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
瘦高個的男人不理解地重復了一遍福澤諭吉口中說出的這個詞,眉頭蹙起。
“你不要忘了你的委托人是誰?”
福澤諭吉腳步微動,隱隱將亂步擋在了自己身后,他沉聲道:“你們也沒說你們在別墅內準備了炸彈。”
瘦高個男人看著福澤諭吉沉默了兩秒,眼眸中打量的意味就像是泥沼地里的泥,陰暗粘膩得讓人生厭。
“福澤閣下,我聽過您的傳聞,我們會在別墅布置炸彈,當然是確信憑借您的實力不會死于炸彈之中。”
瘦高個男人微微一笑,言語間帶著些許試探。
“您拒絕將您身邊的小鬼交給我,或許不是因為我們瞞著您布置了炸彈而惱怒,只是單純地想要保護那個小鬼吧。”
福澤諭吉沒有說話,他沉默地應對著來自瘦高個男人的問題。
亂步從福澤諭吉背后探出腦袋,眨眨眼,仰著腦袋看向福澤諭吉。
“保鏢大叔,他們的委托只是要求你保護好你座椅身后的保險箱對吧?”
福澤諭吉點頭。
“放心吧,比斯婭不會動那個保險箱的——”
亂步惡趣味地拖長了嗓音,等欣賞了一下周圍人的表情后才繼續說話。
“因為那個保險箱里裝的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真正裝有財物的保險箱放在保鏢大叔你座椅下的小型密室里,座椅下的瓷磚便是密室的入口。”
瘦高個男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情緒席卷而來,他的目光飛速移動到了還在燃燒的別墅中,明明空氣中還有熱浪翻涌,但他的背后卻冒出一股寒意。
“你的同伙呢?”瘦高個男人疾言厲色道。
如果……如果交給他的事沒辦好的話……
無論是被送出去變成套著項圈的奴隸,又或者是直接變成寶石,這兩個結局都同樣讓人難以接受。
“按照我推算的時間,她已經轉移好了里面的財物了。你的任務已經失敗了哦,與其回去接受任務失敗的懲罰,為什么不直接叛逃呢?哦……原來是還有家人啊!不過沒關系,我可以幫你們,只要你們對今天的事做到絕對保密就行。”
瘦高個男人目光陰沉地看向亂步,站在他身后的屬下面上還有些茫然之色,只是拿著手.槍,隨時準備聽候命令。
“你是怎么知道的?”福澤諭吉突然問。
“呀,這不是看一眼就知道了嗎?”亂步以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說道,“保鏢大叔之前也有聽到我說過的話吧,我的頭腦和你們是不一樣的。”
福澤諭吉的胃又痛了起來。
“你怎么證明你說的話?”瘦高個男人問。
燃燒的別墅中,比斯婭毫發無傷地從里面走了出來。
其余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集中在少女身上,亂步歡快地跑到比斯婭面前,像只幼犬似的在少女身邊打轉。
被亂步無視掉的瘦高個男人心一沉,少女出來時手里沒有任何東西,保險箱說不定還在別墅里。
可是……如果少女有異能力,而少女的異能力可以將保險箱轉移呢?
“比斯婭,你沒事吧?”
比斯婭搖頭,牽著亂步的手站在了福澤諭吉和瘦高個男人那波人中間。
“亂步,你的事處理好了嗎?”
“還沒有啦!”亂步撅起嘴,目光掃了一眼寶石走私商的那波人后聚焦在瘦高個男人身上,“今天之后,不要把我們的情報泄露出去,我的眼里沒有秘密。就比如你,和你身份收入不符合的手表,高定的皮鞋……”
少年的嗓音干凈澄澈,冷淡的目光如同一臺醫用的掃描儀器,從頭到尾地貫穿到了他的骨頭里,讓他渾身的血肉都無處遁形。
瘦高個的男人頓感脊背發涼,仿佛四肢百骸里都被塞入了冰塊,凍得人失去知覺。
“你在胡說些什么!”
瘦高個男人急忙打斷了他的話,直面他面部表情的比斯婭、亂步和福澤諭吉三人都察覺到了他的色厲內荏。
少年看了他兩秒,無所謂地擺擺手。
“反正你有辦法約束好你的屬下的對吧?至于要讓你的社長放過你也很簡單,證明你的價值,找到替代品送出去就可以了。對了,記得把監控視頻都給毀掉,否則的話……我們隨時都會上門拜訪。”
瘦高個男人咬著牙,心里正在權衡亂步所說的話。
亂步歪了一下頭,把視線移到福澤諭吉身上。
“你不是在找v組織的信息嗎?”
福澤諭吉從剛才亂步威脅瘦高個男人的話中回過神。
“你知道了什么情報嗎?”
他這次沒有再問對方是怎么知道的這樣的問題了。
劇場事件發生當天,在編劇死后他去見了那個叫做織田作之助的少年,用一頓咖喱飯從少年嘴里換得了些許情報。
編劇是v組織的外圍成員,他是被v組織的人給清理的,他們的目的是綁架那個坐在觀眾席前排的西裝紳士。
他看見西裝紳士和比斯婭接觸過,比斯婭和亂步很有可能認識西裝紳士。
想到這里,福澤諭吉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脹痛。
說到底……這些和他并無多大關系。
“v組織的人今天也在哦!”亂步說道,“還有上次那個警察,是叫三田村對吧,他是v組織的人,唔……不過他在身份暴露后已經逃離了。不出意外的話,今天就是他帶著人守在別墅外圍呢!”
“什么!”
福澤諭吉還沒有開口,瘦高個男人率先發出了震驚的喊叫。
“還有另一幫人在這里?”
“嘛!總之就是這樣。”亂步漫不經心地聳聳肩,“接下來要怎么做由你們自己決定,我們就先告辭了!”
——告辭?
福澤諭吉和瘦高個男人同時皺眉。
比斯婭抬起手,在其他人凝重審視的目光下做了一個握住門把手的動作。
就在那個動作做完后,她的面前真的憑空出現了一道門,比斯婭拉開門,牽著亂步的手進入門內,當她把門關上的那一刻,門也隨之消失不見。
“下次見,保鏢大叔!”這是少年離開前的最后一句話。
回到暫時居住的家里,比斯婭把身上穿著的那件帶兜帽的披風脫下來,放在一邊,接著就盤腿坐在了一個保險箱前。
“亂步,是密碼鎖,你能夠猜出密碼是什么嗎?”
“不行啦!選擇范圍太廣,又沒有足夠的信息支撐。比斯婭明明可以自己暴力拆開的吧!”
比斯婭眨眼,把兩只手分別放在保險箱門上和邊框上,雙手用力,特殊材料加固過的鈦合金保險箱瞬間就出現的凹陷。
亂步雙眼睜得圓鼓鼓的,不算明顯的喉結鼓動了一下,雖然他是說過比斯婭可以暴力拆開,但這種程度……未免有點太過了吧!
片刻后,便隨著一陣金屬扭曲、撞擊的響動,門被拆開,里面金閃閃的金子幾乎要把比斯婭和亂步兩人的眼睛晃花。
亂步盯著金子看了兩秒,說:“比斯婭,搭積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