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章
迅速趕到實驗室, 打開門走進去,查看里面的東西,對于自己放置的東西,初夏一般有自己的習慣。
由于最近實驗室這邊模擬手術已經結束了, 原本的一些東西也都還回去了, 比如說醫療設備什么的都已經不在里面了, 實驗數據也都沒有了, 昨天初夏讓程醫生全部都拿給她了, 實驗室應該已經沒有殘余的記錄資料才對,那么她這邊的實驗室不應該是對方盜竊的目標。
一個已經幾乎沒有什么東西的實驗室,如果是她, 絕不會費力不討好干這種事。
然而進入實驗室之后, 初夏發現自己實驗室還真被人進入過, 昨天下午程醫生拿了記錄資料之后并沒有再次來實驗室, 初夏倒是七點鐘的時候過來了一趟。
那時候她剛從秦老師那邊的實驗室出來, 順便就過來了一趟, 臨時起意的想法而已, 來了實驗室之后,初夏很確定自己實驗臺那邊的東西都習慣性收了一下, 按照她的習慣, 一般手術刀他是放在實驗臺的外面, 便于使用,此刻手術刀已經和其他醫用工具整理在了一起。
花了幾分鐘時間, 迅速查看實驗室的其他地方。
初夏她很確定并沒有丟什么東西,這才轉身往外走出去, 李教授還在外面等著。
一看到小唐走出來,老李迅速上前, 一臉嚴肅開口詢問道:“怎么樣?丟東西沒有?”
“實驗室確實有人進去,但是沒有丟東西,昨天記錄資料我已經拿走了,要不然還真可能被偷。”初夏搖搖頭示意沒丟東西,但是她提到實驗室有人進去,這個事兒必須匯報上去。
老李聽到小唐這話,腦海中已經開始迅速思考了起來。
從昨晚上開始發現有人偷偷潛入開始,各個實驗室都已經開始檢查了,而如今被發現進了人的實驗室……只有小唐這邊。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你今天還要出去?要不然你別去了,我和領導商量一下讓其他人過去火車站接人,目前為止,只有你的實驗室被偷偷潛入,在這件事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你離開研究所可能會有危險。”
初夏聽到李教授這話,微微皺眉,考慮了片刻才點頭,并且開口道:“別的實驗室沒有丟東西?”
“沒有,別說是丟東西了,我都問過了,大概率其他實驗室沒進人,咱們單位你也知道,熬夜通宵這種事情就是家常便飯,昨天出事的時候有些實驗室是有人在的,出事之后已經查過了,都沒丟東西。”
那么問題來了,都沒丟東西。
可是昨晚上撞到那個黑影的同事說了,對方懷里懷里好像抱了什么一團東西,雖然對方跑太快,但是這個撞見的同事說了,絕不會看錯。
而如今小唐實驗室也沒丟東西,那么那人偷偷從他們研究所拿走了什么?
“算了,先不管這個,你現在沒事吧?沒事你隨我一起去領導辦公室一趟,這里的事情有護衛隊那邊會繼續查,咱們先過去。”老李道。
“本來要出門,這會兒您說出去不安全,那我就不去了,那就沒事了。”初夏抬腳邁步跟在李教授的身后一塊朝著領導辦公室方向過去,一邊走還一邊討論著昨晚上的事情。
“昨晚上什么時候發現有人的?”
“大概三點多的時候,突然出這種事情,后半夜實驗室這邊鬧騰起來就沒消停了。”老李回答道。
初夏一邊走一邊想了想,試探性開口詢問道:“李教授,你說有沒有能是……您想想啊,實驗室一般人都是禁止過來,能熟門熟路找過來,還跑那么快沒被抓住,這就代表這個偷東西的人應該對實驗室這邊的路線非常熟悉就。”
出內鬼這種事情,無論是這個年代還是今后都已經是屢見不鮮的事情了。
這里是研究所,一般人能隨便進來?
進進出出都要嚴格登記檢查的,若那人能來去自如,當門頭研究所的巡邏隊是擺設啊?
而關于小唐說的這個事情老李聽懂了,微微詫異瞥了一眼年輕人,“你腦子倒是轉得快,能想到這里來,不過你想到的我們也都想到了,接下來實驗室所有昨晚上所有進出的人都需要接受調查,包括昨晚上沒有在實驗室的也需要調查,你要接受調查,我也一樣。”
關于內鬼這個事情,必須全部盤查才能知道昨晚那人到底是人還是“鬼”。
當然了,老李也傾向于這次的事情可能是內鬼導致,他們這種單位,遇到的誘惑力太大了,金錢,權利,或者美人計,無論是什么,只要你心動了,那就栽進去了。
正所謂一步錯,步步錯,他們這種單位,沒有回頭路,一旦查出來,不僅害了自己還害了家人。
聽出來李教授的意思,初夏抿唇,沒有繼續內鬼這個話題。
專業人干專業的事兒,調查這種事情,會人去做,她只是一個醫生,沒那么厲害。
幾分鐘之后,兩人抵達了領導的辦公室。
這會兒領導他還在為昨晚的事情頭疼呢,就看到老李和小唐過來了。
“你們兩怎么一塊過來了?有事情?”領導招招手示意兩人進門。
看到領導的動作,兩人一前一后走進去,后面的唐醫生順手關上門。
“我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找你肯定是有事啊,剛才正好遇到小唐,她那邊實驗室進人了,所以我就尋思著小唐今天就不出去了,這種關鍵時候出去萬一出什么事情,那就麻煩了。”
“領導啊,這么著,麻煩你派人派車過去火車站一趟,把小唐的家人接到咱們單位這邊來。”
老李話還沒說完,領導視線立即盯著小唐那邊去了,忙不迭追問道:“你實驗室被偷了?”
“沒有,進了人,但是資料我昨天和程醫生已經提前拿走了,沒丟東西。”初夏解釋道。
聽到小唐這話,領導才松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小唐手頭這個項目可以說是今年比較重量級的項目了,資料如果泄露出去,那后果不堪設想。
資料泄露,代表寄生再植技術的泄露,到時候社拿了東西的小偷如果先一步發表了論文或者發了消息出來,到時候就真的麻煩了。
知識產權這種東西,它不是說你先發現就是你的,需要看誰先公布消息出去,這才是關鍵。
就比如,他們研究所和國外都在研究寄生再植這種項目,那么一前一后出了成果,那么即使是后出成果的一方先發表了論文,那么這個知識產權就是屬于誰的。
想到這里,領導整個人都不好了,眼巴巴瞅著小唐,追問道:“小唐啊,你這邊項目總結怎么樣了啊?如果可以的話,盡快弄一下,咱們先公布消息出去,當然了,對于你的身份我們會保密,絕不會泄露,但是應該屬于你的榮耀還有獎金,我會盡量給你爭取。”
“這個已經在搞了,我會盡快。”初夏回了一句。
還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快,原本按照她的想法,這個還真不用著急,但是現在看領導好像比較著急,加上出了昨晚上那種事情,她這邊確實要趕一趕進度。
說完了正事,領導立即安排人開車去火車站接人了。
現在是早上八點,小唐說火車十一點到站,還能提前等在那里,免得錯過了。
而此刻,另一邊。
鄭秀娥拎著東西到了火車站,還有半小時火車才到站呢,趁著有時間,鄭秀娥又開始念叨了起來。
“你沒事多和人家蘇記者聯系聯系,你別說你沒看上人家蘇記者,那么好的女同志,你要是還看不上,就活該你光棍了。”
唐晉聽見老娘一提到蘇記者,就控制不住臉紅,就他這情況,說他對人家蘇記者沒意思,鬼都不會信!
“行了行了,你別送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在這等著,一會兒火車來了,我自己上車就是了。”鄭秀娥說著擺擺手示意大兒子可以離開了,有這時間在這杵著,還不如去找蘇記者呢,這樣子的話她還能早點有兒媳婦,早點抱孫子。
“不急,我等您走了我再回去。”
然而幾分鐘之后,唐晉他是注定不能回部隊了。
接到緊急通知,鄭秀娥這一趟行程,讓唐晉全程陪同。
火車站,鄭秀娥和唐晉都一頭霧水,兩人看著這個突然找過來的男同志,這啥情況啊?
“這是我的證件,唐同志你可以檢查一下,我們臨時接到通知,特意來告訴你們,這一趟行程,需要你陪同一起過去,務必保護鄭秀娥同志的安全。”
唐晉接過對方的證件,仔細看過之后確定沒有問題,便還給了對方。
而鄭秀娥看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動作,有些忐忑了起來。
她,她一個人名教師,還需要被保護了?
該不會是唐晉部隊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她配合吧?
想到這里,鄭秀娥視線朝著大兒子看過去。
唐晉暫時沒時間關注老娘那狐疑的臉色,因為面前的男同志屬于保密單位,既然證件沒問題,那么他這次任務應該屬于公事。
“唐同志,到了那邊會有人在火車站等著接應你們。”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你跑一趟。”唐晉回了一句,并表達感謝。
這人來的突然,走得也快。
幾句話說完,便立即離開了,鄭秀娥看到人走了,這才抬手拍了拍兒子唐晉的肩膀,狐疑開口道:“兒子,你是不是參與什么特殊任務了,我來這邊探親,是不是打擾你了?”
“沒事兒,媽,您就別操心了,再多的我也不能說啊。”唐晉這話意思幾乎沒否認。
鄭秀娥信了。
十幾分鐘之后,火車開了。
唐晉那些剛才那人給的火車票上了車,因為突發狀況,他和老娘甚至換了車廂,從原本的坐票,換成了臥鋪票。
也就兩小時,這么安排,估計是為了安全考慮。
老娘被他忽悠過去了,唐晉這會兒仔細想一想這個事情,猜到了十有八九是妹妹那邊出了事情。
由此可見,初夏這次出差,恐怕不簡單啊。
他也是為了不讓老娘擔心才把妹妹的鍋往自個兒身上扛了。
要是老娘知道臨時通知可能是初夏那邊出事情,這會怕是早就坐立不安了。
鄭秀娥此刻都有些坐立不安,她想問什么吧,看到兒子一臉嚴肅那樣子,她又怕問了沒用,保密條令,她懂。
兩小時一眨眼就過去了,抵達目的地,唐晉和鄭秀娥一下火車,往外走就看到了來接他們的人,那人扛著一塊硬紙板,上面寫著大大的三個字“鄭秀娥”。
看到自己名字那么大出現在硬紙板上,鄭秀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唐晉和對方交涉一番之后,并且謹慎查看了對方的證件。
看到對方單位的時候,唐晉心里“咯噔”一下子。
原來,初夏是來了這邊單位,那就難怪他聯系不上人了。
全程不需要鄭秀娥做什么,幾分鐘后,他們已經坐在車上了。
坐在車上,就是鄭秀娥再神經大條,也察覺出來不對勁了。
原本閨女說好了要來火車站接她,這會兒人沒來就算了,居然還派了車由另外的人接他們,這要是說沒事兒,鄭秀娥是絕對不信的。
想到閨女可能出事兒,鄭秀娥一張臉沉了下來,視線盯著旁邊位置上的兒子。
好好好,好樣的,忽悠到他老娘身上來了。
頂著老娘的死亡凝視,唐晉有些心虛。
一看到兒子心虛那樣,鄭秀娥心里就愈加不安了,直接上手捏了兒子胳膊一下,用力的那種。
“你說,到底怎么回事兒!”
“媽,我也不知道啊,咱們到地方見到了初夏就能知道怎么回事兒了,您別著急,初夏肯定沒事的。”
“不信你問前面的同志,我說您不信,他說您總應該相信吧?”唐晉說著看向前面開車的同志。
鄭秀娥也朝著那人看過去,雖然沒開口,但是眼神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被后面兩人盯著,開車的同志有些不自在,思考了一番,才開口回了一句道:“唐醫生沒事,就是不方便出來。”
呼……
好了,確定初夏沒事。
鄭秀娥和唐晉都松了一口氣。
此刻研究所,唐醫生又出現在了領導的辦公室。
巡邏隊已經查出來丟了什么東西,但是這東西他們不確定要不要找回來。
此刻,辦公室,巡邏隊的隊長,站在領導和唐醫生面前。
“我們已經詢問排查之后確定對方偷了什么東西。”
巡邏隊隊長剛開口,領導已經迫不及待追問了。
“丟了什么?!”
站在旁邊的初夏也朝著巡邏隊隊長看過去,不過她沒有領導那么激動。
她第一反應是思考,既然巡邏隊讓她過來了,那么證明丟的東西或許還是和她有關系,而她仔細想過了,腦子里排查之后,她非常確定資料是沒有少的。
雖然記錄資料大部分是程醫生負責,但是初夏她都心里有數,哪些方面的記錄她都十分清楚,上午聽說實驗室的事情之后,她已經又看了一遍昨天程醫生給的資料,確實沒少。
巡邏隊隊長看到領導沉著臉色看他,趕緊開口回答道:“丟了唐醫生的兔子。”
聽到兔子,領導視線又看向小唐的方向。
而初夏聽到她兔子丟了,腦海中恍然大悟,她似乎一直認為對方偷的可能是資料數據,是真沒想起來對方會偷她的兔子。
兔子模擬手術實驗之后剩下三只存活,一般來說這種實驗活體會由研究所專門統一處理。
而兔子,三天前,已經不在她實驗室了。
具體兔子怎么處理,應該是研究所的事情。
聽見這個消息,初夏微微皺眉,看向巡邏隊隊長,嚴肅問一句道:“是哪一只?編號多少?”
只剩下三只,不同編號,縱使三只兔子都活下來,并且再植成功,但它們本身還是有差別的。
“編號,好像是二十九,留下來的兩只編號分別是八號和十七。”
“那趕緊查啊,把兔子找回來,這種活體處理誰負責的,立即馬上把兔子找回來!”領導一聽到兔子丟了,那還得了。
小唐那兔子可不是一般的兔子,必須找回來。
初夏聽到二十九這個編號,倒是松了一口氣。
不過,她是真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千辛萬苦來研究所……只為了,綁架一只兔子。
而此刻,城市某一處。
二十九號被從麻布袋里面放出來,瑟瑟發抖。
一放出來,它立即動作詭異拖著那條斷肢再植的前腿,飛快想要找地方躲起來。
而刺眼的白色燈光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看著這只畸形剃毛的丑兔子,皺眉仔細打量起來。
千辛萬苦,讓他偷資料!
他偷了一只兔子出來。
還差點被發現?!
看著眼前的兔子,隱隱長出來絨毛的肚子上有一個編號……29。
同行,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實驗活體,且手術就在腿的位置上。
這一只兔子,到底藏著什么秘密呢?
讓他來看一看。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笑容,望著兔子的視線逐漸變態……
第九二章
接到相關部門通知, 需要尋找一只兔子。
一只剃了毛,且帶有編號的兔子,并且進行排查,所有可疑人員都需要注意了, 一旦發現嫌疑人就必須立即上報。
下線某些部門接到通知的時候只覺得一頭霧水, 但是上面文件下來了, 他們干活兒唄, 不就是找人找兔子, 他們干。
不過特殊通知,特殊情況,對于找人找兔子這種比較事情, 單位里不少人都暗暗揣測, 會不會是這個兔子身上攜帶什么秘密。
普通老百姓或許不知道, 但是高層人員對于這次的事情還是聽說一些消息, 比如這次丟失的兔子是從醫學研究所那邊被人偷走的, 從研究所出來的東西, 那就是一只兔子, 肯定也不會是一只普通的兔子,誰知道兔子身上帶了什么秘密或者什么特殊的東西。
這種事情說嚴重了, 就是屬于國家機密, 被偷了東西, 那就是泄露了國家機密,這已經不是一只兔子的事情了。
查, 必須里里外外全都查清楚了,特別是研究所單位內部, 必須嚴格查一遍,能從研究所把東西偷出去, 說沒有內鬼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次偷竊事件,是一只兔子,那下次會是什么?
萬一這個事情沒查清楚,下次人家來謀害國家重要人才,那也是來去自如?
猖狂,簡直是太猖狂了!
研究所首當其沖,被上級點名批評了,一個國家保密單位,居然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這怎么得了。
研究所,領導剛剛掛斷電話,一想到剛才電話里上級那一番訓斥的話,領導覺得自個兒老臉都丟光了。
就這次的事情確實是他工作失誤,御下不嚴也是錯,能出這種事情代表他工作還不到位啊。
嗒嗒嗒一陣腳步聲響起,領導走出去,他要親自去看一看,審問的情況。
昨天所有人都必須配合排查工作,不管是實驗室的還是待在宿舍的,全都要查。
縱使挖地三尺,也必須要把內鬼找出來,否則接下來還不知道出什么事情,只要內鬼一天沒找出來,那就繼續查,就不信這人還能飛天遁地不成。
無一例外,包括初夏在內,所有人都需要配合巡邏組的工作。
而此刻研究所大門口,一輛車緩緩停下來。
巡邏組的同志守在門口,手上還拿著武器,一看就不是常規的站崗。
鄭秀娥和唐晉從車上下來就對上巡邏組那同志一臉威嚴的表情。
配合他們的工作,接受檢查并登記,巡邏組確定沒問題這才把人放進去了。
看著這陣仗,鄭秀娥心臟砰砰砰跳動,朝著旁邊位置上的兒子看過去,開口問道:“這是不是出事情了?”
“媽,別問了,不關咱們的事兒。”唐晉清楚,研究所這種單位比部隊更需要保密,不該問的不問,不該打聽的別打聽。
他們這次就是來看一看初夏,至于研究所如今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不是他們應該操心的事情。
車子進入研究所之后,大概三分鐘,唐晉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纖細身影。
“同志,同志,我們能在這下車嗎,我看到我妹妹了,就在那里。”唐晉開口說話,還伸手指著不遠處的妹子,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
鄭秀娥聽見兒子這話,順著他指著的方向,便一眼看到了閨女。
看到閨女的時候鄭秀娥控制不住紅了眼眶,瘦了,瘦了啊!
下巴都尖了,這咋回事啊,咋的瘦這么多啊。
司機把車靠邊停,車門還沒打開,不遠處出來接人的初夏就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動靜。
快步朝著車那邊跑,還沒靠近就看到了車上下來的大哥和老娘。
“媽,大哥,我就尋思你們應該到地方了,還想出去門口等你們呢,這就碰到了,路上怎么樣?”初夏笑吟吟來到他們面前,還沒說完話呢就對上老娘那紅通通的眼眶了,“媽,你這是咋的了,見到我不高興啊,還哭上了。”
“你還說呢,你看看你這黑眼圈,這小臉蛋都沒肉了,你這段時間咋過的啊?怎么就瘦這么多啊?”鄭秀娥是越說越心疼,抬起手摸了摸閨女的小臉,都要心疼死了。
“哈哈哈,媽,沒事兒啊,我這樣挺好的,健康著呢,身體沒毛病,你別哭了,你哭的我都心疼了。”初夏趕緊哄老娘,都忘記她現在這模樣了。
“你就會哄我,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啥事情都不和家里人說了,就說說你這工作調動的事情,你哥不說我都不知道。”鄭秀娥忍不住嗔怪起來,要真說責怪閨女,她還不舍的呢。
好不容易看到了,心疼還來不及,哪舍得說她啊。
母女兩個了好一會兒才記起來旁邊還有一個唐晉同志呢,至于司機師傅早就開車離開了。
“沒事兒,沒事兒,你們繼續,就當我不存在,從小到大我都習慣了。”唐晉對上老娘和妹妹看過來的視線,口嫌體正直開口調侃道:“妹兒啊,你是不知道,咱媽一看到我就是嫌棄,一看到你就是心疼,這閨女和兒子就是不一樣啊,兒子是草閨女是寶。”
“胡說八道什么呢,你這孩子,還給你妹告狀了,你說說你,火車站那么多人,你在人群里就跳起來媽媽媽喊個不停,我都替你覺得丟人,你是三歲小孩啊,傻里傻氣!”鄭秀娥也絮絮叨叨把火車站接人的事情給念叨了一遍,看兒子那眼神又開始嫌棄起來了。
“行行行,反正妹妹是親生的,我是撿的,我都習慣了。”唐晉故作jojo委屈道。
看著猛男委屈的樣子,初夏和鄭秀娥都被逗笑了。
看到這兩都笑了,唐晉松一口氣,可別哭了,這一個個哭的,他還得負責哄。
“媽,今晚你住這吧,多陪我兩天,我都好久沒見您了。”初夏看老娘情緒好了,連忙笑著撒嬌,同時給了大哥一個感謝的眼神。
還得是大哥會哄人啊。
接收到妹妹感謝的眼神,唐晉朝著妹子眨眨眼,示意道:自己人,不客氣。
“我不留了,就是過來看看你,再說你們這單位……好像不是太方便,我和你哥待一會兒就回去了,咱們找個地方說說話就行。”鄭秀娥說著想到了剛才進大門口時候巡邏組那些人,她還是不留下來添亂了。
初夏一聽母親這話就懂了,這節骨眼還真不好留人,再說人沒查出來,老娘留在這里,她還怕出事情呢。
“那行,去我宿舍說話吧,休息一下,咱們好好說說話。”
初夏領著人往宿舍方向過去。
幾分鐘之后,到了宿舍,初夏還沒開門,宿舍里門就從里面打開了,隨即小語從里面跑出來,似乎有些害怕一看到初夏就撲過來了,一把摟住她的胳膊,尋求安慰。
“姐姐,剛才有人過來問我們事情了。”他們看起來好兇啊。
小語后半句沒說,視線猝不及防看到唐叔叔和一個陌生女人,小語好奇的視線看向對方。
而鄭秀娥也好奇看著這個小女孩,這小孩兒誰家的啊?
看起來和閨女關系很親近的樣子。
“沒事,配合他們工作就是了,實話實說。”察覺到老娘視線一直朝著這邊看過來,初夏才記起來開口道:“媽,這是小語,小語和她哥哥如今跟著我。”
“小語,這是我媽,你叫鄭奶奶就行。”
聽到閨女這一番介紹,鄭秀娥愣住了。
啥意思啊?兩孩子跟著她,這話是啥意思?
對上母親詢問的視線,初夏轉頭看向大哥唐晉。
初夏:大哥,這事兒你沒和老媽說啊?
唐晉看著妹妹眼神,幾不可察搖搖頭,一臉求饒。
救命啊,這個事情他還真給老娘提前打預防針了。
鄭秀娥就這么看著這兄妹兩個當著她的面搞小動作,實在是忍不住了,鄭秀娥嗤笑一聲,皮笑肉不笑看著兄妹兩。
“沒別搞小動作了,你們兩,都給我進來。”鄭秀娥走到宿舍門口,轉頭問閨女:“這是你屋子吧?”
“是的。”唐醫生乖乖應了一句。
“你們兩,進來…”扔下這么一句話,鄭秀娥已經進宿舍去了。
“那個,小語,你去你哥那邊待會兒,我們大人商量點事情。”初夏推了推身邊的小語,安慰了一句,這才跟在大哥身后進了宿舍。
直到“咔噠”一聲,宿舍門關上,小語才反應過來。
唐姐姐的媽媽好像生氣了,是不喜歡她和哥哥嗎?
唐姐姐會不會不要他們了?
想到這,小語趕緊去找哥哥了。
而宿舍里,三個人,誰都沒吭聲兒。
鄭秀娥坐著,兄妹兩個站著。
看著兩人這模樣,鄭秀娥是真的被兩人氣笑了。
“誰來說說,那兩個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來說。”唐醫生舉起手,率先搶到了發言權,“媽,是這么回事,那兩個孩子是大哥戰友的孩子,由于家里沒有大人,大哥就想領養這兩個孩子……”
“為了大哥的幸福著想,我必須不能看著大哥為難啊,所以我就……我都是為了大哥好,我不帶著這孩子,大哥就領養了。”
“大哥領養了孩子,那將來就不好找對象了,媽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我都是為了大哥好。”
唐醫生滔滔不絕就把事情給全部說了一遍。
唐晉簡直是目瞪狗呆,這妹妹不去說書來當醫生都是浪費人才了,剛才說事情時候語氣那叫一個抑揚頓挫,精彩啊!
要不是當初他親眼所見是她自己把人領身邊,要不是親眼所見兩個小孩兒照顧她這個大人,唐晉都覺得妹妹為了他,做出如此大的犧牲,簡直就是豬狗不如啊!
唐晉就這么看著親妹子用一副冷清的神色說著如此喪良心的話。
他是親哥啊!
鄭秀娥臉色越來越難看,氣的胸口都開始上下起伏了,足以見得有多生氣了。
好好好,一個兩個都挺會玩!
視線朝著四周看了看,沒看到稱手的工具,鄭秀娥這個人民教師頭一次做出了與她職位不符合的行為來。
只見鄭秀娥同志脫了腳上的鞋子,身手矯健站起身來,手上的鞋子就哐哐哐往唐晉身上打啊。
“領養孩子,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你還要不要處對象了,還要不要結婚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不在身邊你就能上天了?”
“領養孩子,你膽子也太大了,我看你就像是傻子,孩子可憐,你搭把手幫襯一下就行,領養你怎么想的?”
“還得是你妹妹攔著你,要不然我打死你!”不是鄭秀娥自私,孩子可憐,也不需要犧牲唐晉自己的生活吧。
旁邊唐醫生看著老娘啪啪啪抽大哥唐晉,難得有些良心發現了,連忙上去想要攔,然而手剛伸出去就被老娘一個眼神瞪回來了。
“你給我老實待著,一會兒找你算賬!”鄭秀娥抽空訓了一句。
唐醫生立即站著不動了。
這種家庭內部矛盾,她還是不參與了。
啪啪啪被抽了一頓,鄭秀娥是真下手,然而到了閨女這邊,鄭秀娥同志還是手下留情了,鞋子都沒用上,就用手假裝打了兩下。
唐晉覺得,就老娘打妹妹那兩下,拍蚊子都比這用力。
“咚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隨即門外傳來程醫生的聲音。
“唐醫生,唐醫生。”
“唐醫生,領導找你。”程醫生的聲音再次響起。
聽著外面的動靜,鄭秀娥開口了:“去吧,有事忙你的去。”
老娘開口發話了,初夏立即毫不猶豫開門出去了。
而門外,程醫生順著打開的門,一眼看到了宿舍里的情況。
待看到那個男同志身上的幾個諧鞋印,程醫生偷偷收回視線,不敢亂看了。
“程醫生,走吧,知不知道領導找我什么事情?”
“不清楚,好像還是為了實驗活體的事情,咱們一起過去吧。”
兩人隨即匆匆離開了。
宿舍里,鄭秀娥看著兒子,總算是氣消了。
“行了,這事就過去了,下回干什么你動動腦子,不會動腦子你就問問我們的意見。”
“你看你妹妹做事情都比你有章程,你多學學你妹妹。”
聽著老娘這話,唐晉心里暗暗吐槽。
就他妹兒這黑芝麻餡兒的心,他學不來。
簡直是八百個心眼子,當醫生都屈才了。
另一邊,八百個心眼子的唐醫生已經和程醫生一起抵達巡邏組辦公室了。
這邊正在進行排查審問工作,領導就在旁聽,待領導看到小唐和程醫生過來,立馬就起身了。
“小唐,你可算是來了,正好你一塊看看排查這邊的情況。”領導說著就抬手示意初夏過去。
看到領導的動作,初夏和程醫生都搞不懂領導這演的哪一出。
他們兩是醫生,拿手術刀的那種,不是特工隊的同志,讓他們來聽排查情況,有什么特殊意義嗎?
程醫生一臉問號,初夏則審視一番領導的神色,雖然不知道領導什么用意,但是配合領導工作,是他們應該做的。
接著聽了幾個審問的情況,領導一直沒開口。
就在即將換下一批人的時候,領導突然開口問了一個問題。
“小唐啊,你那個實驗活體最重要的是哪個編號?”
初夏抬頭看向領導,就在這時候,下一批審問的人被帶進來了。
腦海中驀地靈光一閃,初夏視線看向帶進來的一批人,眸光打量進來的幾人。
“最重要的,應該是編號29。”順著領導的意思回了一句。
眼角余光注意剛剛帶進來的幾人,三男一女。
從左往右,依次往右。
第一個,男,身形高瘦,五官普通,看人的時候眸光有些慌。
第二個,男,身影微胖,圓臉濃眉,進來之后這人就看了他們這個方向一眼,
第三個,女,皮膚干燥泛黃,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
第四個,男,幾個人當中表現最淡定,似乎一點不怕審問。
而領導讓她來,恐怕嫌疑人就在這幾個當中。
可是,領導問實驗活體,又是為什么?
初夏想了想,她有些猜不透領導的想法。
而領導僅僅是問了一句,接下來他又不開口了。
直到那幾個審問的人結束了,被帶出去,領導這才開口道,“行了,回去吧。”
就回去了?
程醫生越來越看不懂領導啥意思了?
過了一會兒,初夏和程醫生離開巡邏隊辦公室。
她走在路上,若有所思。
想來想去,怎么看,都覺得領導剛才唱那么一出,是為了……引蛇出洞!
實驗活體,還剩兩只。
換位思考,如果是她的話,她是小偷,那么她應該還會想辦法偷走另外兩只才更保險。
想要萬無一失,活體……當然是全都要!
想通了這一點,唐醫生覺得老娘盡早離開才是正確的決定。
研究所,這幾天恐怕不太平啊。
那么,那四個人當中,懷疑的是其中哪一個?!
或者說,內鬼是哪個?
要知道,剛才那四個人當中,其中兩個都是初夏接觸過的,雖然交集不多,但是如果是他們其中一個,那她要慶幸當初只選了程醫生進她實驗室了。
程醫生這人,除了笨了點,其他都挺好。
起碼,程醫生絕不會是小偷。
可以懷疑程醫生的專業,不能懷疑他的人品。
想到這,初夏轉頭瞥了一眼身側的人。
程醫生察覺到小唐看過來的視線,一臉莫名。
直覺告訴他……小唐,眼神不對勁!
她該不會在罵他吧?
念頭剛起,程醫生就搖搖頭否定了。
不不不,不可能,小唐是個有素質的人,不會偷偷罵人。
他絕對相信小唐的人品!
唐醫生怎么可能罵人……不可能,絕不可能!!!
第九三章
出去兩小時, 等到初夏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不早了。
而等在宿舍的鄭秀娥和唐晉看到她回來,多少也明白了為什么她看起來這么瘦了,就這工作量能不瘦嗎?這他們過來見面才說了幾句話就被叫走了,一走就是幾個小時, 而且他們總覺得研究所這邊情況一看就是出事兒了, 里里外外有一種蚊子進出都得登記排查的架勢。
好不容易看到閨女回來了, 鄭秀娥立馬顧不上算賬了, 下一秒動作就是把唐晉攆出去守門, 隨即拉著閨女在宿舍里說話。
唐晉被攆出去習慣了,老娘從小到大啥時候真兇過初夏啊,哪次就算是初夏干什么事情和他們意見相左的時候, 鄭秀娥和唐季風兩位同志那手都是高高抬起, 輕輕放下, 做個嚇唬人的動作罷了。
對待他和老二就不一樣了, 那大棒子是高高抬起, 重重落下。
別問, 問就是, 棍棒底下出孝子。
對于老爸老媽的偏心,唐晉覺得挺正常, 畢竟誰會對初夏發脾氣啊, 那么乖的孩子就應該捧在手心里。
正好, 趁著這功夫,唐晉去找蔣論他們說說話, 也能從兩個孩子口中了解一下初夏最近的情況。
而此刻宿舍里,鄭秀娥看著閨女清瘦的臉頰, 又忍不住開始念叨了:“你說你忙工作也沒必要那么累吧,你爸要是看到你這模樣, 估計要心疼死了,就說當初不應該讓你離開家那么遠,離家近我們還能盯著你,現在你離開我們但是徹底放飛自我了,把自己折騰成了這樣子。”
“還有啊,你這什么工作性質啊,你不好端端在醫院待著,你跑這來了,你們單位我瞅著好像有事發生吧,剛才進來時候門口那架勢,你可別騙我。”
聽著母親絮絮叨叨的聲兒,初夏只微笑不回答,直到老娘念叨夠了,初夏這才上前兩步,摟著老娘的胳膊,開口道:“媽,工作的事情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您來這時候還真就是巧了,門口那動靜,就這幾天的事兒,您不用擔心,沒事的,這邊研究所那么多人,我就一個小人物,又不是什么核心人物,我肯定是安全的。”
開玩笑,就是不安全,她也絕不會告訴老娘。
“媽,我就是最近過來有些忙,這不剛忙完了,接下來一段時間我能好好休息了,保證把我這肉養回來啊。”
“不信你過段時間問大哥,大哥給我作證。”
“你大哥那棒槌啥時候不是幫著你,還幫你作證呢,我看是作偽證還差不多,行了行了,別的我也不多說了,你這次過年能不能回京市啊?”鄭秀娥是一百個一千個不相信閨女的保證,這一家子,一個個都隨了唐季風那性子了,工作忙起來,都不要命。
心疼歸心疼,鄭秀娥太清楚她勸不住他們幾個,也就只能念叨幾句了。
要是不念叨,他們愈加猖狂了,加班熬夜估計都是家常便飯了。
然而鄭秀娥不知道的是,加班熬夜就是現在唐醫生的工作常態。
老娘提到了過年這個事情,初夏臉上笑容停頓了一兩秒。
咳咳,過年這個事吧,別說是回京市了,就是回軍區醫院都夠嗆。
看到閨女臉色,鄭秀娥覺得不用她回答了,已經有答案了。
“行行行,你們一個個都不回家,你也別哄我了,你這工作挺忙的,我也不耽誤你時間,問你個事兒。”鄭秀娥說完朝著門口方向看了看,然后壓低嗓音接著開口道:“你哥最近有情況啊,就你那個朋友蘇記者,你覺得怎么樣?”
“挺好的啊。”上回火車站就看出來了,蘇明珠對大哥估計是看上了。
“哈哈哈,那挺好,那蘇記者這人你給我說說唄,我過來時候碰巧遇到了,接觸不多。還有啊,閨女你知道這蘇記者家里啥情況不?”雖然說八字還沒一撇,但是有些事情提前問一問非常有必要。
現在這社會了,門當戶對什么的先不說,但是該了解的還是得問問,好歹是唐晉的終身大事,再說唐晉職業特殊,女方要是有什么問題,到時候怕政審什么的的過不去。
“蘇記者各方面都挺好的,長得漂亮,大方得體,性格我覺得也好,和我哥挺般配,至于家里什么情況我倒是沒注意,不過應該條件挺好,雖然對于時髦的衣服什么的我沒關注,但是蘇記者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不便宜。”初夏實話實說,知道的她都說了。
“嗯,這樣子,那你有空關注一下,回頭多聯系我啊,嘿嘿嘿,指不定不久之后你就要有嫂子了,咱倆就要添人了。”鄭秀娥提到這事情就控制不住露出燦爛的笑容。
“你呢?”
“嗯?我什么?”老娘突如其來的問題,初夏沒反應過來,反問一句。
“我問,你就沒什么情況?你這年紀也差不多了,有些事情還是要考慮考慮,媽不是催你啊,就是遇到合適的,也接觸接觸。”鄭秀娥委婉開口,眼神偷偷看著閨女臉色,心里尋思著,閨女該不會還惦記宋家那小子吧?從小到大閨女好像就喜歡宋家那個,對其他的男同志似乎沒什么接觸啊。
可是宋家那邊都打算結婚了,閨女可不能犯錯誤。
老娘眼神實在太明顯了,初夏對上老娘打量的視線,有些頭疼,甚至哭笑不得,“媽媽媽,您別胡思亂想啊,我現在這環境,您不是看到了,都沒有適齡的男同志好嗎?我這圈子接觸男同志機會,就兩個,一個是同事,一個患者了,同事沒機會,基本不是有家庭就是有對象。”
“患者……就不考慮了。”她接觸的患者,基本都是躺手術室那種,來了這邊之后,她負責的患者,基本都是上年紀的了,比如周老他們。
“不著急不著急,宋家那邊可是打算結婚了?”鄭秀娥不忘記試探一下。
聽到老娘這話,向來清冷的唐醫生頭一次情緒外露。
“媽,您想多了。”初夏一臉義正言辭,鄭重開口解釋道:“我對宋同志真沒想法了,我保證。”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正式和男主見過面,但是初夏記憶中男主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具體喜歡什么類型,初夏沒有具體的標準,但也絕不是男主那種。
鄭秀娥瞅著閨女就差發誓了,這心里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就說當父母了,還得操心兒女這些事情,鄭秀娥也是沒辦法啊。
就在鄭秀娥想繼續這個話題的時候,初夏一看情況不對,立即轉移戰火,開口道:“媽,我二哥過年回不回家啊?”
“你二哥,你們三個就他最出息了,跑出去那么長時間都沒回家一趟,過年回不回的我都不知道,也聯系不上人。上次打電話回來,還說在福省那邊,那邊臨海,電話里炫耀海鮮吃到吐,雖然沒人回家,郵寄了一大包東西回去了。”
提到老二,鄭秀娥就開始滔滔不絕了。
成功轉移炮火,初夏附和老娘的話題,對于二哥進行各種批判。
咳咳,那什么,反正二哥也聽不見。
時間一轉眼,到了下午五點多,鄭秀娥和唐晉也準備離開了。
初夏把人送上車,看著老娘紅通通的眼眶,心里有些酸澀。
“行了,別送了,你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別太累了。”坐在車里邊,鄭秀娥朝著閨女揮揮手,滿心不舍。
兒女大了,一眨眼功夫,都要離開他們出去闖了。
“媽,等過段時間我有空了就回家看您。”初夏揮揮手,目送他們離開。
車子開出去一段距離,旁邊位置上的唐晉看老娘還在哭,湊過去,干巴巴安慰道:“媽,您別哭了,您這樣初夏都不放心,您哭起來也不好看……”
嘴皮子一禿嚕,唐晉話一說完。
抬頭就對上老娘想要殺人滅口的眼神。
他,他就是那么一說,沒別的意思。
“好好好,我丑,你好看,你瞅瞅你這黑不溜丟的樣子,真不知道蘇記者看上你啥了,看上你黑還是看上看上你能吃啊?不會說話你可以閉嘴,真的,不會安慰人不是你的錯,但是沒心沒肺就是你的錯了……”
要不是太了解這兒子棒槌的性子,鄭秀娥真的是會忍不住。
她也沒忍住,抬起手給他梆梆兩下子。
嘶,一身腱子肉,她手都疼了。
被錘了幾下,唐晉挺委屈。
好好好,他不會說話,下次不說了行了吧!
前腳人送走了,后腳研究初夏就拎著那兩只剩下的實驗活體,準備處理了。
按照原本的意思,應該是要保留下來,到時候項目出成績了,這也是成果。
如今出事了,這兔子就不能繼續留下來了。
為了避免實驗活再次被盜,還是處理了更好。
都說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兔子雖然不會說話,但它身體留下的痕跡就是無聲的證據。
旁邊,程醫生看著小唐用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哐哐兩下子就處理了兔子,嘴角都控制不住抽搐了一下。
兩只實驗活體處理了,隨即唐醫生從籠子里抓出來兩只兔子,開始“作假”。
實驗活體沒有了,不忙讓暗處某些人偷空氣啊,領導那邊已經放出消息了,唐醫生這邊項目出了點問題,需要再次進行模擬實驗,而且為了讓小偷相信,寄生再植的患者那邊都已經假裝恢復情況異常了。
就說原本的失敗品和重新模擬的實驗活體,那就是傻子都知道應該選哪一個了。
只要消息放出去,暗處那人肯定會忍不住動手。
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就在初夏和程醫生待在實驗室忙活的時候,領導這時候過來了。
咚咚咚敲門。
程醫生打開門,還沒進去,就聞到了實驗室那一股子血腥味,撲面而來啊。
隨即領導就看到了實驗臺那邊的小唐,此刻小唐身上還穿著白大褂,戴著手套,身上白大褂不經意染上了點點紅色,從噴射角度和噴灑狀態來看,十有八九是手術時候灑上去的,領導進來之后小唐都沒抬頭,仍舊在倒騰她的兔子。
兔子被固定住,領導硬是從兔子的眼睛里看到了對唐醫生的恐懼。
試想一下,如此近距離面對唐醫生,兔子害怕也情有可原。
小唐沒搭理自個兒,領導也沒在意,正事要緊嘛。
“程醫生,你們這邊怎么樣了?”不能問小唐,那就只能問實驗室另一個人了。
程醫生聽到領導開口,視線看了看唐醫生方向,過了一會兒收回視線,回了三個字:“很順利。”
“怎么個順利,說說看?“領導再次穩道。
“大概就是唐醫生廢了一只兔子,我廢了三只兔子之后,成功弄出來了三只假冒偽劣產品。”程醫生是會總結重點的,說完話還朝著另一邊實驗臺固定的三只兔子,指了指示意道。
領導順著程醫生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后朝著那邊走過去,想要近距離觀察觀察。
程醫生見狀跟了過去。
兩人站在三只兔子面前,仔細觀察起來。
“這搞得很逼真啊,和原來的挺像啊,差別大概就是省略了寄生的步驟吧?要不是之前我來過你們實驗室,估計看到這兔子都會以為你們弄的就是再植技術研究了。”這小唐還真不愧是腦子靈活,這以假亂真這一套,厲害了。
原本按照領導的計劃,是打算來一個引蛇出洞,然后甕中捉鱉。
后來還是小唐這年輕人提出來,加一出渾水摸魚,以假亂真的戲。
消息放出去的多了,混淆視聽,那誰知道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的?
嘿嘿嘿,兔子給你們了,之前二十九號和現在的這三只,就看對方怎么選擇了。
還別說,這三只兔子,看起來比原來的二十九號看起來更像那么回事。
或許是小唐最近熟練了,比起原本的生疏,如今這技術,看起來更像是研究之后徹底上手之后的成果。
看著三只兔子,領導頻頻點頭,他是越來越欣賞小唐這年輕人了。
聰明人腦瓜子就是轉得快啊,套路一出又一出,讓人防不勝防啊。
挺會玩兒!
就在這時候,另一邊的初夏已經完成了第四只兔子的作假工作。
將手中的醫療工具放到旁邊的金屬盤子里,這才有機會給領導這邊打招呼。
“領導,你看怎么樣?”初夏開口問了一句,隨即接了一句:“您看還有沒有什么需要補充的地方?”
“沒了沒了,我覺得都挺好,小唐你這又一宿沒睡啊,這邊弄完了就回去休息吧,這幾天你都好好休息休息。”
最近抓“耗子”呢,遂,小唐手里頭的工作都可以適當放一放,反正她這項目,實驗步驟都結束了,整理和總結,小唐自己搞,時間上還是不催的,他是一個人性化的領導。
就算是生產隊的驢,那也得休息啊。
小唐這種人才,更應該珍惜,一次用和次次用,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
還有啊,領導心里暗戳戳準備挖墻腳了,這種好苗子,天生就應該來他們研究院啊,待在醫院,那就是暴殄天物。
就是怎么挖墻腳這個事情,得好好合計合計,不能輕舉妄動,打草驚了邢院長。
“嗯,那接下來事情就交給領導您處理了,實驗室這邊我和程醫生每天抽時間過來看一看。”初夏一邊說話一邊取下帶著紅色血液的手套,走到旁邊洗手。
程醫生和領導看著小唐淡定從容的動作,視線跟著她的身影挪動,就這么看著她洗了手,整理那些醫療工具,然后又過去看了看那些兔子。
于是,實驗室出現畫風詭異的一幕。
唐醫生走哪兒,后面兩尾巴就屁顛兒屁顛兒跟哪。
聽到身后的動靜,初夏驀地停下腳步。
轉身,看向后面兩人。
“您兩能不能別跟著我?”有些奇怪啊!
另外兩人聽到小唐這話,也反應過來他們有些奇怪,領導愣了愣,沒忍住哈哈哈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對不住,就是想看看你打算干什么。”領導對上小唐無奈的眼神,這會反應過來都覺得自己挺逗。
程醫生也忍不住紅了臉,他習慣了跟在小唐后邊,以前在實驗室他都跟著小唐的,這不是方便搭把手干活嘛!
“大概都差不多了,就等魚上鉤了。”初夏看了看周圍,隨即拎著那幾只用廢了的兔子,都已經嘎了。
“領導,這兔子能不能交給我處理?”初夏拎著兔子,望著領導詢問道。
看了看小唐手上的兔子,領導大手一揮,豪邁開口道:“沒問題,給你了給你了。”
不就是兔子,她想要給她了!
“不過小唐啊,你準備怎么處理這幾只兔子啊?是用來解剖還是其他實驗要用,你需要的話讓人送其他兔子過來就好了。”領導還是好奇問了一句,覺得小唐不用如此節儉,實驗材料,他們研究所還供得上。
初夏點點頭,淡淡開口道:“說是解剖也沒錯。”
領導:嗯嗯嗯?
實驗用啊,那必須得安排換一批活的啊。
咱不缺這個!
小唐需要,咱們不能吝嗇,必須得安排!
然而領導還沒來得及開口,唐醫生再次開口了。
“至于處理……”清冷的嗓音略微停頓,“解剖之后,大卸八塊。”
大卸八塊,實驗需要……這么殘暴?!
“清蒸不好吃,必須紅燒。”
兔子沒用藥,可以食用,不吃浪費了。
唐醫生一本正經說出了最終處理方案。
領導:嗯???
我和你說……實驗!!
你和我說……食譜?!
第九四章
工作時候不談私事。
領導表示, 我談實驗,小唐你和我談食譜就過分了。
半小時之后,今天的工作結束了。
“咔噠”一聲,實驗室大門打開, 隨即三個人陸續從里面走出來, 每人手上還拿著一只“紀念品”。
領導拎著一只, 程醫生拎著一只, 小唐同志兩只手, 一左一右兩手都沒空著。
三人表示,忙活這么長時間,還不許他們享受享受了。
這幾只兔子絕對可食用, 小唐和程醫生兩人都說了, 兔子沒有注射任何藥劑, 完全在可食用的范圍, 一般來說單位東西不允許公私不分, 但是這東西已經用完了, 他們三個這就是廢物利用, 那不吃扔了也是浪費,還不如他們三“處理”了。
領導是絕對向著小唐和程醫生的專業水平, 他們說能吃, 那肯定是可食用, 退一步說,他們兩人都拿了, 他們自己也吃,還能對自己那么狠心啊。
這年頭吃點葷腥不容易, 他們研究所也財政緊張啊,那么多項目, 那么多員工,誰不得張嘴吃飯,誰不要工資啊,那都是錢,還都是從單位財政發下去的,雖然他們能想上申請,可有時候還是得自己想想辦法。
就比如說,研究所單位食堂,菜色也不是那么豐盛,一個禮拜七天呢,平時能有點肉沫就不錯了,一禮拜只有周日中午那一頓是最好的,能有個葷菜,好好養養胃。
這小唐同有幾只兔子,能好好打打牙祭,不得見者有份,□□肉多好吃啊。
三人拎著“紀念品”各回各家。
初夏回到家,蔣論看到她手上的兔子,瞬間眸光一亮。
來到這單位之后,想吃點好的不容易,不是錢不錢的事兒,就是費勁,進進出出都得檢查登記,蔣論他也只能和家屬院的嬸子們處好關系,就盯著人家那點雞鴨鵝的了,偶爾他還能從食堂大師傅那邊偷偷買一條魚一點肉什么的,但是這兔子肉,他還真沒碰著。
察覺到蔣論雙眼放光的模樣,初夏臉上露出一抹淺笑,抬起手把兔子塞到了蔣論手上,開口道:“紅燒兔肉,會不會做?”
“怎么不會,等著!我出去,做好了就回來,唐醫生你等著吃吧。”蔣論扔下一句話就哧溜一下子跑出去了。
看到這小子的動作,初夏轉頭看向旁邊小語的方向,開口問:“他去哪兒啊?又去食堂?”
“嘿嘿嘿,應該不是食堂,哥哥最近去食堂比較少,一般都去小花家借廚房,小花就是我之前說的我朋友,小花的哥哥和大哥關系可好了,小花的媽媽上次還給我們吃糖了,人特好。”小語挺起小小的胸膛,開始滔滔不絕說起最近她和哥哥的事情。
唐姐姐難得有時間,小語想把最近發生的好多好多事情都告訴唐姐姐。
“你們兩倒是挺會交朋友啊,人家給你們吃糖,那你記得好東西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啊,咱家還有糖果吧,還有我哥他們來的時候是不是帶了吃的,你們想吃就拿,不過不許吃多了,容易壞牙。”初夏也陪著小語一塊說話。
“壞牙我知道,就是牙齒長蟲子,哥哥說過了不能吃太多糖。而且我有和好朋友分享,上次我還給小花吃糖了,吃的還是橘子味的糖果,小花說我給的糖果特別好吃。”
“那就好,對了,你們這幾天別亂跑啊,特別是晚上。”想到領導已經準備好了,最近這幾天應該不會太平,便特意叮囑了兩句。
如今還真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啊。
或許這么說不太恰當,領導原本的意思是,來一個引蛇出洞,唐醫生這不是尋思來一個釣魚執法更好玩。
消息已經放出去了,這幾天暗處那個小偷肯定會有動作,雖然是在風口浪尖這個時候,出來被抓的幾率很大,但不還有句話叫做,風險與利益并存。
只要拿到了更有用的東西,或者一個小小的棋子,犧牲就犧牲了。
人能安插一個進來,那就能安插第二個,東西不一樣,而拿到手的機會可能只有一次。
另一邊,一棟漂亮的小洋樓,從外看,它是中外結合的設計,挺符合以前的審美。
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拎著公文包從外面回來,男人穿著打扮非常講究,頭發一絲不茍往后梳,面龐白凈,戴著金邊框眼鏡,看起來斯文有禮。
遇到熟人時候還特意停下腳步和對方說話,臉上笑容溫文爾雅。
說了幾句話,男人才開門踏進了小洋房。
而剛才和男人聊天的女人轉身就找到另一個女人嘰嘰喳喳說了起來。
他們都住在這附近,對于楊主任可熟悉了,平時瞅著楊主任進進出出,都會過去搭幾句話。
沒辦法,誰讓楊主任人家長得好看呢,關鍵是還事業有成,才三十歲出頭的年紀,就能在醫院坐到主任的位置了。
附近誰不知道楊主任是國外留學回來的,聽說還是特意回國來支持國內醫學事業的,醫院為了留住這個人才,開出非常好的條件。
楊主任長得好看,三十出頭,之前有一個外國媳婦兒。
回國時候離婚了,楊醫生一個人回國的,平時潔身自好,都沒看到和什么女同志來往密切,這附近嬸子想幫忙做介紹,人家還不愿意,說是暫時不打算考慮結婚的事情了。
可惜了,那么俊的后生仔,居然不打算再找一個,一定是因為舊情未了,還沒忘記前面那一個呢。
可是前一段時間聽說楊主任的妹子過來了,這楊主任的妹妹他們沒看到過幾次,幾乎不怎么出門。
長得和楊主任一樣好看嘞。
然而此刻嘰嘰喳喳討論楊主任的兩個女人,怕是怎么都不會想到,不遠處的小洋樓里面……
楊清宇一進門就有一道纖細婀娜的身影撲了過來,女人豐滿的身材是個男人都會忍不住了多看兩眼,一股香味伴隨著女人的撲鼻而來。
然而楊清宇幾乎看都不看女人一眼,直接抬手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隨即便聽到“啊”的一聲,女人被推得撞到了旁邊的墻上。
“哎呀呀,這么不懂的憐香惜玉啊,昨晚上你可不是這么對我的。”
“閉嘴,不想我把你扔出去就別招惹我,至于昨晚上的事兒,不過是生理需求,你情我愿,你不主動我能強迫你不成?”
“還有,下次這種事情了,萬一我帶人回來看到了,不好解釋,你別忘記了我們現在對外的關系是兄妹。”楊清宇此刻完全沒有剛才在外面時候的溫柔,一雙桃花眼充滿了嘲諷,特別是看著女人的時候,眼神中有一抹嫌棄。
這女人,可真是黑心肝,睡的男人不知道多少了,和她談感情,那就是笑死人了。
女人被這么警告也不生氣,嬌滴滴開口道:“好啦好啦,知道了,下次不這樣了,現在外面情況怎么樣了?”
“什么情況你不清楚?你讓人去研究所偷東西出來,最近能消停?里里外外到處查呢,就我們單位都聽到消息了。”
“我還不是為了任務,你那邊研究怎么樣了?那兔子你看出來什么沒有?”女人談到正事立即收斂起了笑容,盯著男人問道。
“兔子我看過了,基本能確定對方應該是在研究再植技術這一塊,而且從兔子手法上來看,或許已經小有成就了,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還有那兔子我已經處理了。”楊清宇眉頭緊皺,提到兔子,他心里總覺得沒那么簡單,最讓他覺得不理解的是,兔子為什么腿上會有不同的手術切口。
后肢有切口縫合的痕跡能理解,再植手術很容易看出來。
但是前肢部位的切口就不合理了,他已經看過了,兔子前肢并沒有截斷再植的痕跡,那么前肢的傷口是怎么回事兒?
聽到楊清宇把兔子處理了,女人渾不在意,“沒關系,我聽到消息說,研究所那邊似乎是兔子這個實驗出了點問題,那邊已經重新開始項目研究了,咱們這幾天想想辦法再弄一只出來好了。”
“你說的那么輕松,人被抓怎么辦?那邊的線人咱們安插一個不容易,你這么搞那人肯定要暴露了。”
“暴露就暴露,那人有些不受控制,用不了多長時間。”
“你悠著點,上次暴露跑我這邊來,再出事我可不會保你,到時候別把我都牽連進去。”
“哈哈哈哈,你當初可是打著愛國主義的名義回來的,誰還能懷疑你啊?再說如今你都是醫院主任了,那么重要的人,只要你藏得好,不會那么容易暴露。”女人覺得眼前的男人實在是有夠薄情寡義,昨天還睡一起么,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這就怕被牽連了?
薄情寡義,道貌岸然的一個男人啊,這年頭往國外跑的多,留學愛國回來的還真是少,這男人不就是抓著這么一個幌子,回來之后憑這么一個騙局,混的風生水起了。
“別這么看我,待在我的地盤,老實點!”男人說完這一句,不準備繼續搭理女人,便轉身進了書房。
進入書房之后,挪開靠墻的柜子,走進他的秘密基地。
外面女人看到楊清宇又進了書房,忍不住撇撇嘴。
她難道不比他那些變態的東西有意思?
還是說,搞醫學的都這么變態?
整天喜歡那些惡心變態血呼啦的東西,面對那些,不覺得惡心嗎?!
不理解搞醫學那些人的腦回路。
夜晚。
巡邏組的人盯著呢。
第一個晚上,安安靜靜。
第二個晚上,毫無動靜。
第三個晚上,繼續僵持。
這一場博弈,就看誰先沉不住氣了。
一個躲著觀望風險,一方耐心等待內鬼上鉤。
反正他們不著急,領導認為那人一定會有行動。
這幾天下來,研究所似乎有一種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終于,到了第四天。
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熟門熟路飛快穿梭在實驗大樓,如果不是巡邏組一直盯著,還真不知道這人居然如此大膽。
這才九點,實驗大樓甚至還有其他實驗室人員沒有離開,就如此猖狂過來了。
該說對方大膽呢還是說對方思維警惕,還真猜到了那么一點,若不是巡邏組一天二十四小時盯著唐醫生的實驗室,估計都要慣性思維認為做壞事的人一般會選擇凌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下手了。
看到那一道身影繞了幾圈才放松警惕溜進了唐醫生的實驗室,外面巡邏組早就蠢蠢欲動了,放輕動作,他們迅速上前靠近。
此刻,實驗室里面的男人總覺得有些忐忑不安,一進門就開始四處尋找,他不敢開燈,只能借著窗外的一點月光察看屋子里的意情況。
他摸黑視線看了一圈,胡亂抓起一些資料塞進自己的胸口內部口袋里,然后暴力直接取下來實驗臺固定住的兩只兔子,甚至來不及處理,直接塞黑色麻布袋里了。
他動作迅速,只花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便做完了一切。
他感覺四周安靜極了,安靜到只能聽見他自己的呼吸聲。
快了快了,只要把東西帶出去就能擺脫那些人了,他就能繼續留在研究所工作,什么都不會改變的。
拿著手上的東西,男人準備離開了。
當靠近大門的時候,男人似乎突然察覺到了什么,總覺得太過安靜,這很不對勁。
原本手已經握著門把了,第六感讓他動作停了下來。
不對!
而門外巡邏組的人即將沖進去實驗室,似乎察覺到門后有人,巡邏組隊長覺得不對勁,第一反應就是退后兩步,狠狠踹門。
只聽見“哐當”一聲,實驗室大門被大力踹開。
巡邏組的人動作快,實驗室里面那人動作更快。
等到門外人走進來的時候。
他們一眼便看到了,一道身影刷一下抬腿踩在窗臺上。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審問時候的那四個人其中一個,圓潤的臉,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親和力。
然而,他做出來的事情,卻恰恰相反。
出賣國家,不可原諒。
男人踩在窗戶那里,搖搖欲墜,他看著五層樓的高度,只覺得頭暈眼花。
察覺到門口那些人已經進來了,男人扶著窗的手微微顫抖,一張臉在月光下無比慘白,踩在上面的腿也發軟。
“金正國,你干什么,趕緊下來!”
巡邏組隊長看到金正國的動作,也忍不住緊張起來。
這人,抓活的才有用,死了可不行。
他背后那些人不查出來,將來研究所還會有內鬼。
領導之前就說了一定要抓活的,要不然費那么大勁,他們守了幾天不想做白工啊。
這事情查不出來背后那些人,別說是研究所的領導,就是上面問起來,他們巡邏組都沒好果子吃。
要是查事情,把人給查沒了,他們都等著受處分吧!
金正國聽到巡邏組隊長開口,回頭看看身后一群人,然后又看了看樓下。
“金正國,你下來,好好配合調查,還有機會,爭取寬大處理。”
“只要你配合調查,爭取戴罪立功,你還有改正的機會。”
“下來,死不是你唯一的路。”
耳邊聽著巡邏組隊長的勸說,金正國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沒機會了,從我做錯事那一刻就沒機會了。”
一句話說完,金正國幾乎沒給其他人反應的機會,干脆利落跳了下去。
巡邏組的人過去想要抓住人,結果只抓到了空氣。
樓下,“碰”一聲沉悶的聲響過后,鮮紅的液體從身體里流出來,染紅了地面。
守在樓下的其他巡邏組成員看到從樓上掉下來的東西,近距離目擊這樣的事情,讓他們都沒有立即反應過來。
“咳咳,咳咳咳……”一道咳嗽聲響起,其他人才反應過來,人還沒死。
迅速上前,看到金正國口中不斷涌出鮮血,其他人有些手足無措。
沒有死,但是離死亡也不遠了。
金正國腿部骨頭都斷接戳破了皮肉,暴露在空氣中,胸口輕微起伏,喉嚨咳嗽幾聲之后不斷咕嚕咕嚕涌出來帶泡的血,他看起來痛苦極了,簡直是生不如死。
有人跳樓了!!!
這個時間段,還不算太晚,立即就有人看到了現場的情況。
由于金正國情況太滲人,沒人敢隨意挪動,萬一挪動,原本還有一口氣吊著的人那口氣沒了,怎么辦!
宿舍。
初夏和小語待在屋子里,聽到外面隱隱嘈雜的動靜,便猜測巡邏組那邊應該是在抓人了。
“唐姐姐,外面沒事吧?”
小語靠在初夏身側,有些害怕。
“沒事,睡吧。”抓人是巡邏組的事情,她們好好睡一覺,有什么事明天就知道了。
然而就是有人不讓唐醫生睡覺啊。
大概幾分鐘之后,唐醫生宿舍門被哐哐哐敲響了。
“唐醫生,出事了,你趕緊出來隨我走一趟。”
外面傳來領導那熟悉的聲音,聽到對方開口的一剎那,初夏立即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迅速穿鞋穿衣服。
開門的時候初夏棉衣還只穿了一只袖子,看到外面焦急的領導,初夏開口問道:“出什么事了?”
“那人跳樓了,從你實驗室窗戶那里毫不猶豫就往下跳啊!”領導提到這事,心里也是恨鐵不成鋼。
懦夫啊,遇到事情就知道逃避。
當初都能出賣信仰,如今東窗事發居然不敢面對后果,還真是敢做不敢當。
都敢去死,卻不敢承受眾人將來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
唐醫生聽到那人居然跳樓了,面色一沉,加快腳步跟上領導的腳步。
“人死了?”邊走,初夏一邊抽空問了一句。
“沒,吊著一口氣,這不找你過去看看。”領導立即回了一句。
唐醫生聽到人沒死。
心里暗暗感慨一句……命是真大啊!
她實驗室可是五樓!!!
第九五章
命大是命大了, 一個人從五樓跳下來,身為醫生初夏幾乎不用到現場看都大概能知道患者是怎么個情況了。
一般這種跳樓的病例,樓層低的還有撿一條命的可能性,樓層高跳下來, 情況基本就不在可控范圍了, 縱使就像是領導說的對方還吊著一口氣, 想要把人救命回來, 無異于比登天還難。
領導說完話,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小唐開口,視線便偷偷看向小唐的方向,繼續開口道:“我剛從現場過來, 那邊已經被封鎖起來了, 不少人都看到了當時的情況, 金正國當時跳下去。”
“樓下巡邏組的人還以為當場就斷氣了, 湊過去才發現人居然還有一口氣, 但是眼神恍散幾乎沒有聚焦了, 一直不停吐血, 四肢不同程度斷裂,程醫生已經提前趕過去了。”
“金正國是很重要的證人, 如果能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的話, 對我們接下來調查工作的展開非常有好處, 如果人沒了,估計事情就要斷在這里了。”
“小唐, 你說金正國為什么那么決絕跳樓?幾乎是不給自己一點改正錯誤的機會,他不為自己想, 還不需要為家里人想想嗎?”
領導一邊走,嘴里還一邊念叨, 會發生跳樓這種事情,絕對是他們所有人萬萬沒想到的。
金正國平時性子瞅著挺好,卻不想遇到事如此極端。
按照他們的計劃,應該是把人證據確著抓住了之后審問出他后邊隱藏的人。
而巡邏組動作已經很快了,隱藏跟在金正國身后來甕中捉鱉,就是沒來得及把金正國攔下來。
至于金正國后面那人恐怕沒那么笨,正常說,這種潛伏在國內的特‖務,沒有上級會直接聯系下線的人,所以十之八九金正國不知道他背后那些人具體的情況。
遂,只能是調查組專業的單位組織去查這種事情,調查組那邊單位比研究所知道的更多,信息也收集的更多。
而按照原定計劃,金正國被抓之后也要移交給相關部門處理這種事情。
如今,金正國這么縱身一躍,所有的計劃都泡湯了。
再退一步說,若是巡邏組真打算到外邊實施抓捕行動,難度一定更大,研究所是他們自己的地盤,一不留神都跳樓了,那出去了,還不得更難抓。
大概五六分鐘左右,領導和初夏抵達了實驗大樓的位置。
現場確實已經控制了,周圍都被巡邏組的人看守了起來,不許任何無關人員靠近。
待看到領導領著唐醫生回來,巡邏組立即放他們過去了。
不遠處,還沒靠近就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程醫生正在金正國的身體旁邊小心翼翼進行檢查,近距離看清楚金正國的狀況,程醫生都不自覺抽一口氣。
若是其他人看到這種畫面,恐怕早就嚇死了,得虧這里的人心理素質都比較強大,他們不是專業搞醫學,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巡邏組成員。
否則面對這種令人作嘔的畫面,估計控制不住噴涌而出的想法了。
初夏她邁步上前,來到金正國跟前兒,第一時間便動手檢查患者情況,與此同時開口詢問旁邊的程醫生。
“你剛剛檢查過了?情況怎么樣?”
“內臟破裂,出現氣血胸癥狀,可能不是頭先著地,然而顱內也受到一定的沖擊力道,考慮顱骨碎裂,并沒有呈放射狀射出去,身體各部分軟組織挫傷嚴重且有撕裂癥狀,雙腿骨折斷裂,還剩一口氣吊著,但是這種情況我們無能為力了。”
耳邊聽著程醫生的敘述,癥狀基本吻合,此刻患者幾乎已經失去意識,沒有任何反應,視線沒有聚焦,大概率已經感受不到周圍的情況了。
喉嚨不斷涌出鮮血,伴隨碎裂內臟吐出來,旁邊地面上流了一地的紅色液體當中夾雜著幾塊不可言狀的組織。
領導已經聽到了程醫生的話,可還是抱一線希望等著小唐開口。
然而等了一會,看到小唐沒開口,領導便試探性問了一句:“小唐,你怎么看?”
聽到領導這話,初夏和程醫生不約而同轉頭,詫異的視線看向領導。
先開口的是初夏,對上領導的視線,她道:“我還能怎么看?這種情況搶救都無從下手,內臟破裂,顱內組織挫傷,全身不同程度撕裂,領導,我是醫生,不是神仙,無能為力。”
程醫生聽到小唐開口,在旁邊贊同點點頭。
身為臨床醫學的人,程醫生專業上不會錯,初夏也一樣。
搞醫學的都清楚,跳樓如果是頭先著地,那么患者的頭骨大概率呈現四分五裂且飛射向四面八方。
頭部撞擊,也會導致患者腦□□及本體腦組織呈放射性噴濺。
而他的四肢則會呈拉扯式骨脫落,存在身體各部位軟組織挫傷以及身體各部位組織纖維撕裂。
以上情況,用醫學上專業的話來解釋,那就是指機械式慣性物理分解。
與此同時,考慮顱內噴涌式血崩,出現頭骨碎裂情況,一般看過現場的人應該都知道,跳樓之后的人身體保持畸形摔落,碎裂飛射情況不常見,因為身體它會被皮膚敷衍式包裹。
四肢內臟極大可能性出現損傷,需要注意的是,不是呈現外部損傷,大部分比嚴重的是指患者體內各器官震蕩性破裂。
其中包括內臟,還有頸椎脊椎這些部位包,極其可能出現粉碎性骨裂。
當然了,跳樓也有奇跡,比如說六七層的高度下墜,送醫之后被搶救回來的也不是沒有,但是它的前提條件必須是墜落時候遇到遮擋物減小了墜落的沖擊力,這種情況少之又少,幾乎極少出現個別現象。
至于目前的情況,搶救也已經無力回天了,金正國這種情況,心肺復蘇都可能把破裂的內臟給擠壓出來,且身體失血過多,把人送到了手術室,也沒用了。
領導看著金正國,心情復雜,最終只剩下一句:“那,就這么看著?他還有一口氣。”
“已經沒有生命體征。”初夏接了領導的話,臉色同樣沉重。
剛才她檢查的時候就發現了,金正國原本吊著的一口氣已經沒了,呼吸停止,心跳停止,脈搏停止,無生命體征。
程醫生聽到小唐的話,立即蹲下身,伸出手。
片刻后,程醫生收回手,看向旁邊的領導,開口道,“確實沒呼吸了。”
一條生命,就這么悄無聲息消失了。
接下來善后工作交給巡邏組那邊處理,回到原本的話題上,金正國究竟為什么背叛,被發現之后又為什么如此決絕跳樓?
幾人轉移到了領導辦公室,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金正國的家里人已經被控制了起來。
而金正國家里的情況也都都知道了,金正國是知識分子,當年知青下鄉時候被陷害娶了現在的媳婦兒,根據家屬院那邊說法,金正國老婆一米五體重一百五,五官丑陋,性格強勢,平時誰家女同志和金正國多說兩句話,都會被他媳婦兒堵在人家滿口潑婦罵街。
金正國媳婦兒孩子也就是最近才來家屬院,由于太多矛盾,金正國打算讓老婆孩子回老家去。
巡邏組找過去的時候,金正國媳婦兒聽到消息直接暈倒了。
后來根據金正國老婆那邊的口供,金正國背叛的極大可能性是為了錢。
金正國老婆說了,當初兩口子吵架,她賭氣說了一句,只要給她五萬塊錢,她就答應離婚,孩子歸她。
而從金正國家里,居然搜出六萬的現金,這錢從哪里來?
他們單位工資,十年不吃不喝都存不下這么多錢,別說是金正國了,就是領導他自己都沒有這么多存款,他幾十年了,都沒這么多存款啊。
事情到這里,暫時告一段落,幕后之人查不出來了。
如今就希望另一邊調查組那邊能不能查出點什么來了。
初夏在領導辦公室待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回到宿舍已經是凌晨了。
剛進門,初夏便看到宿舍里的小語咕嚕一下子從床上爬起來,黑暗中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看著她的方向,開口問道:“唐姐姐,外面出什么事情了?”
“沒事,你怎么還沒睡?”初夏開口。
“你沒回來,我睡不著。”小語主要是擔心,這大半夜把人叫出去,唐姐姐沒回來她真睡不著。
知道小語擔心自己,初夏笑了笑,“沒事兒,你睡吧,我洗洗手馬上就睡了。”
縱使回宿舍之前已經洗過手了,考慮到和小孩兒睡一起,初夏便再次仔細清洗了一遍手。
幾分鐘之后,重新躺在溫暖的被窩里,初夏腦海中思緒萬千。
這件事情,她有一種直覺……還沒結束,不會這樣結束。
同一座城市,小洋樓。
哐當一聲巨響,桌子上的茶具都被摔在了地上。
女人臉色陰狠罵了一句:“廢物!”
“這就生氣了,早就讓你別頂風作案你不聽,現在人折進去了,什么都沒偷出來,接下來你的任務怎么辦?”楊清宇幸災樂禍,他們雖然是同一類人,但是誰說一類人就要喜歡對方了,他就喜歡看人倒霉。
女人看著楊清宇那幸災樂禍的架勢,沒忍住脾氣,開口道:“楊清宇,你變態吧?我倒霉對你有什么好處,你別忘記了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我要是出事兒你暴露的可能性也不低。”
“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把你做成標本!”楊清宇臉上笑容瞬間收斂,陰森的視線盯著女人。
視線從女人的脖子緩緩下移到了他的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腿上。
解剖她一定很有意思,是應該先割斷她的手腳筋脈還是應該先割斷她頸大動脈?
女人被楊清宇那充滿惡意的眼神看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抬起手搓了搓胳膊,開口就罵:“死變態,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可不是書房里那些惡心人的東西,眼睛規矩一點,要不然我也不是好惹的!”
“不懂欣賞,它們多可愛啊。”楊清宇陰森的臉色又順便變得愉悅了起來。
就好像是女人成功把他逗笑了,又或者是他想到了什么,心情變得非常好。
看著陰陽怪氣的楊清宇,女人又罵了一句“變態”,這才氣呼呼轉身離開了。
任務失敗,看來需要想別的辦法了。
這天,公安局接到報案。
一起失蹤案,然而原本一起失蹤案僅僅是一個開始,接下來出現了第二個失蹤的人,出然后是第三個。
短短三天時間,出現三起失蹤案。
受害者分別是十六歲的少女,五歲的男孩兒,還有一個六十歲的老人家。
根據調查,少女失蹤已經有一個禮拜時間,是去親戚家之后就沒消息了,這年頭走親戚也沒辦法聯系上,是女孩家里人發現五六天沒回家便去親戚家詢問,一過去才知道,女孩根本沒有去親戚家里,誰也不知道人哪去了。
第二個孩子,兩天前失蹤,家長發現壓根兒找不到人,最終選擇報公安處理。
至于那個老人家,是一個老光棍,平時就是孤寡一個人,臟兮兮愛喝酒,十天半個月不出現都沒人關注他,之所以被人發現,是因為鄰居家的雞不見了,鄰居認為是那老光棍偷偷殺了吃肉,便過去找人理論,誰曾想,過去之后,屋子里空空蕩蕩,就連老光棍不離手的酒瓶子都起霉菌了。
連著出現三起失蹤案,事情瞬間引起轟動。
而且更惡劣的事情還在后面,失蹤案公安單位開始調查之后。
第三天。
王家被一片陰霾籠罩,閨女出去走親戚失蹤沒回來,兩口子都快哭瞎了眼睛。
哪個挨千刀的,居然對一個年輕的孩子下手,要天打雷劈的!
一大清早,吱呀一聲,王家大門打開。
一個老實憨厚的男人走出來,他眼睛紅腫,臉色憔悴。
走出來之后,眼角余光不經意看到門口放著一個黑色塑料袋。
看著這個黑色塑料袋,男人皺眉。
這誰放這里的?
走了幾步過去,伸手提起塑料袋,男人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非常刺鼻。
拎著黑色塑料袋,男人緩緩打開。
首先看到塑料袋里面好像是一塊肉,他湊近想要看清楚。
下一秒,男人“啊”一聲叫。
手中的塑料袋“砰”一聲摔在地上,男人則雙腿一軟,整個人趴在地上,總是如此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反射性后退,原理那個讓他恐懼的黑色塑料袋。
屋子里的家人聽見動靜,紛紛往外跑。
看到地上的男人,一頭霧水。
“老王,你咋的了?”
地上,老王臉色蒼白,抬起手顫抖指著那個黑色塑料袋,結結巴巴開口道:“手……手,那袋子里有一只手。”
聽到他開口,其他人紛紛大吃一驚。
十幾分鐘之后,公安來到現場。
仔細巡查之后,帶走了那個黑色塑料袋。
經過專業鑒定,塑料袋里的是人肉組織,一只切割之后的胳膊。
并且,經過王家那邊,確定這是失蹤女孩胳膊。
因為胳膊皮膚上有一顆明顯的黑色斑狀的痣,特征明顯。
而那一股刺鼻的味道,是福爾馬林浸泡后的氣味。
失蹤案這邊情況也引起了調查組的注意,最調查組盡力在查研究所那邊的事情,且排查工作也仍舊在繼續。
根據法醫鑒定,失蹤受害少女遭受極其殘忍的方法殺害,兇手手法嫻熟,懷疑兇手對醫學方面必定十分精通。
從少女斷肢鑒定,已遇害。
如今失蹤的老人還沒有消息,最近失蹤的孩子也暫時沒有消息,一開始查失蹤案公安部門迫不及待想要獲得線索,如今斷肢這個事情鬧騰出來,他們倒是希望……畢竟沒有消息或者,對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屬更好。
研究院
領導從調查組那邊知道失蹤案的事情,對于兇手的殘暴也是非常憤怒。
初夏從領導口中知道失蹤案的事情,程醫生也一起在旁邊。
“實在是太惡劣了,兇殘,毫無人性,畜生都做不出來這種事情,如果這種人是我們醫學圈子里的人,那簡直是給我們醫學界抹黑,這種人學醫簡直是喪心病狂。”程醫生憤怒痛斥這種壞人。
旁邊位置上的初夏皺眉,臉色沉重,對于兇手如此惡劣的行為她也控制不住怒火。
“確實是給咱們醫學界抹黑了,外界不知道的還不知道怎么看待這個事情。”領導搭腔一句,視線看向小唐。
看小唐還在低頭看失蹤案法醫鑒定的資料,便沒再開口打擾,并且示意程醫生安靜一點。
接收到領導眼神示意,程醫生閉上嘴,把一大堆指責兇手的臟話咽回去。
嘩啦一聲輕微聲響,唐醫生手中的資料翻頁。
隨即映入眼簾的是法醫部門的拍攝照片。
蒼白的斷肢,切開皮肉裸露里面的白色骨頭,肌肉組織經過浸福爾馬林的浸泡還沒有出現腐爛現象。
從拍攝的圖片上可以看出出,兇手確實應該比較精通醫學。
“jojo調查組那邊有沒有查附近的醫院?”清脆的嗓音響起,初夏抬頭對上領導和程醫生看過來的視線。
“已經在查了。”領導回答道。
“那就順便查一查醫務人員的住宅情況,兇手能悄無聲息處理尸體,肯定有一個處理尸體的地方。”
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她是兇手,一定會把這地方放在很近方便的位置。
這樣,處理尸體,和欣賞“杰作”時候會更方便。
或者她是兇手的話,她還應該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實驗室,里面琳瑯滿目擺放著被福爾馬林浸泡的各種“杰作”。
旁邊,領導看著小唐那狀況,他不知道她想什么。
就覺得,冷空氣襲來。
旁邊程醫生看到小唐那若有所思的神態,偷偷挪遠了一點距離,現在的小唐,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
一個不吭聲兒。
兩個不吭聲兒。
還有一個唐醫生帶入兇手角度在思考。
氣氛驀然陰森起來……
第九六章
各醫院接到通知, 包括衛生院診所這種地方都需要進行檢查,由于人手有限,公安會協助醫院單位進行排查工作,但是醫院還是需要自己組織人手安排這方面的工作。
而公安局通知剛剛下到單位, 醫院就知道了消息, 關于最近失蹤案這個事情, 也是幾天前就聽到消息了。
“咚咚咚”伴隨著敲門聲響起, 辦公室里邊修長的身影從位置上站起身來, 待打開門之后,看到醫院上級,他斯文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副院長, 您怎么來我這辦公室了?”男人嗓音低沉, 說話的時候不動聲色打量門口的人, 隨即退后兩步, 示意對方進來說。
門口副院長看到楊主任這客套的動作, 擺擺手示意不進去, 直接開門見山道:“我就不進去了, 找你說個事情,最近失蹤案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吧, 上面下來通知了讓咱們配合公安單位那邊的工作, 無論是住的地方還是單位都需要進行排查, 楊主任你住處那叫我相信肯定是沒問題的,但是還是需要例行公事做一做樣子, 咱們不是針對你,楊主任你應該能理解對吧?”
“排查, 可是我住處東西比較多,有一些醫院比較重要的病例方案我平時工作也會帶回家處理, 如果排查的話會不會弄亂我的東西啊?”楊清宇皺眉,一臉擔憂的表情。
“不不不,保證不會啊,公安那邊到時候就派一個人和咱們單位幾個領導一起,我也在這些人之內,我會保證不亂動你的東西。”副院長看楊主任似乎還有些不方便,便再次開口了。
“楊主任,你是國外回來的,可能對搜查這種事情認為侵犯人權,但咱們不是配合工作嘛,你放心,你的東西我們肯定不亂動,我們就走個過場罷了,不去說不過去。”
從副院長的態度能看出來醫院對楊主任的重視,畢竟這人可是他們好不容易留下來的,這楊主任專業能力沒的說啊,來醫院之后工作方面非常出色,醫院外科這邊就靠楊主任撐門面了。
而且這年頭能在留學之后毅然決然從國外回來支持國內醫學,這種人少之又少,楊主任就是其中一個,當初回國時候楊醫生就說了,薪薪之火可以燎原,他要為祖國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這種拋棄國在高薪工作毅然決然回國的愛國人士,怎么可能有問題。
再說了,楊主任住的小洋樓就是他們安排的,當初楊清宇出國之前這房子本來就是人家祖上的,后來不是那什么運動,房子就被沒收了,楊清宇回國工作之后,沒有提別的要求,就提出想要回去他們家房子。
當然了,別誤會,房子的事情也是按照程序,進行申請,然后才還回去的。
聽到副院長一再保證不會隨便亂碰東西,楊清宇這才點點頭,并仿佛想起了另一件事情,開口道:“那個我妹妹最近來我這里了,你也知道,回國時候我愛人不愿意,但是我妹妹是我回來至于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我也希望你們搜查的時候不要打擾她。”
“當然當然,那你看今天下班方便嗎?到時候我們陪你一起回去。”
“可以。”楊清宇回了兩個字。
時間一轉眼,到了下班時間。
楊清宇,醫院安排的人,以及一個穿著公安制服的男人,他們一行人朝著楊清宇的住處過去。
公安走在路上,對于這個愛國的楊主任還挺好奇,隱晦打量了幾眼。
嘖嘖嘖,看起來果然是知識分子,白白凈凈和他們不一樣。
公安同志對于楊主任這種愛國的人還是比較有好感的,遂在醫院那叫提出不要亂動這個楊主任家里東西時候他答應了。
楊主任這種男同志,還真給他們長臉啊,是爺們。
大概二十分鐘左右,他們抵達楊清宇住的地方。
看到那漂亮的小洋樓,公安同志暗暗咋舌,果然有文化有能力的人就是比他們混得好啊,看看這小洋樓,那叫一個氣派。
一行人進門,屋子里空蕩蕩。
或許是聽到了門外的動靜,一個女同志從房間里走出來,看到屋子里那些人嚇一跳。
“大哥,這些人是……”女人欲言又止,臉上有些害怕。
“沒事兒,就是例行檢查。”楊清宇大方回了一句,隨即示意其他人可以去查看房子了。
醫院組織的人提前打招呼了,副院長說了別太嚴格,看幾眼就算了,楊主任可是醫院的人才,萬一得罪了,不好搞。
就連陪同一起來的公安都放水了點兒,里里外外查看一番,沒看出來什么問題,一行人就收工回去了。
待前腳一行人離開,后腳楊清宇關上門,臉上溫柔的笑容瞬間收斂。
屋子里女人習慣了楊清宇這變態,卻還是忍不住來嘍了:“查到你頭上了吧?你說說你,搞那么變態的事情,和原來一樣找那些流浪漢不是挺好的,也沒人關注那些流浪漢的行蹤,現在你對其他人下手,人家公安又不是吃素的。”
“閉嘴,管好你自己啊,我需要各種不同的實驗體和數據,流浪漢臟兮兮又單一,對我實驗已經不能用了,我必須要新鮮的實驗體。”
女人覺得楊清宇簡直太猖狂了,或者說變態骨子里就是有一種極的心理,書房的密室很有可能被發現,楊清宇就是沒有轉移,剛來如果公安發現密室,他們都要暴露跑路了。
算了算了,她反正準備離開了,到時候楊清宇這瘋子出什么事情和她也沒關系了。
任務失敗,此地不宜久留。
樓下,兩人說著話。
樓上,密室里面。
組了一個小型簡陋的手術臺,而手術臺上面白色的床單被大片大片的黑紅色染上去,這里的空氣不流通,只有一個非常小的氣孔,屋子里的味道可想而知有多難聞。
靠墻的位置,一整排柜子,置物架上擺滿了瓶瓶罐罐,隔著透明的玻璃,能看清楚里面浸泡的東西,奇形怪狀,各種各樣。
仔細看就會發現,里面的東西呈現不同的姿態,并且玻璃上還被主人貼上了編號,這可能是搞醫學研究人的習慣。
而伴隨著“咔噠”一聲,楊清宇從外面進入密室。
他視線癡迷掃過自己所有的杰作,眼神中是掩飾不了的欣賞,狂熱。
他如果實驗成功了,將來他就是人類的大功臣。
他要改變人類的基因,重組更加厲害的一種新人類基因。
他這個實驗一定會成功,他已經研究幾年時間了。
年輕的,年邁的,各種實驗體都做了,如今還差一個……兒童。
想到這,楊清宇視線往某個方向看,對上一雙充滿恐懼的眼睛。
對方眼中的恐懼讓楊清宇非常愉悅,每一個實驗體似乎都喜歡對他露出這種眼神。
他很可怕嗎?!
不不不,外面的人明明非常喜歡他。
楊清宇一步一步靠近他的實驗體,笑著伸出手把這個剛剛抓回來沒幾天的實驗體拎起來。
嘻嘻嘻嘻,接下來,輪到你了!
“別害怕,也就一點點痛,我不給你上麻醉,因為那會影響實驗數據,不過你不會立即就死亡的,我會讓你多活幾天,要不然把你弄死了,我就沒有實驗體了,最近不太好動手,所以對你,我要省著用了。”
小孩他想要尖叫,可是他嘴巴被堵住了,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不,他忘記了,口中的疼痛似乎在提醒他,他已經不能說話了。
他,沒有舌頭了!
看著那個男人拎著自己小小的身體固定在那臟兮兮的手術臺上,男孩腦子里極端恐懼開始一片空白。
把人固定好之后,楊清宇拿出鋒利的手術刀,好準備動手,就聽到樓下再次傳來動靜。
顧不上處理新的“獵物”,楊清宇迅速走出去。
從樓上下來,楊清宇看到了去而復返的那個公安。
察覺到楊主任從樓上下來,公安有些不好意思開口道:“楊主任,打擾了,我帽子忘記拿了,特意回來取。”
看到對方手上的帽子,楊清宇笑了笑:“沒關系,要不坐下喝杯茶?”
“不了不了,我這就走了。”公安同志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楊清宇不緊不慢緩緩朝著客廳的女人走過去,頂著女人看好戲的視線,楊清宇抬手“啪”一巴掌。
女人還沒反應過來,身體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開門讓他進來的?”楊清宇眼神中帶著殺氣,一巴掌還不夠,他還抬腿朝著女人腹部踹過去。
“女人就是沒腦子。”
“那我不開門,公安不是更加會懷疑?”女人憤怒回了一句。
“別廢話,反正你任務失敗,幾天之內,從我心里滾。”楊清宇是真不喜歡女人這種生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搞得他今天都有沒做實驗的興致了。
算了,讓他的“小獵物”再多活幾天好了。
而楊清宇不知道,調查組已經開始懷疑他了。
關于失蹤案,調查組鎖定了幾個嫌疑人,而楊清宇便是其中一個。
研究院
隨著時間過去,寄生再植的患者恢復情況非常好,如今再植的斷肢已經有感應了,今后通過復健,恢復情況或許會比預期的情況更加好。
此刻病房里,初夏和程醫生正在給患者做檢查,順便做記錄。
患者如今臉色紅潤有光澤,他看著自己那只手,已經能感覺了。
嗚嗚嗚,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這只手還能保得住啊。
“唐醫生,程醫生,真的太感謝你們了,如果不是你們,我這手就沒了。”患者感動的熱淚盈眶,大老爺們眼淚嘩嘩流也不覺得丟人。
初夏和程醫生看著患者這模樣,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你別哭啊,你這手保住了是好事,應該高興啊。”程醫生開口回道。
“對對對,高興,我應該笑。”患者說著咧開嘴做了個笑的動作,帶上他那眼淚,又哭又笑,還真難以形容。
面對患者這種情緒,初夏仍舊一臉嚴肅,視線落在患者那手上,開口道:“接下來還需要積極配合復健,謹遵醫囑,別自己隨便動動這手。”
“好好好,我保證聽話。”患者忙不迭開口回了一句。
過了十幾分鐘,初夏和程醫生離開患者病房。
走在走廊上,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話。
程醫生又提到了失蹤案的事情,“小唐啊,你說兇手怎么那么變態,到現在都還沒查出來兇手到底是誰。”
“這種人一般心理有問題。”初夏站在醫學的角度發表評論。
“有道理,我也是這么想的。”程醫生無比贊同小唐這個說法。
心理變態,才會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來。
“小唐,最近寄生再植項目的事情你這邊已經在整理了吧?按照患者恢復的情況來看,進度可以往前挪一挪了,那是不是等項目結束了,你就要回去軍區醫院了?”程醫生提到小唐可能離開的事情,心里有些不舍,一塊共事這么長時間了,他都習慣了,小唐又要走了。
主要是他跟在小唐身邊,真的學到了很多東西啊。
察覺到程醫生的情緒,初夏看著他,“就這項目搞完,估計都得開春了。”
所以說,現在傷感還太早了。
與此同時,調查組關于失蹤案這個事情,不查不知道,一查還真有那么些不對勁。
特別是這個楊清宇,歸國的愛國人士。
作為醫生,不抽煙,不喝酒,這可以理解,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不喝不抽,不嫖不賭,那多少有些奇怪了。
一個人,沒有一點欲望,這正常嗎?
而且調查組還從國外那邊查到了,楊清宇曾經在國外參與某些私密項目,具體項目內容查不到,隱約猜測是和人體有關的項目。
這么一查,楊清宇嫌疑非常大。
可是沒有證據,他們派人二十四小時盯著楊清宇的一舉一動。
而醫院那邊不好溝通,醫院的態度很堅決,維護楊清宇這個人。
楊清宇按部就班生活,仿佛對他周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覺。
晴空萬里。
另一邊,軍區醫院迎來了一個讓人意外的客人。
男人一身軍裝,身姿筆挺,被帶到了邢院長的辦公室。
帶路的宋護士看著這個一身軍裝的男同志,有些好奇。
這男同志長得忒好看了,這身高,這長相,一路領人進來,不少人都朝著這男同志看過來。
這男同志說他是來找唐醫生的,之前也沒聽說唐醫生提到這么個人。
宋護士自認為和唐醫生比較熟悉了,唐醫生提到了唐晉,提到了蘇記者,甚至提到了她帶著那兩個孩子,這男的,還真沒從唐醫生口中聽過。
應該不是唐醫生對象,唐醫生說了,她單身啊!
察覺到帶路的護士看了他好幾次,身后的男人仍舊一臉嚴肅。
前腳剛把人領到了院長辦公室,宋護士剛準備回工作崗位,就遇到了大步走過來的唐晉。
唐晉看到宋護士還熱情揮揮手喊了一聲。
“宋護士。”
“唐同志啊,你也是來找邢院長的?”宋護士開口詢問道。
“對啊,邢院長辦公室我熟,宋護士你忙,我不用你帶路了。”唐晉咧開嘴,燦爛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來憨里憨氣。
“那行,你自己去啊,我正好還有事情。”宋護士欲言又止,想說什么又忍住了。
剛才那個男同志和唐晉一樣一身軍裝,兩人指不定認識。
或者說,剛才那個男同志有可能是來找唐醫生看病的。
對,小唐是醫生,如今出名了,來找她看病的患者做來越多了。
想通之后,宋護士便沒多嘴。
告別了宋護士,唐晉大步朝著邢院長辦公室過去了。
幾分鐘之后,抵達辦公室,唐晉抬手敲門。
屋子里兩人聽見敲門聲,邢軍海率先反應過來,站起身一邊往門口過去一邊便朝坐著那男同志開口道:“你說的事情,實在是不好意思,小唐不在,你戰友如果……可以大醫院檢查看看。”
這人說認識小唐,目的還是求醫。
但是小唐不在單位,還真沒辦法。
邢軍海打開門,看到門外的唐晉,臉上露出笑容,開口道:“唐晉,你回來了?”
自從上次唐晉聯系小唐之后,好像執行任務去了,邢軍海還想問問唐晉關于小唐啥時候回來的事情呢。
辦公室里面,原本站著的男人聽到“唐”這個姓,視線朝著門口那個叫做“唐晉”的男人看過去。
唐晉第一時間察覺到對方的視線,抬頭便看到了辦公室里面那個人。
兩個男同志,隔著邢院長,都看著對方。
看到對方身上的軍裝,他們兩,同行啊!
察覺到兩人視線,邢軍海看了看唐晉,又看了看辦公室那同志,臉上露出笑容。
“嗐,巧了不是,唐晉,這是小唐的朋友。”
“那個顧同志,這是小唐的哥哥。”
“認識認識,交個朋友。”邢軍海樂呵呵補充了一句。
兩人望著對方。
唐晉:朋友?什么朋友?
顧同志:大哥?!
第九七章
兩人穿著軍裝互相打量對方, 站在唐晉的角度來看,妹妹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朋友似乎以前都沒聽說過。
而顧謹言對上唐醫生大哥打量的視線,不動如山,冷靜自如, 同時顧謹言也在觀察這個唐同志, 看起來不能說和唐醫生一點不像, 只能說是真的一點不像。
兄妹兩個, 唐醫生屬于纖細的類型, 任何時候都非常淡然,是一種天生就屬于走醫學這條路子的性格。
而眼前的這個唐同志,擺明了屬于粗獷類型, 高大壯實, 一身腱子肉, 性格看起來應該不是那種警惕機靈的樣子。
兩個男同志互相打量對方, 從長相, 到身高, 然后到職位。
或許男人就是如此好勝心強的物種。
當唐晉看到對方肩章的一瞬間, 他覺得輸了。
他們應該年紀差不多,對方職位居然比他高, 這要是較真起來, 唐晉要稱呼對方一句首長了。
可是第六感直覺讓唐晉看眼前這個……同志非常不順眼啊, 或者換一句話,說是不合眼緣也行。
旁邊杵著的邢軍海察覺出來這氣氛瞅著不對勁啊, 連忙笑了笑了笑,仍舊站在兩人中間, 主動再次開口打圓場。
“都別站著了,進來坐下說吧, 唐晉你這一趟出去挺長時間啊,你見到小唐沒有啊?她在那邊怎么樣,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來軍區醫院啊?”
提到小唐,邢軍海就有些后悔了,人推薦給了研究所,小唐撒手就沒啊,出去這么長時間沒聯系上兩次,想聯系吧,怕打擾小唐工作。
至于研究所那邊,邢軍海就愈加覺得對方想要挖墻腳了,這人到了那邊,不放回來是啥意思啊?
這就相當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小唐一天沒回來,邢軍海這一顆心就放不下。
好不容易唐晉從那邊回來了,邢軍海還不得打聽打聽。
顧謹言看到邢院長和唐晉坐下之后,這才不動聲色落座,聽到兩人提到“小唐”指的應該就是唐醫生了。
別看顧謹言一本正經,實際上兩耳朵都豎著偷聽呢。
唐晉被邢院長這么一打岔,就忘記看某人不順眼的事情了,笑容燦爛朝著邢院長開口道:“見到人了,就是看起來瘦多了,邢院長你不地道啊,我問您那么多次你我沒說初夏去了那邊,那種地方工作多危險啊,這一次過去,我瞅著那邊應該是出事了,雖然具體情況不清楚,但是我一看就知道。”
“哈哈哈哈,我怎么不厚道了,每個單位有每個單位的規矩,有些事我不能隨便透露,再說這一趟行程小唐自己有興趣,到了那邊工作,我也尋思也不會差,如果小唐待著不順心那我隨時準備去把人接回來。”
邢軍海哈哈哈笑了幾聲,繼續道:“小唐性子你還不清楚,工作起來就廢寢忘食,估計是沒好好休息好好吃飯,本來就瘦,那小身板一陣風都能吹跑了。”
“我也是不止一次說過小唐了,奈何年輕人不聽啊,行,等人回來了我多念叨念叨她。”
邢軍海說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旁邊還有一個顧同志呢,也不好讓人干坐著,邢軍海便把話題朝著顧同志那邊引導。
“對了,這個顧同志原本打算找唐醫生幫戰友看病的,不巧了,小唐不在。”
話題拋給了顧謹言這邊,顧謹言立即接掛茬兒:“沒事兒,小唐什么時候方便再說,我戰友那邊可以先到其他醫院做檢查。”
其實如果不是情況嚴重,顧謹言不會特意跑一趟,主要還是基地醫院那邊牛主任推薦他來這邊找唐醫生,說是如果小唐這可能會有其他治療辦法。
他這才特意過來了,誰知道人沒在。
邢院長一開口,唐晉視線再次落在顧同志身上,笑了笑沒接話茬。
隨后半個小時,大部分是邢軍海和唐晉在說話,顧謹言坐著聽,基本不怎么開口。
終于事情說完了,唐晉和顧謹言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邢院長的辦公室。
“咔噠”伴隨著關門聲,外面兩人誰都沒搭理誰,到了樓梯口,一前一后下樓。
抵達醫院大門,一左一右,分開走。
顧謹言看出來了,這唐醫生的大哥不待見他。
唐晉也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咋的就看那姓顧的不順眼呢?
奇怪啊奇怪。
之前沒聽妹妹提到這個顧謹言,什么來頭?
越想越覺得好奇,唐晉尋思著下次得問一問初夏才行。
……
“啊,阿嚏!”打了個噴嚏。
初夏抬起手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便繼續整理寄生再植這個項目資料了。
至于其他人其他事,對她而言都沒有工作重要。
只要抓緊時間把這些事情做完了,她就能盡快回去軍區醫院了。
來了這邊之后就做了一臺寄生再植的手術,她感覺手術刀都有些生疏了,比起在研究所搞項目,她還是更喜歡臨床醫學動手術。
臨床手術醫生,不就應該在手術室穿梭,那樣更有容易鍛煉。
唐醫生想著盡快回去,研究所領導則在暗戳戳考怎么把人留下來。
開玩笑,小唐就是天生適合搞醫學研究的好消息,把人還給軍區醫院,浪費人才了。
反正他們這種領導,看到好苗子那不得手癢癢,挖墻腳都是家常便飯了,能挖到人那是本事。
但是小唐這個事情,必須得從長計議,領導有一種直覺,如果他直說把人留下來,恐怕小唐會拒絕。
領導:哎呀呀,就很頭疼。
領導是一個人頭疼,另一邊調查組所有人都頭疼。
與此同時,同一個城市,調查組關于楊清宇的一舉一動都開始盯著,二十四小時輪班制盯梢。
由于醫院那邊的不配合,關于楊清宇這邊工作展開不太順利。
醫院那邊說了,楊清宇是特殊人才,是醫院的骨干型人才,如果他們公安或者調查組隨便抓人,沒有證據他們醫院是堅決不同意的,如果他們一意孤行,醫院就要向上級匯報了。
隨著時間一天又一天過去,楊清宇依舊每天上班回家。
突然有一天,楊清宇外派會診了。
外派會診這個事情,調查組聽到消息時候人已經上火車了,二十四小時盯著都能讓人跑了,調查組感覺自己臉啪啪啪被打腫了。
調查組的人盯著楊清宇,只看到楊清宇回家之后又拎著一個黑色行李箱出門,他們跟在后面似乎被發現甩掉了。
待問了醫院那邊以后調查組才知道,楊清宇已經上火車了。
“怎么一回事,讓你們盯著人盯著人,那人還能從你們眼皮子底下弄丟了?”
“別給我找借口,工作失職,都給我寫檢討,現在都去找人,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還有,楊清宇住處在搜查一遍。”
調查組這邊怎么都覺得楊清宇這一趟不是出差那么簡單,而且楊清宇真的會乖乖去會診醫院報道?
總覺得這里面還有事情,一定有事情。
楊清宇走了,那么小洋樓那邊就方便多了。
原本沒有搜查令,加上那個楊清宇有人護著,硬闖進去肯定是不行的。
如今人走了,一棟空房子,還不許他們搜查了?
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沒有搜查令,那就晚上偷偷潛入進去看好那小洋樓到底有什么秘密,晚上來,偷偷來,就不需要顧忌什么了吧。
然而調查組的人還沒來得及搜查,小洋樓那邊傳來消息,起火了。
起火原因不明,火是從屋子里燒起來的,起火之后調查組的人曾經聞到一股濃烈刺鼻汽油味道。
火勢太大,根本沒辦法,僅僅幾小時的時間,小洋樓都化為灰燼了。
待研究所領導聽到消息,他一個搞研究的都覺得這事情不對勁了。
前腳那人出差,后腳房子就起火了?
怎么看都覺得這個事情太過巧合了。
“有一種,毀尸滅跡的感覺。”初夏聽說這個事情的時候發表言論。
領導聽到小唐這話,猛的一拍大腿,還真是這種感覺。
“看著吧,這人十有八九是跑路了,會診那邊的醫院是等不到人了。”初夏皺眉補充一句道。
“小唐,你這話意思是失蹤案有可能是這個楊清宇了?”領導問道。
“不是可能,是應該能確定了。”
“那要是早知道這樣子,調查組那邊不如直接把抓了,就沒現在這些事了。”領導憤憤不平。
“抓人哪有那么簡單,領導您之前都說了,這個楊清宇不僅有醫院護著,還有……上面的人護著,要不然調查組會不動?”初夏說話時候抬起手往上筆畫了一下,示意道。
只能說政治立場上的事情太復雜了,站在對立面,手下面的人都可能是人家棋盤上的一顆子,有人要查楊清宇,那么也會有人想用楊清宇這顆子,博弈就是千變萬化。
然而有些人忘記了,楊清宇可不是一個乖乖聽話的棋子。
現在人跑了,頭疼的還得是調查組啊。
領導覺得小唐這年輕人,看事情挺透徹啊,不學醫,從政或許也能有一番建樹。
“咳咳咳,那個,小唐啊,你覺得咱們研究所怎么樣啊?就是說你在這邊感覺怎么樣?”領導清了清嗓子,有些委婉。
聽到領導這話,初夏抬頭,狐疑的視線看向對方。
這是幾個意思?
她都來這么長時間了,這時候問她這種問題,所謂是無事獻殷勤……總覺得有事情。
“挺好的,領導您有事兒?”初夏笑著問一句道。
“嗐,也沒啥,就是我聽說軍區醫院那邊給你申請了家屬房,我們單位其實也有指標的,我尋思著給你批準家屬房,你看一只住宿舍總是不太方便的,小唐你說是吧?”
給房子?!
腦海中剛剛劃過念頭,初夏接著轉念一想。
領導這意思,房子不白給吧?
想挖墻腳,還如此委婉?!
看透了領導的想法,初夏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領導,其實不用,我完成這邊工作,就要回軍區醫院了,家屬房的指標,給你,倒是浪費了。”
領導委婉,初夏拒絕得也委婉。
一聽出來小唐的意思,領導顧不上委婉了,直接道:“小唐,你考慮考慮啊,軍區醫院能給你的,我們研究所也可以,我們還能給的更多。”
“不不不,不是這方面原因,您也知道,我是臨床醫學手術醫生,你讓我偶爾來您這研究所學習學習我愿意,但是長期待在這,我這專業不對口。”初夏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領導聽到小唐這話,臉上那表情就一個意思:我聽你扯。
專業怎么就不對口了,都是臨床,臨床醫學手術和臨床醫學研究,專業正好就對上了啊。
還有啊,小唐這說話也太謙虛了。
就她這本事,這能力,還需要學習啊?
沒看到程醫生如今都在她手底下學習了,一來就搞了寄生再植這個項目,這就是他們研究所的人,天生適合醫學研究。
“小唐,你考慮考慮,咱們這邊獎金比較豐厚的,比如你手頭這個寄生再植項目,我能給你申請這個數……”領導神秘兮兮伸出來兩根手指頭,比了個“二”。
“兩千?”初夏詫異。
看到領導點頭,初夏笑了。
我滴個乖乖,按照現在一個月幾十塊工資算,這一個項目就頂一年所有努力津貼了。
但是啊,醫學研究不是那么好搞的,這次就是碰巧了,寄生再植這個項目她成功了,假如是秦老師那種項目,估計兩三年,四五年都不一定成功。
說到底,唐醫生還是喜歡待在手術室,研究所也非常好,這兩者之間硬要二選其一,那么唐醫生毫不猶豫選手術室。
瞅著小唐這年輕人軟硬不吃,領導也是沒轍了,待把人送出去時候他還念叨著,考慮考慮呢。
初夏都要被領導逗笑了,其實她比起秦老師李教授他們,還太嫩了,有得學呢。
從領導那邊回宿舍,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小語蹲在門口。
“小語,你怎么蹲在這?”
“哥哥還沒回來,我有些擔心。”小語抬起頭眼巴巴看著唐姐姐。
而初夏聽到小語這么說,便皺眉問道:“蔣論出去了?多長時間了?”
“一上午了,哥哥說出去買東西,和食堂那邊大師傅他們一塊出去的,都已經這么晚了,以前哥哥和食堂那邊的師傅出去都會在十點左右回來,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小語記得哥哥以前回來的時間,今天沒回來實在是太奇怪了。
“那咱們過去食堂問問看。”初夏拉著小語站起身,兩人隨即朝著食堂方向走。
按照蔣論的性子,時間規劃不會隨便打亂,接觸時間長了初夏早就發現蔣論這小孩兒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有機會,時間上也會安排十分適當。
中午還沒回,這不對勁。
待抵達食堂,初夏詢問之后才知道一塊出去了采買的人也都還沒回來。
而另一邊。
食堂采買的人都慌了,你說好端端一個大活人怎么就不見了呢?
他們就一轉身的功夫,蔣論那小孩兒就不見了。
蔣論可是唐醫生帶過來的人,領導還有幾個教授都那么看重唐醫生,蔣論丟了這可不是小事情。
他們抱著一絲希望,已經在附近找了好幾遍了。
實在是沒辦法了,大師傅才找電話給研究所那邊聯系。
巡邏組聽到唐醫生帶來的小孩兒出去走丟了,立即就朝著領導辦公室過去匯報。
領導前腳知道消息,后腳就去找小唐了。
“人丟了?”初夏心里一沉,皺眉,腦海中各種不好的想法閃過。
是蔣論遇到人販子了,還是其他情況?
腦海中靈光一閃,初夏突然想到了之前的失蹤案。
“楊清宇!”
其他人聽到唐醫生突然提到這個名字,都沒搞懂什么意思。
還得是領導腦子轉得快,想通了小唐的意思,他心里“咯噔”一下子,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蔣論和失蹤案有關系?”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楊清宇可能并沒有離開這里,立即聯系調查組那邊。”初夏焦急開口道。
“好好好,小唐你別著急,我馬上就聯系調查組。”領導說完開始打電話。
如今他倒寧愿是人販子了,起碼蔣論落在人販子手里還能有命活著,換了楊清宇那種心理變態就不一定了。
旁邊的初夏看著領導打電話,腦海中有些亂。
最糟糕的情況,就是遇到楊清宇那種瘋子。
按照上一次小孩丟失的時間,楊清宇恐怕需要換一個新的實驗體了。
領導聯系上了調查組,一聽說楊清宇可能沒有離開,調查組都佩服瘋子思維了。
頂風作案,簡直太猖狂了!
某一處,一個小小屋子里。
蔣論緩緩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黑沉屋頂的蜘蛛網,他第一時間便發現有人看他。
轉頭,蔣論對上一雙眼睛。
而那人看到他醒過來,那人似乎很高興。
他笑著緩緩開口。
“嘻嘻嘻,抓到你了哦”
蔣論看著眼前的人,強迫自己冷靜。
同時他心里暗暗罵了一句。
變態!
第九八章
楊清宇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剛抓回來的孩子, 還真覺得挺有意思。
這個小孩兒看他的眼睛里沒有害怕,沒有恐懼,楊清宇望著這個孩子似乎隱隱約約看到了他自己,有一種找到了一種同類人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 也很微妙, 明明還只是一個孩子, 他們身上卻有著同一種氣息, 雖然眼前的孩子已經極力掩飾他還是能看出來對方隱藏在心底的黑暗。
就是這種眼神讓蔣論有些不自在, 仿佛心底的那一點黑暗被無限擴大,呈現在這個莫名其妙的變態面前,這種感覺蔣論非常不喜歡, 有一種赤果果被他看穿看透的錯覺。
“哈哈哈哈哈, 真的是太好笑了, 你說那個姓唐的女人知道你什么性子嗎?該不會那人一直以為你是什么好孩子吧?原來你和我是一樣的, 咱們是同類, 那個唐醫生不過就是傻子。”
“她以為在拯救你, 其實你可以自己處理那些事情, 潘金枝那種女人,我想你一定能悄無聲息用你自己的一雙手處理得干干凈凈。”
“現在, 你來告訴我, 那個唐醫生, 究竟藏什么秘密?”
楊清宇覺得諷刺極了,眼前的小孩兒可不是什么乖乖仔, 他那些小九九能騙得了其他人,騙不了他楊清宇, 他太熟悉了,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一種人啊。
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的蔣論原本還非常淡定, 一聽到這個變態提到唐醫生時候臉色瞬間變了一瞬,雖然他已經迅速收斂神色不想讓對方看出來什么,但仍舊被楊清宇看了個清清楚楚。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唐醫生就是普通的醫生。”蔣論一臉沉色回了一句。
實際上腦海中已經各種猜測了起來,這個變態居然是沖著唐醫生來的,他知道潘金枝,那么不用猜都知道對方肯寧已經查了他們幾個人的資料。
他不會說的,打死他都不會出賣唐醫生。
縱使對方沒有說錯,潘金枝的事情他一開始打算自己親自過去,他一定要殺了這個女人,后來由于唐醫生把他看得太緊,加上小語需要照顧,他沒有來得及動手,潘金枝就已經被抓了。
蔣論他想過的,他想要把潘金枝大卸八塊,然后把她的肉一塊一塊扔給狗吃,那種女人就應該死無全尸。
楊清宇聽到這小孩還在嘴硬,嗤笑一聲,要不是全謠那個廢物點心任務失敗,他就能換個地方重新來過了,都怪那個廢物,更讓楊清宇憤憤不平的是那個女人失敗了,這個任務居然莫名其妙落到了他的頭上。
原本他都已經擺脫那些暗處的小老鼠了,只要離開這里,就能逃出生天,到了新的地方他就會換一個身份繼續搞研究,他的實驗還沒成功呢。
他拿到的資料清清楚楚寫了,蔣家兄妹的所有事情,那個唐醫生的所有事情。
楊清宇覺得現在國內是越來越不行了,還真是什么人都要啊,二十歲出頭年紀,還是個女的,進了研究所能干什么啊?
更可笑的是他們這邊的人,居然暗暗猜測那個唐醫生在作什么非常重要的項目。
他可是好不容易蹲點了那么久才抓住了這么一個蔣論。
看著小孩警惕的模樣,楊清宇嗤笑一聲。
“不說啊?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楊清宇說完走出去,出門之前還停下腳步,警告道:“別想著逃跑,跑不了的,你說你好好一個人為什么要當狗呢,還真被人馴服了不成?”
黑暗中出現光,這小孩兒以為唐初夏是他們兄妹兩生命中的光嗎?
太可笑了,世界原本就都是黑暗,哪里有光?
縱使有光,也不會溫暖他們這種人。
短暫的溫暖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等他抓到了唐初夏,這個小孩就會知道,光那種東西天生不適合他們這種人。
情愿給人當一條狗,還真是沒出息啊!
聽著那個變態似是而非說了那么幾句話,蔣論咬了咬牙。
死變態,他一點都不懂,他才不會變成這種變態。
然而蔣論絕不會想到,有些事情其實有跡可循,在原本的劇情中他真的變成了他此刻最痛恨的這種人。
初夏不清楚劇情,但是劇情如果沒有出現偏差,小語的事情爆發出來之后,蔣論第一時間就跑出去殺了潘金枝,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把人剁成了肉醬喂狗。
且在劇情中,潘金枝死亡被歸到了失蹤案,由于找不到尸體,誰也不知道潘金枝到底去哪了,直到二十年之后,蔣論落網被抓,潘金枝的事情才被爆了出來。
而在原本的劇情中,蔣論帶著小語四處求醫,他最終也沒能把人留下來,小語十歲不到就死了,她沒活下來,因為小語腦海中的針已經深入到了非常兇險的位置。
即使那時候的蔣論已經開始瘋狂學醫,他想要憑自己的能力讓小語活下來,他做了所有能做的,最終還是一場空。
小語的死亡開始讓他心理變得極端,他想要追求極致的醫學。
后來的蔣論就像是現在的楊清宇,開始沉迷于人體實驗,特別喜歡研究人的大腦,他想如果當初他能救下小語就好了。
蔣論最終變成了一個惡魔,被抓的時候他做的事情暴露出去,被所有人唾棄,指責,痛罵。
最終,執行搶決。
而他出現在劇情中,不過短短一句話。
就是女主慕琳看到消息的時候,感慨了一句:是個學醫的好苗子,可惜了,沒走正道。
一個人的人生,只是為了讓女主感慨一句,真的很殘忍。
女主后來也曾經研究過小語的病例,在劇情中這是女主無比惋惜的一次,如果人還活著,慕琳倒想試一試。
可惜了,一切都輸給了時間。
以上的劇情便是蔣家兄妹曾經的人生,不是現在他們的人生。
自從遇到唐醫生,冥冥之中改變了某些事情。
小語不會死,蔣論也沒有殺人。
然而這一切根本無人可知,初夏不知道,慕琳不知道,就連蔣論自己都永遠不會知道,他的命運已經徹底改變了。
此刻蔣論躺在臟兮兮的屋子里,突然眸光一頓,他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小孩兒。
看上去大概五六歲的樣子,一動不動躺在地上,雙眼無神。
似乎察覺到有人看自己,小孩視線遲鈍看向屋子里的另一個人。
那個男人剛剛抓回來的,看到對方被綁著,小孩兒愣了愣。
“你能幫我解開繩子嗎?”蔣論壓低嗓音開口,就怕被外面那個變態聽見了。
然而小孩盯著他大概五六分鐘,這才害怕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遲疑之后過去幫忙。
當他伸出一雙手的時候,蔣論看到對方兩只胳膊扎了許多針孔,他的胳膊皮包骨頭,給人一種輕輕用力就能折斷的感覺。
“你也是被抓來的?”蔣論開口問道。
然而對方沒有回答,仍舊用細瘦的胳膊扯繩子。
蔣論想到了之前的失蹤案,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孩兒,恐怕就是失蹤的那個孩子吧。
被松開之后,蔣論四處查看,想找到能跑出去的出口。
然而他失望了,四周一個窗戶都沒有,只頭頂是有一個小小的透氣孔,那么小的口子甚至他們小孩子的身體都沒辦法鉆出去。
蔣論開始思考,期間另一個小孩就蹲在他身邊,似乎只有靠近蔣論才能讓他有一點安全感。
楊清宇沒有回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或者是在外面守著也不一定,反正沒再進屋子里來。
……
另一邊,調查組接到消息,立即開始干活兒。
由于這次事情牽扯到了唐初夏,也牽扯到了研究所,為了保證項目的事情,初夏都被詢問了一番。
確定可能被抓的蔣論不知道任何唐初夏相關的事情,上級這才松一口氣。
人肯定是要抓的,也肯定是要救的,為了這次營救調查組還專門聯系了部隊那邊。
部隊派了人過來協助調查。
說實話,在這種情況下遇到熟人,初夏或者對方,他們實在沒心情敘舊。
而顧謹言也萬萬沒想到會在任務當中遇到唐醫生。
前兩天他剛從軍區醫院離開,今天接到任務趕過來,居然在會議室看到了唐醫生。
此刻,會議室坐著調查組,公安,部隊三個單位的人,當然還有研究所的初夏他們了。
初夏坐在前排的位置上,而顧謹言位置安排在中間的位置,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雙方都沒有在會議上打招呼敘舊的意思。
重點在營救上,遂其他人壓根兒看不出來唐醫生和那個部隊軍官私底下認識。
整個會議全都是調查組和公安以及部隊三個單位在溝通,初夏則坐在旁邊認真聽著。
旁邊位置上,領導擔心看著小唐,還真怕這種事情影響小唐的心態。
會議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搜查營救計劃出來了,幾方分工合作。
初夏跟在領導身后走出會議室,身影逐漸消失在走廊上。
顧謹言還在會議室門口和調查組溝通一些事情,眼角余光注意到唐醫生離開,便淡定收回了視線。
他是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唐醫生,難怪上次邢院長和唐晉提到他出差的事情那么含糊其辭,原來是在研究所。
接下來就是專業組的事情了,初夏能做的就是等消息了,還要安撫小語的情緒。
已經半天時間過去了,希望那個變態還沒有動手才好。
辦公室,唐醫生手上拿著一大堆資料,卻頭一次無心工作。
在一起時間長了,有感情,蔣論失蹤這個事情,她情緒被影響了。
手中的鋼筆一下又一下戳在本子上,原本干凈的筆記本留下點點痕跡。
心亂了,做什么都沒效率。
出事之后初夏仔細思考過了,楊清宇這個事情如果是碰巧了,她不太相信,世界上那么那么巧合的事情,蔣論好不容易出去一次,就被抓了。
她更傾向于對方是有預謀,或許是沖著她來的。
之前的兔子被盜事情,后來的金正國跳樓,再到失蹤案,仿佛無形中有一張大網把所有事情都聯系在了一起。
設想一下,楊清宇如果是潛伏的人,那么應該是逃跑時候臨時接到任務返回,否則不可能有人跑出去又回來。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這句話的前提是你老老實實躲起來,而不是明目張膽跑出來抓了蔣論。
如果對方是沖著她來的,那么接下來應該還有后續才對。
等著吧,她倒是看看,楊清宇他想要做什么。
她如今手上就一個寄生再植項目,給對方……那是癡人說夢。
一直等到晚上,初夏這才離開辦公室。
剛打算回宿舍,就遇到了迎面走過來的幾人。
不遠處幾人看到唐醫生也立即加快腳步過來了。
“唐醫生,收到一封匿名信。”顧謹言低沉開口道,接著一臉嚴肅將手中的信舉起來,“安全起見,匿名信我們已經拆開看過了。”
他們看信是有他們的考慮,萬一信里面藏了什么危險的東西,比如說投毒,不是沒可能啊。
初夏聽到顧謹言的話,伸手去接信的手停頓一下,抬頭看向眼前的幾人,“信里說什么了?”
“對方想要你手上項目的資料。”顧謹言開口回答。
聽到對方想要寄生再植項目的資料,初夏感覺一點都不意外。
果然啊,到頭來,還是想要這個東西。
其實金正國事情之后,看起來似乎一切都戛然而止,暫停了。
但是她來了研究所這么長時間,項目的事情不可能一點都不泄露,起碼研究所就有不少人知道這個項目。
當初患者手術,消息瞞不住。
但是核心資料只有初夏知道,倒是項目相關其他事情程醫生以及少數幾個自己人知道,比如領導,秦老師,還有李教授。
項目是初夏負責的,另外幾人知道的都是比較片面的東西,就算是程醫生,這會兒你讓他完全把資料復述一遍他都不可能全部記得,就算是記得,有些地方程醫生仍舊沒有理解透徹。
這個楊清宇還真是膽大啊,匿名信都送這里來了。
果然是一個瘋子。
匿名信里面給了一個地址,指明了讓唐初夏知把資料送過去。
這個瘋子甚至不怕她帶人過去,只要那兩個“玩具”還在,他似乎就不怕唐初夏耍花招。
除非她不想蔣論活著。
楊清宇還真就如此囂張,如此猖狂。
此刻就連初夏都被這瘋子的思維氣笑了。
“唐醫生,你要去嗎?”顧謹言看著她,開口詢問道。
另外幾人也看著唐醫生,等著她回答。
“去不去,你們安排,我配合你們的工作。”初夏冷靜回了一句。
她不是不在乎蔣論,這種事情她畢竟不擅長應對,要不要去,顧謹言他們商量,她則配合他們工作。
去不去這個事情,研究所領導堅決不同意。
那么危險,去了萬一出什么事情,誰負責?
按照三方的意思,調查組認為唐醫生應該去,他們會盡量保證唐醫生的安全問題。
部隊一方,顧謹言不贊同,營救人質不應該犧牲唐醫生的安全,讓她去冒險。
公安部門不好開口,這你們雙方對峙,他們還是保持中立好了。
三個部門,公安部門他們這邊最沒有話語權了。
最終,決定權落在了唐醫生這里。
坐在位置上,初夏深呼吸一口氣,開口道:“那就去。”
一個瘋子,刺激了誰知道會不會殺人滅口,起碼現在還有得談。
起碼有得談代表蔣論還是安全的。
退一步,楊清宇他一個人,而他們這邊這么多人。
還能怕他一個瘋子?!
而且,唐醫生向來不怕事。
……
餓了一整天,從透氣孔看上面,天已經黑了。
“咔噠”一聲,一整天沒動靜的門發出聲響,隨即被人從外面推開。
屋子里蔣論立即警惕起來,旁邊的小孩兒害怕躲在了蔣論的身后。
楊清宇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仍舊臭講究,一身看起來干干凈凈,走進來之后他那雙皮鞋都是層光瓦亮。
進門,看到已經被松開的蔣論,楊清宇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陰森的視線看向原本的“小玩具”楊清宇有些生氣了。
“為什么不乖乖聽話呢?不乖的孩子要被教訓。”
話剛說完,蔣論就察覺到身后那人開始瑟瑟的抖。
看著越來越靠近的變態,蔣論一只手藏在口袋里,手指摸到冰涼鋒利的東西,心里多了一抹安全感。
就在楊清宇伸手一把抓住蔣論身后那個孩子的一剎那,蔣論動了。
蔣論他飛快掏出來口袋里藏著的東西,用力朝著男人身上捅過去,由于身高緣故,角度限制,蔣論這一下子,直直朝著變態那□□位置捅過去。
捅人就得挑痛處,蔣論也是男同志,太了解男人哪里最痛了。
看到突如其來的手術刀,楊清宇眼睛詫異瞪大,躲避不及。
下一秒,腿中間位置傳來一陣刺痛。
“啊!”男人慘叫聲響起。
蔣論一下不夠,迅速來了第二下。
趁你病要你命!
不得不說,上次唐醫生嘎坤的手術刀,真管用。
也不枉他上次從唐醫生那里要過來了。
蔣論表示,跟在唐醫生身邊久了,還真能學不少東西。
就比如帶手術刀防身,又比如,捅人捅雞。
蔣論表示:學會了!!!
第九九章
“啊, 你個小兔崽子!”
“果然是狠毒的狗崽子,你居然敢捅我!”
屋子里,楊清宇感覺腿中間的位置傳來一陣疼痛,看到這狗崽子居然有一下捅過來的時候, 楊清宇已經迅速反應過來。
顧不上疼痛, 一雙手直接抓住了蔣論那一只抓著手術刀的手, 看清楚那一把手術刀, 楊清宇臉上露出瘋狂的笑容。
這狗崽子果然是心狠手辣, 而且工于心計,倒是他,終日打雁, 居然被雁啄了眼。
輕敵被這小狗崽子捅了, 當初抓到人的時候他就不應該太放心, 認為只是一個小孩子, 沒有殺傷力。
他倒是忘記了, 這狗崽子和他可是同一類人, 怎么可能沒有殺傷力呢?
小孩子的力氣畢竟比不過楊清宇這么一個成年男性, 蔣論手中的手術刀被楊清宇輕而易舉奪了過去,楊清宇反手拎起來蔣論的小身板, 用力朝著墻上砸了過去。
背后劇烈疼痛傳來, 蔣論控制不住悶哼一聲, 整個身體不自覺蜷縮扭曲想要減少背后傳來的疼痛感。
“狗就是狗,一不留神就會咬人, 不聽話的狗就應該把牙齒全都拔下來,這樣, 下次就不會咬人了。”楊清宇似乎想到什么,眼神中暴露一抹興奮, 單手拖著蜷縮的蔣論,準備動手。
“嘖嘖嘖,如果我的實驗室還在,就方便多了。”楊清宇有些苦惱,沒有趁手的工具啊,想做點什么都不方便。
瞥一眼角落里瑟瑟發抖的試驗品,楊清宇嗤笑一聲,上去就是一腳,“別人的狗都知道聽話,我的狗怎么就知道吃里扒外呢?”
被踢一腳,小孩兒不敢動,他只能忍,因為他知道如果反抗這人下手會更狠。
蔣論覺得渾身都疼,看到變態那喪心病狂打人的動作,蔣論眼中露出一抹狠厲。
楊清宇四處看了看,終于找到了合適的工具,一根粗的棍子,如今他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雖然不能把這狗崽子一口牙拔下來,但是打斷手腳,也能出一口氣了。
過于憤怒,楊清宇此刻都忘記自個兒被捅的地方還在流血了。
蔣論盯著變態的動作,往后退了兩步,或許是他害怕的動作取悅了對方,屋子里響起一陣滲人的笑聲。
“別跑啊,剛才不是還挺厲害,狗崽子,手術刀不是這么用的,知道嗎?”楊清宇拎著棍子,走過去。
一步一步靠近那個黑心肝的小朋友,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楊清宇打算動手的時候,原本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蔣論突然暴起,哧溜一下爬起來就朝著楊清宇這邊撲過來。
看到狗崽子的動作,楊清宇輕蔑一笑。
狗就是狗,別人的狗,就是學不乖。
抬手攔住蔣論的動作,下一秒突然楊清宇感覺身后傳來一道風聲,反射性轉頭,便看到他的試驗品居然懂得反抗了。
一個兩個,都是如此不自量力。
抬腿,就要踢過去的時候,原本被控制住的蔣論臉色一狠,直接伸手朝著變態的雙眼抓過去。
手指扣進對方眼眶的時候,那種溫熱的觸感讓蔣論心里一顫,他咬牙用了最大的力氣。
噗嗤一聲,有什么東西被扣爛了,蔣論手指全是黏糊糊的液體,溫熱黏膩。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蔣論扣完眼珠子之后,迅速后退,下一個動作就是拉著那邊還咬著那變態一條腿的小孩迅速跑路。
兩人朝著沒有關上的門跑出去,非常順利,因為楊清宇他只有一人,沒有同伙。
楊清宇捂著血淋淋的眼睛,只能用一只眼睛看東西,他的整張臉都染上了紅色的液體,看到兩個小兔崽子跑出去,楊清宇追了出去。
他要殺了他們!
果然不應該忽略一個同類的小瘋子!
一般小孩子能做出來這種捅蛋的事情?
一般人能做出硬扣爛人眼珠子的事情?
就這樣,還不承認和他是同一類人,簡直就是自欺欺人。
跑啊,他們跑不遠的?
貓抓老鼠的游戲,開始了……
調查組總算是查出來一點有用的信息了,從匿名信為突破口,他們查到了一個可疑人員。
根據詢問,匿名信出現的時候,附近曾經出現過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那人身高一米七多走在路上很難不讓人注意到他。
這個人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楊清宇了,男扮女裝,還真會玩。
根據一句詢查,很快鎖定了對方的活動區域。
研究院不遠處的一座山里,山下有居民,根據居民敘述,最近兩三天山里確實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這不是天冷了,家家戶戶都好過,村里人便會山上打獵打打牙祭,有沒有人在山里走動,山上就能看出來。
得到有用信息,唐醫生就不用鋌而走險和那種變態見面了。
立即安排行動,營救人質。
初夏雖然不參與行動,但也要求一起出發,她可以等在山下,如果蔣論被楊清宇做了什么,也能及時搶救。
對于楊清宇那種喪心病狂的瘋子,不能用常理來推斷。
一行人出發之后,抵達村子里,初夏在隊伍當中一塊等在山下。
而顧謹言他則和其他組隊的一行人進山了。
此刻,山上還在持續著貓抓老鼠的游戲。
躲在灌木叢中,蔣論手上抓著一塊石頭,那只手正是扣眼珠子的那只手,手指還殘留著紅白的東西,看起來臟兮兮。
他的身側,是另一個小孩兒他從來不開口,乖乖跟在蔣論的身邊,有樣學樣抓了一塊石頭在手里。
“別躲了,我都看到你們了。”
伴隨著男人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兩個小孩兒開始緊張起來,心臟砰砰砰跳,他們都害怕自己心跳聲太大被對方聽到。
“哈哈哈,找到你們了!”
聽到這一句,蔣論咬咬牙,深呼吸,沒有任何動作。
而不遠處惡魔一樣的楊清宇掛啦一下從另一處灌木叢出來,笑嘻嘻的模樣。
“這里只有幾個地方能藏人,乖乖出來,要不然被我抓到就不是打斷腿那么簡單了。”楊清宇臉上笑嘻嘻,實際上心里有些被激怒了。
這個狗崽子還真夠沉得住氣,還鬼精鬼精的不好騙啊,真的讓人很生氣!
藏在灌木叢中,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響起,蔣論知道對方要過來了。
他看了看旁邊的同伴,開口無聲說了一個字“跑”!
幾乎是毫不猶豫,兩個小孩朝著不同的方向跑。
楊清宇看到獵物終于出現了,直接放棄了他的試驗品,朝著狗崽子追了過去。
等抓到了這個心狠手辣的狗,他要挖了對對方的眼珠子泡起來,還要敲碎他的一口牙齒,手腳打斷,讓他生不如死。
一想到要抓到那狗崽子了,楊清宇興奮得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特別是看到前面那狗崽子吭哧吭哧逃命的狼狽樣子,讓他愈加興奮起來了。
跑吧,跑吧,等被抓到打斷腿,就再也不能跑了。
眼睛盯著前面的蔣論,楊清宇越來越激動。
突然,前面奔跑的蔣論居然停下來了,他冷冷轉頭盯著他。
楊清宇感覺不對勁,反射性覺得這狗崽子又耍心眼了,他想要停下動作。
然而已經晚了。
腳下突然懸空,下一秒,楊清宇感覺自己身體往下落。
幾秒鐘時間,身體重重砸在坑里。
“啊!”一條腿被陷阱里的木刺穿透,楊清宇反射性叫出聲來。
聽見慘叫聲,蔣論緩緩靠近陷阱。
居高臨下看著里面狼狽的變態,蔣論臉上露出一抹笑。
看到狗崽子居然在笑,楊清宇憤怒開口道:“你完了,等我爬上去……”
“你上不來!”篤定的語氣。
蔣論打斷對方沒說完的話,臉上第一次露出異常燦爛的笑容。
他轉身走了幾步,抱起來一塊石頭,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
“你要殺了我?哈哈哈哈,你果然和我一樣是瘋子,你殺了我,你就是殺人犯,你以為你能跑的掉,你還能繼續待在唐初夏的身邊?”楊清宇壓根兒就是有恃無恐,失血過多讓他臉色白的像鬼。
“殺人犯,我不是,我是被迫害之后反抗,殺了你我也不是故意的……”蔣論腦海中條理清晰。
如果硬要說的話,他最多算是防衛過當。
面對這種變態,就應該……比他更變態。
就在蔣論即將把石頭扔下去的時候,突如其來的一陣腳步聲傳來打斷了蔣論的動作。
聽到腳步聲的時候,蔣論轉頭警惕看過去,看到一抹軍綠色的時候,手比腦子更快一步做出反應。
扔下抱著的石頭,蔣論一臉純善,看著那幾個穿著綠軍裝的解放軍叔叔走了過來。
“蔣論?”一道低沉的嗓音喊出來他的名字。
顧謹言看著不遠處站著的小男孩,看到對方點頭便靠近過去了。
“你沒事吧?”
“我沒事。”蔣論搖搖頭,抬起手指了指陷阱里面,一臉無辜開口道:“壞人他掉到陷阱里了。”
“他好像受傷了。”蔣論補充一句。
朝著陷阱看過去,看到陷阱里的那人,顧謹言立即朝著同伴示意,隨即便有人過來抓人了。
“沒事,交給我們處理,你先離開,唐醫生她在山下等你。”
聽到“唐醫生”三個字,蔣論原本一身勇氣似乎散了大半,心里有些委屈,有些后自后覺到來的害怕。
等蔣論被帶走之后,剩下的顧謹言他們把楊清宇從陷阱里弄出來的時候,人已經失血過多昏迷了。
難怪之前沒聽到楊清宇有動靜。
待人弄出來,看清楚楊清宇的情況,一行人都詫異了。
眼珠子爛了一個,□□被捅幾下,一條腿被陷阱里的木刺穿透。
這樣的楊清宇看起來,還真是狼狽極了。
總不能讓人死了,調查組還要審問這人呢。
隨行來的醫生只有一個,那就是唐醫生。
唐醫生看到蔣論沒事時候可算是松了一口氣,待看到這小孩兒居然哭了的時候,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別怕,沒事了,都過去了。”
耳邊聽著唐醫生清冷的嗓音,蔣論硬是聽出來一股溫暖的感覺。
就在唐醫生安慰蔣論的時候,顧謹言找過來了。
“唐醫生,借一步說jojo話。”
剛剛把楊清宇弄出來,顧謹言不得不來麻煩唐醫生。
否則,人還沒帶回去,那人就要因為失血過多嗝屁了。
看到顧謹言找過來,初夏抬手拍了拍蔣論的肩膀,這才走了過去。
待聽顧謹言說了來意之后,初夏公事公辦開口道:“走吧。”
生為一名醫生,治病救人是她的職責。
其他人看到唐醫生如此大人大量,都無比佩服她的胸襟。
然后,接下來,唐醫生看到奄奄一息的楊清宇。
三兩下直接給止血,然后就準備離開了。
旁邊跟著的人看到這情況,其中一人忍不住上前小心翼翼提醒。
“唐醫生,那個要不要處理一下傷口?”開口說話這人指了指楊清宇□□的位置。
唐醫生瞥了一眼,淡淡開口道:“問題不大,都止血了,我也不是男科醫生,這個我沒辦法。”
“那腿要不包扎一下?”那人又問。
“不用,傷口沒有消毒處理,等送回去了再處理包扎。”唐醫生再次開口回答道。
“那眼睛……”
“廢了啊,救不了,沒用了。”初夏一本正經回答。
沒辦法,來的時候太著急了,她忘記帶醫療箱了。
這不是剛才顧隊找她過來的時候也沒提醒她一句,真是不好意思了。
顧謹言不知道唐醫生直接甩過來一大鍋,就算是知道唐醫生心里的想法,估計也不會介意。
對于楊清宇這種人,留一條命就行了,命根子,眼睛,腿,都不會耽誤接下來的審問啊。
問題不大。
提到問題,顧謹言不由得想到了唐醫生身邊那個小孩兒。
能從楊清宇手上逃出來,而且還能讓楊清宇如此狼狽,總覺得那孩子……有些危險啊!
或許是顧謹言視線太明顯了,初夏抬頭看向對方。
“顧隊長,有事兒?”唐醫生主動問道。
“那個孩子,你多留意幾分。”顧謹言好心提醒道。
初夏立即明白了顧謹言指的是蔣論。
想到剛才楊清宇的慘狀,初夏覺得蔣論這孩子,確實有些……出息了。
初夏不知道蔣俊發生了什么,但是她不認為蔣論做錯了。
面對楊清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至于蔣論的心理狀態,倒是需要多關注幾分了。
但是唐醫生仍舊覺得還在可控范圍,只要小語好好的,蔣論就不可能走向極端。
“總而言之,你心里有數就行。”顧謹言再次開口道。
對上顧謹言嚴肅的臉色,唐醫生點點頭。
“這次謝謝你了,回去請你吃飯。”初夏覺得畢竟是朋友,待客之道,請頓飯,應該的。
“再說吧,正好還有件事,上次我去軍區醫院找你,邢院長說你出差了。”
“找我,有事兒?”唐醫生疑惑。
關于顧隊長去軍區醫院找她這個事情,唐醫生還真不知道,這不是現在才聽說嘛。
“有個事情,可能需要麻煩唐醫生,是這么回事,我有一個戰友胳膊曾經受傷,已經截肢,現在情況是截肢部位進一步感染,去了其他醫院醫生都說需要再切一部分下來。”
“牛主任推薦我過來找你,看看能不能盡量保住剩下的一節胳膊。”談到這個話題的時候顧謹言語氣有些沉重。
“截肢之后感染?”初夏詢問。
“是的,住院期間進一步感染。”顧謹言回了一句。
“那現在人在哪里?我這一時半會估計回不去那邊,要不咱們約個時間,到時候方便的話我過去看看情況。”
不出省的話,也不遠,抽空看看這點時間她還是有的。
“那太好了,唐醫生你什么時候有空?”
“最近應該有空,就這幾天吧,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一趟。”
說完事情,一行人接下來收隊回去了。
回到研究所,老遠就看到經領導已經等在大門口了。
看到他們回來,領導迎了上去了,視線首先掃過小唐。
沒受傷,好好好。
“小唐啊,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們一出去我這心就砰砰砰跳啊,下次這么危險的事情你還是別去了。”領導絮絮叨叨開口,是真的擔心。
小唐這種人才,必須好好保護起來才行。
然后再看一看其他人,看起來都沒啥事兒,真的是太好了。
看來這一趟,很順利啊。
看出來領導那意思,初夏低頭瞥了一眼跟那在她旁邊的蔣論。
確實順利,按照顧隊長敘述,他們不去蔣論都能自己搞定楊清宇了。
提到楊清宇,就不得不讓唐醫生聯想到他命根子被捅的事情。
腦海中靈光一閃,唐醫生想到了上次切了流氓那玩意兒的那把手術刀,她本來是不要了,被蔣論開口要了過去。
如今楊清宇這事,唐醫生開始暗暗反省……她是不是給這小孩兒帶偏了啊?
蔣論察覺到唐醫生看過來的視線,抬起頭,眨眨眼對上唐醫生的視線。
蔣論:有事兒?
唐醫生:沒……沒事。
談到教育孩子,她新手上路,頭疼啊。
所謂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啊!
旁邊顧謹言看著唐醫生和小孩兒面面相覷的小動作,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或者,換一句話形容,更合適。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第一百章
視線一轉, 看向蔣論旁邊一直跟著的小尾巴自從蔣論回來之后,那個小尾巴就一直跟在蔣論的身后,營救的時候一開始顧謹言他們先碰到的也是這個小孩子兒,他們把人抱在懷里時候這小孩兒還一陣亂抓亂咬, 直到后來見到了被帶回來的蔣論, 這小孩兒才仿佛換了一個性子, 乖乖聽話起來。
聽話是聽話了, 但是這小孩兒一直跟在蔣論身邊寸步不離, 這么著也不是個事啊,這小孩兒身份已經確定了,是之前失蹤案那個兒童, 才五歲的年紀, 被抓走這么長一段時間, 看到對方如今的情況就能知道遭受了怎樣非人的折磨。
口不能言, 身上大大小小的針孔不計其數, 從打針的部位能看出來, 楊清宇這個凳子是真的喪心病狂。
公安部門那邊已經通知小孩的家里人了, 在家屬到來之前,他們需要給小孩做一個全身檢查, 誰知道楊清宇那種瘋子會對一個小孩做什么, 僅僅是各種傷口以及針孔, 就足夠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然而小孩兒對于任何人的接近都敵意很深,檢查還沒開始已經掙扎一副被刺激的模樣。
最終沒有辦法, 公安那邊只能讓蔣論陪同,并且由唐醫生給小孩做一個身體檢查。
此刻辦公室, 初夏看著安安靜靜待在蔣論旁邊的小孩兒,視線隨即看向蔣論的方向, 無聲詢問。
什么情況啊?
眼前這個乖乖聽話的小孩兒和剛才激動咬人的小孩兒簡直是判若兩人。
蔣論察覺到唐醫生看過來的視線,看了看旁邊共患難的小伙伴,搖搖頭,示意稍后再說。
接收到蔣論的眼神,初夏便開始給小孩兒做檢查了。
褪去小孩身上的衣物,待看清楚小孩兒身上的傷口,就連初夏都控制不住臉色一沉。
腹部有手術的痕跡,縫合的痕跡還在,在小孩兒干癟的腹部顯得有些丑,就像一道蜈蚣一樣,爬在腹部的位置。
初夏伸出手,手指碰觸到小孩腹部的時候便反射性放輕了動作。
似乎察覺到自己肚子上的觸覺,小孩兒好奇的視線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白衣服的人,眼珠子轉了轉,隨即轉頭看向蔣論的方向。
“別怕,唐醫生是好人,她不會傷害你的,乖乖聽話,不要亂動。”蔣論生疏抬起手一下一下摸著小孩兒的腦袋,這么一個安撫性的動作,果然讓小孩兒乖乖聽話了。
十幾分鐘之后,初夏檢查完之后,還特意讓蔣論陪這人去做了一些需要設備的檢查。
最終檢查結果,舌頭被割,身體被注射過許多不知名的東西,其中麻醉次數非常多,而最嚴重的是腹部的手術痕跡,小孩兒被切掉一個腎臟。
如此殘忍的手法,難怪這小孩對任何人都充滿了戒備心理,卻只對蔣論產生依賴。
從醫學的角度上來看,小孩這種這是認為蔣論是同伴,而且蔣論做的那些事情讓他看到了希望,他們逃離了那個瘋子,唯一那你讓他認為安全的,只有蔣論。
然而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小孩兒最終還是要回到他自己的家。
公安同志把人帶走的時候,小孩兒拉著蔣論不撒手,無聲哭泣卻讓人感受到了撕心裂肺。
最終還是蔣論陪同公安去見了小孩兒的家人。
看到熟悉的面孔,小孩似乎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著他們,他既害怕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兒子,我是媽媽啊。”女人看著瘦巴巴的兒子,眼淚嘩啦啦往下落,伸手小心翼翼把兒子抱在懷里,心臟疼的好像要死掉了一樣。
她可憐的兒子啊,他才五歲啊,為什么要遇到這樣的事情,那種挨千刀的壞人,就應該千刀萬剮。
女人抱著兒子哭了半個小時,小孩兒似乎這才緩緩伸出手摟住了哭的傷心欲絕的母親。
蔣論目送小孩兒和家里人離開,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向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唐醫生。
他沒有母親,但是他唐醫生。
察覺到蔣論的視線,初夏低頭,對上他的眼神,臉上露出一抹淺笑。
“行了,事情都處理玩了,咱們回去吧,小語還等著呢,你不在家這段時間,小語都要急死了。”初夏一邊開口一邊伸出手。
蔣論看著唐醫生伸過來的那只手,毫不猶豫抓住了她的手,開口回了兩個字:“回家。”
與此同時,被抓的楊清宇也已經醒過來了。
昏暗的審問室,一盞燈光對準楊清宇的臉,刺激他有些睜不開眼。
對于這種陣仗,楊清宇一點都不害怕。
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了,身體上的疼痛讓他懶得搭理那些人。
想從他嘴里知道消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有本事,他們殺了他啊。
反正活夠了,他什么都不會說的。
就在楊清宇消極抵抗的時候,審問室的門再次打開了,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從門走進來。
看到來人,調查組的成員開口打招呼。
顧謹言邁步上前,接手了楊清宇的審問。
兩小時之后,顧謹言從審問室出來了還帶出來一份口供。
隨后后跟出來調查組的人,暗暗偷懶顧謹言的方向,心里無比佩服。
這顧隊長,有點東西啊,嘴巴那么硬的楊清宇被顧隊長撬開了嘴。
話說,部隊里的人都像顧隊長這樣厲害嗎?
楊清宇的嘴巴撬開了,那么接下來他們就要干活兒了。
所有名單上的人,全部直接抓回來審問。
提到名單,就不得不回到研究所那邊了,如果不是今天,恐怕誰都不知道,原來上一次排查除了金正國,還有人潛伏在研究所單位里,且職位還不低。
這也就能解釋清楚為什么楊清宇能知道唐醫生那個項目了。
搞來搞去,當初的金正國居然只是一個小嘍啰,大魚這次才浮出水面。
可想而知,研究所那個高層被帶走的時候引起了多大的轟動。
那可是高層,在研究所待了十幾年了,那么這十幾年的時間,這個高層到底泄露了多少信息出去?
如果不是抓住了一個楊清宇,得到了名單,那么這個高層還將繼續潛伏在他們當中,想想真的是太可怕了。
不僅是研究院這邊單位,名單上其他人都被抓了,不抓不知道,還真是一抓嚇一跳,潛伏的各行各業的都有,上到單位高層,下到販夫走卒。
意外之喜是他們還抓到了全謠,一個潛伏在國內的女特務。
調查組檔案上追查了十幾年的全謠,在逃跑的時候抓住了。
全謠,利用身體接觸各種行業的男人,控制威脅對方替她傳遞消息,上次被通緝之后換了身份到楊清宇這邊執行任務。
全謠是萬萬沒想到,她被抓居然是因為楊清宇那個變態。
一次大清洗開始,正所謂是拔出蘿卜帶出泥,名單上所有人被抓,從他們的口中,又審問出來了不少信息。
最近這城里是人心惶惶啊,似乎每天都有人被帶走,具體因為什么,單位里人都不敢隨便議論。
然而不說不代表不知道,大家都不是傻子,最近這動靜,他們還是夾著尾巴做人吧,萬一被牽扯了進去,可就什么都完犢子了。
這幾天時間,蔣論已經緩和過來了,剛回來那兩天晚上還會半夜醒來,一聲不吭蹲在小語和唐醫生的宿舍門口。
要不是唐醫生睡眠淺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都不知道蔣論原來還是被這件事影響了心態。
那兩個晚上,蔣論問過唐醫生。
“如果我殺人了怎么辦?”
唐醫生對于這個問題,只反問一句:“是防衛還是主動殺人?”
“有區別嗎?”蔣論不理解,不都是殺人嗎?
接著,唐醫生告訴了他這兩者之間還是有區別的,比如說第一種,自衛殺人,那么她會想辦法幫他,如果那個人像楊清宇這種壞人,她會盡量不讓楊清宇死了,起碼吊著一口氣那就不是殺人。
至于其他傷,問題不大,人不死就行了。
如果說第二種,那么小朋友你的思想很極端啊,到時候唐醫生就要斷舍離,親自送你進去改造了。
聽著唐醫生的回答,蔣論沉默。
回來之后他總是夢到楊清宇,夢到當時他在陷阱里的時候,沒有人過來。
然后他搬起石頭,一下一下砸爛了楊清宇的腦袋。
腦漿都崩裂出來的那種,畫面感太真實了,讓蔣論醒過來都有些心有余悸。
他有些害怕,似乎只有守在唐醫生和小語的門外,心里才能安靜下來。
一轉眼,春節來臨了。
研究所經過金正國和高層被抓的事情之后,領導這段時間都有些頹廢。
他就是想不通啊,高層啊,缺什么了,名利地位都有了,還走上那樣一條不歸路。
研究所最近在上級那邊算是“出名”了,領導過去開會的時候,點名批評,臉都丟盡了。
好不容易過年了,辭舊迎新。
領導大手一揮表示,必須好好去去晦氣,熱鬧熱鬧。
食堂加餐,領導特意讓大師傅殺了兩頭豬,吃肉。
吃肉是高興的事兒,食堂里所有人熱火朝天干活兒。
蔣論和食堂大師傅關系好,加上食堂那些人看在唐醫生的面子上,都和蔣論關系處得不錯。
唐醫生啊,領導看重的人。
蔣論又是唐醫生的人,和蔣論處好關系,四舍五入就是和唐醫生處好關系啊!
借著這關系,蔣論硬是從食堂那邊花錢偷偷買了一只豬蹄。
蔣論記得唐醫生喜歡吃醬肘子,這好不容易有機會,必須給唐醫生安排。
用鐵鉗燒紅去除豬毛,然后再用菜刀蹭蹭蹭把皮子弄干凈,別說就蔣論那手法,還真是干脆利落。
拿著菜刀的動作利落干活兒,蔣論莫名覺得這菜刀和手術刀還真是手感完全不一樣啊。
黃酒、醬油、冰糖準備。
蔥、姜切段切絲。
白酒、八角、桂皮、香葉搞里頭。
白芷、丁香、甘草、干辣椒,通通都搞里頭。
這一道醬肘子,硬是讓蔣論這小孩兒做出了大廚風范來了。
聞著香味,食堂工作人員都饞了。
醬肘子第一時間做出來,蔣論立馬就端跑了。
開玩笑,醬肘子就這么點,都不夠他們三個人塞牙縫呢。
而食堂的人看著蔣論溜之大吉,也是忍不住噗嗤笑了。
這小子,溜得夠快啊。
另一邊,唐醫生還不知道蔣論又在看他那本《科學養豬技術》了,她這會兒還在領導辦公室談寄生再植項目的事情呢。
辦公室里面,不僅坐著領導,秦老師和李教授也過來湊熱鬧了。
嗐,他們不是聽說小唐項目好像快結束了,這才特意抽空過來旁聽一下。
兩人來了領導辦公室,那叫一個自來熟,那邊領導和小唐說事呢,他們兩一邊豎起耳朵旁聽,一邊拿出來領導的茶具,倒是開始享受起來了。
領導看到兩人土匪進村一樣的動作,眼神瞪過去都制止不了兩人的土匪行徑。
對于領導警告的眼神,老秦和老李笑嘻嘻權當看不到。
“領導,你們談你們的,不用招呼我們。”
“就是,領導,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
領導聽著兩人這話,瞪大眼睛,忍了又忍,最終沒忍住,開口罵了一句:“你們兩要不要臉了?”
“哈哈哈,不要臉。”老秦笑呵呵回了一句。
“臉是什么,能吃還是能喝啊?”老李搭腔道。
看著兩人這臭不要臉的架勢,領導都被氣笑了。
好好好,好不要臉的兩個老頭子!
旁邊初夏看著領導和秦老師李教授他們斗嘴,眼中也露出一抹笑意。
“領導,還是先說正事吧。”初夏清脆的嗓音響起。
拿出來自己整理好的資料以及之前的數據,隨即又拿出來一打病例記錄。
把所有資料擺在領導辦公桌上,乍一眼看過去,還真多啊。
難怪小唐整理了那么長時間。
“這部分是寄生再植實驗模擬的數據記錄,這個是我整理的資料,還有這一部分是患者手術以及治療的病歷記錄,領導您都看一看,有什么需要補充的我盡快補充。”初夏手指了指辦公桌上的那些資料。
看到這么多的資料,領導看了看,抽一口氣,伸手拿起其中一份,低頭看了起來,順口還問了一句道:“小唐,這項目快做完了吧,資料都準備好了?那么公布寄生再植這個技術的事情也差不多應該安排了吧?”
領導擱這兒一直等著小唐的進度呢。
旁邊泡茶二人組看到小唐拿出來的一大堆資料,都顧不上喝茶了,湊過來就一塊看資料了。
“哎哎哎,我還沒看完呢,翻頁那么快干什么?”
“領導你太慢了,我和老秦都看完了啊!”
“就是就是,領導你快點啊,你這速度挺耽誤事兒。”
一左一右,一唱一和,這兩人想謀朝串位啊?
他是領導還是他們是領導?!
“別叨叨,愛看看,不看喝你們的茶去。”領導懟了一句。
“嘖嘖嘖,喝茶哪有看資料重要。”
“就是,茶啥時候都能喝,看資料只有現在。”
辦公桌那邊三個老爺子一邊吵吵鬧鬧一邊看資料,倒是初夏這個項目負責人此刻挺清閑啊。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
還別說,領導這茶喝多了,她如今是越來越習慣了。
那么多的資料,大概等了兩個小時,三個人才看完了。
一口氣看完資料,幾個人不能不承認,年紀大了啊,看久了這眼睛有些不舒服了。
還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不像小唐,年輕人就是精力好。
剛才他們三個只顧著看資料,倒是沒聽見小唐回答寄生再植技術公布的事情了。
她到底是回了還沒回答啊?
“小唐,那個寄生再植技術公布的事情,你看時間怎么安排?”領導再次問了一遍之前的問題。
旁邊已經喝了一肚子茶水的唐醫生看到幾人總算是看完了資料,便立即開口,“資料都在這里了,論文回頭我弄一下,寫完了還需要您幾位幫忙看一下,需要修改的地方我搞一搞,技術公布的事情,到時候就能安排了。”
初夏話說完,辦公室三人都看著她。
老秦:不愧是他看上的學生,這速度,絕了啊!
老李倒是沒有老秦那么嘚瑟,但此刻老李眼中的欣賞壓根兒就藏不住。
領導聽懂了小唐的意思。
就是,隨時啊,項目弄完了?!
論文,論文那都不是事兒。
只要小唐寫,他們保證幫忙看,完全沒問題啊。
哈哈哈哈,這一回終于要輪到他們揚眉吐氣了。
讓那些外國人看看,咱們國家的醫學技術,已經有了新的突破。
這潑天的富貴,輪到他們這兒了。
“好好好,小唐你太好了,論文你寫,寫完了我們給你看。”領導激動的說話聲兒都顫抖了。
沒辦法,太激動了!
這么些年,國內醫學一直被西方國家嘲諷,說國內的技術以及醫學水平,都一直被看不起。
誰說咱們西醫不如國外了,馬上就給你證明,咱們國內也是有人才的!
這一次,要搞個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