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瀟推開門進(jìn)去,就看見小獅子抱著阮阮哭得傷心。
看著阮阮的睡姿,凌瀟哭笑不得:“小野,弟弟沒有躺板板,弟弟只是在睡覺。”
睡覺……?小獅子的哭聲變小,抽抽噎噎地確認(rèn):“真的嗎,凌阿姨?”
凌瀟點(diǎn)點(diǎn)頭,對自家兒子這樣“豪放”的睡姿早就習(xí)以為常。
幸好這時小奶貓也慢慢清醒了過來,小奶貓?jiān)谛—{子懷里先喵嗚著伸了個懶腰,表演了個爪爪開花,而后慢慢睜開眼,軟軟甜甜、含含糊糊地說了聲:“哥哥早~”
小獅子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幸好臉上有毛毛看不出來。
一場“躺板板”烏龍就這樣突如其來的結(jié)束了。
兩個小家伙洗漱完、吃完早飯,小獅子就被桑意接走去保育園了,走的時候垂頭喪氣的,十分不想去上學(xué),還想和弟弟玩。
桑意和他說今天弟弟和凌阿姨會來自己家做客,等他放學(xué)了就能看見弟弟了,這才把小獅子乖乖哄去上學(xué)。
而阮阮剛搬來,凌瀟也不急著讓他去保育園,等熟悉了環(huán)境之后再去。
凌瀟在中央星議會的工作還有一些假期,今天也還可以在家里陪伴阮阮,這對于阮阮來說并不常見。
阮阮很開心媽媽可以陪自己一整天,兩人在新家里度過了溫馨愉快的親子時光。
臨近聚會出發(fā)時間,阮阮站在鏡子前,主動讓媽媽給自己的頭上戴上了一個蝴蝶結(jié)小發(fā)夾,小發(fā)夾是奶黃色的,針織材質(zhì),是凌瀟親手按照針織教程給做的,阮阮特別喜歡。
小奶貓看看鏡子里戴著蝴蝶結(jié)小發(fā)夾的自己,轉(zhuǎn)身照照左邊,再照照右邊,再看看身上的毛毛有沒有亂。
而后轉(zhuǎn)過頭,向著媽媽歪了歪頭,有點(diǎn)害羞又有些緊張的問:“媽媽,聞叔叔和哥哥的哥哥會喜歡寶寶嗎?”
凌瀟親親貓貓頭,認(rèn)真地看著阮阮亮晶晶的眸子,十分肯定的說:“當(dāng)然會的。”
小奶貓興奮地“喵”了一聲,向著媽媽要抱抱。
——
今天的聚會純粹是多年老友間的家庭小聚,桑意為了親自下廚,作為演員的她特意空出了今天的時間,聞連川也早早地從公司下班,換下了一身精英西裝,換上了得體的休閑服在家等候。
等阮阮真正第一次見到聞連川的時候,還是有些緊張,但還是很禮貌地問了好。
聞連川和藹著連連應(yīng)聲,回憶著阮阮剛出生的時候,他和桑意還特意去看望過。
那時阮阮特別小一只,眼睛都沒睜開地睡在保溫箱里,阮阮的爸爸也還在,他們四個從學(xué)生時代就要好的朋友站在一起,心潮澎湃地注視著新到來的小生命。
想到這,聞連川的心里既感慨又泛起一絲酸澀。
晚餐的地點(diǎn)設(shè)置在戶外庭院,阮阮跟著三個大人在庭院里玩耍,大人們邊做烤物邊閑談。
小獅子兄弟兩個都還沒放學(xué)回家,大人們輪流陪著阮阮一起玩。
但更多時候,小奶貓都安安靜靜、乖乖的等在媽媽身邊,大人們談?wù)摰脑掝}聽不懂的時候就舔舔毛毛和粉粉的爪爪,有的話題問到自己了就奶聲奶氣的回答。
只有一次在大人們談話的間隙,揚(yáng)起小腦袋怯怯地問小野哥哥什么時候回家。
桑意心都軟軟的,她不止一次的感慨,要是自己再多一個像阮阮這樣的兒子就好了。小兒子調(diào)皮搗蛋,像個混世小魔王,大兒子卻全然相反,穩(wěn)重冷靜得像個小大人。總之都不像阮阮這樣乖巧軟萌。
她還在這樣想著,突然室內(nèi)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還有一兩聲管家阿姨驚呼的聲音。
桑意抽抽嘴角,不用猜都知道是自己的小魔王小兒子回來了。
門被“刷”的一下大力推開,一個白色的身影直接沖到了小奶貓身前。
小獅子激動地繞著小奶貓?zhí)鴣硖ィ粏栲粏璧乇磉_(dá)著興奮,再怎么激動也忍著沒把弟弟撲倒,自己比弟弟重很多,可不能傷著弟弟。
小奶貓看清了來人也頓時喜笑顏開地喵喵叫,蹦蹦跳跳著和小獅子貼貼。
“弟弟!我好想你!”
“哥哥!你回來啦!”
三個大人哈哈大笑,瞧兩個小家伙黏黏糊糊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分開了有多久了呢,其實(shí)只有幾個小時。
小獅子太過激動,差點(diǎn)忘了向凌瀟問好。打完招呼后馬不停蹄地帶著小奶貓去玩各種玩具,恨不得把家里好玩的東西都分享給弟弟。相比小獅子回來以前,小奶貓玩耍的興致也高了不少。
小奶貓跟著哥哥玩得不亦樂乎,聞連川和桑意看見小兒子把他最愛的玩具讓給阮阮玩,自己卻只是在旁邊陪著,就知道小兒子對阮阮是多么的喜歡。
要知道小兒子對喜歡的事物有非常強(qiáng)的獨(dú)占欲,這玩具要是換成其他崽崽玩,小兒子看見都要生氣的,甚至大兒子都不行。
夫妻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兩個小家伙玩得不亦樂乎,都有些氣喘呼呼的。
這時門被不緊不慢地打開,一個看起來有著人類七歲小孩外貌的小男孩走了進(jìn)來,他身上穿著學(xué)院風(fēng)格的小西裝,金色的發(fā)絲規(guī)規(guī)整整的,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像個縮小版的小紳士。
這正是聞家的大兒子,聞淮哲。
聞淮哲走到凌瀟面前,沉穩(wěn)地做了自我介紹,禮貌十足的向凌瀟問好,得到了凌瀟一番夸贊。
聞淮哲的視線又落到阮阮身上,眸光微動,唇邊帶著微笑,接著向阮阮走了過來。
阮阮悄悄地往小獅子身后移過去一點(diǎn)點(diǎn),他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金色頭發(fā)的小哥哥,應(yīng)該就是哥哥的哥哥,還有點(diǎn)害羞和膽怯。
聞淮哲蹲下身體,朝著阮阮伸出手,自我介紹道:“阮阮弟弟你好,我叫聞淮哲,你可以叫我小哲哥哥。”
旁邊的聞淮野一下子炸毛了,把阮阮護(hù)在身后,十分不滿地喊道:“不行!弟弟是我一個人的,只能喊我哥哥!”
聞淮哲挑眉,無奈地看了眼自家的蠢弟弟,試圖解釋:“我是你的哥哥,你是阮阮弟弟的哥哥,那么按照邏輯,阮阮也是我的弟弟。”
小獅子已經(jīng)不滿到原地跺腳,嗷嗚嗷嗚著抗議,他才不管臭哥哥說的什么邏輯呢,邏輯已經(jīng)被他嗷嗚一口吃掉了。
小獅子搖頭晃腦繼續(xù)抗議,瞥見了前方的爸爸媽媽,突然他想到了辦法,讓弟弟只能是自己的。
聞淮野語出驚人的大聲喊道:“那阮阮就是我的老婆,老婆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一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滯。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大人們很快因?yàn)檫@句童言童趣笑開了。
聞淮哲扯著嘴角,露出干巴巴的笑容,向蠢弟弟投去關(guān)愛智商般憐愛的眼神。
聞淮野不明所以地歪歪頭,他說的哪里不對嗎,媽媽就只是爸爸的老婆呀,要想阮阮只是自己一個人的,那阮阮變成自己的老婆就可以了哇。
被變成老婆的小寶寶阮阮,表情懵懵的,迷茫地看著小獅子,軟乎乎問道:“哥哥,什么是老婆呀?”
結(jié)果一直到吃完晚餐,阮阮都沒有明白到底什么是老婆。他問小獅子哥哥,小獅子哥哥只是支支吾吾著說以后再給他解釋。
其實(shí)阮阮不知道的是,小獅子想破了頭也想不出要怎么給阮阮解釋,鑒于前一晚因?yàn)榻o弟弟講故事而剛剛樹立起來的“有文化哥哥”人設(shè),小獅子決定先自己偷偷問問爸爸媽媽,之后再給弟弟解釋,反正他是不會問臭哥哥的,哼!
飯后大家去到大廳休息,大廳的一面墻壁上掛滿了一家四口各個場合的合照。
這是聞連川的想法,雖然在現(xiàn)在的時代,越來越少的人會使用紙質(zhì)化的照片,更不用說裝裱起來,但聞連川覺得,獸人的生命雖漫長,但這些值得紀(jì)念的時刻串聯(lián)在一起,才構(gòu)成了他生命的意義。
所以每次在家庭成員重要的日子時,他都會親自拍照和錄像,留下紀(jì)念,再和家人一起把這些照片掛上去,時時都可以看到。
阮阮對這些合照感到非常新奇,趴在媽媽懷里挨個看過去。
桑意和聞連川帶著聞淮野,在一旁一起回憶著過往的時光。
阮阮在一張照片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又驚又喜地指著給媽媽看:“媽媽!快看是爸爸吶!”
那是一張好友四人從中央星排名第一的大學(xué)畢業(yè)時的合照,四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輕人穿著墨色的袍子,凌瀟和阮清原在鏡頭前甜蜜的擁吻,桑意和聞連川在一旁害羞著不敢看彼此,可手卻悄悄地牽在了一起。
那時凌瀟和阮清原早已確認(rèn)了戀愛關(guān)系,桑意和聞連川卻是在這一刻才捅破了窗戶紙,成為了戀人。四個人彼時都滿眼幸福快樂,即將奔赴新的階段。
“媽媽和爸爸在親親!”阮阮害羞地用爪爪捂住了眼睛。
凌瀟看著合照,那時的回憶涌上心頭,而她的戀人,阮阮的爸爸,此時已經(jīng)不在了。
凌瀟的唇邊帶著溫柔的笑意,眼中流露著思念。桑意親昵地把頭和凌瀟靠在一起,無聲的安慰。聞連川看過來,眼神里也帶著同樣的安慰。
凌瀟笑笑,低頭親了親阮阮。阮阮年紀(jì)太小,還不懂死亡的含義,他只知道,爸爸開著機(jī)甲去到了比星星的家還要遠(yuǎn)的地方。但是如果他想爸爸了,就可以抬頭看看星星,爸爸就知道自己在想他了。
阮阮把眼睛睜開,盯著爸爸看了好一會,心里悄悄的說,爸爸,我每天都在看星星吶,爸爸,你肯定也看到我了吧。
凌瀟不想讓大家沉浸在失去的情緒里太久,主動把話題轉(zhuǎn)向了其他地方。墻壁上還掛著很多其他的照片,其中有一張是小獅子兩兄弟被糊了一臉奶粉的趣照。
那時候聞淮野調(diào)皮地想要跳到桌子上,結(jié)果不但沒跳上去,還不小心打翻了放在上面的奶罐,里面的奶粉都撒了出來,聞淮野身上灑的全都是。可他還繼續(xù)在奶粉里打滾,連一旁彼時也是小獅子外形的聞淮哲也沒能幸免。聞淮哲頭上也都是奶粉,眼睛被奶粉糊得微微瞇起,毛茸茸的臉上都寫著無奈兩個字。
小獅子發(fā)現(xiàn)阮阮在看這張照片,頓時慌慌張張地想要遮住它,他覺得照片里的自己滿身奶粉,不夠帥氣,讓弟弟看見了怪不好意思的,可是照片掛的有點(diǎn)高,聞淮野跳起來也夠不著。
聞淮野哼哼唧唧著抱著聞連川的腿,試圖讓爸爸幫忙“毀滅證據(jù)”。
聞淮哲走過來聞淮野身邊,像個小大人似的露出微笑,用口型告訴自己的傻弟弟:“不可能。”
聞淮野:qaq
阮阮看了一會,突然用特別羨慕的語氣和聞淮野說:“哥哥,你的家里會下雪呀!”
原來是小奶貓誤把滿地的奶粉當(dāng)成了雪。他還從來沒見過雪呢,媽媽說過雪是白白的。
聞淮野沒想到阮阮是這樣的反應(yīng),一點(diǎn)也沒笑話自己,聞淮野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
聞淮哲挑挑眉,卻也沒有否認(rèn)阮阮的奇思妙想。
下一張照片就定格在了聞淮哲化形當(dāng)天,第一次可以變?yōu)槿诵蔚穆劵凑茴^上戴著尖尖的帽子,身上掛著彩帶,很是開心。桑意和聞連川也沒忘了給聞淮野帶上裝飾帽,可聞淮野在一旁顯得有點(diǎn)悶悶不樂,氣呼呼的垂著毛茸茸的頭,表情里還有點(diǎn)不服氣。
阮阮看著照片上的聞淮哲,目光里的羨慕和期待溢于言表:“哇,小哲哥哥化形了吶!”
幼年期化形這件事對于獸人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化形才意味著真正成長的開始。
此時還不能化形的聞淮野急吼吼地大喊:“弟弟,我馬上就能化形了,我化形那天肯定長得特別高,特別壯!和、和我爸爸一樣!比我哥哥還高!”
聞淮哲:“呵……從邏輯上來講是不可能的。”
聞淮野不服氣的看向哥哥,當(dāng)時哥哥化形的時候,他就問過爸爸媽媽為什么自己不能,父母說自己比哥哥年紀(jì)小,還不到時候。
現(xiàn)在自己長大了,也快到了可以化形的時候,他要是化形了,肯定比哥哥更高更壯!(傲嬌臉)
聞淮哲:。。。
阮阮卻十分捧場,對于哥哥的話深信不疑,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嗯~哥哥高高的、壯壯的!”
聞淮哲:……
他無奈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算了算了,和這兩個弟弟講什么邏輯是沒用的。
三個大人都知道童言無忌,幼崽們的世界里天真有趣,特別珍貴,所以都沒有開口打斷或者反駁。
聞家也主張鼓勵式教育,桑意指著下一張聞淮野的照片進(jìn)行鼓勵:“小野以后肯定會越來越棒的。”
一個月前小獅子那時參加了一場幼崽越野比賽,一起比賽的都是年紀(jì)差不多的猛獸幼崽,他們需要在野外環(huán)境里跨越障礙、躲過陷阱。
最后聞淮野贏得了冠軍,照片上他站在領(lǐng)獎臺上,圓圓的腦袋上戴著花環(huán),但身上的毛毛都變臟了,毛茸茸臉上還沾著草葉,右側(cè)的眼睛上方在比賽中受了傷劃了一道口子,因?yàn)橥矗劬有點(diǎn)濕濕的,但是忍著沒掉眼淚,表情倔強(qiáng)著看向鏡頭。
聞連川補(bǔ)充道:“這是小野主動要參加的,當(dāng)時還專門在賽前練習(xí)了很久。幸虧這個傷口不嚴(yán)重。”
凌瀟由衷夸贊:“小野很棒。”她低頭看了看懷里的阮阮,見阮阮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這張照片,表情卻變得有些不開心。
阮阮扭頭和媽媽說她想下去,凌瀟有點(diǎn)疑惑著把他放了下去。
只見小奶貓跑到小獅子面前,喵喵叫著貼貼哥哥的腿,小獅子習(xí)慣性地把頭低下來和小奶貓蹭蹭頭。
小奶貓卻伸出小舌頭,輕輕舔了舔小獅子受傷的位置。他目光里滿是心疼,軟乎乎地問:“哥哥還疼不疼呀?”
這下小獅子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