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1 章
“當然是!”衣冠齊楚的蘭潔從二樓走下來, 站在?狼狽的盧全身邊,語氣十?分堅定?:“聯邦政府馬上就會推行由我規劃出來的制度。我的能力有目共睹。無論北部、中部,哪方勢力的女巫上臺出任聯邦總統, 總統內閣都會有我的一席之地。”
這并不?是蘭潔的自負之語。北部中部高層都知道蘭潔肯定?會是內閣成員。除了蘭潔還有巫軍中一位將軍的位置已經確定?。那位將軍已經被默認選定?為國防部長。蘭潔的職位則有更多的可能性,或許會被任命為財政部長、內政部長、又或許會被任命為商務部長……無論出任哪個職位, 都肯定?會是總統內閣成員之一。
總統內閣成員由總統提名,經參議院投票批準。她們兩個既有能力, 背后又沒有過于強大的?*? 勢力。參議員們無論來自哪方勢力都會同意讓她們兩個上任。畢竟不?管再?怎么爭權奪勢, 高層女巫都知道領導班子里?要放些?真正有能力做事的人才行。
“真的嗎?真的嗎?這可真是個好消息!”盧全興奮地直跺腳,激動到無以言表,好半天才說道:“我烤了蛋糕和餅干,這就給你們拿去!哥哥,你今天留下來吃晚飯吧。今天我們應該好好慶祝!”
盧全一頭扎進廚房, 將忙活了一上午做出來的四?種口味的蛋糕、卡通小?餅干、馬卡龍、甜甜圈擺在?點心架上, 再?將兩個三層高的點心架和茶具放到餐點推車上,從廚房一路推到客廳。
盧安看到推著餐點車像男傭一樣的弟弟, 再?也?忍不?下去了:“你這是怎么做出這么多種點心的?你一個人簡直比我家三個男傭加在?一起?做的活都多。”
盧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坦誠告知:“昨天蘭潔她工作到了半夜。我也?睡不?著, 干脆就起?來做點心了。這不?算什么。你知道的, 我很擅長做點心。”
蘭潔頗為認同地表示肯定?:“是啊,你做的點心比外面店鋪里?賣的都好吃。許多同僚都羨慕我, 說我好福氣。我也?是這樣想的。能與你在?一起?,實在?是我的幸運。”
……
盧安突然想到什么,有些?心疼地詢問弟弟盧全:“你要不?要去睡一會兒啊?你昨晚應該沒有睡多久吧。”他弟弟跟蘭潔睡得都晚。蘭潔補眠了,但他弟弟可沒辦法補眠。因?為他弟弟家沒有傭人, 恐怕一大早就得起?來伺候孩子。
“不?用,不?用。我昨晚已經休息夠了。哥你好不?容易來一次。我想多陪陪你。”
盧全并沒有說實話。
他知道白天孩子醒著時會有多鬧騰。所以他為了今天能及時拿出像樣的點心, 昨天整整一夜沒合眼?。別?說他妻子熬夜工作他有些?擔心,就算他妻子睡了他也?沒辦法睡覺。沒辦法,他家里?沒有傭人,孩子還特別?多。每次他妻子要宴請賓客時,他都是如此。他也?只能如此。
盧安徹底沒辦法了。
他作為哥哥,面對已經成婚多年的弟弟,也?只能說這么多了。可惜他這幾句提點,無論是他弟弟還是蘭潔都沒當回事。他總不?能指著蘭潔,逼著她為弟弟雇一位傭人。別?說是他,連他母親都不?能這樣做。
這就是男人的命。男人與女巫結姻后,任誰都不?能越過男人的妻子,去指手畫腳,橫加干涉。哪怕是至親都不?行。
盧安仍記得今天的主要任務。
他妻子讓他來弟弟家打探消息,看看蘭潔準備了哪些?提案,方便家族提前做好準備,第一時間搶占先機。
他斟酌片刻,找準角度從側面開口:“我們北部這兩年可不?好過。蘭潔,你說這新成立的聯邦政府能改善我們北部的財政虧空嗎?”
北部中上階層的女巫們都知道北部的真實情況。
這些?年來無論是修建鐵路、開發西北、拓展領地蓋房子、買資源糧食……方方面面都需要龐大的資金。
可錢不?是憑空產生的。錢只是物換物這一過程的媒介,是方便人類交易的替代?品工具。如果沒有相對應的物品,錢本身沒有任何價值。
所以哪怕高層女巫們管理著整個北部,也?不?能肆無忌憚地隨便印錢。不?然一旦出現金融問題,北部的政權將無法穩定?。
既然錢無法憑空產生……那么北部大搞建設的資金來源必定?有問題……
北部的發展建設靠的全是借貸!
中部的女巫們并不?知道,但凡她們再?堅持個一年半載,沒準北部會直接倒臺也說不定。
因?為北部的債務已經到了危險的臨界值。
北部絕大部分女巫都不知道這些?事,男人更無法獲知這類消息。
可盧安不?一樣。
盡管盧安只是個男人,但是作為無女家族中長子的他被迫向上攀附,鍛煉出了極強的社交能力。他對許多事都有獨到的見?解,不?同于一般男性。
“當然可以。”蘭潔昨夜才剛剛忙完這些?事:“我們準備發行國債,來解決這些?問題。”
“可是……中部的女巫會同意嗎?據我所知,中部的財務狀況良好。她們怎么會同意接手咱們北部搞出來的大筆債務呢?”
蘭潔端起?她丈夫剛剛給她倒好茶的茶杯,抿了一口后繼續解釋:“當然不?會那么簡單。關于這些?問題,我已經構思許久了。我們成立聯邦政府后,會建立對應的財務部門,在?全聯邦范圍內征收土地稅、人頭稅、消費稅等稅務……”
“等等等等。中部征到的稅款,怎么可能交給我們北部呢?”
蘭潔非但不?反感自己的話被打斷,反倒更興奮了:“她們當然會!鐵路、公路等公共設施的修建可全是我們北部搞的,她們未來總不?可能完全不?使。她們未必會如實上交全部稅款,但我們總歸能收上來點東西。對于食品貨品運輸來說,時間就是金錢。她們自己心里?有數,不?會做出因?小?失大的事。我們發行國債、爭取貸款是為了繼續搞建設。只要她們想擴大中部的勢力、想在?聯邦站穩腳跟、想要賺更多的錢,就一定?會對我們的建設項目進行投資。等大家都在?同一條船上坐穩了,那什么事情搞起?來都容易了。”
“你是想用債務將她們中部與我們北部綁定??”盧安聽明?白了一些?,可還是很糊涂:“債務為什么能將大家綁定?在?一起??正向的利益能將人與人綁定?,這負面的債務怎么能行。”
蘭潔放下茶杯,身體不?自覺地往前傾:“稅務注定?收不?上來太多。那我們能依靠的就只有債務。聯邦發行的國債公開透明?,不?管是哪里?的女巫都能對此放心。能有錢購買這些?國債的只會是各地富裕階層的女巫,這變相地將聯邦的興衰和上等階層女巫綁定?在?一起?。從此整個聯邦,無論是負責立法的參眾兩院、負責行政的總統和內閣、負責司法的聯邦法院……將全部都由我們這些?頂層女巫占據。越大的債主越是國家的實控人。誰手中的資本多,誰就能控制國家。這種誘惑任誰都無法抗拒。我們手中的財富與權勢,將會隨著聯邦的壯大,代?代?相繼!永無休止!你不?用擔心中部女巫不?愿意掏錢。我們只需要考慮該把即將到手的大筆資金花到哪里?更合適。”
隨著蘭潔激情演講的話音落下,盧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就是蘭潔。
曾經他一眼?就看中的蘭潔。
他弟弟的妻子。
偶爾不?解風情、不?夠細心,但顏值高極具魅力、還有超強的個人能力。
想當年他們家能出現在?北部上層圈子里?,全靠他的親姨母。自從他表姐接手了姨母的資源,他們迅速淪落成了邊緣人物。沒徹底滑出上層圈子,全靠他當年嫁得好。像他們家這種沒有后代?女巫只有兒子的家庭,也?只能靠兒子高嫁才能勉強撐起?家族名號。
這么多年以來,蘭潔并沒有從他們家族中獲得過太多助力。像他們家這種徒有其?表的家族,也?沒辦法為蘭潔提供助力。畢竟他們家不?像他姨母表姐家,跟實權壓根就沒關系。他們家最多算是為蘭潔提供了一塊敲門磚,幫她踏入北部上層階級。蘭潔能走到今天,全靠她的個人能力。
真不?愧是他當年一眼?就喜歡上的人,總是能夠比其?他女巫更有遠見?。連他妻子也?總是夸贊她的能力。他妻子永遠也?沒辦法像她一樣規劃出幾代?以后的事。沒有人可以。這樣的女巫如何能不?讓人著迷。
盧全在?哥哥和妻子討論政事的時候主動前往廚房為她們添茶水。
熱聊中的兩人,誰都沒有發現盧全中途離席。
對此盧全并不?意外。
他妻子就是這樣的,一聊到政事就會陷入忘我的狀態,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注意不?到,包括他這個丈夫。
但盧全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難過。
他不?明?白妻子為什么不?愿意與他聊這些?事。盡管他知道他不?如他哥哥有見?識,除了烘焙和編織沒有其?他擅長的東西。可他無比希望妻子也?能像這般與他聊得熱切,而不?是用‘說了你也?不?懂’這類話來打發他。
他該知足的是不?是?他妻子能力強又好看,丈夫圈子里?都羨慕他找到了個頂好的潛力股。他妻子魅力大到至今還有不?少男人暗地里?愛慕他妻子。
盧全將新換好的茶水為她們續上。
她們還在?聊著稅法改革之類的話題,完全沒注意到他去而復返。
真希望有朝一日他也?能融入這些?話題。
第 342 章
一場臨時召開的?會議叫走?了滔滔不絕講解自己政治理念的?蘭潔。
正在廚房準備晚膳的?盧全直到他哥哥來?叫他, 才知道他妻子已經出門了。
“你快別忙了。蘭潔她剛剛接到消息,說是中部女巫那邊有不同意見,現在已經走?了。看她剛剛離開時著?急的?樣子, 估計今晚未必能回來?了。”
盧全停在烤箱旁邊,蹲也不是, 站也不是。正端著?烤盤往烤箱里放的?他,臉上?露出愕然的?表情。他妻子出門時……竟然都沒?告訴他這個家?里的?男主?人一聲, 還要經由作為客人的?他哥哥轉述?百般滋味一股腦涌上?心頭, 能被他察覺到的?就只剩下酸楚。
盧全迅速調整好情緒,轉過?身面對哥哥時已經換成了一張笑臉:“她不在家?里吃,還有我們啊。你先等一會兒,我動作很快的?,馬上?就能做好。”
“別。”盧安連忙制止, “我也要回去了。她們高層女巫的?這場會議肯定?很重要, 指不定?就是要敲定?那些提案。我要趕緊回家?告訴我妻子,拖延恐怕會壞了大事。再說……我走?了你還能歇一歇, 你眼睛都出血絲了,我哪里舍得?讓你這般操勞呢。”
盧全心頭又是一酸。他既感動于哥哥察覺到了他身體過?勞的?狀態, 又難過?于連哥哥都察覺到了、妻子卻完全沒?注意到, 還隱隱為他的?窘境被哥哥窺見而羞臊。
盧安十分了解自己弟弟的?個性。本不想再多嘴傷自己弟弟的?心,可弟弟的?現狀實在太讓他擔心:“你就聽我的?吧, 聽我這一次。等蘭潔回來?,你告訴她,讓她幫你請兩個男傭。你說說你本來?就生了那么?多個孩子,身體虧空。現在又操持一大家?, 一個人帶這么?多孩子。哪怕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蘭潔她工作能力是強,可在生活中不夠細心。沒?辦法, 她們女人就是這個樣子的?。她有哪些沒?注意到的?地方,你一定?要及時提醒她才行?。難不成你想活活累死你自己,日后看不到你孩子成婚之時?”-
匆忙趕到辦公樓的?蘭潔并不知道家?里丈夫的?思慮,她滿腦袋都是自己的?提案和如何勸導中部女巫等工作上?的?問題。
會議上?各地的?女巫從下午吵到天黑,關?于財政問題依舊沒?有達成共識。
“難不成我們腦子有病?嗯?你們北部搞出來?的?大筆債務,讓我們中部跟你們一起背。我們是瘋了不成?”
蘭潔不厭其煩地解釋:“不是背債。是買國債。是投資。這些錢無?論你們花多少,日后你們都能收回去。”
“那我們中部也吃虧了啊!不光我們中部吃虧,許多正常發展的?州都吃虧,只有你們欠一屁股債的?北部州政府占便宜。你真當我們傻呢?你們欠債了,我們沒?欠債。最?后債務全歸攏到一起變成國債發行?。那越沒?欠債的?地區越吃虧,欠債越多的?地方反倒越占便宜。”
蘭潔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語氣平緩,有著?她丈夫從來?沒?見過?的?耐心:“你們可以趕緊回去以州政府的?名?義大肆借貸,這樣不就公平了嗎。”
“我們有病啊?!我們發展的?好好的?,為什么?突然大量借款?再說,你這只是理想化的?狀態,萬一聯邦政府無?法穩定?,我們借到的?貸款還不上?,那我們的?財政狀況不也出問題了嗎。你們這就是想拉著?我們中部跟你們一起共沉淪!”
“真的?不是。”蘭潔面不改色,耐性十足:“你們不會以為我們只能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吧?你們不會剛收回來?這一片陸地就滿意了吧?你們可是癡迷于擴張領土的?中部女巫。難道你們從來?沒?想過?外面還有那么?多土地等著?我們去奪取?我們需要極其龐大的?一筆資金去投入到航海業中,這是我們希望發行?國債的?原因。你們是想要成為聯邦航海制造業中眾多家?公司的?股東,還是留在你們的?中部,年復一年地放牧種地。這取決于你們自己。很久很久之前……我在心里對撒旦大人發過?誓。我發誓一定?要踐行?她的?意志,將人間所有屬于我們人類的?領土奪回來?,修復這個被邪神上?帝破壞的?世?界,將煉獄怪物趕回煉獄里,重建一個更好的?新世?界。我相信你們也是如此。”
許多高層女巫不得?不承認,蘭潔出眾的?口才,著?實動搖了她們的?內心。
奪取更多領土,意味著擁有更多利益。
更何況這還迎合大義,踐行?了神旨。
蘭潔見高層女巫們不吵了,都開始思考,悄悄松了一口氣。她根本就沒對撒旦大人發過?誓。她只是清楚,對于中部女巫來?說,打撒旦大人這張牌,贏面極大。尤其是又符合撒旦大人意志,又對她們有利的?事。
“給我們點時間,讓我們研究一下。”
“好,會議暫停。我們都喝口水,伸伸腰,休息休息。”
各地的?高層女巫們一窩蜂從會議室里涌出,蘭潔剛出門就收到侍衛的?消息,說她丈夫等她好半天了。
蘭潔來?到會客室,看到她丈夫正靠在沙發上?小憩,身旁還放著?兩個食盒提籃。她剛打開其中的?一個食盒,她丈夫就被這細微的?響動聲驚醒。
“是會議結束了嗎?”
“沒?有。一會兒還得?繼續。今天恐怕得?熬個大夜了。你怎么?來?了?”
“我看你桌上?的?甜點沒?動,知道你急著?開會肯定?沒?時間吃飯。你從中午睡醒就沒?吃東西,晚上?又沒?回來?。我擔心你到現在還餓肚子呢,想著?過?來?給你送點吃的?。沒?想到她們說會議很緊要,連侍衛也不能中途進去,我就只好在這里等你了。”
“你要不說,我還真忘了我一天沒?吃飯了。你說說你,就算來?送吃的?,送過?來?就走?唄。外面已經這么?晚了,你還等什么?,還不趕緊回家?去。這個點不太安全,一會兒我讓同事家?司機送你。家?里還那么?多孩子呢,你在這兒可熬什么?。”
“你放心吧,咱大兒子幫我看著?她們呢。”盧全打開兩個多層食盒,其中一個食盒里是多種飯菜,另一個食盒里是各式點心。他喜滋滋地招呼自己的?妻子:“你快吃兩口吧,趁著?現在休息。萬一你們這個會議熬到后半夜,你該胃疼了。對了,這個,糕點我烤多了,中午你跟我哥都沒?怎么?吃。一會兒你可以分給你同事……”
北部女巫默契地給中部女巫留出研討的?空間,有幾個女巫來?到會客室,正好看到蘭潔在吃東西。
“呦,姐夫來?了啊。我說怎么?在會客室門口聞到香味了呢。我正好奇呢。”與蘭潔交好的?一位女巫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動作自然地從蘭潔面前食盒一層中拿起一個甜甜圈吃了起來?:“嚯,好家?伙,還帶夾心的?。哇,姐夫真是好手藝啊!”
“你小點聲,沒?看都給妹夫都說不好意思了嗎。”另一位女巫了解蘭潔丈夫的?性格,對盧全微微頷首,點頭示意。
盧全手足無?措地擺手:“你們也吃。沒?事,沒?事。我特意給你們帶的?。”
“有姐夫的?話,那我也不客氣了。”另外一個女巫也上?手拿吃的?。她們是真的?餓。之前精神高度緊張時還不覺得?餓,現在看到食物后胃才開始泛疼。
食盒有好幾層,每一層的?東西都不一樣。會客室里的?女巫越聚越多,夸贊聲就沒?停過?,不少女巫都在抱怨自家?丈夫不像蘭潔丈夫一樣貼心。
盧全面上?不顯,內心在周圍妻子同事們的?夸贊聲中愈發滿足,他卻根本沒?覺察到這種滿足感的?成因。
Daisy作為北部上?層階級,同樣參與了這場會議。不過?以Daisy這種身份等級,根本沒?機會發言。
在Daisy尸體里的?唐靈也沒?打算說什么?,她就是來?看熱鬧的?。按目前女巫們的?成長速度,她根本不用操心。
唐靈鉆進人堆里,拿了塊布朗尼。咬了一口后不得?不承認,這孩子確實好手藝。松軟的?巧克力布朗尼內部還是爆漿的?。
聽到盧全心聲的?唐靈知道盧全為什么?累的?快要猝死還這么?開心。全都源于如今連女巫們都快要習慣成自然的?事——
男人們的?價值評判體系出了問題。
當價值評判體系一旦出現問題,連卷都卷不到正路上?去。
盧全自己累得?快要猝死,還要跑到妻子工作的?地方,給他位高權重、肯定?餓不死的?妻子準備吃食……并不全都因為愛情。還因為賢惠的?丈夫就該如此的?觀念。因為其他丈夫沒?做,他做了,更能體現出他的?高價值。
人是社會性動物,想要被理解被認可被需要,從原始基因層面就是這樣。
女巫們將這份渴求放在了對金錢權勢的?追求上?,個個都想要有朝一日位高權重時,呼風喚雨,成為人群的?焦點,世?界的?中心。
而男人們將這股勁兒全都使在了他們的?妻子和孩子身上?,寧可自虐也要拼盡全力對妻子孩子好,以此滿足他們空虛的?內心。
他們也只能如此。
女巫們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篡改了他們的?價值體系,還將其余所有自我實現的?通路全部堵死。
那他們還能怎么?辦呢。
漫長又無?趣、疲憊又絕望、一眼就能望到頭的?生命長河里,也只能想著?被小小地認可一下而已。
算不得?多大的?罪行?。
更何況,他壓根就無?法察覺到他這雄競行?為背后復雜的?成因。
若是他有機會讓千百萬人高呼他的?姓名?、認同他的?統治,難道他還會被這幾句淺薄的?恭維蒙蔽?
可他從來?就沒?有這種機會。
他身邊一切的?一切,讓他甚至無?法產生出這種意識。
擁有越多東西的?女巫內心越遼闊。只有更多更好的?東西才能填滿她們的?內心,讓她們滿意。她們渴望著?更多的?領地,更多的?財富,更大的?權力。她們的?欲望永無?休止。
而什么?都沒?有的?男人們內心空洞到,只要些許愛意,或理解,或認同,或肯定?,就能讓他們開心整整一個月有余。他們就只想要這么?一點點而已。
“真可憐呦。”
“可不是么?。咱們都快可憐死了!”唐靈身邊的?一位女巫以為Daisy在說她們這些北部女巫:“中部到底商沒?商量完啊,這一天天的?,搞得?咱們還得?在這兒熬。”
門口一個女巫過?來?傳信:“那邊開門了,趕緊過?去吧。”
會客室里的?女巫們一窩蜂跑出去,有好幾個女巫趁著?還沒?到會議室,正猛勁往嘴里送小點心填肚子。
蘭潔沒?著?急走?,為她丈夫安排好司機后,才回到會議室。她知道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會議沒?她壓根無?法開始。
第 343 章
“我們可以同意你們整合債務, 但條件是將聯邦首府設立在南部。”
中部地區的高層女巫們不得不承認,她們被蘭潔說動了。
她們現在是舍不得未來可預期的龐大經濟效益,又因為中部財政狀況好, 比起北部反倒吃虧了感到憋屈。
自從蘭潔航海業這話一出,中部高層女巫們商討的根本不是同不同意這一決策, 而是在同意的情況下如何占便宜彌補損失。
像北部那樣隨便借貸是不可能的。中部跟北部的社會財富結構不同,中部有錢的只有她們自己這群大領主。
她們總不能自己借自己的錢吧。
就?算她們可以利用?州政府的名義向自己借貸, 借來的錢也沒?辦法花在中部。中部的工業化起點?實?在是太低了, 砸多少錢都看不到水花。想要發展只能花錢雇傭北部女巫幫她們建設。最后只會變成她們自己從自己兜里掏錢,親手送到北部女巫兜里。
這是什么離譜的資敵行為!但凡她們沒?瘋,都不會讓自己州剛成立的州政府朝自己借錢,喂飽北部女巫。弊遠遠大于利!
中部女巫們迫切地想要在保障農業的同時?發展工業,可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受限制。她們不想自己還?沒?發展起來呢, 先把對手喂飽成富強到難以抵御的龐大勢力。
于是她們立刻想到了這新成立的聯邦政府首府。
如果?將首府設立在北部女巫鎮, 中部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的。不說別的,中部女巫光去開個會都費勁。女巫鎮再怎么好對中部女巫來說都太遠了。而手伸不到的地方, 就?使?不上勁。如果?新成立的聯邦政府,中部連自己的勢力都安插不進去, 聯邦對中部來說就?沒?有意義了。
如果?能將聯邦首府設立在中部附近, 那北部女巫想建設首府就?得建設,不想建設也得建設。只有借著建設首府的東風, 她們中部女巫才有機會發展建設自己的領地。
“這……地緣的重要性不言自明。你這等于是把一國首都設立在你們城市的隔壁。你這,你這,你這也太過分了吧!你們哪怕說把首府設立在兩地中間都行啊。”
“就?是,你們這要求太離譜了。我看上次集體開會的地方就?不錯。正好在中部和北部的中間, 對哪邊來說都比較公平。”
“你們這可真是的。你們離現代化先進的城市遠,不想著把你們中部建設的像北部一樣, 而是想著讓現代化先進城市搬到你家門口。你們可真好意思啊。”
“……”
北部女巫們普遍反對這個提案。
會議室里有些?實?力地位不夠,說不上話的女巫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她們知道今晚是別想回家了。
中部高層女巫一錘定音:“無論你們怎么說,這是我們的底線。如果?不同意,那就?別想讓我們中部一同背你們北部搞出來的債務。現在輪到你們做出決定了。”
……
北部最后還?是同意了中部的方案。她們沒?有辦法不同意。只有她們自己知道北部欠下的巨額債務再拖下去必定會出問題-
“下一屆總統恐怕非蘭潔莫屬了吧。”
“也就?只有蘭潔能繼承裴紜總統的政治財產,擔當如此大任。”
“我相信她能如偉大的裴紜總統一般,將我們聯邦帶領到一個全新的高度。”
“我們聯邦發展的速度,想想都覺得不可置信。”
“……”
唐靈在Emma的身體里睜開眼睛,周圍許多女巫都在討論下一屆總統選舉。
自從聯邦成立,裴紜依靠她的威望和好人?緣連任了兩屆總統。如今她擔心繼續連任會因權勢過大成為一眾高層女巫中的靶子,干脆退出了下一屆總統的選舉。
許多女巫都認為下一屆總統會是蘭潔,因為蘭潔前些?年對于聯邦政策的制定和執行方面做出了許多功績,不是副總統但勝似副總統。
蘭潔自己也是這樣想的。
她知道她距離那個位置從來沒?有這么近過。她不像其余高層女巫,那些?女巫或她們的家人?早在末世前就?追隨撒旦大人?,獲得了相當雄厚的財富權勢積累。她什么都沒?有。
但偏偏是一無所有的她,憑借著自己的能力,爬到了如今這個位置。只要稍微伸手,就?能碰到人?間最高統領者的坐席,成為人?間第?一人?。
“親愛的,我今晚要宴請朋友。你比管家更擅長這些?,一定要確保他的安排沒?問題。我真的沒?有辦法想象沒?有你該怎么辦。”
“是!一定!”
盧全喜滋滋地接下了妻子給他安排的任務,近兩年來他真的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最最最幸福的男子。
他的妻子買下了一座莊園,他們全家都搬到了寬敞的大宅里。他的妻子還為他雇傭了管家和傭人?,他再也不用天不亮就起床照顧一大家子。
他早就?知道,他妻子之?前只是物質條件不允許。但凡他妻子有條件,一定會讓他過上最好的日子。
他的妻子深切地愛著他。
對此他從未有過片刻懷疑。
看,他們迎來了幸福美滿的結局。
晚宴上賓客盡歡,許多女巫和女巫的丈夫紛紛前來恭維他,還?有些?女巫的丈夫調侃他是未來的總統丈夫。
他如癡如醉地沉浸在這個美妙的夜晚,似夢似幻地宛如靈魂飄在云層里。直到賓客散去,那股欣喜和滿足都沒?消失。
‘男人?太幸福會招來厄運’
盧全莫名地想到了這句話。
人?間有一種廣為流傳的說法:男人?靈魂污濁,也就?是命薄。所以男人?不能太幸福開心,不然撐不起反而會招致厄運。
他忽然想起宴會上有個奇怪女巫對他說的話。
那個自稱Emma的女巫問他喜不喜歡看北部發行的小說畫本和電影電視劇。他當然喜歡看了,北部許多男人?都喜歡看。男人?又不能當政,更何況無論發表什么意見都會遭致全方位的諷刺,除了看虛假的故事還?能做些?什么呢。
那個Emma又問他: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每一個愛情故事,都以女主角和男主角感情濃度達到峰值時?就?迅速大結局。
他真的覺得這種問題莫名其妙。他回答:總不能拍主角的一輩子吧,那豈不是需要拍幾?萬集都不止。
Emma說:因為每一個創作者其實?都知道,再往下寫,就?會有不堪入目的東西。那東西叫隨著時?間流逝,愈發沉重的現實?。人?總是會去期待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兩個人?一輩子幸福到老,這是什么彗星撞地球的幾?率。期待世界末日都有更大的概率。起碼你認真去破壞世界,世界是真的會毀給你看。但你想要兩個人?幸福過一輩子,其實?并不取決于你自己的意志,而是要看對方。但偏偏除自己之?外的任何旁人?,都具有極大的不確定性。永遠,永遠,永遠不要去追求一件無法確定的東西。
盧全莫名有些?不安,聲音發顫地問自己的妻子:“我們……會幸福的。對吧?”
“我們現在難道不幸福嗎?”蘭潔輕笑著反問:“怎么,不適應今天這種場面了嗎?那親愛的你可要加把勁兒盡快適應了。未來的幾?年里,或許我們不得不總是如此了。”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吧?你會不會……”
“你在胡思幻想什么。”蘭潔抱住自己的丈夫:“我們有這么多的孩子。我這么愛你。我很?早很?早就?說過,等著我,我會讓你過上最好的日子。現在這一日來了,你怎么還?不高興了。難道你想離開我了嗎?不要啊,親愛的。我對撒旦大人?發誓,我吃不下除你之?外任何人?做的點?心。我愛你。”
盧全松了一口氣,在心底自嘲,自己不該為陌生人?的胡言亂語想東想西。
可第?二天哥哥的拜訪和滿城的騷亂,讓他當場昏死了過去。
《中飽私囊·聯邦的背叛者·我們的部長·蘭潔的情史?》
瘋狂印刷的報紙,攪起了滿城風雨。
家里有錢、用?得起網絡和電器的中上層家庭,更是比只看得起報紙的那些?底層人?更早獲知了這一消息。
沒?有任何一位女巫的丈夫敢在這一時?刻打?電話給盧全。他們不敢想象這位部長丈夫知不知道這一消息,如果?知道了該有多傷心。
誰都不想做那個為部長丈夫傳達壞消息的人?。
除了盧全的親哥盧安。
盧安敲開弟弟家門時?,看見盧全還?在廚房里哼著歌烤蛋糕。
“你還?沒?看今天的報紙?”
“沒?有。我今天起來得比較晚。一起來就?想著烤些?蛋糕給蘭潔同事送去。總統大人?很?喜歡我烤的蛋糕,上次還?夸我了呢。報紙怎么了嗎?”
“……”
盧安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告訴弟弟這?*? 個消息。
他弟弟家只有蘭潔配備現代化的智能手機。如今通訊基站有限,導致智能手機的通訊范圍并不廣,超出一定范圍就?會沒?信號。智能手機不算太過昂貴,但使?用?費用?絕對貴到普通人?完全無法承擔。
正因如此,他的弟弟沒?能第?一時?間獲知那件事。
盧全撈起電視遙控器,盧安連忙開口阻止:“別!”
可被打?開的電視正好播著那條爆炸性新聞:“我們的部長蘭潔和一名有婦之?夫的私情被曝光。據悉,她們在一起已經十年有余。令人?震驚的是,那位女巫知道他們的私情,非但沒?有及時?制止,反而還?利用?自己丈夫的私情為自己謀取利益,大搞權色交易。多名議員表示,部長蘭潔手中造船廠的項目必須及時?叫停。我們聯邦內部的腐敗,是否已經到了猖獗的程度……”
第 344 章
盧全暈暈乎乎地在醫院醒來, 身?邊依舊只有他?哥哥……他?同父同母至親的哥哥。至于他?摯愛的妻子……連個人影都沒瞧見。
他?知道,他?妻子一定正焦頭爛額地在處理那件事。他?還沒笨到連這點分?析能力?都沒有。只是……
“你通知她了嗎?”
這含糊的問話,瞬間被盧安獲知。盧安知道弟弟是在問, 蘭潔知不知道他?此?刻在醫院里。
“管家已經通知她了。但?……”
“不必再說了。我明白了。哥哥,我能不回去嗎?我真的很想一個人靜一靜。可我不知道該到哪去。哥哥, 幫幫我吧,求你。”
男人沒有屬于自己的財產, 更沒有屬于自己的房子和?領地。結了姻的男人像候鳥一樣從一個地方向另一個地方遷徙。明明一直在路上沒有片刻能夠停息, 卻?被告知他?們一直都在他?們的歸屬地里。只有在這種被放棄的時刻,他?們才能切身?體會到,天大地大,他?們卻?無枝可依,更無處可去。
盧全明白, 他?妻子一定能想到他?此?刻會有多傷心。他?妻子知道他?傷心到進了醫院。他?妻子什么都知道。
可他?妻子還是第一時間選擇優先處理她自己的爛攤子, 而不是來醫院看看他?這個無辜的受害者身?體會不會出問題。
他?現在是真的不想回家。
讓他?去哪里都行。
“我們家有一套度假的房子,這段時間正好閑置。你先去那邊歇幾天, 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好嗎?”
“嗯。不勝感激。”
盧安知道弟弟的自尊心有多強。弟弟能開口求他?,肯定是崩潰到極限了。哪怕上嫁的他?實際過得不如?外人表面上看到的那樣輕松, 他?也?要?為弟弟遮風擋雨。
這是他?作為家中長?子的責任。
像他?們家這種沒有女兒的家庭, 他?一個長?子再不撐起這個家庭,那上等圈層將再無他?們一家人的容身?之?地。他?也?將失去價值, 最?終被他?妻子徹底厭棄。
“弟弟,或許當年……”
“別說了,哥哥。當年是我自己一眼就被她吸引。又是母親當時想要?拉攏邊界女巫,認為她日后必有一番建樹, 同意了我們的婚事。我知道你為我們家族付出的遠比我要?多。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還曾慶幸我不是家中長?子。是我, 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問題。”
盧全知道哥哥的難處。
他?知道早些年那陣兒,母親日日耳提面命,提醒他?哥哥不要?與隨便?哪個阿貓阿狗結姻,一定要?往上找,只有往上找,他?們家族才不會垮臺,因為他?們家沒有女巫,聯姻是唯一的出路。
他?知道他?哥哥不喜歡他?哥哥的妻子。當年他?見過他?哥哥看向他?妻子時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艷。他?知道如?果他?哥哥不是家中長?子,那與他?妻子聯姻的就是他?哥哥而不是他?。他?知道他?哥哥跟他?妻子,比他?跟他?妻子更合適。
或許,如?果當初聯姻的是他?哥哥跟他?妻子。那就不會有今天的事。如?果他?妻子能找到更有共同話題的另一半,就不會去外面跟別人的丈夫搞在一起。
他?無數次羨慕哥哥的才華。羨慕哥哥作為一個男人,竟然能跟女巫聊到一起去。可他?時不時又為哥哥哀憫。他?知道他?哥哥不是天性如?此?,是被迫變成這個樣子。
曾經姨母掌權的時候,姨母愿意看在親人的份上拉他?們家一把。哥哥的妻子就是看哥哥受寵才選擇了哥哥。可后來姨母退位,他?哥哥作為一個聯姻對象不再具備價值,他?哥哥只能努力?去證明自身?的價值。那段時間,他?真的很心疼哥哥,心疼哥哥不得不接受冷冰冰的聯姻。幸好那時他?妻子已經初露頭角,他?哥哥的妻子看在姻親的份上,愿意維持表面客氣。后來他?哥哥四處交際,到處打聽情報為哥哥的妻子謀取利益,再加上他?妻子位置越來越高,權力?越來越大,如?此?他?哥哥才維持住了婚姻的穩定。他?母親還洋洋自得,讓他?們好好感激他?母親的布局,說要?不是她懂得制衡之?術,讓他?們分?別嫁進高門和?潛力?股,現在他?們兩個都會被妻子拋棄。
他?不認可母親的說法。
因為他?曾無數次慶幸,慶幸他?沒有選擇聯姻,而是選擇嫁給愛情。
他?妻子舉目無親,一無所有,赤貧如?洗,唯有滿腔志氣。白手起家的他?們,日子過得雖苦,但?很幸福。
至少……他以為他們過得很幸福。
他?妻子什么都沒有,他?家也不是什么實權大家族。如果他?妻子圖權勢,圖財富,完全可以找別人聯姻。但他妻子沒有,他?妻子選擇了他?。
如果這都不是愛情,那什么是愛情呢。
過去那么多年里,他?想著有情飲水飽,有愛萬事足,從未嫌棄過日子過得苦,不曾抱怨過一次一句。他?還替錦衣玉食但?從未獲得過愛情的哥哥可憐,覺得哥哥雖然物質生活好一點,但?內心必定苦悶不已。
他?真的應該先可憐可憐他自己。
因為他?好像既沒有獲得物質,又從來都不曾擁有過愛情。
他?還不如?他?哥哥。
最?起碼他?哥哥這么多年下來,積累了豐富的見識,言之?有物,甚至獲得了不少來自女巫的認可,連他?妻子與他?哥哥相?處時都會帶上一份少見的尊敬。
“哥哥,我真的不懂。幸福明明很簡單,可為什么這么難以獲取。是我做錯了嗎?是我的問題嗎?”
“別想了,弟弟。你身?子虛,要?好好休息。時代如?此?。我們是男人,而這,現在是我們的命。”-
蘭潔正在面對國會質詢。
財政委員會的議員們正在對她進行一連串的死亡追問,反復問她的私情與手中的哪個項目有關系。
“所以,我是否可以認為,你知道他?知道你是誰,所以接近你。”
“是,但?是……”
“你剛剛是承認,他?為了從你手上獲利,所以與你發展婚外情嗎?”
“不是!我并未幫他?牟利!我……”
“他?手中留有的證據,已經證明了你們之?間確實有金錢交易。”
“那是他?們勒索我,我……”
“你是承認他?們勒索你,讓你用你手中的項目,為他?們謀利嗎?”
“不!不是!不是!”
蘭潔已經快被逼瘋了。
她相?信就算是再好脾氣的人,也?受不了這樣的連環追問。更何況這一連串連環追問都是在反復重復,逼著她承認那些她根本就沒做過的事。
她做錯什么了嗎?
沒有!
她只是睡了一個男人而已啊!
看在撒旦的份兒上,在場的女巫哪個女巫只睡過一個男人啊。她閉上眼隨便?指一個方向,但?凡那個方向的女巫在外面養著少于三個男人,她都敢當場自盡。
她比起在場其余女巫,已經算是很克制了。可她竟然要?因為這點誰都做過的小事,被國會公開質詢???
天底下還有更離譜的事了嗎!
這是赤裸裸的政.治迫.害。
除了政.治迫.害,沒有別的原因。
她知道,一定是她手中的航海項目惹了某些高層女巫眼熱了,再加上她是下一屆總統最?有力?的候選人,有人想要?搶奪她的位置。
是北部的女巫?還是中部的女巫?
過去幾年里,中部的某些女巫已經在聯邦內部打下了很深的根基。這部分?中部女巫積極涉入工業和?金融業,不再扎根中部發展農業,為此?甚至與另一批中部女巫有了分?歧。北部也?是一樣。有大力?在西部和?南部發展農業的女巫,有死守在北部發展工業的女巫。高層女巫的圈子里,已經無法再簡單地用北部和?中部去劃分?。
一切都太復雜了。
誰是誰的人。誰在哪件事上更支持誰。誰的哪個提案更符合誰的利益。
高層女巫之?間利益交織下的復雜局勢,連她們這群高層女巫自己都捋不清。
至于到底是誰沖著她來的,她現在是真的毫無頭緒。
“你的邏輯是,她邀請你睡她丈夫十年,但?是對你毫無索求。你覺得這合理嗎?”
“她朝我要?錢了!不止一次!”
“你的財務狀況整個聯邦眾所周知。你新買的宅子還欠著貸款,哪里有錢給她。”
“所以她曝光了這件事!”
“她從未要?求你利用手中的航運項目為她謀利?我們手中有證據。請注意你的言辭。”
“她……有。但?我……”
“你是承認了,你利用手中的項目為你的婚外情對象牟利了。對嗎?”
“不!不!不是!”
蘭潔徹底被問急了。
她猛地一拍桌子,沖著在場的議員同僚們大吼:“看在撒旦大人的份兒上,放過我吧!我說了無數次,我不曾為了他?徇私,破壞我手中最?重要?的項目!我可以用我的靈魂為代價,對撒旦大人起誓!”
在場的女巫中,有一大半都不信任她。
唯獨唐靈,披著Emma的尸體,知道這丫頭對她起誓過無數次,只有這一次是真心。
蘭潔被在場同僚們看罪人一樣的目光刺痛,再也?無法壓制住心底的怒氣。
“我做錯了什么?如?今聯邦能夠成型,有一半都是因為我!我們的內陸多久沒受到煉獄怪物襲擊了?我們還能夠試探著從煉獄怪物的手中奪回海洋!你們有誰感激過我嗎?我只是睡了一個男人而已,就要?被你們這般質詢?難道你們就沒問題嗎?你們誰敢對撒旦大人發誓,你們沒玩過男人啊!
我說了: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為了她破壞手中的項目,我不是那么蠢的人!
你們懷疑我與他?長?達十年的私情,必定會為他?做什么。但?我真的沒有。我與他?牽扯十年,是因為他?在床上真的很有能力?!你們見過他?,知道他?的模樣和?身?材有多出眾。我告訴你們,他?在床上更頂級。他?是我見過最?大,活兒最?好的男人,沒有之?一。你們能想象他?滿地爬,叫姐姐叫媽咪嗎?你們能想象他?能將自己吊在房頂,求虐求鞭子嗎?十年,十年,整整十年!他?的花樣從來就沒重復過一次!”
……
國會大廳里,滿室寂靜。
哪怕是野慣了的女巫,也?受不了這過于細節的描述。
哪個女巫私底下玩得再花,也?不會在國會這種場合拿出來說吧!
這也?太不體面了。
更何況誰愿意聽別人家床上那點事啊喂!
不過,這著實是打消了一部分?女巫的疑慮。還有些女巫,已經開始對那個被自己妻子賣的丈夫生起了幾分?興趣。
“好了,好了,你先別說了。”議員制止住還在滔滔不絕,大談特談床上細節的蘭潔。蘭潔已經說完了那男人特意練習過的叫聲有多魅人身?心,還有他?身?上的其他?特質。“停!停!休會!休會!無限期。會議日期擇日再定!”
尋常人恨不得緘口不言的丑事,被蘭潔大張旗鼓地宣揚給所有人知悉。
“她還真豁得出去。”林寶寶瞥了散會后面色如?常的蘭潔一眼,問自己的母親:“媽,她的政治生涯結束了吧。”
“這才哪到哪啊。不過是私生活這點事,反正爆出去也?不是她丟人。誰不知道女巫私底下什么樣子。再說,她就是這樣,才算是保住了她的政治生涯呢。想想看,權色交易與情色交易,孰重孰輕?她是真的很聰明。”林蘭想了想,認真地提醒自己的長?女:“不過你平時也?要?多加注意。私德能不被抓到把柄,肯定比被抓到把柄強。越是位高權重,越要?謹慎行事。男人比女巫好騙得多,哪怕男人沒有選舉權,若是能支持你,也?是你的一大助力?。”
第 345 章
街頭巷尾到處都在流傳下?一屆總統候選人蘭潔的這段不軌情事。
其中當事人爆料出來的諸多細節更?是讓一眾八卦愛好者拍手叫絕。
“我真的沒?有辦法想象世界上竟然有這種男人。他真的應該被絞死!”
“他做這種事之前, 難道都不想想他家的孩子嗎?他們的孩子知道自己有這樣?的父親,該有多受打擊。”
“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人心不古!這都是信仰不夠虔誠的緣故!”
“他的那些行為我連聽都覺得臟了耳朵。年?輕的男孩可永遠不要像他一樣?。他這種人活該被眾人唾棄。”
“……”
男人們的第一反應都是咒罵那個在床上肆意勾引女巫的有婦之夫,認為若不是那個男人百般勾引絕對不可能導致此事。
很快, 男人們又?想起了這次婚外情事件里的受害者,蘭潔的丈夫盧全。原本風光無限的部長夫人, 如?今……
“他好可憐啊。自己的妻子在國會上大談與情夫在床上的細節。被報紙傳到了各地, 眾人皆知。恐怕此時只有西北地區的民眾尚且不知道這個消息。”
“我還一直以為他婚姻很幸福,對蘭潔部長的丈夫羨慕無比呢。現在看來,其實也?不過如?此。”
“好多人都說?他賢惠無比,家事做得好,還能做出頂級的料理, 把蘭潔部長照顧得特別?好。我看未必如?此, 他真這么好,部長怎么可能跟外面的野男人牽扯不清。”
“是不是他一直懷孩子生孩子身材走形導致的啊。要不然部長怎么一直強調那個野男人身材多好, 床上功夫出眾。肯定是他滿足不了部長,才?導致了這件事。”
“……”
一部分上層圈子里的男人聽到底層男人們的這番論調, 要多生氣有多生氣。
合著里外里都是男人的問題, 至于找有婦之夫結果被勒索的部長蘭潔、和那個主動拉皮條出賣自己丈夫身體的女巫,她們兩個人的罪行根本無人在意?
為什么這個世界會對女巫這般寬容, 對男人又?嚴苛到了殘忍的境地?
那個曾經盛極一時,又?被打壓到一蹶不振的男性聯合互助會,再次浮現在這些男人們的腦海里……
當事人蘭潔正在一邊調查是誰策劃的這件事,一邊對有意扶持她的總統裴紜示好, 再三表示愿意追隨她的腳步,堅定地站在她這一派的陣營。
另一位當事人盧全, 在知曉這件婚外情事件的走向和外界的非議后?,活活哭暈在他哥哥家閑置的度假小屋里,又?被送進了醫院,查出了身孕。
“他有想過我嗎?在他說?出那些污言穢語時,他有想過他這些話會讓我陷入什么樣?的處境嗎!”
盧全連哭帶嚎地扯著自己哥哥哭訴。
盧安只好竭盡全力安撫弟弟的情緒。
“別?哭了,別?激動,你?現在又?懷孩子了,這對你?很危險。你?難道忘了醫生的話了嗎,你?刨腹刨宮了多少次!”
盧全哭得渾身都在顫抖:“我怎么能不激動呢!我以為……可她,可她,哪怕再狠心的女巫都不會在這種場合說?這種話,傳得到處都是。她讓我這個正牌丈夫如?何自處!她怎么能為了她的仕途,將我置身于這種處境!”
盧安和盧全兩兄弟不會像那些底層男人一樣?不懂蘭潔這樣?做的原因。
他們知道蘭潔此舉是為了向同僚證明?她沒?有做權色交易、貪污腐敗的事,為了向同僚證明?這只是一樁普通的婚外情丑事而已。
可蘭潔此舉,毫無疑問是殘酷地將事件里的兩個男人推進了深淵。為了她自己的仕途,連她自己的名聲都不在意。
“我不知道什么是真的。哥哥,我好像從來不曾認識過她。哥哥,她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為什么我那么熟悉的人會陌生至此?”
盧安摟住自己的弟弟,前所未有地后?悔當初的決定。
他第一眼就看出了蘭潔的野心,可她沒?有提醒沉浸在愛情里的弟弟。他知道蘭潔永遠不可能像弟弟幻想中那樣?,只在乎愛情不在乎財富權勢。
可世上哪個女巫不是如?此。
他實在是不愿意戳破弟弟的幻夢,讓弟弟看到無法承受的真相。他想著家族中眾多兒?子里,只有他一個人直面苦難就好,善良天真的弟弟不必如?此。
沉浸在美好的夢境里直到死去。
掙扎在痛苦的現實里直到死去。
若是他能選擇,他寧可選擇前者。能做一輩子美夢不用清醒,那怎么就不算是另一種現實。
可他沒有問過他弟弟,愿不愿意-
蘭潔的支持率一落千丈。
連蘭潔自己都知道,下?一屆總統選舉,她沒?戲了。
如?果她在聯邦內的根基很深,這件事根本不會發生。就算發生了,也?不會影響她的支持率。可她在聯邦內一直都只是幾大家族相互博弈下?的那一顆棋子,既沒?有龐大的資金又?沒?有穩固的權勢。
她從不制止丈夫生孩子就是為了讓她后?代?的女兒?不用面對如?今她所面對的、孤立無援的情境。
一顆棋子的分量太輕太輕。
那些動輒擁有十幾二十萬公頃土地的中部大領主,和那些在新世界建立初期便掌權建立家族的北部高層……能用得著她這顆棋子的時候,愿意讓她掌權獲利;用不著她這顆棋子的時候,就想將她踢出去。
在如?此盤根錯節的艱難局勢里,她真的已經拼盡全力了!但凡她不是孤身一人,她的處境都不會這么艱辛!
可見后?代?孩子的數量和質量才?是一個家族能否興盛的核心。
她知道,按理說?她不該在局勢尚未清晰、自己的勢力尚未鋪開的時候,做出這種會危及自身的事。
可憑什么聯邦內幾乎每一個高層女巫都能肆意取樂,甚至明?目張膽在外面養男人,唯獨她不行呢。
尤其是她的直屬上司總統裴紜。
她這么多年?以來,日復一日眼睜睜地看著那么多年?輕貌美的男性任由?裴紜采擷,眼看著20多的裴紜玩20多的男人,30多的裴紜玩20多的男人,40多的裴紜還在玩20多的男人……如?今裴紜恐怕都快六十多歲了,身邊還是圍著一群20多歲的貌美男性。
而裴紜說?,她只是審美很專一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
從來沒?有人指責過裴紜!
從來沒?有人說?裴紜這樣?做不行!
而她,她只能日復一日面對家里那個肚子上全是丑陋刀疤的丈夫。
她甚至都不愿意觸摸她丈夫的身體!
愚蠢的她丈夫竟以為她是在這方面很克制。
為什么她的丈夫如?此愚蠢,無法像她丈夫的哥哥一樣?努力提升見識,以便跟她有共同話題,而不是總想跟她聊孩子和瑣碎的家事。
為什么她的丈夫如?此懶惰,不愿意像她丈夫的哥哥一樣?,在生孩子后?依舊仔細注意保持住婚前的肌膚和身材。
為什么她的丈夫如?此驕矜,無法像外面的男人一樣?學會床上的諸多花樣?,取悅她,讓她能夠獲得歡愉。
如?果她的丈夫做到了這些,她也?不至于將自己置于危險的懸崖峭壁。
看,果然,她摔下?去了。
都是她丈夫的錯。
而她的丈夫,在醫院里哭鬧著,等著她去哄勸。
……她是真的沒?有這個心情-
“媽,她主動退選了誒。”林寶寶初入政壇,一切的一切都要跟自己的母親學習,“你?確定你?今年?你?不參與選舉嗎?”
“對于她來說?,發生了這種事,她只能退選。只要她一天不退選,針對她的節奏就不會停。她自己也?清楚。若是她有望選上總統,這些節奏忍忍也?就算了。因為等她作?為總統、能夠提名總統內閣成員、為某些家族的女巫提供利益時,彼時所有負面聲音都會停息。可依她那點家底,在普通人中還算不錯,拿到咱們這個層級根本不夠看的,發生這種事后?她又?怎么可能選得上呢。選不上還硬撐著,承受負面節奏。那不是有病嗎。
我不可能參加選舉。
今年?北部和中部之間的博弈必定會進入白熱化階段。無論是誰參選,都夠喝一壺的。而你?我是國會中少見的母女同堂的。我在參議院,你?剛剛進入眾議員,我們已經足夠顯眼了,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冒進。不然一不小心容易被別?人毀掉你?未來幾十年?的政治生涯,和我們家族未來幾十年?的強盛期。本來我就沒?有積累到足夠多的政治功績,除了家底豐厚,未必會比犯事之前的蘭潔勝選概率大,并不值得一試。”
林蘭盡心竭力地培養自己的長女林黎望,大有將女兒?養成自己政治資產的架勢,說?到激動時還會不小心叫出早已長大成人的女兒?的小名。
“寶寶,你?要記得。越是想往上爬,越要做到思、言、行,不可一致。絕對絕對不能被人看破你?真正的目的。被人看破了目的,就等于被人捏住了把柄。
就像蘭潔,她的目的實在是太明?顯了。各方放心用她,無非是因為她沒?有根基。她沒?有根基,就意味著誰都可以成為她的根基,所以先?前大家都在拉攏她。其實對于她這種人來說?,選中一方勢力,一條路走到黑才?對她最有利。可她,不敢賭,也?賭不起。搖擺不定的她在這種派系斗爭激烈的時刻,瞬間成了多方眼中的釘子。
在我看來,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合格的首領,連及格都算不上。誠然,蘭潔她很有能力。可她的思維注定了她只適合當一個踏踏實實做實事的將領,而非成為帝王。帝王意識和將臣意識,完全不是一回事。我猜聰慧如?她,如?今應該已經認清她自己了。”
林寶寶倒吸了一口涼氣,努力消化著她母親教給她的寶貴知識:“媽。我覺得你?比她們都強多了。你?不參選,真的很可惜。”
“哎……才?不是。”林蘭眼底的遺憾一閃而過:“才?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我們中部地區在這方面比她們北部地區晚了太多年?。人家搞政.治斗.爭時,咱們還一心一意種地呢。人家可都是幾十年?殺出來的,咱們跟人家沒?法比。所以媽媽才?努力培養你?,構建好你?有朝一日大展宏圖時的根基。媽媽跟你?說?的……其實全都是我當年?踩過的坑。若是早有人教我這些,我當年?也?不至于……算了,都過去了。無非是吃虧上當而已。連輸都輸不起,那就永遠都別?想贏。”-
唐靈在盧安盧全哥倆隔壁的病房,被盧全貓一樣?的哭聲吵得太陽穴直跳。
盧全的哭聲隨著蘭潔現身病房的時間推遲愈發加劇。
聽著這哥倆的心聲和外界的流言蜚語,唐靈忍俊不禁。
人間尚沒?有任何一個人類,意識到“清醒”的哥哥盧安有著比他弟弟盧全更?為嚴重的問題。
連這哥倆自己都沒?察覺自己被扭曲成了什么樣?子。
哥哥盧安已經被長子的責任與義務綁架,自發地去照顧家庭成員,承擔家庭責任,絲毫沒?有自我,不顧個人空間與個人發展,認為家庭成員的問題就是他的問題。
這是末世前被稱為老媽子的長女才?會有的心理意識和言行舉止。
末世前只有女兒?才?會扶哥扶弟,不惜冒險犧牲自己重視的婚姻也?要為更?重視的兄弟輸送利益,送出那些原本屬于她丈夫和孩子的利益。
末世前可沒?有哪個兒?子會為自己已婚兄弟婚姻不幸而感到愧疚不已。
隔壁……
病得更?重的在勸病得重的。
病得重的以為病得更?重的比自己清醒。
殊不知病得重的只是天真戀愛腦而已,病得更?重的才?是病毒進入了骨髓靈魂卻不自知。
哈哈哈哈,這是什么人間慘劇。
第 346 章
蘭潔將手頭的事情處理好后, 去她連襟家閑置的房子里接她懷孕的丈夫。她丈夫已經出院了,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她丈夫的哥哥在?照顧她丈夫。
她不?能不?去接她丈夫。
家里已經亂成了一團糟,她工作時的制服都沒人?主動幫她熨。男傭笨手笨腳, 完全不?如?她丈夫做事仔細。更何況若是她在?這?種特殊時刻拋棄她丈夫,只會徹底毀掉她的風評。
“我知道錯了。我知道我說再多話都無法彌補我對你?造成的傷害, 我真的對不?起你?。”蘭潔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痛苦神色,哽咽著說道:“我不?敢來找你?。我怕你?永遠也不?會原諒我。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愛你?。”
盧全剛看到妻子的第一眼就委屈到當場淚崩, 調整了好半天情緒才抽泣著喊到:“你?愛我?你?愛我會做出那種事?會在?國會會議上那么說?你?難道沒看到報紙嗎?你?沒看到報紙上人?們如?何說我的?報紙碩大的標題質問我, 問我還算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嗎!這?么多年,這?么多年,難道我還不?夠稱職?”
“別動氣,你?還懷著身孕。那些?人?是我的政敵,她們借著此事攻擊我。對不?起, 是我連累了你?。在?我心里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丈夫, 這?一點?我敢對著撒旦大人?發誓。一切全都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問題。”
蘭潔的認錯態度極好, 盧全的情緒稍微冷靜了些?許,不?過那反復灼燒著他靈魂的痛意?讓他無法聽蘭潔的三?言兩語后就輕易原諒她。
盧全沉默了好半天, 問出了那個困擾他多日, 讓他日日無法入眠的問題:“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為什么是他?為什么,到底為什么?”
“我……這?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他妻子跟他商量好了要算計我。我從來沒想過會變成這?樣, 更沒想過傷害你?。我……”
“但是如?果你?一開始不?跟他在?一起,不?就不?會被他們算計嗎!整整十年,難道整整十年你?都沒想過叫停嗎!還是……還是你?真如?你?在?國會會議上說的那樣……你?,你?, 你?沉迷于?他的肉.體。你?根本就不?想停止跟他的關系!”
“不?!絕對不?是這?樣的!他們捏著我的把柄,我沒辦法不?聽從他們的話。至于?國會上那些?話, 你?應該也知道,我這?樣做是為了保住我的職位,從而保護我們的家庭。如?果連你?也覺得我是那樣的人?,那我真的……”
盧全現在?完全不?知道什么該相信,什么不?該相信。他腦子里亂得像一團漿糊一樣,過往一切幸福與苦悶的細節走馬燈似的在?他腦子里閃。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他的直覺告訴他,應該當機立斷離開自己的妻子。可?他的內心,又無法自控地渴求著他妻子的愛意?。
數十年如?一日,他什么都不?要,就只要這?一點?點?愛而已。
有嗎?還是沒有?
他是真的分辨不?清。
無論他想不?想離開他的妻子,他都無法離開。
他的母親前幾日已經來警告過他了,小打小鬧也就算了,若是想要離婚,那絕無可?能。先不?說新世界沒有這?個先例,就算有,他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
他妻子在?他母親眼中,依舊有極高的價值。他妻子只是無緣于?下一屆總統選舉,不?是無緣于?政壇。他妻子在?國會中依舊有著舉手投足的地位,還有著不?會因負面新聞而削弱的強大個人?能力。
他問他母親,那他呢,他所經歷的那些?痛苦與傷心呢?他母親說誰家不?是這?樣,蘭潔跟別的女巫比起來真的已經算是很克制了。別人?家里那些?陰私,只不?過是沒機會被曝光出來罷了。熬過這?一陣兒就過去了,沒人?會一直提這?些?破事。
他告訴他母親,他在?乎的不?只有別人?的非議,還有他與蘭潔的感情。還不?等他細細對母親傾訴內心,他母親直接打斷他,問他是不?是沒有腦子。他母親說他就是被慣壞了,不?知道真正底層男人?過著什么樣的日子,難不?成等流落街頭,被賣成奴隸或是被抓去做泄欲生女的?*? 工具他才能清醒。
他滿腔的委屈非但無處可?訴,還反倒被數落了整整兩個半小時。
他光看他母親這?態度,不?用問就知道,若是他離開了妻子,他母親是絕對不?會收留他的。他也不?想再給他哥哥添麻煩,他知道哥哥也不?容易。
他到底該去哪,又該怎么辦呢。
他還懷著孩子啊!
從始至終……他好像都沒有選擇。
他只有一條路。一直都只有一條路。只有那條唯一清晰的道路。
不?管在?這?條路上經歷了什么,哪怕遍體鱗傷,也不?能有片刻的偏離。
除非去死。
離開就會死。
憑借他自己根本活不下去。
這?就是如?今新世界男人?們的處境。
可?他不?想死。他舍不?得一手養大的幾個孩子,更舍不?得肚子里還沒出生的那個。他只能跟他的妻子回家去-
蘭潔在?新一屆總統選舉中,充分向裴紜展示出她的價值。
盡管她沒有參選,但她數次向中西部那些?傾向于?各州自治的女巫們開炮,炮轟她們的理念落后陳舊,成功將這?一屆總統的寶座留在?了己方?的陣營。
蘭潔的事業非但沒有被毀掉,反而因她旗幟鮮明的站隊,獲得了更多的實權。
不?過也正是因為蘭潔的公開站隊和蘭潔對敵對派系的猛烈攻擊,讓兩派女巫之間的分歧到了不?可?調和的危境。
唐靈在?Floy的身體中睜開眼,周圍全部都是尸體。
有女巫在?和同伴大罵當政的總統不?稱職,原本大片的陸地還沒搞好呢,就妄想去發展航海業對抗更多煉獄怪物,奪回人?間全部的領地。
“她應該現在?就下臺!我絕不?可?能再選她這?個廢物!”
“我覺得林的主張不?錯。聯邦的權力確實應該被加以?限制。”
“那當然了!不?然總不?能她們上面一句話,下面的咱們就要赴死吧。”
“她們輕飄飄一句‘朝著海洋前進,朝著煉獄怪物突襲’死的全是咱們這?些?底層人?。”
“……”
民眾對聯邦的怨念頗深。
唐靈掃了一圈人?間,發現人?間女巫們的立場涇渭分明。
一部分女巫擁護聯邦,認為整合成一個集體發展更好。只有這?樣,人?類才能徹底消滅煉獄怪物,奪回所有領地。
另一部分女巫反對聯邦,認為各州應該自治。各州的土地和民眾歸她們自行管理,沒道理聽聯邦的安排。
這?群人?口中的林,是林蘭家的那個大女兒林黎望。
此時她正對著民眾大談特自己家族對撒旦的虔誠信仰,講撒旦和神母凱茜曾經說過的‘人?人?平等’的理念,準備將‘民權’當成她競選要打的那張牌,在?許多階層中都引起了不?小的反響。
這?一切都得益于?她的母親。她母親林蘭曾經教?導她:所謂的競選,思想理念的對錯與否不?重?要、計劃布局是否可?行也不?重?要、能不?能加以?執行更不?重?要,只有博不?博眼球才是首當其沖的重?頭戲。作為一個政客,正不?正確沒有意?義?,被不?被人?熟知才有意?義?。如?果別人?都不?知道你?是誰,那你?的想法再正確都只是個屁。
林蘭沒有選擇讓女兒一點?點?熬資歷,慢慢被人?熟知。她選擇讓女兒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博眼球,一次就將設計好的形象植入民眾的意?識里。
“我堅信,如?果不?是我們的總統大刀闊斧地搞聯邦主義?,不?會有那么多女巫死傷慘重?。如?果我們的總統放寬各州自治的權力,那許多女巫非但不?會餓肚子,還能積攢下屬于?自己的家底。”
“我主張,調低選舉權的資金限制,讓更多的女巫能參與選舉,選出真正為民眾利益考慮的統領。人?人?平等絕非虛言。每一個女巫都是誰的姊妹母親,不?該因為聯邦激進的政策,讓那么多女巫平白無故死去。”
“我呼吁,降低賦稅減輕民眾們的生活壓力,保障正統丈夫和婚生孩子的權益。虔誠守法的民眾不?該被聯邦忽視,你?們才是鑄造新世界的基石。新世界是屬于?全人?類的,讓權力回到民眾的手里……”
林黎望的一系列提案,在?聯邦一眾老政客的眼里就跟鬧笑?話似的。
任何一條都夠兩派女巫打的了,更別說她這?是條條都踩在?兩派的敏感點?上。
但瞧著底層民眾們熱烈的呼聲和對林黎望的擁躉,她們迅速意?識到林家聰明就聰明在?這?里。林黎望的這?些?提案不?管能不?能執行,反正是成功哄到了很大一部分選民的支持。
聯邦體制內有不?少當年來自中部的女巫,但爬得最高最穩的就屬她們林家這?娘倆了。無論是她們娘倆中的哪一個,在?兩院里都頗有影響力。
“我真有點?想不?明白,她們倆這?是要干什么。就算,咱們就算她真選上了。回頭她什么都沒搞成,無法跟選民交代怎么辦。總不?能就選這?一次吧。”
“降低選民選舉權的條件這?個勉強還算可?以?,但權力回到民眾手里?這?娘倆是瘋了不?成,她們到底在?想什么東西。”
“恐怕……她背后必有各州議員們的授意?。這?幫眼皮子淺的狗東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果不?將力量集中到聯邦,人?間的領地怎么能收回來呢。人?類總不?能世世代代與煉獄怪物混居。”
“就是啊。各州高層必定是不?滿投入與回報的比例,開始打退堂鼓了。可?跟煉獄怪物對抗不?就是這?樣嗎,投入大但沒有什么回報。不?能只看眼前啊。照現在?這?種生孩子法,這?片土地遲早住不?下去。收復領土才最最要緊。”
“……”
第 347 章
原本?北部陣營的幾個高層女巫開了一場小型會議。
面對聯邦政府內部的現狀, 上一屆總統裴紜不?太滿意:“你們就鬧吧。如果不?是你們內訌,中部那群女巫怎會抓住這個時機。尤其是你,蘭潔。你有沒有想?過, 你的行為?會為?咱們的派系帶來危機。”
或許是與總統的寶座失之交臂、又或許是占據了總統位置的那人太過平庸沒有執政能力……蘭潔這幾年像瘋了一樣,盡管連總統內閣成員都不?是, 但是蘭潔幾乎在聯邦內部一手操辦所有事。哪怕連平民都知道這一屆的總統就是個擺設,想?要?制定?執行什么方案都要?看蘭潔的意思。
總統能高興就怪了, 可沒有什么辦法遏制。一是能力確實不?行, 二是蘭潔提出的政策符合同派系內其余議員的利益。最后的局面只會是總統說話在聯邦內不?管用,蘭潔說的話才好使。在這幾年里,總統和蘭潔你來我往互相針對,罵得昏天黑地,沒少讓聯邦內的一眾議員看樂子。她們倆忙著給對方使絆子的這幾年里, 中部那群女巫在聯邦內的勢力逐漸崛起。
“你們有沒有想?過, 如果中部的女巫上臺后會發生?什么,聯邦是否還能一如當初, 會不?會被她們瓦解。你們太癡迷于自身短期的利益的得失了,連最基本?的道理都拋到了腦后, 也不?怪會輸給中部女巫。”
總統弱弱地說:“競選還未結束……”這裴紜顯然是沒等結果出來呢, 就判了她死?刑,認為?她無?法連任。
“所以呢?天吶, 難道你沒看清嗎?中部女巫們已?經愈發精進。過去她們團結,只是目光短淺、缺少政治頭腦。如今她們不?但團結,還補齊了所有的短板,你們還如何跟她們相比?”
“她們并沒有那么團結。”蘭潔頗為?認真地解釋:“林家向來投機。從當年北部跟中部剛互通時就能看出端倪。她們家資產重?心全都在工業相關的產業里, 怎么可能自砸飯碗呢。她們中部誰都可能團結,唯獨她們林家未必。”
“你也說了。未必。現在她擺明了是要?迎合聯邦內不?支持聯邦的女巫, 想?要?如她們所愿,恢復到各州自治。你們怎么處理?!”
蘭潔這邊、認為?應該增強聯邦政府權力的一眾高層女巫們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另一邊認為?應該削弱聯邦政府權力、增強各州自治權力的林黎望,正帶著自己的丈夫慰問聯邦巫軍中受傷的女巫。
唐靈饒有興致地看著林黎望、和與林黎望亦步亦趨的她丈夫林棲。上次她見到林黎望時,林黎望還是個有著跳脫性子的小女巫,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成了一位沉穩的女巫。與她母親當年的成長軌跡差不?多。她母親年輕時也率性活潑,慢慢變得沉穩內斂。也難怪林蘭那么喜歡這個孩子,估計是看到她就能看到年輕時的自己。
林黎望的丈夫林棲……打眼一看,外貌有點過于平凡了。不?過勝在家境優越,又順從懂事。
林棲原本?姓王,叫王棲。他母親是中部一位領地不?算小的領主。由于結姻的正牌丈夫一直生?不?出來女兒,干脆給剛生?出來的小兒子起名叫棲。期盼著生?下一個孩子時,屬于她們家的金鳳凰能棲息到她們家的枝頭。王棲已?經是他們家第五個兒子了,好在第六個如愿得女。王棲這根樹杈子起到了他充當枝頭的作用。
中部的風氣一直很保守。保守的作風沒有因與北部的連通變得開放,中部的大領主們為?了對抗北部奇葩電影里作亂的意識形態侵襲,反倒為?中部的男人們羅列出了諸多“傳統”規定?。結姻后改姓就是其中之一。是他母親親口交代,讓他一定?要?改姓的。婚宴上他母親當眾告訴他,結姻后,他就是他妻子的人,伺候妻子要?事事躬親,做一個合格的丈夫,絕對不?能像北部某些男人一樣,塞滿草包的腦子里就只剩下忤逆。
林棲從來沒覺得母親說的話有什么問題,更從來沒覺得自己名字有什么異常。在他們中部,扔一塊石頭能砸死?五個梧桐、三個巫迎、兩個南止。當他嚴厲的母親給他設定?什么是正確的標準、當他親近的父親給他樹立什么是正確的榜樣、當連他父母都極為?重?視、周周必去的教會告訴他‘男人有原罪’‘男人天生?有缺陷’‘男人不?如女巫’,那他只會將這一切當成世間真理來執行。更何況在他執行真理的過程中會不?斷收獲正反饋,哪還會有機會思考負面的種?種?可能性。
林黎望堅定?地握住躺在病床上、傷員的手,眼含熱淚聲音顫抖:“辛苦你們了。你們的付出,我絕對不?會忘記。我會寫提案上奏國會,要?求聯邦照顧好你們和你們的家人。”
底層的巫軍們大概率一輩子都無?法近距離接觸到國會議員,見到林黎望來看她們,同樣很激動,連忙說出她們的需求:“先別說照顧我們的事了,能不?能先減免我們的身上的稅務啊!聯邦搞什么航海業,結果搞到現在都沒搞出來一艘能下水的船呢。她們搞就搞唄,為?什么要?讓我們出錢啊!這連年不?斷增長的賦稅,都快把我們逼死?了!我們就是想?賺錢才加入的巫軍,結果可倒好,受傷回?家發現賦稅又漲了!她們到底把錢拿到哪去了!她們就是想?逼死?我們吧!現在我們受傷了,上哪賺錢交稅去啊!”
聯邦政府發展航海業的想法是好的。可是步子邁得太大了。
航海造船哪是一朝一夕能搞出來的,哪怕女巫鎮的大學里已經存夠了全部所需的資料。
在薅遍所有愿意參與的高層女巫后,資金還是不?夠。錢不?夠,又不?能對高層女巫們來硬的,不?然聯邦不?保,聯邦政府只能在平民的稅收上使勁。
越是快要?有突破,需要?的資金和資源越多,賦稅也就越來越重?。
底層已?經快要?民怨沸騰了,聯邦卻不?敢輕易停手。
不?停手,熬到真搞出來了,能前往新大陸,那如今一切的矛盾都戛然而止。
一旦停手,那就什么都沒了,根本?沒辦法跟同僚和民眾們交代。
還不?如就這么硬撐著往下走。
支持聯邦政府的高層女巫們不?是不?知道底層民眾的情緒。
她們眼看著底層民眾最開始聽到發展航海業后一個個呼聲震天響,全部都幻想?著自己能到新大陸分到一塊領土,想?著人間陸地那么多,按照現在的人口數量,每個人分到十來畝地都綽綽有余……變成現在的別管什么新大陸了,能不?能活過來年開春都費勁。
支持聯邦政府的高層女巫們已?經意識到,她們是上了一輛剎車失靈的火車,連她們自己都無?法叫停,更不?知道該開去哪里。
“各位姐妹們,你們務必要?保重?身體。”林黎望提高音量:“你們的意見,我一定?會如實傳遞上去。可惜她們能不?能聽,就不?知道了。若我能選上總統,我一定?立刻叫停她們的狗屁項目,先讓各位姐妹們吃飽飯才要?緊!”
“就是!就是!”
“可惜我們沒錢,不?能參與投票。不?然我們一定?選你!”
“我看她們搞這個選舉條件,就是為?了不?讓咱們選舉!她們怕咱們把她們投下去!”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
林黎望眼見著民怨被自己煽動起來,在心底竊喜,面上仍一本?正經:“各位姐妹們,我讓我家丈夫為?各位戰士準備了些米面糧油和衣服被褥。還請各位不?要?嫌棄。盡管我人微言輕,一時半會兒無?法解決大家的問題,但我愿意盡我最大的力量幫助你們。當我在孩童時就無?比敬佩你們這些為?人類打下領地的戰士,如果沒有你們,哪有我們的今日。這屆政府連你們這些偉大的戰士都不?當回?事,實在是罪大惡極!”
病房里受傷的女巫們歡呼竊喜,共同討伐這屆聯邦政府成員不?稱職,病房外女巫們的丈夫和家人們正在排隊領糧食。
林棲舉止端莊得體,臉上的笑容標準并且發自內心。他是真的樂于助人,會為?戰士和戰士家屬們的遭遇感到傷心。
他站在戰士家屬堆里,盡心竭力地安撫著戰士家屬們的情緒:
“不?要?擔心,會過去的。”
“讓我們一起禱告吧,女巫之神和撒旦大人從不?虧待她們虔誠的信徒。”
“一看你家的小女巫就能看出來她很聰明,長大后必有一番建樹。”
“黎望會解決的,不?要?擔心……”
林棲的表現在一眾女巫們的眼中,堪稱男人中的道德典范。
尤其是來自中部以外地區的女巫。
這些窮苦女巫平時能夠了解到的男人,普遍都是北部電影公司拍攝出來的那些。
男人在新世界可是珍貴的資源。貧窮的女巫別說找到一個能生?結姻生?孩子的男人了,連近距離接觸都接觸不?到,只能在電影里過過眼癮。
電影里的男人普遍沒有什么腦子,言之有理的話都說不?出來一句,只忙著癡迷于權貴富豪女巫,拜金又俗氣。
林棲不?一樣。林棲雖然長得一般,但端莊又善良,聽話又老?實,絕對是男人中的男人,男人中的典范。
“您是怎么教育出這樣的丈夫的?”
林黎望和巫軍傷患們的關系開始親近。病房里針對聯邦高層女巫的聲討,已?經逐漸變成了有關妻綱的探討。
“你們是說我丈夫嗎?”林黎望裝出有些意外的樣子:“她只不?過是中部無?數普通男性中的一員罷了。我們中部的男人都這樣。北部的那些電影把許多男人都帶壞了,我們信仰虔誠的中部還尚未被北部那些罪惡男人的扭曲思想?侵蝕。”
第 348 章
林黎望這一番話算是?說到在?場女巫們的心坎里?了。她們早就?私下吐槽過現在?的男人, 盡管她們現實身邊并沒有機會?接觸到哪怕一個男人。
電影里?已經?拍得很?清楚了。
男人們除了精心打扮自己、聚光燈一樣的眼睛準確瞄住每一個有錢有勢的女巫外,沒有任何可取之處。這可不是?他們想要的男性。這些男人一定都?是?被?聯邦政府宣傳出來的思想洗腦了。這些男人應該改變,變得更好, 從而能配得上她們,跟她們在?一起, 幫她們生孩子料理?家事。
“天吶,怎么才能讓您當?上總統。”
“我全身心地, 以我的靈魂支持您!”
“……”
林黎望夫妻倆不光去看望受傷的巫軍, 還出資修建巫魔教的教堂。
“一定是?人們忘卻了信仰,才出現了諸多亂象。我們中部的民眾向來虔誠,哪怕最窮的家庭也會?被?接濟,最起碼能保證衣食無虞,根本就?不會?像人間某些地方一樣。人們真的應該拾起信仰, 像中部一樣。”
林黎望在?教堂里?對信眾演講。臺下追隨她的不光有本就?傳統的信徒家庭, 還有那些過去沒有信仰,但出于希望男人能變得更傳統的目的, 所以支持林黎望和巫魔教的女巫。
在?這些女巫們的論調里?,傳統男人就?該像中部男人一樣, 老老實實做家務帶孩子, 不要一味貪慕錢財,不要總是?虛榮地花錢打扮自己, 無論自己的妻子說什么都?該聽?從,無論自己的妻子做什么都?該同意。因為男人是?有原罪的,世界變成了如今的樣子,煉獄怪物橫行全都?是?男人的過錯。是?男人將正常的世界毀掉了, 不贖罪怎么能行。
北部大城市里?的男人們聽?這些論調聽?得滿腦子問號,完全不明白那些在?教堂附近圍了好幾個街區、支持林黎望的女巫們在?說些什么東西。
貪慕錢財?誰會?不喜歡錢啊, 尤其是?在?為生存而掙扎的情況下。連活都?快活不下去了,還不貪錢那怕不是?無欲無求的神明。
虛榮地花錢打扮自己?這個形容詞怎么可能跟他們眾多底層普通男人扯上關系。有閑錢能用?在?打扮自己身上的男人是?少數中的少數,更多男人能扯一塊新布添一件新衣服已經?不容易了。真正的眾多底層人連吃飽喝足都?費勁啊!
什么都?聽?妻子的?他們的妻子非必要不回家,有機會?夜宿在?外,絕對不會?回家面對滿屋瘋跑哭喊的孩子。這樣的妻子還要讓他們順從,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不是?,我說她們真的見過男人嗎?怕不是?跟男人最親密的接觸就?是?從她們父親肚皮里?被?剖出來的時候吧。但凡多認識幾個男人也不會?說出這么離譜的話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們在?說誰,應該不是?在?說我吧。我距離打扮最近的一次是?前幾年十八歲那年我爸給我買了件白襯衫。那種電影里?有錢貴族穿的那種飛邊袖口、胸前還有堆疊裝飾的那種。現在?還在?衣柜里?掛著呢。我就?穿過兩次,一次是?成人禮,一次是?結姻時。”
“那你爸還挺疼你的,不像我爸,總說男孩穿什么都?沒用?,給我買的都?是?二?手的。黑色、灰色。白衣服那哪是?普通人能穿的,禁不住使,穿幾次就?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我爸也是?做手工活給我攢出來的,他都?沒敢跟我媽說實際花了多少錢,他就?是?說他小時候沒有,想讓我有一件。其實我感覺沒什么用?。白衣服確實不能買,我那件就?穿兩次都?變黃了。聽?說人家有錢人穿白衣服都?是?一次性的。”
“這些女巫到底想表達什么啊?我不太理?解。她們說希望我們像中部男人一樣傳統,可她們像中部女巫一樣有能力有家底了嗎。人家中部的女巫個個都?有自家的土地,有的家里?還有奴隸,她們當?然可以順著自家妻子了,要是?也能讓我當?衣食無憂的少爺,妻子讓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又沒有錢,又讓我們聽?話,她們以為她們是?誰啊,神明嗎!?能不能干點?正事,想想怎么養活這一大家子,別讓自己家里?的男人做家務伺候孩子累得要死,還得四處找手工活補貼家里?。”
“我從小就?跟我爸給別人家做幫傭帶孩子了,不然光靠我媽那點?工資還不得餓死。這么多女巫都?是?她們母親獨自養活的?我怎么不信。咱們北部有幾個家里?男人不接私活打工的啊,她們到底有沒有常識。她們到底想要什么東西。”
“……”
北部男人們的逆反情緒被?激起,他們開始討伐搞“恢復傳統”那一套的總統競選人林黎望,可他們的罵聲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
不擁有選舉權的男人們的話,根本無人在?意。別說林黎望了,連與林黎望作為敵對派系的競爭者都?沒把這些男人們的話當?回事。
敵對聯邦派成員,正在?絞盡腦汁思考對付林黎望的方法。她們恨不得拿放大鏡找林黎望身上能加以攻擊的點?,可是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綻。
“她怎么可能顧家對丈夫忠誠啊。你們看沒看到她丈夫的模樣,如果換成我,我絕對忍不下去。”
“就?是?,更別說她祖上的作風了,我怎么不信她能不像她姥姥一樣,養著一大堆貌美的男奴呢。”
“但人家就?是?藏得好沒有暴露出來啊。又不像那誰似的,下半身那點?破事都?藏不住。你們別看有些男人罵她罵得歡,但還有相?當?一部分?男信徒支持他,認為專一顧家的她是?傳統女巫的典范。”
“要說話就?好好說,別總帶其他人。好不容易安生兩天,還想內斗不成?自從那次的事件后?,大家都?開始注意藏住自己家里那點陰私,更別說從很?早就?開始籌備的林家了。從這方面使勁,估計夠嗆了。別白費時間,想一想如何從政策上駁倒她。”
說到政策,聯邦派系的女巫們更泄氣了。
“我就?不明白了,這造個船怎么這么費勁。那么多人力物力財力投里?面了,連根毛都?沒撈回來。”
“哪有那么容易啊。你成天在?辦公室一坐你知道個屁。機械學、材料學、輪機工程、電子電氣……這,這哪是?你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能做出來的啊。咱們是?要造出來能抵抗煉獄怪物攻擊的船,拿來橫渡海洋的!而不是?讓你在?女巫鎮那個安全的海灣里?,坐上一艘破木頭小船釣魚!木頭船我自己一個人都?能給你做出來。我老木匠了,我年輕時什么沒做過。”
“現在?各州對聯邦的意見都?很?大,連咱們一手扶植起來的西部都?快控制不住了。再這么搞下去咱們就?真的不行了。”
“也不能怪她們有意見啊。她們眼看著她們所在?的州,各種能源資源往外送,結果好幾年看不到一丁點?回報,換誰誰都?會?打退堂鼓。”
“不行。我們不能讓她們拿到這個席位。她們會?把一切都?搞砸的,造船的項目有關全人類的未來。我們必須壓制住中部的勢力,哪怕跟她們翻臉,也要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將她們壓住。”
在?場的女巫未必全都?關心人類的未來和造船廠的項目,但她們一定全都?關心自己手中的權力地位。
不管是?為了什么,她們都?不能讓中部女巫勝利。
房間里?的高層女巫們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決絕。
她們都?清楚,此時此刻她們只?剩那一個不能輕易觸碰、又不得不拿出來使用?的招式——奴隸。
《宣稱‘人人平等’的總統競選人,家中有足足235個奴隸。揭秘林黎望,林家的秘辛。》
《奴隸制度是?對人類的異化,奴隸制度應該即刻消失。》
《奴隸們悲慘的一生,那些你完全不知道的事。》
《真正的平等是?保護每一位男性,包括被?肆意買賣的奴隸。多名國會?議員提案取消奴隸制度,這些議員才是?女巫中的良心。》
北部從事新聞行業的高層女巫,派人寫出了許多奴隸相?關的文章。視角代入、情緒煽動技巧十足。
北部從事電影行業的高層女巫,派人精心拍攝了一部紀錄片。取景構圖、渲染技巧都?是?頂級水平。
某些善良的男人已經?開始為遠處奴隸們的經?歷感到揪心。尤其是?看到新聞上曝光有些奴隸其實不是?犯了罪的男人、只?是?正常人家的丈夫由于種種原因淪落成奴后?,更沒辦法做到漠不關心。
他們擔心自己日后?也會?是?其中之一,不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要經?歷紀錄片里?那些恐怖的事。不想被?奴隸主當?成牲口驅使,整日干活沒有自由,還要遭到女主人侵犯,被?男主人當?成泄氣毆打的工具。他們希望聯邦能夠解救那些被?奴役的男人,希望中部能夠取消這種落后?又殘忍的制度,希望中部對男人的壓迫能夠停止,希望再不會?有任何一個男人經?歷這種事,尤其是?日后?的自己。
而某些敏銳的男人已經?察覺出了不對勁兒。尤其是?看到某些聯邦派系的議員公開站出批判奴隸制的落后?和弊端,說要保護男人提升男性地位和權益后?,更覺得這件事哪哪都?不對勁兒。
他們不明白,從來沒被?聯邦政府在?乎過的男人們、在?聯邦看來連投票權都?不配擁有的男人們、跟奴隸待遇上下差不太多,只?比奴隸多了一個正牌丈夫名頭的男人們怎么就?突然成了香餑餑了。一個兩個的全都?跳出來,說要提升男人和奴隸的待遇。
如果聯邦真的這么在?乎男人、在?乎奴隸,那早干什么去了?
第 349 章
聯邦政壇變成了好好妻子、美滿家庭的大比拼。
高層女巫們?竭盡全力?地秀恩愛, 帶著自家丈夫出席各種慈善活動,展示著自己對丈夫的體貼細致。言必談道德倫理,不管走到哪都說希望這種罪惡的制度能?消失, 再不然就上升到人性與靈魂的純潔性。
高層女巫的丈夫們?也有樣學樣,跟著自己的妻子時不時掉兩顆眼淚, 訴說著自己對奴隸們?遭遇的同情?。用早已寫好的演講稿和刻意訓練過的情?緒,推己及人地在男人堆里說著取消奴隸制度的必要性。
突然間, 所有上位者都長出了良心。
中部?女巫們?并沒有坐以?待斃, 她們?羅列出一系列詳細證據,試圖證明中部?并不像某些聯邦派系的議員說的那樣惡劣。
光對比中部?奴隸與北部?最底層男人的待遇就能?窺探一二。
中部?男奴有飯吃,有地方住,病得實在太重還能?得到醫生的救治。
北部?男工薪酬低到可以?忽略不計,吃住都要自理, 干完雜活還得伺候一大家子, 累得像是?馬上就要過勞死。
中部?男奴能?得到最基本的生存保障,北部?的男工卻連這個都得不到。
男人們?越看越覺得驚奇。過得不如奴隸一直是?男人們?的戲言, 用來調侃自己承受著繁重的家事。合著他?們?男人過的日子,還真不如中部?的奴隸?
對聯邦問責和抗議的聲音漸起, 沉寂已久的男聯會再次被男人們?追思。
自從?當?年男聯會被中部?北部?高層女巫聯合打?擊, 男聯會的成員們?死的死,傷的傷, 活著的四散而去。男聯會被北部?女巫掌控,再也沒提出過女巫們?不想聽到的聲音。
在男人們?的視角里,男聯會這個組織確實在很大程度上保障了男人的生命權。如果男聯會還在,或許此刻會有人帶領他?們?維護他?們?的權益……
由北部?高層女巫的丈夫們?創建、經露西理查德老兩口發揚光大的男聯會, 如今已經被北部?高層女巫收攏并改造得面?目全非。
從?一開始就發心不正?的組織,藏匿了太多見不得光的東西。見不得光的東西正?大光明留在了組織里, 而真正?在乎男性權益的人們?早已悄悄深入每一個社區。
這些人知道現在就是?那個合適的時機,能?夠改善男性處境的時機。
這些人急迫地想要做些行之有效的事。
這些人都以?為自己做的事是?正?義。
“聽我說,各位兄弟們?。我們?都清楚,她們?那些高層女巫并不是?真的在乎我們?。我們?都清楚,她們?那些高層女巫只是?為了對抗中部?。但如果我們?趁這個機會提出我們?的訴求,她們?很大概率會為了輿論而同意。我們?必須聯合起來搏一次!”
夫男權益領導者之一,在自家的地下室里偷偷和其他?男人一起開會。他?們?因為共同的理念聚集在一起,他?們?從?來不覺得自己比女巫差,更?不覺得?*? 自己比女巫們?干活少,他?們?想要跟女巫一樣的權益。
“對!至少我們?要拿到投票權。不然永遠沒有人把我們?當?成一回事。”
“可是?投票權這個,我們?嚷了幾十年了,她們?從?來都沒答應啊。”
“這次不一樣。我們?可以?借著奴隸的事件鬧大,要求平等的待遇!”
許多底層男人上街抗議,要求聯邦政府給個說法。聯邦高層絲毫不慌,使出了各自的招式-
強調州政府自治必要性的中部?高層女巫們?,掏出了他?們?精心培育出來的果實,讓這些人上街反對抗議者們?的控訴。
狂熱的底層女巫們?滿肚子火氣,她們?已經忍現在的男人許久了。剛有一位議員愿意恢復傳統、把男人們?改造成男人應該有的樣子,這些已經變得思想道德敗壞的男人就跳出來要什么權益。
“男人擁有投票權?你們?那空空如也的腦子里在想什么東西。你們?男人連晚上吃什么都無?法獨立自主做出決定。別把我笑死。你有上街的時間,能?不能?回家好好帶孩子。”
“他?們?連帶孩子這點簡單的小事都做不好!沒看前一陣兒的新聞嗎。他?們?為了讓孩子老實點竟然喂孩子便宜的劣質酒精。就這還好意思吹自己勞苦功高呢,他?們?辛苦個屁!”
“喂孩子喝劣質酒精,無?非是?讓自己帶孩子省事。懶成這樣了,還好意思要薪資。現在還敢要投票權,投票權給你們?,世界非得再毀滅一次!”
“男人就應該老老實實在家里帶孩子!都是?聯邦將這些男人的思想腐蝕了。我支持林,只有林當?上總統才?能?將這個世界恢復成正?常的樣子!”
“沒錯!如果男人們?都老老實實待在家里,那市面?上的工作也不會這么少,薪資待遇也能?提升。都是?這些男人成天要這要那,才?把這個世界搞成了這副樣子。現在好多底層家庭吃不起飯都賴這些男人!”
“……”
抗議的男人們?差點被氣死,他?們?發現他?們?跟女巫永遠都沒辦法理解彼此。
他?們?說,喂孩子酒精是?某些精神崩潰了的男人的無?奈之舉。不是?誰都能?做到一邊接零活,一邊照顧五六七八個孩子。真的不是?他?們?非想生孩子,是?新世界為了人口出生率,完全不給他?們?提供任何避孕措施。若是?不讓妻子碰,不是?挨頓胖揍就是?被停掉家用的錢,他?們?自己接的那點零活怎么養活那么多孩子。在身體和精神累到極限的情?況下,有相當?一部?分?男人聽著孩子的哭鬧聲,心里想的都是?把孩子掐死。他?們?一邊唾棄怪罪自己陰暗邪惡的想法,一邊又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負面?情?緒。想死的男人不是?少數,如果不是?有孩子,他?們?早就去死了。
他?們?說,連他?們?都知道,現在整個世界經濟出了問題不是?因為他?們?接零活搶占了女巫們?的工作,是?聯邦為了開拓新領地搞造船行業,收取高昂的稅收,壓得底層人喘不過氣。收了那么多錢連個船架子都沒造出來,層層貪污腐敗肯定不少。他?們?不信女巫們?不懂連他?們?男人都懂的事。他?們?知道女巫們?只是?不敢怪罪高層女巫,所以?拿他?們?這些男人出氣、找他?們?身上的問題。接零活補貼家里都成了罪行,是?不是?沒處怪去了。又有說他?們?搶占工作的,又有說他?們?什么都不干只知道在家花錢打?扮自己的。說法能?不能?統一一下,難道不覺得矛盾嗎。還是?說,只要是?個男人就必定有問題。
還不等他?們?說完呢,虔誠的男信徒們?跟在他?們?的妻子身后,隨著他?們?的妻子一同出現,前來教育他?們?這些忤逆了巫魔教教義的男性。
“男人是?有原罪的。不安分?守己的男人靈魂是無法得救,無?法在死后獲得永生!你們?應該為你們?的行為懺悔!”
“看看我,我將我們?一家人照顧得多好。所以我們家得到了神明的眷顧,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如果你現在開始虔誠的祈禱,你也能?像我一樣。”
“你怎么能?說出不生孩子的話呢。撒旦大人原話說過,新世界人口數量太少,越多越好。這是?神的旨意!你竟敢忤逆神意!”
“你們必須停止你們邪惡的行為。懺悔吧,趁你們?還來得及。你們?應該按照教義來生活,像我們一樣做一個合格的男性。”
“……”
抗議的男人們?已經被攪懵了,一肚子火卻沒處發去。他?們?不明白,他?們?就要求那么簡單的平等,為什么會這么費勁。不管女巫還是?男人都覺得他?們?的訴求有問題-
強調聯邦政府統治必要性的北部?高層女巫們?,掏出了她們?精心挑選后刻意放任的原男聯會成員,讓他?們?與抗議者們?對沖,將抗議者們?稀釋。
“我在乎男性的命運。”另一位夫男權益領導者對其他?男人們?講述:“但奴隸……他?們?是?罪犯,靈魂劣等的他?們?無?法證明他?們?的能?力?,他?們?甚至都不識字,沒接受過最最基礎的教育。我們?數以?百萬計有教養、有學識的男人與女巫做著同樣繁重的工作、卻無?法獲得應有的權益。這些男同胞們?都是?女巫們?的父親和兄弟,是?她們?的丈夫和兒子,可她們?不在意,她們?只想利用那幾萬人不到的奴隸。她們?明確提出了廢除奴隸制的方案,卻對我們?的處境沒提出一丁點有效的措施。如果想要提升我們?的待遇,我們?必須向她們?證明我們?更?具拉攏的價值。我們?需要提升的是?男性待遇,而不是?奴隸的待遇!”
他?自認為自己很清醒。他?不是?那些沒受過教育、沒有見識的底層男性,更?不是?那些犯罪、自甘墮落淪落成奴的奴隸。他?來自中上層的家庭,受過基礎的識字教育,認字又好學的他?偷看了許多母親的書。他?知道高層女巫們?在干什么,是?在利用奴隸們?政斗奪權。他?不是?不知道奴隸也是?男性。可如果讓他?選,奴隸的平等待遇和男性的平等待遇只能?選一個,他?會選男性的平等待遇。光從?數字上來看,也是?受苦的普通男性比受苦的奴隸要多得多。他?知道絕對不能?讓高層女巫搞奴隸的事,一定要把問題聚焦在提升男性權益,而不是?奴隸權益。
一場由總統席位引發的高層女巫政斗,展現出的形式卻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罵戰斗爭。
高層女巫們?對此毫不意外,這就是?她們?的目的。或者準確來講,這就是?由她們?一手促成的。
別看她們?斗得再怎么激烈,但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底線,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支持州政府的中部?女巫林黎望再怎么想要底層選民的支持,也只是?說支持正?夫和婚生孩子的利益,這是?在分?化男性群體,而非提升全體男性權益。
支持聯邦政府的北部?女巫們?再怎么想要對抗敵對勢力?,也始終拉著那根線,用盡一切辦法分?化男人,寧可放一小部?分?奴隸獲得自由,也沒打?算承諾給全體男性任何東西。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是?利益共同體。
廢除奴隸制度、與讓男性獲得平等權益,這兩件事已經攪在了一起。
對于有組織、有紀律、有規劃、有布局的團體或個人來說,在把水攪混的情?況下,能?摸到些對自己有利的東西。
而對現在被女巫們?刻意分?化過的團體來說,無?論哪方,都注定得不到任何東西,只會成為被她們?利用的棋子。
對于女巫們?來說,結局未定。
對于男人們?來說,這只不過是?一道已經被女巫們?刻好了答案的臨時附加題,再怎么絞盡腦汁都沒有意義,一切的一切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注定。
第 350 章
人?間除了信仰虔誠、作風保守的中部地區, 其余很多州區都變得異常混亂。
群體性抗議時,各個團體頻繁發生?摩擦,每個團體的訴求都不一致。
有要求廢除奴隸制的、有要求提升男性權益的、有要求維持奴隸制但提升男性權益的、有要求恢復傳統降低男性特權待遇的……
高層女?巫們派出了許多人?維護秩序, 卻依然無法阻止那些群體之間的互相仇視。
其實高層女?巫也只是表面在意?而已。
在高層女?巫們的心里,線下抗議受傷流血死亡算不得什么大事, 棋子武器工具就應該有條不紊地朝著她們想?要的方向?發起沖擊-
廢奴主義者強調奴隸制的殘忍,說不該那樣對待男性, 應該立刻停止這種不人?道的行?為-
蓄奴主義者強調奴隸不具備自理能力, 若不將他們作為奴隸養起來,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獨立生?活下去-
夫男權益倡導者訴說著男性無償勞動的艱辛,強調不管有償的私活還是無償的家事,男人?都沒有辦法獲得應有的薪酬和待遇-
反夫男權益者擴大每一個不夠負責、做事不夠仔細的丈夫的新聞,用以強調男人?們根本就沒做到他們所說的那些事, 不該擁有超出他們應得范圍外的權益。
期間夾雜著蓄奴主義者和反夫男權益者們的聯合, 廢奴主義者和夫男權益倡導者之間的抗爭……
一部分男人?驚奇地發現,想?要合理權益的正常人?在互相攻擊, 而想?要維護自身特權的人?們互相和和氣氣。
“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還沒等他們想?明白,一段足以震撼所有團體的錄音被公之于?世:“哪怕砍下我?的手, 我?也不會去支持那些奴隸!我?們可是受過一定教育的, 那些智力低下的劣等的奴隸如何能與我?們相比。我?們這些廣大正常男性才應該獲得選舉的權益,而不是那些奴隸!”
撲面而來、赤.裸.裸的階級優越感就差刻在腦門上?了。就連極個別支持男性獲得平等權益、反對奴隸制度的女?巫都驚呆了。
北部和中部諸多小報不約而同地報道了這一消息。將愚昧無知、目光短淺、自私自利等所有負面評語用在男人?的身上?, 極力渲染無腦男人?不配做出任何決定,更別說選舉這樣重要的決定。
這番炸裂的發言,引起了夫男權益協會內部巨大的震動。
“你到底在做什么,說什么啊?你難道不知道奴隸也是男性?”
“但他們跟我?們不一樣啊!他們身上?有那么明顯的標識。他們沒受過任何教育。你見過奴隸嗎?他們空有體力沒有腦子!更何況, 我?知道她們女?巫想?做什么。我?們男人?不該被她們女?巫利用。我?們應該爭取屬于?我?們男人?的權益,而不是奴隸的權益!”
“我?們跟奴隸沒有區別, 這難道不是我?們一直掛在嘴邊的話嗎?真遇上?和奴隸有關?的事,就將這些話拋在腦后?,認為我?們比奴隸高級了?我?們跟奴隸沒有區別啊!都是在被高層女?巫們奴役!”
“難道你們看不出來嗎?高層女?巫們想?要解放奴隸。她們不是想?要解放我?們!二選一,我?選我?們自己,這有什么問題!”
“所以……那么多奴隸就活該遭受到那種待遇?我?們能慘得過奴隸?”
“當?然!奴隸受的苦能被看見。可我?們無數普通男性遭受的苦難,所有人?都認為是應當?應分的事。”
原本為了全體男性權益聚集在一起的組織,分裂成了夫男權益協會和男性權益協會兩個團體-
聯邦高層女?巫,無論是聯邦政府派系還是州政府派系的女?巫全都在看同一份文件。文件里是由專業人?員統計的各方勢力構成分布圖,上?面明確地寫著:
約有百分之15的中層女?巫認為中部奴隸的處境不太人?道,應該用更現代?化的方式雇傭這些奴隸。
約有百分之30的中層女?巫認為奴隸制是對奴隸的保障,這種行?為沒有任何問題,只要加以監管就可以。
約有百分之12的中層女?巫認為蓄奴是應該的,就該把?不老?實不守夫道的男人?全都抓起來奴役。
約有百分之20的中層女?巫不想?針對奴隸的事發表任何意?見,拒絕評議。剩下百分之23的中層女?巫完全不在乎奴隸相關?的事,認為跟自己沒關?系。
高達百分之87的底層女?巫認為奴隸制度沒有任何問題,自己要是有錢也想?買一個奴隸,奴隸要不是太貴,絕對比找個丈夫更有性價比。剩下百分之13的底層女?巫不想?表達任何有可能會讓自己惹麻煩的觀點,不過提出白送給她們一個奴隸時,都表現出了一定興趣。堅定反對奴隸制度的底層女巫數量只有零星幾個,不到百分之零點零幾。
高層女?巫不用統計,一個圈子里的大家對彼此是什么想?法很清楚。有好幾個宣傳廢除奴隸制度的高層女?巫,在外州自家的領土上沒少買拿來干活的奴隸。
至于?男性選舉權這種離譜的議題,低中高各個層級的女巫普遍認為就是個笑話。真正支持男性選舉權的女巫數量,各層級加起來也不到零點零幾。
至于?男人?……
高層女?巫的丈夫兒子中,有九成為了自身利益支持女?巫,有一成躍躍欲試想?要趁機提升些男性的權益。
中層女?巫的丈夫兒子中,有一部分想?提升男性權益,有一部分是虔誠信徒所以反對提升男性待遇。
底層女?巫的丈夫兒子九成九根本就沒時間和精力去參與這些事,想?參與也沒有任何渠道能發出自己的聲音。
“那幫男人?還吵呢?”
“是。一共也才兩個半人?吧,竟然能吵出千軍萬馬的氣勢,也算是奇景了。”
“除了名單上?積極參會的這兩千來個人?,剩下的也全都記上?。詳細記錄清楚她們各自不同的主張,日后?能用上?。”
“這幫男人?分兩波后?,有一波跟提倡廢除奴隸制的人?搞在一起了,他們聯合起來說要廢除奴隸制的同時提升男性權益。用處理嗎?”
“不用,由著他們去。中部的奴隸制確實該取締了。”
高層女?巫從來沒把?男人?們的抗議當?回事。她們一手把?男人?分化出不同的階層,不同階層的男人?會做什么說什么,她們心里有底。
男人?中占比極少的高層男人?為了自身的利益維護女?巫。占少部分的中層男人?埋怨上?層男人?不支持自己、下層男人?不理解自己。占絕大多數的底層男人?壓根就不明白具體都發生?了什么事。
中高層男人?加起來都不到底層男人?的一個零頭。這種抗議要是能成功,除非統治者水平差到壓根無法維持住政權體的穩定。這種情況下能成功的抗議,只是統治者恰好想?要推舉的新的政策而已。
原北部女?巫想?要取消中部的奴隸制。
人?間勞動力數量是有限的。
尤其是在聯邦大搞航運業之后?。
中下層女?巫們許多都被雇傭去做造船相關?上?中下游的產業。
光搞‘低合金船體鋼’的一家廠子就有很大的勞動力空缺,其他航海業相關?工廠也缺人?。
連鎖反應導致航海業以外的工廠更缺人?。
時下已經有大量底層男人?以臨時工的身份在廠子里與女?巫一起工作,只不過同等工作量卻拿著低于?女?巫三倍的薪資。
許多底層女?巫對底層男人?的不滿就是源自于?此。底層女?巫自己的薪資無法養活家庭,丈夫去廠子里上?班不光不體面,還會被別的女?巫占便宜。所以她們理所當?然地認為只要男人?乖乖回家帶孩子,不要搶她們的工作,老?板就會因為缺人?干活給她們漲工資。她們有錢養家,丈夫就不用出去,孩子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顧,家里環境也能更整潔,三餐能按時供應,還不用聽男人?們抱怨辛苦權益之類的。這樣就能形成一個完美的閉環。
那些又要打零工又要做家事的底層男人?……聲量最?大、受過教育、有空閑時間的中層男人?顯然無法體會真正底層男人?的困境。不明白天不亮就起床伺候一大家子、趕到工廠上?班一整天回家還要伺候一大家子、像陀螺一樣轉個不停的底層男人?們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閑時間去思考,思考他們因何至此,思考他們為什么非要照顧好家人?,而非照顧好自己。底層男人?已經疲憊到腦海中只剩活下去,帶著孩子活下去,實在沒有多余的力氣思考權益,沒受到過正確教育的他們也壓根就不明白權益具體是指什么東西。
盡管對底層壓迫至此,仍有勞動力空缺。
中部的女?巫們將大量優質勞動力囚禁在中部種地。
原北部的女?巫有能力用科技的力量,用先進的機械將那些勞動力解放出來。
農機產品早已經進化到一天只需一個人?就能收割500畝地,奴隸從一開始就沒什么意?義。她們是為了拿捏中部女?巫才一點點往外放新產品,根本就沒在意?過奴隸處境之類的東西。
農業全程機械化早就可以實現了,其他行?業也是一樣。許多行?業都可以實現半自動化,讓剩余的勞動力都投入到造船行?業里。
她們一直手握著核心科技,從來沒放出來過。
現在到了這個時機。
放得太早只會讓中部各大領主受益。她們可不想?讓原中部女?巫們占便宜,與她們一起享受她們最?先捏在手里的科技。
更何況……她們從一開始就覬覦著中部女?巫們的土地。
這是一個好機會。
她們可以奪取到中部的土地,解放生?產力進入到她們想?要的行?業里,最?重要的是她們還能高舉正義的大旗被歷史?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