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1 章
唐靈給趙蕓蕓使了個眼色, 趙蕓蕓上前一步給人間的女巫們?講解：
“撒旦大人計劃重置邊界，將邊界緩沖區設置為可向外拓展的新?地區。對自己的戰斗力有信心、有意愿參加開拓行?動的女巫盡快到邊界聚集。撒旦大人說，你們?自己打下的新?領地, 歸你們?自己。總之，機會給你們?了, 再錯失機遇只能說明是你們?自己不行?，別再怨天怨地。”
大屏幕上一遍又一遍重復, 讓有意愿的女巫去邊界。北部各個廣場迅速沸騰, 所有人都在討論北部擴張這個最新?的話題。
“我想去！我在地獄里?的巫術領悟力比別好多?女巫都強，我不信我不行?！”
“我也是，咱們?一起去吧。我早就受不了中心區那些女巫的張狂勁兒了，不就是仗著自己加入地獄早嗎。”
“就是！好多?人甚至都不是早加入地獄的那批女巫。就是有了個女巫親戚，雞犬升天了。比那些真有實力的女巫還狂妄。”
“尤其是那些男人, 不就是*大、好使、能把女巫伺候高興嗎, 他們?是個屁啊！一天天臭顯擺，狂個什么勁兒。當?男人可真好, 不用累死累活地工作，也不用搏命拼前程, 長個*就能跟著女巫過好日子?。”
準備去邊界的女巫們?肆無忌憚地說著, 絲毫沒考慮周圍男人們?的感?受。
她們?一路撥開擋在自己面前的那些女巫家屬，哪怕那些男家屬穿戴明顯比其他男人高一檔次, 一看就知道他們?來?自不錯的家庭。
在這些朝著邊界逆行?的女巫們?心里?，她們?前一段時間過的苦日子?只因?自己比有些女巫少了一個機遇。如今新?的機遇就在面前，只要抓住，敢打敢拼, 她們?的未來?絕非旁人可以比擬。
“你要去嗎？我家閨女還小呢，我可不想去……”
“我才不去呢！憑什么咱們?女巫養了男人那么久, 現在還要冒死去開拓新?領地。合著男人光享受就行?？我要是撒旦，我就把男人扔到邊界填線去。”
“就是。咱們?冒死從煉獄怪物里?搶領地，指不定家里?的男人偷偷找別的女巫享福去呢。多?傻的才會去啊。”
“最怕的就是，領地搶回?來?了，人死了，讓那些男人繼承咱們?的領地。光想想就覺得虧！我可不去。”
不準備去邊界的女巫們?也旁若無人地聊著各自的原因?。周圍的男人們?聽得直翻白眼，可又不敢公然反駁，只能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竊竊私語。
“簡直笑?死，說自己不敢去就算了，還能賴到咱們?身上。實在沒處賴了是吧。”
“能搶回?來?算啊。搶都沒搶回?來?，就開始討論搶回?來?領地如何如何了，這就是女巫的邏輯。”
“反正現在只要是個男的，就有錯。沒錯也能硬凹出錯來?。咱們?都快成了原罪了。”
“我看這些不敢去邊界的女巫，還不如那些去邊界的女巫呢。雖然都嘴臭，可去前線邊界的那些女巫是真的敢打敢拼。”
“沒錯，人家有硬實力，嘴臭點?又怎么了。人家沒準就是單純地強者鄙視弱者。指不定她們?不光瞧不起咱們?男人，也瞧不起那些不敢去邊界的女巫呢。”
“要我看啊，還真不如像她們?說的那樣，找個敢去邊界的強大女巫。反正她們?說都說了，還不如把她們?說得坐實。”
“啊……像中部那樣嗎？要是能有自己的領地，感?覺確實挺舒服的啊。”
男人們?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思想和內心已經坐上了滑梯。開始為強大的女巫辯護、主動替女巫切割，假想自己與對方擁有相同的想法和心境、壓迫傷害自己的只是一部分女巫而?已。開始以從屬者的身份去幻想那些他們?眼下無法憑靠自己擁有的東西，自己為自己制造夢境。最后就只能一路順著滑梯朝著那條不歸路滑下去。
唐靈在眾多?女巫抵達邊界后，交代遺言般對著攝像頭說：
“我……本來?想著在殺死上帝后，創造出一個自由?的、不受任何規則約束的、公平的世界。可惜……上帝寧可與我同歸于盡，也不想給我整頓世界的時機。”
“我知道很多?人類不喜歡我，覺得我太?過自私自利。可我的每一單交易，都征得了交易當?事人的同意。如果這都不算公平，那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才叫公平。我在履行?的，就是我心中最極致的公平。哪怕很多?人類無法理解我，認為我該死。”
“我不是什么舍己為人的神明。我只是一個，一個擁有人類血統的、一直在反抗上帝的女巫而?已。就算沒有你們?，我也是要與上帝對弈的。一樣會死，沒準會死得更快。所以我決定幫你們?一把，當?作……臨終的交易。交易的內容是：我以女巫之身幫你們?開拓未來?，你們?和你們?的世世代代，要將女巫精神薪火傳遞下去。這是我與你們?全?人類的約定，愿不愿意？”
撒旦唐靈的聲音，傳遍北部中部以及天堂地獄。
不是通過廣播視頻，而?是通過耳語。
此時此刻，沒有人有心情感?嘆撒旦的強大實力能夠同時與整個世界所有人溝通、意念不受人間天堂地獄的限制。
北部新?一代的孩子?還未孕育，北部就已經擁擠得無法生存。所有人都知道照這樣發展下去，無論是北部還是中部，遲早會變成完全無法生存的煉獄。
人們?都知道，這股強大的力量是撒旦彌留之際的孤注一擲。最自私的撒旦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時刻，用僅剩的力量為人類搏出一條全?新?的道路。
“愿意！”
“愿意！”
“我們?愿意！”
“……”
人間、天堂、地獄，所有人類齊齊喊著愿意，回?響聲久久不曾平息。
夾帶著無數人的心聲，全?都是人類對撒旦唐靈的感?激之語。
“撒旦大人，感?謝您，謝謝您將我們?從上帝的手中拯救，讓我們?不用成為被上帝拷打的靈魂體，不用當?供養上帝的電池。”
“撒旦大人，如果不是您，我們?現在已經死了。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我不會像有些人那樣不懂得感?激。”
“撒旦大人，自私的人不會說自己自私，您沒做錯任何事！是我們?人類欠您的。我們?人類欠您的，永遠還不清！”
……
真蠢啊，是不是。
上帝已死，沒有對手的唐靈只能在心里?自言自語。
人類容易被影響的程度，遠比人類自己了解的還要嚴重。
歷史上的每一次大事件都源自于無數被煽動的人類凝聚在一起，實行?自以為正確的正義。
做錯的事比做對的多?，卻依舊樂此不疲。
為那些并不真實的假象而?感?動，沉溺在自我滿足里?，看不清現實；一味地自我感?動，分不出利弊。
她才要謝謝人類才是。
感?謝人類永遠學不會從歷史里?習得教訓，感?謝人類容易被煽動引導又不愛獨立思考的特性，感?謝人類總是會被情緒沖昏頭腦無法執行?長期計劃光計較短期得失，感?謝人類無數次主動站在壓迫自己的那一方自害/害人卻不自知。
沒有這樣的人類，她哪能殺死上帝，成功坐穩如今的位置。
“好。那么……契約就此簽訂。”
唐靈話音一落，天堂、地獄、人間，所有同意簽約的靈魂身上出現了一道特殊的符文印記。
那道印記人類和惡魔無法識別，世間唯獨唐靈能夠看清。
符文印記上有一道同樣無法被看到的絲線。無數道絲線在人類看不到的地方，如漫天飛羽般穿插交織。絲線的盡頭連接著唐靈。
在這一時刻，所有認同撒旦唐靈的人類身上，刻下了誰都看不到的特殊標記。
子?子?孫孫無窮無盡。
那標記小到就算人類能看到，都難以察覺的小小印記上，依次是——
CAP……
十個字母，是這一契約的標志。
唐靈與人類立下了約定。
屬于她的新?約。
至于內容……
比上帝的還要難以具象化執行?。
什么女巫精神之類的，她壓根從沒給過一個準確的定義。
也永遠不會給出一個準確的定義。
標準要是明確了，那可操作的空間在哪里?。
每一個統治者都是這樣做的。
對于人類來?說，只不過是換個新?的統治者而?已，沒什么新?奇。
她早就說過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是被奴役的開始。
提醒過了，架不住人類不長記性。
實在怪不得別人去。
“那就……如你們?所愿。”
一道黑與紅交織的光芒在半空中綻放，照亮整個北部后仍沒有停止，蔓延至整片陸地，隨后是天堂與地獄，連煉獄都沒有逃出去。
若是在過去，人類見到這般“邪惡”的配色，只會覺得恐懼。在過去的人類眼里?，神圣的光芒就該如天使般潔白純凈。
在如今的人類心中，天使的潔白圣光里?是看不到陰暗漆黑，撒旦的黑紅光芒才是正義的標志。
人們?對這道黑紅色的光芒，十分安心。
邊界原本被幻象遮掩住的場景變得清晰。密密麻麻的煉獄怪物貼在邊界的封印上，猙獰地渴求著保護層內人類的血肉，恨不能沖進去大快朵頤。
無人機直播的鏡頭，將一切記錄下來?，呈現在人類的面前。
沒見過邊界的人類被嚇得慘叫連連，生怕煉獄怪物沖進來?，屠殺牲畜般將自己殘忍地凌虐分食。
越是平時口頭上張狂的那些人叫聲越大。這些人不是不知道真實的世界是什么樣子?，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無法存活，只是享受在現有的安全?環境內指指點?點?，抱怨是環境限制了自己，幻想自己在外面大殺四方的情景，卻永遠不敢出去。
而?做好準備的女巫們?正死死盯著大熒幕的怪物，細心觀察，為將來?與煉獄怪物的戰斗做準備。
邊界的保護層開始向外擴展，人類看到許多?煉獄怪物被保護層的封印消融，化為一灘灘血污，順著保護層往下流。
一層煉獄怪物融化，下一層煉獄怪物迅速補上，舔舐著前一批煉獄怪物的血肉，充實著自己。
這就是撒旦的力量。
以一己之力，消滅一層又一層的煉獄怪物，將一切危險抵擋在外，為人類豎起一道堅固的防御墻。
說撒旦是人類的守護神明也不為過。
可撒旦，命在朝夕。
為了人類燃盡自己最后力量的強大撒旦，就只能到此為止。
廣場上隱約響起了哭聲，一聲又一聲，不知是在哭人類自己肉眼可見艱難的未來?，還是在哭那垂危之際的神祇。
光芒散去后，北部和中部的外側出現了三道防護層，將北部和中部分割成三個區域。
最內側的安?*? 全?區，中間的拓展區，最外側的危險區。
每打下一塊危險區，危險區就會外延，拓展區向前補充，原本的拓展區會變成新?的安全?區。
安全?區絕對穩定。拓展區相對穩定，但不排除有個別流竄的煉獄怪物鉆進去。危險區戰爭不斷，但比起外面的世界仍舊算得上安全?。
幾道長長的透明走廊，貫穿北部與中部的危險區。走廊里?每隔一段安全?的道路，就有一塊保護層破損的土地，那里?有流竄的煉獄怪物埋伏襲擊。
“這是我能為你們?做的全?部。”
“我，盡力了。”
脫力的唐靈摔下輪椅。
人們?從屏幕里?看到現場的趙蕓蕓大聲喊著撒旦大人，急忙跑去扶起撒旦，掐斷了直播的視頻。
“脫力”的唐靈聽到了無數人類擔憂的呼喚。人類沒忙著探索全?新?的領地，而?是全?都在關?心她怎么樣了。
或許人類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理解。
天使的內心沒有那么黑暗，撒旦也沒有那么正義。
第 282 章
中部的居民看到撒旦倒下, 急得幾乎忘記自己與撒旦隔著千里的距離，下意識地?往屏幕面前沖，直到大屏幕變成黑屏才止住腳步, 轉而詢問鐘影。
“鐘影大人，撒旦大人沒事嗎？您能不能想辦法聯系北部那邊, 問問撒旦她老人家怎么樣?了？”
鐘影也?有些擔心，可依舊記得唐靈交給她的任務。
“別?擔心。撒旦大人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我們先?處理我們中部的事務。”
“事務？”中部的居民們聽懵了：“我們……還有什?么沒處理完的事嗎？”
鐘影沒忙著回?答, 而是在辦事處門口原地?畫符, 召喚地?獄里的同事。
辦事處門口的特殊圓圈內紅光一閃，一批大包小裹的人類出現在陣法里。
“你們是……”
“沒錯。她們是地?獄里與你們同一批報名，但暫時沒通過考核的那些人。現在她們考核通過，全部都來?人間了。”
陣里陣外是同一批參加培訓的老熟人，并不用?鐘影過多介紹, 立刻湊到一起聊了起來?。
“你們怎么之前沒通過考核啊？我看你們當時訓練得也?不錯。我感覺我還不如你呢。我之前就不太理解。不過這是撒旦大人的要求, 一定有她的高明之處。”
從地?獄里來?的這些人，帶著與前一批人相同的物資。地?獄兩派再?怎么鬧, 也?沒苛待她們，按照唐靈的要求, 給了她們應有的啟動資源。
“你們說對了！我們是參與了其他的培訓。地?獄說我們有其他方面的天?賦, 讓我們各自學習了不同的技能。我學的鍛造，她們學的瓦木匠蓋房子?之類的, 還有那個誰家的丈夫學了紡織。”
“這次巫術老師也?來?了。地?獄派來?的，說是孩子?數量每到一定規模，就會派上來?一個老師，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孩子?們荒廢了施展巫術的能力?。”
“還來?個巫醫。是地?獄巫醫部的。本?來?派的不是她, 她同事不愿意，她主動申請上來?的。好像是受不了地?獄的內斗了。人不錯, 還挺好說話的。以后身體出問題，可以去找她。”
雙方互相給對方介紹自己的近況。算了算后，發現這第二?批人正好將?外圍住滿，連一套空房子?都沒有。顯然是搞房子?時就是按照她們的數量搞的。
這次來?的女?巫比前一批的女?巫輕松得多，因為她們有前一批女?巫幫忙安頓，還有在地?獄里就選好的奴隸。
女?巫們互相幫忙從陣法內搬運物資，將?一個個女?巫朝她們各自的領地?送去。現場唯獨留下了兩位女?巫，一位是巫術老師，另一位是巫醫葶藶。
“你們兩個先?在凱茜家辦公。用?來?教學和治療的房子?交給女?巫們去建造，要建在中心區。地?獄會給她們付酬勞。至于你們分配到的房子?土地?和牲口……要是沒時間侍弄，可以交給奴隸或是租給其他女?巫。給你們了就是你們的，怎么處理看你們自己。”
巫術老師點了點頭，巫醫葶藶環視四周那些冒芽的野草綠植，望著天?空有些感慨：“作為人類，我們有太久沒有看到天?空了……我們現在跟北部……連通了嗎？”
鐘影點了點頭：“我想是的。如果撒旦大人的法術沒有出問題。”
巫術老師和葶藶對視一眼，想到地?獄里的事，一時間有些后怕：“如果撒旦大人的法術出問題，那北部恐怕……地?獄現在正在驅逐人類，除了極少數的“功臣”外，所有人類都被趕到北部了。估計這一兩天?，地?獄就幾乎不剩下人類了。”
功臣不功臣的，誰又能說清。反正現在地?獄里零星剩下的個別?人類，有沒有功不知道?，但一定全都是在地?獄兩派中有關系有背景的。
她們兩個也?算體系內的女?巫，消息比較靈通。總能聽到那些關系戶們說，先?讓那些平民建設人間去，等建設好，她們再?來?人間接手就行。人家不是不愿意來?有真正天?空的人間，只是嫌目前的人間不夠安穩富裕罷了。
鐘影并不意外，唐靈已經提醒過她了，“她們就沒想來?中部？”
“想了啊。還聊過這事呢。”巫術老師指著地?獄駐人間辦事處說：“可這是一條單行道?。撒旦大人只留下這么一個圈作為出口，惡魔們完全出不來?，女?巫們能出來?。但踏出辦事處范圍的女?巫，又無法再?回?到地?獄。她們怎么可能愿意一輩子?活在這么小的院子?里不出去。再?說您還在這兒鎮著呢。讓她們屈居您下，在她們看來?還不如留在地?獄里呢。我猜她們就算來?人間，也?只會去北部。”
葶藶對那些派系斗爭實在不感興趣，她更好奇的是連通北部的通道?，想知道?兩區的人是不是互通：“我們這邊會往北部派先?遣隊伍嗎？”
“不會。我們這邊的人太少了，犧牲不起。北部一定會派人來?的，你只要慢慢等著就好。”鐘影見她臉上難掩失望，更進一步打破她的幻想：“你就更別?想了，我們這邊可就你一個巫醫。金豆豆。就算你想去，也?不會讓你去的。等北部派來的女巫們有能力?帶人往返中部北部時，你再?想吧。”
鐘影在第一批報名的人類全部到齊后，著實松了一口氣。
她一度擔心地?獄里那兩派鬧得把正事兒都扔到腦后了。幸好唐靈及時蘇醒，才讓此事圓滿完成。
她翻看這一批人的名單，上面不同的人有各種不同的手工技術，或許手藝不夠完美，但對現在的人間來說，絕對夠用?。
中部，已經基本?上能夠獨立運行-
北部在撒旦唐靈昏倒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亂。
擔心撒旦的、趁亂鬧事的、急著想知道?邊界怎么樣了的、還有瘋狂涌入人間（被趕出地?獄）的……
各個廣場人擠人。有的往外走?，有的往里擠。男人粗獷的特殊尖叫音響徹整個廣場。
人們聽到最多的一句話是：
“哪個臭不要臉的女?巫趁機掐我屁股！”
女?巫們不知道?邊界的情況，不知道?邊界是否破損、煉獄怪物會不會隨時沖進封印里。所有緊張慌亂的情緒被她們通通發泄在身邊男人的身上，畢竟她們最近接收到的唯一信息是：男人是她們一切痛苦的成因。
單純的仇恨不具備任何威脅，但對擁有力?量的一方灌輸特定仇恨就不一樣?了。
累到身心俱疲的女?巫們早就忘了曾經被灌輸的羞恥思維。什?么被猥瑣男人看一眼惡心半個月，被X騷擾做噩夢半年?，遇到實質性侵害一輩子?走?不出去。所有的羞恥通通被生存壓力?累到不知道?飛去了哪里。只剩下舊怨新仇讓她們瘋狂想要報復回?去。
長久的壓抑在這個混亂的時刻全部爆發。帶著欲念的撫摸幾乎沒有，全部都是恨不能摳掉一塊肉的猛掐。她們只想發泄。向自己向對方證明——你也?有今天?？看，我也?能隨意處置你。
數千架無人機出動，飛到各個廣場上空維持秩序。前一陣子?缺電無網的原始人生活，仿似一場夢境。
“有序撤離！北部的所有居民，有序撤離！除了準備探索邊界的女?巫們，通通回?家等消息。帶著你們的家屬，通通回?家等消息！”
無人機在半空中引導擁擠的人群。
北部的人類一分為二?。大部分女?巫帶著家人回?家安頓，少部分女?巫留在原地?想要冒險獲得新的領地?。
回?家的那些男人剛進家門就罵了起來?：“女?巫沒有一個好東西！我屁股都要掉了！這幫女?巫有病是不是！”
他妻子?掃了眼正在一個勁兒拿鏡子?照屁股的丈夫，哪怕看到了他屁股上密密麻麻的青紫掐痕，依舊不耐煩地?敷衍：“誰讓你自己不注意的。她們不掐別?人就掐你？你長得一般，身材又不好。指不定是撞到什?么了呢。”
“我被沒被掐我自己不知道?是吧？！你可真行你，你……”
女?巫聽著自家丈夫喋喋不休的抱怨，越聽越煩，只覺得自己的丈夫像一只蒼蠅一樣?惹人厭。
她現在可哪里有心情聽這些瑣事。
外面有許多女?巫正準備探索邊界，那些女?巫或許真的能得到自己的領地?，像中部女?巫一樣?過上自給自足的田園生活。
而她拖家帶口，沒有辦法冒險嘗試。
“你可閉嘴吧你！我要是沒跟你結婚生孩子?，我現在也?不至于過成這個德行！”
簡直后悔死了！
“你什?么意思啊？你什?么意思？你說啊，你說你什?么意思……”
回?家的女?巫大多都在跟自己的配偶爭吵。
留在外面的女?巫，按照無人機的指引列隊整齊朝著邊界前行-
趙蕓蕓緊攥的拳頭緩緩松開，冷靜幾秒后急忙安排北部的一系列行動。
剛剛唐靈被地?獄高層帶到了天?堂，說是地?獄管理層搬得差不多了，要帶撒旦大人去天?堂修養。
她不放心的事很多，尤其是地?獄那兩派，生怕那兩派的紛爭影響到唐靈。可她手頭的事情太多，分身乏術，只能把眼下的工作做好。
趙蕓蕓召集人間目前的七大家族開會。
“接下來?幾年?，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向中部拓展。我們這邊的女?巫數量太多，像中部那樣?一個人分得大片土地?不現實。我們給每個參戰的女?巫三畝地?。這足夠一家幾口的吃食了。我們還會給參戰的女?巫開工資，這是中部沒有的。無論怎么看，都是頂級的待遇。”
“其次是工廠。輕工業，食品和紡織工廠放寬條件，把價格壓到極低，讓男人參與。重工業，武器鋼鐵之類的生產，以及科技研發依舊用?女?巫。再?選拔出女?巫中巫術能力?最強的那些，讓她們參與咒術袋、符文紙等前線特殊消耗品的制作，這批女?巫給高薪。”
“接下來?幾年?，會不同于前一段時間。女?巫們能過上什?么級別?的日子?，擁有自己的領土以及高薪高待遇還是照樣?吃土活不起，全看她們的個人能力?。告訴她們到時候再?過得不好，可怨不得咱們這些管理者。純粹是她們自己的問題。”
會議上不少人都不同意。
“讓男人參與工作？好不容易才把他們趕回?家。現在讓他們出來?工作？瘋了嗎？”
“今天?給了他們工作，明天?他們就想要咱們的管理者位置！”
“就是！男人們不得不防啊。雖然現在女?巫的數量不多，但完全可以慢慢繁育，等更多女?巫生出來?啊。”
“這對咱們根本?就沒有益處！為什?么啊？我不理解！這到底是誰想出來?的主意！”
趙蕓蕓早就想到會這樣?。
她交叉著手，鎮定地?坐在主位上，一字一句：“這是撒旦大人的主意。”
第 283 章
趙蕓蕓這話一出, 在場幾?大家族話事人全都偃旗息鼓，但心?中的質疑半點沒?少。
她們幾?個在人間算得上是?最頂層的決策者，但是?在地獄里并不能排上號。能排得上號的也不會來人間。地獄早期的那些?核心?成員是?由大量女惡魔和少量女巫組成的, 現在都在天堂里。所以她們不了解撒旦的真正態度，也無從理解這一決議。
在她們看來, 撒旦唐靈一直算得上很公平，不太看性別, 只看利益, 不像上帝那樣對男女有明確不同?的要求和規定，對女巫們在某些?政策上傾斜只是?因為?女巫在新世界具有更強的生存和戰斗能力。
有女巫試探性地問：“撒旦大人……是?看我?們最近太過分了嗎？”
她們不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底層的女巫們不知道，但她們這些?管理層的女巫比誰都清楚。
許多許多男人被擄走，她們沒?有追查而是?放任。因為?敢偷偷擄男人的大多都是?巫術實?力強的女巫，這些?女巫對她們來說很有用。以及……有高?級貨色時, 那些?女巫會優先給她們的個別家人送去。
她們總不能抓到自己家人身上去吧！是?。她們知道她們的個別親戚有些?惡習, 但護短又何嘗不是?人之常情。嚴查是?不可?能嚴查的，她們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其他高?層家里也不干凈，高?層的派系斗爭好不容易趨于穩定, 誰都不想查到同?僚身上, 再搞出亂子?。更何況，擄走男人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小女巫的出生率, 也算是?有積極作用的吧……
許多許多男人被占便?宜后上報給北部官方，她們完全沒?有處理，息事寧人，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捂住耳朵和眼?睛。那是?因為?壓根沒?辦法處理，真計較起來, 言語行為?的騷擾都算上，還不得把百分之九十的女巫都抓起來。
是?個長了腦子?的人類都知道女巫們的重要性，抵御對北部人虎視眈眈的煉獄怪物還需要女巫們出力。男人不行的，男人沒?有戰斗力。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她們有心?處理，又能怎么處理？哎，說到底……不過就是?摸幾?把，掐兩下，說幾?句嘛，忍忍不行嗎。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內憂外?患的環境！
趙蕓蕓一直沉默，好半天后其他女巫們接話：“應該是?吧……或許是?撒旦大人看咱們太過分了，于是?……想讓男人們稍微恢復一點地位？”
“這么說，撒旦大人沒?批評我?們，還給男人們低薪工作，應該是?偏心?咱們，站在咱們這邊的吧。”
“站在咱們這邊又能怎么樣？偏心?那么一丁點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我?看撒旦大人就是?糊涂了，她沒?想到這個決策對我?們女巫的弊端。”
“這……撒旦大人畢竟是?病重了嘛，糊涂點也能理解。只是?……撒旦大人既然病重，應該管不到咱們這里吧。咱們不給他們工作不就行了嗎。”
這個女巫一說完，瞬間獲得在場幾?乎所有女巫的肯定。
“這可?真是?個好主意！我?們人間跟天堂地獄不像過去那樣連通。除了幾?個關鍵出入口，都被撒旦大人封死?了。連通的那些?出入口也有限制。她們基本上管不到咱們，咱們大可?以不聽命令。”
“對啊。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嘛。只要咱們能夠團結一致，站在一起……那可?操作的空間不有很多嗎。”
“就是?就是?！說到底，在天堂地獄里的高?層們沒?辦法了解咱們的艱辛。咱們好不容易才占據優勢，怎么能就這么把這點優勢拱手還回?去！”
“……”
趙蕓蕓一拍桌子?，砰的一聲打斷在場女巫們的討論。
“想什么呢？資源都在地獄里。我?們北部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需要地獄的物資供給。你們不老實?，她們有很多辦法讓你們老實?。咱們這七家，可?能團結一致？你們自己家族內部跟地獄各派是?什么關系，你們自己不清楚？”
有資格坐進這個會議室的是?她們六家，而不是?別人，是?因為?她們六家與地獄高?層的關系匪淺。再怎么說團結，也只能相對團結。但凡有一個家族內部沒?管嚴讓消息流進地獄里，那地獄完全可?以再換六家扶持。
這個道理大家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甘心?。
“工資薪酬、工作強度、工作時長、用誰不用誰，都由你們自己定。撒旦大人并沒?有明確說明。可?操作的地方多著呢，難道你們就非在明面上較勁，拒不執行撒旦大人的命令嗎？我?告訴你們，不執行不行。撒旦大人可?還沒?死?呢！無論天堂地獄還是?人間，你們大可?以試試是?支持撒旦大人的多，還是?支持你們的多。都坐到這個位置了，少意氣用事，多用腦子?。”
趙蕓蕓算是?比較高?層的女巫之一，不算最高?那波，但也比在場的多了解點內幕。
她知道地獄之前暗地里殺了多少男人，都是?在ZZ領域里個頂個優秀的那批。她知道撒旦這是在給女巫們留出成長的時間和空間，畢竟過去雙方從小接受的是不同模式的隱性教育，導致按比例來講，搞這些?的女人太少。少，不是?沒?有。優秀的也是?有的。可撒旦又不能讓最早追隨她的那些?巫魔傷心?，最早的那批巫魔又太不爭氣。最后就只能殺了他們，留出時間讓早期巫魔們發育。
趙蕓蕓不用想都知道，目前人間這幾?大家族坐不穩。依她們的眼?界和能力，不到北部中部連通之時，就得全換一批。因為?唐靈還沒?重病時，就收了一批有能力的女政客，只不過為?了避免新老兩批成員在前期內斗，沒?把那些?女巫直接安排進高?層，而是?讓那些?女巫從底層做起。現在更是?給了女巫們新的晉升渠道，可?想而知未來女巫內部的競爭會有多激烈。
那些?做過政客的女巫會明白唐靈為?什么這么做。
不把男人們不斷拆分成不同?階級，最后只會讓他們團結在一起。一味地關是?關不住的，最多只能關一時滅滅他們的氣焰，擾亂他們的意志。關越久等他們反應過來后越團結，尤其是?接受過現代化教育的男人。
絲滑的連招早在上帝死前就已經開始-
趙蕓蕓這邊正開會時，另一邊帶隊探索邊界的女巫們發現了北部外?層的通道。
外?層的煉獄怪物數量不少，以目前女巫們的數量只能勉強應對。連接中部的通道在煉獄怪物橫行的外?層十分顯眼?，遠遠地就能看到有幾?條沒有煉獄怪物的甬道。
女巫們沖進甬道后，發現這個甬道煉獄怪物根本進不來。不光最外?面的煉獄怪物破不開禁制，通道入口處煉獄怪物也同?樣無法接近。煉獄怪物們無法跟在她們的身后，給了她們緩沖休息的時機。
剛剛她們不知道殺了多少只煉獄怪物，早就沒?力氣了。稍微安全些?，才有精力細心?觀察這個甬道。
甬道是?拱形的。之所以能從無色隱形的封印看出來是?拱形，全靠煉獄怪物們的層層堆積。從甬道里抬頭往上看，再往遠望去，一座煉獄怪物形成的“橋”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盡頭。
猙獰的煉獄怪物被人肉的香氣饞得流涎不止，無論是?側面還是?上空，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空隙，完全無法想象出怪物究竟堆了多少層。可?見外?面煉獄怪物的真正數量完全不是?剛剛她們戰斗時的外?層可?以相比的，撒旦大人簡直可?以說是?為?她們擋住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生命威脅。
女巫們一路像是?逛海洋館一般走到甬道破損處，將零星出現的煉獄怪物殺死?后，擔心?前方有危險會被前后夾擊，這才停下探索的腳步，暫時撤回?北部中心?區。
北部高?層知道外?面又多了一層防護后，還沒?等?出去看，就已經將中心?區和拓展區交界處相對安全的土地劃分完了。
毫不意外?地，被七大家族瓜分了個干凈。
至于撒旦唐靈要求的，給予戰斗女巫的晉升和土地，她們給了，只不過給的是?她們高?層挑剩下的東西。
北部大肆宣揚了一番，告訴北部所有人，每個出去開拓探索土地的女巫都分到了領土，進了正規編制，只是?隱去了領土在外?層和拓展區交界處這一重要事實?。
女巫們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能分到領土已是?不易，日常吃食還要靠高?層們的供給。更何況只要有越來越多的女巫向外?開拓新領土，那早晚有一天她們現在分到的危險區也會成為?安全的中心?區。女巫們非但沒?反抗，反倒干勁兒十足地想要在這個新編制里爬到上面去。
至于男人們能上班這個消息，把整個北部的人都驚得不輕。
女巫們不滿，男人們欣喜。
“撒旦大人果?然是?公平的！我?為?我?噴過她道歉！早在上帝沒?死?的時候我?選擇加入地獄陣營就是?因為?撒旦公平，盡管撒旦她把所有人都當牛馬像個邪惡資本家，可?她一視同?仁啊，公平啊！公平才是?最重要的！”
“早就該讓我?們出去工作了！我?不理解為?什么那么多工作我?們比女巫擅長，卻讓女巫們做。就讓女巫們去打怪物唄，剩下的我?們自己做就行。”
“我?沒?說錯！果?然是?有個別女巫一心?打壓我?們男人。就是?在報復吧。現在好了，撒旦大人出來后，她們立刻就老實?立正了。撒旦大人可?千萬別有事啊！不然那些?女巫們指不定仗著巫術怎么欺負我?們呢。”
“就是?，說的好像我?們只有替女巫們懷孕這一種價值一樣。我?們怎么就不能工作了。這是?歧視！赤裸裸的歧視！她們一心?報復我?們，為?了報復我?們連整個世界的發展都拋在腦后了，還好有撒旦大人站出來肅清。”
第 284 章
男人們?喜滋滋地?想著未來, 想著自己終于可以靠自己養活自己，不用再受之前那?些窩囊氣，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坑底。
有時候, 就算你沒有一朝踏錯做出錯誤的決定，照樣能掉進坑底。當有人在你周圍豎起層層大山時, 哪怕你一動不動都是在跌進深淵里。
再怎么掙扎，都只是慢性死?亡而已。
因為一切的一切, 在更早的時候, 就已經被設定-
底層女巫們?不滿這一決策，與高層一樣，不希望男人的地?位復辟，可又不敢公然反對，無可奈何之下, 只能對男人們?撒氣。
“就你那?個廢物東西, 你能做什?么啊。高層沒說強制你們?工作，只說可以工作, 我看就你這個廢物東西，想工作也沒人要你。”
“你要是敢跟誰跑了, 我不給你腿打斷, 我跟你姓。”
“你還敢出去？你是真不信外面有擄男人的吧。老老實實在家懷你的孩子就行了，瞎折騰什?么啊你。”
“不過就是個工作, 看把你能耐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當上了什?么高層領導了呢。男人就是男人，散德行。”
伴隨著底層女巫們?的咒罵，北部工廠轟轟烈烈的改革正式開始。
原本那?些女巫們?不知道有什?么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讓她們?做重體力勞動、把她們?累得夠嗆的工廠全都被取締，變成了輕工業、重工業兩條產業鏈, 還有高精尖科技研發，以及最重要的巫咒消耗品制造。
女巫的工作不再單一, 而是盡可能為她們?找對口的位置，只有什?么都不會又不愿冒險殺怪物開拓新領土的女巫從事過去的低端重體力勞動。所有女巫們?的工作待遇都有了質一般的飛躍，連最低端的工作也一樣。
女巫們?知道，都是撒旦大人出現，才讓高層們?愿意吐出一部分利益讓給她們?底層，才開始好?好?管理北部。
對此，女巫們?都很感激。
男人們?的工作，都是紡織和日常消耗品制造之類的手工活。按件收費，單件收益低到他們?壓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在這里。
還不等女巫們?出手，就有不少男人打退堂鼓回家去了。
小娟中午回到家看到自己男友在家里躺著，氣得七竅生煙，張口就罵：“你大白天不上班，就在家里躺著？怎么的，就指著老娘養活你呢是吧。”
她知道男友的工廠中午沒有午休，回不了家，一看就知道他是翹班沒去。
小娟的男友小傲想起來上午的事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不是啊。你知不知道，那?活都不是人干的！我踩縫紉機踩了一上午，結果主?管說我做得不合格，讓我把線全拆了，一分錢沒給我發！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你不幫我罵她，你罵我？”
“我罵她干什?么啊？你有沒有腦子啊！別人都行，就你不行？你沒做好?，不發工資不是應該的嗎。我們?之前都這么過來的，你在那?兒矯情什?么勁兒？”小娟越看他越來氣，不明?白自己怎么找了這么個廢物東西，“我也沒要求你養家吧。你那?三瓜兩棗，養活你自己都費勁。但你好?歹上個班補貼一下家里啊。你當咱們?家什?么好?條件呢？就這怎么攢錢要孩子。”
“又不是我想要孩子。”
“你這是什?么話?。你自己要不要看看外面什?么形勢，誰家不想生個小女巫啊。不是，你真把你自己當大爺了是吧。要不是你能替我懷孕，你以為我會養著你？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二人冷戰誰都不跟對方說話?，但小傲默默把飯給自己女友做了。他知道自己女友的脾性，他要是敢鬧脾氣不做飯，他女友是真的能做到一分巫金都不給他，讓他沒辦法買菜，餓著他，直到他妥協為止。
可他就是不想上班。
他可是獨苗啊，雖然上面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但他可是獨苗啊！他可是兒子，是全家萬眾期待中生出的兒子。他從小到大別說干活了，直到末世前連內褲都是親媽手搓的。
過慣了周圍所有人都照顧他的日子，現在讓他去廠里踩縫紉機，被女主?管像是訓狗一樣訓斥，他怎么可能愿意。
他寧可在家里給女友做飯。被自己女友說兩句也比被別人說好?，起碼不會在那?么多?人面前那?么傷自尊心。
他想他媽媽了。可他媽不受年輕女巫重視，巫術能力也不行，一把年紀還在做重體力工作養活他爸，現在他媽跟他爸也天天吵架。他姐倒是工作不錯，但他姐跟他爸媽都不親，壓根不管他們?一家子。
他現在指望誰都不行……
那?他寧可在家里睡覺，在夢里回想過去，也不愿意在工廠里被女主?管罵狗diao不如的廢物東西。
指望……
今天上午他主管罵他這么狠，除了他工作沒做好?以外，也有高層領導來視察的原因。
聽說是最高層的領導之一。
踩縫紉機是要功底的。他們這些剛上手的男人不可能做得多?好?。他工位周圍的男人水平跟他差不多?，只不過有的男人一心學好了給家里多賺點錢補貼家用，老老實實在學?，哪怕他們?的工薪低到，就算從末世前監獄里拉出來個熟練工，把縫紉機踩冒火星子，賺的也不如同樣低端工種女巫的十分之一。
坐在他工位旁邊的是個今年剛滿十八歲的小伙，正上學?呢，末世就爆發了。小伙長得不錯，聽說以前是個校草，還是籃球隊的。主管對他跟校草小孩的態度簡直天差地?別。對他是畜生廢物的罵著，對那?小伙就是夸有進步。
他知道顏值的重要，但沒想到有一天能重要到這種?程度。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個小伙竟然被高層領導相中了！
他想他這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幕的沖擊。
肆意辱罵他的主?管，對那?位年輕又貌美的高層點頭哈腰，一口一個裴紜大人叫著，而那?位裴紜大人巡查一圈后?，走?到他……的身邊，那?位校草面前站立。
“要跟我走?嗎，我養你啊。”
那?一刻，他頭皮發麻，簡直撿不起自己快掉在地?上的下巴。
整個工廠鴉雀無聲，只有接連不斷的抽氣聲。他知道在那?一刻，整個工廠里的所有男人都在羨慕那?個校草小伙子。
“我的男人，不需要工作。跟我走?，你們?全家都不需要工作。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
他近乎癡呆地?看著那?位裴紜大人對他身邊的校草小伙子癡情表白，心底叫囂著他愿意！他愿意跟裴紜大人走?！可他知道，以他的容貌，跟身邊的小伙完全無法相比，裴紜大人是看?*? 不上他的。
毫不意外地?，那?小伙子跟裴紜大人走?了。他們?的主?管已經躍躍欲試對那?小伙子動手動腳了，要是不同意的話?，最后?也只能落在女主?管手里。
望著那?個空蕩蕩的工位，他怎么可能還能工作得下去。
他近距離接觸到了人間?最高級別的領導者之一！
可因為他不夠帥，身材也不夠好?，沒被那?位大人看上。
與徹底改變人生就差了那?么一步之遙的距離。
被無數女巫簇擁的裴紜大人，是他的渴望不可及，是權富美的代?名詞。
好?羨慕，好?羨慕，簡直要羨慕死?了。
如果他再帥氣一點，身材再好?一點，那?是不是……會有不同的結局-
裴紜坐在趙蕓蕓的辦公室里問：“撒旦大人那?邊有消息了嗎？”
“沒有，天堂不回消息。你那?邊怎么樣了？”
“挨個工廠走?了一遍。收上來十幾個小伙。有幾個比我之前找的質量都高。我打算分開養著。照另外幾家那?架勢，我不多?要點孩子，日后?還真拼不過她們?。實驗結果出來了嗎？”
“出來了。撒旦大人沒說錯，讓他們?同時期都懷孕，是可以的。跟咱們?女人肚子里能懷幾個沒什?么關系。”
“撒旦大人的法術咒語還真神奇。”
“聽撒旦大人說，是從她母親那?得到的靈感改良的。撒旦大人說唯一的問題是……同時期懷孕的男人們?，如果女巫生產時沒來及處理，而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男人同時到了臨盆期，那?待生的男人有一尸兩命的風險。這一點還沒得到驗證，畢竟最早懷孕的男人還沒到月份呢。”
“呃……這算問題？”
“哈哈哈，還得是你。”
“反正死?的不是我就行唄，他們?死?不死?跟我有什?么關系。大不了剖腹取女。哎，你別說，你還真別說。回頭咱們?可以讓那?些，就算后?遺癥都轉移給男人了，也連從產道走?一遍都不愿意的女巫試試，試試看剖腹取子能不能行。要是懷的是小女巫，她們?肯定不舍得冒險，但要懷的是個兒子，完全可以試試。再不就擄個惡心男人試試，等他懷孕足月時剖開他的肚皮。”
“……”-
絲絲發現，她爸爸現在最常做的事，就是跟鄰居或親戚在家里聊天。還有就是在家里照顧她的日常生活起居。
媽媽的工作忙到有時候早上起來她都看不見媽媽，晚上睡得早也看不見媽媽。只有偶爾在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時，她才能感受到媽媽在親她的額頭。
媽媽是愛她的，這一點她從沒懷疑過，尤其是最近，她爸爸一反常態，日日夸她媽媽辛苦為了這個家，變得完全不像末世前的爸爸。
李濤看女兒回家了，嗑著瓜子的他從沙發上彈起，將瓜子扔到瓜子盒里，笑著迎了上去，“哎呦，看看誰回來了，這不是我們?家寶貝大閨女嗎！”
絲絲本來笑著的臉，在看到自家客廳一群嗑著瓜子的叔叔們?后?，笑容直接尬在了臉上。她爸爸的新愛好?對她這個社恐分子來說過于不友好?了。
“大侄女這氣質，往那?一站就不一樣。我看你日后?指定比你媽官職還高呢！”
“那?可不，有絲絲這么個好?閨女，老李啊，你的福氣在后?頭呢！”
李濤被恭維得心花怒放，絲絲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萬幸她家廚房不是開放式的，她與各位叔叔打了個招呼后?，就跑到廚房里吃他爸爸早就給他準備好?了的美味飯食。
吃飯的絲絲，聽到客廳里叔叔們?聊回了那?個她回家前的話?題。
“老李，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我家那?個，成天說我不該出去工作，說現在外面的工作好?多?都要被女主?管占便宜。可她也不想想我們?家的家境，我能不出去工作嗎。她不愿意我出去工作，又需要我賺這份錢要求我工作。我這成天受夾板氣，都不知道找誰說理！”
“你家那?個這樣嗎？我沒看出來啊。我看她對你挺好?的啊。”
“你們?是不知道我心里的苦！像老李你妻子這樣的，那?可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稀有好?女人啊。給你安排了這么好?的閑職。你愿意工作就讓你出去工作，你不愿意工作，就回家待著，她也不逼你。”
絲絲聽到別人說，才知道原來媽媽在外人眼里這么好?，被這么多?人憧憬。
媽媽……工作認真負責，幾乎不回家，但很愛她，努力賺錢養她。
原來這樣的，就叫好?女人。
她一定要像媽媽學?習。
客廳里，叔叔們?對話?還在繼續。
“哎，你家那?口子工作也不容易，你多?體諒體諒她。你們?是夫妻嘛，她這樣……肯定是擔心你在外面吃虧，別多?想。”
“哎，也是，她吃穿都沒少我的。對我和兒子都行。也沒急著催我替她懷一個女兒。”
“這就已經不錯了，你還想要什?么啊。”
“就是，就是！那?誰家的才離譜呢。都動手了，你們?可不知道，那?都打成什?么樣了啊！我看見時，他還躲呢。他躲我也看見了，那?么大的一塊黑青呦！不就是欺負他家人死?絕了，家里連一個女巫親戚都沒有，沒人能給他做主?嗎。我告訴你了，你們?可千萬別跟別人提……”
第 285 章
紡織廠里, 男工們最近聊得最多的話題是誰家的妻子去邊界參加開拓任務，分到?了土地，正在蓋新房子。
北部的樓房, 越靠近邊緣地帶越擁擠。前樓挨著?后樓，幾?乎沒有空隙, 白天一點陽光都透不進去，眼神好點的都能看清別人家里穿什?么衣服褲子。
樓房的隔音也很差, 一墻之隔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墻壁一扣都掉碎渣，一看就是趕工的泡沫工程，居民連在樓里蹦跳都不敢，好多人都在猜這些?樓房多久會倒下。
分房不是按照家里人口數量分，而是女巫的數量。每一個成年女巫可以分一套房子, 不管家里幾?口人都要擠進一套房子里。那么多人居住, 又沒有水能及時清理，棟棟樓都有難以忍受的異味。
這些?住在邊緣地帶的男人, 沒有誰不期待能擁有屬于自己家的獨棟房子。
“人家現?在跟過去可不一樣了。天天跟我?說?，等?房子蓋好就搬走。那把他牛的, 下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他家有多余的巫金蓋房子？從地獄來的時候, 大家不都沒巫金嗎？雇的誰啊？蓋房子不得一年啊？”
“說?是分地就等?于分房，巫金地獄出。蓋房子由女巫們負責, 算額外的兼職。不少女巫都參與呢，要說?快也快，三個月就行，畢竟女巫數量不少呢, 蓋房子又不是蓋大樓。”
“聽說?拓展區不危險，只是偶爾會跑進來一兩只煉獄怪物, 馬上就能被巫軍殺死。那是不是其他女巫也可以去蓋房子，當兼職啊。”
“你還真別說?，等?我?晚上回家，就告訴我?家那口子。去外面殺怪危險，但在拓展區蓋房子沒事。可以讓她去看看，能賺點是點。”
“哎，真羨慕啊，人家現?在都不用干活了。成天就在家里呆著?，只用做飯就行了。哪像咱們，縫紉機都快踩得冒火星子了，就為了賺這么兩個吊錢。”
“去外面殺煉獄怪物這么賺嗎？”
“那肯定啊，也不看看多危險，這可是拿命換錢！不過待遇也是真的頂級。聽說?死了有撫恤金，可以自選巫金或魔金，巫金的可以留給人間的家人，要魔金的大概是可以在地獄里換成轉化成惡魔的幾?率吧。”
“那肯定是要魔金啊！這要是成功轉化成惡魔了，想要干什?么不行。”
“不一定。要是家里剩下小女巫呢。留下一個女巫，是留下一個希望。要是家里的小女巫爬上了高層，那做父母的……豈不是能百分百轉化成惡魔。”
“哎，咱們是沒那個機會，過上好日子嘍。不像人家運氣好，有妻子養著?。哎，你們說?，她妻子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啊，他長得也不怎么樣啊。”
“就是！我?早就想說?了。咱們廠里被帶走那個，好歹長得不錯。我?一個男的都承認他長得帥。但那誰……我?感覺還不如咱們呢。”
“就是！我?看就是運氣好。可惜咱們沒他那個狗運，找了個那樣的妻子……”
廠里的員工們絮絮叨叨聊著?，打發重?復又單調的工作。
家里女巫多，家庭成員少，生?存壓力不大的那些?男人聊得最歡，工作上能擺爛就擺爛，能摸魚就摸魚，不愿意為這種最底層的工作消耗自己的身體。
家里女巫少，家庭成員多，一家人生?存都成問題的那些?男人完全不敢分心，生?怕自己被開除，無法補貼家用，專心致志工作，連口水都不敢多喝。
廠外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由遠及近，員工們不明所以時，看到?他們那個動不動對?他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女巫主管笑容滿面地跑到?工廠門口迎人。
一隊黑制服的女巫抬著?一個又一個木箱子，木箱子清一色刷著?黑漆，乍眼一看還以為那些?黑制服女巫是來自地獄的惡魔派系。仔細一看才能看出來女巫們的黑制服上繡著?紅色的絲線，有倒五芒星和?倒十字架的標識，但就只是普通的黑色西?服，跟地獄的軍制服裝沒有絲毫相似。
“我?們來納夫了。”
納夫？
工廠里的男工們丈二摸不著?頭腦，手?里的活全部停了，想要看看這是怎么個事兒。
他們看到?主管從辦公室里將?她兒子拉了出來，推到?女巫面前問：“可滿意？”
“滿意，當然滿意。”
主管的兒子他們也認識，今年二十多，容貌比不上被挑走的特別帥氣那種，但也算得上清秀。性格特別內向，聽說?到?現?在都沒有交過女朋友。主管一直把他兒子放在辦公室里，處理一些?統計工作，而不是像他們一樣成天踩縫紉機。
女巫們將?木箱子放到?地上，全部打開，里面滿滿的都是物資。從鮮肉鮮果，到?日常用品，許多都是普通人快整整一年都沒看到?過的稀缺好東西?。
“可滿意？”
“滿意！滿意滿意！”
男工們看到?主管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耳根了，眼睛掉進那些?物資箱子里出不去。
雙方都說?了愿意，女巫身后跟著?的兩個女巫上前一步，拿出捧了一路的東西?。
“換上吧，這是喜布。”
“這是，結姻捆。”
方形的喜布里面有紅線繡成的正圓形，圓形里面是倒五芒星和倒十字架結合的圖形，這個圖形在地獄里到?處都是，是地獄的標志，人們對此很熟悉。
那個被稱為結姻捆的東西?，是黑色與紅色編制的粗線。許是拿布編的，線比麻繩還粗，足足有手?腕大小。
“趙裴兩位大人說?了，這是人間第一場結姻，要大辦特辦。我?提前告訴你們一聲，你們心里有點數。”
主管忙問：“我?們需要做什?么嗎？”
“不用。我?們都準備好了，你們規規矩矩地老老實實按照流程走就行。既已結姻，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自不會虧待你們。”
“是是是，這我?明白。”
女巫們一邊聊，一邊將?方布罩到?主管兒子頭頂，用黑紅色的喜布將?主管的兒子從頭到?腳捆住，布的大小正好只露出一雙腳。這時男工們才發現?，主管的兒子沒穿鞋。現?代人的腳幾?乎是全身最白的身體部位，主管兒子此時此刻赤著?的那雙腳在黑布的襯托下白得過分，看不來血色，與旁邊的黑布紅符文放在一起莫名有種詭異的美感。
整個過程，主管的兒子一聲不吭，不知道是提前交代過，還是被設置了不允許說?話的咒語。
被捆住的主管兒子，被女巫們抬到?了一個黑色木板上，木板上刻著?與喜服一樣的圖案，圖案外還有密密麻麻的吉祥話和?喜字。躺在木板上的主管兒子，兩只腳的腳趾蜷著?，似乎好像對?這一切并不舒適。
廠里的男工們還沒搞懂怎么回事時，女巫們抬起木板，敲鑼打鼓地離開，只留下撲到?那些?豐厚物資箱子上，狂喜的主管自己。
“這……這是在搞什?么東西?？是我?想的那種嗎？跟從前不一樣啊。”
“這是什?么儀式啊？難道是地獄的結婚儀式嗎？”
“不知道，從前從來沒看過啊。”
“我?連聽都沒聽過！看那個架勢，好像挺特殊的啊，全都是符文之類的東西?。”
“……”
廠里員工嘰嘰喳喳地討論，跟主管關?系稍微好一些?的男工們大膽地詢問主管，這才從主管那得到?了一手?消息。
原來，這是特殊的結姻儀式，整個過程需要納、禮、敬、拜、成、姻，整整六天六夜才能成契。每一天需要做不同的事，每一個特殊步驟都有特殊的寓意。與從前人類那種隨便搞個證書?辦個儀式不同，這樣搞出來的是死后在地獄里也合法的夫妻婚姻。
主管眉飛色舞，喜滋滋地跟廠里的男工們顯擺：“這姻可不是一般人配結的！你們想想，女巫們想跟誰在一起不行啊，有必要搞這么麻煩，搞出來死后都合法的婚姻嗎？這是我?家兒妻真的把我?兒放心上了！我?兒子可真是好福氣。”
廠里的男工們彼此一聊才知道，之所以女主管那么大歲數，巫術實力基本不行，但還能做他們主管好像就是因為來提親的那位女巫。那個女巫是七大家族其中一家的表親。是人家先相中了她兒子，就是為了要她兒子才給她安排了工作。聽說?人家就是喜歡他兒子干凈，沒被別的女巫用過。現?在長得還算俊秀又干凈的，在人間可不好找了，所以人家才拿出了十足的誠意。
女巫們抬著?新郎滿北部逛，末世后人間的第一場喜事，很快就鬧得整個北部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與喜事一起流傳開來的，是結姻儀式。
第一天女巫們抬東西?去男方家里納夫，從女巫來納夫開始，新郎就不能說?話，直到?第二天開始。喜布與結姻捆寓意著?綁定彼此的生?死連結。露出光腳踩地后被抬起，寓意著?走過荊棘后再不用經歷險峻。
第二天新郎要在女巫家里接受女巫家一系列禮法教育，畢竟不同女巫家里有不同的規矩。
第三天要按照前一天學習到?的禮儀，去敬女巫家里所有的人，哪怕已經死了在地獄里變成惡魔的那些?親人長輩也要隔空禮敬。
第四天新郎要拜女巫之神和?撒旦一整日。
第五天女巫和?新郎在納夫時的那張黑色喜布上結合。
第六天正式結姻辦喜事宴請賓客。
這幾?天里，夜晚新郎要獨自睡在第一天納夫的那張喜布上，哪怕第五天結合那天和?第六天辦完喜事也一樣，女巫不能留宿。第六夜過了午時，整整六天六夜完成，女巫和?新郎才能正常在一起。
這所謂的結姻儀式迅速在北部人盡皆知，所有人都在討論結姻，人們都覺得這儀式過于繁瑣，繁瑣得人們光聽都覺得頭大。
可這結姻……能保證男人哪怕死后，也有女巫照應。若是這女巫的家族在地獄里有不小的勢力……那變成惡魔擁有永恒的壽命不會是難事。
人們都不蠢，誰都懂這個道理。
“這麻煩是麻煩了點，但……這可真有保障啊！總比幫女巫懷了好幾?個孩子，最后什?么都撈不著?的強吧。”
“女巫們都知道這個儀式嗎？如果她們知道，那為什?么之前她們讓我?們替她們懷孩子時不提啊？”
“還能為什?么。光想讓咱們替她們懷孩子，一點保障都不想給唄。回頭人家是大女巫，死后成了大惡魔，咱們轉化不成直接消失。人家還能再找個新的。”
“真行。真行啊。越窮的女巫越算計！不比不知道。你們看看人家，人家還是高層家屬呢，人家遇到?喜歡的廢這么大勁納到?家里，人家這才叫真愛啊。”
第 286 章
在高層的刻意安排下, 人類搬回人間后的第一場婚禮辦得異常盛大。
繁瑣的結姻步驟被宣傳成了重視的體現。
北部的男人們沉浸在這長達一周的宣傳中，茶余飯后都在談論結姻。
不少男人都在質問自己的妻子，沒告訴自己結姻的儀式, 沒選擇結姻是不是沒想?對自己負責人，打算死?后再換一個丈夫。
女巫們還沒說什么呢, 有些?男人就已經開始催促自家妻子與自己結姻。
毫不意外地，日后所有的婚禮都會被拿來與今天這場婚禮做對比。對比自己的妻子有沒有像對方妻子一樣重視, 自己的妻子有沒有與自己結姻, 給自己未來施以保障。
……
北部的一間會議室里?，屋子里?的女巫們在自己的本子上勾勾畫畫。在場清一色的文藝工作者。從影視導演到h文寫手，各行各業凡是跟感情劇情創作相關的工作人員都被叫來了。
“最早追隨撒旦大人的女巫之一——應寧秋，在末世前的一次救援人類任務中，救了平凡的任哲。應寧秋救了很多人, 并不知道任哲是誰, 但任哲一直記得自己的救命恩人應寧秋。
人類來到人間后，任哲被變態女巫偷摸屁股找麻煩, 應寧秋一把抓住了變態女巫的手，為任哲出頭?, 第二次救了任哲。應寧秋還是沒記住任哲, 但任哲早已經喜歡上了應寧秋，查找和?她有關的一切消息。
直到應寧秋參加開拓新領土的任務, 被煉獄怪物重傷，任哲太擔心她，于是偷偷跑去巫醫院看望。結果被應寧秋當成了看護，被叫去換藥。任哲手忙腳亂, 臉紅著……”
讀稿子的女巫實在讀不下去了，沒忍住喊暫停：“我說姐幾個。這符合邏輯嗎？應寧秋抓住偷摸屁股的手, 這里?尚且能圓回去。但巫醫部哪里?是一個普通男人有資格混進?去的啊，這簡直都不符合最基本的邏輯。把任哲當成看護叫過去換藥就更離譜了，現在哪個男人擁有技術性工作啊，高層男家屬都不行。”
“……在愛情故事里?找邏輯？你多少有點不講理了。愛情故事的重點從來都是愛情而不是故事。總之愛情故事就是……你別管為什么這樣，反正?就這樣愛了。講邏輯那還是愛情嗎？”
女巫們繼續反駁：“不是，那也不能這樣吧。這哪個男人或女巫會信啊？尤其是后面，什么應寧秋愛上了平平無奇的任哲。最早追隨撒旦大人的女巫會缺男人？想?找什么樣的找不到啊！隨便選的情況下，誰會找一個平平無奇的啊。這怎么就愛上了？還有后面的，應寧秋為了跟任哲在一起，不顧家庭反對，獨自去打新領土，最后HE。這打領土就為了找男人？還是為了找個平平無奇的男人？這也忒不合理了啊。難道沒有男人女巫就不打領土了嗎？哪個女巫會看這種東西?。”
“這也不是給女巫看的啊，女巫不愛看不是很正?常嗎。至于應寧秋怎么就愛上了平平無奇的任哲，兩人發生了什么，都要靠你們編。你們是寫愛情故事的，性轉編還編不出來嗎。總之愛情故事的原理就是——大邏輯別計較更別提，要在小細節上不斷搞設計，搞來搞去，沒得搞也要硬搞到一起。愛情故事，你一旦講邏輯，就根本沒辦法講進?行下去。”
女巫們在腦海中不斷翻閱過去寫過看過的愛情故事。如果徹底當成性轉來編寫的話?，那倒是很容易。因為過去的素材源源不斷，取之不盡。只是過去覺得可以接受的情節開始變得離奇滑稽。女巫們終于明?白了過去男人們是怎么看待愛情劇。
愛情劇是發生概率為零的夢幻泡影。
用“真愛”這個堪稱玄幻的詞語掩蓋住一切不合邏輯。
讓人沉溺，美?夢不醒。
從這個角度來看，真愛確實夠無敵。
項目負責人拿著計劃書喋喋不休：“還有什么窮困潦倒的男人為了養活一家子，主動去找位高權重的女巫，一開始被虐，后來她追他逃他插翅難飛的虐文，不管怎么虐別忘了最后也是HE。還有什么帶球跑后，女巫后悔找了多年，最后重逢孩子直接認媽的。還有什么女巫暗戀善良平凡的男人多年，先婚后愛，兩個人沒完沒了，扯來扯去的。總之過去有什么套路，你們就給我性轉后搬上來。我們可是要成立影視公?司的。你們可以想?想?末世后第一批搞這個的會多賺錢。在巫金面前，你們自己想?想?還要不要邏輯這種東西?。”
那……肯定是不要的。
不管是什么行業，只要是第一批搞的，不光賺錢，還能在整個行業內打下基礎，在整個行業內擁有一定地位和實力，未來三代都不用愁了。
為了錢完全可以扔掉邏輯。
別管位高權重的女巫壓根沒有時間搞感情，甚至連生理需求都沒時間搞；也別管有男人帶球跑，女巫只會為自己的血脈廣泛傳播出去了高興；更別管女巫現在生存壓力大到除了領土和?物資，根本沒有心情搞暗戀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反正最后女巫跟男人在一起就行。
總之愛情嘛，愛情就是這么莫名其妙。
很合理！
北部陸陸續續有小報雜志發行，上面除了有關領土開拓進?程的日常新聞，就是真真假假的八卦連載故事。
專業對口的女巫們將新世界北部的情況和?自己捏造的愛情故事融合在了一起，讓讀者無法分辨故事與現實。更有甚者將她們只看到十幾分鐘素材的中部地區拿出來編，編出了領主女巫愛上男奴隸，反正?讀者不了解中部，只靠幻想?更覺得很真實。
無論是急需了解邊界情況的女巫，還是苦悶無聊的男人都需要這些?小報雜志。沒多久各個工廠里?的男人，都在討論小報雜志上的連載故事。
“快點看，看完借我看。我家妻子根本不愿意花錢買報紙，說邊界跟我們沒關系。”
被借雜志的男人聽到這兒立刻指點道：“這可不行。女巫沒點眼界和?志氣?，那以后能有什么出息。我家妻子每天第一件事兒就是買當天的報紙，看邊界最新的情況。”
“那你是跟對人了。我家妻子根本不在乎邊界，就覺得反正?她工作還行，我們家人口又少，沒必要冒險行事。”
男人一邊遞出雜志一邊繼續教育：“這么怎么行呢。你回頭?多說說她。你別看我們家現在條件一般，但我家妻子都打算好了，她有計劃，一直沒放棄奮斗拼出一番事業的念頭?。找女巫還得是找有點志氣?的，要不豈不是得苦一輩子。”
“哎，我哪里?說得動她啊。我說話?她根本不聽。我們倆的孩子都七八歲了，我還找什么找啊。我上哪找去啊。我但凡年輕十歲呢。”
借別人雜志的那個男人是他們廠里?消息最靈通的，他擺擺手將周圍的男工們招過來小聲八卦：“我聽說，中心區邊緣那里?，開了一家特殊的店。”
“什么店？”
“美?容美?體店。說是鍛煉下肢力量的，尤其是腰和?屁股。還有美?容美?足的。開店的男人據說是高層的親戚，有高層女巫提供的特殊秘方，可多人去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偷偷去門口看過，特別多男人去那家店。好多還是帶保鏢的男人，你們想?想?在人間，能帶保鏢的，那得是什么級別高層的男家屬。估計是不好好鍛煉，留不住女巫，所以在自己身上花錢使?勁兒。可惜咱們沒錢，不然也能美?一美?，沒準就被哪個高層女巫看上了呢。”
“美?……美?容我能理解，美?足又是什么東西?啊？”
“之前那個婚禮鬧的啊。不記得了嗎？隔壁廠主管的兒子，被抬著滿城走。那一雙玉足白得跟珍珠一樣，大家不是都看見?了嗎。現在好多人都說高層女巫喜歡腳白凈好看的。”
“啊，我說怎么前幾天怎么好多同事在那脫鞋比腳呢。我還尋思著他們吃飽撐著了呢。”
“你這反應也太慢了吧！我家對門那個，已經不讓他兒子穿鞋了，生怕鞋不合腳把腳擠變形。”
“這……至于嗎？”
“怎么不至于。你是沒見?過他家孩子吧。哎呦，那叫一個好看，我感覺他家以后就指著這個兒子了。他家現在都不敢讓兒子出門，生怕被不夠格的女巫看上。這兒子再養兩年，他家絕對比咱們任何一家都強！”
“那個店真的有用嗎？老貴了吧。”
“咱們普通人肯定是去不起啊。反正?那天我去看時，進?出那家店的男人都可白凈了，穿著緊身褲，前后都賊大，那大屁股渾圓，跟塞了東西?似的。”
“那肯定啊，沒有點本錢，高層女巫也看不上他們。哎……還是寧秋好，一心一意拯救人類，這才?是真女巫，就是可惜在感情上有點遲鈍。寧秋就不會那么膚淺地只看男人的前后大不大，屁股翹不翹好不好使?。”
“這世上有幾個寧秋啊。我覺得**比寧秋好，**更溫柔一些?。”
“我還是更喜歡寧秋。勇猛無畏才?是真女巫。邊界這樣的女巫其實挺多的，末世最嚴重的時候，多少女巫站出來救人啊，你都忘了吧。我覺得這樣的女巫其實很多，就是可惜我們遇不到。”
“啊啊啊啊！好女巫都被誰結姻了啊！我怎么就遇不到呢！”
“這話?讓你說的，會在市面上流通的，還會是好女巫嗎？好女巫肯定早就被別的哥們鎖住了啊，哪還會看別的男人一眼。咱們是沒那個好運。”
“那倒也不一定，緣分這玩意，誰說得清。你沒看報紙上對邊界女巫的采訪嗎？好多都是單身呢，說命都夠嗆能保住，暫時沒打算談感情。可見?現在有志氣?的女巫都是先立業再成家的。也不少。”
“哎，不知道誰能這么好運。要是能讓我遇到一個……哎，我大概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男人捧著借來的雜志，如癡如醉地沉浸在別人的愛情故事里?，頁腳處的一則小廣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極致塑臀，七天見?效，百金超值，活動限時！】
一百巫金是他半個月工資。
……也沒到完全無法負擔的程度。
他現在是新手，所以計件的薪酬很低，無法像有些?成手那樣擁有更高的工資。但等他熟悉了這個步驟，做得快一點，就能賺更多了，一百巫金也不是很難。
要不，試試？
他辛辛苦苦工作，起早貪黑沒有休息，花點小錢，犒勞犒勞自己也不算很過分吧。再說這樣對身體也好啊，就當鍛煉身體了，又能改善與妻子的關系。
百利無一害，怎么想?都沒什么問題。
第 287 章
基業是靠殺戮獲取的。
這是邊界女巫們的共識。
女巫們躺在新清理干凈的拓展區里, 看著身邊的人來了又去，不記得?自己死了多少隊友，也不記得?自己究竟開拓到了哪里。
她們只知道每打下一塊土地, 拓展區會迅速被后方的安全區并吞，成為新的安全區, 后方的女巫們會迅速在安全區劃分并建立起新的領地。
自從?最?初的那次開拓任務，女巫們分到相同?規模的領地開始, 往后的每一次任務, 殺死煉獄怪物數量越多的女巫就?能分到越多的土地，女巫們按勞分配、按功行賞，累積上限沒有終止。
部分女巫撈到一套房子和土地就?不再去邊界冒險，打算余生安穩度日。至今仍在邊界奮戰的女巫們則個個身價不菲、領地廣袤，立志做巫上巫。
在邊界奮戰不光能分到領土和豐厚的物資, 更能獲得?聲望與資歷, 深入現今北部的體系，成為新世界體制內的一份子。
想要?飛黃騰達, 就?要?釋放野蠻和獸性，時刻將腦袋別?在褲腰上, 去爭搶, 去掠奪，直至腰纏萬貫, 功成名就?。
這是女巫精神，是新世界的普世價值。
簡單休息過后，女巫們起身后撤，讓前來交班的下一批女巫們守衛剛剛打下來的新領地, 確保拓展區不會有新的煉獄怪物闖入，保證安全一段時間, 讓這塊剛打下來的新領地成功觸發封印。
回程的路上，女巫們剛進安全區，許多男人迅速圍了上來，一邊歡呼稱贊邊界女巫們的英勇，一邊不斷變換造型展示自己。
“女巫大人，看看我~~~”
“女巫大人，您好強！”
“女巫大人，我們永遠支持您！”
這些保家衛國的女巫們是北部‘配偶權爭奪戰’的最?高?攻略等級。北部的男人們無一不想與她們結姻組建家庭，為她們懷上孩子。和她們在一起，意味著擁有無盡的財富、至高?無上的權力地位、最?高?品質的后代基因、也就?是說?有保障的一輩子。
與邊界女巫同?時期出現的就?是這些妄圖通過婚姻改變自身境遇的男人們。她們中?*? 有些是自愿來到邊界尋找可?靠的巫妻，有些是被自己的父母逼著來邊界出賣自己。
年輕的女巫打眼?掃了一圈后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地經過蜂擁而上的男人們。
另一位稍年長的女巫問她：“你這是誠心?不打算成家了？你家就?你自己一個人，你還這么拼。這要?是有個萬一，你是打算把家業留給誰去。”
年輕的女巫眼?中滿是鄙夷，高?聲直白地說?著：“留給誰也不會留給男人啊。我寧可?捐出去給失去雙親的未成年小女巫們，也絕對不可?能留給這些男人一丁點。誰不知道他們打著什?么主意。不就?是想找我們這種死亡風險高?的女巫，回頭坐享其成當?貴夫嗎。一個個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周圍的男人們面對公然嘲諷他們的女巫，臉上竭力維持著尷尬的笑意，不敢反駁，也反駁不回去。
他們確實?像她說?的那樣，想要?傍上個有實?力的女巫，讓自己和家人擺脫現在的處境。他們有別?的選擇嗎？家里女巫數量多的家庭還好，依靠女巫們的工資起碼能養活一大家子。家里男人多的，靠工作根本沒辦法撐起一個家庭，連最?基本的溫飽都沒辦法維系。
按勞分配。再沒有比這更偽善的體系！
現實?中具體的勞動強度和如何?去分配，這些根本就?不是勞動者能決定控制的。
女巫們與男人們同?樣是按勞分配。
女巫們每殺死一只煉獄怪物，就?能得?到相應的高?薪酬，哪怕一無所獲也有最?低保障。每殺死一種新的煉獄怪物，就?能獲取相應的經驗，成為更優秀的女巫，得?到許多女巫們的無形尊敬。
男人們每縫制完一件衣服，只能得?到最?低的薪酬，針腳縫錯了還要?扣錢，積累再多的經驗，薪資也不會漲半分。最?近還反倒因為同?事們日益提升的工作速度，產量越大單件薪資越降越低，工作滿滿一整天還不如過去摸魚聊天時半天賺到的多。
這根本就?不公平！
完全沒有人把他們放在眼?里。
可?不公平又能如何?呢。
他們的抱怨換來的只有女巫們的不滿。女巫們不滿他們在安穩的大后方，做著毫無生命危險的工作還嫌東嫌西。女巫們不滿他們連不動腦的基礎工作都做不好，在同?樣的按勞分配制度下沒辦法賺來與她們同?等的薪資。女巫們不滿他們無法同?時處理好工作、家庭和孩子。女巫們說?他們簡直毫無社會價值。
有些女巫在享受生活，而他們光活著就?已經很艱辛。爺爺、父親、和一大一小兩個兒子，他們已經拼盡全力工作，可?沒有女巫的家庭在新世界里走正路根本活不下去，走偏路又難免遭受白眼?被厭惡嫌棄。
他們說?：他們和那些厭惡勞動艱辛、一心?想走捷徑攀高?枝的男人不同?，他們是正路被堵死，走投無路才淪落至此。可沒有人在乎他站在這里的原因，人們只看結果。結果就?是他站在這里，他在出賣自己。
她們回：真有志氣，大可?以選擇去死。或者跑去邊界奮勇殺怪，為了全人類拼搏努力。既然做出了這種選擇，就?不配分個高?低。有區別?嗎？賣無數次的和指望靠婚姻賣一次的，都只是出來賣的而已。
正常的世界難道不該封死那些會讓他們墮落的道路、堅定地說?那是錯的，然后為他們提供另一條正路嗎？真的是他們男人天生下賤，不愿吃苦受累、懶惰怕死，才會淪落至此?？連他們自己都快恍惚到分辨不清。
“懷孩子嘛，哪個男人不能懷。就算找不到家世好的男人，也得?找個正常男人吧，誰會找這些個搔首弄姿的東西。玩物就留給愛玩的姐妹們吧，我可?沒時間搞這種事。”
年輕的女巫言談間沒有半分留情，絲毫不給在場的眾多男人們面子。可?她非但沒得?到周圍人的批評，反倒得?到了鋪天蓋地的贊揚。
“真不錯啊，現在這么踏實?還有上進心?的女巫已經很少了。”
“就?是，現在愛玩的女巫太多了啊，大多都是玩了就?玩了，完全不負責任。”
“聽說?前一段有個男人被搞大了肚子，他好不容易找到搞他的那個女巫，結果那個女巫不負責，說?以后生都不會生，愛死哪死哪去。最?后那男人只能去醫院處理，現在一走路臟器就?疼。”
“雖然她瞧不起男人，但人家也不亂玩男人啊。這已經算是好女巫中的好女巫了。”
“人家哪里瞧不起男人了啊！人家那是瞧不起出來賣的男人。人家又沒說?瞧不起所有男人。就?那些一看到邊界戰斗女巫就?立刻撲上去勾搭的男人，活該他們被瞧不起。”
“是啊，人家也沒說?錯，有些男的就?是不行。現在這樣的年輕未婚女巫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呢！我表姨家的兒子長得?不錯還老實?，每天在家里都不出去。我回頭跟我表姨說?說?，我是覺得?挺配的。萬一成了呢。”
“男人跟男人是不同?的。有的男人努力工作補貼家用，可?沒時間來這兒釣女巫。再不濟，有的男人老實?在家里做家務照顧孩子，也算消停。就?他們……都做出這樣的行為了，還怕別?人說?不成。”
“成天抱怨工資低，我看哪是工資低啊，是他們把錢都花在穿上了吧。看看他們穿的衣服，再看看咱們的。我打從?地獄出來，就?沒買過好衣服！”
北部開了數家男裝店，男裝的不同?款式、不同?搭配，讓人眼?花繚亂。還有許多幫助男人健身塑形的產品和課程一同?售賣。所有男人的用品，各個價格不菲，卻依舊銷售得?很火熱。無論是男人們自己還是男人們的家人，都很樂意讓他們在這上面投資。畢竟跟未來可?能獲得?的收益相比，這絕對算得?上一場低投資高?回報的交易。
安全區最?外圍、準備靠與強大女巫結姻、或是被富有女巫看中、從?而改變命運的男人們，自然會好好打扮自己，盡量在最?短時間內展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前一段時間，北部男人們最?火熱的話題是，哪款褲子能顯得?屁股比較大，哪種塑形工具能讓屁股快速充血變大，穿褲子更好看。誰都不知道，男人屁股的大小跟X能力到底有什?么關?系，這消息又是從?何?而起，反正全都在一窩蜂地忙著讓自己的屁股變得?更豐盈。畢竟誰都不知道哪個女巫會不會很看重這件事，從?而選中自己，讓自己改變命運。
女裝店倒是簡單得?多，就?兩家。
一家普通人根本沒資格進去，因為完全買不起。買得?起也不會買，普通人不會攢錢花幾個月的薪水買一件完全沒辦法穿著干活的衣服。這店里衣服華麗繁瑣的樣式根本不是上班族或是戰斗女巫能穿的。
另一家衣服就?只有兩個顏色，土黃跟土綠，說?是戰斗時隱蔽效果好，又看不出臟。衣服全都是最?耐磨的材料，毫無款式與剪裁可?言，一看就?知道是同?一個工廠流出來的同?一批服飾，唯一的優點只有便宜。
女巫們不是不想在工作之?余穿得?好些，可?現在問題是她們想找件帶顏色的普通T恤衫都沒有，想穿得?像個末世前的普通正常人都費勁！想穿得?好些，就?只有爬上去做巫上巫，有錢有勢，衣服鑲金定制都沒問題。
至于中間值？沒有這個選項。
北部完全沒有給女巫們提供——普通正常人這種生活模式。
男人和女巫正在被往兩條不同?的路上驅趕，越走越會跟對方產生更遙遠的距離。
直到再也無法看清對方，理解彼此?-
北部幾大家族的負責人敏銳地察覺到北部體制內女巫們之?間的暗流涌動。
長期在邊界與煉獄怪物戰斗的女巫們個個實?力不俗，戰功赫赫，野狼般覬覦著她們七大家族的位置。
能在先前那種前路未知的時刻，毅然決然地跑到危險的新領地與煉獄怪物戰斗的只有兩種人：所圖不小的，走投無路的。
無論哪種，都不是好對付的。
在邊界戰斗的女巫們自己形成了一股全新的勢力。原來她家與巫派魔派各三家之?間，維持著三權分立的穩定。現在這股全新的勢力出現，與她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微妙距離，又穿插在那兩派六家之?間，攪亂了原來巫派魔派內部的穩定關?系。
一看就?是有高?人指點，可?又找不到領導著這一全新勢力的高?人姓甚名誰來自哪里。
那人越是不冒頭，幾大家族越不安心?。
要?知道這股全新的勢力繼續發展下去，意味著的可?是實?實?在在的軍權。
這是連她們七大家族都沒能掌握的東西。
“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呢。沒準邊界那些女巫就?是一盤散沙，加入我們各自家族的女巫只是想攀附我們而已。”
“……你是真的天真還是沒話找話呢。你信這個還不如信我是彌賽亞。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我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如果是你們，你們在邊界眾多女巫中有一定領導能力，你們會不站出來？邊界的勢力已經強大到能與我們坐在談判桌上洽談更好的待遇了。”
“我們今天開會不就?是因為這個嗎。能忍到現在，可?見邊界新勢力的話事人所圖不小。我們必須想出來個章程才行。”
趙蕓蕓靜靜地聽著她們討論，對女巫們之?間的政斗樂見其成。為了實?實?在在的權與利斗在一起，可?比為了虛無縹緲的愛情斗來斗去有出息。她也不知道邊界那些女巫們背后有沒有人指使，哪怕是她去查都沒查出來。她希望有，有對她來說?才是好事。
“人家主動與咱們交好，咱們又不好拒絕。這不上不下的，硬生生把咱們卡在這里了。我之?前就?說?了，不如咱們聯合在一起，結果你們都不同?意。”
“聯合個屁。咱們要?是真的一不小心?變成鐵板一塊了，那才是該多加小心?！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集體暴斃。”
“這個你就?別?想了。咱們誰家沒有點小九九，怎么可?能真的成功徹底聯合在一起。鐵板一塊是絕無可?能了，不過利益一致暫時合作，這沒有問題。”
“合作，必須合作。我現在只想知道主動跟我表弟聯姻的那個女巫到底是誠心?加入我們家族，還是另有所圖。”
趙蕓蕓比起維系家族勢力更在乎北部的整體發展：“與你們各家交好的女巫，在她們口中，邊界現在的真實?情況如何?？”
各大家族的話事人盡管有些意外她在這種火燒眉毛的時候還有心?情關?注邊界問題，但依舊如實?回復：“除了穩定外擴的領土外，那幾條安全通道也被探索到很遠了。據她們所說?，安全通道走得?越遠，煉獄怪物越多。不過好在那些有煉獄怪物的區域，煉獄怪物沒辦法出來，就?只是單純地堵住了路而已，殺光了就?能繼續往前探索下去。”
“還有就?是，殺光煉獄怪物返程后，那些區域有時會再次被煉獄怪物闖入占領，需要?再殺一次。這些危險區域的封印是可?以加固并且往外拓展的。她們說?她們私下猜測，這些有煉獄怪物出現的區域，有可?能是撒旦大人的施展巫術時出了問題導致的BUG，畢竟撒旦大人當?時的身體……”
趙蕓蕓：“就?像是高?速路上的休息區？”
“差不多吧。刨除去封印不穩導致煉獄怪物出沒這一點，那些地方確實?可?以稱之?為休息區。如果從?這些地方不斷往外拓展，那我們能交叉發展，奪回更多我們人類的領地。”
趙蕓蕓：“從?這些地方拓展出去的新領地跟我們北部中心?區并不完全相連？”
“是的。在北部整體拓展到那邊之?前，那邊相對獨立。我想這應該就?是邊界女巫們的底牌之?一。如果她們想，那么未來，她們能搞出來不受我們北部中心?區管轄的獨立領地。就?算受我們管轄，那我們管控的力度也無法高?到哪去。她們唯一缺少的就?是飲水和糧食等物資。這些東西，她們哪怕從?現在開始收集種植，那一時半會兒規模也不會有多少，短期內成不了大事。”
趙蕓蕓：“獨立的……領地啊……你們就?沒有片刻的動心?？”
會議室里各大家族的話事女巫們全都不說?話了。
怎么可?能不動心?呢。
她們要?是不動心?，哪里會跟這股新勢力的邊界女巫們維持著表面友好的關?系，反復糾結著到底該不該同?意對方提出的聯姻。
這要?是先慢慢攢下大量的物資，再找到一塊有水適合種地的新領地……那她們家族就?能成為割據一方的豪強，不用再跟其他家族擠在一起，不用所有決議都要?經過三方勢力、共七家一同?商討確定。
能自己說?了算，誰還愿意聽別?人指使。
問題就?卡在了這里。
這么大一塊肥肉，誰能不覬覦。
要?不怎么說?三角形具有穩定性呢。
她們既恐懼這第四股新勢力，又渴求這第四方股勢力。各家有各家不同?的心?思。這被打破的平衡，誰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唐靈遠程監控著人間的點點滴滴。
人很難被人改變，但人被環境影響可?太容易了。
隔離、分裂、重塑……溫水煮青蛙般腐蝕人類的意志。沒有矛盾，那就?創造矛盾。核心?價值觀一旦開始扭曲，人們會自己走進棋局，主動躺在餐桌任上位者吞食。
她提前畫好路線和圈框，其余的人會自然而然地走進去，并且堅信自己做出的所有選擇都是出于自我意志。
自我意志就?是個幻覺。
沒有誰的自我意志是天然完全沒經過后天塑造的。在這一點上連她這個創世紀初期就?誕生的女巫都逃不過去。或許連上帝的意志都在面對死亡后被塑造改變不復初生天然的樣子。
所謂的自我意志是被塑造出來的。
更高?級別?的存在，對低級別?的普通人來說?就?是降維打擊。
自上而下的法條發布出去，看似毫不相關?卻能徹底改變普通人的處境，把普通人推下懸崖都能打著為你好的名義。這些自己被“自己的意志”引導所做出的選擇，就?算結果對自己不利又能怪誰呢？就?只能怪自己。
如今的天堂除了沒有矗立的高?樓外，和從?前的人間無異。天堂不復過去的純白，被陸續搬遷進天堂的女巫們染上了斑斕的色彩。絕大部分電子設備和大量的物資儲備同?樣都被挪進了天堂里。
唐靈的門外守著許多巫魔，全都是很早就?跟著她，現在地位最?高?的那批。
“露西。唐靈大人醒了。要?見你。”
露西？
聽到女巫從?房間出來后傳話，在場的巫魔們都很吃驚。連露西自己也很驚訝，畢竟她遠不如王秀敏和梅麗莎有能力又知名。
“撒旦……大人？”
露西走進撒旦的房間，看到撒旦大人遠不如初見時那樣精神抖擻，肉眼?可?見的疲態如人類一般，可?想而知撒旦如今的身體狀況如何?。
“撒旦大人。”
露西上前幾步，蹲在唐靈的床邊，扶起唐靈，聲音略有些哽咽地輕聲喚著。
“你跟你丈夫現在如何?了，可?還好？”
“托您的福，過得?還不錯。如今……也就?您還能記得?我們兩個。”
“你是我第一次去人間執行合同?時遇到的，難免記憶深刻。尤其是你跟你丈夫互相為對方獻祭靈魂，不符合大多數人的認知。后悔了嗎？梅麗莎那個性子，應該沒少勸你換一個吧。”
“是。”露西笑笑：“她確實?與我說?過。不過我沒什?么好后悔的。理查德當?初為我賣了靈魂，我同?樣為他賣靈魂。很公平。”
“像你這樣能保持初心?的不多了。”
露西欲言又止，想了半天還是沒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你丈夫理查德現在在做什?么？”
“在搞男性聯合互助會。現在……男人的生存狀況不太樂觀。他想在能力范圍內做點事。”
“阻力大嗎？”
“有王秀敏大姐的支持與幫助，只能說?……還行。她現在焦頭爛額的，也很不容易，無力為這個組織做更多的事。”
露西說?得?很保守。說?是還行，實?際上就?是徹頭徹尾的失敗。她丈夫的那些構想只能在小圈子里得?到部分男人的贊揚，根本無法推廣到底層去。她們不光沒有實?施計劃的手段權力，就?算有手段了，無數底層民眾也聽不進去這一套東西。不光面對來自上層的阻力，還面對來自下層的更大的阻力，明明試圖幫助眾多底層，底層民眾卻覺得?是在害他們，根本無法處理。她們可?悲到簡直快被上層憐愛了，可?憐到上層不阻止她們都做不出來實?事。
“我現在是有心?無力，以后你們只能靠你們自己。”
露西憋了半天還是沒憋住，干脆豁出去問：“撒旦大人，您后悔了嗎？我知道您想要?的不是這樣的世界。為了現在的世界，并不值得?。”
“你似乎失去信念了。”
“是。我沒看到平等自由，我只看到了壓迫。我沒看到消滅階級，我只看到了新的階級取代了舊的階級。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又能干什?么。……估計您走后，我和理查德很快就?會隨著您去。我們只剩30年的壽命，我們死后，她們必不會讓我們有機會轉化成功。”
“你后悔沒堅持信仰上帝了嗎？”
“那倒沒有。上帝是個無可?救藥的瘋子，心?中只有他自己，試圖殺死所有人，只為補足他日漸衰弱的力量。我知道上帝不是我曾經期待的那個神明。”
“難道我是？”
露西沉吟片刻后認真地回答：“論跡不論心?。撒旦大人，無論您怎么想，出于什?么目的。您都實?實?在在為我們殺死了上帝，替我們撐起了全新的天地。”
“你聽沒聽過人類有一句話，‘幸福和真相往往只能擇其一’。現實?往往是：人類根本就?沒有選擇，一個都得?不到，只能在假象中痛苦，還不知道痛苦的根源在哪里。去吧，去把她們都喊來。”
露西直到把外面的眾多巫魔全放進屋后，都還沒回味過來唐靈具體是什?么意思。
跟進房間的其他女巫可?不像露西這樣反應遲鈍，一聲聲‘撒旦大人’的呼喚在房間里此?起彼伏。
唐靈抬手制止巫魔們的呼喚：“你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巫魔們以為唐靈要?跟她們算賬，緘默不語。
唐靈：“你們有承受后果的能力嗎？”
巫魔們還是不說?話，唐靈繼續說?：“我知道，你們是出于好心?。有時候，發動沒有問題，是執行的過程中出了問題。可?往往只要?發動，執行必然會出現問題。你們如今都是管理者，應該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既然出現了問題，那就?想辦法解決問題。別?等到后果無法承受時，才開始后悔，到時候可?就?來不及了。”
唐靈：“手段如此?極端，可?還記得?當?初創建新世界時的宣言？”
其他巫魔們不說?話。一直被多方壓制的王秀敏是懶得?說?，她已經喊過這些無數次了，可?誰都聽不進去。
唯獨露西回答道：“記得?。您說?要?創造一個自由，平等的新世界。”
唐靈：“我這最?后一口氣還沒咽下去呢。你們好自為之?。”
撒旦唐靈沒說?得?太過分，點到為止。說?完就?擺手讓其他女巫們撤出去，示意自己身體抱恙要?休息。可?這短短幾句話，足以改變太多太多事。
王秀敏終于不用再遭受來自巫派全方位密集的壓制。這段時間，她從?最?初的五五開，到三七，到二八，到一九，最?后到徹底被架空。她完全不知道撒旦大人究竟從?哪淘出來梅麗莎這么個狠角色，將她斗得?喘不過氣。
斗爭失敗事小，辜負撒旦大人的信賴事大！
她這段時間別?提多上火了。
撒旦大人那般信任她，將她稱為女巫們最?后的指望，可?她辜負了撒旦大人的信任，沒做到她應該做到的事。
她還真不是心?疼男人，盡管好多年輕女巫都這么想。她很早就?開始獨自一個人帶著女兒，將女兒拉扯長大。大半輩子里遇到了太多惡心?的男人，怎么可?能還有那個閑功夫心?疼男人。
她是明白無論如何?都不能把人逼到絕境的道理。無論男女都是，不然后果很嚴重。她見過絕境中的人，不止一次。她知道撒旦大人一定也是因為見多了這個，才交給她從?中阻攔的任務，試圖讓她對事態加以控制。
她是個女人，她最?在乎的女兒也是女人。她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不為了自己這方的利益著想，為別?人的利益使勁。這根本就?不符合生養女兒的單身母親行為邏輯，她一直為的都是她們自己。
王秀敏立刻聯系自己派系的相關?工作人員，讓她們去聯系人間那三大家族。
“什?么東西？男性聯合互助會，簡稱男聯會？讓我們替男的搞男性保護組織？”
他們也配？
人間魔派的三家話事人頭一次反應這么一致，異口同?聲質疑上面下達的命令。
可?上面說?，這是鐵令。若是不遵守，上面會派遣其他女巫替魔派辦事。
這三家都知道，她們要?是不遵守上面的命令，只有被趕出人間七大家族勢力這一個下場。她們也知道自家手底下的人在這段時間如何?耀武揚威，無法無天的。若是她們被趕出核心?權利圈，變成普通人，那她們在北部絕對會被活活羞辱死。
“我們怎么辦？我現在連內斗都沒心?情了。我們總不能把我們辛辛苦苦建立出來的優勢讓回去，讓男的像過去一樣踩在咱們頭頂吧。”
“不要?慌。魔派向來跟巫派對立。那三家沒準跟咱們三家立場不一致。咱們先看看那三家怎么說?。最?壞無非就?是平等，讓他們踩著咱們絕無可?能！”
“對。更別?提現在還有外戰最?強的邊境女巫們。就?算咱們三家能妥協，她們這第四股勢力都絕對不可?能妥協。事態還沒壞到我們無法控制的程度。”
唐靈分出一縷意識，再次鉆進邊界一具剛剛陣亡的尸體。
邊界人心?動蕩。
女巫們既盼望能擰成一股繩，成為北部甚至人間的一個全新勢力，又對現有的七大家族有所憧憬。
所有的動蕩都來自“多方”煽動下的不同?聲音。
政治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
掌權者若想要?統治地位穩定只需要?做三件事：
讓平民覺得?仍有選擇的權力
讓平民覺得?仍有改變的機遇
確保兩個仍有永遠不會現世
第 288 章
魔派三大家族面對?來自天堂的直達命令, 很想陽奉陰違又沒那?個膽子，最后只能求到趙蕓蕓那?里。
“咱們這七大家族雖然一直沒能夠堅定同一戰線、聯合在一起，但好歹也共事了這么久、一起統治著北部……這么大的事兒, 我們是沒法自己做決定。”
她們魔派三家知道另外巫派三家絕對?不可?能同意搞什么男聯會，希望另外三家以及趙蕓蕓幫她們分擔風險。
“看在咱們關系的份上, 話我們魔派是帶到了。你們應該知道，我們是不可?能抗命的。你們要是再不說話, 也不給出個章程來……那?我們只好按照上面說的, 開始搞這個狗屁男性權益保護工作了。”
巫派的三家聽到這兒不再沉默，清了清嗓子：“這個……我們也是略有耳聞。上面說讓我們盡可?能阻止你們。說實話，咱們幾家在一起共事這么久，對?彼此也很熟悉了，一直也沒鬧出什么矛盾來。我們也不愿意跟你們起沖突, 這件事別急, 咱們可?以慢慢商量。”
無論是巫派還是魔派，都?不愿意打破現有的平衡。
雖然她們都?有各自不同的立場, 可?立場是死?的，人是活的。
尤其是她們脫離地獄來到人間后。
在人間的她們搖身一變成為了人間最高級別的掌權者, 哪還能記得?自己當初的立場是什么。
她們如今的立場早就變了, 變得?與原來的立場相?悖，變得?更契合她們如今的階級。
“我是不明白上面怎么想的。先是給男人們工作, 然后又想給男人們什么互助會。未來是要干什么啊，讓男人們參與管理？上面那?些人怎們不干脆讓我把屁股底下的位置讓給他們呢。”
“就是！現在邊界殺煉獄怪物的工作都?是女?巫們在做。他們做些簡單的后勤工作還成天抱怨個沒完。動不動就嫌薪水低，有本事去邊界殺怪物去啊，干那?個薪水高, 他們怎么不去。這樣的男人也配提升他們的權益？真?不知道上面在想什么東西。"
“……”
趙蕓蕓坐在主位上一言不發，直到巫派和魔派雙方抱怨夠了, 再罵不出來新?詞時?才?緩緩說道：“一味地抗拒上層的命令，不行。她們讓你們辦，你們就辦。具體怎么辦，不還是看你們自己嗎。她們要成立這個東西，就成立唄。只要你們雙方商量好了，這也算事兒？”
巫派和魔派這六家掌權者們的政治素養不高，但反應還算快，很快就明白了趙蕓蕓是什么意思。
“還得?是您！”
“沒錯！還得?是您！我一直都?支持咱們七家聯合。我看只要咱們這七家處好關系。那?還用愁什么啊。”
趙蕓蕓：……
得?虧撒旦大人特?意把部分男人殺了個干凈，不然就這水平還玩個屁啊。
趙蕓蕓想了想，嘆了口氣提醒：“你們要是真?想讓家族地位穩固。還是盡早找到些有腦子的女?巫們聯姻吧。”
“您是指邊界的女?巫？”
趙蕓蕓繼續提醒：“不光是邊界的女?巫，還有我們北部管理體系內有能力的女?巫。多看看，多挑挑。適當讓你們家里的男人生些男孩，生男孩有時?候也是有用的……”
三方都?聊開后，魔派眾人再開始行動時?，心里踏實多了。
由魔派三大家族內實權者們各自的丈夫、兒子、侄子……等一系列男性家屬牽頭組成的《男性聯合互助會》正式宣布成立。
第一批加入的成員是魔派三大家族中女?成員的男家屬。
第二批加入的成員是魔派三大家族管理體系內，女?員工們的男家屬。
第三批成員……還沒開始招募。
消息一經?發出，在整個北部引起了軒然大波，一度壓過了北部最近大熱的領土擴張和時?尚塑形等話題。
“有病？沒事兒吧她們！”
底層女?巫們氣得?抓狂，罵聲幾乎要掀破北部的禁制。
“我真?就艸了！互助什么啊？男人需要互助什么啊？成天張著個大屁/眼子絮叨個沒完，不是研究美容就是研究美腚，他們還需要幫助？”
“不這么愛男能死?是不是？有幫他們那?個閑工夫能不能幫幫我們啊？你祖奶奶我成天打鐵，腰都?快折了，也沒見誰助助我！”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是吧。他們成天吵吵自己這么苦那?么累、工資比我們低，然后還真?就有人信了？他們工資比我們低是因為工作強度比我們更低啊！！！你讓他們成天干苦力活試試，再不讓他們耗費精力心血制作符咒試試，或是去邊界用巫術跟煉獄怪物戰斗試試。哦，我忘了，他們壓根不會不行！”
底層女?巫們的工資待遇在撒旦唐靈出現后有所提升，不過比起更高級別的女?巫仍舊是天差地別。
她們不是沒得?到其他的機會，而是面對?機會時?沒能把握住。她們知道是自己的巫術實力不夠，所以并沒怪罪比她們更強更優秀的女?巫。
不怪罪不代表不羨慕。
羨慕又無可?奈何，于是比她們實力更差，甚至壓根不存在實力，不會巫術的男人們變得?刺眼無比。
那?些男人能比她們過得?更好。
不是因為實力，而是因為他們背后有比她們更強大的女巫。
那?些男人能踩在她們這些女巫的頭頂，僅僅因為一個男性身份。
因為是男人，所以……
這怎么能行！
不怪罪男人，又該怪罪誰呢。
“高層這是為了哄自家丈夫兒子，無所不用其極了是吧。現在的男人用得?著互助？高層男家屬有高層女巫寵著讓他們胡鬧。底層男人全都?跑去傍邊界新?貴女?巫去了。男人們這是又貴又賤的，簡直不夠他們忙的了。”
“可?不是嗎。只能說男人這種生物很難定義。”
“我看沒什么難定義的。表面貴的無非是跟對?了女?巫，再不就是有好的投胎技術，底子還是賤的。男人們賤得?很平均。”
“這種弱智機構，當真?*? ?了你就輸了。幾個男的能掀起什么風浪啊。真?有事兒時?，不還是得?指著咱們女?巫嗎。你們等著吧，魔派向?著男人，不代表巫派也向?著男人。這事兒不可?能這么容易！”
北部的男人們得?知有維護男性權益的機構出現，別提多高興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活得?有多艱辛。
平日里口頭上的X騷擾都?算小事，摸幾下他們能忍也都?忍了，可?廠子里稍微秀氣一點的年輕小伙子都?逃不過大姨們的黑手。大姨們還對?他們施咒，讓他們來承擔意外懷孕高齡生產的風險。
想辭職家里妻子又不同意，想直接告訴妻子又擔心被妻子嫌棄，最后只能在工友堆里抱怨哭訴。
男工的工資越來越低，女?巫的工資倒是見漲，可?依舊架不住物價開始逐步走高。
男人們能理解妻子礙于生活壓力不同意自己辭職，但無法理解妻子為什么把小部分男人在邊界做的壞事怪到所有男人的頭上，堅定認為都?是男人主動攀附權貴女?巫，才?……
這讓他們有苦說不出，身體和精神一直遭受著多重折磨。
明明他們的工作強度并不比同等底層女?巫低，可?再怎么辛勞地工作，也不如女?巫薪酬的十分之?一。與此同時?還要無時?無刻忍受著明里暗里的各種騷擾，還要被百般嫌棄瞧不起。哪怕沒有巫術他們都?想去邊界試試了，這日子過得?簡直生不如死?。
現在好了，高層們看到了他們的痛苦，正準備為他們做主。
“高層這么做，是因為我們值得?！我們為新?世界的付出并不比女?巫們少啊！衣服之?類的，還有吃喝不都?是我們準備的嗎。”
“就是啊，我們為家庭的付出都?是無形的。更別說我們還替女?巫們懷孩子了。怎么懷孩子不給我們薪資。”
“高層早就該幫我們維權了！我都?不知道為什么到現在才?有人站出來幫我們處理。看來還得?是男人才?肯幫男人。”
女?巫們對?男人們的解釋不屑一顧：“聽聽，做那?么一點工作，說得?跟天大的事兒一樣。還付出不比女?巫少，要點臉吧！懷孩子還好意思說？說得?好像懷的不是你們自己的孩子一樣。應當應分的事兒還有臉要薪資。這就是男人。只有不要臉的男人才?會幫你們這些不要臉的男人搞這個什么互助會。”
底層女?巫和男人們吵得?你來我往，面對?這即將到來的大變革，誰都?不愿意落了下乘。
唐靈正在邊界帶著一群女?巫，以驚人的速度開拓著由她規劃好的某一條通道里的“高速休息區”。
充斥著煉獄怪物的一個又一個“高速休息區”既是阻礙又是助益，讓其他女?巫很難知道她們在這里做什么事。
“這邊什么都?沒有，你真?的能夠確定我們的位置嗎？我的意思是……我是說……我倒不是懷疑你，只是上帝將人間毀得?這么干凈，你怎么能確定我們在你說的位置。”
“我在這邊上的大學，我怎么可?能不清楚！先前在北部轉了一圈，我很快就弄清楚了我們的大概位置，只是之?前沒機會往外走罷了。現在撒旦大人改良了北部的封印禁制，我們只要找準方向?，一定能找到對?我們有用的地區。”唐靈自己管自己叫撒旦大人叫得?順口極了，一本正經?地演了起來：“知道咱們在哪兒嗎？星國的教育大洲，世界上最高新?的技術，所有科技成果?都?匯聚在這里。我們稍微找到點殘羹剩飯就能換到不少東西。再說你們想想，有錢有腦子的人扎堆的地方，能缺物資？地面上的建筑被破壞了，不代表地下沒存東西。我們只要找到了一處，那?就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金。”
有了唐靈的耐心解釋，周圍的女?巫們踏踏實實往前探索新?領地。
邊界的女?巫們選擇冒死?開拓新?領地，各有各的原因，但有一點對?邊界女?巫們來說是一致的，她們都?不滿自己付出與收入的比例。
她們冒死?為全人類從煉獄怪物的手里搶回?人類的領地，卻只能接北部高層手指縫里漏出來的那?點東西。
這根本就不公?平。
擁有強大實力的她們根本無法忍受這種不公?平。
她們應該受到禮遇。
如果?不給她們與她們實力相?對?應的禮遇，那?就別怪她們依靠自己的實力拿回?這些自己本應得?到的東西。
長期在邊界奮戰的每一個女?巫都?抱著這樣的想法。
哪怕她們中的有些女?巫在跟七大家族接觸，但她們的心底始終帶著那?一絲邊界女?巫們共同擁有的不忿不平。
有個女?巫看到了被土地掩埋住的金屬，撥開后激動地喊著：“這是……車牌？Ma……我們真?的在這里！你真?的沒說錯！我們肯定能找到水源和物資的對?吧？”
“對?，一定能找到。我知道幾個自來水廠的位置，不過管道大概率有損壞，到時?候修修看吧，我們可?以找個問題最小區域的定居。”
唐靈心想可?不是在這里嗎，她自己定的位置，不在她說的地方還能在哪。她搞的幾個通道都?是專門設計過路線的，找不到才?有問題。
女?巫撿起車牌，認真?打量了一番后不禁感慨：“咱們要是能找到新?的定居點，我可?不跟北部高層這幫腦癱待了。一個兩個都?跟有病似的。我這就是不知道哪條通路能通向?中部的，不然我非去中部定居不可?。中部起碼不會本末倒置，搞什么男聯會這種狗屁東西。你們說是不是。”
其他女?巫紛紛附和，都?認為北部高層的決策有問題。
北部高層都?沒給她們這些拼死?累活的邊界女?巫應得?的待遇。她們拼命奪回?的領地被高層占大頭先挑選，讓她們選一點點高層挑剩下的。結果?現在想搞男聯會給男人高級別待遇。讓高層們的男性家屬搞這種狗屁組織，企圖讓男人踩在她們的頭頂。
這誰能忍啊！
這是擺明了要騎在她們脖子上拉屎。
邊界女?巫中，有些已經?跟七大家族處好關系、準備聯姻的女?巫，沒忍住跑回?邊界抱怨。
說受不了高層們的傻屌兒子/侄子，想不通這些連家門都?不出的男人怎么好意思要權益；說還是邊界女?巫們在一起更親近，彼此思維更契合想法更一致；說等有朝一日，等自己爬上去一定要好好幫高層女?巫們教育教育她們的兒與侄。
唐靈被身邊的女?巫拍了拍。
“你說是不是。”
唐靈：……
“是。”
是個毛線是。
自上而下的法令和自下而上的變革完全不是一回?事。
自上而下的法令若想起到作用，往往需要花費相?對?千百萬倍的精力去執行。
不然屁用都?沒有。
一條法令看著簡單，實際上任何一條法令都?涉及到多方利益，想要實施需要處理太多太多的事，其中的困難阻力完全無法想象。
自上而下的法令尤其如此。
唐靈分出一縷意識去探查男聯會的進程。
高層的男家屬們煞有介事地在辦公?室里開會，辦公?室里的墻上掛著《男性聯合互助會》的大橫幅。
乍一看，還真?有了幾分末世前男性會議時?的樣子。
“我們需要率先確認最需要保障的男性權益。大家有什么提議嗎？提議最終未必會通過，之?后還是要交給那?三方確認的。不過我們可?以先提出來，然后跟那?三方慢慢研究探討。比起之?前，我們男人總歸是在進步的。”
在場的男人們都?很認同會議負責人的話，紛紛點頭表示肯定，接二連三表達著自己的看法。
“我覺得?首先是孕夫權益的問題。這可?是有死?亡概率的啊！我們的性命才?是最該被優先保障的事，其他的倒是可?以先靠后。孕期的醫療和救治之?類的，北部該給我們這方面的保障。”
“對?！你說得?很有道理。還有就是我們孩子的權益。新?世界需要許多許多小女?巫來建設，所以女?巫們都?跟瘋了似的要孩子。我們一個人只能懷一胎，她們就跑到外面找別的男人懷孩子。那?我們孩子的權益誰來保障？這可?不行！我們這些正房的丈夫和孩子的利益必須得?到應有的安置。”
“沒錯沒錯！這兩個是最大的問題！其他的所有事都?可?以往后拖一拖，但這兩個事兒絕對?不能拖。這兩個才?是關乎我們男人最深切的權益。”
“……”
女?巫的男家屬們熱火朝天地討論著，為自己、為兒子、為未來千千萬萬個男人們爭取利益。
他們按捺不住心潮澎湃，有股難言的感慨，想到激動之?處眼眶微濕，恨不得?站起身自己給自己鼓掌呱唧呱唧，表彰無比偉大卓越的自己。
他們竟然真?的認為自己是在做很有意義，很有用的事情。
唐靈笑的肩膀不停聳動，將那?絲分出去的意識挪到工廠區。
廠房里沒有一個男人說話，充斥著軋線紡織的聲音。尖頭皮鞋的噠噠聲無比突兀。這聲音一響，在場的男人們齊齊打了個激靈。
一位五十來歲的阿姨精心盤著頭發，穿著紅色貼身旗袍，喜氣洋洋地開始巡視在場的男工們。
當她看到自己很關心的一名男工臉上有黑灰后，立刻握住那?雙正在干活的手，“臉上這么臟也不洗洗。小海，跟我來，我帶你洗臉去。”
那?個叫小海的男工一陣惡寒，打了個激靈后連連拒絕：“不了，不用。我……”
“你別跟我客氣！我一直都?把你當我兒子的！你呀，跟我兒子一邊大。你把我當干媽就行！”
小海再三推脫，可?架不住對?方是女?巫，打也打不過，對?方一瞬間就能將他控制。
在場的男工們看到被帶走的同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那?種憤怒摻著恐懼，又無比惡心的情緒。
他們都?聽說過這個主管的事。邊界人口密集藏不住消息。他們廠子的主管挺出名的。
這個女?主管跟丈夫感情一般，于是對?兒子的感情日漸扭曲。
好在兒子還算正常，面對?矯揉造作甚至做出情人姿態的母親，毅然決然報了個離家最遠的大學，希望他母親能醒醒。可?他早婚都?沒抵住他母親的折騰。存在感幾乎為零的父親意外死?亡后，他母親變本加厲直到末世。他優秀的妻子在末世后讓他做出選擇。再不就帶著他的癲媽滾，再不就看在他始終站在妻女?這邊的份上允許他留下、讓他的癲媽自己滾。
兒子本來就是個正常人，妻子是他自己選的，刨除他媽時?不時?鬧的問題外，兩口子感情一直很好。他們又有一兒一女?兩個孩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選擇他那?個媽。他知道自己越縱容他媽越會不正常，他更不可?能做到違背人倫來滿足他母親。在新?世界女?人有最低保障，他母親的生活根本不用擔心。兒子干脆就跟母親斷了聯系，非必要不接觸。
這個女?主管鬧了一陣，礙于沒有兒子的妻子有實力，最后只能作罷。
可?誰能想到女?主管強大的兒妻給女?主管安排了個工作，讓她管理都?是男工的廠子。雖然她只是個眾多主管之?一、說是主管實際上毫無實權只負責考勤，但比起普通男工們來說高了不止一個等級。
畸形的愛就這么被硬生生擰了回?去。
女?主管發現自己不需要再從兒子身上蹭那?一絲絲愛與關注，來滿足她那?從未被滿足過的身與心。她發現整個廠子里的所有男人都?低他一等，是能被她肆意予取予求的東西。
之?前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對?兒子的愛變了性質，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畢竟除了自己親生兒子誰還會在意一個老女?人呢。
現在不同了。
別管她多老，也別管男人們愿意不愿意，她有權、有錢、還有能強大過男人的巫術，她想對?哪個男人做什么都?行。
整個工廠里所有人都?被這種公?然騷擾/侵犯的犯罪行為打斷，廠子里另一位年邁的男工分神之?際被機器壓住了手指。
鮮血噴濺，慘叫聲響起。
另一位年輕女?主管正在心里吐槽只有老太太才?會看得?上這種低等貨色時?，被工廠的騷亂吵到，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呵斥在場的工人：“干你們的活！沒你們的事兒！再讓我看到誰偷懶，別怪我不客氣！”
她將機器上的粗針從老男工的手掌上拔出，檢查機器沒有問題后，重新?將針安了回?去。
旁邊的另一位男工鼓起勇氣問：“主管，他這個傷口不需要處理嗎？”
年輕女?主管直白地回?答：“藥那?么貴，他吃得?起？還是想讓我給他施治療咒語啊。我先說好，我治療咒可?不怎么樣，不然我也不會待在這里。不過就算不怎么樣價格也不便宜。”
年邁的男工聽到后連連擺手：“不了，不了，不用。我們家一點巫金都?沒有了。我沒事兒，真?的沒事。”
年輕女?主管若無其事地說：“就是，拿塊布包吧包吧不就行了嗎。一把老骨頭，有什么好治的。老爺子這么大歲數又懷不了孩子，哪有什么治療價值。”
她拿起染血的布料，扔到年邁男工的懷里，“你自己留著吧，我給你算到損耗里，不扣你工資了。把周圍收拾干凈就行了，看你這么大歲數也不容易。”
“好的，謝謝，謝謝，謝謝您！”
年邁的男工連連鞠躬道謝，周圍其他男工們看著心酸又無能為力。
他們知道這個年輕女?主管已經?算是眾多女?主管里比較好的了。起碼不動手動腳騷擾他們，也沒像有些廠子里一樣，硬說傷了他們的機器壞了讓他們工人賠。比起那?些喪心病狂的女?主管來說，眼前這個女?主管確實能算得?上好的了。
世界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變得?快到讓他們甚至來不及反應。
自從撒旦大人身體出了問題，女?巫們就越來越過分。男聯會——男性聯合互助會。希望這個新?組織能夠幫助他們，改善他們目前的處境。
唐靈聽到男人們的心聲，直接沒憋住當場噴了出來。
“你笑什么呢？”
“想到快找到水廠就很開心。”
她是在笑，無論是女?人還是男人，總是天真?地以為與自己身處不同階級的人能夠替自己敘事。
眼下男人們究竟需要什么樣的幫助，又迫切需要什么權益？
這對?于高層男人和底層男人來說是截然不同甚至相?反的議題。
底層男人光活著都?快費勁了，還保障權益呢。高層男人想當然的‘權益’這種高大上的詞匯是基于他們高層男人是人而存在的。底層男人現在連人都?快算不上了，可?哪配談權益一詞啊。
任何理念化的東西在真?正的生存面前都?不值一提。
這樣很好。
男人們離正確的道路越遠，她的位置才?能坐得?越穩定。
看到這樣的現狀，她做夢都?能笑醒。
第 289 章
魔派一眾女巫……的男家?屬們將擬定好?的草案提交, 交給魔派內最高級別的女巫，再由她們送到三方審核會議上，由三方七大家?族總負責人審核。
由高層女巫們的男配偶提出的、有利他?們自身的、不算完善的方案, 只?能?交由女巫們層層上遞、最終由高層女巫們裁決是否實施……
“這?是偉大的進步！”
——新聞報刊如此標題。
普通男人們圍聚在一起看報紙，報紙上寫?著男聯會提出的孕夫生命安全?、正牌丈夫與孩子?利益, 這?兩大重?要議題。
“終于?有人管了！我以為沒人敢管呢。那么長時間以來，女巫們一直胡搞亂搞, 都沒有人提！”
“還得是男人啊, 只?有咱們男人向著咱們男人。這?真的是偉大的進步！男聯會說得沒錯，咱們男人眼下最急需面對的就是這?兩件事！”
“是啊，誰肚子?大了誰著急。眼看著這?么多男人都大肚子?了，男人又沒有能?把孩子?生出去的器官。這?么長時間也沒人好?好?講解一下，根本就沒人管。我雖然沒懷孩子?, 可我光看著都替懷孩子?的兄弟們著急。”
“我也是, 我家?妻子?一直催我懷孩子?，我都不敢懷, 她成天跟我吵架，威脅我再找一個。這?要是生命安全?有保障的話, 懷一個也不是不行。”
“誰家?正常家?庭不是一夫一妻。現在可倒好?, 那么多女巫在外面偷偷亂搞，自己家?孩子?都不怎么管了, 一心生小女巫。我們原來明明是合法婚姻啊。”
“可不是嘛！我家?那個還說，末世前是末世前，現在是末世后的新世界，只?有經過完整結姻步驟的才算數。然后我讓她跟我結姻, 她又不愿意。我看她這?就是存著換個丈夫的心思！”
“……”
身處漩渦的人永遠看不清逃脫的路徑。
更意識不到越是自由自在地前行，越是在往更深的漩渦中心陷進去。
男人們嘰嘰喳喳地討論, 無比認同男聯會發布的草案，衷心希望這?個對他?們有利的法案能?夠成功執行。
女巫們看到這?兩個狗屁提案，恨不能?手撕了印刷新聞的廠子?。
她們堵在北部最中心區的辦公?大樓外抗議，質問高層女巫以及她們的男家?屬們到底是什么意思。
“趕緊出來說清楚！保障孕夫安全?是幾個意思，難道是共擔孕育風險？合著我們女巫一邊在邊界殺煉獄怪物，還得一邊承受著孕吐等孕期反應還有其他?孕期風險是嗎？你們是生怕我們女巫不死是吧。”
“你們自己生出女兒了，現在搞什么提案，說保障正房丈夫與孩子?的權益。之前你們也沒少在外面跟別人生啊！我看你們現在就是存心限制我們，讓我們生不出來女兒，生怕我們生出優秀的小女巫后代，翻身踩在你們頭?頂！”
“你別看她們法案這?樣規定，指不定這?規定到最后就只?限制咱們，不限制她們這?些特權階級。咱們一家?一個男人了，她們實際上還是養一火車皮。我們絕不同意這?個什么狗屁提案！”
“對，我們絕不同意！別想搞出來這?種?限制我們的東西！我們在外面對抗煉獄怪物，男人在家?里懷孩子?是應該的，少把風險往我們身上推。我們找幾個男人生幾個孩子?跟你們有什么關系，別人家?里的事兒還得讓你們管理？連撒旦大人都說要多多的小女巫，小女巫對未來世界有益！”
“……”
底層女巫們的反對遠超高層們的預期，她們想到了底層女巫會不滿這?個提案，但沒想到底層女巫們膽子?大到敢公?然抗議。
同樣反對這?個提案的巫派高層還沒等行動呢，先看了一場底層女巫VS底層男人、底層女巫VS高層男人的好?戲。
底層男人罵底層女巫們自私自利，說她們心里沒有男配偶就只?有她們自己，說她們不值得托付，說新世界指不上她們。
高層男人罵底層女巫們目光短淺，讓她們少把高層女巫們的壯舉往自己身上安。說這?個提案對她們有益，不然若是照這?么一妻多夫搞下去，男人會都去找更高級別的女巫，底層女巫找不到男人，連后代女巫都生不出來，她們想象中那種?多夫多女的生活根本不是底層女巫能?獲取的。說底層的她們根本就沒與煉獄怪物戰斗，真正的貢獻一點都沒有，她們就只?是做了些苦力活而已，怎么好?意思把自己吹成孤膽英雄腹背受敵，又怎么好?意思歪曲撒旦大人的原意。
面對全?體男人的討伐批評，底層女巫們主打一個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不管他?們怎么說，女巫們都當作是無用的廢物男人在放臭屁。
她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高層女巫。
她們知道無論高層男人還是底層男人說得再多、喊聲再大也改變不了任何事，高層女巫才是真正能做出決策的人。
她們要讓高層女巫改變這?個決定。
高層女巫們半點沒在意底層的聲音，無論底層女巫還是底層男人的意見都沒被她們考慮，作為高層掌權者們只需要考慮如何對更高層實權者們交代，讓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更穩定。
一團散沙的底層女巫和男人，根本動搖不了她們的統治。誰會有那個閑心去考慮對自己毫無威脅的人的利益。
“他?們憋了這?么長時間，就拉出來這?么一坨屎？”
“在我印象里男人沒有這?么蠢啊。怎么都成這?個樣子?了。是因為世界變化得太快了嗎。說來……從天啟到現在也沒過去太久，我怎么總是有種?經歷了幾十年的錯覺。”
“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吧。經歷的事情太多，就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咱們這?兩年經歷的事快趕上兩個世紀總和了。”
“他?們變化得也夠快的，他?們很適應他?們的新角色。”
三方會議上，巫魔兩派聊著男聯會搞出來的提案輕松得不行。這?么一無是處的提案，實在是很難讓她們生出防備心。
她們原以為男聯會這?個由高層女巫的男配偶們形成的新組織，會提出一系列限制她們權力的法案，讓她們出讓部分?實權位置，把他?們安插進新世界的管理體系里。
結果……
就這?？就這?？？？
孕夫安全?要不然也是要考慮的，正牌丈夫和孩子?的利益為了社會長久穩定也是要適當考慮的，就算男聯會不提，她們本來也會慢慢著手處理這?些事。
她們想不明白男人們怎么變得如此短視，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畝三分?地。抓著邊角料不放，把邊角料當成重?要材料，大有打磨研究個不停的趨勢。
不過就算男聯會提出的兩件“大”事，對她們毫無影響，她們也不會這?么容易地給他?們他?們想要的東西。
“我覺得我們得壓一壓。怎么能?他?們提出什么，我們就同意什么。照這?么搞下去，他?們遲早鬧翻天。”
“沒錯。再說就算同意他?們這?兩個提案，也要為我們自己留好?后路。我最近新收的一個男孩，腦子?很靈光，體力又強。他?生出來的小女巫絕對差不到哪去。”
“可是……對上面好?交代嗎？我是說，天堂可是直說讓我們保護男性?權益的。”
“保護孕夫生命安全?，又保護正牌丈夫的權益，這?怎么不算保護男性?權益呢。我們只?要拉扯一下就好?了啊。如果最后只?通過這?兩個法案，我們巫派絕對沒意見。我們兩派拉扯一下，既可以對上面交代，又可以安撫底層女巫。雙贏！”
趙蕓蕓坐在巫魔兩派中間，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過去她常聽人說，權力只?對權力的來源負責。這?句耳熟能?詳的話語，直到此刻她擁有權力才切身體會到真正的意思。
在場的女巫們不在乎她們的配偶那些高層男人，更不在乎底層的女巫和男人。她們只?在乎提供給她們權力的、有能?力罷免她們的、有實力動搖她們統治的、更高級別的女巫和女惡魔。
誰還記得末世前的她們，只?不過是一群再平凡不過的普通女人而已。上班/八卦/看劇/洗衣/做飯/帶孩子?，一輩子?一行字就能?簡述完畢。
她知道在場女巫們口中的男人為什么“變”蠢。不是男人們變了，而是在場的女巫以及她們的男配偶們在末世前就只?是底層普通人而已。不是男人們在后退，而是這?些女巫們在進步。
如果這?能?稱之為進步的話……
這?……應該算是一種?進步吧？
她明白這?是一種?必然。女巫們突然有了權力，自然會拼命行使手中的權力，生怕手中的權力像擺設般無用，虛假不真實。窮人乍富后的瘋狂也是同理。
瘋狂過后會慢慢平靜，逐漸趨于?理智。但也有瘋狂愈演愈烈無法平息，直至徹底毀掉自己的。
無論高層還是底層的女巫都在這?條瘋狂的道路上飛馳，一邊跑一邊蛻變，變得越來越原始，所有原始本能?都在向外迸發。
撒旦大人對她說：母獸穿上黑制服，勝過母親套上舊圍裙。女人穿上黑制服是不夠的，那不符合真實世界的運行方式。女人必須退化成母獸，然后再學會“文明”，最后以“文明”的方式融入世界，才能?在真實的“文明”世界里活成人的樣子?。要想活得像個人，可沒那么容易。
這?是一種?進步，她想。
想讓女人不再活得像個奴隸，總得有這?樣一個過程。
這?是必經。
她必須讓女人活出人的樣子?，哪怕暫時犧牲男人的利益。先讓女人們退行再進步，等一切塵埃落定再考慮男人也來得及。
趙蕓蕓清了清嗓子?，壓下自己復雜的情緒：“那你們先問問各自上級，看看天堂那邊怎么說。咱們三方既然目的一致，那一切都好?商量。不管什么政策都不可能?一經提出就立即執行，不用急。”
巫派三家?對上級一再表忠心，說自己無論如何都會盡全?力阻止魔派政策的推行，絕對不會讓真正有用的政策成功實施。
她們匿下了魔派男聯會提出的政策本來就沒什么用的事實。一番政治作秀，換來了不少好?東西，腰包得到了極大的豐盈。
魔派三家?對上級一再賣慘，說自己被巫派極盡打擊，對方千方百計阻止自己，最后只?能?勉強推出這?么兩條政策，已經是拼盡全?力。
她們匿下了巫派那三家?壓根就沒阻止，甚至還聯合的事實。一番政治作秀，同樣換來了海量補貼，作為她們辛苦賣命的獎勵，上級的口頭?夸贊表揚更是不停。
雙方都探到了上級的底。
三方再次開會時……
“我們這?邊沒問題。”
“我們這?邊也是。”
“那咱們只?需要面對下面的人，再拉扯一次就行了吧。”
“嗯，借著拉扯的機會把這?兩個法條搞點漏洞出來，省得回頭?咱們自己受轄制。”
……只?有男人受傷的世界就此達成。
巫派三家?高調站出來反對，說男聯會搞出來的政策不合理，完全?沒考慮到新世界中負擔過重?的女巫。
底層女巫們振臂高呼，直言巫派才是女巫們的歸屬，只?有巫派考慮了女巫們的利益，對巫派顯示出了前所未有的支持。
魔派三家?高調站出來支持，說男聯會搞出來的政策有利于?新世界的和諧穩定，底層男人們的利益也應當被考慮。
底層男人們歡呼竊喜，哭著感?激魔派沒忘了男人，慶幸魔派還記得男人們的存在，堅決擁護魔派的統治。
兩條被全?體高層女巫認為屁用沒有的提案，在新世界轟轟烈烈鬧了半個來月。
底層女巫和底層男人們連吵帶罵，動手的事件也有幾起。底層男人和高層男人們互相聲援，搞得百般苦情。兩派高層男人們你來我往，最后甚至搞出了諜報的橋段。
高層女巫們就靜靜地看著其他?人甚至自己枕邊人折騰，全?當在看一場不要錢的猴戲。
最后等看夠后，推出了兩派都“讓步”的版本：
在不危害到女巫的前提下，保護孕夫的生命安全?。
在結姻過的丈夫生下女兒后，保護正牌丈夫及其后代孩子?的利益。
高層男人對這?兩條法案成功推行很滿意。認為是自己的努力，才讓全?體男性?利益得到了保障，讓男性?地位有所提升。恨不能?當場為自己立個碑，讓后世男人以自己為榜樣，銘記他?們這?些先輩的付出。
底層人向來好?糊弄，這?兩條稀釋過的法案對男人有了些保障，又對女巫沒太大的影響，雙方都不再鬧了。畢竟一直鬧下去也沒什么好?處，高層在法案推行后就開始嚴抓繼續鬧事的群體。
世界有所改變，又好?像從來沒變過。
就那么繼續照常運行……
越是離權力中心遠的人，越會以為只?要鬧得轟轟烈烈，就能?真的改變些什么事。
權力之所以那么誘人，是因為權力具有至高無上性?。
至高無上的才叫權力。
剩下的只?是被真正的權力驅使、借著部分?權力活蹦亂跳的雜魚。
第 290 章
唐靈像只鼴鼠一樣, 正忙著帶領邊界女巫們開拓新的領土。
給她?們送物資補給的其他女巫，為她?們帶去了北部中心區男聯會提案生效的新聞。
“哈，哈, 哈！可笑?極了。管理人間的都是些什么貨色啊，怎么能想到這么腦癱的決定！這根本就是沒把咱們放在眼里。”
“就是, 好些姐妹兒后方家里的男人都懷著孩子?呢。這孕育風險要是搞到咱們身上了，跟煉獄怪物對戰時, 是真的會沒命！”
“出?力最多的是咱們, 她?們只要在后方收獲咱們拼命換來的成果就行。這種情況下，又哪里會珍惜。”
“咱們打下來的土?*? 地，都是她?們占大頭。她?們給咱們留點?剩下的，還?好意思?讓咱們感激。這算什么事?兒啊！”
“高層那幾家都是穿一條褲子?的，根本不會站在咱們這邊替咱們謀利。這就是咱們沒有自己的領土和庫存食品物資, 不然……”
邊界女巫們才剛剛結束一場戰斗, 邊罵邊休息，對這個提案憤憤不平。
她?們自恃對北部的貢獻比那幾大家族多得多, 可一直沒得到應有的待遇，心里一直憋著股氣。提案只是一個引子?, 不管高層提出?什么, 她?們都不可能滿意。
女巫們順著通道走得越遠，間隔處出?現的煉獄怪物越多。危險度的提升, 讓她?們對現狀愈發忍不下去。
“走到這兒煉獄怪物已經?這么多了，后面簡直難以?想象。我們最后真的能走到中部，跟她?們匯合嗎？”
“我已經?不敢想象那么遙遠的事?了。能找到學校科研所的設施，還?有物資什么的, 我就已經?很滿意了。”
“難道你們沒發現，咱們的實?力在與煉獄怪物戰斗的過程中, 一直在提升嗎？別泄氣，咱們早晚能徹底奪回我們的領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這倒也是。還?是得多生孩子?，女巫數量夠多，遲早能把領地擴充到整個世界。就是咱們未必能活到那天?親眼見證。”
女巫們看?到身后剛剛清理干凈的區域慢慢涌入煉獄怪物，不禁一陣陣惡寒：“幸好還?有安全走廊能供咱們休息，不然咱們還?不得被鋪天?蓋地的煉獄怪物硬生生熬死。”
“是啊，感謝撒旦大人。不過撒旦大人要是把交界處也處理好，那就更?好了。可惜，可惜。”
“撒旦大人拖著病體，能處理成這樣已經?不錯了。這么多條安全走廊，那么多交界處的接口，別說她?老?人家身體不好，就算她?全盛時期估計都很難處理。咱們自己好好努力吧，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兒。”
“Ava，你確定這里就是了嗎？你這要是定位錯了，咱們可就白忙活了，進度最少耽誤一個星期。”
在Ava尸體里的唐靈搖了搖頭，“我不確定。在我的記憶里，咱們應該繼續往前走，要再走一陣兒才能到達校區。但我感應到……這里有東西。對女巫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巫術感應。我想試試。”
這段時間，Ava的巫術實?力其他女巫都看?在眼里。不過其他女巫也沒盲目信任Ava，休息好后陸續開始占卜。
“我占卜也顯示這里有東西。”
“我的顯示這里有很重要的東西。”
“說來還?真的是……這里確實?給了我一種不同尋常的感應。不知道為什么，我也不想離開這里。”
“怎么辦，要試試嗎？就算往前走，也未必真的能找到有用的東西。還?不如在這里試試，大不了浪費一個星期，多受累一個星期。更?何況，沒準是咱們走得太快，已經?到了校區了呢。”
女巫們商量了好半天?，分析利弊后，一致決定在剛清理干凈的交界處向外拓展，試上一試。
前排的女巫從安全走廊沖出?去，殺死里面零星涌入的煉獄怪物。后排的女巫迅速設下防護罩，抵御外面的煉獄怪物。
原本危險的交界處，變成了封閉的安全區，不過時限只有24小時，女巫們離開，這里會再次被煉獄怪物入侵。
“咱們休息半個小時恢復體力，半個小時后向外拓展。”
其他女巫坐下恢復體力時，唐靈摸著防護罩，裝出?仔細觀察的樣子?，引導周圍的女巫：“你們有沒有發現外面的煉獄怪物有些怪異。”
“怪異？”
唐靈：“是的，它們好像有些擁擠。”
“煉獄怪物數量那么多，它們不是一直都很擁擠嗎？”
唐靈：“不一樣。往常它們是一層一層，從外向內擠，現在怎么看?起來像是從上往下擠呢。”
休息的女巫們迅速圍了上來，有的站著，有的坐著，一同觀察外面的煉獄怪物。
“哎，你別說，還?真是。之前我沒仔細看?，現在這么一看?，怎么最下層有那么多被擠扁的煉獄怪物啊。”
女巫們聞言齊齊蹲下，全都發現了外面煉獄怪物的不正常之處。
煉獄怪物再怎么瘋狂，也是橫向從外往內擠，只有緊貼著封印的最內層怪物能夠借著封印爬得很高。現在是肉眼可見的很多層都擠滿了高高的煉獄怪物，最下層還?被擠成了肉泥。這對于外面廣袤的空間來說根本不合理。
“這怎么？是我對煉獄怪物的了解太匱乏了嗎？它們這個造型，怎么這么像是全都擠進了罐子?里？”
“被困住的明明是咱們，它們在空曠的世界里。現在怎么像是它們被困住了一樣。外面難道不是整個空曠的世界嗎？”
女巫們的疑問越來越多，全都看?向最先?發現異常的Ava，Ava唐靈成功引導女巫后，堅定地陳述：“我們必須弄清這是怎么回事?。”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她?們要想弄清楚怎么回事?，需要把外面密密麻麻的煉獄怪物清理干凈。
“嘖，早知道帶兩個男人來了。到時候在他們身上扎幾個窟窿，失控的煉獄怪物可分不出?來敵我陣營。咱們能省一半力氣。”
“誰能想到會有這一出?啊。開拓領土的任務這么艱難，帶男人多費勁。我只能說下次一定。”
“這現象實?在太詭異，確實?無論如何都該把外面的煉獄怪物清干凈，查查怎么回事?。我們的感應和占卜結果，一定是有原因的。”
女巫們統一了目標后，有條不紊地開始清理外面的煉獄怪物。
隨著防護罩不斷向外擴張，外面煉獄怪物的數量沒有得到補充，明顯越殺越少。所有女巫都意識到外面真的不正常。這片區域似乎是有邊界的，不像正常的世界。
隨著最后一只煉獄怪物消失，女巫們面對空蕩蕩的外界，第一次產生了無所適從的感覺。
煉獄怪物會被殺干凈嗎？
或許。但絕對不會是現在。
以?煉獄怪物的繁衍速度，和她?們擁有的領土范圍來講，這并不現實?。
“這……外面是怎么回事?？煉獄怪物呢？”
“這是什么？會幻術的煉獄怪物的陷阱？”
“不對啊。咱們在防護罩里又沒出?去，那類煉獄怪物的幻術起不到作用。”
“怎么辦，我們要出?去看?看?嗎？”
女巫們在防護罩里等了好半天?，都沒等到煉獄怪物出?現。往日憎恨厭惡的煉獄怪物突然變得和藹可親，希望能再見上它們一面。
唐靈什么都沒說，靜靜地等。等女巫們自己主動踏出?那一步，等女巫們冒著生命危險擁抱未知。敢豁出?性命的，才能得到獎勵。
“不能拖了，禁制是有時間限制的，尤其是禁制擴大之后。我們不在撒旦大人處理好的區域里，越拖越危險。”
“要出?去試試嗎？外面看?著沒有煉獄怪物，可我們無法確定實?際情況。有可能一出?去就會被煉獄怪物吞噬。”
“要出?去就一起出?去，共擔風險。不然讓誰出?去，誰都不可能愿意。一起出?去，誰能跑回來算誰本事?，真出?了問題也別互相埋怨。”
“可以?。都別太緊張，指不定外面沒事?兒，是咱們自己在嚇自己呢。出?去看?一眼后迅速回來，未必多危險。”
女巫們為了防止有人耍小聰明，手拉著手一起站在防護罩的旁邊。防護罩外沒有煉獄怪物，空蕩蕩的什么都看?不清。她?們深吸了一口氣，倒數三二一，同時朝著防護罩外走。
“這是……什么？”
女巫們忘記了剛剛的約定，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沒有退回到剛剛的防護罩里。防護罩外的一切，跟她?們剛剛看?到的截然相反。她?們松開彼此的手，蹲在地上試探周圍的一切是否真實?。
草地、馬路、矗立的電線桿、停泊的車輛、完好的房屋……末世前人們習以?為常的一切都變得無比陌生。
“我們……死了嗎？這是天?堂？”
“你清醒一點?！咱們死了只會下地獄。天?堂是高層們辦公的地點?。”
“我聽說天?堂里沒有這些自然景觀。”
“這到底是……？”
唐靈裝出?驚訝的樣子?，磕磕巴巴地說：“這，這不是，這不是女巫小鎮嗎？咱們果然還?沒到學校那邊。最少還?得有二十來公里呢。”
“女巫小鎮？？？”
唐靈點?了點?頭，“對。末世前知名景點?。據說幾百年前這里有許多女人被指控為女巫，將她?們活活燒死。后來人們將這里稱為女巫小鎮。”
“哈？景點?？景點?！？？如果這里是景點?，那為什么這里像從沒遭遇過末世一樣，沒有一丁點?問題？”
唐靈還?沒等說話呢，旁邊的女巫先?喊了出?來：“一定是女巫之神！除了偉大的女巫之神不會有別的誰了！這里一定是女巫之神留給咱們女巫的應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