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問候的話語被雜音覆蓋,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都沒有聽清關鍵部分。
他話音剛落,那些顯示屏又先后開始,刺耳的滋滋聲充斥在整個監控室里。
好在這次閃爍結束得很快,像是有人在進行測試,沒一會兒滿墻壁就的屏幕進入同一頻率,構成了一副巨大而又完整的畫面——
青年的面容被顯示屏分割成數塊后,占據了整面墻壁。
“如果這樣對話,你們應該就能看清了吧?”
他像是在與兩人對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末了他稍稍退后幾步,隔空向他們行了一個優雅的舞臺禮:“再次向你們問候,親愛的偵探們。”
割裂圖案的面具,詭異怪誕的的語調,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此刻已經認出了青年。
他正是昨夜的引路人!
與此同時,工藤新一看著那個面具上熟悉的紋路,也想起他正是昨晚出現在自己夢里的人。
但是這太詭異了!
工藤新一對自己的記憶力頗有信心,哪怕只是一面之緣的普通人尚且能夠記住一二,更別提是像對方那么擁有個人特色的存在。
可直到這人再度出現前,他都沒有想起過對方的存在,這放平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想來,就好像有人刻意在他腦中抹去了這個引路人的存在,然而這個猜想卻更讓工藤新一感到荒謬無稽。
他不相信有人可以入夢,更不相信有人能夠操縱記憶。
“你到底是誰?!”
屏幕里的人停頓了幾秒,忽然歪了歪腦袋:“我嗎?我想我已經介紹過了,我是諸位的引路人,歡迎來到卡利法哈雷歐山莊。”
這分明是顧左右而言他。
工藤新一不想隔著屏幕再與對方拉扯:“赤井先生你留在這里,我去大廳!”
“不行,太危險了。”
赤井秀一反手拉住工藤新一,不等他爭辯,直接將自己的槍一把塞進他的手里:“你留在這里,我過去。”
丟下這句,赤井秀一直接扭頭就跑。
工藤新一拿著槍想追上去也慢了一步。
他只能重新看向屏幕,卻發現對方即使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也沒有立刻結束視屏立刻逃走,十分的有恃無恐。
但這也是個機會。
被留下來的工藤新一無法與對方正面接觸,便試圖用對話為赤井秀一拖延時間:“你叫什么名字,馬克現在情況怎么樣?還有達嘉爾,他在哪里?”
工藤新一一連拋出數個問題,卻并沒想過對方真的會回答。
但只要對方有所反應,在這里多停留數秒,他的目的便也答道了。
他的目的也的確達成了。
屏幕中的青年聞言露出了一種奇異古怪的眼神——他的臉被面具所遮掩,工藤新一只能用他的眼神來判斷對方的狀態。
“我是紅豆杉,既是帶來死亡之人,也是結束痛苦之人。是暗影之地的引導著,也是超越死亡的象征。”
他的語氣如詠嘆調,慷慨激昂地念誦著臺詞般的自我介紹
紅豆杉!
《紅豆杉謀殺案》!
工藤新一立刻聯系上這個劇院即將上演的劇目:“你也是這出劇的演員?這是這出劇的臺詞嗎?”
可他們好像沒有在劇本里看見過這幾句話。
“我是兇手,我也是被害人。”
“我是死亡,我是重生,我是永生。”
紅豆杉的語氣越來越癲狂,那是工藤新一熟悉的亢奮與激動,他昨天曾在馬克和薩麥爾的身上見過。
但紅豆杉的癲狂并沒有維持太久。
僅僅只隔了片刻,他又忽然恢復冷靜,情緒轉變之快令人咋舌。
“我是神的子民,是祂的信徒,是祂的奴隸,上弦月結束之日即將到來,我將以盛大的饗宴迎接神的降臨——”
那一串排比句聽得工藤新一頭疼。
如果這真的是臺詞,他開始有些懷疑達嘉爾的水平了。
他還想進一步追問,卻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工藤新一握著槍扭頭回看,卻發現是去而折返的赤井秀一,臉上的罕見的慌亂與急促。
“赤井先生?!”
“大廳里沒人。”
什么?
工藤新一扭頭回看屏幕,卻見對方舉止優雅地又行了一個閉幕禮:“我將在最初也是最后的舞臺上,等待你們的到來,我親愛的▆▆們。”
關鍵的地方又被消音,口型部分又被屏幕給遮擋,完全無法分辨,聽得工藤新一直著急。
但這一次紅豆杉并沒有后續,屏幕閃爍過后,所有的顯示屏都恢復黑暗。
大概過了小半分鐘,那些屏幕又忽而亮起,緊接著是熟悉的畫面,以及熟悉的……
“呀,你們好呀,我可愛的▆▆們。”
是重播!
這竟然真的是錄像!
仿佛是預見他們問題后做出的回答在屏幕上重復播放,嗤笑著偵探們的遲鈍。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在房間里找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找到開關,憤憤地結束這段惱人的視頻。
“他后來說了什么?”
赤井秀一沒看見后半段,只能向工藤新一詢問。
“他說他叫紅豆杉,”工藤新一將視頻的內容大致和赤井秀一說了一下,雖然他覺得那些排比句毫無意義。
不想赤井秀一聽到后卻陷入沉思。
緊接著他找出剛才從辦公室拾起的書,翻到做過記號的那一頁:“紅豆杉……也就是紫杉,在英國的確有這樣的說法。”
“因為它曾是英國制作武器的材料?還擁有劇.毒?”
“因為它大多出現在教堂和墓地。”
被赤井秀一這么一提,工藤新一也陷入沉思:“說起來,我記得紅豆杉在日本也被稱為……”
*
“阿良良木(Araragi)?”
安室透扭頭看向宮野志保:“為什么會突然提起他?”
“琴酒給你寄來的那封信,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宮野志保神情平靜,和癡迷于推理的某位高中生偵探不同,她對這方面并不感興趣也并不擅長。
但眼下的情況,卻逼得她不得不開始思考這一系列的發展。
“一切的起因都是琴酒給你寄去的那份信吧?”
雖然直到安室透自爆之前,他們都以為是工藤新一的案件體質引得他被卷入其中,但回過頭看,最蹊蹺的還是安室透最初收到的信。
“無論是琴酒一腳踹開棺材板也要把你老同學的信寄出來,還是阿良良木假借琴酒的名義將你引來紐約,這聽上去都不合理。”
來自死去的琴酒的信。
和不應該知道安室透這個假名的老同學。
這根本就是將兩個完全不可能的選項放在天平的兩端,然后讓阿努比斯去稱哪一個更荒唐。
安室透也覺得這件事很荒誕,不過事到如今他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
“我也覺得奇怪,所以在收到信之后,我并沒有立刻出發來紐約,而是去找了些老同學,稍稍詢問了他畢業后的情況。”
“然后?”
安室透把手一攤:“別的和之前跟你們說的一樣,只是聽說他去了長島的劇團后曾發生過一些事。他的雙親也是在那時候遭遇意外去世,當時他似乎回過一次日本,但是那次葬禮我沒去。”
宮野志保露出了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不過聽去參加葬禮的同學說,他那時的情況很奇怪,似乎并沒有很悲傷,反倒有些心神不寧……”
“也有可能是雙親的死亡對他的打擊太大。”
這聽著不像是什么有用的情報,宮野志保興致缺缺:“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嗎?”
她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安室透。
似乎是在說“公安的偵查能力就這?就這?”一樣。
如果換做別人,現在安室透多半要炸毛,但這是宮野志保。
安室透只能好脾氣地解釋:“他當年喜歡鉆研一些怪談和傳說,性格也比較孤僻內向,和班里同學的關系都比較一般。”
說來慚愧,他當初也沒怎么和阿良良木好好交流過。
“不過被你這么一提,我想起來一件事。”
安室透猛地回過頭:“他曾提過自己很喜歡紅豆杉,因為那和他的姓名一模一樣。”
……
“阿羅羅木(Araragi)!”
工藤新一說道,神情看起來有些激動:“紅豆杉在日本也稱為阿羅羅木,和阿良良木是一個發音!那么這出劇目……《紅豆杉謀殺案》或許并不僅僅就是一出劇目。”
而是達嘉爾對他的愛人阿良良木的一場謀殺。
或許這還只是殺人計劃;但更有可能是完成謀殺后,為了讓世人知曉的方法——殺人犯通過小說或者劇本的方式,將自己謀殺的手段公布,這在犯罪心理學上很常見。
赤井秀一也覺得這個推理方向行得通:“酒吧的人提過,達嘉爾是他為了阿良良木改的名字,他對日語應該一定了解。”
這么一說倒也對得上。
“就是不知道剛才的面具人是真的阿良良木,還是劇里的紅豆杉,”工藤新一撓撓頭,有些后悔之前沒好好看劇本。
如果安室先生在這里就好了。
他有點可惜的想,就算他不太記得對方的面容,但聽聲音應該也能回憶起一些。
“對了,可以把剛才的視頻錄下來。”
沒準這樣能讓安室透想起些什么。
工藤新一摸出手機,重新按下剛才手忙腳亂找到的按鈕,然而無事發生。他不死心,又嘗試著按了好幾次,但結果依舊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這機器不會是壞了吧,赤井先生你有什么辦法嗎。”
正在開電腦的赤井秀一攤手。
他能拆裝監控和竊聽器,但不等于他會修監控,FBI也不是全能的。
【那你們要使用機械維修嗎? 】
工藤新一早就習慣KP的神出鬼沒,但依舊會對他提出的檢定項目感到神奇。
“這是做什么用的?”
【顧名思義,維修彩電冰箱空調電腦洗衣機錄像機——】
工藤新一:?
你怎么還唱起來了?
不過工藤新一也不是第一天和KP打交道的那個無知少年,就算KP真的唱了起來,也不會輕易被他牽著鼻子走。
“那我和赤井先生有多少?”
【已知小安幸運20,小新小赤的機械維修平分小安的幸運,求小新的機械維修有多少? 】
工藤新一:“……”
KP你夠了。
“其實我覺得安室先生看不看錄像也沒那么重要。”
工藤新一一臉木然地走到赤井秀一身邊,對方仿佛沒有聽見KP和工藤新一的對話,正專心致志地翻閱著電腦里的記錄。
“怎么樣,赤井先生,有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今天之前的監控記錄都被刪除了,只有我們進來的那段,”他調出僅有的視頻,畫面是從他們兩個走進大廳,燈光瞬間暗去開始的。
工藤新一一看就懂了。
“看來這里的監控被人設置了程序,只要有人進入大廳,就會刪除之前的記錄。”
這就有點難辦了,平時這種工作他都是丟給博士和灰原的。
“有辦法修復嗎?”
【你們可以過計算機使用。 】
這個對話剛才好像已經發生過一次了。
工藤新一本不想搭理KP的,但這一籌莫展的進度讓他還是忍不住又問:
“那我們計算機使用的點數是?”
【已知小安幸運——】
“好的,你不用說了。”
【真的不試試? 5點也沒什么不好,尋常的困難成功放這里就是大成功了哦。 】
工藤新一:?
怎么計算機使用比機械維修還低?
KP的語氣聳動,似乎這是一筆十分劃算的買賣,然而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都不吃這套。
見他們不買賬,KP也退了一步。
【那你們過幸運吧,工藤新一因為未成年,還有一次獎勵骰。 】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對視一眼,覺得講價到這里也差不多了。
雖然考慮到兩人的幸運,成功率依舊不高,但總比什么四人平分安室透的幸運要好很多。
更何況兩個人還能投三次,血賺!
“那好吧。”
他們看似不情不愿,實則心里十分欣喜地接受KP的提議。
骰子立刻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速度之快讓剛才還覺得自己講價成功的兩人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KP套路了,不過這時候顯然線索更要緊。
實在不行,用大失敗換線索其實也挺香的。
這次的骰子在雙方都覺得自己占便宜的情況下,順利地被擲下。
【幸運檢定(工藤新一):15/26失敗】
【幸運檢定(獎勵骰):15/34失敗】
【幸運檢定(赤井秀一):25/1大成功】
鮮花禮炮喇叭聲隨著這1點大成功的出現響徹在兩人的腦海里,這場面和米花商店街里抽獎抽中頭等獎的豪華家庭游也沒什么區別。
工藤新一目瞪口呆,他也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誰知道能看見這場面。
一個人,一對骰子,一次豪賭,一個1點大成功。
換來KP長達一分鐘的沉默。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不太明白KP此時此刻的心情,因為他們也沒經歷過幸運大成功這種好事,不過根據偵探的直覺來判斷,他們覺得KP現在的心情可能不太好受。
KP不好受,他們就愉悅了。
【工藤新一15點的幸運換不來一次奇跡的發生,但好在他的身邊還有一位沉默的靠譜成年男性。 】
赤井秀一:?
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
兩人對KP變臉和花言巧語的本事嘖嘖稱奇,不過看在KP此刻可能不太好受的份上,他們也不過多計較——只要把線索拿出來,一切都好說。
【雖然赤井秀一沒辦法把電腦變成皮卡皮卡的新品,但經過他一通FBI的專業操作,很快就從電腦的垃圾桶里找到四個被刪除的視頻。 】
工藤新一:? ?
等等,你說哪里?垃圾桶?
“從垃圾桶里翻出視頻需要過幸運?”
【這是我要問的問題好嘛!只是從垃圾桶翻出視頻需要大成功那么大的陣仗嗎? ! 】
KP聽起來快要哭了。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聽著這哭腔,倒也不再說什么——雖然KP的聲音聽不出性別,但他倆都挺怕把人惹哭的。
兩人摸摸鼻子,也不再和KP爭辯,扭頭把垃圾桶里的視頻拖到桌面。
視頻一共有四個,從畫面看都在大廳。
“從最新的開始看吧。”
最新的視頻是在昨天下午四點四十二分。
一個穿著斗篷的人從大廳左側的長廊走出,他戴著面具身材偏瘦,從體形和走姿來看應該是個男人。他走到大廳后腳步一頓,緊接著抬頭朝監控看來。
這一抬頭,兩人都看見他臉上的割裂紋樣的面具。
是紅豆杉!
他似乎隔著鏡頭和時間與監控室的兩人對視,隨后對著鏡頭行了一禮。
緊接著第二個人從同樣的方向走出。
他同樣穿著斗篷,背對著鏡頭似乎在拖拽著什么東西,一點點地出現在畫面。當他徹底走到監控下時,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發現,他拖拽的正是馬克。
盡管遭受如此粗暴的對待,他也沒有任何掙扎,似乎已經沒了生息。
視頻到這里戛然而止。
“看來紅豆杉應該就是殺害馬克的兇手。”
雖然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從辦公室的情況和馬克被拖了一路都沒有血跡來看,應該不是受到外傷……但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赤井秀一沒有回答。
他盯著第二個出現的人,似乎在思考什么。
“赤井先生?”
“這個人好像有點眼熟,”赤井秀一將進度條拖回到第二個人剛出來的時候,“你看他的領口,好像掉出來什么。”
的確!
工藤新一順著他所指的方向將畫面放大,果然瞧見第二個斗篷人的領口間墜下什么,看起來像是個……
“是個星型吊墜。”
“昨天薩麥爾的那個吊墜!”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異口同聲地說道。
兩人飛快地看了眼對方,后者直接從口袋里摸出那個吊墜放在屏幕邊對比,果然是一模一樣,連黑曜石上粘合的木頭的紋理走向也十分相似。
“薩麥爾和紅豆杉一起殺了馬克?”
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昨晚薩麥爾追出酒吧后的瘋言瘋語:“好像他昨天的確提到了……今天也是,難道指的就是這個?”
“如果是這樣,那這個紅豆杉就不是演員。”
——而是阿良良木本人。
“我想不通,阿良良木為什么要殺了馬克,他和馬克有什么接觸嗎?”
劇院的演員表上也沒有出現過阿良良木的名字。
“有可能達嘉爾出現了什么意外。”
赤井秀一指著第二個視頻,上面的日期恰好是一周前。
達嘉爾失蹤的日子。
他們也不再按順序查看,直接點開第二個視頻。
視頻上的日期是3月10日凌晨3點,正好是一周前切換夏令時的時候。穿著黑色夾克的金發男人從電梯里走出來,站在大廳里揮舞著手臂,他似乎是在高聲罵著什么,看上去情緒十分激動。
大約過了一分鐘,馬克從剛才的走廊走出,他的步速很快,臉色也不太好,沒一會兒就和達嘉爾扭打在一起。
那不是練家子的打法,雖然拳拳到肉,但看起來也就是普通的斗毆。
不普通的是,當馬克將達嘉爾一把推開后,立刻從懷里拿出把手.槍,面無表情地將槍.口對準還沒爬起的達嘉爾的額頭,扣下了扳.機。
監視器沒有錄下聲音。
但那無聲的槍.聲卻震耳欲聾。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在意識到殺了馬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阿良良木后,便有了這樣的猜測,可當猜測被證實,心情到底還是有些沉重。
但是這個視頻并沒有到此結束。
被一槍.爆頭的達嘉爾很快沒了氣息。
開槍后的馬克似乎很快就意識到什么,他并沒有立刻上前處理尸體,而是一把甩開了槍,崩潰地往來時的路折回。
這心理素質屬實有點差。
工藤新一心中嘆息著又一個殺人犯的誕生,還沒來得及和赤井秀一交流,就看見驚人的一幕——
留了一腦門血的達嘉爾突然又動了!
他的手忽然如鷹犬的爪子般張開,手指一點點地扣入地毯,力氣之大幾乎可以看見手背暴起的青筋。
但這不可能是尸體該有的反應。
兩位偵探即使不清楚必死無疑的達嘉爾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也絕對不會把這當成尸僵,但很快他們就意識到這只是個開始。
達嘉爾的尸體開始抽動,似乎每一塊骨骼與肌肉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一點點從地面起身,在大廳徘徊一圈后,最終以一種詭異的姿態轉身離開了大廳。
“……這應該不是戲劇的一部分吧?”
話是這么說,但工藤新一現在更希望這一切都是演的:槍是道具,腦門的血是番茄醬,達嘉爾那宛如喪尸的行動是因為他不僅是個優秀的編劇更是個出色的舞臺表演家。
但是這怎么可能。
赤井秀一還沒來得及回答,就有人更快一步。
【看見尸體復活的場面,SanCheck,成功-0,失敗-1d3。 】
工藤新一:……
“我就知道KP不會無緣無故那么好心,平白讓我們看四個視頻。”
什么視頻就在垃圾桶里,這分明是垃圾桶里埋雷,暴力炸魚!
但看完這個畫面的不適也的確是真的。
工藤新一努力地想要否認尸體復活的事,但剛才的畫面依舊印在他的腦子里,讓他引以為傲的記憶力深深地記住剛才的每一個細節。
他認命地和赤井秀一丟下骰子。
【理智檢定(工藤新一):58/19成功】
【理智檢定(赤井秀一):74/12成功】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不愧是被成為能夠毀滅組織的銀色子彈,即使看見亡者復活的場面也是面無表情心似鐵,如同把金塊丟到水里,沒有起任何的反應。 】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都懶得再去吐槽KP的鬼才描述了。
他們現在在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剩下來的兩個視頻里會不會還埋著別的雷……比如喪尸圍城什么的。
“接下來先看哪個?”
“第一個吧。”
第一個視頻是在一年前,那時候大廳的布置和現在完全不一樣,沒有那個無論誰進來都會一眼瞧見的夸張霓虹燈,地毯也是普通的暗紅色,墻上更沒有亂七八糟的紅豆杉的裝飾。
就是一個乍一看很普通的劇院。
如果不是在酒店里的話。
站在畫面中央的人是達嘉爾,他正在和一對年輕人聊天,那對年輕人看上去像是情侶,在與達嘉爾交流的時候時不時看對方一眼,似乎十分親密。
聊天的時間并不算長,最后他們將手里捧著的書本遞給達嘉爾,讓他在扉頁簽名,之后便手牽手的離開了。
畫面進入黑屏,可沒有結束,當屏幕再次亮起時,顯示的日期已經是一周后。那對小情侶再次出現在畫面中,可這一次兩人沒有最初的甜蜜與恩愛,他們混在散場的人群中,如同兩具提線木偶,沒有表情,更沒有生氣。
“這是什么意思?”
“對了,那個文件夾!”
這個發展沒有剛才兩個那么直白,讓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兩人很快就想起他們在辦公室里搜找到的那個暗黃的文件夾。
“視頻上的日期是……”
“六月七號。”
非年非節,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工藤新一很快就在那疊名單中找到六月七號,他將那張紙抽出,果不其然地看見那天的名單上有兩個被熒光筆涂抹過的名字,而兩個名字邊上被標注著的日期,也恰好是一周之后。
這是什么?回頭客嗎?
總不可能是“和戀人一起看就會分手的戲劇”的詛咒吧。
“看樣子這個劇院的確還有別的秘密。”
這個問題一時半會兒得不到解答,兩人只能暗暗記下,點開最后一個視頻。
視頻的時間是昨天晚上七點,正是昨天晚上戲劇開始的時候。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看見最先出現的人是安室透,他在面具人的引導下,進入了大廳左側的走廊,沒過多久便是他們三人出現,赤井秀一又被面具人帶向和安室透相同的方向。
那之后面具人不再出現,而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兩人也不再等待,一同去往右側的走廊,之后大廳里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沒有再出現任何人的蹤影。
赤井秀一忍不住按了八倍速。
這一按,畫面里終于有了動靜,走廊的兩側同時出現了人影,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立刻打起精神,將倍速調回正常狀態,發誓一定要挖出自己昨夜遺漏的細節。
然后工藤新一就看見了。
被宮野志保逆公主抱的自己,和被安室透拖著腿走出來的赤井秀一。
工藤新一:“……”
赤井秀一:“……”
被全屏的視頻到此戛然而止,畫面陷入黑暗,真實地映照出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此刻略顯愚蠢和滑稽的表情。
他們甚至都不敢看一眼對方。
生怕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見自己更高清的蠢樣。
“其實我覺得,”工藤新一清了清嗓子,“有些視頻也不是很有必要從垃圾桶里拖出來。”
“的確。”
赤井秀一接得快,開狙的手更快——他直接將剛才的視頻又送回到了垃圾桶里,還很十分細心地將垃圾桶清空,確保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不愧是赤井先生,辦事就是這么干脆利索。”
“你也是,想法永遠快人一步。”
“哪里哪里,還是赤井先生辦事老練不留破綻。”
“不不不,你的才思敏捷才起到關鍵作用。”
兩人臉不紅心不跳地將對方吹噓了一番,試圖用夸張的言辭和實打實的真情流露讓彼此迅速忘記剛才的畫面。
如果SanCheck能夠讓記憶消失,工藤新一覺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再進行一次檢定。
他這么想著,果然就有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響起。
不是KP。
而是沉寂已久的偵探徽章。
工藤新一立刻將所有的想法拋到腦后,迅速摸出偵探徽章接通:“灰原?你那邊怎么樣?有沒有遇到什么?”
……
馬克的尸體都凍得很僵。
宮野志保和安室透即使想要再搜刮出一些線索,也要等到尸體完全解凍——而這通常也需要三五個小時。
于是兩人又搜了一次冷凍室。
首先要搜查的當然是安室透夢里的B-26柜,不過當他成功通過鎖匠檢定時,卻發現里面什么都沒有。
“看來是被轉移了。”
“也是,畢竟也不知道那個夢是什么時候的事。”
兩人沒有再試圖打開別的柜子,更不愿在冷凍室里久留——雖然他們誰都沒說出口,但多少都對安室透那個被人關進冷凍室的夢心有余悸。
“看來這里找不到別的線索了。”
安室透看了眼地上的尸體:“要去和柯南君他們匯合嗎?”
宮野志保沒有回答,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然后忽然扭頭看向安室透:“你覺得倉庫里的那些炸.彈是派什么用的?”
安室透的確也思考過這個問題。
他本來還不想將這個過于荒誕的推理說出口,如今被宮野志保這么一問,他沉默半響后,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對答案。
“我猜,應該是為了毀掉這個酒店用的。”
那些炸.藥的原材料一開始就放在倉庫,可能有人很早就有這個計劃了。
而那個沒有被使用過的廚房,也是一個巨大的掩護,即使有人發現廚房的存在,也可以用“備用”或者“廢棄”這種借口掩飾。
不會有人想到,在廚房的雜物室里,還有一堆沉睡了數年的危險物品。
再聯想一下從那個壯漢身上搜到的東西……
“我猜,那些爆.炸.物很有可能會在近期使用。”
宮野志保也是這么想的。
兩個學霸對完答案,便也找不到第二種可能。宮野志保沒有太多猶豫,便將口袋里的鑰匙遞給安室透。
“你把那些爆.炸.物挪到赤井的車上。”
她迅速明確兩人的工作:“我聯系工藤他們,如果敵人隱藏在這棟樓里,你就將那些東西運到別處銷毀。”
如果敵人藏在別的地方,那這些原材料沒準也能起到別的作用。
安室透立刻懂了。
他沒拒絕,只是將剛才從壯漢身上收繳來的折.疊.刀交給宮野志保,頗為鄭重的囑咐道:“那你也小心。”
宮野志保點點頭,見安室透轉身離開,也立刻拿出偵探徽章嘗試著與工藤新一聯系。
【過幸運。 】
尋常大小的骰子出現在掌心,宮野志保十分熟練地丟下。骰子落在地面嗒嗒跳了沒幾下便停止不動,緊接著是一陣仿佛足球場上比戶進球后觀眾臺上的歡呼聲。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40/3大成功】
不知為什么,KP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是那種連續高強度工作12小時后還要繼續加班,盯著黑眼圈趕進度趕到幾近崩潰,還要和愚蠢的同事理論的那種疲憊。
宮野志保:?
【宮野博士不僅僅在醫學藥學太極養生上頗有建樹,對于偵探徽章的頻道調整也是得心應手,不過只是隨意地撥動幾下,偵探徽章便能頂著高強度的信號干擾正常運作,并且今后也能保證通訊暢通。 】
宮野志保:那謝謝你了?
她默認的第一個通訊頻道就是工藤新一的。
正如KP所言,她才開啟,被屏蔽了一整夜的偵探徽章立刻就接通了。
“灰原?你那邊怎么樣?有沒有遇到什么?”
少年偵探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激動,宮野志保和他大致交換了一下兩邊的情報——比如阿良良木和馬克的死亡,發現他們得到的線索竟也能對得上。
“殺害馬克的人應該就是阿良良木。”
工藤新一頓了頓,努力地從那串排比句中回憶著對方的話語:“按照他剛才在視頻里說的,他現在應該就在最初也是最后的舞臺。”
“最初的舞臺應該在長島的劇院。”
宮野志保飛快接上:“你們那邊有找到地址嗎?”
“只有幾張被撕碎的紙片,一個寫著劇院,一個寫著787,灰原你有什么頭緒嗎?”
“應該是門牌,郵編或者電話吧?”
宮野志保本能地拿出手機就要搜索,才想起沒有信號:“赤井怎么說?”
“和你的回答一模一樣。”
工藤新一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沮喪,隨后他發出了煩躁的聲音,宮野志保隔著偵探徽章都能想象得出他將頭發揉得一團糟的樣子。
“如果能從馬克的尸體上找到那些紙片就好了,今晚就是上弦月的最后一天,搞不好阿良良木就會在今晚動手……”
雖然不知道阿良良木到底想要做什么,但他總覺得對方可能要干一票大的。
“可惡,時間要來不及了。”
“從這里去長島需要一個小時。”
宮野志保顯得十分冷靜:“我們可以先出發,然后在車上再先辦法找到那個劇院的地址,你和安室昨天不是還從他們家帶出一些資料嗎?”
這倒也是個辦法。
“謝啦,灰原。”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氣,迅速恢復了平靜:“就按你說的做吧,我和赤井先生現在就去拿資料,你和安室先生……”
“我們先去赤井的車上等你們。”
通訊就此斷開。
宮野志保拿著安室透給的折.疊.刀扭頭就要離開,可走了幾步她又去而折返,回到了馬克的尸體邊上。
她用收起的小.刀輕輕地戳了戳馬克的尸體,感受到依舊凍得梆硬的觸感后,忽然平靜地開口道:
“這具尸體,可以搬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