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學
月沉日升,水波蕩漾,白色海鳥展翅騰飛,口中發出清越的鳴叫。
白色的窗框邊,影影綽綽的紗簾隨著濕熱的海風浮動,地上的影子也跟著游移。夏日的紫外線過強,即使是清晨也極具穿透力,陽光透過窗灑落在地面,溫度漸漸開始攀升。
床頭的時鐘已將指針指向七點,但本該準時醒來的余缺,卻仍舊處于睡夢中。
整潔的床鋪上,他烏黑的發絲凌亂披散,膚色白皙,嘴唇嫣紅,細看的話,能看見嘴角處有點細微的破損,眼尾處還帶點未褪的紅暈。
他身上本蓋著條纖薄的被子,但隨著溫度升高,讓那本來安穩的睡顏出現了波動,鬢發間浮現出細汗,眉頭無意識地皺起,雖未醒來,也隨手將被子掀開,同時不滿地推了把擠在身邊的人形熱源。
太熱了。
一般來說,即使貪睡,他也會先起來,把遮陽的那層窗簾拉上再說,但今天實在是困,緊閉的眼睫顫了顫,終究是沒有睜開。
沒多久,身邊傳來細微的響動,遮光的窗簾被緩緩拉上,空調的遙控器發出輕微的“滴滴”聲,微涼的風徐徐吹出。沒有陽光直照,溫度也調得略低,余缺睡顏終于重歸安穩,再次被摟進懷里時,他眉眼舒展,像是困倦的海鳥回歸巢穴,覆蓋在身上的薄被宛如蓬松的羽毛。
上午十點半。
在群里八卦閑聊到很晚的員工們也接二連三地醒來,前往游輪的餐食區覓食。
蘇霧拿了些清淡的坐到陸含昭身邊,睡眼朦朧的打了個哈欠:“啊,好困——”
“等會兒去游泳,順便清醒一下!标懞岩呀洸辉贂灤,此刻吃著東西,隨手翻閱工作群的消息:“話說,余總不會還沒醒吧?”正常來說,他會在醒來后就看工作群,然后給統一回復,但今天艾特他的內容都還在上面擺著。
蘇霧:“放假出來玩嘛,也很正常。”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時鐘的指針已抵達十一點,此時的余缺,依舊躺在溫度適宜的室內,沉溺于安謐的夢鄉。
屋內的遮光簾被拉開,刺目的陽光猝不及防落入室內,余缺眉頭皺了一下,氣惱般側了側臉,又拿手臂遮住眼睛。
身邊的床鋪傳來略微塌陷的感覺,有人側坐著,拿開了那只遮陽的手。一些柔軟的發絲垂落在他的臉頰和脖頸,發梢觸及肌膚,有點癢,余缺胡亂地揮了揮,像是想把這點惱人的觸覺趕走,但只收獲到幾聲輕笑。
很快,那點細微的觸覺停止,他再次陷入沉眠。
但美夢沒持續太久,屋內的空調好像關了,余缺脖頸間溢出細汗,身上慢慢溢出一層緋色,緊閉的睫毛顫抖,嘴唇囁嚅著,微微張開了一點小口,吐露出灼燙的呼吸。
意識在混沌的夢境中掙扎了許久,眼睛終于慢慢睜開。視線里的一切都好像有些朦朧,看不怎么真切,眼皮很重,還想耷拉下去,在緩慢地眨動間,試圖想將人拉回夢里。
余缺微偏了下頭,帶著牙印的喉結滾動了一瞬,他伸手蓋住了自己的臉,小臂上肌肉繃緊,半晌,才仰著下頜吐出一口氣。手再移開,這次他眼睛終于睜開,但眼尾卻格外紅,直接粗暴地抓著沈玦的發絲,將人的頭提了起來。
兩人目光對視,余缺眼見著他喉結滑動,做出了吞咽的動作,接著故意張嘴,如同表演一般像本體展示自己的舌尖。此刻的沈玦,活脫脫就是個吸足了陽氣的男狐貍精,他意猶未盡地舔了下唇角,露出一個慵懶的笑:“醒了?”
余缺指尖用力,抓得他發根生疼,但輕“嘶”了一聲后,沈玦看起來依舊散漫得意,這模樣,簡直能讓人幻視背后面有條狐貍尾巴在一甩一甩。視線也極猖狂,沿著本體解開了兩?圩拥念I口往里看,掠過上面星星點點的紫紅時,眸色還深了幾分,明顯有些躍躍欲試。
這態度簡直讓人想拿刀捅他。
余缺閉了閉眼,咬牙道:“再鬧,以后就不許跟我睡一間。”剛從睡夢里清醒的聲音略帶沙啞,沈玦沒接話,只是再次露出意會般的輕笑。
這下實在忍無可忍,余缺自虛空中抽出了自己的黑色長刀。
屋外陽光正好。
游輪上四處歌舞升平,眼下這間緊閉的房門里卻傳出兵刃相接的聲音、打斗時細碎重擊聲,聲音持續了好一會兒,等終于停歇,房門被一把拉開,衣衫不整的余缺臉上猶帶著幾分薄怒,單手將人推了出去。
不消片刻,門又被再次打開,一件外衣迎面而來,砸了人滿頭滿臉。沈玦將衣服扒拉進懷里,臉上笑得格外愉悅,轉頭便看見蘇西沉和羅摩,他們已經在外面的遮陽傘下不知道坐了多久。
和兩人視線相接,沈玦隨性地扯了扯嘴角,這里沒有外人,他也不避諱,大喇喇地扯下身上的睡衣,露出身上幾道凌亂的指印和抓痕,接著慢條斯理地將余缺扔出來的衣服往身上套。
羅摩瞥過那些痕跡,什么話也沒說,轉過臉,拿起面前小桌上的冰飲大口喝下,像是在用這點涼意澆滅心口的火氣。蘇西沉外露的情緒依舊不多,視線在上面轉了一瞬,就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衣服穿好,沈玦人也沒走,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
沒人開口說話,氣氛稍顯凝滯,一時間,只能聽見遠處傳來的音樂和人群的喧鬧聲。
就這么過了一會兒,門再度打開,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望了過去;蛟S是睡得多了,余缺臉上還有些許倦怠感,此時微低著頭走路,纖長的手指搭在襯衣上,正在系紐扣。羅摩放下手里的冰飲,先一步站了起來。
面前投下了小塊的陰影,余缺停住腳,任由面前的人一粒粒的給自己系上扣子。海風拂面,將他的發絲撩起,視線相撞時,能看見他眼里壓著幾分兇光。
像是在忍耐著什么。
天氣雖熱,但為了略作遮掩,領口的扣子被扣到了最上面一顆。乍一看,衣服整齊的余缺好像回到了在辦公室的時候,總是一絲不茍,衣著整齊?芍灰毤氂^察,就能發現脖頸上那些沒能遮掩住的痕跡。
在扣上最后一粒扣子的時候,羅摩注視著本體的喉結,瞳孔幽深,就這么輕輕地觸碰了一下。
他的手太冰了,余缺被冰得輕顫,不由的躲。可還沒稍微離遠一點,就被單手攬住了腰,微涼的手掌按上了脊背,二人的距離再度拉近。羅摩微低下頭,先同他貼了貼額頭,接著讓呼吸落在了耳廓:“所以,是可以接吻的嗎?”
微涼的柔軟的唇下一瞬就落在了耳尖,余缺躲閃不及,脖頸立馬往上染了一層粉,耳朵更是發燙,他試圖反手捂住他的臉,卻被提前一步抓住了手腕,掙脫的間隙,柔軟的吻落了下來。
先落在了躲閃的側臉上,接著,又被扼制住下頜,臉被轉了過來,這一次,終于印在了唇上。余缺雙手的手腕被一只手緊箍在背后,后彎的身體像是拉滿了的弓,急促的喘息聲中,羅摩短暫地抬起臉,居高臨下的目光里,盛放著很多東西,有渴望,有混亂,有迷戀,但更多的,是一種深切的不滿足。他聲音低啞:“張嘴!
“你……”未能說出的話都吞沒在唇齒中。
羅摩親得很兇,像是想把他吞吃入腹一樣,即使被本體狠狠咬下舌尖,血腥氣溢出,也依舊不肯有半分讓步,余缺終于掙脫了鉗制的手,反手推人的時候,第一下都沒能推動,再試圖動手,手腕就被從后一拉,徹底帶離了這個懷抱。
沈玦將人撈進懷里,懶懶地抬著眼皮和羅摩對視。他唇角還帶著血絲,張開嘴,舌尖上的口子都還在流血,但羅摩只是回味似的舔了舔齒列,眼中兇光外露,那種不滿足的情緒仿佛是某種毒/癮,剛剛的親吻只做到了短暫的緩解,隨之而來的,是更深層次的渴望。
他對沈玦搶人的動作沒太多反應,眼神對視也沒持續幾秒,很快便又將目光落在了本體身上。
余缺唇瓣已經被吮到鮮紅,那種極致纏綿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舌尖,口腔里還有點血腥氣。他沒說什么話,用手背擦了擦唇角,接著拿起被羅摩喝過的冰飲,猛地喝下去幾口。
這個動作讓他露出了鮮紅的耳尖,沈玦彎著唇,用手指摩挲他的耳廓,被反手不輕不重的給了一下。
沈玦笑了一聲:“我的身體,摸都不能摸?”得到了本體一個警告意味的眼神。
收斂?完全不可能收斂。沈玦懶散地坐下,箍著人的腰,試圖讓本體坐在自己懷里。他本來皮膚的溫度就高,屋外又沒有空調,這種天氣下很快就熱到了燙手,余缺剛坐下去,就咬著牙試圖站起來:“你離我遠點!
沈玦還是在笑:“昨晚都抱過了一晚上了,還不適應?”
余缺額頭都蹦出了青筋,用力拍了他一掌:“松開!”三兩下汗都要熱出來了。
折騰了一圈,余缺最后干脆離他們都遠了些,選擇坐到蘇西沉身邊。
剛剛他們在玩鬧的時候,蘇西沉完全沒有參與的意思,等本體坐過來,他才將身體靠過去。宛如流動月色一般的白發傾灑過來,同身上淺淡好聞的氣息一起,將本體籠罩。他沒做什么過于親密的動作,只是用手撩起來一縷余缺的發絲,視線在露出的后頸上梭巡,用手指描摹他頸側的那塊帶著點印記的皮膚。
一下,又一下。
指尖的力道很輕,帶來的觸感卻格外明晰,余缺偏頭躲了躲:“癢!
蘇西沉沒有說話,也沒有收回手,而是撥開了本體脖頸上的發絲,傾身,在那處皮膚上,落下了一個極其輕柔的吻。
他是想克制的,也已經在克制了,但是,在本體反手推拒的時候,他心口也燃起了無名的火,瞳色幽暗,對著那處薄薄的皮膚,用力咬了下去。
纖細的血線溢出。
余缺“嘶”了一聲,抓了把身邊垂落的白色發絲,頸部線條繃得極緊:“別鬧。”再鬧今天一天就又要過去了。
半晌,蘇西沉緩緩退開,但他的視線卻依舊黏在那寸皮膚上。原本印著些許青紫的位置,現在又多了一個帶著血跡的新鮮齒印。他凝視著這個印記,指腹在上面來回輕撫,自己藏在衣服下的胸腹處,暗色的魔氣卻從下往上,迅速將那片白色的刺青染成了墨色。
他竟然激動了。
余缺轉過臉,只看見蘇西沉極為暗沉的眸色,心口一跳,下意識用手捂住了那雙眼睛。兩人一時沒動,纖長的睫毛在緩慢地眨,蹭在掌心,帶起細微的癢。
片刻后,蘇西沉淡色的唇略彎了幾分,他拿下本體的手,在指尖處落下了一個輕淺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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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余總還沒有回消息,林秘書和寧海生又核對他們下一個行程去了,蘇霧作為早先一批認識自家上司的人,沒有那么多對上級的心理負擔,主動接下了去樓上倉房敲門問情況的任務。
只是,她“噔噔噔”上樓以后,發現余總他們并不是沒起,人都坐在外面。她本想出聲叫人,但又敏銳地感覺到情況不對,腳步放緩。
不知道之前是發生了什么,現在的場面有點“三足鼎立”的架勢,余缺一個人坐在正中央,仿佛刻意和每個人都在保持距離,其余三個方位則分別坐著另外三人,此時他們眼神正在空中交匯。而作為焦點的余缺更是吸睛,衣服扣子即使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顆,也遮不住脖頸上隱約的青紫。
一瞬間,蘇霧眼睛宛如亮起的燈泡:“哇哦~”
看我發現了什么?修羅場!
而且這個情況……她內心暗笑,視線在三人身上來回掃視,試圖通過表情分析,發現是誰在這一輪拔得頭籌。但來回看了一圈,蘇西沉表情還是那個常年不怎么變化的模樣,羅摩和沈玦看著也相對平常,沒有誰露出“正宮”的派頭,也沒有要動手打架的意思,就是單純的、氛圍有些劍拔弩張?
有點奇怪啊……
“蘇霧、蘇霧?”
突然來了人,他們當然不是沒感知的,更何況這妮子眼神跟激光掃射似的,八卦得過于明顯。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余缺叫了她兩聲,才得到她回頭:“找我有事?”
“啊對……就是,余總你沒看群消息,有幾個需要你確認的工作……”
第 72 章 城
接下來的幾l天旅程,但凡遇見公司員工,明里暗里的八卦目光都增加了不少,那個本就活躍的私人群消息更是天天“99+”。但余缺和他們的關系依舊,沒有和誰疏遠,也沒有和誰格外親近。這態度倒是更顯得他在“端水”,海王稱號簡直實至名歸。
五天的旅游時間過去,繼續銜接周末,出去游玩的員工回到家,有些有精力的打算再出門玩玩,但大部分都還是覺得累,打算在家躺著。期間,自然不免繼續對自家余總的養魚能力再次豎起大拇指,順便討論最后到底誰能拿下正牌男友位置。
蘇霧在手機界面噼里啪啦打字:你們說這個的話,那我肯定投羅總監一票。
雖然后面跟在余總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但蘇霧對羅摩和余缺的這對CP能成的感覺一直堅定:怎么說都是在余總微末之時,就一起創業的伙伴,不離不棄到今天,地位肯定不一樣!
想到這,她順道戳了下陸含昭——上次看到近距離的修羅場后,她腦補出了“吃醋”的同人圖,于是纏著陸含昭叫了好久的老婆,得到保證,說是回去就畫,她手速一向很快,也不知道今天畫沒畫完。
手機界面上,備注著“神仙老婆”的賬號顯示了幾l秒的“正在輸入中”,緊接著彈出消息:要等我空下來再說,剛剛趕到公司加班了。
聞言,蘇霧一下就從咸魚癱的姿勢坐了起來:?游戲上出了什么問題了嗎?
除了像前幾l天這種,大家輪替著出門游玩,需要讓工作上某些內容給同職位的其他員工分擔幾l天,或者游戲出新活動時間預留不夠等一些特殊的情況外,公司是很少需要大家加班的,尤其還是在休假時間。
界面上很快彈出回復,她看過后,又往沙發上癱了回去。
——原來是因為新增了游戲公測時一項線下活動。
此前余缺給陸含昭升職,讓她負責公司旗下的一個換裝游戲,現在正測試、籌備上線的便是這款——《璀璨星辰》。
和公司之前上線的兩款游戲方向不同,這款是純粹的女性向游戲。
玩家進入游戲后,會自動成為一個現代公司的實習生,從事“服裝設計”。期間會不斷成長,從一個新人到聲名鵲起,后面可以選擇職業方向,可以留在公司爭權奪利,也可以出去自己開工作室、做聲名赫赫的大設計師。
期間,玩家自己會設計出不少作品,也會看見許多別人的作品,用購買來豐富自己的衣柜。游戲內還設定有各種比賽,以顏色、搭配、設計等多方面綜合評分,得到名次,從高到低依次會有不同檔位的名氣、金錢、稱號等獎勵。
至于游戲名稱里的四個字,則來源于游戲內玩家任務里的一個終極獎項——“落星”。它在設定上,是對于“設計師”的最高嘉獎。
游戲擬定在中秋上線,核心競爭力便是衣服好看與否了。因為不在自己的擅長范圍,余缺除了在主線關卡的設計、數值等稍微過問了一下,其余是完全放手讓制作組成員來完成。
這次讓陸含昭來加班,原因則是新增了一個“線下快閃”的活動。在游戲公測后,部分游戲內的服裝和飾品,會一起跟著在線下的快閃店售賣。畢竟是要拿到手里感受的,光是面料、版型等需要核對的部分都很多,她又是項目的主要負責人,只能加班了。
見事不是壞事,蘇霧很有閑情逸致地拍了張自己喝到一半的奶茶和小吃,“噠噠”打字:蕪湖~你努力掙錢,我努力吃喝,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那邊發來了一個死亡微笑。
姐妹斗嘴,此時的蘇霧在家笑得前仰后合,她沒想到,沒過多久加班這事也輪到了自己——《絕密檔案》要進行大的版本更新,這次公司不僅在游戲上增加了預算,還打算提前預熱。幾l個大平臺的相關投放暫且不提,此次還增加了一個特殊的宣傳:新一季探案解謎內綜藝《致福爾摩斯》的獨家冠名。
相比于其它唱跳類、表演類綜藝,探案類綜藝相對更加小眾,但粉絲粘性也更高。這檔《致福爾摩斯》已經出了七季,因為在案情設計上一直很有水平,熱度一直持久,獨家冠名權的價格也不低。
余缺覺得拿下它,一是覺得雙方用戶的重合率高,二也是想幫熱度漸漸下滑的《絕密檔案》打開新的局面。
不過,既然涉及到游戲對綜藝的冠名,那在綜藝拍攝期間,公司自然是需要派人前往對接相關工作的。這部分本應該由寧海生負責,但他同時要兼顧《荊棘王座》的相關事宜,在幾l次時間沖突的時候,他積極舉薦了蘇霧。
由于這檔綜藝是邊拍邊播,每次都是提前一周左右錄制,蘇霧連續犧牲了好幾l個周末,加班加到了雙目無神,目光呆滯,見到寧海生就忍不住張牙舞爪的打人。
又是一個新的周末,眼見著大家三三倆倆的收拾東西回家,路過的寧海生故意對蘇霧擠眉弄眼,一臉的“我加班你也不許逃”的欠打樣兒,蘇霧看得簡直恨不得直接給他一棒子敲暈。
正咬牙切齒的時候,林秘書過來打了聲招呼:“之前辛苦你了,這次余總會去,你休息!
“哎?”蘇霧呆了一下:“余總竟然要親自去嗎?”還以為除了簽訂合作的時候,余總都不會出面呢。
林秘書:“嗯,余總說想去看看。”
錄制的地點在攝影棚,距離公司這邊稍微有點距離,因為余缺要去,林秘書也會陪同出席。
正式開始拍攝的時間是下午2點開始,余缺到的時候已經是一點多,大家在布置場地燈光這些。他是冠名商,被工作人員領到現場的時候,綜藝導演等都站起來同他握手寒暄,參與拍攝的明星在妝造完成后,也來打了聲招呼。
畢竟是收視穩定的綜藝,來的明星里幾l個都是熟面孔,有長年拍戲的,有混跡各大綜藝的,還有一個是選秀類出來的小鮮肉,同時也是熟面孔——在馮家倒臺之前,余缺找宴會上給自己酒里加東西的那個馮二少算賬,在會所里因緣際會的幫過他。
當時兩人連名字都沒交換過,現在再見,他還記得余缺,握手的時候眼睛都亮亮的,要不是礙于現在的情況,肯定要多說幾l句。
余缺態度平常,同他們都簡單的握了下手,便直接坐在了導演安排的觀影效果極佳的位置上。之后又來了一個中年人,簡單的寒暄后才知道,也是和這檔綜藝合作的贊助商。他被安排坐在了余缺身邊的空位上。
很快,場記打板,正式開拍,四周安靜下來。
余缺沒翻遞過來的完整劇本,像個觀眾一樣,就這么坐著看,也覺得頗有些趣味:導演是知道怎么讓這些明星參與到推理中去的,錄制過程參考的是“劇本殺模式”,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色,也只能看到屬于自己的那部分劇情,不管是兇手還是嫌疑人、偵探,都會有自己的人設安排,是“玩家和玩家的主場”。
這和《絕密檔案》的模式不一樣,但各有各的趣味。余缺看著看著,忍不住思考在市面上有多少是做這種“劇本殺”游戲的,一時間有些入神。
而不遠處,李黎看著他的側臉也看入了神。
李黎是參與今天參與錄制的那個小鮮肉的同期,他來這里,除了因為是剛在隔壁攝影棚刷了臉出來,更主要的是被經紀人攛掇著出來找金主的。
娛樂圈是很殘酷的地方,那個在鏡頭下的小鮮肉能有這個資源,是因為拿到了選秀的第三名,臉又長得格外好,公司愿意給資源培養他。但李黎不一樣,他像是愣頭青一樣參加了選秀,雖然有點底子,但在人人都優秀的選秀里并不拔尖,結束的時候沒有很好的名次,能簽約都因為他長得還算不錯。
但娛樂圈里,長得好的不知凡幾l,他想出人頭地太難了。
最后幾l經周折,經紀人給他指了條明路:來勾搭今天會到場的、這個綜藝節目的一位贊助商。
他已經看見對方了,就坐在余缺身邊。肥頭大耳的,挺個像懷孕的大肚子,坐在那兒看錄制,手里還在盤一個檀木串,那臉上的皺紋都可以當他爸了,又老又油膩。
形成強烈對比的是余缺,他身邊跟著秘書,一身西裝,神情冷淡,態度從容,就那么坐著,身上自帶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場。
其實來之前,李黎本來做足了心理準備,只要能搭上線,能給自己資源,陪什么人不是陪?但現在看到余缺,看到他的位置甚至比自己目標的那個贊助商還要靠前……他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換目標。
當然,目標也不是那么好換的。他沒有冒然地自己想辦法,而是偷偷給經紀人打電話詢問情況。
經紀人本來不想搭理他,但電話來了,又以為是他中途想要反悔,接了后本想警告兩句,得知是想問新目標,他在電話那頭擰了眉:“什么新目標?你別被唬了。而且章總哪里就不好了,給資源大方,你不去別人還搶著去呢!
李黎翻了個白眼,嘴上沒有回懟,反而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了半天后,終于得到了對方的“查一下”的準信兒。之后他也試圖拍一張余缺的照片,拿來搜圖,但剛舉起手機,對方就像是察覺到什么,往這邊轉了下頭。怕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他連忙把手機收起來,在旁邊等著。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經紀人終于打回來了電話:“姓余,是一家游戲公司的總裁,人家的確是年輕有為,但不是娛樂圈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李黎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我還能騙你?”經紀人嘖了一聲:“人家這種公司,要給資源一給就是大餅,比如游戲代言人。哪怕是簡單讓明星出個COS聯動,那也是找知名度高的明星,但你也不看你自己幾l斤幾l兩。”咖位都不是一個等級,頂多在做類似活動的時候被順帶帶一下,但這對他能有多少幫助?
李黎還是不甘心:“假如他能砸錢呢?”
經紀人:“你要真有這本事,那就上。下次出現類似的節目冠名,能直接把你塞進去。但我還是勸你一句,人家喜不喜歡男人都不一定,而且還不是娛樂圈的。這種情況,想捧人得資源置換,要人家為了你去千方百計做這些,你何德何能……”
話說了那么多,李黎也聽進去了,但他多少有幾l分不甘心。
錄制一直持續到了晚上,期間,李黎還眼見自己同期那個小鮮肉,一臉喜氣洋洋地往余缺身邊走,還說著話,他瞬間推理出對方能有現在的熱度都是靠身體上位,說不定這次綜藝錄制,就有余缺的授意。這讓他有些惱火,同時也在想:他可以,自己為什么不可以?
不過,現在冒然上去勾搭好像并不合時宜……
等錄制結束,見余缺奔赴了飯局后,帶著酒氣走進了旁邊的一家高級酒店。李黎裝作客人,跟隨在后面登記的同時,悄摸記住了他預定房間的號碼。
晚上十一點。
李黎帶著滿臉醉酒的酡紅,故意將衣服領口下拉到若隱若現,頭雖然有點暈,眼神卻還清醒,一路找到目的地,像是撒酒瘋一樣敲門。
里面問了一聲是誰,李黎故意叫了幾l聲“余總”,繼續敲。等門終于打開,他頓時像是沒骨頭似的往里撲。但他沒料到,面前的人竟然眼疾手快,將門往外一推。
“砰—”的一聲,李黎結結實實撞到了門板,疼得臉色都猙獰了。
他叫喚了幾l聲,還不甘心,打算楚楚可憐地哭訴一下,然而抬起臉,透過那不算寬的一條縫隙,猛然發現面前的余總背后還站著另一個人。
對方那雙金色的豎瞳淡淡的掃過來,冰冷的、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林黎莫名脊背發毛,之前的所有打算都說不出口了,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余缺:“有事?”
李黎“我”了半天,沒敢把打算說出口,走廊的風吹到胳膊上,有點涼絲絲的。
余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直接將門再次關上了。
司妄現在情況并不穩定,他得先行安撫。至于這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人,既然沒有重要的事,該干嘛干嘛去。
第 73 章 獨
其實來酒店匯合是源于一個突發事件:本以為要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成長混亂期,但沒想到,司妄竟然這么快就到了成年期。
妖族剛剛成年是情況最混亂的時候,此前族中的長老也從各方各面囑咐過,但只有實際體驗,才知道負面情況會有多糟。
也怪時機太不湊巧,假如是在修真界,有靈氣不斷流轉,加上一些天材地寶,是能靠修為和外物,壓制下大部分負面影響的——其余大妖都是這么過來的。
可惜現在是在藍星,不僅沒有外物的幫助,還沒有靈氣,司妄混亂的情況完全無法抑制,唯一算幸運的,便是余缺剛好距離他外出談事的地方不遠。
房門關閉,余缺剛剛轉身,便被司妄緊緊擁進了懷里。
他現在處于極度焦躁中,抱著本體,俯身嗅聞到熟悉的淺淡香氣,一直緊繃的神經才算有些許緩解。但僅僅是“吸”了一會兒還不夠,司妄心中雜亂的情緒依舊瘋長,眼下的情況讓他毫無克制或收斂的想法,順著心意落下幾l個輕柔的吻。
余缺被親得有點癢,不自覺后仰?吹诫S著這個動作,脖頸上露出的幾l個淺淡的青紫印子,司妄心口像是被貓輕輕抓了一下,情難自禁地湊過去,用舌尖品嘗那寸皮膚。
“嗯……”余缺伸手推他的臉:“別鬧。”
動作不算大,甚至算不上警告,司妄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落下了一個個極度愛憐的吻。看見本體膚色上新增出淡淡的暈紅,心中的那股占有欲更是瘋長,他音色沙啞地叫了聲“余缺”,在目光對視的瞬間,司妄將人抵在墻上,洶涌的吻落在了肖想已久的唇上。他親得極兇,如同大型捕食者在進食一般,分叉的舌尖急切又兇猛的舔舐過口腔內的每一處地方,同時那雙金色的豎瞳還牢牢鎖定在“獵物”上,用手控制防止對方掙脫。
這種極強烈的掠奪幾l乎讓余缺感覺到窒息,他反制的動作沒能成功,只艱難的說了個“不許”,就又被親了回去,濕漉喘息從唇齒間溢出。
親密的吻讓內心情愫再次發酵,司妄越來越無法放手,動作也愈加過分,在手指落在衣扣上的時候,余缺才終于得到了反制時機,用力地給了他一下,清澈的巴掌聲落在頸側,冷白的皮膚很快顯現出手掌的印記。余缺喘著氣:“說了不許!”
情況特殊歸特殊,但現在不能再胡鬧下去。畢竟這里不是家里,并不算安全,不提剛剛莫名其妙來敲門的陌生人,單就是陌生的環境也會放大他的不安,一旦控制不住,后果誰也說不好。
司妄還是非常難受,他沒有再繼續,而是頂著頸側的鮮明巴掌印,埋在本體的脖頸上磨蹭著。
這樣下去當然也不是辦法,思考過后,余缺已經決定和司妄結契——這會讓他的情況穩定下來,相當于是把混亂的情況變得可控。
只是,螣蛇作為血脈強橫的大妖,結契需要的時間只怕會很長,因此哪怕現在他非常躁動,余缺也只打算在這里短暫地安撫,并準備在這里長久呆下去,F在情況稍微穩定,余缺便伸手摸了摸司妄的發絲:“先回家再說。”
司妄輕嗅著余缺的后頸,“嗯”了一聲。
樓下停車場。
江特助坐在副駕駛,正一邊玩手機一邊和司機嘮嗑。在這等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樣子,一直側坐的司機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人來了!
抬眼一望,果然,夜色中,他們熟悉的司總單手摟著人,正往這兒來。江特助立馬下車幫忙開車門:“司總,余總,咱們直接回?”
“對,回家!
車門打開又關閉,余缺后一步進去,還沒坐到座椅上,就先被司妄撈進了懷里。
之前出門的時候,他就恨不得每一寸皮膚都跟本體緊貼,但礙于是在外面,只能用力的將手按在本體的腰際,現在進到車里,也不避諱前排的兩位下屬,將人撈在懷里像吸貓一樣吸。
余缺按下了升起隔板的按鈕。
車子開了有一段時間,期間司妄在后排坐著,忍不住親本體的耳朵和脖頸,余缺躲不過,下車的時候臉色都是緋紅的。
兩個下屬當然也看見了。等人走了,停在原地的江特助立馬露出了“謎之微笑”:“真是好久沒見總裁這么笑過了!鄙磉吽緳C感覺非常無語:“我咋看不出來,你拿尺子量過了?”看著和平時也沒多少區別嘛。
江特助被噎到了:“算了,當我沒說。”
夜色下,兩人斗了兩句嘴,很快便驅車離開,另一邊的司妄,沒走多遠,就干脆將本體撈在懷里抱了起來,加快步伐。
這個時間段外面也沒人閑逛了,余缺將手回抱在他肩頭,就這么被帶上了樓。
等回到熟悉的地方,門關上后,看見被自己完全圈在懷里的本體,司妄眼神微暗,落下了細密的吻。此時,他心口滿溢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占有欲得到滿足,像是回到了安全地方終于能卸下心防……在這種情緒下,和本體的這種親密感,實在令人著迷,讓他只想順著脖頸一路吻下去。
余缺被親得直顫,用手推他:“沒完了?”又被親密地貼了貼臉。
就這么被抱著親昵了一會兒,緩解了心口的那股情緒后,余缺伸手撩開了自己肩頭的發絲,露出光潔的后頸:“好了,結契!
雪白的膚色,毫不設防的姿態,還有這兩個字。
司妄身上漸漸浮現出了極強的侵略性,他像是在算計供品新鮮與否一般,俯身在余缺的后頸上嗅聞,粗重的呼吸打在皮膚上,帶起輕微的戰栗。余缺喉結微動,嗓音竟突然啞了幾l分:“快點,別玩了!币恢边@樣感覺好怪。
被催促,司妄身上那種危險的捕食者的氣息反而愈發重了,聲線壓得極低:“我的……”他張開嘴,尖利的蛇牙探出,用力咬了下去。
淡淡的血液溢出,尖銳的疼痛沖擊腦海,余缺只覺得后頸像是落到了什么大型猛獸嘴里,自己則是等待被吞吃的食物。與此同時,一直抱著自己的懷抱突然一松,客廳中,一條黑色的巨蛇開始一點點纏上他的身體。
蛇類遇見相對較大的獵物,會用身體一點點將其纏緊、捆縛,消耗獵物的力氣,使其無法反抗,直到最后被它吞食。
現在的情況和蛇類進食異曲同工,余缺還是站著的姿勢,但身體已經完全沒了支點,黑色的巨蛇繞著他一圈圈纏繞,蛇尾沿著衣料摩挲,將他纏得極緊。蛇類的毒牙還嵌在他后頸,雖然“獵物”沒有要逃跑的意思,但或許是它實在太想吞吃下去,尖牙一直在往里注射毒素。
窒息和疼痛一起襲來,余缺額頭滲出了一層冷汗。此前,他只知道妖族結契的后果,但沒想到結契的過程會這么難熬。他能感覺到蛇的鱗片和皮膚接觸時細微的磨擦,能感受到毒素入侵血液,帶出一片燒灼。蛇身纏得過緊,余缺修長的手指下意識往前,在黑色的鱗片上抓撓,同時因為毒素注入身體,尖牙造成的傷口處開始發癢。
疼痛和癢意一起出現,這種感覺實在過于難受,他想伸手摸一下傷口,但這個動作似乎被認為是抗拒,于是,蛇身糾纏的力道愈發重了些。
窒息感生出了眩暈,毒素的注入,又仿佛在身體內點燃了熱油。余缺本能的覺得干渴,急切的想要得到水源緩解,但張開唇齒,卻沒能吐露出任何字,反而是后頸處,明明一開始很明顯的痛感,伴隨著毒素蔓延,似乎被完全侵蝕了。
余缺能忍受疼痛,能忍受窒息,這種對身體的凌虐不會讓他恐懼。但他沒想到,自己會這么害怕癢。后頸的傷口的疼已經完全換成了癢,哪怕是換成十倍的疼痛也好,但現在傷口癢到這個程度,甚至不能動手摸一下。
還好渴,渾身的血液好像都滾了,太難受了……
余缺心中升起了無數的躁郁,下意識地掙扎起來,想要逃離這種無法抗拒的境地。
此時,仿佛是為了安撫一般,后頸處被蛇信輕柔地舔舐了一下。余缺猛地渾身一顫,短促地叫了一聲。他身體發抖,只覺得那股癢意開始在體內流竄,這讓他渾身僵硬,眼睛都紅了:“停一下。”這感覺不對。
黑色的巨蛇非但沒有停下,反而愈加癡纏,整齊的墨玉一般的鱗片微涼,帶過皮膚,引起一陣戰栗。一開始余缺掙扎得格外厲害,但滾燙的皮膚漸漸接觸到蛇身,后面就只剩下一味的發抖了。
整個注入毒素的過程漫長又難熬,余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堅持下來的,到了后面,他腦袋陣陣發昏,耳邊鼓動的心跳聲強烈,身體又癢又痳,力氣也在掙扎中漸漸抽干了,只能松松垮垮地依靠著蛇身。周圍的一切事好像都有些虛無縹緲,只有那股伴隨著強烈灼熱的麻癢清晰無比。
等到后頸處蛇類的尖牙慢慢取出,吐著蛇信的頭顱轉過了來,余缺甚至一時做不出多少反應,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癡纏,眼睫微顫。
不知過了多久,黑色的巨蛇再度化為人形,烏黑的發絲垂落到眼前。余缺眼神迷蒙,脖頸處滿是細密的汗,被司妄撩起發絲,觸及到皮膚時,微涼的觸覺,都讓他不禁顫了顫。
他有些難耐地別過臉,后頸也因此被暴露出來,上面屬于蛇類的尖牙印記已經完全紅腫,不遠處,一片宛如紋身般的黑色蛇鱗,栩栩如生地鑲嵌在脊柱正中。
看見結契完成的印記,司妄金色的豎瞳在一瞬間凝成了細線,他心口猛烈跳動起來,摟著人,呼吸急促地去親吻那截脖頸。鼻息噴灑在那泛著紅痕的皮膚上,余缺眼尾瞬間染上了緋紅。
他試圖推拒,但剛剛完成結契,被毒素沖擊改造的身體完全是筋骨酥軟,手伸出去,只被反手按在了對方的心口。
司妄從脖頸親吻到鎖骨,引得余缺一陣戰栗,分叉的舌尖格外靈活,在滿是各種青紫的頸側舔吻,后頸處浮現出結契印記的那塊皮膚,更是被吻到發紅發燙。
那枚小小的蛇鱗印記,就宛如新生的一塊皮膚,被舔舐時,青澀又古怪的酥麻讓人大腦發昏。余缺只能茫然的睜著眼睛,看向天花板,任由司妄愛憐地吻過他眼角凝結出的一滴淚珠。
******
幾l天后的清晨,早上九點半。
室內窗簾沒拉開,光線昏暗,桌面上電話的振動聲嗡嗡作響。一直振動了許久,一只胳膊才終于從被子里探出,伸手將手機撈過來。
余缺睡眼惺忪,臉上的倦意非常明顯,瞇著眼睛看了眼屏幕,看見是賀危的名字,就再次閉著眼睛往枕頭上一躺,手指按下接通,聲音沙啞,睡意濃重:“喂?什么事?”
賀危聽見明顯的鼻音有些詫異:“你還沒醒?今天不是周二嗎,你不上班?”而且一般來說,余缺的作息都很規律的。
余缺:“沒有,在休假!
“休假那你不找我,”賀危在電話里輕“嘖”了一聲:“不過聽你嗓子這么啞,昨晚去唱歌了?”
余缺:“……沒有。你有事找我嗎?”
“沒事不能找?”
“不是,”余缺太困了,眼睛沒睜,感覺下一秒就能睡過去:“沒事的話,等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是我們要出國比賽了……”
第 74 章 發
窗外有清脆的鳥鳴,屋內的溫度適宜,薄被形成了一個完美的、舒適的空間,余缺睡意濃厚,眼皮耷拉著,耳邊的電話不自覺脫了手,賀危絮絮叨叨的聲音稍微離遠了些,變得格外催眠。
“……現在已經在弄簽證還有手續一類的。”說了半天,又稍停了一會兒,沒聽見回話,賀危疑惑道:“余缺?”
突然被叫名字,將余缺的意識猛地從即將陷入泥沼的夢境中拉回:“嗯?”
聽出他剛剛是又睡著了,賀危都無奈了:“看把你困的,行了,你就跟我說一聲去不去!
“去。”
得了準信兒,電話很快掛斷。
余缺翻了個身,努力地想清醒過來,一雙手卻伸過來蓋住了他的眼睛,橫在腰腹間的手臂同時將人往懷里摟了摟。司妄的聲音有點晨起獨有的沙。骸皠e動,再睡會兒……”
安逸的環境仿佛某種催眠的魔法,余缺眼皮越來越重,很快便再度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接近十一點,翻看手機后,發現上面有條賀危的消息,問他過不過去吃午飯。算了下路程要消耗的時間,余缺發過去一條:午飯算了,下午到。
如今這個時節,淮市的天氣還是有些熱,等余缺到的時候,賀危出來接他,手里還提著一袋子雪糕和一些應季的菜。
金色的陽光曬得晃眼,賀危腦門上都是汗,皮膚也曬黑不少,簡直是“看著他就熱”的程度,等人走到跟前,就叼著雪糕把袋子拉開,示意他拿一只。
余缺拿出來寫著“牛乳”的,順手也幫他拎東西:“今天你下廚?”雖然在做飯上挺在行,但賀危在基地是不怎么動手的,這里都是請的阿姨做飯。
“沒有,只是讓廚房燉了老家帶來的排骨和豬腳,正好要出來,就再買點配菜!
兩人邊走邊聊,問些彼此的近況,期間賀危自然也少不了問他游戲的開發進度:“不是進行了一次短期的封閉內測嗎,結果怎么樣?”
余缺:“暴露出不少問題!
現階段游戲內容還沒有做完,但可玩的部分已經不少,便放出了限定的內容供以測試。
這次測試的主要目的,主要是想看玩家對于游戲流程探索能否順利,也想得到他們的實際游玩體驗,假如不好,也能及時整改。人員上,是通過問卷篩選邀請了MMO類型的深度玩家,但從反饋上看,值得改進的部分很多。
“這次我是把新手教程徹底溶了,換成玩家在探索中觸發,實際體驗中大部分玩家還是認可的。但后續的自由度太高,反倒成了問題。”想起這事,余缺也稍微有點頭疼:“內容很多,但他們好像有些不知道該玩什么,一周時間的測試結束,還有不少沒有被觸發過。”
賀危:“玩家有時候是這樣的,想要游戲有高自由度,但要是太自由了,也會失去目標,接著對游戲失去興趣。不過,按這個反饋看的話,是不是你設定的主線觸發得太晚了?”
“嗯,我們復盤發現了這個問題,已經在優化了……”
兩人邊走邊說話,剛過路口,就遠遠看見基地門口站著許燼。他穿著灰色衛衣搭配棒球帽,是很簡單的運動風,但紅發實在惹眼,銀質耳扣在陽光下閃光,年輕的面孔有股旺盛的野性。
看見他,賀危就感覺有點牙酸,見人主動把余缺手上的東西接過去,他忍不住“嘖嘖”了兩聲:“咋不幫我拎呢?”不過,見人真的伸手來拿,他還是沒給——攏共才幾個袋子?也不算重,至于嗎?好像能把余缺累到似的。
許燼當然也不是真的覺得拎著東西會把本體累到,只是……他單手拎著東西,很自然地站在旁邊,握住了本體的手腕。就這么挨著,兩人之間便形成了一股很難形容的、密不可分的親密氛圍。
三人往里走,偶爾和路過的人打聲招呼,進到室內后,手里的東西被煮飯的阿姨接了過去。許燼站在本體身邊,也挑了根雪糕在吃,只是看著有些心不在焉,視線一直黏在人身上。
他在看余缺的后頸。
雖然衣領遮住了一部分,但依舊能看見上面滿是交錯的牙印和青紫。有些是新的,似乎留下的時間不是今早就是昨晚,有些痕跡都快淡了,只剩下沒能消退下去的輪廓。
許燼注視著那塊皮膚,視線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場的其他人都在分吃食物,沒人注意到他的分心,倒是賀危,他剛剛跟煮飯阿姨一起去放菜,又端著洗好的水果回來,進屋第一眼就注意到許燼在盯著余缺的后頸看。
他下意識順著目光看過去一眼。
賀危:/瞳孔震驚.jpg手下一松,“啪-”的一聲,一簍子洗好的蘋果和橙子落到地上,咕嚕嚕地往外滾。
一直以來,賀危對余缺都有很深的濾鏡,不是粉絲對偶像的那種,而是類似于“自家品學兼優的好孩子”。
他年長幾歲,當初發掘到人的時候,余缺的年齡又實在是小,所以一開始,賀危給自己的定位就偏向了“長輩”,是引導者。后面慢慢熟悉了,他很容易就發現了余缺有多懂事——年紀那么小就出來掙錢,自己給自己掙學費,受了委屈,也從沒對誰哭過一聲。
因此,熟悉后,賀危待他就有種莫名的補償心理,看他就和看自家崽沒什么區別。哪怕后面慢慢相處,兩人成了感情極深的朋友,他也很難從這種心態中脫離出來。
余缺實在優秀,打游戲的同時兼顧學業,門門都是成績優異。青春期的時候,賀危還擔心過,他長得那么好,會不會早戀,到時候別影響比賽。因為打游戲的接觸網絡多,賀危也怕網上的東西給余缺教壞了。結果余缺完全沒有早戀的跡象,甚至一封情書都沒收過,完全就是品學兼優的純情小孩。
雖然后面分開了兩年,再見的時候余缺好像變了些,但在賀危眼里,他依舊是戀愛的那個心竅都沒開的那種?匆娪嗳焙驮S燼相處,一開始都覺得是這渾小子覬覦自家的“乖崽”,后面慢慢接受了,也覺得是無意識地在撩撥對方。
誰能想到,這才多久不見,竟然一下就跳到了作風狂野的成年區?而且,更重要的是……賀危脖頸像是生銹了一樣,一格格地往許燼看去。
身邊的幾人都蹲下去撿蘋果和橙子,隊伍里的上單見賀危愣住了,疑惑道:“教練,你咋了?”
賀危心道:我完了。
好像一不小心,把許燼這小子的紅線給剪斷了。
再次回想自己之前刻意阻止兩人見面的細節,賀危一時間陷入了天人交戰。
無人知道此時賀大教練內心的洶涌,大家七手八腳地把果子撿起來,余缺將最后一個蘋果放回籃子,主動接過來:“我去再洗一下!倍际亲约喝耍矝]有誰客氣的,許燼照舊黏著人,跟著一起去了水龍頭那邊。
等人走了賀危才覺得不妥:這時候讓他們倆獨處,不會吵起來吧!于是也著急忙慌地跟了過去。
看著幾人前后腳離開,隊伍的上單咬了口雪糕,攀著身邊兄弟的肩:“今天教練怎么怪怪的!
“不知道,看著像丟了魂一樣。”
要讓他們跟去看見教練現在臉上的表情,只會覺得更怪。
賀危是覺得自己好像無意間棒打鴛鴦了,心有愧疚的同時,也怕兩人獨處生出什么事端。但實際上的情況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余缺站在水池邊洗水果,許燼站在旁邊一起,光看背影就黏糊糊的,還湊過去蹭了蹭臉。
這……看著好像不像是發現了情敵的樣子啊,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就在賀危踟躕不前的時候,面前不遠處的許燼再次將視線落在本體的后頸,緊接著,親昵的試圖在余缺耳尖落下一個吻。被躲過去后,他聲音里猶帶著些許不甘:“怎么又不許……”
賀危:……6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渾小子分明就是看到了那些痕跡,所以在吃醋。
可現在還是吃醋不吃醋的問題嗎?
你這個棒槌!現在再湊上去,那不成小三了嗎?!
此時此刻,賀危心緒簡直無比復雜。一方面,這事好像沒影響到許燼,這當然是好事,畢竟馬上就要出國打比賽了。但另一方面,他又覺得許燼實在是有點……怎么還帶做小三的?相處這么久,也看不出來啊!
不過,不管他心里怎么波濤洶涌,面前的兩人沒發現他,依舊是黏糊的。
許燼還是想親他,繼續沒皮沒臉地繼續湊上去,被余缺用濕淋淋的手在臉上拍了一下:“別鬧!睘R起的水光落在了彼此的臉上,兩人對視,許燼眼神微深了一分,氛圍突然多了幾分曖昧。
賀危:/目瞪口呆.jpg這是調情吧?是吧?!
許燼就不說了,余缺你……這種情況下,還能和他調情?!
你竟然這么渣?
水果洗好,兩人轉過頭來,看見一臉震驚的賀危,不,或許應該說,是“靈魂出竅”版的賀危。余缺有些疑惑:“你怎么了?”看著一副三觀備受沖擊的樣子。
賀危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到底是忍住了,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來看看你們洗沒洗完。”
他心想:現階段反而不好干預了,不管許燼是怎么想的,馬上就出國比賽了,別說他當小三,當小四小五小六都行。只要別心態穩不住,影響比賽,啥都行。至于余缺……
只要不影響許燼比賽的狀態,愛咋咋地吧。
想到這里,賀危突然特別想抽煙,他摸了摸褲兜,麻利地給自己點了一支,淡淡的煙霧中,他逐漸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F在比賽才是頭等大事,其余的兒女情長,暫時就全放在一邊。
經歷過之前的積分賽,現階段FIY已經人氣飆升,官方主頁粉數漲了幾十萬,現今隊伍要出國比賽,粉絲們激動又心焦。
正式上飛機前,賀危拍了下大家交疊的手,發了博文,很快就得到了一連串的加油和勉勵。他拿著行李箱,隨手將手機收起來:“走了,安檢!
“走走走!”
白色的機翼在湛藍的天空中劃出一道云霧痕跡,騰飛的失重感貫穿全程。
對于隊伍里的其他人來說,這種失重感讓人輕飄飄的,腳下沒有地板那種堅實,就像是他們此時激動又緊張的心。對于賀危來說,則需要盡力讓大家在比賽前保持鎮靜和警惕。
為了讓他們找回平時訓練的感覺,飛機落地,抵達酒店后,大家倒過時差后就繼續開始了嚴苛的訓練。
《時空戰場》的國際聯賽邀請了全球最頂尖的三十二支隊伍參賽,賽制上分為:積分賽、八強淘汰賽、半決賽、決賽。積分賽時將分成兩個小組,組內循環,取前八名,接著再二次打亂,進行淘汰賽。直到最后得到冠亞軍。
整體聯賽時間跨度約一個月,全球同步直播。
華夏參賽的隊伍有四支,除了拿到第一的FIY,以及一局之差惜敗的SFP外,還有兩支老牌戰隊KW和IU。
在積分賽階段,FIY表現平平,老牌戰隊IU首度失利,被刷了下來,KW穩扎穩打,倒是SFP讓大家眼前一亮,他們在經過之前國內的失利后,明顯再度成長了,無論戰術還是配合都得到了二次提升。
到了淘汰賽時,一向穩重的KW卻運氣不佳,抽簽先后抽到了SFP和FIY,先后都輸,直接出局。
FIY晉級四強,但國內對于他們的評價卻并不算好;蛟S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在發現他們淘汰賽輸了幾場后,之前在國內那種無往不利的場景好像一下就被打破了,網站和論壇上,全是在議論說“FIY成績不穩定”。
相對應的,SFP卻備受追捧,無數的解說都猜測他們會是角逐冠軍的隊伍。電競毒奶主播“松松”也認可他們的實力,在直播間押注時說:“感覺他們狀態和水平都已經達到了現在的最佳狀態,他們不贏誰贏?”
可毒奶不愧是毒奶,SFP這次遇上了硬茬子,一直以來的戰術完全失靈,首場就被零封。這讓國內一片嘩然,在各種各樣的罵聲中,他們第二場也沒能贏回來,就此敗北。
所有關注比賽的玩家都憋著氣,輪到FIY半決賽這場,華夏國內熱度空前,全部都緊盯著他們,希望能一雪前恥。
可誰也沒想到,FIY的第一場也輸得一塌糊涂。
上路被完全打穿,直播鏡頭下,上單的臉都有些發白,下路雙人組雖然穩住了,但也就是穩住而已,中路全崩,許燼作為打野沒能挽回局勢,比賽只進行了不到十七分鐘,就被一波平推。
華夏官方直播間里,彈幕密密麻麻地刷過去,不調整都看不清人臉,全是鋪天蓋地的罵聲:
【輸!就***知道輸!】
【許燼你他媽不是牛逼嗎?!你的那股勁兒呢?】
【傻***,兩支隊伍進四強,結果最后去爭奪季軍是吧?】
【上單你是孤兒嗎?守不住不知道迂回游走?】
【這垃圾輔助,選這鳥角色一點屁用沒有,腦子塞的是什么?!】
【就這水平,你們在國內是怎么拿到冠軍的?扯淡呢!】
【一路打一路輸,看個直播一肚子氣】
華夏直播間的解說也一臉愁容:“FIY這局完全是被壓著打,我不知道他們后續能不能調整好狀態……”
休息的間隙,隊員們臉上都有些凝重。面前的隊伍是上一屆的冠軍隊伍,實力強橫遠超過了他們的預料。
第 75 章 晉
“我知道他們很強,但我們也不差。”賀危對沉默的眾人一個個看過去,最后停在許燼的臉上:“要是輸一把你們心態就徹底崩了,那后面的比賽也就不用再打,咱們直接回家。”
許燼聞言笑了一下:“教練,點我呢?”
氣氛陡然一松。
幾個隊員臉上那種凝重盡數隱去,大家鎮定下來,開始復盤上局到底輸在了哪里。上單首先接鍋,覺得自己太不謹慎,中單也覺得自己不遑多讓——在這種規格的賽事里失誤,稍微一點細小的失誤都容易滾起雪球,他們都認為自己還不夠小心。
許燼回憶了一下上把的細節,提醒道:“他們贏了一把,會理所應當地覺得我們下一把會變得格外謹慎,此時我們要是畏首畏腳,只會正中下懷,把節奏全交他們手里!
賀危:“沒錯,比賽要的是你們謹慎,不是慫。注意細節沒錯,但更重要的是,我們要從戰略上想辦法破局!
許燼:“下把輔助全程跟我,大家注意聽指揮。我要反過來殺穿他們!
“好!”
“明白!”
第二局下場,FIY沒有如外界猜測的“謹慎為上”,反而是放開了手腳。許燼這場指揮時話也格外多,帶著輔助全場游走,幾乎是第三波兵線交匯的時候就掌控了全程的節奏。
和上局一樣,這局同樣結束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鐘就完成平推,只是攻守易勢,這次的贏家是FIY。
終于贏了一局,國內看直播的觀眾,在憋屈了許久之后,得以吐出心中的那口的郁氣。不過,考慮到外界對他們“成績不穩定”的定義,后續的比賽能不能贏,大家還是懸著心。
然而,接下來FIY打得更加激進,對面那支隊伍幾次想反擊都沒能成功,每個隊伍的成員都在狂秀操作,最后干凈利落地擊敗對方,拿到了決賽的資格。
這場“翻身仗”打得實在漂亮,不僅國內直播間的解說情緒激動,所有的觀眾也是群情激昂,彈幕密密麻麻的發過去,諸多言論,和之前看他們輸時的境遇截然相反。
比賽結束,國內期待FIY奪得冠軍的聲音越來越大。作為隊伍的成員,大家心里雖然高興,但同時也感覺到了一股極大的壓力:不僅有對決賽本身的壓力,有觀眾期望帶來的壓力,還有來自對手的壓力。
之前的比賽中,他們一直沒跟XI遇上過,但卻和SFP屢次交鋒,中間也吃過虧。SFP的隊伍水平不弱,對全局的掌控力更是極佳。然而在他們狀態最好的時候,竟然被XI零封,接著連續輸下第二局,導致戰敗止步。
現在,在彼此接觸信息都極少的情況下,對方戰績斐然,會讓人下意識地保持警惕和慎重。
看得出大家在想什么,但賀危什么都沒說,只是囑咐他們好好休息:“今晚不加訓,大家養精蓄銳,以最好的精神面貌面對決賽!
等隊員三三倆倆回房,賀危才給自己點了根煙,對余缺笑道:“別提那群渾小子,想到明天是決賽,我都有點緊張。”
余缺伸手拍了拍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相信他們,也相信你!
第二天正式開賽,冠亞軍的對決吸引了比之前更多的觀眾,選手們依次上場,臺下便是山呼海嘯的歡呼聲。華夏同步直播這一幕的直播間內,各種各樣的彈幕也徹底淹沒了整個畫面。
這種時候,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的,隊伍里的幾個人戴著耳麥,等待的途中隨意地說起了話。見上單焦慮地開始抖腿,許燼手指在桌面上點了點:“放平心態,你覺得他們的實力強橫,他們也會覺得我們不是善茬。”
上單收了收腿:“話是那個話,但我心里還是控制不住的跳。”
AD:“照常打就是了,及時溝通,及時支援!
大家互相囑咐了幾句,聽見裁判宣布“比賽開始”,立馬肅了肅神色,將全部心神沉浸在了比賽中。
這場比賽也的確如許燼所說,對方覺得他們不是善茬,沒像之前打SFP那場一樣激進。他們謹慎試探的時候,反而讓許燼趁機找到了節奏,在下路雙人組和雙方換血的時機,支援過去拿下了雙殺。與此同時,上單也在試探過后,覺得自己不是不能打,可惜秀操作的時候卻沒秀過,前后腳便送出了自己的人頭。
眼見著上單這一死,對面又找回點節奏,直播間看著這一幕的觀眾已經是一片罵聲:
【傻**上單,你在秀什么?秀空氣?】
【逆天東西,這水平竟然也混在隊伍里打比賽】
【穩一點行不行,你每次都想秀,有幾次秀成功了?看得一肚子火】
耳麥里也同步傳來上單扼腕的聲音:“我的,對不起,我的!
許燼看了眼大家大概的位置:“不要慌,你只要穩住就行,優勢還在。”
有了前車之鑒,上單這次更加謹慎了許多,趕到線上的途中,因為被中路提醒可能有埋伏,在全視野盲區的情況下,他小心試探了一步,結果露頭就差點吃到對面的控制,險之又險的躲過后,己方隊友也趕來支援,一波團戰在野區爆發。
這次許燼打得格外兇,借著角色和地形的優勢瘋狂劫掠,三個人頭全部收入囊中,直播鏡頭前解說情緒激動:“這簡直是許燼的圍獵場!”
對方原本想從上路這里找回優勢,結果反而徹底導向了失敗。許燼徹底起來后宛如殺神,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后半場完全就是虐菜模式,對面完全反抗不過。
這場結束后,彈幕上全是“許燼牛逼”、“FIY沖沖沖”。整個隊伍的成員也是心情激蕩,下來都眼里都冒著興奮的光。
賀危倒還穩得住,同隊員們聊下場的戰術時,他先拍了拍上單的腦袋:“上把的失誤值得反思,但你后面敢操作,團戰才能贏下來,所以還是該怎么打就怎么打,相信你自己的操作。”
接著他看向了許燼:“下一場,我要你打到他們不敢和你對線。”比賽不僅比得是操作和意識,還有雙方的心態。既然上把已經給了對方許燼很強的印象,那就徹底將這個名字印在他們的腦子里——他要許燼打到他們怕。
許燼點頭:“好,我明白。”
新一局游戲開始,這次雙方策略上都變激進了很多,但正如賀危所想,許燼打得越兇,對面在對待他時便總會下意識變得謹慎。
心態上的細微改變,很快讓他們露出了破綻,眼見著許燼突然發難,團戰爆發,直播間的解說語速快到了極致:“許燼先手開團,AD和上單技能配合效果非常不錯,傷害打滿!對方想切后排,漂亮,直接秒了!還能殺,咬到了嗎?技能減速,繼續往前,0換4!0換4!這波許燼天神下凡!”
團戰結束,兵線剛好抵達,對方只有一個AD幸存,許燼指揮AD和輔助往前推進,其余三人迅速拿下龍坑buff,對面AD還轉回身試圖騷擾,走位失誤直接被帶走,在其余對手的頭像亮起后,他們在對方高地上再次展開了團戰。
此時直播間里已經完全沸騰,解說差點破音:“還不走,還要打!許燼側面輸出,傷害太高了,一個技能帶走法師!拉開身位,又是斬殺,頂不住,真的頂不!再次團滅對方!”
見他們往前一路平推,直播間的觀眾個個都激動地敲字,直到最后“victory”顯現在屏幕上,更是全場沸騰:“FIY,新王登基!”
現場降下紛紛揚揚的金色碎片,隊伍的幾個成員站起來抱成了一團,聚光燈的照耀下,他們宛如身披星辰。全場觀眾掌聲雷動,都在呼喊著他們隊伍的名字,還有人揮舞著華夏的國旗,大聲喊出了許燼的名字。
【許燼牛逼!FIY牛逼!!】
【冠軍,我們是冠軍!】
【我就知道你們能贏!】
【媽的,看得眼淚都出來了】
【許燼媽媽愛你啊啊啊啊】
現場的氣氛熱烈,等金色的獎杯被送到跟前時,更是二度的高潮。許燼站在聚光燈下,視線直直地望向了人群中的余缺,他和隊友一起拿著獎杯的這個畫面被攝像機拍下來,傳回國內,成了各大媒體使用的專屬配圖。
比賽結束,但屬于隊伍的風光才剛剛開始。各大媒體都在爭相采訪,代言和廣告更是如同雪花一樣飛來,隊伍里每個人都忙到不可開交。
回國后的慶功宴上,賀危拉著一個又一個的隊員揉搓,臉上的笑就沒下來過。
余缺看著他高興的樣子,端著酒杯,默默地喝下了一杯酒。
等到下半場的時候,賀危扯著他出了包廂。兩人站在走廊里,看著外面繁星滿天的夜色,賀危有點感慨的說了幾句,接著又從兜里拿出來一支煙點燃:“之前我就想問了,你這兩天看著好像有心事?”連帶著許燼都有點落寞。
余缺垂下眼睛,只說了聲“沒有”。
在奪冠的那一刻,他在臺下看著許燼,看著激動的賀危,突然就有些恍惚。這一幕和之前第一次他拿冠軍的時候何其相似,那時候他年歲還小,賀危因為培養出來冠軍隊伍,激動的直接淚灑當場,他們一起托舉著獎杯,那張被拍下的照片,至今都掛在基地的墻上。
這份榮譽來之不易,余缺當時曾激動的抱著獎杯去見姐姐,興奮至極的,像是個三歲小孩一樣,期待姐姐的夸獎。然而如今物是人非,冠軍的榮耀再次到手,但他卻無法再跟她分享。
賀危哥倆好似的攀他肩膀:“我們可認識這么多年了,有什么話不能跟我說?”
“不是……”沉默半晌后,余缺靠在欄桿上,抬頭看向那些閃亮的星星:“我只是不想掃你的興。賀危,許燼可能要在某一天,跟我一起離開,你……”做好隊伍換人的準備。
話沒說完,賀危聲調猛地拉高了:“你要走?!去哪?你不是還在做游戲嗎,要是走了,那你的游戲怎么辦?”
余缺:“你別激動,還沒那么快!
“我他媽能不激動嗎?你上次和我說你要離開,就直接消失了整整兩年,一點音訊都沒有,F在你跟我說又要走!什么意思,又和之前一樣,和我說你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夜風微涼,撩起了兩人額前的碎發,余缺轉過頭看向他,輕嘆出一口氣:“是!
我必須要走。
雖然那種縈繞在身上的厄運已經消失了,但余缺知道,他要做的事,依舊是九死一生。他不能保證自己還能活著回來,亦或者,自己回來的時候,藍星已經過去了多少年。
他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再見,但余缺甚至不能把告別說得過于清楚。
唯一讓他寬慰的,大概就是藍星的和平。自己唯一的朋友,在這里會好好的、安穩地度過這一生。
看著余缺平靜的、仿佛任何話語都無法動搖的神色,賀危沉默了。他側過身,一言不發的抽著煙,許久,才聲音沙啞地開口:“余缺,我不明白,現在不是很好嗎?你不想打比賽,那就不打了,你想做游戲,我支持你,現在你的公司開得也不錯!
“以前你總是遇見一些莫名其妙討厭你的人,但現在他們都不見了,許燼、羅摩他們在你身邊,他們很喜歡你,你的員工很喜歡你,網上很多人都喜歡你。你想得到的幾乎都得到了,我不明白,這難道不好嗎?你為什么又要走?”
余缺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接話。見他沉默,賀危將抽到一半的煙按滅:“既然你非要走,那告訴我,后面怎么才能確認你的安全!
余缺微愣:“賀危?”
“你不是普通人,我其實很早就發現了,”他眼神平靜得可怕:“只是你不想讓我發現,我才默契地裝作看不見!
在外人看來,余缺是個很難接近的人,他好像和誰相處,都有一道厚厚的高墻。但實際上,余缺對自己熟悉的親人,是沒有什么防備心的。
之前打比賽的時候,賀危跟他朝夕相處,很多時候,一些小細節完全無法忽略過去:比如打了那么久的比賽,余缺身上卻完全沒有任何傷病。再注意細看,就能發現余缺好像完全不生病,一年到頭,別人都有個頭疼腦熱,但他完全不生病。
余缺有時候會帶來余珍做的吃食,他一直說姐姐住在很遠的地方,可明明不是保溫盒,落到手里卻還是溫熱的。
相關的細節不勝枚舉。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余珍。從來沒誰見過她,賀危也沒見過,僅僅憑借著互相送的吃食,他怎么會相信余珍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呢?
因為他們有過交流。
余缺對他們是真的沒有防備心,兩個人互送吃食的時候,盒子下一層就放著信紙。但余缺從沒有發現過。
余珍寫字用毛筆,最開始看得出家境一般,紙張很粗糙。后面余缺打贏了比賽,有錢了,紙張才變好了些。她寫繁體字,賀危寫簡體字,兩人一開始交流還有些困難,后面就漸漸習慣了。
不論是說話方式還是其它,賀危都能感覺出她的不同,余珍也極聰明,但兩人誰都沒有把話說破,那些多到無法忽略的細節,他們一直裝作沒有看見。默契的、只談論關于余缺的事,像是兩個不能見面,只能發短信交流的大家長。
華夏的古文化源遠流長,有些家族與世隔絕,賀危猜想過,她應該生活在很隱蔽的地方,能被余缺這么帶東西過來,那他們一定會什么非常人不能理解的玄學手段。具體的,余缺不說,他就不問。
可余珍死了,這讓他非常不安。
賀危:“我不知道你們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你到底經歷了什么。你姐已經沒了,我只想你能好好的!
第 76 章 江
屋外的兩人在談話,包廂里慶祝的眾人聊天吹水,氣氛熱烈。
不知不覺,幾支隊伍的成員已經全歪倒在各自的座椅上,臉色都是紅撲撲的,說話聲調亢奮。唯有許燼一直好好坐著,他不喝酒,杯子里是白水,偶爾將視線投注到關上的門板上,大家都很高興,他臉上的喜悅卻并不多,反而是一種淡淡的表情。
拿到冠軍后,隊伍里的幾個人都身價暴漲,許燼作為FMVP,在比賽時出色的表現,身價預估上更是一騎絕塵,后續的媒體報道中,他也總是那個C位。榮譽加身,他卻好像不為所動,見狀,隊伍里的上單“嘖嘖”了兩聲:“你是真的裝逼啊!
旁邊的人一胳膊橫了過去:“野王要裝逼,你不服?”
“服服服!誰敢不服……”
正熱熱鬧鬧地笑著,包廂的門忽然被從外面打開,俱樂部的經理支了個腦袋出來:“賀危有事先回家了,我去樓下結賬,你們玩夠了就回,不要沒人管就一個勁兒瘋玩啊!
“好!”
“教練怎么跑了。”
“不清楚,說不定是嫂子在催,教練妻管嚴你第一天知道啊……”
大家笑鬧著猜測原因,許燼坐在喧鬧的包廂里,默默喝下了杯中的水。不大的玻璃杯隨著手砸落在桌面上,發出輕輕的一聲“喀”。
賀危當然不是被老婆叫走的,今天是慶功宴,也提前打了招呼,怎么可能打電話來掃他們的興。
他是對余缺一直的沉默應對而感到憤怒。
得知好友要第二次放下自己打拼的一切離開,賀危是真的不能理解。雖然也在努力體諒,但余珍的死訊到底讓他不能放下心,最后幾經退步,要求余缺能隔一段時間給個消息,讓他知道他的平安。
但是報平安的消息,余缺發不過來。
能從那些蛛絲馬跡看出余缺不是普通人,這點已經足夠難得,但賀危也只能聯想到余缺和余珍有些外人不懂的玄學手段,完全沒想過,他和余珍自始至終都隔著兩個不同世界的鴻溝。
消息不能給,賀危繼續問他,這次去幾年能回來,余缺同樣給不出答案。
在長久的沉默中,他終于感到憤怒。
人類的情緒就是這樣復雜,明明是擔心的,但話說出口,皆是責怪和質問。聽見他發火,俱樂部的經理不知道情況,還想來勸架,最后賀危氣得上頭,直接轉頭走了。
走廊上,剩下余缺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
夜風微涼,他抬頭望向遠處璀璨的星辰,身側的光團感知到他難以言說的情緒,在空中故意漂浮著,轉移他的視線。余缺看了祂一眼,伸出手,2247便落到了他的掌心。
“之前就想說了,”余缺用手指輕輕撥弄了祂一下:“你好像一顆星星!辫驳慕鹕,和夜空中那些星子非常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星辰可望而不可及,但祂卻只墜落在余缺的身邊。
“假如我是星星,也只是余缺你一個人的星星!苯鹕墓鈭F在他掌心“咕嚕!钡貪L了滾:“所以,請您不用擔心,我會幫上忙的,你和你的朋友,也一定會再見。”
聞言,余缺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謝謝。”
包廂門被打開,在里面慶祝的眾人帶著醉意走出來,大家互相攙扶著,有的還哥倆好的攀著肩。許燼一個人慢慢地踱著步子,走向本體身邊。
此時的大家還不知道賀危和余缺鬧了矛盾,看見他,一個兩個都樂呵呵的搭話。
微涼的夜風吹拂,綠化帶里叫不上名字的樹木隨著風“簌簌”作響,眾人邊聊天邊走,有人不適應氣溫,搓了搓胳膊。剛剛走到樓下,一輛黑色的邁巴赫便不疾不徐地停到了眼前。
司妄端坐在后座,英俊的側顏籠罩在黯淡的夜色中,宛如靜靜等待獵物出現的掠食者,只消一眼,便有種汗毛直立的本能危險預警——他到了妖族的成年期,氣勢比以往更盛。
前排的江特助主動下來為他打開車門,同時含笑對余缺打了個招呼:“余總,晚上好!”
“晚上好!
寒暄之際,司妄從車上下來,在眾人的注視中,他一步步向余缺走來。過程中,似乎和站在余缺身邊的許燼對視了一眼,但沒有任何情緒外露,只是接著解開了身上的西裝外套,籠在了余缺身上。
夜風吹拂,余缺調整了一下外套的位置,同大家道:“那我先走了,下次見。”
“啊,再見!
“好的,再見!”見司妄攬著余缺的肩,將人帶著上了自己的車,在旁邊一直盯著人看的上單用胳膊肘懟許燼:“許哥,你情敵開豪車來接人哎,你就這么干看著啊!币膊槐硎颈硎?
“情敵?”許燼瞥了他一眼:“亂說什么。”
上單一副“你還想狡辯”的表情:“我們又不是眼瞎,你回回見人都是一幅孔雀開屏的樣子,明顯就喜歡人家嘛!
旁邊的輔助也搭腔:“對啊,每次只要人一來,你就粘上去,哎喲喲,感覺都恨不得把人揣兜里天天帶著!
“還有那眼神,嘖嘖,感覺愛意都要溢出來了!
還有人故意掐著嗓子:“余缺~”
這話一說,本來安靜下來的眾人一下就嘻嘻哈哈的笑鬧成一團。
聞言,許燼反而愣了一下。他從來沒思考過這個問題。對本體的迷戀,好像是種自然而然的事,但這是喜歡嗎?他之前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現下被外人點破,他一時間情緒翻涌,大家笑鬧著要他趕緊去追人,他也只是遠遠看過去一眼。車窗里,余缺同時轉過臉看他,兩人視線相接,上單搞怪地用胳膊推他:“你看,又來了又來了,你這眼神還裝什么?”
許燼垂下眼,在眾人的笑聲中微揚了下唇角:“很明顯嗎?”
“明顯得不能更明顯啦——”
“哈哈哈哈——”
此刻的他們笑得格外開懷,彼此調侃的小細節,仿佛將生活中所有的幸福都盡數拿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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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到,昔日慶功宴上的快樂還歷歷在目,他們這支冠軍隊伍就出現了危機:不知不覺,許燼的訓練頻率變得少了很多,教練賀危則開始尋覓隊伍里新的打野。
——要用來接替他。
這個風向讓隊伍成員的大家都非常不安,他們怕影響許燼心態,先去跟經理打聽,問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經理只知道賀危和余缺鬧了矛盾,當場發了火就走了,總不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讓許燼不受待見——不說他們還沒談戀愛,就是談了,那也得公私有分,不可能牽扯到許燼身上去。
更何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許燼這次贏下比賽后有多吃香,這時候不留著人,把人往外趕是什么道理?
幾個人年紀都不大,憋不住事,很快也就趁許燼不在的時機堵住了教練。賀危聽見許燼的名字就想起余缺,也不想解釋那么多,只說是許燼自己要走。
FIY主動換打野,和打野自己主動要走,那是兩個概念。他們也想不到那么深層次的東西,許燼一回來就把人團團圍住,上單臉色最差:“我問了教練,他說你要走,是不是真的?”
許燼環視了他們一圈:“是。”
“我操!”上單脾氣最差,說著就想去揪他的領子:“你商量都不和我們商量,拿到冠軍就走?!”
旁邊的人都在攔他,但大家的神色也都不算好:“教練對我們盡心盡力,你也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現在才剛拿了冠軍你就要走,到底怎么想的?”
“別家給你錢了?”
“你想跳槽去哪家?”
他們圍作一團,動作和神色都不算友好,誰都沒發現,遠處的樹叢里,有人拿手機拍下了這一幕的照片。
被誤會了,許燼當然要解釋:“我的確是過段時間就會走,但不是去別的隊伍,是有很重要的私事,得離開這里,因此不能繼續打比賽。具體到底什么時候離開,預計是年后,我也不確定是幾月份。”
“我從沒想過為別的隊伍效力!
之前余缺在系統收集情緒值的上,一直專注于做游戲這一個途徑,誰料到,許燼這場比賽的效果遠超他的預估。尤其是四強決賽之后,國內觀眾人數激增,他們失誤,觀眾便情真意切的憤怒,他們獲勝,便是實實在在的喜悅。
在拿下冠軍后,原本余缺預計要等新游戲上線才能滿格的能量,一路往上,離滿格只剩下極短的一段距離。
這也就意味著,即使后續新游戲不上線,余缺也會因為運營中的游戲,在幾個月內達成情緒值滿格。
許燼這話一說,大家都面面相覷,上單的眼神也一下就清澈了:“你有什么私事啊,比打比賽都重要?”現在不是應該什么都給比賽讓路嗎?
“很重要的事,我必須去,具體的我不好跟你們說……”
隊伍里的一場風波很快便偃旗息鼓。但他們被拍下的照片卻被發在了網上,隔天的中午,名為“許燼或將脫離FIY戰隊”的消息,就開始在網上瘋傳。
他畢竟是隊伍的FMVP,這才拿下冠軍多久,就爆出這則消息,一時間網上起了各種議論聲。
有人覺得許燼這么做不厚道,人家培養你用了那么多的心力,你拿了冠軍,身價暴漲,現在轉身就走。也有人覺得“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許燼想跳槽無可厚非,更何況,選手和戰隊兩方面都是有合同的,大家說白了就是利益綁定,要走的話,新的戰隊要接收,也是要花大價錢的。
除了以上這些,更多的則是猜測許燼要離開,到底會去哪個戰隊。他的實力和人氣畢竟都擺在那里,無論去哪個戰隊,都必將吸引到無數的粉絲跟隨,要是本身戰隊不差,那后續也會成為下一屆奪冠的熱門。
FIY之前的死對頭KG也被有心之人提及,除了他們之前有過挖人的先例,隊伍的成員構成上,上一任打野在國內輸了比賽后因為被群嘲,也讓他們有了要換新的野王上位的意圖。假設真的把許燼挖過去,那兩家的恩怨還得再添一層,這支隊伍也勢必會揚眉吐氣。
KG那邊聽說了這個消息,一方面真的急哄哄地試圖聯系許燼,另一方面,也在自己的官博上直接隔空喊話,說會給他開出足夠的價碼。同時還在評論里陰陽怪氣的說:“賀危這個教練當得也是夠了,之前留不住余缺,現在留不住余缺的徒弟許燼,他讓隊伍拿到了冠軍又怎樣?留不住人就是留不住人。”
還借機挑撥FIY現在隊伍的粉絲,暗示他們,賀危留不住人肯定有原因,慫恿他們去問。
FIY隊伍的粉絲還真有坐不住的,跑到他們的官博下面留言,想要一個解釋。
“解釋?”賀危聽見經理的問話,毫不在意這點:“不是針對許燼的惡評就不用管,先放著!憋L頭上不好解釋,不如等一等。而且自己的隊員是不是要跳槽,他比誰都清楚,現在這些人都把焦點放在誰是下家身下,那完全是白費工夫。
不過,他不在乎,許燼卻在自己的主頁上發了條博文:@KG電子俱樂部,別打電話了,我不跳槽。
這下,網上關于許燼跳槽的消息立馬被打為了流言。前前后后,大家的議論沒議論出個什么結果,倒是余缺的情緒值再度上升了幾小格——很多都是在笑話KG這事上得來的。
這事后,賀危便從青訓營里挑出了兩個年輕的打野,開始著手進行培養,面上像是把余缺這人忘了,平日也不打電話,自己有好吃的也不送過去了,余缺則因為情緒值升高太快的緣故,精力也全放在了游戲制作上,兩人的聯系少了很多。
就這么一直到了年關。
大年二十這天,余缺在家對著電腦工作,手機的鈴聲響起,翻開一看,發現上面跳動著備注的名字:陽姐。
陽姐,陽靜,她是賀危的老婆。
看見這個名字,余缺才陡然從工作中脫離出來,他拿起手機,順便站起身,看向了窗外。
外面沒有太陽,雪花在“簌簌”地下,窗外的一切景色都裹上了素色銀妝。電話里,陽靜的聲音帶著點笑意,讓余缺過去他們家團年,嘴里順便嗔怪著賀危:“你別看他沒給你打電話,實際上一早就起來,做了你最愛的蝦仁餡的餃子,個頂個的,包得溜圓,就等你來好下鍋了……”
余缺聽得臉上不自覺浮現出一絲笑,他看著窗外的雪,忽然想起來剛回藍星的那天。
那天的雪也很大。
第 77 章 文
春節是華夏闔家歡聚的日子,屋外白雪皚皚,張燈結彩,屋內團聚的眾人圍著“咕嚕咕嚕”的鍋子,推杯換盞。
難得的閑暇時機,同樣代表著難得的流量和商機,不論是線下的街道,還是線上的網絡,各大領域的營銷廣告都在鋪天蓋地的投放。
初三這天,余缺和賀危他們一家坐在一起看地方衛視重播的春晚,節目間隙,電視進了一段廣告,內容是即將上線的華夏古風武俠游戲《玉笛暗飛聲》:同名IP小說改編,MMORPG的游戲模式,完美仿制華夏宋朝地圖,上千套華夏傳統服飾……
看到上面顯示的游戲公司LOGO,賀危手里拿著酒杯,狀似思索:“這游戲,不是那個……”
“北極光互娛,”余缺喝了口杯子里的飲料:“就是開發制作了《新中世紀》的那家公司!
他們在業內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大廠,現在也是赤狼科技廣為人知的競爭對手。每次《荊棘王座》有點更新和變動,他們的運營就會跳出來各種搶占視線,其中還不乏一些騷操作:比如故意買下“荊棘王座”的在某平臺的關鍵詞,投放廣告將《新中世紀》放上去。
這明顯屬于惡意競爭,違反了相關法律。因為這事,公司法務部那邊都還在走相關程序。
相較之下,之前高總那個傻兒L子到他們公司上班,憤憤不平到用開水澆發財樹的事,反而顯得“小清新”起來。且那位高總看起來也穩得住,后面每次遇見,面上還是一副笑吟吟地見到友商的樣子,一點也不為兒L子的那點小動作感到尷尬。
不過據內部消息,這次北極光互娛要推出的這個《玉笛暗飛聲》并不是由高總主導,而是另一個負責人,其中內情不甚明晰,但從外部看,有點他們鬧矛盾、打擂臺的意思。
賀危:“買這個時段的廣告,看來他們這新游戲的資金投入不小。”
“資金上不清楚,但我覺得他們有點著急。”余缺看了眼手中的杯子,慢條斯理的轉動杯中的液體:“我懷疑他們是看到了《成仙》的宣傳片,有點沉不住氣,這才想提前上線!
兩家公司的游戲項目算是同時段開始開發的。
因為相比當時的赤狼科技,他們看起來是更為成熟的大廠,之前余缺公司員工離職,便有不少去的他們這個項目。之后大家就算是站在了同一個起跑線上:都是華夏古風類型,一個武俠,一個仙俠,幾乎同時段開始制作,對方還有IP加成。
同樣的起點下,由于《成仙》的規模大、內容多,余缺在人手上不斷增添,幾乎是常規MMO游戲項目開發人數的好幾倍,為了趕進度,大家上班期間的工作內容都很卷。再加上2247接駁了游戲,讓他們在制作上省下來很多的步驟。
多重buff加成下,《成仙》的內容才在年前,也就是陽歷的2月份,做了個七七八八。新年過后要進行測試、二度完善,預計在暑期上線,游戲宣傳片剛剛投放到各大游戲平臺。
而北極光互娛那邊,他們的新項目哪怕人數上和他們差不多,地圖也沒做那么大,只同常規的MMO游戲的制作流程對比,要在暑期檔上線,時間還是很趕的。
現在這么著急的出來打廣告,只可能是因為《成仙》的宣傳片出來,急了。
聞言,賀危哈哈大笑:“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比玩家更關心游戲的,是你的對家!
余缺但笑不語。
陽靜剛好從廚房里端了盆新洗的水果出來:“聊什么呢?這么開心!
“聊游戲。”
“余缺的新游戲《成仙》已經投放宣傳片了!
她面露驚喜:“是嗎?我還不知道呢,現在就去搜一下看看!”
放假時間相對清閑,游戲平臺“gamer”上,與她同時段打開APP,翻看相關游戲的玩家也不少。比如“踏云霄”,他在百無聊賴之際,也隨性地打開了gamer的界面進行翻閱。
《成仙》此時已經開始正式進入預熱階段,公司也買了各大平臺的廣告和推送,踏云霄玩過同類型的游戲,于是剛一打開,就看到了游戲的宣傳視頻。
視頻開場是一幅游動的水墨畫,巍峨高山淋下瀑布,平靜的河水中有人在泛舟。悠揚的古風樂音中,忽然響起一聲清晰的“喀”。水墨畫卷開始一點點同真實的風景接壤,魚兒L游動,飛鳥掠過,鏡頭隨之變幻,延伸進其中一座郁郁蔥蔥的山峰。
又是一聲清晰的“喀”。
拉進的畫面如同拔云見霧,此時伴隨著音效,才浮現出對應的畫面:是一個精致的棋盤,一只骨節如玉的手,正拈著一枚墨色的棋子,在音效落下的同時,將棋子落在了棋盤格中。
畫面隨著他的手指上移,露出此人身上的白色狐裘,一身極其貴氣繁華的衣飾,通身都是豪門貴胄之氣,五官英武俊俏,臉色卻是煞白。他手中落下黑子,神色淡漠道:“該你了!
那人語氣慵懶:“這步棋廢了!
棋盤上伸出另一只手,白色的棋子“喀”的一聲,將黑子形成圍殺之勢,與此同時,畫面從棋盤切出,背景音樂陡然一轉。血色、刀光、廝殺,聞月厭站在玄天劍宗的地界上,四周各式各樣的魔族烏壓壓地從她背后往前進攻,咀嚼這些弟子的血肉。
而她本人則在享受這場殺戮,凌空而站,艷麗的五官涌動著隱隱的魔氣。
背景音里再次傳出清晰的一聲“喀”。
一身古樸袈裟的觀真站在一團迷霧之中,漆黑的夜色下,亮起一雙又一雙屬于鬼物的眼睛,他手持念珠,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在他盤腿坐下之際,畫面轉向他的正面,無數的鬼物趴在他身上生啖其血肉。
“喀”。
微風吹拂碧波連天的荷葉,讓澄澈的露珠從荷葉上翻滾下來,一個頭有狐貍雙耳、面容精致的女生在荷葉上打坐,她眉心的印記閃爍,背后九條狐尾隨風而動,四周忽然涌動起淡淡的魔氣,讓她陡然睜開屬于獸類的雙眼。
“喀”。
白雪皚皚的平原,篝火在畢波作響,胡須茂密,渾身上下、包括眼睫都墜著冰晶男人,頭上戴著白色狼頭制成的帽子,正站在篝火前烤手。
棋子落下的聲音漸漸加快,執棋人的聲音如畫外音般響起:“天下如棋盤,你我如棋子。”視頻中的畫面切換地愈加頻繁,從各大宗門弟子練習術法,到秘境開啟一大伙人一擁而上,再到繁華城鎮熙熙攘攘的人潮……
“唯有天道,是高高在上的執棋者!
在愈加急促的落子聲中,最后一聲極大的“喀”落下,帶起一陣碎裂聲。
紛雜的畫面如塵煙般散去,畫面回到棋盤,白子已落,但整個棋盤格,已經隨著落點,蔓延出蛛網般的裂紋。緊接著,像是無法支撐一般,棋盤“轟”地碎裂。
四周云霧繚繞的山巔,此時忽然劈下一道雷光。天空隱隱涌動著黑云,不詳的氣息涌現而出。
鏡頭一轉,給到執白子的男人,他周身溢出熠熠金光,昳麗的眉眼含笑:“想要成仙,必先破局!
兩人對視,四周涌動的雷光愈發驚心動魄。在晦暗的天色中,宏大的音樂伴隨著鼓點,視頻顯露出無數的戰火和血光,兵刃相交的碰撞聲,絢麗術法碰撞后的嘶吼聲……
熙熙攘攘的繁華城鎮里,安居樂業的人們忽然接二連三地抬起頭,望向天空墜落下的一道道巨大火球。
低沉的旁白音響起:“這里是人間。”
一身利落裝扮的霍雪手拿斷劍,站在滿是血色和火光的斷壁殘垣之中,腳踩焦土,面色凄惶。
“但也早已是地獄!
密集的鼓點音效驟停,一切涌動的畫面,漸漸渲染上墨色,直到完全變為水墨畫卷的模樣。
“所有人都站在了棋盤之上,但求一線生機!
畫面最后,“成仙”這兩個龍飛鳳舞的字體出現在畫卷正中,剛剛定格,后面又緊接著浮現出四個字的后綴:貪婪之獄。
玩家“踏云霄”看到了這里,忍不住確認了一下視頻上的小字:所有畫面皆源于游戲實機拍攝。他忍不住拍了下大腿:“我去,這是實機?別哄我吧?!”
畫質就不說了,這些搞游戲的,就愛用那種好的引擎把畫質特效通通拉滿,實際體驗各個機型肯定天差地別。老操作手段了,踏云霄懶得計較。但是,這里面出現的人物,除了那幾個一看就有重要戲份的角色外,其他的路人角色雖然臉蛋普通,但這靈活的反應,你說是實機?
別是在游戲里加的CG動畫截取出來,同樣當實機算了吧。
心下這么想,他也就帶著好奇點進去,想要仔細看看情況。
而此時,幾乎同時段看完宣傳視頻的陽靜,先是對視頻面露驚艷,感嘆了一下那些非常好看的地圖景色,接著便問余缺:“這個視頻里說的破局指什么?這兩個下棋的人是你設定的反派?”視頻里顯露出的信息很多,但也很碎,很多信息無法連成串,她只感覺這兩個坐在棋盤上的人,看起來都不簡單。
余缺:“反派與否,在《成仙》里其實沒那么絕對。想要定義他們所做的事是對是錯,也有很多個不同角度的解讀。”
宣傳篇里語焉不詳的部分,提起的實際上是《成仙》的主線。
如果說聞月厭、觀真等主要人物對“道”的追隨,是豐富了整個《成仙》的世界的細節,那宣傳片里手拿棋子的這兩個人,就是《成仙》第一個篇章的引線。
在設定上,整個游戲世界的居民都知道,現今的修真界實力,已經沒有了幾千年前那么強盛。最顯著的代表,就是“高階修士”越來越少。
而視頻畫面里那兩個人,則是早已在眾人眼中“消失”的兩位渡劫期大能。
他們早就該飛升了,在大家眼中,他們也已經飛升了。但實際上,他們一直藏匿在那幅水墨畫卷的法寶之中,沉寂了近千年。
為什么不飛升呢?
因為天道。
不知何時,天道似乎已經產生了“自我意識”,那些看似飛升的修士,實際上是被對方吞噬。他們當然不想死,成仙的念頭也從未熄滅。但天道之下,萬物皆是螻蟻,他們想要以自身的力量和天道抗衡,希望實在過于渺小。
直到等來了破局的時機:久久無人飛升,天道為了填飽自己的胃口,試圖點出一些“氣運之子”盡快渡劫。
比如方白衣。
比如觀真。
在天道的安排下,他們本該在經歷了一些事后,境界迅速提升,但因為這兩位執棋人的干預,兩個人的道心,都中途折損。一個死于聞月厭手中,一個困在尋道的途中。
聞月厭功法特殊,無法飛升,下一個能飛升的修士遙遙無期。天道屢次嘗試,都無法被滿足胃口,決定親自扮演一次“氣運之子”。
真正破局的關鍵時刻來臨,這兩位渡劫期的強者,開始做局誘導著整個修真界的人,對新的“氣運之子”進行屠殺。理由也很簡單:只要殺了他,你就能成仙。
一開始還有人不信,直到有人發現這個人的傷口處,會流出濃郁的靈氣。
成仙二字,足以激發人所有的貪念。奇珍異寶尚且能誘發人以命相搏,如今有個捷徑,誰會不想試試呢?
在《成仙》的第一個篇章中,天道的貪婪,讓所有的修士困于人間無法飛升,仿佛困于地獄。而修士的貪婪,則反噬在了天道自身,將其同樣困于這座地獄。
聽到這里,陽靜有些疑惑:“天道產生自我意識這個設定不算稀奇,但祂為什么要吞噬修士?”
余缺笑了笑:“因為這個世界的壽命即將走到盡頭!
這個看似繁華的世界,實際上已經走向了末路。那些讓修士賴以生存的靈氣,一直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消失。
之所以大部分修真者都還感覺不出來,就是因為那些試圖飛升的修士,被天道斬斷了仙途,吞噬之后,肉身隕毀,反哺天地。
不過凡事一啄一飲,皆有定數。
天道生出自我意識,試圖用這種方法延緩這個世界的壽命,但實際上,祂的所作所為,反而加速了這個世界被摧毀的進程。
余缺:“當然,故事的走向并不確定,游戲的篇章才剛剛開始,這個世界的未來,由玩家決定。”
第 78 章 學
陽靜聽完就有些后悔了:“哎呀,不該問你的,全給自己劇透了,應該后面進游戲自己看才是!
余缺淡笑道:“不礙事,這些都只算背景,后續探索中還有很多內容。”
提到游戲探索,他又不免記起之前賀危說過的事:陽靜喜歡在游戲里收集圖鑒、拍拍照之類的,但因為在同類型游戲里被殺過,所以導致不想再繼續玩下去。
于是余缺順便提起了游戲的設定:“考慮到有很多相對佛系的玩家,我在《成仙》里內置了特殊的善良值,系統也會自動檢測玩家日常上線的偏向。假如是只想看看風景,不想參與爭斗的玩家,在野外被紅名針對時,會相對更容易觸發陌生NPC進行襄助!
“被NPC救?”陽靜有些驚訝:“那些NPC不是隨便被玩家殺的嗎?還是說指的是官府?”
在MMO游戲內置類似“官府”的維/穩程序并不算新鮮事,玩家殺死NPC或者試圖殺死NPC,往往可能被揪去蹲大牢,有些嚴格些的游戲,在玩家紅名進入主城的時候都容易被抓。
玩類似游戲的玩家,誰沒被抓進大牢過啊?獄友們說話又好聽,長得又好看,個個都人才,不打個卡都說不過去。
不過這個功能對于生活玩家來說還是相對雞肋的,畢竟這種情況適用的范圍基本都是在主城,也就圈定了特定的勢力范圍。假如在范圍外掛機被殺,那可能上線完全都找不到人,掛懸賞都不一定解氣。
余缺搖頭:“不是官府,就是純粹的NPC對玩家的一種傾向。”用大白話說,這種佛系不惹事的玩家,遇上挑事的,大概率會被NPC覺得“弱小可憐又無助”,因此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概率會更高。
當然,具體救不救,還涉及到NPC自己的性格、以及其它外因。比如感覺雙方武力值差距大,最后不能救下來還可能把自己搭上,他們也可能視而不見。
這點在游戲平臺gamer上,點進《成仙》的游戲詳情,也能看到相關的介紹和概述。
相比這點,可能更多人在意的,是在宣傳片之外,其它用圖片和文字敘述的具體玩法,比如制衣、煉丹、煉寶、抓寵等等。
賀危坐旁邊聽著,也點開平臺看了看。他喜歡在游戲打架,就先重點關注了游戲里的幾個職業,相關技能介紹。接著順手右滑打開了評論區。
一個超兩千點贊、四百多條評論的三星評分,被頂在了評價界面的最前方:
【等待麻雀降臨wu[期待值:三星]】
看到游戲標的是高自由度、修仙、mmo玩法,我啪一下就點進來了。然后結結實實的看噎住了。
首先,我承認,你的宣傳視頻是很好看,我也并不介意游戲方搞點漂亮CG,畢竟都是吸引玩家的手段嘛。
但是,看完視頻,翻完所有的相關信息。我真的感到震驚:官方你清楚你自己在說什么嗎?
以下皆為個人整理后,覺得官方重點給我們畫下的大餅:
1、原文:首尾相連的超大地圖,真正無空氣墻,自由修仙;
大地圖這個噱頭幾乎每個游戲都會做,技術原因,現在也的確都做得一個比一個好。但你們牛啊,按官方的說法,這游戲地圖是直接做成了類似地球的模式,也就是星球類型的版圖,整個地圖都是可以橫向、縱向進行探索,自由游玩。
光這一句話,這個工程量就大得讓人頭皮發麻。不過,考慮到這個餅不是做不出來,也讓我非常期待,就暫且觀望。
2、原文:這個世界栩栩如生,超過千種職業自由選擇[圖片]
我仔細捋了前后的信息,這個餅是什么?按官方的意思,感覺只要玩家想,就可以像現實一樣嘗試不同的職業。酒樓小二,大堂說書,甚至可以去街頭賣藝……
手里的錢夠了,也真的可以嘗試盤下一個鋪面,開家自己的店,還能雇傭npc幫忙看店。
表面上看是職業的多樣性,實際上這餅簡直能給那群生活玩家量身打造——因為這意味著游戲內有完整的、并非只限定在玩家內的一整套生活系統。
也就是說,生活玩家真的可以純粹的游山玩水遠離紛爭,種田大戶可以只種田,需要的話,他們也能用自己掙到的資金購買到需要的裝備。
生活玩家可以只做生活玩家了,這餅不僅大,甚至能給人香迷糊了!真要是能做出來,一天上線玩這些都是夠夠的,還在乎什么副本不副本?
3、原文:可加入不同的陣營或勢力,也可創立自己的勢力自由發展;
這一點,我一開始都沒意識到是這個餅,畢竟玩家成立個幫會嘛,多大點事兒?但是,細看官方的消息,這又是一條不同于生活玩家的發展路線:購買地皮,進行基建,招收弟子,發展勢力……
這和普通的幫會勢力不同,是給大佬專屬的餅,需要很多資源投入,做得好的話,就和游戲里那些什么佛宗、劍宗不同的勢力平起平坐了。這條路,等于從發展自身變成了發展宗門,假如實裝,后續勢必還有很多其他的內容。
4、原文:全系NPC可正;樱愿耖L相千人千面;
最后這點是畫得最大的餅。
NPC部分的內容實在太多了,按官方的說法,游戲內NPC和常規MMO不同,他們有自己的性格傾向,戰力上也會自己成長,智能化很高,從數值上看,有強有弱,玩家和NPC打不一定能打過。
說白了,官方的意思,就是NPC是按照真人進行設定的,玩家們對待他們,和對待其他人差不多。
這個餅真的,假如能實現,那這整個游戲世界就活了啊!
還有其他相關的:野外可自行抓取寵物,npc也能和玩家結婚等等……
麻了,真的麻了,越寫越多,官方你們知道你們給出來多少噱頭嗎?其中但凡有一樣能實現,都是游戲廠商要普天同慶,昭告天下的程度,但感覺你們輕描淡寫地就全塞了進去。
我真的不敢想,這怎么可能做得出來。磕銈兊脑挃[在這里,我屬實是想信又不敢信……
“等待麻雀降臨wu”這極長的一段內容,涵蓋了大量視頻逐幀截圖,以及相關海報配文來進行分析和論證。他所說的話,也無疑戳中了其他玩家的心聲,點贊因此一路走高,下面點贊較多的幾條評論也都贊成他的觀點。
【親親子衿:餅太大了吃不下+1,真的有種感覺是官方在吹牛,別的不說,光是npc超智能,會和玩家有交流這點。哪個游戲的npc不能對話啊?是不是把多加幾句對話豐滿人設就定性成智能了?】
【a斯米馬賽Momo醬:這個公司其實是有作品的大公司了,之前的游戲都運營得挺好的。從招聘網站上看,他們從人數的規模上已經超過了某大廠,所以,我倒是覺得可以觀望一下,萬一呢/星星眼.jpg】
【踏云霄:看完了,雖然也覺得這些全在一個游戲里實現有點困難,但既然游戲制作組都放出來了,那我就期待一下他們真的做出來。只要能做出來,那我上線就淺氪三十萬算作支持】
……
賀危看到了這里,還笑著和余缺說有氪金大佬盯上了,并不把事放在心上:他知道余缺的性子,就不是那種會說大話的人。玩家們不清楚,只是覺得這些要實現過于困難,因此產生爭議很正常。
此時的兩人笑著說話,完全沒想到,一直緊密關注他們的北極光互娛,在發現這事后有多喜出望外:之前他們著急宣發,就是感覺競爭對手搞了個大的,現在他們發現玩家的各種分析后,一方面,也覺得余缺他們公司有點吹牛的嫌疑,另一方面,他們也想趁機攪渾水。
玩家們不是覺得《成仙》游戲官方是在畫餅,實際做不到那么好嗎?
不管是實際情況是真的還是假的,都可以以此做點文章,勸退后來的玩家,也讓《成仙》還未開測,先蒙上一層陰影。
沒過兩天,春節假期都還沒過完,余缺就收到下屬的提醒:在平臺的各大論壇里,涌現出了一批狂打一星和二星評價的人,負面詞很多。
【機器人小助手9999[期待值:一星]】
官方這餅真的也太大了,誰敢吃啊?我反正不敢/吃瓜.jpg
【家里有顆棗樹[期待值:二星]】
說是實機視頻剪輯,實際上這光影效果,我看是薛定諤的實機吧/大笑.jpg
【海綿寶寶版[期待值:一星]】
有一說一,真的像是在騙預約量。套路我都熟悉了,實際上就是什么都沒做出來,但先把牛吹出來,吸引大家的目光。等預約量一上來,實際上線后,再大面積刪評捂嘴鎖評分,后來的玩家看到游戲的熱度和評分,就會自動點進去。!我這顆綠油油的韭菜啊,橫豎就是被割……
【普瑞納[期待值:一星]】
避雷了,竟然搞這種騷操作?纯慈烁舯诘挠竦眩幰幘鼐刈鍪,再看看你們/嘔吐.jpg翻閱了一圈兒,賀?吹冒櫭迹骸霸趺锤杏X這是水軍下場了?”游戲還沒上線,哪兒來得那么多打差評的人。
余缺:“應該是,不過不算什么大事。本來春節后我們就要開始推送游戲的內測邀請。之后,也會有真正的實機體驗放出!
這點動靜,勉強就當做是小打小鬧的預熱了。
第 79 章 城
由于《成仙》的官方一直沒有表態,既不澄清,也沒辟謠,更沒有刪帖和刪評分的意思。沒過多久,這事便被有心人暗自操作著,將訊息往外四處發散。
《玉笛暗飛聲》的游戲官方還故意在自己的主頁和論壇發圖文,表明自己和別的“妖艷貨色”不一樣,在認認真真做游戲。被圍觀的玩家笑稱是“陰陽怪氣的一把好手”。
雖然熱度不算太高,但慕名來圍觀的玩家也有不少。
最開始寫下了那一長串評論的用戶“等待麻雀降臨wu”,并未料到后續這個轉折。其實說白了,他能把《成仙》的宣傳視頻逐幀截圖并進行分析,一方面是不信任,另一方面,也是真的對官方畫下的所謂的“大餅”,保持了一定的期望——要是真的不感興趣,誰有耐心敲這么多字出來?
但現在論壇里充斥著各種質疑官方、覺得官方不靠譜的聲音,低星評論更是一路把游戲從一開始8.1的期待分值,直接刷到了6.4分。自己的評論被各種點贊,底下的聲音也從一開始普通玩家的應和,變成了各種無意義的負面詞。
都是長期混跡網絡的,他知道,這些游戲公司搞競爭時,弄出點什么騷操作都不稀奇。現在這些人拿著自己的評論去下場帶節奏,讓他實在覺得膩煩,遂將之前的三星期待評價改成了五星,同時在評論最上方新增了一句“官方還未回復,大家理性觀望,請勿被水軍帶歪節奏!
又繼續刷新了幾次,一些正常玩家也出來了,覺得現在風向明顯很奇怪。他挑選了一個評論預備回復,正打字的時候,平臺上方忽然彈出了一個私信提示。
《成仙》官方:“你好呀~我是《成仙》游戲的工作人員,我們看到了你對游戲的評論,非常用心。為表感謝,想給你寄一份游戲的周邊過去,請務必留言告訴我地址。另外,現在《成仙》即將進行一次內測,想問一下,你是否愿意參加呢?”
周邊?還有內測?
這當然有興趣了。 暗却槿附蹬Rwu”眼睛“咻”的一下亮了,麻利地在對話框打字,之前因為評論被有心之人利用的不快一掃而空。
幾乎是說話的前后腳,《成仙》的游戲界面上就多了一條刪檔不計費的內測邀約,預計邀請一萬名玩家參與這為期一周的測試。游戲的官方博文上同步發布了這條消息,還表示屆時會開放部分玩家的直播渠道。
北極光互娛,一直暗中窺屏的他們自然也看見了這則消息。
中午的時候,高總揪著自家不省心的兒子往辦公室走,隔著幾道門都聽見負責《玉笛暗飛聲》這個項目的白總在發火,他停下腳步聽了聽,內容大概是“別人都在對外內測了,你們在搞什么”一類的話。
高總撇了撇嘴,走了。
房間里的喧鬧并沒有持續太久,發火是情緒,實際目的還是在催促員工盡快提升效率,打一個巴掌給一顆甜棗,再說兩句知道大家這段時間辛苦了,游戲上線會給獎金一類的話。
散會后,大多數員工都走了,白總在會議室抽煙,問下屬:“能搞到他們游戲的內測資格嗎?”競爭對手的游戲,他們當然得先想辦法去探探具體的情況。
下屬點頭:“他們之前在游戲測試上有出過販賣內測碼的事,這次為了避免工作室搶注,是選擇到點就讓玩家自行注冊,綁定當前的設備使用。我們完全可以去搶注!钡綍r候多讓幾個人一起搶注,總有能進去的。
白總點頭,手拿著煙又狠抽了一口:“我們的游戲下周能不能對外測試?”因為競爭對手上線的速度太快,他們目前一直在趕工,整個項目的員工都處于加班狀態,核心的幾個程序員甚至都住在公司了。
“估計……還得要一段時間!毕聦儆行┬⌒牡乜戳怂谎郏骸鞍卓偅覀冇螒蚱鋵嵶龅貌诲e,多點時間打磨會更好!彼麄兡壳暗娜耸质亲銐虻,資金也夠,但游戲制作都有個過程,他們之前是定在秋季上線,都一直在加班。何況現在要跟《成仙》對標,時間提前這么多,員工們加班都快加得面如土色了,怨聲載道的。
“你懂什么?”白總將抽了幾口的煙狠狠按滅在煙灰缸里:“同一個類型的游戲玩家就那么多,MMO做得再厲害,終究跟那種面向全民的競技游戲有區別,我們不跟他們搶用戶,投入的這四、五個億的資金怎么收回來?”
“行了,我知道我給你們的壓力大,但我的壓力更大。現在,先看看他們的實際體驗究竟如何……”
《成仙》實機體驗究竟如何,這也是點了預約后眾多玩家在意的。
論壇里的聲音都在唱衰,覺得游戲吹牛吹得太大,現在官方雖然沒有澄清,但在這風口放出了內測的消息,反而給人的感覺像是“不怕大家的質疑”。之前一直沉默的、在觀望的玩家忍不住出來說話了,表示等實機出來,一切自然就見分曉,用不著這么早就下定義。
但水軍怎么可能搭理正常玩家?
三兩下,很多玩家的逆反心理都上來了,開始指出“說出這種言論的大多都是些低級小號,正常的游戲游玩時間根本沒多少”,接著嘲諷“水軍都不舍得請好的”,一來二去,吵出來好幾個話題樓。
玩家們吃瓜的吃瓜,嘲諷的嘲諷,游戲論壇的活躍度高了不少。等到正式搶注內測的那天,想搶注的玩家,幾乎是在三秒內就沒了機會,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提示:抱歉,本次注冊人數已滿。
這下倒是讓很多玩家破防了,跑到論壇里發帖:平時這個論壇里看起來全是水軍,我還以為沒人跟我搶注冊資格,合著你們都憋著不說話是吧?
北極光互娛的幾個員工也沒搶到,白總又是劈頭蓋臉的把下屬好一通罵。但搶不到就是搶不到,他們只能和其余玩家一窩蜂地跑去看直播。
這次直播只給十個玩家開放了權限,其中除了特邀的幾位主播,從工作人員這里拿到了測試資格的玩家“等待麻雀降臨wu”,他也在其列。
攏共就這幾個入口,點進他直播間的人不少。相比其余專業主播會進行互動,他沒直播過,不怎么說話,也不露臉,進去就急匆匆地掠過了前面的CG動畫,直接開始創建角色。起名字也不走心,隨便寫了個“小白”。
點進來的觀眾有些還蠻吃這一套的,在彈幕里說“這玩游戲的態度,是我本人了”。誰耐煩看動畫啊,趕緊往里開玩!
游戲最開始的階段照舊是捏臉,但需要先預選種族和性別。《成仙》的種族可選的有六十四種:凡人、巫師、蠱師、鬼族、狐妖、蛇妖、狼妖、暗隱魔、冥月魔……
每個種族的天賦不同,后續在不同的職業中,可搭配出不同的效果,并且對不同的修行方向有增益和減益。
比如巫師天生就對丹藥煉制有增益,后續建議選丹修方向,同時因為自身體質純凈,對相對污濁的地圖或魔修功法存在debuff。蠱師對特殊的毒蟲馴服有增益,建議后續選召喚類型的功法,或者煉制毒物。因為自帶毒性,凈化類型的功法和技能均會對其產生debuff。
其中凡人最為特殊,對所有修行方向和地圖均無增益和減益,屬于萬金油。
此外,各個種族均沒有天生自帶的技能,只有進游戲后自行學習,才有技能可供使用。
頂著小白這個ID的玩家,在了解了個大概后,隨意地選了個人族。他也不耐煩捏臉,系統初始的臉型挺普通,但不難看,他本來想直接確認,游戲卻彈出了一條消息。
[系統提示:您的顏值高低,在游戲內的某些事上可能存在正負向影響。請確認,是否使用當前臉型?是/否]
到了此時,直播間才聽見他說的第一句話:“這意思是告訴我,有的NPC會是顏狗,從而可能對玩家區別對待吧?有意思,官方還挺會玩!
彈幕上很多人都沒反應過來,聽見他這么說,有些在驚訝,有些在提出疑問:
【我去,NPC難道認人是認臉,不認ID嗎?!】
【那豈不是要好好給自己捏個帥氣的臉?但我手殘啊】
【額……要是去買了別人的捏臉數據,不會被認為是雙胞胎吧?】
【顏值高的,在游戲里受NPC的關注率高的話,那顏值過低的呢?不是時常有玩家愛整活搞個丑臉】
【還有顏值普通的,往人堆里一去就找不到的那種,總感覺在某些事上會有奇效啊】
【隔壁直播間捏了個好丑的臉,巨巨巨丑——】
有人這么說,就有人去圍觀,有些看了后回來,在彈幕里一陣認同。但這個直播間的玩家顯然不準備整活,既然被官方提醒了,他就耐心了一些,去調整五官,很快弄出來一個面容清秀的青年。
點擊確認后,就提示可選“靈根”。《成仙》的靈根分為八種:金、木、水、火、土、雷、風、冰。但在點擊這個選項前,游戲界面跳出了提示:
[系統提示:靈根無法自選,只能隨機抽取,隨機出現所有靈根的概率相同。請注意:靈根確認后進游戲無法修改!]
[當前剩余可隨機次數為:3(本次測試暫未開發購買次數途徑)]
看到這里,他“咦”了一聲:“官方這個方式,相對來說更符合修仙世界的設定。不過,感覺誰都有點偏好吧,到時候豈不是有一大幫刷初始號的!
他這么說著,手下就點了隨機。游戲界面呈現出特效,界面上直接出現了三個不同的靈根:木、雷火、金火。
【竟然還有雙靈根嗎?我之前在隔壁看,竟然都是單靈根的】
【這么看,組合下來的可能性好多啊】
【單靈根好還是多靈根好?感覺小說里也各種說法都有】
【隨便選吧,反正內測,無所謂啦】
在直播的他也是這么想的,隨意地選了一個木靈根,點擊進入游戲。
首先陷入眼簾的,是一個破敗的茅草房天花板,周圍有農家的雞鴨叫聲。玩家操控著人物從床上起來,發現床頭擺著一碗剩余些許藥渣的藥碗,游戲顯示他有點輕微的頭昏,在原地定了定神后,他走出房門。
外面陽光正好,四目青山,溪水潺潺,陽光穿過茂密的樹蔭,生動的家禽在尋覓著各自的食物,一派生動又質樸的農家形象。
正張望時,一個梳著兩個啾啾的小孩手里拿著糖葫蘆,從低矮的籬笆院墻外推門進來,見他醒了便大步跑過來問話:“你是誰呀?為什么會暈倒在路上,我爺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你背回來!
【你:________】
【你:沉默。】
[系統提示:請嘗試輸入文字和他聊天。]
“輸入文字?”玩家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橫線:“是讓我說名字的意思?”他有點疑惑,但還是點擊了橫線,輸入了自己的ID“小白”。
聞言,小孩露出一個帶著牙齒豁口的笑:“你叫小白?我叫乖崽!你還沒說你為什么暈倒在路上呢。”
【你:________】
【你:沉默!
直播鏡頭前,玩家沉默了兩秒,點擊橫線,試探著輸入了一句: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對了,能告訴我這里是哪兒嗎?
“是李家村,”小孩瞇著眼睛,咬下來一口糖葫蘆:“我們這兒的果子很出名的,你沒來過但一定聽過!
兩人就這么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起來,直播間的觀眾已經完全震驚了:什么意思?這游戲竟然不是在兩個對話框里選嗎?竟然真的是自己說什么,NPC按你說的給回復?這智能過頭了!
【我去看了別的直播間,每個人的初始地點也不一樣!】
【我也發現了,感覺是按種族分的,那個選狐妖的主播和選蛇妖的主播窗外的風景有些相似,但也不是一個地方】
【所以說,不僅血脈隨機,自己出現的地方,也是在一定地圖里隨機?】
【NPC的態度也不一樣,那個選蛇妖的主播,遇見的NPC里其中一個就完全不搭理他】
【這游戲用的什么技術啊這么牛逼,我真的,驚呆了好嗎】
【還有這個新手教程他貌似不卡圖啊,隔壁主播不耐煩說話直接走了,程序也沒攔他】
【倒數第三個直播間整活,搞了個丑臉就直接進了,別人的NPC都是正常的對話,到他那里,NPC一直欲言又止,還和旁邊的人議論說怎么會有人這么丑,笑死了哈哈哈】
【主播你點擊右下角開麥克風權限吧,可以直接語音輸入】
在打了一會兒字后,玩家“小白”也發現了打字的弊端,感覺打多了很麻煩,發現可以語音,便開啟了游戲的麥克風權限。接著就發現更流暢了,他可以一邊做動作熟悉操作,一邊說話。通過對話,和這個小孩了解了大致情況后,大人也很快回來了。
和好說話的小孩不同,這個看著慈眉善目的老爺爺,上來就說給他請郎中,買藥花了很多錢,希望他能把錢給了。玩家順著系統指引打開包裹,游戲人物做出摸口袋的動作,很遺憾,空無一文。
得知他沒錢,老爺爺也沒有要放人的意思,開始指使他去干活。
在干活的途中,玩家“小白”很快摸索出了簡單的料理菜地的技能,還跟著小孩下河摸魚,站在溪水中拿樹杈子插魚玩。
幾個不同的直播間,每個里面的畫風都不盡相同,不過,大家基本都過了“新手考驗”,又通過周圍NPC的議論,得知了附近的城鎮最近在開始測靈根,選拔弟子了。意識到是主線任務,興致勃勃地準備大展拳腳。
倒是玩家“小白”,別人都想辦法湊盤纏上路了,他卻一本正經地開始了種田。修仙?什么修仙?他都快通過村長考驗,分到自己的菜地了!
不同的玩家,玩起游戲來風味大不相同,又因為游戲極高的自由度,整體可看性很高。
就在其余玩家在各個直播間發表各種“饞游戲”的言論時,平臺上關于《成仙》的直播間又悄無聲息的多了兩個,其中一個幾乎是剛開,熱度就直沖整個游戲區的前列,另一個也基數不小,熱度還在持續上升,名字那一欄掛上了《成仙》官方的標志。
這兩個直播間,分別對應著許燼和余缺。
第 80 章 獨
其實官方的直播間一般應該最先放上去,用作宣傳和引流,但余缺認為自己對游戲過于了解,一個人的角度也相對狹隘,不如讓其它的直播間先開,這樣,玩家們的視線相對分散,也好從不同的直播,看到游戲玩法的多樣性、高自由度。
現在,這個基本的要求已經達到,他和許燼的直播間才正式加入戰場。
距離上次直播已經有一段時間,中途因為答應粉絲,給大家再秀一下“同頻操作”,余缺和許燼一起播過兩次。這次直播間剛開,彈幕就在問他們是不是在一起。許燼那邊的也不遑多讓,一說雙人直播,沒看預告的都知道另一個人是他。
彈幕熱熱鬧鬧的,都是在議論說兩人的關系好,余缺照例和大家打了聲招呼,進入游戲后,那些只在乎游戲的玩家也一窩蜂地涌了進來:
【是官方!啊啊啊你們這游戲什么時候才能上線啊,想玩】
【我看隔壁種田已經看得饞死了,能不能再放一批內測碼啊,我想玩,讓我玩!】
【這次內測的幾天都直播嗎?后面的玩法也想知道】
【雖然種族很多,但我想玩混血啊,后面能不能出混血?】
“這次測試不會再大批量放資格出來,但這幾天都會有直播,下播前會抽兩百個名額發放內測碼,待會兒大家抽獎試試。”
彈幕上七嘴八舌,余缺點擊游戲界面,挑出一些疑問進行回復:“至于種族混血,這部分內容我們其實做了,但這次測試沒有實裝,后續正式公測會有。”
混血雖然在有些玩家們眼里很酷,但在游戲設定上,其實自帶被相關勢力鄙視的debuff,所以實裝后,玩家們還真不一定有多少人愿意玩,加上內容也多,這次暫時沒放上來。
簡單回答了兩句問題,余缺就選了人族,進入捏臉。坐在旁邊的許燼選了妖族中的雪豹。
相比其余玩家在臉型上的糾結和耗時,他們兩人都非常隨意,開啟了攝像頭后,直接用臉部掃描的方式,把角色捏出了和現實差不多的樣子,接著隨機靈根。
【哈哈哈余缺你好隨意啊,名字就取了個小魚】
【隔壁許燼甚至連綽號都省了,直接就叫自己名字】【這個掃描臉的技術也還可以的,和余缺真的像】
【許燼這雪豹的大尾巴好蓬松的樣子】
【哎?隨機靈根還能出三靈根啊,最高能幾個靈根一起?】
【單靈根和多靈根有區別嗎?】
余缺選了上面的雷系單靈根:“靈根上其實不用過于糾結,單靈根和多靈根在玩法上差距不大,更多是一種對游戲的選擇和傾向。比如水木雙靈根,就和這兩個的單靈根一樣,都很適合種植以及丹修。”
“不過,不建議時間不夠充裕的玩家玩三靈根以上,雖然玩法差距不大,但吸收靈氣的時間會長很多!
進入游戲,兩人是不一樣的出生點,余缺在一個相對繁華的人類城鎮,許燼是在一處罡風凌厲的山谷。兩人利落地在新手教程上“逃課”,熟稔地找周圍的小怪。
初始地圖邊緣會有低等級的野怪,但一般是成群結隊,假如惹怒一群,會引來集體攻擊,玩家除非組隊,否則也是容易死亡的。
余缺面前的是最低等級的土狼,他熟練地操控人物拉怪,再進行斬殺,殺死后帶著得到的獸肉、獸骨和狼皮,到剛剛路過的一家商店換到了一把銹跡斑斑的長刀和一本秘籍。這段時間算不上長,但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他并沒有升級:
【經驗不夠嗎?為什么不升級啊】
【隔壁種地的不升級很正常,但我看也有玩家在打怪,都沒有升級】
【好像就沒有經驗條,也沒顯示加經驗】
“《成仙》沒有等級的概念,”游戲中,頂著“小魚”名字的人類坐到了旁邊的一處枯樹干上,開始翻閱手中新得的普通秘籍:“大家只有境界的區分,境界越高,角色的各項屬性,比如血條和傷害就會越高。而想要提升境界,就得學到修仙相關的功法!
常規又穩定的獲得功法的途徑,就是像其他玩家直播間那樣,接下“測靈根”的主線任務,然后根據自己的靈根,前往各個勢力龐大的門派,從而獲得秘籍功法,開始正式修行。
除了進入宗門等勢力,想要獲得功法的其余途徑還有很多,比如余缺用剛剛得到的東西去換了這本爛大街的《從入門到練氣》。假如想得到更好的,可以嘗試四處游玩,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接到更難一些的任務。
此外,假如玩家一直往一個方向努力的話,比如說一直窩在新手村種田,因為本身初始的天賦都很高,也有機會自行領悟,開始修行。
【那后續會顯示境界嗎?不顯示的話,豈不是出門打架完全可能碰到硬茬子?】
余缺操控著角色引氣入體:“會顯示,不過有特殊的物品可以隱藏境界。”
和彈幕來回說了會兒話,桌面上擱置的手機跳出來一條消息。點開看,是賀危說在雪原發現了同境界幻境,嚷嚷著讓他看世界,一起下副本。
[世界]山河清:余缺,這里![坐標:+87446,-64423]
[世界]山河清:練氣期幻境十人團本,4等6,自帶面板截圖申請[點擊入隊]
[世界]拾光十歲:幻境團本?這不才剛開服嗎,我還沒學到技能你們就這么早開團/吃驚.jpg
[世界]紅塵笑:我在測靈根,大家不是要先進宗門學功法一類的嗎?
[世界]空白de這一頁:已申請@山河清[世界]朝辭:已申請,大佬求帶!
[系統提示:玩家“小魚”已加入隊伍]
[系統提示:玩家“許燼”已加入隊伍]
……
[隊伍]小魚:賀危@山河清,再留一個位置,等下我拉個人現階段還沒有坐騎或可飛行的物品,大家有興趣去的,都是跑到了附近的免費傳送點,往雪原的傳送點去。
余缺剛從傳送點下來,就看見茫茫的一片白色雪原。凜冽的風裹挾著細碎的雪花,黯淡的夜空中掛著一輪皎潔的圓月,將整個地面鍍上了一層銀光。落雪過快,剛剛被踩過的一串腳印迅速浮上一層白絨。
這里的氣溫屬于極端嚴寒,人物抱著自己的雙臂,口中吐出白霧,坐標就在前面,但越往前走,嚴寒的debuff層數越多。后面甚至開始掉血。
就在大家擔心的時候,余缺突然停住了繼續操控的動作。
月色下,只見一身云鍛錦衣的男人騎著皮毛油亮的棗紅馬,冒著風雪前來,凜冽的風將他身上的毛邊大氅吹得飛舞,毛茸茸的耳朵落了浮雪,一路飛馳,直到眼前。
直播間的觀眾,就這么看著許燼操控著角色下馬,將已經幾乎完全無法動作的余缺抱進了懷里。
【哇哦~~~】
【咦~~你倆好gay】
【抱就抱吧,竟然還顯示溫暖buff和嚴寒抵消……雖然這個設定看起來很對,但真的很曖昧啊】
【我知道現在大多數游戲男男都能抱了,但你們這個抱起來的氛圍,嘖嘖】
【雙人騎馬,還是繼續在抱著你趕路哎】
【磕到了磕到了,角色乖乖縮人懷里簡直太會了】
【想知道男男在這游戲能不能結婚】
【想知道+1】
【想知道+10086】
“可以結婚,”聽著游戲界面的馬蹄聲,余缺將手從鍵盤上短暫放了下來:“不僅同性可以結婚,不同種族可以結婚,玩家和NPC能結婚,后續你得到的寶物生出了靈智,也可以和它結婚。就比如說,劍修和他的本命劍!
關于這點,游戲在設定婚禮場景的時候就考慮到了,婚服對應了不同種族,不同性別。此外,男性也可以穿女性婚服,女性同理。哪怕一對男女結婚,他們要反過來穿婚服,也是可行的。
這是玩家的自由。
這話一說,彈幕立馬又熱鬧起來:
【想看婚禮!】
【你倆給我立馬結婚!】
【都到這個份上了,你們不結婚說不過去了】
【哈哈哈哈結婚,結婚!】
不管是不是真嗑他們這對的,哪怕只是看熱鬧,也跑出來嚷嚷著要他們結婚。許燼有一搭沒一搭的操控著人物,看見彈幕后,偏頭看了本體一眼。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嘴角帶著淡淡的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除了極小的一部分人,直播間觀眾沒誰注意他這個小動作,后續聽見余缺說“婚禮的部分這個版本還沒實裝,等公測再看”,大家又是一陣可惜。
就在這熱鬧的氛圍中,他們抵達了目的地。
雪地里已經燃起了篝火,余缺的角色被許燼再次抱下來,一路抱到了火堆旁邊。夜色下,火堆燃出“畢波”的響聲,火焰飛舞著,上面帶起些許的火星,頂著個“山河清”名字的鬼族正坐在火堆旁,被身邊的巫師好奇地觀察身上隱隱的暗色浮光。
余缺開了小隊語音:“人都到了嗎?”許燼的人物已經在他旁邊挨著坐了下來,他們關系親密,那根白色的蓬松的大尾巴,極其自然地將本體的角色圈住了。
頂著巫師角色的陽靜:“還有兩個在路上,快了!
余缺:“那我叫祂過來。”
[系統提示:玩家“小魚”邀請“Sirius”加入隊伍]
一晃眼,眼前就多了頂著“Sirius”ID的幼崽,和大多數的角色不同,他是沒有化形的狐貍頭,導致看著像是站起來的狐貍,而不是像人。
【福瑞?我天,會有成年體嗎?有的話我氪爆!】
【蘿莉和正太的體型也暫時沒開放吧,這是誰呀?】
“這是我朋友,也是游戲的工作人員!庇嗳闭惺郑2247就歡欣的靠到了他這邊:“祂不方便語音,等會兒賀危你指揮的時候點名就行,祂玩DPS和T都行,你看著安排。”開荒就要有開荒的樣子,他不準備指揮。
【角色看著好小,有點幻視余缺雇傭童工哈哈哈】
【狐貍耳朵還有尾巴可愛捏,想rua】
【Sirius,西利亞斯?不方便說話還是個外國名,難道是外國人啊】
眼睛掃到這條彈幕,余缺忽然頓了一下。2247全名是Sirius·Otto·2247,為了方便,日常都是叫祂這串字符代碼,前面的英文并未怎么注意。今天看見這條彈幕,他才猛地想起:Sirius不僅指代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按音譯算的話,和自己喜歡的那位將軍還是同名?
賀危的出聲打斷了他的思路:“OK人齊了,先說一下啊,副本開荒就是開荒,死人或者沒過很正常,大家心態要保持好!
“第一次進,我們盡量把副本機制多摸清一些。”
十人團,最少兩個T,既然余缺說2247那個角色DPS和T都可以,就讓他換了技能和裝備,看了下屬性面板,的確過關。后續便很快安排了下去。
大家都是練氣期,敢來打團本,從新手村出來也都是各有奇遇,反而是余缺一直悠閑的游玩,現在手上還沒技能和裝備可用。不過許燼包裹里有兩本,雖然等級不高,練氣期也足夠了。
一切就緒,賀危揚手開啟幻境。
茫茫的一片雪原一片震動,地面忽然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幽幽的暗紅色光從縫隙中透出來,隱隱帶著股不詳。大家逐一踏進,眼前的畫面也漸漸轉變。
在腳踏上的那一刻,腳下變成了懸掛的鐵索橋,薄薄的木板踩上去吱吱呀呀,透過木板的縫隙,能看見深不見底的深淵,四周呼嘯的風聲未停,往后望,剛剛只有一步遠的雪地,已經成了萬丈懸崖。
大家倆倆并排,在賀危的提醒下,兩個T到了前排,就這么一步步地往前走,路上殺了好些從空中飛來的怪鳥,一路到了橋的盡頭。
這里像是一片被削平了的山頭,四周一覽無余,都是白茫茫的雪花。唯有正中央,有一個烏發白衣的女子儀態萬千地跪坐著,手心捧著一朵盛放的蓮花,隱隱的云氣在她身邊翻涌,淡藍色的披帛隨風而舞。
一行淡金色的字體浮現在旁邊:薛音(已魔化)
賀危:“大家先補狀態!
這個boss光看暫且看不出是什么來路,賀危讓副T放技能試水,自己試探性地往旁邊走了一步,就這一步,她忽然就轉過臉,身體倏地變成飄飄灑灑的雪花,消弭不見,緊接著就在賀危面前浮現,一只手仍舊端著雪蓮,冰肌玉骨,裊娜娉婷,但另一只手卻從袖口出探出白綾,如兵刃般直割他的咽喉。
“!钡囊宦,白綾同刀刃相撞,余缺連續接招,用以格擋。賀危趕緊指揮大家站位輸出:“這boss仇恨好怪,主T試著放嘲諷,先拉怪!”
一只不大的狐貍從側面探出,小手的掌心涌出淡色的霧氣,打在boss雪白的衣裙上。
她身形再度化作一片片雪花消弭,技能顯示命中,但仍舊未轉移仇恨到T身上,反而是繼續用凌厲的攻勢逼向賀危。因為再度顯現的地方離余缺和許燼都有一段距離,初階的技能傷害范圍不夠,于是第一次開荒,團隊指揮第一個下線。
[隊伍]山河清:我服了……
這boss的仇恨怎么只盯著他?他是鬼族,是高攻低防,身板脆得跟紙似的。
因為尸體的角度問題,他也看不見情況了,更遑論指揮。余缺依舊沒接過指揮權,秀了幾次操作,見大家都死了,也讓自己結果在boss手里。
第一次開荒沒多大收獲,第二次依舊。本來好好的,仇恨在主T身上,不知怎么,boss就又瞄到了賀危,兩下將他斬殺,連一階段都沒磨過去。
大家湊一起討論這是怎么回事,余缺不參與,站在旁邊時不時地摸一把在腰間晃的尾巴。游戲里的小人對毛茸茸愛不釋手,捏著雪豹的尾巴尖吸了又吸。
【余缺和許燼悠閑到像是在劃水233333】
【這大尾巴,是我我也吸】
【好大的一根逗人棒】
【嗚嗚嗚等我進游戲也要玩這個】
討論了一圈,賀危還是有點狐疑,第三次開怪,他試著走位,一直站在boss的背后,這下仇恨終于不往他身上去了,大家終于能專心應對。
一階段的boss出手并不頻繁,仇恨在主T身上,也沒有再出現剛剛那種突然消弭又突然出現的情況,手持白綾,每次指向玩家中的其中一人進行施放,整體呈現一條線上的范圍傷害。這個技能也并不是特別難躲,也不是秒殺技能,賀危觀察了一會兒就看出規律,讓被指向的玩家先站在原地,等白綾施放時,再用技能躲避。
余缺和許燼一直站在一起,不急不緩地輸出,并不怎么著急躲避。
就這么打了一會兒,boss血量漸漸降到一半,此時,她眼中忽然迸出血霧,手中的雪蓮在一瞬間完全枯萎。
賀危:“二階段了,大家注意!”話還沒說完,boss就轉身看向了他,一揮袖,一片夾雜著碎冰的雪花直接將他凍成了冰雕。
看到這一幕,余缺忍不住笑了。也是賀危今天運氣不好,摸到的第一個幻境,就是對鬼族有仇恨的boss,所以只要稍不注意,所有的仇恨都會往他身上去,而且不是對普通玩家的傷害技能,是秒殺技。
隊伍里,好友在罵罵咧咧,他大概也察覺到自己種族的問題了,本來都到二階段了,這時候死,讓他覺得血虧。
趁著他再次和大家說話,余缺偏了下頭,旁邊的許燼熟稔地將桌面上的一顆硬糖撕開,喂到了他嘴邊。
【哎呀,我們余缺吃糖要喂的】
【好甜~我說糖,嘻嘻】
【你倆真的有點gay了】
【我和室友也這樣啊,哪里gay了】
【這還不gay?】
【gay什么?什么gay?他們不是在團本開荒嗎?】
當然是在團本開荒的。
這次賀危做足了準備,帶大家進去后,一直站在boss的視線死角。之前就磨過的一階段這次輕松過了,但二階段就變得很難,boss直接滿場群攻,飄飄灑灑的雪花從空中落下來,一旦觸及就是一具冰雕,除了余缺他們勉強能躲,幾乎每個隊員都在慢性死亡,根本拉不回來。
游戲機制當然不是沒有解法,嘗試兩次后,大家很快發現,這時候迅速攻擊boss的眼睛,可以讓她迅速失明,無法攻擊。在她著跪地捂住流血的雙眼時,大家集火輸出,一直到血量磨到最后百分之十,boss開始狂化。
天空中的雪花格外凜冽,她仰天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嘯,兩個血窟窿一樣的眼睛往下不斷滲血,白色的衣衫被染出紅色的星星點點。在“掃視”了在場所有玩家一圈后,她捂住著臉屈身跪在了雪地中。
那彎曲的脊背上浮動出手指關節活動的痕跡,現場的玩家眼睜睜看著她的身體被從內向外撕開,緊接著,從這具軀殼里鉆出來一個翻涌著血色魔氣的怪物。
賀危:“大家注意戒備!”
三階段比二階段更難,boss開始強行對玩家點名,并且攻速極快,幾乎是剛剛點名,就如同鬼魅般欺身而上,在視覺的沖擊下,用裹挾著血霧的手擊穿玩家的腦袋。
幾次嘗試都沒能打過,打團本的成員都有點灰心了。余缺口中的硬糖化得只剩下了一點,堅硬的糖球在齒間碰撞了一下,等了半晌,到底還是覺得照顧直播間前的觀眾更重要,私戳了一下賀危:“三階段你應該頂前面!
副本對鬼族有仇恨,相當于debuff,為了平衡,當然得反設計一些增益細節。
賀危聽懂了,帶著大家再次嘗試,果然,三階段因為他的干預。副本boss被牽制,大家終于在磨了這么多次后,將boss擊殺。
又是一聲尖利的嚎叫,副本boss痛苦地捂著自己的咽喉,在這白茫茫的雪原中身體融化成一團污水。
[恭喜玩家“小魚”獲得了成就:服務器第一!雪原心魔,該成就可佩戴]
[恭喜玩家“許燼”獲得了成就:服務器第一!雪原心魔,該成就可佩戴]
[恭喜玩家“山河清”獲得了成就……
一連十個世界公告,將整個服務器刷屏,世界上到處都是問這是什么成就的,又或者問這個副本在哪里的。還有在世界艾特他們名字,想要問各種問題的,但成功擊殺了boss的眾人,卻是興高采烈地圍住了副本內那個鑲金邊的箱子。
賀危:“誰手紅來摸箱子?”
大家面面相覷,誰也不敢保證,最后說干脆roll點。這個方式相對公平,同意后,便紛紛在聊天界面點擊按鈕。余缺也點了一下,99點。默認數值就是0-100,他這個數值一出,摸箱子的事自然落在了他手上。
余缺倒也無所謂,走近箱子,直接開箱,F場立馬亮起一片橙色和紅色的光。
[系統提示:超稀有武器“軒轅劍”已被開出!史詩級任務“鑄劍師”已開放,請玩家自行前往探索大世界接取任務]
隊伍的那一欄也出來好長一串名稱,大家喜滋滋地等著分。
公告一出,世界上又是一陣喧鬧,彈幕前的大家也各種激動。余缺對此表現淡然,又繼續播了許久,重點帶大家在城鎮里體驗了一下跟NPC的互動,不論是買東西,還是吃茶聊天,都靈動不已,栩栩如生,引得大家愈發想體驗了。
直播結束前,他給觀眾抽了兩百名的內測名額,直到下播,才打電話給下屬確認:“我們游戲的掉率確認沒有問題嗎?”怎么一摸箱子就把軒轅劍開出來了。
“我們確認了,沒有設置錯誤,速通了幾次都是正常的!
余缺:“再仔細檢查一下。”
囑咐過后,他身體松懈下來,往沙發上靠過去,略顯疲倦的用手背擋住了眼睛。身側響起糖紙的聲音,許燼傾身靠近,將新的糖喂給他。
余缺沒動,維持著姿勢,任由糖球在口腔中帶起甜蜜的味覺。許燼單手撐著臉,就這么看著,本體偶爾會唇齒微張,淡粉色的舌尖和鮮紅的糖球接觸,色澤艷麗。
看著看著,他眼神幽暗了幾分,伸手抓住了余缺用來擋住眼睛的手,傾身吻了過去。
口腔忽然被唇舌入侵,余缺反射性地想推開他,但手被壓得很緊,許燼唾液的毒性發作又快,他幾乎是瞬間感覺到了暈眩。糖球還在舌尖,但卻被來回交換,原本平穩的呼吸變得凌亂,外露的喉結不斷顫動。
修為下跌后,他對這股毒性的抗性變得極低,兩個簡短的吞咽聲后,意識就變得有些飄忽。
像是陷入了一團飄忽的云,又像是被羅入了細密的蛛網。
他能感覺到毒素入侵時的痛楚,鬢發間都因此滲出了細汗,但同時又覺得痛苦和自己隔了一層,反而是唇齒間細微的觸覺在放大,讓他無可抑制地輕喘。
等許燼意猶未盡地放開的時候,余缺因為毒素,眼神都有點渙散。這更讓許燼難以自持的、極度迷戀地俯身輕吻那處顫動的喉結:“好甜……”
再讓我多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