔透的水光,像裹了一層香甜的蜜糖。
又一道雷光伴隨著雨點落下,照亮了整間昏暗的屋子,也露出了被求偶期海妖高大身軀完全遮擋的一道人影——
那是一個漂亮的人類。
她身量嬌小,被禁.錮在可憐的方寸之地,兩條纖細白皙的腿掛在海妖結實的魚尾兩端,腳趾無力的蜷縮著。
小人類一雙烏黑澄澈的剪瞳已經徹底失去了焦距,柔軟的雙唇也被過度采.擷,還帶著幾個不那么明顯的牙印。
“ ……呦呦。”
美麗的海妖嗓音嘶啞,俊美的面頰早已不似平常那般蒼白,而是彌散著一股明艷的紅暈。
細小的銀色鱗片從他狹長的眼尾漫延,瀲滟的水光在他異色的瞳仁里匯聚,隨著長長的、密匝的銀睫抖動,墜落成一顆顆圓潤美麗的珍珠。
路法斯·阿珈爾寬大的手掌掐著小食物柔軟的腰肢,帶著薄繭的指腹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印記,“呦呦準備好了么?懲罰……要開始了。”
頭頂響起“路法斯少將”低啞的聲音,昏過去又被鑿醒的陸呦呦終于在震驚恢復了一點兒神智。
她雙眼錯愕的睜大,不斷閃過白光的視野里浮現路法斯·阿珈爾那張俊美到非人的臉龐,不敢相信她剛剛從這條野魚嘴里聽見了什么鬼話。
懲罰不是早就開始了嗎?
——幾個小時前,陸呦呦勉強理解了小可憐雄獸復雜的狀態——
由于長久的壓抑,他的信息素失控,發起了高燒。
他的腦子還出現了問題,混淆了“路法斯少將”和“阿珈爾”的身份。
弄清楚了這些,陸呦呦剛要松口氣,就對上了四面緩緩浮顯的“鏡子”。
陸呦呦:“???”
阿珈爾的房間里為什么會有這么多鏡子? ? ?
和鏡子里的自己四目相對的那一刻,陸呦呦的臉一下就紅透了。
她下意識抱住了說要懲罰她的路法斯·阿珈爾,藏進他懷里——
路法斯少將是一條很高冷的美人魚。
他日常表情淡漠,不茍言笑,穿著禁欲感十足的漆黑軍服,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氣。
但陸呦呦知道他的靈魂十分溫柔,無論她做了什么丟人的事,他都不會責怪她,就連發現她寫他帶顏色的第一人稱同獸文,路法斯少將都沒有生氣。
……這次說懲罰她什么的,應該只是開個玩笑。
給自己找了一堆親近小可憐的理由,陸呦呦努力忽視小花朵附近的異樣,磕磕巴巴道,“少將,路法斯少將,我、我不是故意要用那么多雄奴的,其實我不是之前的陸呦呦,你相信我嗎?”
“……后來我就找到你了,那幾只雄奴也不是我的。”
因為知道面前的小可憐已經失控,還把這一切都當成了一個夢,所以陸呦呦并沒有多少心理負擔,十分順利的說出了她遮掩了許多天的秘密。
陸呦呦說完,為了增加這番甜言蜜語的可信度,還主動用柔軟的臉頰討好地蹭了蹭小可憐的手,接著獻上了自己柔軟的雙唇,用力在他漂亮的臉頰上香了幾口,“我那么喜歡你,怎么會去找其他野魚呢?”
“我只喜歡你,只愛你,永遠只愛你一條野魚。”
直接被親懵了的路法斯·阿珈爾:“……”
野魚聽見小妻子說愛他,兩條大“尾巴”又被她不經意的動作輕蹭,忽然渾身一僵。
路法斯·阿珈爾牙關緊咬,雙眸有一瞬間的失神。
花瓣上突然落下一場太陽雨,陸呦呦一個激靈,又坐回了海妖冰冷的尾巴上。
只是這一次,因為那場突如其來的太陽雨,她沒坐穩,順著他的大尾巴一路往下滑,狼狽的沾了滿身甜膩的草莓牛奶。
陸呦呦:“……”
路法斯·阿珈爾:“…………”
陸呦呦:“…… …………”救命,好想笑。
她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么,笑意快從彎成月牙的眼睛里跑了出來。
輕咳一聲,陸呦呦假裝自己沒發現“路法斯少將”的窘迫,輕輕朝他眨了眨眼睛,“……少將,懲罰結束了嗎?”
路法斯·阿珈爾:“………………………………”
他深吸一口氣,如往常一樣低垂下眼睫掩藏情緒,卻怎么都遮不住那雙浸透了暗色的眼眸。
海妖強健的魚尾忽然抖動,坐在其上的烏發小美人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又坐過山車一樣從他的尾端滑了下去。
鱗片冰冷濕滑的觸感宛如冷玉,來回滑了兩次,陸呦呦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她抖著哭音,“……少將,我錯了。”
美麗的海妖沒有理會小食物的掙扎,雙眸危險的瞇起,聲音沙啞隱忍到了極點,“是么?錯哪兒了?”
陸呦呦:“???”
陸呦呦:“……”
她實在想不出來自己錯哪兒了,絞盡腦汁的想了半天,試探性的說,“……叫、叫你野魚?”
野魚本魚:“……”
他委屈的抿著唇,變戲法一樣拿出了一張紙。
那張紙有點皺,陸呦呦卻很熟悉。
那是她在跟路法斯·阿珈爾求婚之前,在客廳里寫的一份《結婚協議》。
里面第一行字就明確了雙方的責任與義務。
她會給路法斯·阿珈爾提供足夠的醫療條件和雌主應盡的寵愛,盡可能延緩他的衰退期。
而路法斯·阿珈爾則需要作為她的雄夫,承擔和她共同孕育一枚獸蛋的責任。
當初寫這份協議的時候,陸呦呦其實沒想太多,準確的說,這份協議是799幫她寫的,她當時只是看了一個大概。
小系統平時感情充沛,但做事時卻還是機器的思維。
因此,這一份協議上并沒有太多摻雜了個人情感的描述,每一條,全都是冰冷嚴肅的約定。
陸呦呦之前并不覺得哪里不妥,可現在在這間狹小的屋子里,在這場曖昧的光雨中,她看著路法斯·阿珈爾泛紅的眼角和灑落了一地的淚珠,忽然就理解了他這幾天為什么寧愿壓抑著發.情期的苦痛,也沒有主動對她索求。
從幻境中走出來的路法斯·阿珈爾,已經能夠無障礙的閱讀每一個帝國通用語。
他曾經是優秀的戰艦指揮官,是帝國域外戰場上最閃耀的一顆星星,怎么可能屈下脊背和自尊,向欲.望低頭。
完全沒發現面前的大變態隱忍許久只是為了引她上鉤徹底標記的真面目,陸呦呦又又又心軟了。
她催眠自己這只是一個荒唐的夢,軟下了聲音,“……我知道了,是我對你太冷淡了,那……路法斯少將,你想…怎么懲罰我?”
話音落下,陸呦呦就后悔了。
路法斯少將一點也不溫柔,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的確是一場懲罰。
窗外的暴雨下了一整天。
絨毯被雨水打濕,花朵被密集的雨點砸的一片泥濘。
陸呦呦無力地坐在魚尾上,指尖酥麻,被迫吃下海妖的第二條尾巴。
她已經撐哭了,失去了理智的海妖卻并沒有放過她。
他蠱惑一般的在她耳邊低語,誘惑她跟著他在桌上跳舞,又到了窗邊看星星。
看完了星星,他又溫柔的邀請她跟他一起躺下休息。
陸呦呦信了,卻沒有得到一點兒休息的時間。
現在他又說,懲罰還沒有開始。
“……阿珈爾。”
陸呦呦的聲音已經徹底啞了,她指尖不停的抖,很想把這條壞魚從身上掀開,“我、我要生、…氣了。”
路法斯·阿珈爾抬手輕拽脖頸間扼著的銀白抑制環,“……抱歉,殿下,你的聲音太小,我沒有聽清楚你在說什么。”
“我說……你……”
陸呦呦快哭了,“你,你不是阿珈爾,你是壞魚。”
阿珈爾才不會這樣,他很好,野魚壞。
路法斯·阿珈爾輕笑一聲,“殿下,我是雄獸,不是魚。”
小食物的眼睛紅紅的,嘴巴紅紅的,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他的印記。
路法斯·阿珈爾心口滾燙,伸出猩紅的舌尖舔了舔她的唇,“殿下,你嗓子啞了。”
海妖說著,魚尾化成了雙腿,將已經動彈不得小人類抱了起來。
他一邊輕輕哼唱著海妖專門蠱惑人類的歌謠,一邊摟著陸呦呦的脊背,一路從三樓的走廊來到了一樓客廳的廚房,摸了摸她鼓起來的小肚子,含著營養劑喂她,語氣困惑道,“殿下還沒有吃飽么?”
陸呦呦咽下那些甜到發膩的草莓味營養劑,更加說不出話了。
“殿下,我要開始懲罰你了。”
銀發雄獸又說了一遍,語氣滿是疼惜,“待會兒如果你喜歡這個懲罰,就親我一口,不喜歡,就親我兩口,我不是阿珈爾那種壞魚,如果你不喜歡,我就會停止。”
銀發海妖的聲音低沉悅耳,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冷靜自持的路法斯少將。
陸呦呦淚眼朦朧,將信將疑。
騎了一整晚的野魚,她早就受不了了,腦袋也成了一團漿糊,現在聽見路法斯少將熟悉的溫柔的聲音,整個人的心神都放松了下來。
“……那你,說話算話。”
路法斯·阿珈爾眉眼彎彎:“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陸呦呦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努力抬起軟綿綿的胳膊,想摟住銀發雄獸的脖頸,在他俊美的臉頰上親上兩口,告訴他她不喜歡這樣的懲罰,一開始是喜歡的,但太多了,就不喜歡了。
但她忘記了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小可憐,也不是溫柔的路法斯少將,而是一條才剛剛開始幸福的大變態人魚。
每次陸呦呦努力了半天,好不容易親了他一口,他就迅速離開,笑的溫柔燦爛,“呦呦很喜歡嗎,那我繼續努力。”
陸呦呦:“……”這只壞.魚到底是誰啊,快把她體貼溫柔的小可憐還回來QAQ
……
……
時鐘轉整整七圈,窗外暴雨停歇,明亮的日光落在陸呦呦敏感的眼睛上,將她的視線照的一片模糊。
屋子里滿是濃郁的草莓香,陸呦呦睜開眼,發現自己還趴在路法斯·阿珈爾身上,腰間搭著他結實的手臂。
小可憐睡得很沉,長長的眼睫下落著月牙形的陰影,陽光在他俊美的臉頰鍍上了一層金邊,讓他看起來像天神一樣溫柔。
陸呦呦渾身酸軟,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想把路法斯·阿珈爾壓在她身上的胳膊移開。
但大壞魚飼養的蟒蛇還蟄伏在花叢中,稍有風吹草動,就伺機咬了上來。
陸呦呦:“!!”
她用力咬著唇,害怕自己吵醒阿珈爾。
小可憐脖頸間的抑制環已經恢復成了綠色,再醒來,就不會把一切當成一個夢了。
一想到那些讓人無法接受的“懲罰”,陸呦呦就很想原地消失。
她努力了好久,隱忍著不發出聲音,才終于把路法斯·阿珈爾的胳膊從她身上移開。
下一步,是野魚的尾巴。
這一次,陸呦呦努力的時間更久,好幾次快要離開時,小可憐稍微動一下,她就又趴了回去。
眼看小可憐的睫毛因為她的動作抖得越來越厲害,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睜開眼了,陸呦呦顧不上許多,花了五個積分短暫屏蔽了自己的觸感,連忙從他身上爬了起來。
她火急火燎的跑出了房門,甚至沒來得及去撿她那件散亂了一地的衣服。
門被輕輕的合上,一直到小食物踉蹌的腳步消失在走廊的盡頭,路法斯·阿珈爾才慢慢掀起了銀色的眼睫。
他呼吸平靜,銀發下遮掩的耳尖卻一路泛起了鮮艷的紅色。
——好喜歡。
“……陸呦呦。”
好喜歡陸呦呦。
好喜歡小妻子。
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好愛呦呦。
好愛好愛好愛好愛好愛好愛好愛好愛好愛好愛好愛好愛好愛好愛好愛好愛……
第22章
01區, 云端。
萊爾元帥府,星艦模擬艙前,姜棠正面帶微笑和一個眉飛色舞的少年聊天。
“哥哥他們用的就是這樣的星艦, 外觀還是我設計的, 可惜,我不能去戰場。”
擁有一對毛絨貓耳和尾巴的少年指著收藏室擺放的幾架星艦模型,語氣十分惋惜, “如果我不是低等雄獸就好了。”
姜棠上前, 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迪蘭這樣也很好, 很可愛。”
她并沒有說謊, 一開始母親讓她在晚宴上多和萊爾元帥家那個基因滑檔的小兒子接觸的時候,姜棠內心是十分排斥的。
迪蘭·萊爾在云端的名聲實在太差了:
低等、丑陋,無業。
姜棠對他沒抱什么期待,可真正見了面,才發現傳言有許多不實的地方。
比如迪蘭·萊爾雖然無法長時間維持人形,但他的獸化狀態卻只是長出貓耳和貓尾。
黑色的、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映襯著他碧色的眼睛,不僅不丑,還很可愛。
聽他惋惜自己的基因等級, 姜棠熟練的安慰道, “每一只雄獸都有他可以發光發熱的地方, 我相信迪蘭也總有一天能找到自己擅長的領域。”
她一直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這是多年來刻意培養的優點。
果然, 聽見她的話, 面前的貓耳少年眼里有些許的動容,“姜棠殿下, 謝謝你。”
兩獸又一起用了下午茶,聊到了最近繁花星那場持續了三天三夜、百年難得一見的大雨。
“聽說一萬年前,帝國的首都是在一顆叫做雪亞納星的地方。”
迪蘭·萊爾碧綠色的眼睛望向坐在面前的雌獸,“那是一顆藍色的星球,覆蓋著90%的海洋,每當有雄獸求偶成功時,雪亞納海就會降下持續三天三夜的大雨。”
姜棠并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說起這個,只微笑著附和。
迪蘭·萊爾:“姜棠殿下,你知道那顆星球上的雄獸會有基因枷鎖嗎?如果選定了伴侶,就會用生命來愛她,您覺得這樣浪漫嗎?”
姜棠:“挺浪漫的。”
得到了她的肯定,迪蘭·萊爾雙眸亮起,面露期待,“那姜棠殿下,或許……您會和陸呦呦殿下一樣,愿意和您未來的雄夫進行一場真愛考驗?”
終于弄明白他意思的姜棠:“……”
神經啊。
她一個s級的雌獸,一旦二次覺醒就是板上釘釘的母巢,為什么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參考什么真愛考驗,在一只雄獸身上吊死?
還有這個迪蘭·萊爾,她接近他只是想讓他當自己的雄侍而已,他未免想的太多了。
姜棠笑容有些尷尬,“這些事距離我還有些遙遠,我想等通過了第二次覺醒后再考慮。時間不早了,我先離開了。”
“……好。”
迪蘭·萊爾沒有挽留,看著姜棠乘坐的飛行器消失在天空,才轉身回到了府邸,走進客廳擺弄他剛剛給姜棠展示的戰艦。
“迪蘭。”
菲斯·萊爾走了進來,看著弟弟面色沉寂,上前揉了揉他的腦袋,“約會不順利嗎?”
迪蘭點點頭,又搖搖頭,“大哥,姜棠殿下很好,但和我不合適。”
如果是在看了陸呦呦殿下和路法斯·阿珈爾的真愛直播之前,他或許會覺得姜棠殿下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她模樣好,性格溫柔,雖然基因等級只有F,但他也只有D,她還是五公主的孩子,身份比他尊貴,給她當雄侍,已經是他高攀。
可真愛直播提高了他對愛感知的閾值,他也開始期待,這片無垠的宇宙中,會不會出現一個像陸呦呦殿下那樣的雌獸,給他獨一無二的偏愛。
“好,如果不喜歡,我們就慢慢等。”見弟弟這樣,菲斯·萊爾也沒有責怪他不懂事,而是選擇了鼓勵。
外獸總說迪蘭是基因滑檔的雄獸,其實不然,他只是覺醒失敗。
在十三歲的那次覺醒之前,迪蘭和他們一樣,都是優秀的s級雄獸。
覺醒失敗后,迪蘭也沒有放棄自己,最初那幾年,他因為覺醒失敗的后遺癥,人形的臉上總是有很多毛,偶爾也會多長出幾只手腳,但現在他已經可以完美的保持現在的形態了。
“迪蘭,上星域最近有些異動,這兩天我要跟隨父親前往探查。”菲斯眼下泛著疲憊的青黑,“這次往返不久,你不用特地為我們設計戰艦。”
其他獸不知道,迪蘭的天賦很強,軍部最新款的戰艦就是他設計的,除此之外,他還是整個帝國最有錢的一百名雄獸之一。
“好。”迪蘭點點頭,“最近因為陸呦呦殿下,我多了一些設計飛行器的靈感,空閑下來的時間就賺一點零花錢吧。”
每個月薪水只有十萬星幣而迪蘭的“零花錢”都有上億星幣的菲斯上將:“……”這要不是他親弟弟,直接打死算了。
……
……
陸呦呦不知道由于真愛直播的緣故,陰差陽錯的讓女主失去了在原書中最大的財富依仗。
此刻她正縮在柔軟的大床上,忍受著一波又一波難捱的觸感。
系統很摳,5積分兌換的“觸覺屏蔽”只有5分鐘。
陸呦呦光是從路法斯·阿珈爾身上爬起來就花了2分鐘,之后一路從三樓逃到自己的臥室,反鎖上門又花了一分半,剩下的時間她只來得及打開浴室的協助沐浴功能。
也正是在浴室里,她才崩潰的發現她手腕上的心形紋路不見了。
“呃……”
又挨過了一陣難以啟齒的觸感,陸呦呦弓起腰,用顫抖的指尖觸上了自己的小腹:
那兒不僅鼓鼓的,揣了一肚子清理不出來的草莓牛奶,還多了一個艷紅的、無比明顯的心形紋路。
還是……滿到溢出的狀態。
咬了咬微微刺.癢的唇,陸呦呦都快哭了。
她知道自己之前覺醒的【魅.魔讀心術】大概率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是沒想到副作用那么大。
點開了系統面板上有關魅.魔讀心術的介紹,陸呦呦第無數次想在休息的間隙找到一些解決辦法——
【魅.魔讀心術: s級天賦,讀心術可以讓您更清晰的感知到其他獸的情緒,提高您的感知力。進行魅.魔改造后,您將變成真正的萬獸迷,但請務必注意,千萬不能對雄獸露出您腹部的愛.紋,一旦滿.溢被標記,您將成為對方的專屬魅.魔,終生對該獸提升十倍敏.感度。 】
【另:為了保護您的意識,愛紋滿.溢后,過度## ¥ %**的觸感和高&*%#將被暫時儲存。 】
阿珈爾這次的失控來的兇狠猛烈,陸呦呦在見識到他那掛滿了整個房間的巨大精神力觸.手時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但過去四天那場纏.綿的大雨、銀發雄獸永無止境的索取還是讓她哭著求饒了許多次。當時房間昏暗,她意識浮浮沉沉,總是睡著又被鑿醒,根本沒有注意到腹部多了這么一個愛.紋。
仔仔細細將系統面板上有關【魅.魔讀心術】的說明看了一遍,陸呦呦沒有找到任何解決辦法,只能淚眼朦朧的弓著腰肢,硬生生又在床上躺了一天。
咚、咚、咚。
門外再次傳來了規律的敲門聲,路法斯·阿珈爾低沉悅耳在門外響起,“雌主,到用晚餐的時間了。”
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五次敲門了。
前幾次,陸呦呦都沒有理他。
但她又很清楚,那一場失控在小可憐看來只是一場夢境,她就算氣惱“路法斯少將”對她的懲罰,也不能遷怒什么都不知道的阿珈爾。
失神的瞳仁里聚起一點光亮,勉強套上一件寬松的連衣裙,陸呦呦啞著聲音道,“進來吧。”
她坐在床上,看著小可憐那張俊美漂亮的臉,不僅沒消氣,反而因為肚子里草莓牛奶的流動漲紅了臉——
誰能想到有的魚表面上是小可憐,私下里卻玩那么大。
就算在夢里,又是精分又是自己醋自己,還給自己的兩條''尾巴''起名“路法斯”和“阿珈爾”,問她更喜歡吃那條……
一想到先前的經歷,陸呦呦望向路法斯·阿珈爾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雌主,我喂您。”
銀發雄獸沒察覺到她異樣的目光,拆了一支營養劑就坐到了床邊,握住了陸呦呦的手,想像之前那樣喂她。
他的手掌寬大粗糙,指腹帶著一層薄繭,先前陸呦呦還沒覺得有什么,但十倍觸感的buff一下,她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抽出了手,“你、你別碰我。 ”
話一出口,陸呦呦看見路法斯·阿珈爾僵在半空的手,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于嚴厲。
她攥了攥被角,正要解釋,耳畔卻響起了小可憐低啞的聲音,“果然……”
陸呦呦一頓,抬起頭,對上了一雙盈滿了羞意的藍紫色眼眸。
路法斯·阿珈爾斯文病弱的臉龐一路紅到了耳朵尖,連喉.結都因為緊張微微收縮,泛著一層晶亮的汗水。
他小心的握住了那管給陸呦呦準備的營養劑,呼吸急促又期盼,“雌主,昨晚…我是不是標記你了?”
陸呦呦:“……”
她雙眸錯愕地睜大,沒想到他會那么的敏銳。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想到那一晚小可憐的眼淚和那些無比羞恥的記憶,硬著頭皮否認,“沒有。”
路法斯·阿珈爾:“…………”
他有點無奈的失笑一聲,忍著心口濃郁滾燙的情感,只在一瞬間失落的垂下眼睫,“可是,您身上有我的味道。”
濃郁的、屬于他的味道。
陸呦呦:“……你聞錯了!”
“是嗎?”路法斯·阿珈爾抿了抿唇,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陸呦呦松了一口氣,喝完了他帶來的草莓味營養劑。
由于魅魔體質的原因,她現在其實一點都不餓。
好不容易挨到小可憐要離開的時間,陸呦呦用目光催促他盡快走魚,路法斯·阿珈爾卻脊背挺直的坐在房間里,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愛.紋的滿溢狀態還沒消失,陸呦呦快忍不住了,“阿珈爾,你是有什么事要對我說嗎?”
路法斯·阿珈爾慢條斯理的脫下了身上的軍服外套,在陸呦呦震驚的眼神中彎下了脊背,耳尖泛紅,“今晚是《結婚協議》上規定的獸蛋孕育日。”
“我購買了一個獸蛋體外孵化器,只是取*,還需要您的幫助。”
陸呦呦:“…………”
取、取*?
她愣了兩秒,銀發雄獸已經解開了皮帶。
“等、等一下。”陸呦呦連忙打斷,顧不上讓小可憐傷心,“我今天不太方便,過段時間吧。”
“可是雌主,過段時間我的發.情期就要結束了。”
雄獸的發.情期根據種族不同,持續的時間也不同,半個月已經算很久的時間了。
面對明顯什么都不記得的路法斯·阿珈爾,陸呦呦實在不好意思告訴他,她其實……有很多他的種子。
“那……”
猶豫了兩秒,陸呦呦遲疑道,“你想讓我怎么幫你?”
路法斯·阿珈爾眼底閃過快要藏不住的愉悅,“雌主… …可以親吻我么?”
聽到只是這樣,陸呦呦緊繃的心神微松,“好,那你坐過來。”
不離開遮擋一切的小被子,是她最后的堅持。
“嗯。”眉眼彎起,詭計多端的海妖走到了床邊。
他彎下腰,長長的銀發垂落如星光散落的銀河。
海妖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了小妻子的臉頰,在她柔軟的唇上落下了一個青澀的、繾綣的吻。
陸呦呦輕輕睜眼,對上了一片深情的、藍紫色的海。
這是一個很短暫的吻,以至于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小可憐已經半跪在了床邊。
“再借一下雌主的手。”
路法斯·阿珈爾的聲音很啞,虔誠地捧起陸呦呦的一只手,折下長頸,將泛著紅暈的俊美臉頰貼在了她的掌心。
他雙眸直勾勾地盯著她,身軀緊繃,下頜在她細軟的手指上蹭來蹭去。
聽著他凌亂的呼吸聲,陸呦呦的臉一下就紅了。
她還以為借一下她的手,會是什么不好的用法,沒想到阿珈爾這么的純愛,弄得她好像心里黃黃的。
“阿珈爾……”看著這么惹人憐愛的小可憐,陸呦呦一下又可以了。
她想說,她可以再幫幫他,親親他。
她想說,如果他愿意,他們可以嘗試成為真正的夫妻。
她想說……
話到了唇邊,陸呦呦鼓起勇氣抬頭,卻忽然在小可憐頭頂看見了幾行從未出現過的文字——
【路法斯·阿珈爾: sss級雄獸】
【當前好感度:∞(超出100好感度范圍,無法檢測)】
在這兩行字下面,還有一行加大加粗的字眼:
【小食物真好騙,小食物好好吃。小食物好像懷蛋了,不想要蛋,只想要呦呦,好喜歡呦呦,好愛呦呦&g;///&l;再哄一哄呦呦,她會愿意讓魚再吃一次嗎? 】
第23章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陸呦呦大腦一片空白。
她盯著路法斯·阿珈爾頭頂的那幾行字,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不然她怎么會看見只有D級基因等級的小可憐,搖身一變成了sss級雄獸呢
sss級雄獸。
sss級!
不不不,不可能。
一顆心砰砰砰跳的厲害, 陸呦呦潛意識里不愿意面對這殘忍的事實, 愣是硬生生無視了路法斯·阿珈爾頭頂的那幾行字,閉了閉眼。
一定是她剛剛睜眼的方式不對, 她再重新睜一遍。
“雌主?”
并沒有發現自己的小心思已經暴露,路法斯·阿珈爾輕輕握著小妻子的手,眸光眷戀又癡迷。
床榻遮擋了他大半的身軀,從陸呦呦的角度,只能看見他泛著水光的艷麗薄唇, “雌主,我可以喊你呦呦嗎?”
陸呦呦緩緩抬頭。
她視線上移,對上了小可憐頭頂的【sss級雄獸】和【+∞】的好感度。
陸呦呦:“……”
她竟然真的沒看錯。
路法斯·阿珈爾真的是一只sss級的雄獸。
陸呦呦還沒緩過神來,就見銀發雄獸腦袋上又冒出了一個小氣泡, 愛心形狀的——
【小食物害羞了嗎, 好可愛,魚想要。 】
陸呦呦:“……”
陸呦呦:“???”
她哪里害羞了,她明明是被這條野魚的無恥程度給震驚了。
魚好想要什么,魚不想要!
“你、”
一想到這壞魚明明是sss級雄獸, 卻一直以一條D級小可憐的形象出現在她面前, 之前那幾天的夢境說不定也是演的, 陸呦呦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她氣急敗壞的想把手抽出來,卻因為溢滿的愛紋沒什么力氣,手腕被路法斯·阿珈爾稍微一攥,不小心沿著他俊美潮.紅的臉輕輕扇過。
路法斯·阿珈爾臉頰一偏,表情有些錯愕。
陸呦呦一愣, 下意識就要道歉,“對……”
可她的“對不起”還沒說出口,路法斯·阿珈爾一雙漂亮的瞳仁就興奮的豎成了棱形。
他貪婪的抓著陸呦呦的手腕,伸出猩紅的舌尖一點一點去舔她的手指,呼吸越發急促,“呦呦……你喜歡這樣嗎?”
陸呦呦:“…………”啊啊啊啊變、變態啊!
陸呦呦都快崩潰了。
她太陽穴一跳一跳的,整個人都像被抽離了魂魄一樣呆滯。
憐愛了多日的小可憐突然變成了一個打一巴掌都怕他爽到的大變態,這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陸呦呦人都傻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路法斯·阿珈爾。
銀發海妖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眉眼微垂,露出了一個斯斯文文的可憐表情,失落道,“雌主,對不起,我誤會了你的意思”
陸呦呦:“……”
還演,還演!
她氣的腦瓜子嗡嗡的,偏偏又拿這魚沒辦法。
一人一魚僵持了幾秒,陸呦呦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她的語氣有點冷淡,“阿珈爾,你為什么會覺得你把我標記了?”
之前的那幾個夜晚,這魚到底是不是故意裝的?
路法斯·阿珈爾對這個問題顯然早有準備。
他站起身,沒有遮擋發生了變化的身體,走到一邊的架子上,從筆挺的軍服口袋里取出了兩片薄薄的布料,“因為雌主的東西落在了我的房間里。”
【呦呦的衣服好香。 】
在野魚離譜的心聲中,陸呦呦看清了他手里的衣服。
是她幾天前穿的睡裙。
盡現在它被疊成了四四方方的一小塊,也遮掩不住上面大片大片沒有清洗的斑痕。
陸呦呦:“…………”救、救命。
所以她之前為什么會對路法斯·阿珈爾有那么大的濾鏡,這就是一條變態魚!
“!……”愛.紋再次釋放了一陣儲存的激烈觸感,陸呦呦正在氣頭上,猝不及防挨了幾下,盡管立刻捂住了嘴,也還是有一點兒沒忍住的哽咽溢出了唇瓣。
她額上滲出了晶瑩的汗珠,巴掌大的小臉紅的像一顆小番茄。
路法斯·阿珈爾眸光晦暗,嗓音喑啞,“雌主,您好像很難受,讓我幫您好么?”
陸呦呦瘋狂搖頭,“不…啊,不用了。”
她用一雙浸透了水光的淚眼氣惱的瞪著路法斯·阿珈爾,又飛快低下了頭,心想她會這樣都是誰的錯?
“雌主,讓我幫您吧。”
海妖以人類的濃烈的情感為食,對人類的情緒變化極為敏感。
作為雪亞納海的王者,路法斯·阿珈爾從來都是個中翹楚。
就在剛剛,他很明顯的感受到了小食物有一瞬間的情緒劇烈波動。
似乎……和他有關。
沒有發現銀發雄獸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第二遍請求只是在試探。
陸呦呦依舊拒絕,“阿珈爾,我現在很累,只想休息。”
她現在心亂如麻,根本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路法斯·阿珈爾,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路法斯·阿珈爾沒說話。
陸呦呦頓了幾秒,抬眼看見了銀發雄獸的心聲:
【呦呦是不是發現什么了? 】
陸呦呦:“……”這壞魚怎么那么敏銳? !
陸呦呦也不知道要不要立刻戳破他,她猶豫著試探道,“阿珈爾,你還記得我們是協議結婚嗎?”
路法斯·阿珈爾腳步一頓。
陸呦呦硬著頭皮道,“協議結婚,意味著我們只需要履行協議上的義務,在那之外的時間,我們都可以自由的生活,你已經不是我的雄奴了,不用在叫我雌主,如果之后你想離開……”
陸呦呦說著,眼睜睜的看著路法斯·阿珈爾一張俊美的臉龐越來越蒼白。
他先前因為興奮而豎起的瞳仁慢慢放大,水光迅速積累,變成一顆顆沾在睫毛上的晶瑩淚珠,高大的身軀搖搖欲墜,連眼角都浮起了幾片細小的銀鱗。
他的心聲有很長時間的空白,原本愛心的泡泡變成了一片電閃雷鳴的烏云,劈下一道加大加粗、猙獰恐怖血字,宛如五雷轟頂——
【呦呦不愛我了。 】
陸呦呦:“…………”突然覺得繼續說下去好殘忍。
她偏過頭,想假裝自己沒看到這行字,但她扭頭的時候又該死的看見了路法斯·阿珈爾刷出來的第二條心聲:
【我該怎么辦,把呦呦拖回深海,讓呦呦永遠吃著我的尾巴,她會再次愛上我么? 】
陸呦呦:“?”
拖進哪里,吃什么?
你這個尾巴,是正常的尾巴嗎? ? ?
陸呦呦震驚的抬頭,對上路法斯·阿珈爾越來越絕望的眼神,猛然意識到這野魚是認真的。
她頭皮發麻,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和你協議結婚了,我害怕你離開我,喜歡你叫我呦呦,不希望你離開。”
路法斯·阿珈爾浸滿了絕望的眼睛終于慢慢恢復了正常。
他銀睫低垂,擋住眼底逐漸彌散的疑惑,語氣同以往一般無二,“那雌主,您要我幫您嗎?”
陸呦呦:“……”
她看著他頭頂還沒消散的那一行“拖入深海永遠吃尾巴”,含淚應下,“……要。”
……
第二天一早。
路法斯·阿珈爾薄唇紅潤,并不饜足的合上了臥室的門。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倚在門邊,一邊回味昨夜小食物玫瑰般的唇,一邊思索著昨夜小食物的態度變化。
海妖是敏銳的、邪惡的生物。
他們對伴侶的占有欲是病態的畸形。
從察覺到陸呦呦對自己的感情發生變化的那一刻起,路法斯·阿珈爾就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慮中。
他和雪亞納海所有求偶成功的雄性人魚一樣,害怕陸呦呦因為他過于猛烈的發.情期離開他。
人魚一旦選定了伴侶,就會終身的、持續性的陷入發.情期。
而只有伴侶的愛撫,才能紓解他們的情.熱。
每一條離岸的人魚都會失去雪亞納海的庇護,而伴侶的愛就是他們新的海洋。
一旦失去了伴侶的愛,他們就會迅速的擱淺、枯萎,死去。
還是一條小魚的時候,路法斯·阿珈爾經常會看見一些雄性人魚躲在珊瑚從里哭。
那些人魚的伴侶毫無例外,在經歷了一次人魚的發.情期后,就再也不愛他們了,她們有的選擇了離開,有的選擇了其他種族的雄獸。
而被拋棄的人魚,只能停留在原地,運氣好的還能得到一顆伴侶留下的人魚蛋,運氣不好的,只能每天用漂亮的貝殼裝點自己的尾巴,希望伴侶可以回心轉意。
雖然他的尾巴很漂亮,是所有雄性人魚中最漂亮的,可他的發.情期也是所有雄性人魚中最長的。
過去的幾天對他而言只是一次簡單的紓解,他的發.情期,最短也需要一個月。
小食物是不是嫌棄他時間太長,是不是吃膩了他的尾巴,或者,是覺得他不夠好看,沒了新鮮感?
路法斯·阿珈爾不清楚具體的答案,但他只要一想到星網上那些看了直播后希望嫁給小食物的雄獸,一顆心就仿佛巖漿里,苦澀、嫉妒、不安。
用力將精神力觸手碾壓的吱呀作響,路法斯·阿珈爾下唇滲出了星星點點的血痕。
他修長的指尖快速在光腦上輕點,打開了一個鏈接。
……
下了好幾天的雨,繁花星終于引來了難得的大晴天。
塞繆爾所在的貪狼小隊接到了一個臨時任務,要前往上星域邊緣檢測暗宇宙波動。
出發之前,有兩天的休整假期。
和大多已婚的下屬不同,塞繆爾沒什么事做,也不想浪費貢獻點和云端的殿下們申請約會,干脆躺在沙發上沖浪。
盡管很不愿意承認,但他最近很沉迷瀏覽和陸呦呦有關的二創視頻和剪輯。
看著視頻里那個纖細漂亮的烏發雌獸,塞繆爾覺得自己很割裂。
又恨她任性自私,害死了自己那么多戰友,又欣賞她對愛情的從一而終,無敵偏愛。
有時候塞繆爾會想,要是這兩個陸呦呦不是同一只獸就好了。
“嘖。”
煩躁的扔掉了光腦,塞繆爾準備再來一組加練。
一定是他最近太過懈怠,所以才會這么關注和陸呦呦有關的消息。仔細想想,那只雌獸和他有什么關系,她是死是活都影響不了已經發生的事,他死去的那些戰友也不會再活過來。
簡單喝了十支營養劑,塞繆爾打算先做一組有氧,忽然聽見了光腦傳來一連串清脆的提示音:
“主獸,您關注的星主''想吃小食物的大野魚''有新的帖子發布了。”
塞繆爾舉機甲的動作微微一頓。
“想吃小食物的大野魚”,是一個月前開始在星網上發布帖子的新獸。
由于他獨特的敘事方式,和離奇的腦回路,一下就吸引了大批雄獸的注意。
畢竟他的第一個帖子是這樣的:
【對一只雌獸一見鐘情了,要怎么跟.蹤她才能讓她愛上我? 】
一堆錯字百出的帝國通用語中,夾雜著一些關鍵詞,拼湊出炸裂的劇情。
塞繆爾當時剛好在域外戰場,休息的時候看見這個帖子,一口雄獸營養補充劑差點沒噴出來。
不是,前半段還算是常見的劇情,后半段那個是啥啊?
跟.蹤? ? ? ?
這是一個有道德有三觀有獸品的雄獸能說出來的話?
塞繆爾當時就冷笑一聲,“嘩眾取丑。”
帝國雌雄比差別大,但凡和雌獸有關的帖子熱度都高,所以偶爾會有一些雄獸為了流量故意編造一些帖子,一般很快就會被刪除,所以塞繆爾也沒放在心上。
但等他殺完蟲子休息,沒想到又在雄□□流區看見了這個帖子。
管理員大概是想把“想吃小食物的大野魚”當成范本反例,置頂了這個帖子,讓大家來罵,樓里的獸也很缺德,告訴他,讓他先想辦法混進那只雌獸的住宅區。
誰都知道,雌獸殿下們的住宅區是嚴密風控的,s級雄獸都別想混進去。
就在這條餿主意的出現后的當天下午,“想吃小食物的大野魚”又出現了,回復道,“謝謝,我已成功潛入。”
眾獸:“……”騙鬼呢你。
管理員大概也覺得離譜,把這條貼刪了。
結果數天后,“想吃小食物的大野魚”又發了個新帖:
【生蛋快樂屋是這樣布置的嗎? [附圖]】
看見那一墻不可描述的道具時,所有沖浪看見這個帖子的雄獸都沉默了。
不是,哥你來真的啊?
大家正要激情開罵,忽然發現這個帖子的發布區從#雄□□流區#,變成了#雌主就寵我就寵我#。
眾所周知,帝國不缺寡瘋了的雄獸,這些雄獸也需要一個發泄地,星網論壇也開辟了這樣一個專區,聚集在這里面的雄獸都是寡瘋了的。
這一下,眾獸看“想吃小食物的大野魚”的目光也變得惺惺相惜。
說什么想跟蹤雌獸,一定是快寡瘋了吧。
還有生蛋快樂屋,這是只有小說里才會出現的劇情。
這魚真可憐,只是口嗨一下,他又有什么錯!
于是,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無數平日正經,私下里喜歡口嗨的雄獸成為了“想吃小食物的大野魚”的狗頭軍師,有事沒事就在帖子里發表自己追求雌獸的技巧(幻想版)。
塞繆爾也是其中一員。
他其實也不想的,實在是“想吃小食物的大野魚”每次發的帖子都十分炸裂,屬于市面上沒有代餐的那一種。
舉著機甲的手不知不覺的點開了“大野魚”最新的一條帖子,塞繆爾看清了這次標題——
【和雌主纏綿三天后她厭棄我了怎么辦? 】
“艸。”塞繆爾沒忍住罵了一句,“他雄的凈會吹牛。”
還跟雌主纏綿呢。
纏綿就算了,還三天……
做夢都不敢做這么大的。
雌獸都是嬌貴的,肯寵愛一下雄獸給點甜頭就萬分難得了,還想讓雌獸主動盛開,將雄獸丑陋的東西接納進體內……這話說出去,是個獸都不會信。
但這個問題,塞繆爾其實也想過。
于是他十分認真的在光腦上扣字,語重心長道:“雌獸都是喜新厭舊的,你仔細想想,你這幾天纏綿是不是都用的同一個姿勢?”
第24章
陸呦呦并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一點兒情緒波動, 某條野魚已經焦慮到坐立不安了。
昨晚小可……不,大變態還算體貼,沒有對她做什么,只是摟著她睡了一夜,親了她好幾口。
她一口氣睡到中午,身體負面效果消散, 總算又活了過來。
“宿主, 你真的要和路法斯·阿珈爾分手嗎?”
剛剛從小黑屋里出來的799瑟瑟發抖, “要不再考慮考慮,他都是變態了,萬一對你做點啥怎么辦?”
陸呦呦:“……”
這壞魚,已經這么壞了,難道還能更壞?
陸呦呦很想這么說,但她想到自己之前從路法斯·阿珈爾頭頂看到的心聲,還是慫了。
“那、那我在考慮考慮。”
陸呦呦有點蔫兒, “其實路法斯是sss級雄獸也挺好的, 最起碼這樣就不會因為衰退期早早死亡,可是……”
可是他把變態的力氣都使到她身上了!
這樣的失控再來幾次,她真的很擔憂自己的未來。
799深以為然的點頭, “路法斯·阿珈爾太可怕了, 其他宿主要用一年的s級玫瑰膏, 他竟然幾天就用完了。”
陸呦呦:“……”求別提!
她生無可戀的換了套衣服, 忽然想到了一件非常要緊的事。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路法斯·阿珈爾一開始的心聲里還有一句:
【小食物好像懷蛋了……】
難道她……
一想到自己可能要生蛋, 陸呦呦臉都臊紅了。
她手忙腳亂的穿戴防雄器, 準備去醫院做檢查。
799很疑惑,“宿主, 你要去哪里?”
陸呦呦羞于啟齒:“去做B超。”
799:“?”
小系統掃描了一下宿主的身體,“可是宿主,你的身體很健康。”
陸呦呦腳步一頓,“那、那你能查出來我懷孕了嗎?”
799:“???”
小系統有點摸不著頭腦,“宿主,你沒有懷孕。”
陸呦呦一怔:“真的?”
799:“真的,蛋也沒有。”
不僅沒懷孕,連壞魚留下的種子也被宿主吸收了,所以宿主的身體才變得這么健康。
陸呦呦:“…………”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釋的那么詳細……”
知道自己沒有懷蛋,陸呦呦狠狠松了一口氣。
她很清楚自己還是喜歡野魚的,但喜歡是一回事,生蛋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不想那么快原諒路法斯,也不想生蛋。
仔細想想,人魚和人類之間應該是有生.殖隔離的,她沒那么容易懷蛋。
想明白了這一點,陸呦呦的心情一下好了很多。
她推開門下樓,迎面撞見了正在廚房里忙碌的路法斯·阿珈爾。
他和以前的裝扮很不一樣,換了一套白色的軍服,一頭銀色的長發也變成了黑色。
看清他頭發顏色的時候,陸呦呦還以為自己眼花了,“阿珈爾?你的頭發怎么變成黑色的了?”
還有瞳色,也變成黑色了的,嵌在深邃的眼眶里,像兩顆漂亮的黑曜石。
“呦呦…不喜歡嗎?”
小可憐露出了失落的表情,陸呦呦下意識就搖了搖頭,“挺好看的。”
她習慣性的說完,才想起來面前這魚是大變態,又點了點頭,“就是有點不太習慣。”
愛.紋狀態消失后,她的讀心術也跟著削弱了,現在只能看見路法斯·阿珈爾頭頂代表情緒的小物品——
開心的時候是小花花,害羞的時候是小愛心,期待的時候是小星星,難過了吃醋了頭頂就會頂著一片小烏云。
這么萌的物件搭配他那張斯文俊美的臉,時常會讓陸呦呦有一種精神錯亂的感覺。
要不是他頭頂那個sss級雄獸的標簽一直沒消失,陸呦呦都快要懷疑之前看見的心聲都是自己的幻覺了。
“那我明天換回來。”路法斯·阿珈爾頭頂代表期待的小星星一下黯淡了幾分,變成了陰云密布的雨天——
小食物真的不喜歡他了,以前他如果換了造型,她一定會夸獎他,可能還會有親親。
現在親親沒了,夸獎也沒了。
路法斯·阿珈爾很確定自己并沒有犯帖子里的雄獸們說的那些錯誤。
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仔仔細細的記下雄獸們提及的一條條注意事項,思忖著逐一實施。
第一條是換個模樣,重新引起雌主的新鮮感。
現在看來,小食物并不是很喜歡他的新造型。
陸呦呦假裝自己沒看見他失望的表情,挽起了袖子,“今天中午我來做飯吧。”
吃了那么多天的草莓味營養劑,她真的膩了!
——小食物也不喜歡他的信息素了。
意識到這一點,路法斯·阿珈爾眼底泛起了層層疊疊的黑暗,那些扭曲的愛意藏在里面,像一道道糾纏的影子。
好想把她關起來,讓她永遠只看得見他。
海妖骨子里的貪婪剛冒了個頭,路法斯·阿珈爾就強行壓下了這個念想。
他想到了帖子里那個ID為【塞塞才不想當殿下的狗】的雄獸的回復:
“你不能那么強勢,雄獸就是太強勢,雌獸才會不喜歡,你和你雌主纏綿了三天,肯定不是她要你一直繼續的吧?你要給她一點兒選擇和自由的空間,距離感很重要!”
深吸一口氣,路法斯·阿珈爾垂下眼睫,乖巧的跟在小妻子身后,來來回回的打下手。
陸呦呦對他的反應感到很驚奇,這和之前太不一樣了,她還以為大變態會委委屈屈地問她是不是嫌棄他做的菜了。
準備好的應對方案沒派上用場,陸呦呦樂得輕松。
她很快做完了三菜一湯,喝著新鮮的番茄湯,望著對面雄獸俊美的臉龐,精神一陣恍惚——
和喜歡的人安安靜靜的呆著,一起做做飯,享受靜謐舒適的時光,這好像……是她夢想中的生活。
如果路法斯·阿珈爾現在腦袋上頂著的不是陰雨綿綿,而是一朵朵盛開的小紅花就更好了。
吃完飯后,陸呦呦泡了杯茶,搬了個躺椅到花園曬太陽。
路法斯·阿珈爾走到她身邊,“雌主,我找到了一份工作。”
陸呦呦更新奇了,找工作,這野魚居然還會找工作。
“什么工作?”
路法斯·阿珈爾:“造飛船。”
陸呦呦:“?”
不是,這魚不是文盲嗎,不對,就算在幻境中那幾年他當了少將,可陸呦呦記得很清楚,路法斯少將出身貧民,從軍之前也是個文盲來著。
這樣一條魚,說他要去造飛船。
陸呦呦:“……”
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表情,只委婉道,“沒有學歷的話,軍部可能不會重用你。”
小食物終于肯正眼瞧自己了,路法斯·阿珈爾心里的焦躁感減輕了許多。
他垂下特地染成了鴉黑色的睫毛,啞聲道,“最近上星域有異常波動,軍部需要一批能在暗宇宙穿梭的小型機甲和戰艦,我以前……有過經驗,可以制造一些簡單的零件。”
陸呦呦點點頭,“那你要去幾天?”
如果是小可憐,那她說不定會很擔心,可能還會想一起跟著去。
可面前這個是大變態,是sss級雄獸,她一點兒也不擔心。
路法斯·阿珈爾:“……”
他抿了抿唇,“我每天晚上都會回家吃晚飯的。”
陸呦呦有點失望的哦了一聲。
路法斯·阿珈爾:“…………”
他可憐巴巴的收拾完了屋子,偷偷掉了幾顆小珍珠,又換了身衣服準備離開。
陸呦呦安靜的躺在搖搖晃晃的吊籃上,看他頭頂的小烏云變成了大暴雨,睫毛笑瞇瞇的像兩把彎彎的小扇子。
壞魚,活該。
路法斯·阿珈爾很節儉的把掉下來的小珍珠裝進一個盒子里。
人魚的眼淚很有用,可以和貝殼一起串成胸鏈,做成飾品,也可以磨成珍珠粉,保養尾巴。
最重要的是,可以賣錢。
陸呦呦見他手里拿著帽子,一直徘徊在花園邊,干脆朝他招了招手,“阿珈爾,過來。”
路法斯·阿珈爾溫馴的彎下了腰。
他注視著她柔軟的臉頰,愛意如海浪一樣涌動。
“工作加油。”
陸呦呦握住了大變態的手,給了他一個輕輕的擁抱。
以前在黑市接活的時候,她曾經專門研究過軍部發布的招聘任務。
里面最多的任務就是戰前的應招。
修理飛船和戰艦是其中招人最多、工資最低的一份工作。
因為要隔絕一切能量波動,雄獸需要扛起比自己身體重上數百倍的金屬材料,用純粹的力量和精神力將特殊的金屬材料鍛造成大小合適、精度準確的零件,這是一項對雄獸耐力、體力和精神力考驗都很嚴苛的工作。
陸呦呦不知道sss級雄獸會不會累,但這條野魚把修理工說成機械大師,想必是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工作了,得適當的給予一些鼓勵。
被冷落了一個上午的海妖驟然被抱住,連呼吸都漸漸放輕。
——好溫暖。
路法斯·阿珈爾雙眸輕闔,沒有向之前那樣用力回擁住陸呦呦,只是用每一寸皮膚記住了這個擁抱的觸感。
“我會帶很多星幣回來的。”
路法斯·阿珈爾聲音很輕,融進這個溫柔的午后,“呦呦,我會努力打獵的。”
陸呦呦:“……也不用那么努力,注意安全就行。”
戰艦修理偶爾會遇到一些危險和突發狀況,也不知道這條野魚準備怎么用E級雄獸的身份解決。
“呦呦,我有一樣東西想送給你。”
“什么?”
路法斯·阿珈爾變戲法一樣取出一串項鏈,細細的、用特殊材質鍛造的星辰銀鏈,墜著一片晶瑩剔透的銀色鱗片。
他的聲音有點啞,滿含期待,“這是用我的鱗片做的項鏈,你愿意戴上它嗎?”
陸呦呦伸手觸碰那片銀鱗,比路法斯·阿珈爾魚尾上的小上許多,不像是成年野魚身上的鱗片,倒像是幼年的他魚尾上的。
那片鱗只有一指長,入手觸感溫潤,像一塊心形的暖玉。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收下,眼前忽然一花,恍惚之間看見了一片深邃的海——
光禿禿的珊瑚叢中,有一條小小的人魚正在沙堆里用沾滿了血痂的手指不停翻找。
他肚子餓的癟癟的,身上全都是和海蛇打架留下的傷痕。
他的銀發很長,一雙漂亮的淺藍色眸子,是……小時候的路法斯·阿珈爾。
“ пж β(沒有趴趴的野魚又在撿垃圾吃。)”
“ ч Υ я (不會說雪亞納語的笨蛋!)”
“嘿!路法斯!(嘿!野魚!)”
偶爾路過幾條和他年歲相當的小人魚,他們會在原地停留,頭發和尾巴上用漂亮的貝殼和寶石裝點成美麗的彩色。
小小的野魚顯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也不知道他們只是在嘲笑他,更不知道路法斯在人魚的語言中是“野魚”的意思。
每當有同類路過,他都會停下在沙堆里翻找食物的動作,挺直銀色的魚尾,認真嚴肅的和他們打招呼,“嗯!路法斯!”
陸呦呦鼻尖一酸,眼前的深海消散。
她看著面前已經長成了大變態的野魚,接過那串項鏈,裝作不在意的問,“阿珈爾,你小時候眼睛的顏色也是一藍一紫的嗎?”
路法斯·阿珈爾微怔,沒想到小食物會忽然問這個,他搖搖頭,“以前是藍色的。”
“后來……”俊美的海妖遲疑了一下,“后來一覺睡醒,就變成了紫色。”
↑
其實是和海蛇打架多了,中的毒太多,左邊的眼睛就變成紫色的了。
陸呦呦:“……”
她對這個回答啞口無言,沒好氣的說,“那你以前喜歡吃什么食物?”
“我以前的領地很大。”路法斯·阿珈爾挑了挑眉,自信道,“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陸呦呦:“…………”
這壞魚總騙人,她不要理他了。
第25章
陸呦呦這段時間的生活很規律。
早上睡到自然醒, 吃一支野魚特質的草莓味營養劑當早餐,之后一整個白天的時間都可以用來咸魚。
做好吃的,看看海, 會一點兒帝國雌獸應該了解的常識, 和799聊天,或者玩一些全息游戲。
“799, 你又死了。”
看著自己的“隊友”三兩下就被對面騙走,陸呦呦摘下了光腦, “我們還是玩別的吧。”
小系統又菜又愛玩, 選的游戲都是槍戰游戲, 偏偏它的技術很差勁, 總是落地成盒。
“好吧。”799搖了搖自己粗粗的機械手臂。
早知道它就不選擇這具身體了,只有三根的機械手指實在不適合玩全息游戲。
繁花星最近的天氣都不錯,溫暖的陽光灑在開滿了庭院的繡球上,映出了一片粉藍的花海。
陸呦呦坐在秋千上,望著不遠處泛著粼光的藍海,忽然有點想路法斯·阿珈爾了。
野魚的工作很忙碌,身上偶爾還會帶傷。
要不是每天都能收到一筆來自軍部戰艦維修部打來的星幣,陸呦呦差點以為這壞魚不是去修飛船, 而是去炸飛船了。
看了眼時間, 才下午一點, 陸呦呦想了想, 去廚房炸了點小魚干。
她把昨天做好的手撕牛肉、小魚干和高熱量的草莓餅干分裝進了十幾個小袋子里, 又裝了幾只雄獸營養補充劑, 打包成一個小盒子, 叫了一個星際跑腿。
三分鐘后,一個身體圓滾滾的機器人敲開了別墅的門。
799鄭重的把打包成一個大盒子的保鮮食盒交給跑腿機器人, “送給037區第十一軍駐地,修理工路法斯。”
“ 0_0 ?”跑腿機器人不像799和344那樣進化出了充沛的感情,只是歪了歪圓滾滾的腦袋,伸出機械臂,將那個五六斤重的食盒卡在雙臂之間,從后背伸出一個螺旋槳,飛走了。
“噗。”陸呦呦眼角染上笑意,感覺這個畫面無論看幾次都覺得好玩。
昨晚路法斯回家晚了十分鐘,還受了點傷。
他告訴她,他認識了一群新朋友,是一起“造飛船”的工友。
“他們都沒有雌主,每天都很羨慕我。”
銀發雄獸說著,抬手擦去眼瞼下一道淺淺的血痕,頭頂掛滿了代表期待的小星星,嗓音曖昧,“呦呦,雌主,今晚我想請你幫我洗一下尾巴,讓他們更羨慕……可以嗎?”
陸呦呦殘忍的拒絕了給他洗(吃)尾巴的請求。
野魚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他的錯誤,每天硬裝小可憐,她才不會那么快原諒他。
“好。”大變態當時沒有表現出失望的情緒,但陸呦呦晚上睡覺的時候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嘴巴腫腫的,小櫻桃也有點麻。
她睜開眼,看見了幾根飛快從她房間消失的巨大精神力觸手。
陸呦呦:“……”
故事里說,“一想到你下午四點鐘來,我會從三點就開始感到幸福。”①
野魚是,“一想到下午六點鐘才能見你,我會從夜里十二點就開始變.態。”
她支著酸軟的腿想找壞魚算賬,一推開門,卻發現他委屈巴巴的抱著尾巴蜷縮在她房間門口,假裝睡得很沉。
他頭頂是層層疊疊的烏云,臉頰蹭著她之前怎么都找不到的一條裙子,龐大猙獰的精神力觸手軟趴趴地簇擁在他身側,像一根根蔫掉的海草。
陸呦呦:“……”什么粘人精啊。
想到早上那個比昨天長了足足三分鐘的擁抱,陸呦呦的耳朵也有點紅。
她這次特地多做了一些食物,讓路法斯可以分給他的朋友們,也算是實現了他想讓朋友們更羨慕的愿望。
“主獸。”
剛剛還在門外和跑腿機器人玩“比大小游戲”的344興奮的跑了進來,“主獸,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陸呦呦:“……?”
她摸了摸344的腦袋,“什么秘密?”
自從上次被路法斯·阿珈爾用精神力控制著強行關機后, 799就和野魚對上了。
野魚在家它裝死,野魚走了它就開始翻箱倒柜的搜羅野魚的“罪證”,多虧了它,陸呦呦才知道野魚早就掌控了這間別墅的控制權,可憐的344 ,這段時間一直生活在大變態的陰影之下。
344:“我發現另一個主獸的屋子里有好多蛋!”
“蛋?”聽到這兒,陸呦呦也有點好奇了,“什么蛋?”
344一路引著陸呦呦往樓上走,邁著小短腿激動的喵喵叫,“好多好多蛋。”
可惡的大變態,它344今天就要暴露他的真面目,讓主獸把他趕出去!
陸呦呦:“??”
她越發好奇,跟著兩個小機器人上了三樓,靠近了走廊盡頭那間許久沒來過的房間——
空氣中彌散著濃郁香甜的草莓氣息,陸呦呦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昏天暗地的數個日夜。
她呼吸有點凝滯,心里狂打退堂鼓,想說:“要不還是算了。”
萬一野魚在屋子里留了幾根觸手,她走進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 344就開始扒拉門了,扒拉了幾下沒扒開,電子屏幕閃爍著波浪線,“主獸,他鎖門了!”
陸呦呦:“?”這下必須得進去看看了!
但她和兩個小機器人搗鼓了半天,都沒能打開路法斯·阿珈爾臥室的門,陸呦呦的心里更好奇了。
以前野魚從來不鎖門,還會故意把門開的半遮半掩,吸引她進去。
現在竟然鎖門了,絕對藏了一個大秘密。
陸呦呦又努力了一會兒,眼看馬上快到野魚下班的時間了,一咬牙,斥巨資花了一個積分,讓799作弊,打開了房間了門。
入目是一如既往的簡單陳設,只除了……
滿地的蛋。
雞蛋、鴨蛋、鵝蛋、鱷魚蛋、各種不知名的禽鳥的蛋、異獸的蛋,甚至連人造的假蛋都有。
每一顆蛋都很仔細的貼上了標簽,放在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孵化器里,甚至還起了名字,小寶、小寶二號、小寶三號、小魚崽一號、小魚崽二號、小魚崽三號……
陸呦呦大為震撼。
所以這就是野魚半夜不睡自己房間跑到她門口蹲著的原因?
練習孵蛋?
怪不得這幾天路法斯·阿珈爾總是有意無意的偷瞄她的小肚子,他該不會以為自己已經懷了他的蛋吧?
沒文化,真可怕!
陸呦呦眼睛都快笑沒了,她小心翼翼的往后退,生怕一個不小心打擾到野魚的孵蛋大計。
然后她就發現這個門,怎么都關不上了。
陸呦呦:“……”
“799,快來幫我。”
陸呦呦握著門把手,想毀滅自己來過的證據,小系統卻忽然陷入了沉默,磕賽博瓜子的手,微微顫抖,“宿主,我剛剛發現一件不得了的事……”
“什么?”
799都快哭了,“路法斯·阿珈爾,他、他好像書里那個大反派哦。”
本來它也沒往那方面想,畢竟書里的大反派可是始祖獸皇唯一的后代,以一己之力,在十年內炸了帝國十座星域,差點移平了整個皇室的狠魚!
但孵蛋、其中一顆蛋的名字還叫小魚崽七號,又是sss級雄獸……
陸呦呦:“……???”
大反派?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陸呦呦也開始顫抖,“這本書里的大反派不是叫野無憂嗎?”
由于真愛考驗的緣故,女主姜棠那邊已經撤訴,沒了雌獸對她的集體控訴,加上她在星網上的熱度很高,陸呦呦現在已經擺脫了罪雌的身份。
沒了必須要在一個月內必須孕育一枚獸蛋,她整個人都咸魚了下來,也就有空研究原書劇情了。
在《萬獸嫌變成s級母巢后》這本書里,除了凰,唯一讓陸呦呦印象比較深刻的就是書里大反派的人設。
他初次登場,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
繁花星的常駐軍大都外出,巡邏上星域最近出現的一次異動,守衛比平時相對薄弱,神秘的大反派忽然殺上了01云端區,硬抗十艘s級戰艦的攻擊,硬生生沖進云端教堂,擰斷了男三簡·南丁格爾和男四菲斯格林的脖子。
如果不是帝國科技發達,加上擁有s級基因的女主姜棠剛好在場,不斷給男三男四喂血,男三男四恐怕當場就死了。
但這還不是結束,差點殺死男三和男四后,大反派還在帝國超強武力的圍剿中活了下來。沒人知道他逃去了哪里,只知道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串幾個皇室和貴族的s級雄獸炸煙花玩。
他像一個游離在黑暗和危險邊緣的瘋子,渾身沾滿了絕望的氣息,不出現則以,一出現就會破壞整本書曖昧的氛圍,將一切都染上潮濕陰暗的水汽。
想到書里大反派下線的原因,陸呦呦沉默了。
799也沉默了。
一人一統面面相覷,陸呦呦尷尬的笑了兩聲,“不可能,路法斯不可能是書里的反派。”
她記得很清楚,原身這個炮灰女配會下線,是因為在慶功宴上對男主男二男三男四色心大起,動手動腳。
而那場盛大的慶功宴,慶祝的就是帝國花費了大力氣,終于設計活捉了接連炸毀三座星門的大反派,準備對他處以極刑。
“太蠢了,為了一顆蛋,主動鉆進包圍圈。”參加晚宴的貴族們優雅的舉著紅酒杯,議論著并不了解的前線消息。
“聽說他會報復帝國是因為帝國害死了他的小妻子,開玩笑,帝國對雌獸的保護一直是頂級的,怎么可能會有雌獸殿下意外遇害。”
“我怎么聽說,野無憂的妻子不是雌獸,好像是什么稀有的物種,之前有報道上登記過……”
耳邊仿佛響起了書里那些看過無數遍的臺詞。
之前陸呦呦完全沒把這些臺詞放在心上,都是一掃而過,現在把大反派和野魚的身份一結合,她才發現自己竟然記得那么清楚。
如果路法斯·阿珈爾真的是大反派。
那……亡妻?
心里逐漸涌起一個荒謬的猜測,陸呦呦手都開始抖了。
她轉過身,想說點什么緩解緊張的情緒,卻發現799像卡殼了一樣,電子屏上花花綠綠的,最后變成了一道道代表著危險紅芒的波浪線。
“799?”
陸呦呦朝小機器人伸出手,指尖還沒碰到它的身體,799圓滾滾的身體就突兀的散成了一地零件。
344甚至沒來得及發出警報,電子屏一卡,整只貓咪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她愣了一下,耳邊響起了小系統焦急的電子音,“宿主,快跑!”
噠、噠、噠、
清脆的腳步聲回蕩在走廊,陸呦呦嗅到了空氣中極淡的紅酒味。
那股味道摻雜著冰冷的凍雪,初聞如同一股濃烈血腥味。
她下意識躲進了路法斯·阿珈爾的房間里,用桌子抵住了門。
光腦已經沒了信號,陸呦呦跑到窗邊,發現樓下幾臺全天巡邏的安保機器人已經被暴力損毀。
“宿主,快跳窗。”
沒了機械身體,799的智能還在,電子音焦急萬分,“是好幾只突然出現的s級雄獸,我打不過他們。”
“我已經給警獸局和路法斯發消息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趕回來,在那之前,你快逃!”
聽到799的話,陸呦呦心下稍定。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床單系在窗戶上,想先逃出密閉的房間。
“哎呀。”
身后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陸呦呦還沒有來得及翻出窗戶,一只戴著橡膠手術手套的大手就用力鉗住了她的手腕。
菲斯格林翠綠的眼眸閃爍著興奮的亮光,踩碎了擺在門邊的幾個小型孵化器。
他對上陸呦呦驚恐的眼神,笑嘻嘻的拉下了遮擋住了臉頰的口罩,“別跑嘛,小兔子。”
第26章
037區, 星港。
巡邏星艦從暗宇宙穿梭回來,停泊在固定的位置。
一身少將軍服的塞繆爾摘下機甲的控制環,邁進休整基地艙,和迎面走來的灰發雄獸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嵐少將,第二軍負責巡查的星門參數還正常嗎?”
嵐·南丁格爾一雙冷灰色的眸子瞥了塞繆爾一眼, “嗯”了一聲全當回應。
兩獸并肩走進了休息區,簡單交流了一下作戰情報,紛紛打開了隨身攜帶的作戰包,取出了幾只s級雄獸特供營養藥劑。
拎著巨大的外賣盒子走進來的林諾少將:“……”
他忍不住懷疑人生, “不是,巡邏任務在宇宙里飄了四天,你們回來了就喝營養劑?”
這么卷的嗎?好歹也整點烤串什么的吃一下啊。
“你會帶。”嵐·南丁格爾摘下了行軍手套,解開系到軍服最上面的一顆扣子, “這次任務進展順利,比預想中的提前一天半返程。”
塞繆爾咬著營養劑,“嗯,這次的戰艦很好用。”
派出去探查危險地帶的監查飛船也比以往堅固很多, 許多以前探查一個地方就會報廢的小型飛船這次用了三次才只有輕微損毀的跡象, 大大加快了他們探查的安全性和效率。
“你們在說這次改良過的飛船啊?”
幾獸正討論著,萊爾元帥走了進來,隨意拿起了下屬剛買的烤串, “戰艦維修部來了一個很厲害的修理工,技術很強,工作拼命,我已經給他按照貢獻點升到少尉軍銜了。”
已婚兩百多年且雌主對他很寵愛的萊爾元帥笑瞇瞇的看著自己手下的幾個年輕下屬,故意拖長了語調,“說起來那個雄獸最近在星網上很火,你們應該都認識吧。”
塞繆爾指尖一抖。
萊爾元帥:“好像是叫路法斯……路法斯什么來著。”
“路法斯·阿珈爾。”
嵐·南丁格爾語氣平靜,林諾少將看了他一眼,注意到好友灰色的瞳仁有一瞬間的輕縮。
“對對對,就是叫這個。”萊爾元帥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哎喲他雌主好寵愛他,就剛剛,送了好多吃的過來,還有手寫信,可把那幫臭小子羨慕壞了……”
“元帥,我有點事,先出去了。”塞繆爾第一個站起身離開。
接著是嵐·南丁格爾,林諾見好友也走了,只好放下才吃了一口的烤串,跟著追了出去——
他和嵐率領的軍隊有合作關系,他還打算趁休息時間和他討論一下戰術呢。
一口氣把三個毛頭小子氣走了,看起來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萊爾元帥才笑著搖搖頭,舉起了光腦,“想騙這點小子一口吃的真是不容易。”
一個氣質雍容但卻面帶病色的中年雌獸無奈的出現在光腦中,“是嗎,你剛剛提到路法斯·阿珈爾的雌主給他做的好吃的,是不是在暗示我呢?”
“我可沒有。”萊爾元帥吃著烤串,“我只是覺得陸呦呦殿下是個不錯的雌獸,想讓他們再爭取一下,最起碼保持朋友的關系,未來也好近水樓臺先得月。”
中年雌獸挑了挑眉,“陸呦呦和路法斯可是通過了真愛考驗的。”
萊爾元帥對此并不放在心上,“是又如何,路法斯只是D級雄獸,還進入了衰退期,就算他有雌主的寵愛,最多也只能再多活五十年,而那個時候,陸呦呦殿下才多大,不到一百歲的高等雌獸,身邊還不會有其他的雄侍……”
門口幾道偷聽的影子徹底消散,萊爾元帥和光腦里的妻子相視一笑。
“你還是那么壞。”中年雌獸有點惆悵的笑了下,“要不是迪蘭的基因等級太低,菲斯他們又已經定下了婚事,我早就帶著他們親自上門拜訪陸呦呦了。”
“孩子們的事你就少操心了。”萊爾元帥皺著眉,“皇室這幾年越來越爛,除了姜云晁那小子還行,其他的幾位公主都不是好東西。”
雌雄性別比差距過大的當下,帝國早已日薄西山,偏偏皇室并不想辦法解決問題,幾位皇位繼承人還在搞內斗。
五公主姜慈看起來人模人樣的,背地里臟事卻沒少做。
真愛考驗的事一出來,她為了維護云端的雌獸們在雄獸們眼里的形象,還曾經派獸暗殺過陸呦呦。
只是軍部高層對此早有預料,提前攔下了她,沒讓她得逞。
……
塞繆爾夢游一樣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腦子里不停回蕩著萊爾元帥的話——
“真愛考驗又怎么樣,她那個雄夫只是D級雄獸,最多再活五十年。”
“五十年后,陸呦呦才不到一百歲,還很年輕。”
“近水樓臺先得月。”
“少將,你耳朵怎么那么紅?”副官掰開了筷子,打開了透明餐盒的蓋子。
塞繆爾嗅到了一點兒香辣牛肉的味道,皺著眉朝自家下屬桌子上望過去,上面擺著一個十分袖珍的小飯盒,只有雄獸小半個巴掌大,里面滿滿當當的塞了五六塊切的大小均勻的香辣牛肉粒,汁水飽滿,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香味。
“你在吃什么?”塞繆爾閃現過去,大手端起那一份牛肉粒,“休假期間不好好鍛煉身體,吃這些垃圾食品,沒收了。”
副官:“??????”
他快哭了,“少將,這可是陸呦呦殿下專門給路法斯·阿珈爾送來的愛心便當,我好不容易才搶到一盒!!”
路法斯實在是太小氣了,他雌主給他做了那么多好吃的,還專門寫了信讓他分享給其他雄獸,結果那銀發雄獸摳的要死,一百盒香辣牛肉只肯分出來十盒,兩百條小魚干只分出來二十條,心形小餅干更過分,一點都不給。
塞繆爾已經叼了一個牛肉粒在嘴里,還嚼了兩下,聽到這話,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偏偏這牛肉粒味道很好,不知不覺就順著他的喉結滑了下去。
塞繆爾:“……”
心情更復雜了怎么辦。
為什么有的雌獸看起來囂張跋扈,做事任性自私還很壞,私下里卻又那么寵愛雄夫,做飯還好吃。
“呃,少將,你要是不吃,能不能還給我?”副官眼巴巴的看著,可憐極了。
剛剛星艦維修部的雄獸都打成一團了,要不是他剛好也是海族,本體是八爪魚,路法斯看在他和他同為海洋生物的份上,需要他假扮他那根本不存在的“朋友”,他還混不上這一盒牛肉粒。
塞繆爾看了眼可憐的副官,直接把牛肉粒揣進了兜里。
副官:“……”你他*的大**有種自己去搶!
塞繆爾目光狐疑,“你在心里罵我?”
“好吧,還給你。”塞繆爾說著,飛快夾走了剩下四塊牛肉粒,貼心的給副官留了一塊。
副官:“……”操。
但自家長官,能說什么?寵著唄。
他萬分珍惜的把那塊牛肉粒放進了嘴里,品嘗著難得的美味。
塞繆爾皺著眉,“塔恩,我沒記錯的話,你和洛恩是兄弟?”
塔恩愣了下,很快想明白了塞繆爾提這個的緣由。
他咽下嘴里的牛肉粒,“少將,你是想問我,為什么我哥哥被陸呦呦殿下害死了,我卻還這么喜歡她嗎?”
塞繆爾神情有點別扭,“嗯。”
陸呦呦害死了他的十幾名下屬,這是他心里始終過不去的一道坎。
“大概是因為,前幾天殿下親自去墓園給他們掃墓了吧。”塔恩撓了撓頭。
繁花星的那場大雨剛結束的一個傍晚,他和幾個戰友一起到035區掃墓。
因為是D級雄獸,之前為了護送陸呦呦殿下犧牲的戰友們只在第十一軍的墓園占據了一個很小的位置。
他們沒有單獨的墓碑,尸體也大都被當成太空垃圾用粒子炮毀掉了,能留在這個世界的只有一格不到五厘米的名字。
說實話,塔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待遇。
他和塞繆爾一樣,都是出身偏僻荒星的雄獸,他還沒有塞繆爾的好運,三次覺醒后,基因等級也只有B 。
這在下星域或許夠看,可在全都是高等雄獸的繁花星,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塔恩今年三十三歲,多年從軍攢下了三百多萬的貢獻點,這是一筆還算不錯的財富,可在殿下們眼里,就十分的不夠看。
他沒有房子,沒有飛行器,三百多萬的貢獻點,只夠和云端的殿下們申請幾次約會。
塔恩其實看的很開,因為基因限制,身體多處受傷,他現在主要負責給塞繆爾處理一些文件,做一些后勤和文職工作。
他想過許多次自己或許會像哥哥一樣,一輩子不會得到任何雌獸的注意,悄無聲息的死在宇宙中的某一個角落,運氣好的話,他的尸體被銷毀時還能客串一回星星。
這是哥哥和他說過的,最浪漫的死法。
因此,當他拿著便宜的百合花,在墓園的角落里看見坐在破舊的殘垣上,用樹葉吹奏安魂曲的雌獸時,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大片火燒的晚霞從她身后漫延,晚風吹動她烏黑的長發和白色的裙擺,連著帝國雄獸們無比熟悉的安魂曲在暖光中靜靜流淌:
“我勇敢的戰士,”
“你的身軀鑄成了鐵塔,”
“生命于此長存。”
“我最勇敢的戰士,”
“你的血肉凝成了高墻,”
“我立于墻下,遙望你閃耀的榮光——”
全息投影漸漸在休息室里消散,塞繆爾碧色的眼眸微沉,過了許久才從畫面中烏發雌獸的身影上移開,“做戲而已,你也未免太容易感動。”
副官:“……”說大話之前能不能先擦一下快掉下來的眼淚。
再說陸呦呦殿下哪里做戲了,人家還打了錢的,每個犧牲的雄獸五十萬星幣,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哼。她才不會那么好心。”
塞繆爾依舊嘴硬,可出門溜達時,雙腿卻不經意間邁到了星艦維修部,想看看路法斯·阿珈爾什么時候死。
這一來,他就在門口看見了幾個熟悉的人影。
六目相對的那一刻,三只雄獸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塞繆爾嗅著同僚身上熟悉的牛肉味,“真巧,你們也來巡視星艦維修進度么?”
嵐·南丁格爾點點頭:“嗯。”
他已經過了剛成年的年紀,處事有一套自己的風格,下午萊爾元帥的話,他聽進去了。
和許多s級雄獸不同,嵐·南丁格爾的作戰風格嚴謹冷靜,身為狐族的他擅長規劃,極少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從軍的二十年生涯中,他從來沒有精神力失控過。
這也就意味著,他的衰退期短期內不會到來。
如果路法斯·阿珈爾能在五十年內順利死去,他或許還有機會。
“呵呵,真巧。”林諾也摸了摸下巴。
在場的都是當初想要和陸呦呦殿下相親約會的,誰不知道誰啊。
塞繆爾這毛頭小子,還擱這兒糾結搖擺,左裝右裝,真當別獸看不出他的心思。
“……哦。”塞繆爾應了一聲,三獸默契的往維修部的第一修理車間走。
路法斯·阿珈爾就在那兒工作。
看著一排排精巧細密的零件,即便是塞繆爾,也不得不承認路法斯·阿珈爾的工作能力很強。
一只基因等級僅為E的雄獸,能將零件打磨成這樣,絕對付出了極大的努力。
但只是這種程度,他也可以,甚至可以做的更好。
正想著,塞繆爾遠遠瞧見了路法斯·阿珈爾的工作間。
幾艘s級戰艦停泊在他身后,看狀態,明顯剛剛被維修過,而先前以一副小可憐模樣出現在雌獸繁育中心的銀發雄獸,正端坐在一張干凈的、鋪著碎花布的桌子前。
他正頂著一眾雄獸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慢條斯理的享用陸呦呦殿下為他精心烹飪的食物。
他吃的飛快,動作優雅,注意到他們幾只雄獸過來,還不經意間挑了挑眉。
塞繆爾:“……” x的好氣。
“喂。”塞繆爾喊了他一聲,“工作時間,你在開小差么?”
路法斯·阿珈爾吃完了最后一條小魚干,輕笑一聲,“少將閣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今日的維修任務已經完成了。”
軍部是按照計件的方式結算星幣,每天的固定任務不多,看路法斯·阿珈爾身邊的零件數量,他確實已經完成了目標。
銀發雄獸收好了餐盒,“抱歉,如果閣下沒什么事的話,我要回家了,我的雌主還在家里等我。”
塞繆爾:“……”
林諾看著塞繆爾瞬間敗北的凄慘模樣,心里都快笑死了,他上前一步,不動聲色的錘了一下路法斯·阿珈爾的肩膀,用了十成的力氣,“路法斯少尉,時間還早,我聽說你力氣很大,不如跟我切磋一番?”
銀發雄獸捂著肩膀,臉頰蒼白,表情柔弱:“林諾少將,您是s級雄獸,我只是D級,并非我不愿意和你切磋,可是…我今晚還要服侍雌主,萬一傷口被雌主看見了……她可能會對您產生誤解。”
林諾:“……”
圍觀了兩個傻子小學雞式挑釁的嵐·南丁格爾:“…………”這兩獸是來搞笑的嗎?
他無語至極,冷灰色的瞳仁對上路法斯·阿珈爾笑意不達眼底的深邃眼瞳,正要開口說些什么,銀發雄獸的光腦忽然響了起來。
路法斯·阿珈爾只低頭看了一眼,雙眸頃刻間浸透了血色,他脊背綻出黑白羽翼,屬于sss級雄獸的龐大威壓轟然綻開,將塞繆爾等獸掀翻在原地。
差點吐血的塞繆爾:“???”
短暫的錯愕后,他聽見了自己和林諾等獸的光腦緊急響起的聲音。
緊接著,是整個037區星際港所有雄獸的軍用光腦和警報:
——【sss緊急任務! sss緊急任務! 】
【017區高等雌獸住宅區被入侵,一名殿下已失蹤,請求軍部緊急支援! 】
【現場有殘留的血跡,提取血液后比對基因庫,發現該殿下和陸呦呦殿下留存基因數據無法匹配,該殿下極有可能正處于二次覺醒,基因等級預檢測為……S! ! 】
第27章
【sss緊急救援任務! 】
【sss緊急救援任務! ! 】
緊急廣播和光腦還在播報, 整個嘈雜喧鬧的037區星港卻陷入了一片寂靜。
來回吞吐戰艦的粒子光道仿佛被人按下了暫停鍵,無數操控著全息光屏的軍雄停住了手里的動作——
高級將領和星艦指揮官們不停的深呼吸、重新戴上了剛摘下的聯絡器;
來回穿梭的小型機器人腳下輪子180°調轉,沿著最短的路線四散而去;
擠在休息室里的軍獸們叼著的營養劑直接掉在了地上。
在廣播響起的這一刻,無論是向來不對付的第七軍和第十一軍,還是有宿仇的種族,所有雄獸的腦袋里都回蕩著同一個聲音——
基因預檢測s。
一個基因預檢測為s的雌獸, 一個……近萬年沒出現過的、正在覺醒中的——母巢。
短暫的沉寂后, 巨大的嘩然聲響徹星港, 無數雄獸激動又錯愕的站了起來:
“s、s級!?”
“我聽錯了嗎, 我是不是聽錯了, 我們深海魚族耳朵一直不太好。”
“是基因預檢測, 預檢測,不一定真的是s級!”
“前面的,你們狼族雄獸沒有心是吧,他x的一看你就知道是第一軍那群冷血無情的傻吊。”
“別吵了別吵了, 現在是吵架的時候嗎, 你們都忘了這位殿下失蹤了嗎???”
“我操,蘭瑟!你他*的要點臉,別搶我機甲, 我要去救殿下。”
“不是, 只有我注意到這個殿下和之前的''陸呦呦殿下''基因不匹配嗎, 那是不是說明……之前星網上虐待雄奴、欺負雌獸的不是s級殿下?”
一名飛船駕駛員忽然一拍腦門,想到這件很要緊的事,連忙抓著邊上的戰友問。
他這一問不要緊,偏偏他是烏鴉族的雄獸,嗓門大不說,還開著擴音器,周圍的雄獸都聽到了。
眾獸:“……”臥槽還真是。
短暫的寂靜后,聽見他猜測的A區雄獸們更加瘋狂,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塞繆爾,也仿佛被一道響雷擊中,腦袋一陣轟鳴。
他下唇用力咬到出血,近乎失去理智的跳上了快要起飛的偵查飛船,用力揪住了那名飛船駕駛員的衣領,“你說什么?”
烏鴉族雄獸被他滿眼的血絲嚇了一大跳。
他哆哆嗦嗦的,在s級雄獸強大的壓迫下開口道,“我、我是說,那位失蹤的殿下,可能不是之前干了很多壞事的陸呦呦殿下……少將,你耳朵流血了!”
塞繆爾雙耳嘶鳴,他松開了擒住了烏鴉族雄獸的手,抬手摘下了作戰耳機。
黑色的金屬浸泡著血跡,被他隨意抬手抹去。
“…知道了。”塞繆爾說著,把耳機塞回了耳朵里,面無表情的轉身跳了下去。
毛茸茸的黑色尾巴從他軍服后延展,連著他泛著綠芒的幽藍眼眸,垂落的金色發絲滴滴答答淌下血液。
“他失控了。”
嵐·南丁格爾摘下了白手套,鋒利的黑色指甲迅速生長。
一對白色的三角狐耳從他冷灰色的發間探出,靈巧的在半空中輕轉。
他軍靴在地上輕點,徑直朝塞繆爾撲去,身姿矯健,猶如一支離弦的箭。
轟——!
兩名s級雄獸的精神力在半空中碰撞,濃烈的信息素威壓彌散開。
離得近的雄獸們遭了殃,被震到胸腔發悶,口鼻溢血。
“滾開!”
黑狼族雄獸齜著牙,從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威脅。
簡·南丁格爾用力將塞繆爾那顆金色的腦袋按在地上,“閉嘴。”
“你的理智和冷靜呢?”
“只會橫沖直撞,做事沖動不計后果,就算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也認不出殿下真正的身份。”
簡·南丁格爾冷淡道,“你失控了,如果你真的想去救殿下,就不要露出這幅齜牙咧嘴的蠢樣!”
塞繆爾瞳仁劇顫,額上蜿蜒淌下血跡,明顯很不服氣。
“唉。”一身第六軍靛色軍服的林諾少將嘆了口氣,金色的眼瞳豎起,身后的蓬松貓尾悠閑的擺了擺,“犬族打架真是暴力。”
他遠遠瞧見萊爾元帥焦頭爛額的被簇擁著走了出來,瞇了瞇眼,飛快從隨身攜帶的空間鏈里取出機甲,鉆進去飛出了星港。
遠遠瞧見這一幕的萊爾元帥:“……”他雄的。
“臭小子,你給我滾回來!!”
萊爾元帥肺都快氣炸了。
這些年林諾表現的太好,以至于他都快忘了,在塞繆爾這個不計后果的蠢狼指揮官出現之前,林諾這只壞貓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
“元帥,對不住!”
眼見林諾都跑了,其他雄獸紛紛效仿。
法茲弗朗更是靠著地理優勢,直接開著星艦沖出了港。
半個多月前,他就是最主動接近陸呦呦的那一個,當時他只是喜歡她的模樣,想要爭取一下。
現在得知陸呦呦可能是s級母巢,向來利益至上的他完全不帶猶豫的。
萊爾元帥:“……”
算了,事關s級母巢,哪怕只是一點兒可能,對整個帝國而言,都是翻天覆地的大事。
他迅速安排人員,但也沒有忘記在港口留下足夠的守衛。
上星域異動沒有消散,他們不能掉以輕心。
做完了這一切,萊爾元帥才注意到被簡·南丁格爾打暈的塞繆爾,大手一揮,“貪狼小隊的獸呢?來把你們的少將給綁了,記得注射三支s級雄獸肌肉松弛劑。”
在港口駐扎的s級雄獸都快跑光了,在這個檔口失控算塞繆爾倒霉,駐守港口的將領就他了!
和037區軍雄們忙碌但有秩序的情況不同,01區,云端深處的皇室卻亂成了一團。
“母皇,您聽見剛剛的緊急求援信號了嗎?”
五公主姜慈一襲奢華齊整的禮服,表情卻很焦急,“出現了基因等級預檢測為s級的雌獸!”
在姜慈對面,還站著幾名和她眉眼類似的雌獸,她們大都表情冷肅,十分平靜。
而在大殿之上,用寶石和星辰銀打造鑲嵌的王座上,坐著一個滿鬢斑白的老年雌獸,她的年歲很大,已經沒了回答的力氣,只用細弱的精神力傳達她的意思:
“這是好事,帝國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s級雌獸,按照慣例,如果她成功覺醒,那么她將成為新的女皇。”
姜慈:“……”
她不可思議的望向當今帝國的女皇,自己的雌母,“母皇,我們才是你的孩子。”
在過去的萬年里,皇室的下一任女皇向來都是從公主們選出,雖說隨著軍部力量的增強,皇室的權利漸漸削弱,變成了類似吉祥物的存在,但還從未出現過女皇旁落他獸的情況。
“如果你不愿意,可以退出皇室。”
女皇沒有多言,只是用精神力平靜的傳達她的意思,“我累了,你們走吧。”
大殿的門被關上,姜慈還沒回過神來,大公主就冷笑著睨了她一眼,“五妹,如果你那么想繼承皇位,為什么不讓你家那位基因檢測為s的小女兒姜棠提前覺醒呢?都是預檢測為s的雌獸,從小被你精心養在膝下的雌獸總不會比來路不明的雌獸差吧?”
姜慈臉色一變,發現幾個雌姐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轍的冷漠,“你們什么時候發現的?”
三公主望向自己這個最小的妹妹,搖搖頭,“你真當其他獸都是傻子?”
“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們曾經都有過一個基因等級預檢測為s級的女兒。”
姜慈瞳仁一縮,“什么意思?”
三公主挽起鬢發笑了下,“你猜?”
她們的母后,是一名活了將近一千年的A級雌獸,從后代中培育出s級雌獸是她的執念。
為什么皇室在帝國的影響力越來越小?為什么軍部的雄獸再也不愿意和皇室聯姻?為什么菲斯格林家族那猖狂的地下實驗從來沒有被發現過?
因為皇室,才是最早開始做獸體實驗的最大組織。
看著雌姐們淡漠的表情,姜慈一陣反胃,她忽然想起來二十多年前自己剛剛懷上姜棠的時候,母皇曾有一段時間專門送了許多營養劑給她喝,而似乎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腹中姜棠的基因等級越來越高。
而她的幾個雌姐,也曾經都有過那么一枚夭折了的雌獸蛋。
“嘔…… ”姜慈捂住了嘴,控制不住的干嘔。
“你運氣好,成功孕育出了姜棠,不然你以為這些年,我們憑什么要放權給你?”
或許是覺得這一番話還不足以讓姜慈清醒,又或許現在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三公主的聲音愈冷,“姜慈,你還有最后一次機會,在軍部的雄獸找到陸呦呦之前,讓姜棠提前覺醒。”
“如果她成功覺醒,你將成為帝國的下一任女皇。”
……
滴、答、滴、答。
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內,陸呦呦眼睛上蒙著黑色的布條,聽見了針管在黑暗中緩緩推動的聲音。
“我說簡,你還真是憐香惜玉。”
菲斯格林笑瞇瞇的撐著下巴,望向手里拿著注射器的簡·南丁格爾,“人都綁來了,你現在還在猶豫什么?”
“該不會你真喜歡上了她,想把人放走吧?”菲斯格林臉頰爬上了蛇族黑色的細小鱗片,“你剛剛聞到了吧,她的血很香,盛開素的等級比數據庫里的所有雌獸都要高,她不是什么單純的人類,她是變異的母巢!”
菲斯格林的語氣興奮,“再提取她的□□,或者,剖開她的肚子,說不定能解決雄獸長時間得不到撫慰會進入衰退期的問題。”
天知道他一開始只是很好奇人類的構造到底和雌獸有多像,甚至并沒有綁架陸呦呦的想法。
可她的血液實在是太香了,那濃郁的、完全盛開的味道和他解剖過的所有雌獸都不一樣,只是咽下一點兒,就大大緩和了他常年緊繃的精神力。
如果不是她身上屬于其他雄獸的信息素太過濃郁,菲斯格林差點當場發.情。
這是他獸生數十年從未有過的新奇體驗。
律法是冰冷的,實驗儀器也是冰冷的,可陸呦呦的體溫卻是溫暖的,血液在她白皙的皮膚和細弱的經脈中流淌,她看著他踩碎屋子里那些一看就沒受精的蛋時露出的憤怒的表情,像極了他幼時飼養的一只小兔子。
那只可愛的垂耳兔,嬌小、無力、只能在他的掌心掙扎,露出潤濕的、可憐無辜的表情。
啊,那是他第一次愛上一個生物,可惜他的小兔子死的太早了。
當時他才十一歲,提前二次覺醒突破了s級基因的禁錮,可當他興高采烈的回家,他養了七年的小兔子卻死了,死在了雄父的手術臺上。
雄父對他說,“菲斯格林,你是這一輩的雄獸中唯一一個以家族的名字命名的雄獸,你要記住,你的手,只能觸碰最鋒利的手術刀,你的眼睛,只能望向最精準的實驗數據。”
“菲斯格林,雌獸對我們太殘忍了,為什么雄獸沒了雌獸就要去死?這不公平,我們并不是在做獸體實驗,我們只是在做一個偉大的事業,一個讓所有雄獸都能獲得自由的事業。”
十一歲的時候,菲斯格林并不懂得什么是讓所有雄獸都獲得自由的事業,十八歲的時候,他在手術臺上解剖了拋棄了雄父的雌母。可當他興高采烈的把這件事分享給了雄父,看見的卻是他錯愕的眼淚。
第二天,雄父自殺了。
菲斯格林看著雄父變成了怪物也要將雌母擁在懷里的丑陋模樣,只覺得他真是陌生。
他低頭看著自己被鮮血染紅的白色鞋子,又想到了自己的小兔子。
他喜歡他的小兔子,卻不會因為它死了而難過,更不會為它去死,為什么口口聲聲說想要自由的雄父卻會為了他的小兔子甘愿死去呢?
菲斯格林不懂這個答案,他覺得這是所有雄獸體內一個需要糾正的錯誤。
以前的他體內沒有這個錯誤,但現在他的小兔子又出現了。
他終于可以親手糾正他屬于雄獸的錯誤,他的小兔子很可愛,而他將和他的小兔子一起死去,這個認知讓他激動到渾身發抖。
“你覺得是誰的錯?”簡·南丁格爾深吸一口氣,扔掉了手中推到一半再次被銀發雄獸留下的力量震碎的針管。
那里裝著半管被打翻了的特質A級雌獸標記緩釋藥劑,淡藍色的藥液像月光下深邃的藍海,可以洗去雌獸體內雄獸留下的烙印。
依舊穿著一身純白禮服的祈禱官閣下沒了先前在雌獸繁育中心時優雅矜持的模樣,他一雙瞳仁豎起,難以維持云淡風輕的微笑。
空氣中雌獸二次覺醒的盛開素濃郁到了極致,讓他的額角和掌心布滿了汗水,即便咬下純白手套也拿不準專屬注射器。
至于那本祈禱官閣下從不離身的《法典》,已經被他隨意扔到了地上,浸著s級雄獸發.情時散發出的崖柏味冷冽信息素。
“誰叫你來的太晚了,我怎么知道她的血效果那么強大?”
菲斯格林身軀已經近乎完全獸化,腰腹往下全都是冰冷濕滑的蛇尾,黑色的頭發也變成了一條條長著眼睛的小蛇,“我只是沒想到,向來厭惡雌獸的祈禱官閣下,也有想要主動接近的雌獸。”
簡·南丁格爾面不改色的聽著他的嘲諷,血色的眸子注視著蜷縮在角落里的陸呦呦,“她不是骯臟的雌獸,她是人類,擁有超前文明的人類。”
她和他之前見過的樣子完全不同,沒了先前故意裝出來的、囂張跋扈的樣子,看起來虛弱可憐。
可即便如此,她那雙烏黑的眼睛卻還是不屑在他的身上停留。
用讀心術讀到了簡·南丁格爾心聲的陸呦呦:“……”這都什么品種的神經病。
她額頭滾燙,因為二次覺醒呼吸急促,手里用力攥著一枚小小的鱗片——
那是路法斯·阿珈爾之前送給她的鱗片,小小的玉一樣的銀鱗,如今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每一道,都是菲斯格林的手術刀留下的痕跡。
男四的手術刀很鋒利,如果她當時沒有戴上野魚送她的項鏈,恐怕早在半個小時之前就被菲斯格林當場解剖了。
但即便如此,野魚在臥室里孵的蛋也還是全都被他踩碎了,只有一個離她很近的體外孵化器被她搶了下來。
也因此她離開了鱗片的庇護范圍,手臂上多了一條長長的傷口。
“宿主別怕,我一直在給路法斯·阿珈爾實時發送你的位置,他應該很快就能趕來了。”799檢測到宿主的體溫越來越高,整個系統急的不行。
剛剛宿主搶回來的那個孵化器它看的很清楚,剛好是小魚寶七號。
799電子音帶著哭腔,“宿主你堅持住,你千萬別死啊。”宿主要是沒了,它真怕路法斯直接把這個世界炸了。
陸呦呦萬分虛弱:“……你能別提醒我,我馬上就要死掉的事嗎?”
她還以為原書都是瞎寫的,她不可能是大反派早亡的妻子,結果怕什么來什么,男三男四當場發瘋。
陸呦呦都快碎了,她只是在家里好好的躺著,為什么能吸引原書里兩大神經病的注意。
男三綁架她的理由是因為覺得她和其他雌獸不一樣很干凈,男四想解剖她的理由竟然是因為她長得像他的小兔子? ? ?
“殿下,您醒了?”簡·南丁格爾注意到陸呦呦手臂上長長的血痕,和她懷里抱著的那個體外孵化器,唇角的笑意淡了幾分,“為了一只低等骯臟的E級雄獸,您何必這么拼命?”
他的語氣很冷,用力扯下了蒙著陸呦呦眼睛的布條,“您是人類,不是骯臟的獸類,純凈的、圣潔的人類,為什么要和丑陋的雄獸結合?讓您干凈的靈魂永遠定格在年輕美麗的瞬間不好嗎?”
陸呦呦:“???”
第28章
“殿下為什么露出這么驚訝的表情,我說錯了么?”
紅發雄獸的笑容越發燦爛,“被這種骯臟的雄獸標記,對您而言難道不是一種恥辱嗎?”
陸呦呦:“……”
她算是看明白了, 這個男三就是一個極端厭獸患者, 還有強迫癥,自己看不順眼的, 就想要讓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她抱緊了懷里的小魚寶七號, “那你呢,你也是雄獸,為什么不覺得自己臟?”
“殿下能有這樣的認知,我感到很高興。”祈禱官閣下微笑著注視面前的雌獸, “我每時每刻都厭惡我骯臟的身體,但這個世界像您這樣的人類太少了,我……”
陸呦呦打斷了他,“那你挺可憐的。”
“這么臟了,還沒人愛。”
簡·南丁格爾:“……”
他扯了下束緊喉結的禮服, 從喉嚨里發出幾聲低笑,“殿下,你真是……””
“喂, 簡, 還是讓我來吧, 你對她狠不下心。”菲斯格林見狀, 蠕動的蛇尾在地上游移。
簡·南丁格爾卻并不愿意將注射器給他,兩只雄獸你一言我一語,為了爭奪“凈化”她的機會,用獸形在地上扭打成一團。
陸呦呦:“???”她終于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比她想的被解剖的死法還可憐,竟然是被兩只失控的雄獸打斗的余波壓成了肉餅。
砰!砰!砰!
數不清的石塊從腦袋上砸下,陸呦呦努力的沿著角落的石壁往外一點點挪,但二次覺醒的高熱和大量失血讓她視線逐漸模糊,她的力氣越來越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量的飛石不斷從自己頭頂落下。
“799,如果我死了,還能復活嗎?”
陸呦呦抱著懷里的根本沒生命反應的小魚寶七號,不敢想那條她只是稍微冷淡一點他就偷偷掉了好幾晚小珍珠的野魚,在發現她死的這么凄慘后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宿主,不行的。” 799的電子音也很模糊,“但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一個人死的,我還有一點兒能量,能擋住一塊很小的石頭,在路法斯趕來之前,我一定會死在你前面!”
陸呦呦:“……”
謝謝你,尸體感覺暖暖的。
不過……
不用了。
799還在她耳邊不停的說著什么,陸呦呦卻有些聽不清了。
她控制不住的闔上眼,在無邊的黑暗到來之前,用最后一點兒力氣嘗試著控制自己之前釋放出來的精神力——
那一團小小的精神力存在感很低,看著很少,延展性卻很強。
她切斷了它和自己的共感,將它捏成了一根細細的絲線,一路從017區連到了實驗室。
其他雄獸和她的野魚很不一樣,他們并沒有發現她這一點兒可憐兮兮的精神力絲線。
而現在,她可以用這一點微弱的精神力,給路法斯·阿珈爾留下點什么。
比如告訴他,她早就不生他的氣了。
又或者告訴他,其實她根本沒有懷上他的蛋。
二次覺醒的痛苦越來越強烈,陸呦呦額上全都是冷汗,她的視線是一片深邃的海藍,隱隱約約閃爍著一片漂亮的銀白。
“阿珈爾……”
陸呦呦閉上了眼,因而沒有發現,一團瑩白色的光亮從她的指尖溢散,沿著那根細細的精神力絲線,一路升起了大團的暖光。
那是一道無比明亮的光線,閃耀著沖天而起。
從01區云端廢棄教堂的地下實驗室,一路連接到了017區的碧藍海岸。
轟——! !
又一塊巨大的石塊猛的砸下,震蕩著陸呦呦無力的身體。
小型體外孵化器掉落在地上,被尖銳的石塊刺出一道猙獰的口子。
心形銀鱗上的裂縫越來越多,終于徹底碎成了粉末。
細軟的、沙子一樣的銀色粉末,從陸呦呦沾著血跡的指縫滑落,掉在潮濕冰冷的地面上。
大片揚起的塵土灑在她身上,沿著實驗室坍塌的天花板一起砸落。
——“阿珈爾。”
——“阿珈爾。”
細細的精神力絲線閃爍著溫暖的光,又在一瞬間碎裂成了漫天的光雨。
繁花星的天色早已被星港駛出的無數戰艦遮擋成了一片壓抑的黑色,無數蹲守在星網上,不停刷著“ s級殿下”消息的雄獸都在這一刻抬起了頭。
淅淅瀝瀝的光雨像溫暖的清風,穿透了戰艦厚厚的金屬壁,落在了每一頭處于這片區域的雄獸身上。
那是屬于母巢的純凈精神力,哪怕只是一絲細細的光亮,都足以撫平每一只衰退期雄獸痛苦不堪的精神海。
無論是已經畸變、即將死亡的雄獸,還是剛剛度過覺醒日的雄獸,甚至更遙遠的、位于上星域的所有雄獸們,全都在這一刻得到了來自即將消散的、母巢的恩澤。
他們在一片朦朧的暖光中,聽見了耳畔響起的、陌生的聲音。
那是傳說中只有s級雌獸在瀕死之際才能做到的,對整個族群的精神共鳴。
他們聽見她在用遺憾的、愛憐的聲音輕輕呼喚,“——阿珈爾。”
咚、咚、咚……
無數雄獸抬起頭,望向天邊越來越稀疏的光點,耳邊是s級雌獸細弱的、即將消失的心跳聲。
異獸誕生于無垠的黑暗,最初的最初,他們只是一群沒有理智和智慧的污染物。
動物是他們的載體,畸形的獸形是他們對抗宇宙的手段。
在那段艱難的歲月,是始祖母巢第一個進化出了精神力和信息素,但是她太過孤獨,直到她瀕死的那天,始祖獸皇聽見了她的呼喚。
全息課本上的歷史和眼前的這一幕重疊,無數在星網上沖浪的雄獸差點直接瘋掉。
“啊啊啊不要啊,陸呦呦殿下能不能別死啊,我真的受不了!”
最初開始暴躁發言的“紅眼脆脆鯊”本體是軍部某個以古板出名的魔鬼教官,他也是最早開始磕路法斯x陸呦呦cp的獸。
當初真愛考驗的第二關就狠狠刀了他一次,那時候他還能安慰自己這不過是一個幻境罷了,可現在陸呦呦越來越微弱的心跳就在耳邊,他簡直恨不得手撕了綁架了陸呦呦殿下的獸。
那可是s級的殿下啊!
傳說中抬抬手就可以治愈大批雄獸衰退期的s級! !
“軍部都是廢物嗎,到現在還沒救出殿下?”
“他x的,不止軍部是廢物,路法斯也是廢物,到現在都沒找到殿下,要是殿下愛的是我,我怎么可能讓她一只獸在家!”
一只因為衰退期進了醫院,剛被光點治愈就上網沖浪的雄獸一邊罵著,一邊跳下來扛著槍往外跑。
他的主治醫師在后面追了幾步,也操著手術刀沖了出去。
咚……咚……
越來越微弱的心跳聲中,法茲弗朗嘆了口氣,放棄了繼續追尋。
林諾·菲斯格林接到了來自家族的通訊,面色凝重的停下了機甲。
嵐·南丁格爾和他一樣,臉色鐵青。
只有留守的037區星港的塞繆爾,還支著毛茸茸的耳朵,仔細聆聽陸呦呦的每一次心跳,雙眼死死的盯著戰艦分布圖,時刻關注著救援的進度。
直到,在那漸漸微弱的心跳聲中,摻進來一道強有力的、野蠻霸道的心跳。
“……我在。”
低低的、嘶啞的聲音混雜在其中,隱藏著綿密難言的疼痛,“…呦呦…我在。”
“野魚…在。”
“呦呦,你聽,我的心臟和你的貼在一起,它跳的很響,你也…加一下油,不要離野魚那么遠,好不好?”
路法斯·阿珈爾脊背顫抖,抱著懷里渾身滾燙的小食物,指尖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著鮮紅的血。
他的羽翼折斷,擋住了菲斯格林瘋狂的自爆。
簡·南丁格爾還剩一口氣,躺在廢墟中,用只剩下一只的鮮紅的瞳仁望向那個忽然出現的銀發雄獸,從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惋惜——
菲斯格林沒和他的小兔子死在一起,而他差一點,差一點就能抓住陸呦呦了。
她和始祖母巢一樣,都是……純凈的人類。
是純凈的……
干癟的心臟被銀發雄獸擲出的石塊碾碎,終于不再整潔的祈禱官失去了和這個污濁世界的最后一絲聯系。
路法斯·阿珈爾將額頭貼在陸呦呦額間,長長的銀發垂落在她身側。
干澀的、仿若從靈魂中溢散的悲鳴自他胸腔中的響起,“只要你醒來,我以后再也不會那么壞了,只要你睜開眼睛,我再也不會騙你了,我還可以給你唱好聽的歌,唱給我們的小魚寶聽……”
耳畔的聲音戛然而止,塞繆爾視線一片模糊。
他垂下眼,在地上耳鳴了將近一個小時,才重新聽見來自外界的聲音。
副官說,萊爾元帥終于帶著軍部的雄獸找到了陸呦呦之前被關起來的實驗室:
那棟通體已經被鋒利的指甲撕成了渣,始作俑者炸成了幾團血霧,在場并沒有找到任何和s級殿下有關的物品,就好像那一場隱晦的告白和治愈了繁花星數千萬雄獸的光雨只是一場浪漫的錯覺。
“萊爾元帥!我在角落里發現了這個。”
一名蝙蝠族偵查雄獸跑了過來,萊爾元帥接過他手里的東西,發現那是一個已經停止工作了的全息攝像機。
軍部修復了它遍布裂紋的芯片,從斷斷續續的剪影中拼湊出了一些片段——
實驗室坍塌時,漫天的塵土中,一道銀色的影子忽然閃現,擋在了蜷縮在角落里的殿下身前。
他擁有一雙藍紫的眼眸,黑白的雙翼顫抖,蒼白俊美的臉龐上,滿是冰冷的殺意。
他實力遠超s級雄獸,秒殺了菲斯格林和簡·南丁格爾,隨后,他用最快的速度將殿下帶上了一艘明顯是搶劫來的軍用醫療飛船,在他帶著殿下離開時,殿下還有微弱的呼吸。
消息一發出,星網上的帖子就炸了。
無數雄獸開始自發尋找陸呦呦的下落。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早在銀發雄獸闖進實驗室的那一刻,陸呦呦的意識就漸漸有了復蘇的跡象。
她仿佛沉入了一片黑漆漆海,什么都看不見,但卻能聽見許許多多雄獸的聲音。
當時她聽著野魚說到小魚寶的時候正感動著,還有點想哭,立刻就聽到了其他雄獸的聲音:
“天吶,殿下失蹤,路法斯簡直要碎了。”
“小魚寶好可憐,還沒出生就沒了雌母。”
“要是我也能和殿下有一個小魚寶就好了。”
意識到自己正在和野魚公頻聊天的陸呦呦:“……”
她火急火燎的調動著并不熟練的屬于母巢的力量,折騰了一會兒,總算把公頻給關了。
接著,她就聽見了野魚的聲音,“呦呦,你說如果我把我的心換給你,你會醒來嗎?”
陸呦呦:“???”
她連忙出聲制止了野魚的行為,“阿珈爾……我沒事,我只是暫時昏迷了,謝謝你來救我,我原諒你了。”
為了防止野魚聽不見,她還一連重復了三遍。
然而野魚卻一直沉默著,直到陸呦呦急的快不行了,他才虛弱的開口,“可是,心臟已經挖了一半了。”
陸呦呦:“???????”
她都快哭了,“那你快放回去。”
路法斯·阿珈爾抿著蒼白的唇,輕輕笑了一聲,“那呦呦先告訴我,這幾天為什么不理我。”
陸呦呦:“……”都什么時候了這野魚還擔心這個。
“因為你騙我,你還裝睡,把我、弄得那么……狼狽,不過這件事我已經原諒你了。”陸呦呦回答的很快,她鼻腔都是血腥味,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路法斯·阿珈爾的,生怕自己回答的慢一點,這野魚就干出什么傻事。
“只是這樣?”路法斯·阿珈爾嘆了口氣,“我早就發現呦呦發現了我的秘密。”
陸呦呦:“?”
“呦呦的演技很差。”
起初他還不明白小食物為什么對他忽然冷淡,可觀察了兩天,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只是她的反應和拒絕太可愛,他沒有忍心戳穿。
陸呦呦:“……”
她有點生氣,但一想到這魚為了救她連心臟都可以挖出來,還是決定原諒他。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不怪你了,你快把心臟放回去。”
路法斯·阿珈爾卻拒絕道,“可是它太疼了,要呦呦親親才能放回去。”
陸呦呦忍著羞恥,在黑暗中啾了幾口,“這樣可以了嗎?”
“還要呦呦以后只愛它一個。”
“……好。”
“它說流了好多血,想要呦呦以后多多疼疼野魚,不要再讓野魚睡書房。”
“……行。”
“它還說……想要呦呦和野魚生小魚寶,生七百個。”
陸呦呦:“…………”過分了啊!
第29章 正文完
十天后。
轟——! !
姜云晁駕駛著s級機甲,用力轟碎了01區禁區的防護網。
上次來017區做客時,還一臉冷淡的親王閣下,如今額發凌亂, 渾身沾滿了塵土。
他擦去額角的汗珠, 指揮身后來自軍部的戰艦,親自摧毀了皇室近千年來打造出的堅實堡壘。
在他身后,姜慈雙手束著鐐銬,神色復雜的看著自己這個不聲不響掌控了整個皇室的弟弟。
“雌母,你為什么不讓我提前覺醒?”姜棠站在姜慈身邊,簡直快要氣死了。
作為皇室的一員,她雖然沒有參與獸體實驗,但隨著三天前陸呦呦醒來、皇室多年來和菲斯格林家族的罪行被揭露,所有的皇室成員也淪為了普通獸。
像姜慈這些罪行輕一些的,只是被判了幾十年到幾百年不等的刑罰,而像女皇和大公主那些主謀參與者, 則直接被判處了死刑。
菲斯格林家族所在的最高法院和簡·南丁格爾之前任職的雌獸繁育中心都迎來了一次大清洗, 姜棠的幾個雌姐都受了影響,她也不再是身份尊貴的帝國五公主的小女兒了。
“等你成年后再覺醒不好嗎?”姜慈看著這個自己虧欠了許多的女兒,到底沒告訴她那個殘忍的事實。
這次皇室計劃失敗, 菲斯格林家族覆滅, 沒了皇室研究出的基因覺醒藥劑, 姜棠這輩子都不可能覺醒成s級雌獸了。
但只要她順順利利, 日后至少能覺醒成為一只B級雌獸, 日子不會太難捱, 更不會淪為皇室鞏固權利的工具。
“可是雌母, 陸呦呦都已經是s級雌獸了!”
姜棠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這一點。
雖然她知道現在的陸呦呦并非當初那個欺負她的“陸呦呦”,也知道陸呦呦因為二次覺醒時遇到了危險, 并沒有正常的s級雌獸的能力,但她就難受。
“小棠,你和陸呦呦之間也沒有太大的仇恨,你以后不要再和她對著干了。而且她不是已經退化了嗎,現在和普通的B級雌獸也沒什么區別,空有一個s級的名頭而已。”姜慈看著這個小女兒,只覺得頭疼。
她以前總想著,姜棠是s級雌獸,任性一點沒什么,可現在看著遭遇了變故卻還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兒,姜慈還是后悔了。
“小棠,以前是我對不起你,以后,你好自為之。”
姜慈說完,沒再去看姜棠愣怔的表情,跟著臭著一張臉的林諾·菲斯格林進了羈押車。
林諾少將簡直冤枉死,他本來還想著等路法斯·阿珈爾那條野魚死了,爭取一下成為陸呦呦殿下的雄夫呢。
結果說好的E級野魚,搖身一變成了超s級人魚。
這誰受得了?
更該死的是,他那個堂弟竟然是綁架了殿下的罪魁禍首。
冤死他得了,他除了從小喜歡打狗欺魚、長大把萊爾元帥氣的跳腳外,可一直到都是一只好貓啊! !
“林諾,速度快點。”一見好友垂頭喪氣的模樣,嵐·南丁格爾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是很倒霉,但不是還有他陪著嗎?
第五軍第六軍的少將一起“暫避風頭”,“兼職”第一監獄和第二監獄的監獄長,說起來也算是難兄難弟。
林諾:“……”
他對上嵐·南丁格爾那雙冷灰色的眸子,只覺得這倒霉狐貍心可能比他更寒。
畢竟簡·南丁格爾是他一手拉扯著長大的。
林諾摸了摸鼻子,頗為羨慕嫉妒恨的看著光腦上塞繆爾發來的消息——
【塞繆爾:林諾少將,我要和副官一起去探望陸呦呦殿下,你有什么話需要我幫忙捎帶嗎? 】
林諾:“……”真是貓貓不在家,蠢狼稱大王!
……
035區,一身休閑裝的塞繆爾抱著一捧鮮翠欲滴的洋甘菊,依靠在靠近海岸邊的一艘醫療船邊。
副官跳下飛船,“少將,你不進去嗎?”
三天前,陸呦呦殿下醒來后,就開始陸陸續續接待各界的問候和感謝。
她即將和路法斯·阿珈爾前往雪亞納星,這是她呆在繁花星的最后一天。
塞繆爾有點別扭的撓了下耳朵,把懷里的花塞到副官懷里,“我……要不我不去了吧,我追的星獸今天才剛更新了帖子內容,我還沒追,你把這花送給她算了。”
副官:“……”
他猶豫了一下,“少將,你說的那個星獸,是不是最近很火的''想吃小食物的大野魚''?”
塞繆爾有點驚訝,“你怎么知道?”
他說著,打開了光腦,看見了今天的帖子內容——
【覬覦雌主的雄獸太多了怎么辦? 】
塞繆爾想了想,認真的開始扣字。
“少、少將,那個想吃小食物的大野魚……”
副官戳了戳塞繆爾的胳膊,“少將,塞繆爾少將,我想說那個想吃小食物的大野魚……”
塞繆爾:“別吵,我在思考。”
他把“只要揍不死,就往死里揍”的回復發了上去,一扭頭,看見一個笑瞇瞇的銀發雄獸站在醫療船邊,他手上舉著一個光腦,語氣溫和,“塞塞才不想當殿下的狗?”
塞繆爾:“?”
塞繆爾:“????”
他震驚的盯著路法斯·阿珈爾的臉,聽見自家副官有氣無力的吐槽,“我就是想告訴你,想吃小食物的大野魚他來了。”
想到自己剛剛回復的塞繆爾:“…………?????”? ? ? ? ?
想吃小食物的大野魚是路法斯·阿珈爾? ? ? ? ?
操! ! ! ! ! !
……
門外乒呤乓啷響個不停,陸呦呦在屋子里和萊爾元帥的雌主談笑風生。
“你想好了,真的要去雪亞納星嗎?”
萊爾元帥的雌主叫劉茹,是個十分包容的中年雌獸。
在陸呦呦因為二次覺醒昏迷的那幾天,是她立刻調動了雌獸繁育中心醫療力量趕來幫她,盡管早在野魚找到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度過了二次覺醒最危險的幾個小時。
“對。”陸呦呦實在不好意思說她是因為之前燒壞了腦袋,一不小心答應了野魚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只含糊道,“我的雄夫還在衰退期,我想去他的家鄉看看。”
二次覺醒成功后,不僅帝國基于她的貢獻給了她一大筆星幣和一艘s級飛船,炮灰女配逆襲系統也獎勵了她一大筆積分,足有18888點!
陸呦呦花了888點積分偽造了自己的覺醒情況,這幾天她之所以會壓抑心理陰影,和那么多獸見面,就是為了打消他們的疑慮,讓所有獸都了解到她“退化”了的身體狀況。
“也好,繁花星最近可能還要亂一陣。”
劉茹簡單和陸呦呦聊了聊帝國最近的局勢,又加了她的通訊方式,才將話題轉移到了路法斯·阿珈爾身上。
“帝國以前出現過一只衰退期的ss級雄獸,當時沒有可以撫慰他的雌獸,他最后的壽命是一千三百年。”
劉茹食指在光腦上輕點,將幾分文件發送給了陸呦呦,“路法斯的情況應該會比他好很多,這是我和家那位平時撫慰喜歡用的……咳咳,一些學習資料,你留著作為參考。”
陸呦呦看著那足有521YB (比大1024的四次方)的壓縮文件陷入了沉默。
她震驚的看著面前這位瞧著十分病弱的雌獸,不敢相信對方私下里玩的這么花。
劉茹淡定的抿了口茶,坦然的接受了陸呦呦的注目禮。
能當萊爾元帥這只s級虎族雄獸的雌主,她調教雄獸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她瞧著陸呦呦這身體和她也差不多弱,希望她能學到自己的一點精髓,免得被占有欲爆炸的雄獸黏到爬不起來。
那個叫路法斯·阿珈爾的雄獸,她剛剛在樓下見到了,裝的溫柔體貼,眼睛里的扭曲愛意卻藏都藏不住。
經歷了兩次對雄獸而言近乎剜心的痛苦,人魚族的愛又很病態畸形,她都不敢想陸呦呦之后會過上什么樣的日子。
“咳,總之,你多學著點。 ”劉茹委婉的提點了陸呦呦一番,帶著自家雄夫那不知道為什么被打成了豬頭的狼族下屬悠閑離去。
799重新拼上了自己圓滾滾的身體,電子屏通黃一片,“宿主,你真的要學嗎,這資料好刺激哦!”
陸呦呦:“……”
她匆匆掃了一眼——
《雌雄**之108式補充版》、《各大種族雄獸**點和興*點詳解》、《如何讓你的雄夫**連連,繳*投降? 》
姿勢之豐富,內容之顏色,遠超她之前在幻境里寫過的那幾本同獸文。
她臉頰紅到爆炸,連忙將剛剛打開的那本《 108式補充版》合了起來。
然而晚了。
剛剛修理完塞繆爾的大野魚推門進來,剛好瞥見了第一頁上的內容。
四目相對之間,銀發雄獸一雙狹長的眸子猛地亮了起來。
陸呦呦:“…………”
當天夜里,野魚就用上了新學的姿勢。
被迫雙腳懸空、顫抖著吃了一晚上大“尾巴”才能勉強保持平衡的小食物試圖反擊,偏偏野魚比小食物高太多,從后面環住小食物的腰,大掌稍微在她吃撐了的小腹一按,小食物就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更可惡的是,等陸呦呦失去意識后再次醒來,發現野魚已經從799那兒搞來了《108式》的資料,并準備踐行第二招。
陸呦呦連忙抬手抵在路法斯·阿珈爾滾燙的胸膛上,掌心觸到了兩條斑駁的疤痕——
一條是他幼年時墜入深淵留下的傷痕。
另一條……
“阿珈爾,你當時真的把心臟挖出來了嗎?”
陸呦呦細軟的指腹輕輕滑過那一道新鮮的疤痕,滿眼心疼。
那真是一條很長的疤痕,丑丑的,像小蛇。
美麗的海妖沾著小水珠的銀睫眷戀的蹭著小食物軟軟的眼窩,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濃烈愛意。
他伸出猩紅的舌尖輕舔陸呦呦唇瓣,嗓音沙啞,“沒有挖出來。”
“之前是我騙你的。”
陸呦呦:“……?”
她并不相信這個答案,還想再問,脊背卻落下了絲絲縷縷的銀發。
“這種時候,呦呦還分心?嗯?”
路法斯·阿珈爾尖利的犬牙蹭上了小食物形狀優美的鎖骨,在上面烙下了一串草莓印。
沒有人知道,真心石對他的饋贈是一次可以短暫的窺見未來的機會。
從037區星港趕到云端禁區的那短暫的十分鐘里,那只失去了的一切的海妖剖開了他的心臟,獻祭了金色的心尖血,只為了快一點,再快一點。
好不容易吃進去的耳鉤忽然漲大,陸呦呦呼吸一顫,唇邊泄出一點兒難捱的喘.息。
她被迫多騎了一天的野魚,等再次醒來時,野魚心口的傷疤就變成了一條。
陸呦呦:“???”我失憶了?
“這里一直只有一道疤,呦呦記錯了。不過……我身上確實還有別的傷,很痛。”
陸呦呦一下緊張了起來,“哪里?很痛嗎?”
“嗯…很疼。”
路法斯·阿珈爾赤.裸著上身,修長的手指攥住陸呦呦的手,讓她的手指沿著自己結實漂亮的胸肌緩緩滑過,耳朵紅紅的指著上面的痕跡,“這里、這里,都是呦呦咬出來的痕跡……疼的我的尾巴都腫了,呦呦摸摸?”
陸呦呦:“……”
這壞魚又耍她,她這次真的不要再理他了!
第30章
由于出發前一晚吃了一整晚“尾巴”, 陸呦呦第二天早上沒能爬起來。
她眼睫緊閉,頸窩帶著牙印,睡得很沉。
路法斯·阿珈爾彎下腰, 絲絲縷縷的銀發垂落, 灑在她耳側。
“呦呦,該出發了。”并不饜足的海妖嘴唇殷紅,修長的手指撩開小妻子汗涔涔的額發,貼著她眼窩、鼻尖、臉頰細細啄吻,最后停留在那雙被采擷過度的軟唇上,小尖牙癢癢的, “不想起來么?”
他聲音繾綣,細聽卻有些蠢蠢欲動的喑啞, “賴床的小食物,只能被大野魚抱著上飛船。”
路法斯·阿珈爾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禮貌的詢問陸呦呦的意見, “真的不起來嗎?再給你三秒鐘考慮時間。”
“三、二……”
“一。”
啪噠、
綿密的水聲回蕩在安靜的房間里,驚起了落在窗外枝丫上梳理羽毛的黃鸝鳥。
“嗚。”
滿.溢的愛.紋輕晃, 水床上熟睡的小美人微微蹙起黛色的眉, 下意識并攏雙腿, 想把欺負她的尾巴擠出去。
路法斯·阿珈爾呼吸一滯。
一滴晶瑩的汗珠從他性.感的喉結滑落, 沒入緊實的胸膛。
他雙眸有片刻的失神,等回過神來時, 小美人又被撐哭了。
路法斯·阿珈爾:“……”
他耳尖一燙,沒有繼續欺負小妻子,用盡全部耐心, 把還在流眼淚的大尾巴拽了回來。
他掌心凝聚出一些水團,將一人一魚的身體清洗干凈,換上了一套白色的婚服。
黑色的襯衫外,穿戴筆挺的白色禮服,表面墜著星辰銀的雨光,脖頸用雪亞納海漂亮的藍色寶石點綴。
細細將銀色的長發用星辰之心簡單束起,路法斯·阿珈爾戴上銀寶石的耳釘,換上了夢寐以求的結婚禮服。
用美麗的容貌吸引伴侶,是雪亞納海的人魚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哪怕是在婚禮當天也一樣。
仔仔細細的用珍珠粉擦過俊美的臉頰,路法斯·阿珈爾又檢查了一下領口,確保昨晚小食物留下來的草莓印全都露在外面,所有獸一眼就能看見,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接著,他從空間鏈里取出一條華麗的白色婚紗裙,耐心的給陸呦呦換上。
工作了大半個月,他一共賺了三百九十七萬星幣,工資九十七萬,還有三百萬是賣小珍珠賺的錢。
這些錢他偷偷藏了起來,和幾個兼職服裝設計的工友定制了一些衣服。
這套定制的情侶裝是里面最貴的一套,價值二百七十萬星幣。
用最柔軟的星河紗織成,層層疊疊的裙擺一共十九層,外罩紗上點綴著他攢下來的小珍珠和雪亞納海深淵撈上來磨碎的藍寶石,裝飾是用鱗片打磨的王冠和項鏈,心形的鱗片點綴著小食物白皙的脖頸上,讓她渾身都沾滿了屬于他的氣息。
“嗯……好像有點緊。”大掌輕輕捏了捏小食物被欺負的太厲害、微微鼓起的小肚子,路法斯·阿珈爾眉眼彎彎,唇角滿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滿足地蹭了蹭陸呦呦的臉頰,把換上了結婚禮服的小食物抱坐在自己的胳膊上。
他的小食物很輕,很軟,穿著和他一套的結婚禮服,乖乖的被他圈在懷里,臉頰和嘴巴都紅紅的。
路法斯·阿珈爾滿眼癡迷,抱著陸呦呦艱難的往外走,走一步,親三口。
帶著3 44等在門口,準備清理屋子順便收拾東西的799 :“……”
昨天后臺屏蔽了它整整十五個小時,這大變態竟然還沒親夠,它可憐的宿主。
“大……大主獸,飛船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344在一邊慫慫的開口,說完搖著尾巴就跑路了。
別墅遇襲那天,它和799一樣,都被菲斯格林撕成了碎片,現在的身體是路法斯·阿珈爾前幾天重新給它們做的。
799依舊是圓滾滾的保姆機器人模樣,只是多了一個變身高達的戰斗技能,而344則從原先的可愛小貓咪,變成了一只丑丑的機械無毛貓。
原因是路法斯·阿珈爾覺得它太毛了,他不喜歡。
344委屈極了,路法斯·阿珈爾哪里是覺得它太毛了,明明就是嫉妒它毛茸茸的,主獸平時很寵愛它!
“首領,到出發的時間了。”
莊園外,凱斯特等獸開著一排排用火紅的玫瑰點綴的飛行器,看見被銀發雄獸抱出來的殿下,還是忍不住眼角抽搐,“首領,殿下她……知道今天你們要舉行婚禮嗎?”
他怎么覺得,陸呦呦殿下可能還不知道這個事呢?
路法斯·阿珈爾淡淡掃了他一眼,“嗯”了一聲,又狀似無意的撩開了擋在身前的一縷銀發。
看見他特地露出來的那幾個草莓印的眾獸:“……”? ?這也要炫耀? ? ? ?
不少剛加入“黑餓勢力”的雄獸頓時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但也有天才立刻湊上前,滿眼艷羨的說,“首領,你雌主對你真好!她還愿意給你留下愛的烙印,你們一定很幸福!!”
迪蘭·萊爾是真心這么覺得的。
他會加入這個黑餓勢力,純粹是因為發現了首領是路法斯·阿珈爾,想進距離瞻仰一下他是怎么追到s級殿下的。
現在他大概有點明悟了,是不要臉就可以了嘛?
“嗯,我雌主一直很愛我。”
炫妻狂魚聞言,矜持的點點頭,給予了迪蘭·萊爾十足的肯定。
在萊爾元帥的這個小兒子加入他們組織之前,整個組織的開銷一直都是靠他四處打(零)星(元)盜(購)。
等迪蘭·萊爾加入了組織,他才騰出功夫,用精神力觸手捏了這999艘愛的飛行器。
……
繁花星今天是個好天氣,晴空萬里,微風和煦。
因為知道陸呦呦殿下將在三個小時后離開繁花星,帶著她寵愛的雄夫進行浪漫的蜜月旅行,不少雄獸都特地在今天請了假,擠滿了035區的星港。
可等他們來到了這個以回收廢舊飛船和戰艦聞名的“垃圾港”時,才發現這里早已變了副模樣——
焦黑的土地鋪滿了銀色的細砂,無數廢舊金屬組成的垃圾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顆顆搖曳發光的“糖果”樹。
這是一種據說極難養活的高大樹木,通體瑩白,平日近乎無色,一旦接觸到陽光,則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分泌大量甜蜜的汁液,滿冠的樹葉會幻化成一顆顆入口酸甜的糖果,隨著微風搖曳散落。
一艘通體銀白、鑲嵌滿了寶石和彩色絲帶的s級飛船停泊在靠近淺粉海洋的港口,船頭延展出一個鋪滿了珍珠貝殼的彩色平臺。
空氣中都灑滿了糖果樹七彩的葉子,不少雄獸嗅著那甜甜的氣味,一顆心都快酸出了檸檬汁。
“啊啊啊啊,太可惡了路法斯。”
“憑什么殿下要帶他去蜜月旅,殿下就不能莫名其妙愛上我嗎?”
“他雄的,路法斯明明是條大野魚,居然還能和殿下結婚,我要受不了了!”
自從十天前,那場惠及了無數雄獸的光雨降落后,路法斯·阿珈爾的超s級雄獸身份就藏不住了。
先是下星域,一個ID為“暗殺宮保雞丁”的軍雄跳了出來:“兩個月前,我剛好值班。夜里的時候,有一個銀發雄獸拖著一艘廢棄飛船來我們駐地,說要用他手里的東西換點星幣,我當時心想x的智障,那飛船都破成啥樣了還換錢,當時想打發他走來著,結果你們猜我發現了啥?”
暗殺宮保雞丁:“他雄的,那艙門里躺著三個懸賞金高達百萬星幣的s級星盜通緝犯!!”
接著,有s級的黑.幫雄獸汗流浹背了,“那么巧的嗎,兩個月前我也賣了一張高價機票給一個異瞳銀發的文盲雄獸。”
“那雄獸帝國通用語都不會說,只知道說小食物小食物的,那張機票其實三十萬星幣就能買到,但是我看他文盲,順道賣了他一個破爛光腦和一個破爛翻譯器,開價三百萬星幣,那雄獸竟然眼睛都不眨就掏了。”
“最離譜的是,那張機票剛好是從第七軍發現陸呦呦殿下的那顆荒星飛往繁花星的客艙機票,我剛看了眼時間,那之后沒多久,''想吃小食物的大野魚''就說他成功潛入了殿下家里,該不會…''想吃小食物的大野魚''就是路法斯·阿珈爾吧……”
漸漸發現事情不對勁的雄獸們:“……”
不是,這么重要的事情你們怎么不等帝國毀滅了再說? !
雄獸們當時就炸了,但更炸裂的是,沒等眾獸深扒,“想吃小食物的大野魚”就光速注銷了賬號,并發動黑科技( 799 :“宿主,我是被脅迫的!”),刪光了所有說他是變態的帖子。
眾獸:“……”好好好,這么玩是吧? !我們也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嗎?
“快看!好多s級飛行器!”
一個眼尖的鷹族雄獸第一個看見不遠處遮天蔽日飛行器,它們數量眾多,每一艘都是浪漫的心形,時而在空中擺出“誰家的小食物最愛野魚呀”、“呦呦最愛大野魚”這種讓雄獸看一眼就血壓飆升的話。
如絨雪般的玫瑰花瓣在空中織成花布,船外放著悅耳的歌聲,是帝國雌獸和雄獸結婚時放的永恒進行曲。
浪漫的歌謠融進甜滋滋的空氣中,宛如一個童話般的夢境。
“大野魚!你一定要好好對殿下啊!”
獸群中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引起了一片歡欣熱烈的祝福聲。
見識了那場浪漫的真愛考驗,又聽到了那一段海妖讓獸心碎的告白,在場的獸雖然不愿接受他們難得一遇的s級殿下被這么一只變態魚拐跑了,內心卻早已認可了路法斯·阿珈爾的身份。
“祝你們幸福!”
“早生小魚寶!”
“啊啊羨慕死我了!”
數不清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這么大的動靜,陸呦呦再困也被吵醒了。
她朦朦朧朧的睜開眼,對上了路法斯·阿珈爾那張微微泛紅的俊臉。
暖光揉碎在他的眼眶,映襯著那雙比寶石更美麗的眼睛。
他穿著特地用寶石和鱗片裝點過的禮服,正溫柔虔誠的親吻她的眼睫,“呦呦,馬上就要交換真愛之吻了。”
陸呦呦:“……?”
她腦子還沒轉過彎來,路法斯·阿珈爾卻滿眼幸福,語氣眷戀,“呦呦快看,我們的婚禮有好多獸來參加。”
陸呦呦:“???????”
婚、婚禮? ? ?
“等等……”她揉了下太陽穴,余光瞥見自己的裝束——
層層疊疊的裙擺,星辰銀鞣制的軟紗,墜滿了寶石和珍珠的禮裙。
她、她竟然穿著婚紗,被路法斯·阿珈爾抱坐在他的手臂上!
早晨她隱約感覺到野魚在給她換衣服,還以為他要玩個大的,沒想到……
陸呦呦耳尖發燙,心跳越來越劇烈。
數不清的玫瑰花瓣從她身側洋洋灑灑的落下,入目是一片被點染成了紅色的浪漫花海。
一道道疊浪的祝福聲縈繞在耳側,連799和344都拉了橫幅,祝他們新婚快樂。
“呦呦,我愛你。”
耳畔傳來路法斯·阿珈爾的聲音,陸呦呦脖頸一沉。
一串項鏈垂落在她身前。
吊墜是一片心形的銀鱗,比野魚之前送她的那一片大上一點。
依舊是暖玉的觸感,陸呦呦摸了摸,眼前浮起一片朦朧的暖光——
那是一間她極為熟悉的地下室,毫發無傷的銀發雄獸努力把自己高大的身軀蜷縮進狹小的玻璃房中。
他修長的手指緩緩劃過屏幕,一字一頓,花費了好久好久的時間,才將一條條堪稱變.態的指令輸入控制器。
一個全息屏幕在他面前放大,在畫面中熟睡的……是她自己。
路法斯·阿珈爾目光癡迷的盯著畫面中的她,煩惱的凝視自己靠近腰腹處不斷被頂起的軟鱗,一邊用鐵鏈子束住自己的軟鱗,試圖用疼痛熄滅那一片“發病”的地方,一邊語氣低啞的自言自語,“野魚生病了,小食物什么時候才來找野魚呢?”
陸呦呦:“……???”地下室那些變態指令竟然是野魚自己打進去的,又是被野魚震撼的一天。
“呦呦不想嫁給我嗎?”
小妻子一直沒有回應,美麗的銀發海妖頗為委屈的俯下身。
他耳尖微紅,用只有一人一魚能聽見的悅耳聲音,吟唱起了雪亞納著名的,勾引人類的歌謠——
“β й νο(我摯愛的伴侶,請和我墜入情愛之海。)”
“ илшь (我有美麗的容貌,壯碩的尾巴,強大的繁.育.器.官。)”
“ йЖ 、 ц (我一見鐘情的伴侶。)”
“α шъ (請和我在珊瑚叢中交.尾。 )
“(我將如颶風,如浪潮,狠狠和你** ,生上一百個蛋。)”
本來聽不懂歌詞,但因為讀心術意外明白了他意思的陸呦呦:“…………”
這野魚大庭廣眾之下唱什么小黃歌呢! !
她羞紅了臉,摟住路法斯·阿珈爾的脖頸,對上他亮晶晶的眼眸,用柔軟的雙唇堵住了他“美妙”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