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聽見降谷零也在這個副本,諸伏景光的表情頓時精彩紛呈。
“你……零……你是說零也在這個副本?”
想問的問題實在太多,比如赤井秀一為什么會知道降谷零的真名與公安的身份,但事到如今,什么都比不上降谷零也在這個世界更重要。
“沒錯,但是我們分開行動了。”
相對于激動得語無倫次的諸伏景光,赤井秀一顯得十分冷靜:“他現在在另一個教堂,我想你應該會想去見見他的。”
諸伏景光當然想見降谷零,他恨不得立刻就抓著赤井秀一出發。
但是在見降谷零之前,還有一件事他需要弄清楚。
“你不是說,他一切都好嗎?”
會成為調查員的都是些什么人,在這些時間里已經見過同期們和昔日敵人的諸伏景光比誰都要清楚。
如果降谷零也成為了調查員,這可稱不上是好——不如說,這簡直是糟糕透了。
諸伏景光寧可永遠也見不到自己最重要的幼馴染,也不希望他成為調查員、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他只要他好好活著。
“他沒事,還活著。”
見諸伏景光表情變得嚴肅,生怕他進行SanCheck的赤井秀一連忙解釋:“我是說,他在成為調查員之前也還活著。”
諸伏景光聽進了這句話,他死死地盯著赤井秀一,聽見對方繼續說道:“我們是因為被卷進一起事件中,才成為的調查員,但具體的情況其實我們也不是很清楚……但或許有個人會知道。”
“誰?”
你那個幸運只有5的隊友。
赤井秀一想要這么回答,但是琴酒和蘇格蘭兩個人是隊友這件事實在過于地獄笑話——畢竟幸運只有5的人就算罕見,也不一定就只有琴酒。
想到之前兩個副本的確受到了琴酒諸多關照,這個呼之欲出的名字也在諸伏景光的注視下被咽了回去,轉而變成了……
“KP。”
【……】
KP突然在赤井秀一的腦內爆發出了一陣需要消音打碼的動靜,赤井秀一聽見了也只當自己什么都沒聽見。
他觀察著諸伏景光,試圖判斷對方是不是在和KP進行友好交流,卻發現對方在長久的沉默、若有所思后,又變成了恍然和理解。
“KP說了什么?”
“沒,我沒問KP。”
諸伏景光搖搖頭,顯然他比他們更了解KP:“就算問了也沒用,關于這種事KP是不會說的。”
這個說法有些奇怪。
事關降谷零,諸伏景光就算知道KP是什么樣的存在,也不至于真的一句都不問。
但赤井秀一還是理解地應了聲,不再追問,而是換了個話題:“我們先去教堂吧,現在過去或許還能趕上降谷做的午餐。”
希望他這次廚藝不要失敗。
諸伏景光見降谷零心切,聞言立刻應下,兩人剛要離開,就聽見剛才被赤井秀一扣了口鍋的KP的聲音突然響起:
【那在你們出發之前,赤井秀一先過一次幸運檢定。 】
赤井秀一:?
怎么,難道還怕他迷路不成?
這不是赤井秀一主動申請的檢定,骰子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他茫然地看著手里的藍色骰子,斬釘截鐵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覺得KP你今天特別針對我。”
【呵呵。 】
KP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地回應著他:【投吧。 】
赤井秀一再看看身邊的諸伏景光,對方攤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赤井秀一為什么要過這個骰子,同時也愛莫能助。
行吧。
赤井秀一沒有別的選擇,帶諸伏景光去見降谷零要緊。他這么想著,直接丟下手里的藍色晶體。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25/11困難成功】
在得到KP播報的同時,赤井秀一十分淡定、但又帶著些許促狹地向KP示意:“過了。”
【……嘖。 】
KP惡狠狠地嘖了聲,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這個檢定結果的不爽。但KP還是專業的,就算是再不爽,也遵從著赤井秀一骰出來的結果。
【那無事發生,赤井秀一可以愛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
說到這個,那赤井秀一可就不困了。
“真的?那我要……”
KP連忙給自己剛才的話找補:【如果要過檢定那還是得先告訴KP。 】
這就沒意思了。
赤井秀一暫時也想不出什么有意思有目的的操作,他嚇過了KP,也不再繼續耽擱,立刻和諸伏景光前往教堂。
今天是星期天,小鎮上的居民不是在享受假日,就是在教堂做禮拜。所以兩人去往教堂的這一路上并沒有看見太多的村民,連商店多半都是關閉狀態。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這個鎮上的居民分為了數派,”諸伏景光趁機將自己這段時間的調查結果告知赤井秀一。
“就和學校一樣?”
“初步的猜測,鎮上的居民應該是按照信仰劃分的,但是學校就不一樣了。”
諸伏景光點點頭,以赤井秀一的能力,短短一天就發現這些并不困難:“雖然封閉環境內本就容易滋生各種派系,可這個學校的情況和其他寄宿學校情況不同,學生的陣營不像是傳統意義上的幫派。”
起初他也以為是這個學校存在幾位“頭目”,然后有小弟跟著這些大哥分為不同陣營。
諸伏景光特別關注了高年級——尤其是六年生,卻發現高年級的學生中并不存在這樣的老大,那些個精英也只專注于自己的事情,而學生對于六年生尤其是精英們更多的還是敬畏,而不是主動湊過去抱團。
“那還是和夜游尋寶有關?”
“我猜也是這樣,但是能夠得到的信息還是太少了。”
諸伏景光毫不掩飾自己在調查這個情報時的挫敗:“學生們有意避開教師,這方面的情報很難獲得。就算是昨天的尋寶,我也是臨時得到的消息,根本查不到這個活動是什么時候、由誰發起的。”
赤井秀一終于有些驚訝:“夜游尋寶發生的時間也不固定?”
諸伏景光搖搖頭。
“根據我的觀察,有時候一兩天里就會發生,有時候會等待一兩周,而且幾乎不會提前透露消息,都是當天公布當晚就行動。”
不給玩家準備時間就直接開活動。
這放在任何一個游戲廠商上都會被炎上的。
赤井秀一覺得這個活動幕后策劃者沒有當游戲策劃的天賦,但從另一種方向來說,這樣的活動方式也勾起了被枯燥且充滿壓力的學生們最大的興趣。
為了不錯過活動,學生們會想盡一切辦法打聽活動的情報。
“我只知道這么多,關于活動的流程,還有最終尋找的寶藏到底是什么,我想你可以問一問那位柯南·工藤,他應該是你的調查員同伴吧?”
赤井秀一點點頭:“對,是位十分優秀的高中生偵探,降谷也很欣賞那孩子。”
趁著這個機會,赤井秀一又向諸伏景光介紹他們另外一位同伴:“除了降谷和工藤外,還有志保,宮野志保,也是我們一起行動的同伴,是很了不起的科學家。”
“宮野……志保?”
諸伏景光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赤井秀一,他的表情有點古怪,但也什么都沒有說。
兩人邊聊邊走,很快就來到了教堂。
教堂的門緊緊地關著,赤井秀一生怕禮拜還在繼續,并沒有直接闖入。他看了眼時間,確認現在已經是中午后,這才打開一條門縫,觀察著里面的情況。
教堂內的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熱鬧些,里面坐滿了小鎮上的居民,但大家都在用餐,顯然禮拜已經結束,他們正好趕上了午餐。
赤井秀一這才大大方方地打開門,宮野志保一直都在觀察禮拜堂的情況,很快就察覺到了兩人的到來。
“你怎么來了?”
“學校那邊發生了一些事,電話里說不方便,就來和你們通個氣。”
她快步迎上去,很快就發現了站在赤井秀一身邊的諸伏景光。
對方明顯是亞洲人的面容,讓她立刻察覺到什么,宮野志保朝赤井秀一看了眼,得到對方無聲的點頭默認。
“他是降谷的朋友,是可以相信的人。”
宮野志保大抵能夠猜到對方應該也是調查員,既然是赤井秀一帶來、并且說出了降谷零的真名,那宮野志保也相信他的判斷與說辭。
“工藤他們現在在后面,那邊可能發生了些事情……”
“沒事,我們也過去看看。”
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并不在意:“或許還能搭把手。”
聽他們這么說,宮野志保自然也不會再拒絕。她帶著兩人一路來到了居住區域,卻發現無論是工藤新一還是降谷零都不在那里。
而后門卻開著。
諸伏景光正在打量周圍的環境,赤井秀一相對他來說更淡定一些,宮野志保心中有了猜測:“你們在這里等一等,我去倉庫那邊看看情況。”
這么說著,她撇下兩人從后門離開,直奔倉庫而去。
宮野志保猜得沒錯,工藤新一和降谷零的確就在倉庫那邊,而她昨天安裝著的、用來抓捕夜游尋寶的學生們的陷阱,也成功逮住了剛才在禮拜時神色鬼祟的男人。
而她一出現,就被工藤新一抓著要對那村民進行精神分析。宮野志保不明就里,卻還是向KP提出申請、丟下骰子。
【精神分析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78成功】
【雪莉修女的精神治療十分溫和有效,你們可以看見眼前的村民的表情從扭曲憤怒逐漸變得溫和平靜。就像是蒙在眼前的黑紗被人扯開,因為害怕黑暗而恐懼的人重新看見光明,焦躁不安的情緒也得以平復。 】
三個人互相看看,工藤新一詢問著男人的情況:“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男人的表情也發生了變化,他原本皺成一團的五官逐漸舒展,似乎從一個憤怒的異教徒變成了溫和、甚至有些失意的村民:“我,我這是做了什么……”
在三人的安撫下,男人緩緩地說著自己的經歷。
他在之前爆發的流行病中失去了妻子與孩子,從此生活一落千丈。在不斷失去的過程中,他無意中來到了這座教堂,得到了前代牧師加文的開解,從此將神作為心理寄托。
然而這樣的時間也沒有維持太久,因為不到半年,這座教堂也因為加文牧師感染了流行病而臨時關閉,最終因為加文牧師的死亡而徹底荒廢。
“在這座教堂關閉后,我便去了小鎮北面的圣母教堂。那里的神父和修女十分關心我們這些在戰爭和流行病中失去親人的人,我在參加過幾次禮拜后,便受到他們的邀請,參加晚間的祭禮。”
這個晚間祭禮,聽著就很可疑啊。
三人互相交換了一個視線,很確認男人應該就是在這個晚間祭禮中被洗腦的。
“你有看見什么嗎?”
宮野志保溫聲詢問。
由于剛才是她給男人進行的精神分析,所以即使此刻男人雖然處于失神的狀態,但在她的詢問中,還是磕磕絆絆地給出了答案。
“我看見了神像。”
男人描述道:“圣母像被黑色布覆蓋,神父和修女說,圣母已經完成了她的職責,誕下了我們的神。但是神明還很小,需要我們教眾誠心的祈禱,才能讓我們的神獲得信眾的力量,從而庇護我們。”
新一/志保/降谷:……
這很難評。
只能祝對方成功吧……算了,還是別成功了。
誰知道這次的神又是什么怪東西。
“然后呢?祭禮上應該不止只有禱告吧?”工藤新一追問道,如果只是禱告,應該不至于造成這種洗腦、讓人瘋狂失去判斷能力的效果。
直面邪神還差不多。
“我們吃下了修女給的血與肉。”
說到這里,男人的聲音開始顫抖,不僅僅是因為回憶起了當時的場面,更是因為意識到自己當時在看見那個畫面時居然是無動于衷,甚至還很平靜地將它們吃下。
教會會將面包與葡萄酒當作神明的血與肉,分給信眾吃下,宮野志保和降谷零今天準備的圣餐也是如此。
但是……
三人并不覺得男人現在說的血與肉指的是面包與葡萄酒。
“你能給我們描述一下嗎?”
降谷零放輕了語氣,溫和地引導著男人,但大概是他剛才進行了失敗的說服和成功的恐嚇,男人看見他還帶著幾分懼意。
降谷零沒辦法,只能求助宮野志保:“你點了說服或者話術了嗎?”
宮野志保:……
“我點了恐嚇。”
工藤新一:?
降谷零:?
啊? ? ?
這下換成工藤新一和降谷零驚恐地看著宮野志保,實在想不到她為什么放著說服和話術不點,偏偏點了恐嚇。
他們再看看那邊的陷阱……
灰原/志保,你這個副本點的技能好奇怪啊!
“說服的起始只有10,話術也只有5,但是恐嚇有15。”
宮野志保很平靜地說著自己點技能的思路:“如果真的必須要點一個社交技能,那當然是點恐嚇才能剩下更多的點數點其他的技能。”
新一/降谷:……
你說得好有道理。
但工藤新一轉念一想,顯然還有話要說:“那你為什么不點魅惑?魅惑起始也是15吧?”
“因為赤井肯定會點魅惑,”宮野志保很平靜地把對方推了出來,“他魅惑起始就有30,我不信他會浪費點數去點其他的技能。”
“但是赤井秀一現在不在這里。”
“他來了。”
宮野志保平靜地看著他們:“還記得我剛才說的嗎?波本牧師,你有客人到了。”
降谷零:?
啊?所以你說的客人是赤井秀一嗎?
那還是算了吧。
眼見著降谷零露出了一個混雜著嫌棄,但是又沒辦法的表情,宮野志保為了給他留點驚喜感也沒說破。她只是讓這說服失敗的兩人繼續安撫村民,自己則是回到后廚,去叫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
“他們遇到了一點麻煩,可能需要你過一下社交技能。”
畢竟有不熟悉的人在場,宮野志保還是給赤井秀一留了點面子,沒有直接明說讓他用魅惑。
赤井秀一:……
志保你絕對是猜到我點的社交技能是魅惑吧?
赤井秀一盯著宮野志保,發現她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后,十分肯定宮野志保絕對猜到了這個。
其他人也就算了,畢竟自己在威尼斯的操作,工藤新一和降谷零都見過,赤井秀一在他們的面前也沒有別的臉可以丟了。
但是諸伏景光……
赤井秀一覺得自己還是要臉的。
“那你先在這里等一下?”赤井秀一想辦法支開諸伏景光,至少自己不能在對方的面前使用魅惑,這場面他都不敢想象。
然而諸伏景光卻是一刻都不愿意再繼續等下去了。
降谷零就在這里,他剛才沒有跟著宮野志保一起離開去倉庫,已經十分忍耐,此刻聽見宮野志保說降谷零那邊需要一個社交技能,諸伏景光自然是當仁不讓。
“我也去看看吧,”他自告奮勇地說道,“我點了說服。”
很好。
這是所有人都滿意的結果。
赤井秀一看見宮野志保露出并不意外的樣子,忽然意識到她也有可能是故意的。
無論如何,宮野志保那邊的問題解決,自己不需要使用魅惑,諸伏景光也能馬上看見降谷零,這個三方都很滿意的結果赤井秀一自然也不會阻攔。
在宮野志保的帶領下,三人匆匆從后門趕往了倉庫。
諸伏景光一眼就看見了蹲在男人的身邊,試圖從他嘴里挖到更多情報的降谷零,對方身穿黑色的袍子,蜜金色的頭發在陽光下格外地耀眼。
諸伏景光迫不及待地開口:“Zero!”
熟悉但是久違的聲音對于降谷零來說恍若隔世,他立刻抬起頭,視線很快就鎖定越過了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朝自己奔來的諸伏景光。
“Hiro?!”
雖然早就得到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的通風報信,但降谷零也沒想到自己那么快就能看見諸伏景光——他在結算空間的時候有試圖撥打過對方的號碼,但電話卻一直都沒有接通。
雖然降谷零也知道諸伏景光可能是在執行任務,可他怎么都沒想到,對方執行任務的地點,竟然就是在這里!
他立刻起身,正要跑向自己的幼馴染時,卻聽見KP的聲音驟然在耳中響起——
【降谷零看見自己親自證明已經死亡的幼馴染,SanCheck,成功-1,失敗-1d6+1。 】
降谷零:? ? ?
又來?
赤井秀一皺著眉,思考著降谷零SanCheck的數值為什么和自己不同。
而一邊的工藤新一顯然也沒想到在威尼斯發生過的事情還會重演,他剛想說這次還好沒有牽扯到自己,就聽見KP的聲音又繼續說道:
【另外,工藤新一進行一次靈感檢定。 】
工藤新一:?
怎么真的有我的事?
降谷零和工藤新一的手中同時出現了骰子,宮野志保在威尼斯的時候和他們分開行動,這會兒也是第一次見證故人重逢先SanCheck的場面。
他看著那兩個人,只見工藤新一和降谷零露出十分糾結的表情,然后后者在諸伏景光的安撫下,試圖說些什么。
降谷零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發不出聲音,意識到這是KP的禁言操作,無奈之下,他只能丟下了SanCheck的骰子。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77失敗】
【理智損失1d6+1=7】
這,這是扣滿了啊!
三人驚恐地看著降谷零,工藤新一想到威尼斯發生的種種,他一個驚嚇,手里的骰子沒能拿住,也骨碌碌地落到了地上。
【靈感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64成功】
【工藤新一想起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十分眼熟,正是自己昨天晚上驚鴻一瞥的那個亞裔教師,而此刻他與降谷零的相認,也讓你想起他就是長野縣諸伏高明警官的弟弟,降谷零死去的同期。 】
工藤新一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正這么想著,果不其然地聽到KP繼續說道:
【工藤新一看見明確死亡的人毫無征兆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并且還有可能是這個副本的最終BOSS,SanCheck,成功-1,失敗-1d6+1。 】
第92章
最終Boss是怎么回事?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工藤新一,試圖讓他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然而他本人也是云里霧里。
頂著降谷零的注視,工藤新一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昨天晚上來教堂前的那次靈感大失敗。
哦,原來是你啊!
少年露出恍然的神色。
這次的靈感成功之后,工藤新一再去思考和諸伏景光有關的事,便不再感覺到頭痛。
顯然大失敗的效果已經過去。
接下來就剩下解釋了。
諸伏景光本人倒沒什么,但降谷零的目光卻過于灼熱。
被眾人望著的工藤新一試圖解釋,卻發現自己什么聲音都發不出。
工藤新一巴眨著眼睛,有些無辜地又有些可憐地看向其他人,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又擺擺手,緊接著就發現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都用感同身受的表情沖他點頭。
顯然,他們也都經歷過,或者正在經歷KP的禁言套餐。
“KP這次不允許我們在SanCheck結果出來前交流。”
赤井秀一神情復雜地說道:“似乎是覺得之前對我們太友好了,這次需要嚴肅一些。”
太好了?
誰? KP嗎?
工藤新一想都不想就要反駁,可依舊一個音都發不出來,他只能對著手里SanCheck的骰子干瞪眼。
沒辦法,如果不投SanCheck就只能被禁言。
工藤新一慶幸著現在不是在戰斗輪,又朝宮野志保投去一個求助的目光,在得到對方平靜的點頭示意后,這才鼓足勇氣丟下了手里的骰子。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83失敗】
【理智損失1d6+1=7】
【工藤新一和降谷零都一次性損失5點以上的理智,進入臨時瘋狂狀態。 】
工藤新一:……
志保/秀一/降谷:……
諸伏景光:……
今天的骰子有毒! ! !
“KP你真的沒有動什么手腳嗎?”
赤井秀一發出了疑惑的聲音:“怎么這兩個人都投滿點了?”
明明不是大失敗,卻制造出了和大失敗一模一樣的節目效果。沒看見邊上的老中醫宮野志保看著他倆,都已經露出了撈不動的表情了嗎?
一下子瘋兩個,這誰撈得動。
【你們自己丟的。 】
KP沒有感情地將這盆臟水潑了回去:【既然都瘋了,那就丟臨時瘋狂的癥狀吧,誰先來? 】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還是作為成年人的降谷零先丟下了骰子。
【臨時瘋狂1d10=9恐懼】
這個臨時瘋狂的癥狀就有點奇妙了。
畢竟這可是降谷零,哪怕脖子上被人裝了爆炸項圈都是一派淡定從容,誰也沒有見過他露出過弱點,更別提對什么事物感到恐懼。
除了諸伏景光有些擔心,其他人都一改剛才的緊張與擔憂,反而是露出了饒有興致的表情——哪怕是馬上也要面臨臨時瘋狂的工藤新一也不例外。
人在吃瓜的時候,甚至可以忽略自身的疼痛。
KP更是一句話道出此時此刻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來吧,展示。 】
這么說著,兩個骰子又重新回到了降谷零的手中,他對這個流程實在是太熟悉了,畢竟之前和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重逢的那次,也是這樣的操作。
而KP的聲音也隨之響起:【降谷零進行一次1d100的癥狀檢定。 】
降谷零可以說是一回生兩回熟。
反正只是恐懼狀態,而不是別的什么,他以一種與自己狀態完全相反的、可以說是無所畏懼的態度丟下了手里的骰子。
他倒要看看,自己能投出個什么癥狀。
降谷零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道。
【恐懼癥狀1d100=90電話恐懼癥】
【這個癥狀表現為,會對電話產生恐懼,并且會為了逃避恐懼源進行任何的措施。 】
……這算什么瘋狂啊!
對電話感到恐懼。
難道你是下班后還要被上司瘋狂催稿打工人嗎?
諸伏景光松了口氣,其他人則是狠狠地感到了失望。
至于另一邊的工藤新一,在無語之外甚至還產生了那么一丁點的羨慕。
無論是狂躁還好還是恐懼也罷,包括最初的人際依賴,降谷零的癥狀都顯得那么的不痛不癢。
要是他等會兒的瘋狂也能那么輕松就好了。
最好是能丟出一個對這個時代不存在的事物感到恐懼,這樣四舍五入,就等于這個臨時瘋狂并不存在。
KP沒有對少年的癡心妄想進行任何評價與回應。
對不存在事物感到恐懼是否等于這個恐懼并不存在,這個問題還是等他先丟到恐懼再說吧。
但是在這之前——
【那降谷零進行一次1d10的時長檢定。 】
降谷零現在比誰都要淡定從容。
他想都不想就丟下再次回到手里的藍色骰子,只見那骰子在地上慢悠悠地轉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個極為閃耀的數字上。
【時長檢定1d10=9】
【在接下來九個小時里,降谷零會對電話感到無比的害怕與恐懼。 】
KP話音剛落,眾人就發現降谷零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他掩飾得很好,但是一直都在觀察著他的人還是感覺到了些許的異常。
新一/志保/秀一:?
該不會吧?
諸伏景光感覺到降谷零忽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他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向同在這個教堂的宮野志保詢問道:“這座教堂有電話嗎?”
話音剛落,諸伏景光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抓得更緊了。
諸伏景光有了猜測,他沒有說出口,但降谷零的一舉一動也瞞不了其他人的眼睛。
宮野志保視線迅速掃過對方,對著諸伏景光說道:“廚房附近的休息區域有一臺電話,如果從后門回去的話,必須經過那里。”
她故意在電話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其他幾人也在這時偷偷地關注著降谷零的神情舉止,果不其然地發現當他聽見電話兩個字時,表情突然變得有些許扭曲。
所以這個恐懼癥不單單是針對實體,就連提都不能提到啊。
“那我們等會兒從前門回去,可以嗎,Zero?”
諸伏景光并沒有感覺到其他三人身上傳來的惡意。
他知道降谷零如今的這些隊友們應該是更好奇他的癥狀和具體范圍,頂多還有那么些許看樂子的心態,但是也不會做出對對方不利的事情。
果然,聽見他的提議后,其他三人都沒有露出反對和失望的表情,而降谷零則是點了點頭。
“降谷這邊基本沒什么大礙,只要避開恐懼來源就行。”
宮野志保說著,扭頭看向另一邊還處在禁言狀態的工藤新一。
其他幾人的視線順著她一并望去,就看見似乎是忘記自己也要進行臨時瘋狂檢定、正在瘋狂吃瓜看戲的工藤新一的表情瞬間變得空白。
輪到你了。
工藤新一從隊友們的臉上看見了戲謔與揶揄。
與此同時,他的手中也出現了骰子。
雖然被禁麥,但工藤新一還想進行一番掙扎——哪怕變成死緩也行。
于是他指了指那邊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此刻看起來有些稀里糊涂的村民,示意他們可以先從對方口中獲得情報,再來談談臨時瘋狂的問題。
赤井秀一表情悲憫,用最平靜的語氣勸說著工藤新一趕緊放棄這番癡心妄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以我的觀察,在這個副本變得心狠手辣的KP不會允許的。”
【? 】
KP聽見這番誣蔑立刻不樂意了:【你不如說說你做了什么,才讓溫柔善良的KP變得心狠手辣的? 】
在其他人詢問的目光下,赤井秀一吹著口哨移開了視線。
解決完了釀酒的刁民,KP又對著跳舞的刁民說道:【請調查員工藤新一立刻進行臨時瘋狂檢定,如果你不投的話,KP也可以幫你代投。 】
就KP你的手氣,也好不到哪里去。
工藤新一立刻想起上個副本的那兩個冷蛛,體型龐大又身懷絕技的冷蛛到了KP的手里,直接變成了威尼斯達人秀——花活倒是展現了不少,傷害卻等于0。
還是算了吧。
【? 】
被禁言的工藤新一一番吐槽只有KP才能聽見。
就在KP即將表示這些都是誣蔑時,工藤新一也趕在KP開口前先一步丟下了骰子,打斷了KP接下來的激情開麥。
藍色的骰子在地面滾動,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殘影。
幾人屏氣凝神,視線死死地盯著那兩個骰子,只希望這一次丟出來的也是些無關痛癢的癥狀。
備受矚目的骰子在撞擊到地面的石頭后,這才放緩了速度。而在它停下的同時,眾人也看見了一個如果放在其他時候會讓KP外的所有人都感到興奮、但此刻卻十分陌生的數字。
【臨時瘋狂1d10=1失憶】
這是什么癥狀?
幾人相互看了看,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看向了顯然更有資歷的諸伏景光,試圖讓他解釋一下;而宮野志保卻是緊盯著工藤新一,觀察著他在丟出這個骰子之后的一切變化。
【進入這個瘋狂狀態的調查員會記得自己最后身處的安全地點,卻并沒有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的記憶——通常來說會是這樣。 】
KP平靜地說道。
但是工藤新一卻已經快聽不清了。
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從這具身體上逐漸剝離,這種感覺有些像自己從威尼斯離開時的感受,但是此刻離開的只有精神,因為他的軀體還站在原地。
在工藤新一的意識即將完全離開的時候,他聽見了KP最后的、有些像是警報的話語——
【調查員工藤新一進入異常狀態。 】
【請其他調查員為他進行臨時瘋狂的時長代投。 】
沒有人回應KP的話語。
所有人都沖到了工藤新一的身邊。
失憶狀態聽起來比恐懼更不打緊,但是KP一句“異常狀態”讓所有人都繃緊了腦中的那根弦。
一直留心著工藤新一一舉一動的宮野志保動作最快,其次是察覺到異常的赤井秀一與降谷零,就連與工藤新一不熟的諸伏景光也趕過去查看。
“我要進行精神分析!”
宮野志保著急地向KP進行著申請。
KP并沒有立刻同意宮野志保的申請,甚至沒有回應,眾人只聽見一陣骰子滾動的聲音在他們的腦內傳來,緊接著便是KP冰冷的播報:
【時長檢定1d10=7】
【在接下來七個小時里,調查員工藤新一會進入失憶狀態。 】
走完了這個流程,藍色的骰子這才出現在了宮野志保的手里,宮野志保甚至不等KP再說些什么,就焦急地丟下了手里的多面骰,眼睛死死地盯著骰子。
不僅僅是她,所有人都盯著那滾動的影子,同時心中祈禱著這個檢定能夠成功。
終于,被萬眾矚目的骰子滾動的速度逐漸變得緩慢,最后停在了一個安全的數字中。
【精神分析1d100(檢定/出目):80/27困難成功】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宮野志保感覺到自己手心里全都是汗,她正等待著KP讓她進行1d3的理智恢復檢定,卻不想這一次骰子并沒有出現在自己的掌心。
她等來的是KP的播報。
【宮野志保可以發現,此刻工藤新一的理智狀態十分正常。 】
這怎么可能!
工藤新一剛剛失去了7點理智,現在正在臨時瘋狂狀態,怎么可能理智正常!
她剛想要反駁,但KP卻比她更快,又繼續說道:【但是經過你精密的分析,你發現工藤新一此刻身體與精神的狀態極其不吻合,就像是原本屬于工藤新一的精神被剝離,而留在這里的是……】
“殘渣?”
不知道誰冒出來這么一句,瞬間引來其他人的瞪視。
KP也有點無語,似乎是回憶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原本的詞:【……是軀體。 】
“失憶狀態會是這樣的嗎?”
赤井秀一向諸伏景光看去,他們幾個都沒有隊友失憶的經驗,只能向更資深的調查員詢問。
諸伏景光搖搖頭:“不,原本的狀態應該就像KP開始描述的那樣。進入臨時瘋狂狀態的調查員會忘記自己出現在這個場地的全部記憶,就好像突然從一個自己以為安全的地方,突然來到了會讓他掉San的地點。”
后面半句話比較容易理解,工藤新一是因為看見死亡的諸伏景光復活而失去理智的,那么這個“掉San的地點”就是這里。
那工藤新一感到安全的地方……
“或許不是這個世界。”
宮野志保的聲音在顫抖,她盯著面前的少年。對方似乎正像KP所說的一樣,失去了全部的靈魂與精神,空留下一具軀體。
少年平日里神采奕奕的藍色的雙眸中失去了光澤,這具肉.體在失去了所有人格信息后,變得空空如也,仿佛陷入了混沌的狀態。
“或許最讓他感到安全的,是在我們最初的世界。”
從他們成為調查員之后,工藤新一或許就沒有一天是感到放松的。
工藤新一從始至終都是他們熟知的那位高中生偵探,在挑戰著前方一切未知的謎題的同時,也都在為同伴的安危、以及副本中遭遇到民眾而擔憂。
宮野志保嘆了口氣,摸清了工藤新一會變成這樣的理由,她也不知道是感到安心還是難受:“如果是這樣,那么他應該是回到結算空間了吧。”
他們回不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估計只會被KP送回結算空間關禁閉。
諸伏景光點點頭:“我猜應該也是這樣。KP雖然說出現異常狀態,但還是丟了時長檢定,說明等七個小時過去,這位工藤君就會回來。”
這個猜測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他們再看看工藤新一的身體,正考慮著要不要把他搬回房間休息等待開機,就看見那雙沒有光彩的、渾濁的雙眼中突然又冒出了光。
少年有些僵硬地轉過頭,他看著眾人的眼神既奇怪又陌生,準備搬運他的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最先發現了異常,而少年也在這時緩緩開口:
“斯科奇先生,為什么你會在這里?等等,我好像是在上數學課。”
諸伏景光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微妙,還不等他確認,就看見少年又對著降谷零和宮野志保說道:“早上好,波本神父,雪莉修女,你們今天一起來學校上課嗎?”
宮野志保:?
降谷零:?
這是什么情況?
兩位神職人員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是否該出于自己在這個副本里的職業立場、懷疑少年的身體是不是被什么邪祟侵占。
但是對方的語氣聽起來并不像是演的。
少年似乎真的認識他們每一個人,但也僅僅只是知道他們在這個副本中的身份。
這是怎么回事?
就在所有人都一頭霧水的時候,就看見少年朝著赤井秀一走去,他的眼神充滿著忐忑與憧憬,似乎害怕與對方接觸,卻又被對方吸引。
這個很不工藤新一表情看得宮野志保三人汗毛豎起,更加懷疑他的身體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上身了。
但是少年對于他們的反應并不在意。
他來到赤井秀一的身邊,輕輕地拉了拉對方的衣袖,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輕聲說道:
“我承認,之前在學校向您告白是因為別的原因,但是能不能請您不要再我的生氣了,萊伊舍監。”
第93章
什么玩意兒?
告白?
完全沒有聽過這個消息的宮野志保和降谷零,一時覺得自己是幻聽了。
他們看看面露窘色的赤井秀一,再看看頂著工藤新一的面容說這番話的少年,一時間覺得天崩地裂。
他們才進入這個副本一天,學校那邊就有這么勁爆的發展了?
有這種八卦……不對,情報你們居然不和我們分享?
工藤新一本人不在這里,宮野志保和降谷零只能將譴責和揶揄的目光投向赤井秀一。
但是赤井秀一相信,就算工藤新一本人現在就在這里,這兩個人也只會偏袒著小偵探,向他索要更多的情報和八卦。
明目張膽的偏心眼。
雖然他也一樣。
“我以為大家只是隊友關系。”
宮野志保看似一本正經,努力地維持著淡定的模樣,但是所有人都察覺到她現在的嘴角根本壓都壓不住:“如果你們真的存在感情和倫理糾紛,我作為圣約翰教堂的修女,可以去告解室傾聽你的狡辯和懺悔。”
赤井秀一:?
志保,這就給我定罪了?
“我也可以在旁聆聽,畢竟這原本也是我們牧師的工作。”
降谷零立刻跟上,他從諸伏景光的身邊走出來,向幾人露出在波羅咖啡店店員的營業笑容:“請問這位客人今天想要什么懺悔套餐呢?”
赤井秀一:……
“電話。”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降谷零:? ? ?
被關鍵字擊中的降谷零立刻縮回到諸伏景光的身邊,他努力地克制著并非自己所愿的恐懼,眼睛越過諸伏景光的肩膀瞪著赤井秀一。
諸伏景光哭笑不得地安撫著降谷零,等對方稍稍冷靜,這才看向局促不安的少年。
“柯南·工藤?”
他試探性地叫著少年的名字,對方的目光在人群中迅速掃過,最后落在了諸伏景光的身上:“是的,先生。”
諸伏景光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但他大概已經明白這是什么情況。
保險起見,他還是再次確認道:“你還記得你之前在哪里嗎?”
“周六上午最后一節數學課。”
他看起來十分忐忑,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諸伏景光的問題:“但是我太困了,好像還在您的課上睡著了。”
這么說著,他露出了一個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事的小孩子的表情。
這幾個小表情曾被江戶川柯南用得淋漓盡致,尤其是面對年長者時,可以稱得上是殺手锏一般的存在,基本就沒有失手過。
但是出現在工藤新一的臉上,就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不過有了諸伏景光這幾句詢問做鋪墊,此刻眾人心里都清楚少年不是工藤新一,而是柯南·工藤。
雖然還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在工藤新一消失后出現在他的軀體里,但他們已經把柯南·工藤與工藤新一當作完全不同的兩人看待。
把他當成是長著工藤新一臉的其他人就可以了。
反正工藤新一撞臉也不是頭一回。
“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去后面吃點東西吧。”
就在眾人還想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詢問的時候,卻被宮野志保打斷。
她的想法很簡單,如果要讓柯南·工藤解釋告白的事肯定需要很多時間,而且這件事多少應該也和他們副本的任務有關,還是需要所有人都在場,聽他把話說完。
反正工藤新一的臨時瘋狂要維持七個小時,不如先把教堂的事情處理完畢,再安安靜靜地從少年這里獲得情報。
這個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參加禮拜的居民差不多快結束圣餐了,我先去禮拜堂。”
從后門回教堂必定會經過電話,降谷零毫不猶豫,直接選擇走前門,順便負責禮拜的后續工作。
赤井秀一則是在宮野志保的指引下,帶著不安的柯南·工藤回到休息區,至于諸伏景光,則是被眾人留下,暫時看管已經許久沒有人搭理的村民。
村民的狀態比起剛才似乎好轉了許多。
他蜷縮在角落,眉眼間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暴躁與狂怒,而是變得溫和又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情,想要道歉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宮野志保安頓好赤井秀一和柯南·工藤,折返回倉庫時,就看見諸伏景光正在與對方對話,他的語氣十分溫和,比起套話更像是在進行心理疏導。
“你還記得,在北面的教堂進行祭禮時發生過什么嗎?”
男人搖搖頭。
諸伏景光陷入沉思,但很快就聽到從身后傳來的腳步聲,他趕緊回過身向后瞧,在發現來人是宮野志保后,他明顯松了口氣。
“雪莉?還是該叫你宮野?”
宮野志保向他投去詢問的目光,就聽見諸伏景光毫不避諱地說道:“我也曾是組織的成員,你……”
他頓了頓,似乎是在猶豫,但最后還是下定決心問道:“宮野明美是你的?”
諸伏景光曾經是組織成員的事其實并不難猜。
他身上并沒有組織成員散發的危險氣息,但看他與降谷零和赤井秀一都相識,她也能猜出一二。但是對方認識自己的姐姐,這就在自己預料之外。
宮野志保已經很久都沒有聽人提起過自己的姐姐了。
降谷零倒是和她提起過。
在組織破滅后,在他們成為調查員之前。
對方口中的宮野明美年幼卻又愛操心,與宮野志保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可那些回憶卻戛然而止于她出生之前。
宮野志保總想再聽更多些,關于自己姐姐的,以及從未見過的父母的,只是降谷零卻不愿多提。
至于赤井秀一,在雙方都將話說透后,他們之間再也不曾談起過宮野明美。
此刻聽見諸伏景光提到姐姐的名字,宮野志保心里升起一種隱秘的期待,期待著諸伏景光能夠提起更多和姐姐有關的信息,哪怕只有只字片語。
但是她更加期待的,是自己或許還有能與姐姐重逢的機會。
這是一種奢望。
她知道。
人類無法違抗時間的洪流。
這一點她也比誰都清楚。
但是在見證過那么多次奇跡之后,宮野志保也渴盼著奇跡能夠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哪怕只有一小會兒也好。
宮野志保感覺自己的雙手在顫抖,她努力地克制著自己內心的期盼與激動,強裝鎮定地說道:“她是我的姐姐。”
“果然。”
諸伏景光看起來并不感到意外,在宮野志保努力克制卻依舊流露出些許真實想法的的目光下,諸伏景光也不再賣關子,將自己知道的信息一一透露:“直到我進入這個副本前,我都是你姐姐的搭檔。”
宮野志保想問的話實在太多,她想知道宮野明美為什么也成為了調查員,想知道她所有的經歷,但是一切的急切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句:
“姐姐她……還好嗎?”
諸伏景光完全理解宮野志保此刻的心情。
“直到我們分開行動前都很好,我曾經不止一次地聽她提起過你,”諸伏景光回想著宮野明美每次提起宮野志保時的場景,實在不敢將更多的細節告訴宮野志保。
宮野志保的表情剛有所緩和,隨后又想起更重要的事情:“那她現在……”
諸伏景光搖搖頭:“我不知道她下一個副本的位置,但是我可以將她的聯系方式告訴你,如果之后有機會,你或許可以向KP申請和她進行同一個任務。”
“可以嗎?”
“如果雙方都同意的話就可以。”
諸伏景光說道,畢竟對方是老搭檔的妹妹、幼馴染如今的隊友,他的態度也頗為溫和:“我們的隊伍差不多也是這樣組建起來的。”
宮野志保還想詢問更多,但那邊的村民適時地發出呻.吟。兩人聞聲看去,便瞧見對方皺著眉抱著受傷的腿,他似乎想要離開,卻因為腿傷而動彈不得。
宮野志保這才想起自己回來的目的。
“我要申請急救!”
她匆匆忙忙地向KP申請,骰子一出現在掌心,她立刻丟下。
【急救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58成功】
【雪莉修女用扎實的醫學常識和嫻熟的手法,成功地為被簡易版捕獸夾夾傷的村民進行了一次急救,你發現對方好在只是傷到了皮肉,只需要靜養幾天便可以康復。 】
畢竟陷阱是自己安排的。
宮野志保自然也要為自己做的事進行善后。
眼瞧著村民在接受治療后徹底放松警惕,諸伏景光也趁著這個機會向KP提起了說服檢定。
KP答應得痛快,諸伏景光的骰子也丟得痛快。
【說服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56成功】
【那么調查員諸伏景光憑借自己頗具親和感的外表、以及溫柔的語氣打動了村民,對方雖然對回憶祭禮的事感到抗拒,卻還是在你的勸說下慢慢開口。 】
“神父和修女分給我們的,是新鮮的血與肉。”
他努力地回憶著當時的場面:“你們去過牧場嗎?我曾經看見過其他人殺牛,剛剛被切下來的新鮮牛肉似乎還在跳動,我們當時被分到的那些肉就是這樣的。”
宮野志保和諸伏景光看看彼此。
雖然外國人有吃三分熟的牛排的習慣,日本人也多愛刺身,但這樣的描述也還是讓他們有些頭皮發麻,似乎真的瞧見了村民們坐在教堂里,分食還帶著血的新鮮生肉的場面。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我們就像瘋了,所有人都狼吞虎咽地吃下那些生肉和血水,卻沒有一個人對那些感到懷疑。”
男人喃喃地說道,回憶這些當時并不覺得有什么的流程,讓他逐漸從驚恐變成了麻木:“分吃完了那些肉之后,我們又在修女的帶領下吟唱著頌詞,但是當時說的那些內容我現在都已經回憶不起來了。”
“那些不用去回想也不要緊。”
“回憶不起來也沒事。”
宮野志保和諸伏景光同時開口,他們雖然想要知道祭禮的過程,卻都沒有勉強村民回憶這些會讓他感到痛苦的細節。
宮野志保換了個問題:“那你還記得后面發生什么了嗎?”
“修女讓我們將自己的信念傳遞給神,我那天偷偷睜開眼瞧見了,神像的確感應到了我們的呼喚。祂在動,祂像是活的一樣,在我的眼前動了!”
回憶起這些的村民,神情又逐漸變得瘋狂:“神是真實存在的,祂聽到了我們的禱告!我就知道祂一定會降臨的!”
這么說著,他騰的一下站起,神情癡狂地從兩人眼前匆匆跑走。
宮野志保想要去追,卻被諸伏景光一把攔下。
他神情悲憫地沖她搖了搖頭:“看他的情況,應該是回憶起祭禮的情況后又被控制了。如果不徹底解除祭禮洗腦,無論你使用多少次精神分析,恐怕效果也都是臨時的。”
宮野志保也猜到是這個情況。
“看來問題的根源還在那個神像上,”她這么說著,又看向諸伏景光,“我們先去看下赤井和降谷那邊的情況吧。”
“那我去禮拜堂。”
諸伏景光還是比較擔心降谷零的情況,他與宮野志保一同從后門折返,在前往禮拜堂的的時候,發現電話上已經被人蓋了層布。
而降谷零此刻正端著餐盤、堵在禮拜堂回休息區的通道入口猶疑不安。
這不像他,諸伏景光想,降谷零不會因為恐懼便止步不前。
但他心里也清楚,這就是這臨時瘋狂,所有的癥狀都是強制性的。即使降谷零本人覺得區區電話有什么好恐懼的,但是此時此刻他還是會因此而停下腳步。
“放心吧,已經沒事了。”
諸伏景光擋在了降谷零的身前,也擋住了他偷偷看向電話的視線:“不如零先去禮拜堂收拾,我來把這些餐具搬到廚房。”
降谷零并沒有答應,而是反問:“你吃過午飯了嗎?”
并沒有。
諸伏景光還沒來得及回答,就忽然被降谷零按著肩膀轉了個身,推向了走廊另一端的廚房。
在被推著走的過程中,諸伏景光可以感受到對方在經過電話時加快了腳步。
他稍稍偏過頭向后看去,果然可以看見降谷零把頭扭到一旁,就像害怕打針的孩子,在面對令人膽寒的針管時,會選擇移開視線。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來到廚房時,宮野志保正在準備他們的午餐,赤井秀一試圖幫忙,卻被她冷酷無情地拒絕。
柯南·工藤則是坐在角落,一邊啃著面包,一邊悄悄地打量著他倆。
他似乎還是不能理解眼前的場景。
比如為什么自己會出現在教堂,又比如萊伊舍監和雪莉修女為什么看上去關系不錯。
但是有些事情他還是可以理解的。
就比如說,自己手中的面包松軟可口,不僅遠遠高出學校數倍,甚至比自家廚師做得還要美味。而在詢問過后他才知道,這些都是波本神父做的。
見降谷零推著自己的數學老師走了進來,柯南·工藤立刻起身,十分真誠地道謝。
“謝謝您,波本神父。”
降谷零:?
他是不是錯過了什么?
有了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加入,宮野志保的壓力瞬間減小了許多,她將主廚的位置讓給了兩人,自己則是跑到一邊開始泡紅茶。
所有人都在做事,只有自己閑坐在一旁。
赤井秀一原本不覺得有什么,但在柯南·工藤的注視下,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好像有點沒用。
“需要我做點什么嗎?”
他再次詢問。
降谷零頭也不回,給出了和宮野志保一模一樣的回答:“你坐在那兒就行了。”
赤井秀一:……
感覺自己好像被排擠了。
可是這次大家都是英國人,為什么不能進廚房的依舊只有我?
好在赤井秀一很快就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情。
他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柯南·工藤,少年察覺到他的目光,先是大膽地用詢問的目光回應,但隨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開始閃爍,表情也變得不自然。
很顯然,他有心事。
赤井秀一很快就想起今早諸伏景光說的那兩條流言,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聽見當事人主動提及,這種感覺還是如同五雷轟頂。
他實在是不想回憶,更不敢去想。
但作為FBI和偵探兼調查員的本能卻告訴他,柯南·工藤的身上有著諸多他們從其他學生身上挖不到的情報。
赤井秀一最終還是選擇嘗試詢問。
但是開門見山直接提告白的事情是不可能的,赤井秀一思考片刻后,選擇從昨天晚上為了少年而跑來辦公室和自己爭吵的雅各布入手。
“你和雅各布平時關系怎么樣?”
“誒?”
柯南·工藤沒想到赤井秀一會突然這么問,他遲疑片刻后,輕聲說道:“他是我的朋友,我們從入學起就住在一個宿舍,大部分的課表也重合,所以平時經常一起上課和吃飯。他平時不愛和其他人說話,但是我想做的事情他都很支持。”
這聽上去就是關系不錯的朋友。
赤井秀一一時間沒發現什么異常,但從雅各布昨天找上自己時的反應,他又覺得這并不像是替朋友出頭那么簡單。
他擺出了舍監的姿態,繼續詢問道:“你想做的事情,具體是指什么?”
這個問題并不難回答,但是柯南·工藤卻并沒有立刻開口。
赤井秀一感覺到對方偷偷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糾結要不要開口或者要怎么開口,幾番糾結后,他還是咬著牙,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想要成為足球社的首發。”
柯南·工藤已經是足球社的首發了。
赤井秀一記得工藤新一昨天還和自己提起過,但是他很快就想到,工藤新一還提起過足球社的六年生愛德華曾暗示過,柯南·工藤的首發位置并不是靠自己的實力贏來的。
難道?
赤井秀一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他光顧著向柯南·工藤套話,卻沒注意到在灶臺那邊忙碌的三人已經逐漸放慢手里的動作。
他們背著他,瘋狂地交換著眼神。
如果赤井秀一能夠看見他們此刻的表情,就能意識到這和在餐廳突然聽見鄰桌聊勁爆八卦時,與同伴一聲不吭卻又用眼神交流的樣子一模一樣。
但赤井秀一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此刻他所有的心思全在自己掌握到的關鍵線索上:“那么你是為了成為足球社首發,才去參加的夜游尋寶嗎?”
柯南·工藤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就像是做錯事后,被自己喜歡的老師抓了個正著的孩子,他羞愧地低下了頭,掩藏在桌子底下的雙手幾乎絞在一起。
或許是知道自己參加夜游尋寶是錯誤的,或許是知道自己想要用這種手段得到足球社首發的位置是不正當的,又或許是別的理由。
這一次,他并沒有給出答案。
話題進行到這里陷入了僵局。
而柯南·工藤的反應也讓赤井秀一更加確信自己問到了重點。
接下來就是該怎么讓他開口了。
赤井秀一偷偷轉過身望向其他三人,卻發現他們一個個都背對著自己,仿佛什么都沒聽見。
還不等他開口,又發現到對面少年察覺到了自己的動靜,悄悄地抬頭看了自己一眼,又在被抓包后迅速地垂下視線。
赤井秀一:……
雖然不是小偵探本人,但被這么避諱還是讓他有些失落。
他直接起身,椅子在地面刮過,發出刺耳的吱嘎聲。
這一聲在安靜的廚房里格外刺耳,可三人依舊沒有回頭,赤井秀一越發確信這三人肯定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只是假裝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他快步走到他們的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你們是不是點了說服?能不能幫忙投一下?”
宮野志保首先搬出了自己的萬能回答:“我點了恐嚇,恐怕幫不到你。”
她頓了頓,片刻后又道:“而且干.我們這行的,最忌諱插手信眾的感情糾紛。”
赤井秀一:……
志保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
宮野志保尋了個完美的借口避開,而另一邊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倒是實打實地點了說服。
但是他們誰也不想攙和進這種事情里。
尤其是降谷零,他頭一次覺得吃瓜看戲比獲得情報更重要,尤其是還能看見身處其中的赤井秀一露出難受的模樣。
降谷零想他不添把火已經很仁慈了,完全沒必要攪和進來。
“對著柯南的臉我下不去手。”
他裝作不解地問道:“你沒有點社交技能嗎?還是你也點了恐嚇?”
赤井秀一:……
那倒沒有,但是他點的技能其實他自己也不想用。
但是降谷君,你覺得對著柯南的臉我就能下得去手了嗎,他有些不死心地問:“那如果有天KP讓你對我用恐嚇呢?”
降谷零雙眼立刻就亮了:“現在就可以嗎?!”
赤井秀一:我就不該多問這一句。
他有些無奈地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諸伏景光。
“現在我們幾個對于那孩子來說都是沒有那么值得信任的存在,或許還是得你本人親自出面,”諸伏景光的話沒有那么直白,但也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愛莫能助。
赤井秀一:……
可是,社交技能不就是要對不信任你的人使用的嗎?
“其實你點了什么社交技能都不要緊。”
宮野志保將泡好的兩杯紅茶塞到赤井秀一的手中:“實在不行你還有30點的魅惑,如果失敗了,我們大家再來幫你善后。”
赤井秀一:……
我總覺得志保你肯定發現了什么!
他木然地端著茶杯回到了餐桌邊,將其中一杯遞到了少年的面前。柯南·工藤小聲地道了聲謝,被絞得通紅的雙手捂著茶杯,就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浮木,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赤井秀一端起茶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他做了幾番心理準備,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向KP申請進行一次社交技能的檢定。
KP沒有立刻發骰子,而是選擇把話問清楚了。
【你要進行哪個檢定? 】
赤井秀一避而不談:“我點得最高的那個社交技能。”
【呵,行吧。 】
KP似乎終于發了善心,沒有再繼續為難赤井秀一。骰子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赤井秀一趕緊借著桌子的掩護將其丟下。
藍色的影子在桌下旋轉,從赤井秀一的角度看不見,但他發現剛才還裝作局外人的三人,此刻都一改先前背對著他們的姿態,宮野志保端來了牛奶和檸檬,諸伏景光送來了面包和黃油,而降谷零甚至重操舊業,貼心地詢問著柯南·工藤是否有什么忌口和過敏。
赤井秀一:你們給我等著。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剛才忘記交代KP要將骰子結果私聊,他剛準備開口,就發現三人的目光緊盯自己的腳下,而KP的播報也超大聲地響徹在每個人的耳中:
【魅惑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10極難成功】
第94章
所有人都知道大成功并沒有那么容易。
但是所有人都在期待一個奇跡。
所以當眾人看見這個鑒定結果時,眾人的心情比起“檢定成功可以獲得更多八卦”的喜悅,更多的還是對英雄遲暮的感慨。
赤井秀一你怎么在本土作戰,業務能力還有所下降了?
昔日威尼斯魅魔一發魅惑大成功的榮光不再!
宮野志保和降谷零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赤井秀一卻明顯可以感受到從兩人身上散發的失望氣場。
他十分清楚其中的緣由。
沒有丟出大成功或者大失敗真是抱歉了啊!
赤井秀一面無表情。
“我突然有點想試試看,其他人投會怎么樣。”
在KP進行描述前,降谷零摸著下巴小聲說道:“不是孤注一擲也不是真的代投,我能不能也玩……我是說試試看嗎?”
降谷君,你暴露心聲了。
赤井秀一這下更加肯定剛才這三人袖手旁觀,就是吃準了他社交技能點的魅惑、故意要看現場直播。
至于諸伏景光……
蘇格蘭一向是無條件站波本這邊的。
赤井秀一以為KP會拒絕。
沒想到早上還斬釘截鐵地表示這個副本要嚴肅處理的KP卻沉默了。
過了半響,充滿疑惑的聲音響徹在所有人的耳中:【不涉及檢定結果,不是孤注一擲,就是想丟個骰子玩玩? 】
“是的。”
KP又沉默了一會,就在赤井秀一以為KP會義正言辭地拒絕時,就聽見對方給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也行,那你要用誰的模板? 】
“那當然是魅惑90的模板。”
降谷零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其他人都是基礎的15點,這樣還能稱得上是玩嗎?
赤井秀一默默地移開了視線,無聲地嘆了口氣。
對于降谷零要玩玩的申請,赤井秀一沒同意也沒拒絕,不如說他其實也很想知道如果降谷零幫忙代投會是什么結果。
于是在他的默許下,降谷零的手中出現了兩個藍色的骰子,那兩個骰子的質感和顏色與他們之前用的一模一樣,只是每一面數字凹槽的地方都沒有描銀,就像是沒有完成的半成品。
降谷零沒有直接丟下,而是看身邊的宮野志保和諸伏景光:“你們要不要試試看?”
“算了,我對魅惑有心理陰影。”
宮野志保擺擺手,在紐約時代投的魅惑大失敗讓她記憶猶新:“科學家還是保持些神秘感比較好。”
所以你保持神秘感的方式就是點恐嚇嗎?
其他三人陷入沉默,平時喜歡和宮野志保抬杠的工藤新一不在,其他人誰也不敢把這句話說出口。
得罪誰都不要得罪團隊中唯一的治療。
諸伏景光也搖搖頭。
“畢竟是我的學生,我還是要有些為人師表的姿態的。”
赤井秀一:?
蘇格蘭你在波本身邊時的攻擊性好強啊。
被點名的柯南?工藤抬頭看向他們,眼睛里充滿疑惑。這些大人們的話讓他似懂非懂,明明大家說得好像都是英語,當他一個單詞都聽不懂。
還是說這其實是拉丁語?
“沒事,你不用在意。”
諸伏景光感受到柯南?工藤的茫然與局促,溫聲安撫,邊上的宮野志保也用眼神示意他不必在意:“還需要紅茶和面包嗎?”
少年點點頭:“那就麻煩您了。”
安室透給少年送去更多的食物,等看見少年的注意力完全被轉移,這才開始自己的操作:“那我就試試看了。”
這么說著,他丟下了手里的骰子。
除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少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那滾動的藍色殘影。
終于,那骰子在不斷撞擊桌角和墻壁后戛然而止,眾人屏氣凝神,然而在結果來臨之前,他們率先等到了一陣熟悉的聲響。
【魅惑檢定(玩玩)1d100(檢定/出目):90/100大失敗】
降谷零:……
宮野志保:……
諸伏景光:……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覺得自己現在就是漫才上的吐槽役,而身邊這群裝傻的人槽點實在是太多了,他一時間甚至都不知道針對哪個槽點開口。
其他幾人也是面面相覷,最終降谷零和宮野志保得出了一個結論。
“果然專業的事情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不如說赤井秀一你的骰子就是有毒吧。”
怎么其他人丟都是大失敗,只有你自己是大成功?
諸伏景光在幾人談話間大概也明白了這是什么情況,他忽然也來了些興趣。于是在其他幾人震驚的目光中,彎腰拾起那兩枚骰子,又再次丟下。
“那我也玩玩看。”
赤井秀一:……? ? ?
骰子再次骨碌碌地滾動,赤井秀一此刻已經心如死灰,就連最正常的蘇格蘭都加入到其中,他覺得這個副本最有問題的恐怕不是夜游尋寶的學生,或者是參加夜間祭禮的村民。
而是這群人。
諸伏景光丟下骰子的動作很輕,骰子轉了幾圈便再度停下。這次幾人都不像先前一樣報以熱烈的期待,可他們還是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魅惑檢定(玩玩)1d100(檢定/出目):90/98大失敗】
赤井秀一:……
“這骰子有毒。”
“赤井秀一你就別掙扎了,以后魅惑的事情就都交給你來做吧。”
“一次兩次是巧合,三次就坐實了。”
赤井秀一徹底無法可說,如果不是親眼看著他們丟下,并且確定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沒有做一丁點的手腳,他真的懷疑這兩瓶假酒是故意來臟自己的。
離開組織這么多年,本身也是假酒的赤井秀一,到了此時此刻第一次在這個問題上和琴酒產生了共鳴——
假酒害人。
在圍觀三人組或拒絕,或確認赤井秀一的魅惑真的只能他專屬后,KP也收回了骰子,進行了已經遲來許久的播報:
【赤井秀一的確是一位頗具魅力的舍監,你只是坐在那里,甚至不需要刻意展示自己久經鍛煉后的肌肉線條,就足以憑借冷峻的面容和熾熱的內心,以及暴漲的荷爾蒙與費洛蒙融化面前局促不安的學生的心理防線。 】
宮野志保三人想都不想,立刻向后退開一步,拉開了與赤井秀一之間的距離,生怕被所謂的荷爾蒙與費洛蒙暴擊。
赤井秀一:你們三個還能表現得再嫌棄點嗎?
他對于這群沒有同伴愛的家伙已經沒什么好說的了,但是他還有一點想問:“我這次魅惑的,到底是柯南的身體還是靈魂?”
他們可以把柯南·工藤和工藤新一當成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但KP可就不一定了。
如果他魅惑成功的是身體,那等七個小時后工藤新一回來,豈不是要亂套了?
【你魅惑成功的對象是柯南·工藤。 】
KP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這等于沒說。
赤井秀一這么想著,卻也不再執著于這個問題,因為他發現柯南·工藤的表情已經發生了變化,看向他的雙眼雖然還是有些害怕與擔憂,卻是充滿了信任與……
【愛慕。 】
被赤井秀一自動規避的詞就這么被KP用無感情的聲音補全,這讓他不得不懷疑KP是不是故意的,但現在他也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了。
比起魅惑,他更想知道的是柯南·工藤手中掌握著的信息。
赤井秀一打鐵趁熱,放輕了語氣,再一次重復著先前的問題:“關于成為足球社首發的事情,你愿意跟老師再重新說一下嗎?”
柯南·工藤還沒什么做出什么反應,宮野志保忽然捂住臉撇過頭。她什么都沒說,但肩膀卻是止不住地在微微地顫抖。
其他幾位男士都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決定保持緘默。
別問,千萬別問。
這種情況下問了一定讓人后悔終生的!
柯南·工藤抬頭看看赤井秀一,他還在遲疑,卻抵擋不住赤井秀一的魅力,最終他輕聲地說出了自己的經歷。
“我是在上個學期開始的時候,聽說了夜游尋寶的事情。我也不知道這個游戲是誰組織的,但是等我聽說的時候,已經有許多高年生和同年生參加,據說只要完成所有的流程,就能完成自己的心愿。”
這和諸伏景光調查到的一致。
主導著這次對話的赤井秀一繼續問道:“你的愿望是成為足球社首發嗎?所以你就去參加夜游尋寶了?”
“不是這樣的。”
柯南·工藤搖搖頭:“我知道我的實力不如其他首發,但是雅各布說我有成為首發的潛力,所以一直在我的身邊鼓勵著我,我……我只是不想讓他失望。”
這個名字對于宮野志保和降谷零來說有點陌生。
趁著告白事件的兩位當事人在對話,諸伏景光小聲地為他們解釋著雅各布的身份。
“但是我的能力還是差了一些,所以當我聽見夜游尋寶能完成心愿的時候,我想著或許可以試一試。”
為了朋友的期待而努力,在發現本人的能力不夠后,為了不讓朋友失望,最終依靠了特殊手段。
這樣的故事并沒有讓成年人們感到反感,或許是因為其中一人頂著工藤新一的模樣,這些成年人們在聽到這個故事后,只覺得唏噓。
“你去嘗試了,是嗎?”
“我參加過幾次,但是每次都被其他高年級生捷足先登。他們參加這個活動已經很多次了,都很清楚當中的流程。后來在學期即將結束的時候,我通過一次很偶然的機會,發現了整個流程。”
柯南·工藤說道,既然已經開口,那后面的話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赤井秀一等待的就是這個,有了少年的話作為鋪墊,他趁機問道:“夜游尋寶的流程是什么?”
“夜游尋寶通常會在舉辦當天的中午公布,屆時學校的各個角落會出現折成鳶尾花形狀的紙條,只要打開紙條,就能看見夜游尋寶舉行的時間與地點,還有尋找寶物的流程。”
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交換視線,后者問道:“學校各個角落都會出現?”
“是的,草坪、課桌、食堂或者走廊的某個角落。”
柯南·工藤緩緩說道:“那些紙條是藍紫色的,十分顯眼。一旦它出現,知道那是夜游尋寶發布信號的學生,立刻就能發現它的存在。”
藍紫色在這個時代還是十分罕見的,要在每一張紙條里寫上時間地點、并且折成鳶尾花的形狀,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與精力。
更何況還是同一時間大批量地投放在校園的各個角落,這更不是憑借一己之力就能夠做到的。
在場的幾人沒有任何言語上的交流,卻在同一時間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這背后一定是有復數的人,合力營造出了這個活動。
柯南·工藤停頓了片刻,又在赤井秀一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補充了一個剛才沒有說出口的消息:“但是在所有的紙條中,只有一張寫上了特殊要求。”
“特殊要求?”
赤井秀一似乎想起工藤新一好像提起過。
說是夜游尋寶中還要完成什么指定的事情,好像他的身份——也就是柯南·工藤正是因為完成了這個,才成為了足球社的首發。
“你會成為足球社首發,就是因為完成了特殊要求嗎?”
柯南·工藤咬著嘴唇,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當時我其實已經快放棄了,但是那天中午我在食堂用午餐的時候,卻發現了貼在餐桌下的鳶尾花紙條。”
重點終于來了!
成年人們不動聲色,任由扮演知心好舍監的赤井秀一繼續提問:“如果你愿意的話,能不能把當時的情況告訴我?”
柯南·工藤其實是不太愿意的。
他感到羞恥。
但是面對著眼前溫柔的、被自己牽連卻依舊沒有責罵他、與他劃清界限的萊伊舍監,他在猶豫許久之后,最終決定將所有的原委告訴對方。
這是他的錯誤。
必須要由他自己來承擔。
更何況,這件事被牽連的也不止萊伊舍監一個人,波本神父和雪莉修女可能也會因為他當時的行為受到牽連,他需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他們。
“那天我拿到的紙條上寫著,需要我在小鎮東南角的樹林里尋找三座雕塑,并且將其中兩尊放在這個教堂的倉庫、以及牧師先生的臥室里。”
宮野志保和降谷零迅速看了眼彼此。
他們十分確定,柯南·工藤說的雕塑就是他們在打掃衛生時找到的穢物。當時他們還在思考那東西是怎么出現在教堂的,而現在這個問題終于得到了解答。
這是夜游尋寶中的一環。
結合昨天工藤新一帶來的消息,這可能也是夜游尋寶眾多環節中的一環。
可是這個過程比起尋寶,更像是試膽大會。
或者說,一個神秘儀式中的一環。
就像一些電視劇和小說中的劇情一樣,每個人都只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但這些事情聯系在一起,就是一場由人精心策劃的盛大的謀殺。
“假設每一次的夜游尋寶都是環環相扣的,那么昨天夜游尋寶的地點應該還是在這里。”
降谷零輕聲說著自己的推理,因為柯南·工藤放置的那兩個雕塑的地點,和工藤新一聽見的消息是完全吻合的。
“為什么又會臨時變成了另一個教堂?”
“這個問題可以去問昨天參加夜游尋寶的學生。”
諸伏景光瞟了眼那邊的赤井秀一,大致說著他們那邊的情報:“昨天的夜游尋寶發生了一些事情,有個學生出了點事,剛才我們來之前去看過,他提出要換到萊伊的宿舍去。”
志保/降谷:怎么又是你?
赤井秀一,你在這個副本真的好搶手啊!
赤井秀一假裝沒聽見諸伏景光的科普,他現在是一心只有學生身心健康的好舍監:“那還有一尊雕塑呢?”
“我送給您了。”
赤井秀一:?
啊? ? ?
柯南·工藤垂下頭不敢看赤井秀一,而剛才還在熱烈討論的幾人此刻紛紛停下,目光聚集在了赤井秀一和少年的身上。
是的,他們期待的重頭戲終于來了!
“紙條上說,等我將兩尊雕塑都安放好之后,可以將最后一尊雕塑送給自己認為最重要的人。”
他輕聲說著當時紙條上的話語,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
讓一個少年說出自己感到羞愧的事情已經很不容易了,宮野志保三人就算想看熱鬧,也不至于傷害一個孩子,他們紛紛背過身,不去窺探少年此刻的表情。
赤井秀一摸出隨身攜帶的手帕,遞到了少年的面前,而柯南·工藤在接過后輕聲說著謝謝,便緊緊攥著手帕,仿佛落入深淵的人攥緊了從天而降的蜘蛛絲。
少年鼓足勇氣,說著當時的真相:“我選擇將它送給了您,原本想對您說明原委的,讓您不要拆開的,但是我當時太慌亂了,包裝沒有包好,里面的雕塑在其他學生的推擠下滾了出來……情急之下,我只能用對您告白,來轉移其他人的注意力。”
從少年的話語,和宮野志保與降谷零對其用“穢物”來形容,不難猜測那些雕塑是什么主題的。
柯南·工藤想出的兩全之策因為意外而被打斷,他只能用一個謊言去掩蓋。
這才是當日告白事件的真相。
“我沒有生你的氣,你放心。”
這整個故事太過離奇,如果不是柯南·工藤因為工藤新一的暫時離開而出現自述,他們幾個恐怕推理幾天都不一定能得出真相。
工藤新一,你這個失憶真的太劃算了!
借用你阿琴大哥的一句話,這一次你又賺翻了!
赤井秀一輕聲安慰著少年,等待著對方的情緒逐漸變得平靜后,才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那么你給我的那個雕塑,現在在哪里?”
柯南·工藤怯怯地抬起頭看著他,微紅的眼睛里帶著大大的困惑:“當時不是被您沒收了嗎?”
赤井秀一:……
感受到其他三人譴責的目光,完全沒有對自己的辦公室和臥室進行偵查的赤井秀一清清嗓子:“我就是確認一下,你還要一些紅茶嗎?”
柯南·工藤搖搖頭:“我能去下衛生間嗎?”
他想洗把臉。
作為這個教堂的牧師,降谷零聞言立刻帶著少年離開,然而他還沒走幾步,就聽見KP的聲音突然響起:
【赤井秀一進行一次幸運檢定。 】
又來?
這已經是今天第幾次了?
赤井秀一感覺到KP搞不好在策劃一個大的,他連忙丟下出現在掌心的骰子,骰子在桌面旋轉了一會兒,最終緩緩停下。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25/88失敗】
得到這個檢定結果KP忽然十分興奮,但是緊接著而來的并不是幸運失敗的播報,而是另一個不屬于這個維度的、骰子滾動的聲響。
【暗投:? ? ? 】
赤井秀一還在等待KP的檢定結果,但是KP卻不再說些什么,就在眾人都對這件事感到奇怪的時候,卻聽見電話鈴忽然響起。
送柯南·工藤去衛生間的降谷零一聽到這聲音,立刻一路跑到了禮拜堂,諸伏景光見狀趕緊去追,而柯南·工藤面對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困惑地從衛生間探出了腦袋。
安靜的教堂瞬間亂成了一鍋粥,宮野志保見狀無奈地嘆了聲氣,走到電話邊上拿起聽筒。
“這里是圣約翰教堂,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到您的。”
她用標準的營業聲線詢問道。
電話那頭停頓了片刻,緊接著響起的是一個十分陌生的、少年的聲音:“是雪莉修女是嗎,請問柯南·工藤現在是不是在這里?他已經一天沒有回學校了,我很擔心他的情況。”
宮野志保看了眼朝這邊走來的赤井秀一,將聽筒稍稍拉開,好讓對方也能夠聽見里面的聲音。
“請問您是?”
赤井秀一聽見那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他想起了昨天的對話,微微皺起了眉,而電話那頭的少年也在此刻回應著宮野志保的詢問。
“我是柯南·工藤的朋友,雅各布·米特福德。”
第95章
雅各布這個名字,柯南·工藤剛剛提過。
宮野志保看了眼身邊的人,還不等她繼續開口詢問,赤井秀一便已經從她的手中接過電話:“雅各布同學,你現在使用哪里的電話?”
他們來之前KP曾明確地說過,這所學校的學生不能使用電話。
如果要使用。就需要進行幸運檢定。
那雅各布的這通電話又是從哪里撥出的?難不成是他的辦公室?所以這就是KP讓他過幸運的原因?
赤井秀一一時間思緒萬千,而面對可能違反紀律的學生,他就像一個嚴厲又討人厭的舍監,面無表情語氣冷硬地進行著質問。
由于因為柯南·工藤的事情,他與雅各布昨晚已經“撕破了臉”。這時候倒沒有必要再裝好說話的樣子。
反倒是故意用嚴厲的語氣詢問,可能會更容易得到情報一些。
赤井秀一冷酷的態度引來其他幾人的注視,柯南·工藤有些害怕地把腦袋縮回到衛生間里,可眼睛卻還是一瞬不瞬地盯著赤井秀一的背影,和他手里的電話。
諸伏景光也已經從禮拜堂折返而回,至于他的身后,站著緊緊抓住他胳膊不肯撒手的降谷零。
“萊伊舍監?你不是……為什么你會在教堂?!”
雅各布顯然也沒想到赤井秀一也在教堂,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驚慌,但隨即便變成了深深的敵意。
“難不成是跟蹤柯南來的?我想我昨晚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請你離柯南·工藤遠一些,不要再給他帶來更多的傷害了。”
赤井秀一刻意把聽筒拉開一些,好讓其他幾人都能聽見雅各布的聲音。
站在他身邊的宮野志保聽得最清楚,聞言偏過頭打量了眼有朝一日魅魔屬性居然還會失效的赤井秀一,這才去看柯南·工藤。
對方距離他們有一段距離,所以并沒有聽得太清楚,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好友和喜歡的舍監正在爭吵。
他想要制止,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無助地從衛生間里探出一只手,試圖惹來赤井秀一的注意,又實在不敢說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宮野志保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
她給正準備說些什么的赤井秀一遞了一個眼神,示意他朝柯南·工藤那邊看去,赤井秀一回頭看了眼手足無措的少年,這才收回已經準備好的回復,換了個更溫和的回答。
“我想你并沒有權利限制我和其他學生的行動,雅各布。”
赤井秀一仿佛在這場無形戰斗中的獲勝方,用說教的語氣回應著可能十分討厭他這種說話方式的少年:“等我回來前,我需要你寫一份你私自使用電話的申明書。”
這么說著,赤井秀一作勢要掛斷電話。
而對方似乎的確被他的話給刺激到了,生怕赤井秀一會氣完人就跑,雅各布趕忙用厭惡并且陰陽怪氣地語氣搶著說道:“那我勸您還是趕緊回來吧,剛才有一個六年生帶著行李過來,現在正等著您給安排新宿舍呢。”
這么說著,雅各布不給赤井秀一任何追問的機會。
他明顯是想要在這個環節勝過對方,搶在赤井秀一之前掛斷了電話。
小孩子真好騙。
從雅各布這邊挖到些許情報的赤井秀一這么想著,將手里的聽筒歸回原位,還將原本蓋在上面的布重新遮上。他回過身,就看見其他兩瓶假威士忌,和柯南·工藤正用十分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和小朋友吵架,你這個大人幼不幼稚啊。”
電話被封印,降谷零的戰斗力也瞬間回歸:“等等,我覺得赤井秀一你剛才氣人的態度有點熟悉……你之前跟我說話是不是也是這個心態?”
“波本,你多心了。”
赤井秀一默默地扭過頭,對于降谷零的稱呼暴露了他此刻的心虛。
降谷零:?
還說不是!
眼見著大人們即將爭吵,柯南·工藤抓住這個空隙,終于能夠插.進話:“萊伊舍監,我有些擔心雅各布的情況,我現在能回學校看看嗎?”
他怯怯地盯著赤井秀一,其實他是否要留在教堂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但他還是征求著赤井秀一的同意。
他擔心雅各布的情況,也擔心赤井秀一生氣。
赤井秀一倒是一點兒都沒有生氣,雅各布剛才掛電話前的話雖然是在激他帶柯南·工藤回去,卻也的確是個有用的訊息,此刻不需要柯南·工藤刻意提起,他也已經準備回學校。
“你回房間收拾一下,我和你一起回去。”
他這么說著,明顯看見少年表情一喜,又跑去詢問自己的房間在哪里。
柯南·工藤收拾行李的動作十分迅速,沒一會兒就向赤井秀一表示自己隨時可以離開。
在他收拾的這段時間里,降谷零也給他們——主要是柯南·工藤準備了一些面包和點心。柯南·工藤小聲道謝,十分迫不及待地離開了教堂。
留在教堂的幾人微笑著與他揮手告別,心里十分清楚,下次再見面時工藤新一就會回來。
這應該是他們與這個少年最后一次見面了。
至于和赤井秀一一塊兒來教堂的諸伏景光,他并沒有急著要回學校處理的事情。
尤其他和降谷零才剛剛重逢就進入破案狀態,甚至沒有私下聊天的機會,此刻他十分明確地表示自己會晚點——比如明天早上再回學校。
如果不是明天早上還有周一例會,他甚至可以等到午餐后再回學校。
“我和Hiro打算去鎮上走走,看看小鎮上的情況。”
宮野志保、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用完了已經遲了許久的午餐后,便開始收拾圣餐留下來的餐具,等將清洗完的餐具全部歸位,降谷零這才開口說道:“可能要麻煩志保你留下來看家。”
“沒問題,交給我吧。”
在進行完上午的禮拜和圣餐后,周日的教堂也就結束了最忙碌的時間段,下午基本處于休息狀態。雖說是留下來看家,但宮野志保卻并沒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降谷零換上私服,正要和諸伏景光離開,卻被宮野志保叫住:“我可能還需要你們帶一些木材回來,或者讓他們送上門也可以。”
她將準備好的紙條遞給降谷零,降谷零打開看了眼,里面明確地寫著規格、數量,以及需要的木材的種類。
“紫杉、白蠟、榆木?”
降谷零有些茫然地看著宮野志保:“你應該不是準備拿這些做家具或者陷阱吧?”
雖然歐洲是原產地,但紫杉木在這里也是極其昂貴和罕見的,用來做家具或者陷阱也太奢侈了,降谷零不太相信宮野志保會這么做。
那她準備用這些木材做什么?
“不是全都要,這三種木材有什么你就買什么,當然如果有紫衫木那是最好的。”
宮野志保解釋著,從自己隨身攜帶的錢包里拿出了一些錢遞給降谷零,又道:“雖然目前沒有遇到危險,但還是提前準備一些武器比較好。”
不怕他們自己骰子大失敗,就怕KP半夜放怪。
總得有備無患才好。
KP:【? 】
降谷零:?
“你準備做什么武器……等等,該不會?”
宮野志保露出了“你猜對了”的眼神,微笑著答道:“我點了工匠和弓術,所以除了木頭外,我還需要你帶一些制作弓弦的材料,比如牛筋。”
諸伏景光:? ? ?
宮野志保的話讓邊上頭一次與她合作的諸伏景光聽得一愣一愣的。
啊?武器被ban還可以這樣玩?
明美你的妹妹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刁民啊!開局就這么跳,真的不會引來KP的制裁嗎?
降谷零顯然也沒想到工匠和弓術可以玩這么一套組合技,他看起來有些懊惱,但還是將宮野志保遞來的錢推了回去:“我明白了,除了這些之外還要有制作弓箭和箭頭的材料吧?我也幫你一起留心著。”
在他們弄到槍之前,宮野志保的弓就是他們唯一自保的方法。
降谷零自然會全力支持。
宮野志保道了聲謝,目送著他們身影消失,這才轉身回教堂,可她正要合上門,卻聽見KP的聲音在耳中響起:
【請宮野志保進行一次幸運檢定。 】
今天KP莫名其妙的幸運檢定特別多。
宮野志保這么想著,丟下了出現在手里的骰子。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40/92失敗】
【那無事發生。 】
幸運失敗卻無事發生,宮野志保立刻意識到這個幸運檢定并不是失敗了會面臨不好的展開,而是如果成功了會讓她獲得一些額外的線索。
她連忙往教堂外張望了一眼,卻沒有看見任何明顯的身影,只能有些失落地重新將門合上。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人離開教堂,徑直朝小鎮中心地帶走去,除了采購,他們更多的還是想要觀察小鎮居民的情況。
兩人走了一段距離,等來到小鎮中心地帶時,諸伏景光忽然開口說道:“我要申請人類學檢定?”
這個技能對于降谷零來說比較陌生。
諸伏景光不用對方開口詢問,就知道幼馴染心中的疑惑,他一邊丟下了骰子,一邊向他解釋。
“這個技能可以在對某個文化進行長期觀測,從而進行一定的預判。如果結合心理學的話,甚至可以得到文化行為和信仰的結果……但是我沒點。”
降谷零:?
諸伏景光尷尬地咳嗽了幾聲:“我一開始沒想到是這種情況,所以點了其他技能……嗯,然后點數就不夠了。”
這個理由聽起來太真實了,但是降谷零卻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沒事,我點了心理學。”
有他的心理學和諸伏景光的人類學,或許就能夠得到更加精確的結論。
在兩人說話間,骰子也逐漸停止了轉動。
【人類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23困難成功】
【經過之前與小鎮居民的接觸,諸伏景光今天依舊可以感受到這個鎮上的居民在經歷了之前的流行病之后,對信仰十分依賴。在這個需要進行禮拜的星期天,大部分的居民都去教堂參加禮拜,僅有少部分的居民躲在家中,對此毫無興趣。 】
【通過你這幾周的觀察,你認識到如果教堂繼續在小鎮上布教的話,可能會有更多的居民誕生信仰。 】
“是對哪個教產生信仰?”
降谷零詢問道,畢竟小鎮上存在著兩個教堂。而他現在可以十分肯定,北面教堂與他們的教堂所信奉的,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KP沒有回答,而是給出了諸伏景光十分熟悉的答案:【你需要進行一次心理學檢定。 】
諸伏景光就是因為沒有點心理學,所以卡在這個環節已經很久了。
聞言他對降谷零攤攤手,后者根本看不得自己的幼馴染露出這樣的表情,見狀想也不想地就丟下了骰子。
【心理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75/? ? 】
【波本牧師可以發現,小鎮居民此刻對于信仰的分布產生了略有些微妙的傾斜,既對于你們教堂和北面教堂的信仰的居民數約在50%和30%,而剩下20%的居民則是處于無信仰的狀態。 】
大概是因為有諸伏景光的人類學作為基礎,這個觀測數值比昨天精準了許多。
降谷零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昨天我來小鎮采購的時候,還感覺到兩邊的信仰呈現勢均力敵的分布狀態,原來我們教堂的信眾比起北面還高出那么多嗎?”
難怪今天來教堂參加禮拜的居民會有那么多。
原來他們還有那么多潛在客戶?
諸伏景光覺得這應該不是降谷零的錯覺。
“我也覺得有點奇怪,事實上在你們來之前,我也覺得兩邊教堂的勢力比較平衡……你們是不是做了什么?”
按理說北面教堂發生了神罰,應該會得到更加強烈的信仰。
但是今天的局面顯然是降谷零所在的教堂獲勝,這當中一定有古怪。比如說他們做了什么能夠獲取居民信仰的事,但是他們自己也沒意識到。
諸伏景光現在回想一下,覺得昨晚遭受神罰的學生“死而復生”這點也很奇怪。
該不會也和降谷零這邊有關系吧?
“時間應該是昨天晚上,你想想你們昨天夜里是不是做了什么困難成功以上的檢定?”
降谷零首先排除了自己制作的面包。
那是他們今天中午圣餐時才拿出來的殺手锏,村民們不可能事先得到情況,如果不是圣餐起到了效果,那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
“昨天晚上,柯南,我是說我們的隊友工藤新一,跳了個大成功的莫里斯舞。”
諸伏景光:? ? ?
啊?什么玩意兒? ? ?
“為什么他會點這么冷門的技能?KP還真的允許了?”
面對發小震驚到幾乎失態的詢問,降谷零露出了一個疲憊的笑容:“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呢。”
跳了大成功莫里斯舞的工藤新一還在結算空間,而他的身體——也就是柯南·工藤則是和赤井秀一一同回到了學校宿舍。
周日的宿舍比較冷清,大多的學生不是去圖書館溫習功課,就是借著這一周中僅有的一天休息日外出活動,兩人回到宿舍樓時,就看見有兩個少年分坐在大廳的兩端:
坐在左側的是雷歐。
他的位置更靠近敞開的大門,所以此刻右側的身體都沐浴在陽光下,另一半則是陷入陰影之中,他的腳下放著兩個簡單的行李箱,顯然他在原本宿舍所有的行李都在這里。
看見赤井秀一帶著柯南·工藤走進大廳,少年立刻起身朝他們走去,他蓬松的金色卷發隨著他輕快的腳步而跳動,看起來就像是在舞蹈。
“歡迎回來,萊伊舍監,我等您很久了。”
雷歐笑嘻嘻地和赤井秀一打了聲招呼,視線很快又看向站在赤井秀一身邊的柯南·工藤,他那雙綠色的眼睛打量著少年很久,但很快就又失去了興趣,重新回歸到赤井秀一的身上。
“我聽其他學生說您出去了,所以從剛才起一直等在這里,等待您給我安排宿舍。”
這么說著他又瞥了眼剛才坐在大廳右側、也就是他對面的雅各布。
這個位置更靠近大廳內側,雖說還有些許的陽光透過窗戶、打在室內拼貼圖案的地面上,卻被對方完全避開,這讓雅各布看起來完全處于陰影之中。
“還好這位同學給您打了個電話,我終于等到了您的回歸。”
感受到三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雅各布不緊不慢地在雷歐聽不出真實情緒的話語中起身,邁著緩慢的腳步朝他們走來。
“雅各布!”
柯南·工藤很快就發現了好友的存在,他也顧不上其他人還在場,立刻沖他揮了揮手,笑著打起了招呼。
雅各布略帶陰沉的表情在看見柯南·工藤后立刻變得柔和。
“歡迎回來,柯南。”
他來到幾人的面前,在柯南·工藤的身邊停下腳步,態度溫和的與他打了聲招呼,等做完了這些,他這才像是察覺到還有其他人的存在,用冷漠甚至有些抗拒的目光看向赤井秀一。
“歡迎回來,萊伊舍監,如果您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那我和柯南先走了。”
他微微揚起頭,從這個角度,赤井秀一正好可以看見對方平靜的眼神下,帶著一種濃烈的挑釁:“畢竟我想您接下來,應該會很忙吧?”
第96章
赤井秀一還真的不太想讓柯南?工藤跟雅各布走。
這當然不是因為什么粉紅因素,而是因為從柯南?工藤的自白和雅各布的反應來看,這兩人關系著實不錯。
這才是赤井秀一最擔心的地方。
柯南?工藤和工藤新一的性格差別太大,雅各布極有可能在雙方接下來幾個小時的相處中察覺出異常。
但是柯南?工藤卻有自己的想法。
他仿佛沒有察覺到赤井秀一和雅各布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完全不知道赤井秀一的擔憂。聽見雅各布要和自己私聊,他立刻露出興奮的表情,而后向赤井秀一投去充滿期待的目光。
“那么萊伊舍監,我和雅各布先走了?”
他就像一個要和朋友出門玩之前,向家里大人報備的孩子。
赤井秀一作為舍監,對這棟宿舍樓的學生都有著約束與監管能力,在他們住校期間,他也的確是這些學生的“家長”。
但是學生要和誰交朋友、要和誰相處,他能插手的還真不多。
雅各布站在柯南·工藤的身后,沖著赤井秀一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很顯然,雙方對這輪交鋒的結果都心知肚明。
赤井秀一沒辦法攔下柯南·工藤,只能裝出好說話的舍監模樣,輕輕點了點頭,內心卻在向KP詢問著有沒有更好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比如說,立刻把他們熟悉的小偵探換回來。
【不可以。 】
KP冷酷無情地拒絕了赤井秀一的申請:【如果你想阻止的話,需要你自己想辦法。 】
所以KP你這次連技能建議都不提供支持了嗎?
感慨著KP變得好快,赤井秀一的大腦在迅速旋轉,就在得到應允的柯南·工藤即將離開的時候,赤井秀一終于想到了一個辦法。
“如果我在這里用其他人捕捉不到的速度把柯南·工藤打暈怎么樣?”
【你要在這群人的面前,把人打暈? 】
“是的。”
【還要讓他們發現不了? 】
“沒錯。”
【……】
KP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赤井秀一難得對KP的沉默表示焦急——如果KP再不回答,柯南·工藤和雅各布可就都要走了。
【那你過極難成功以上的斗毆,我算你使用了無影手。 】
把斗毆點到90的赤井秀一想都不想地就同意了,骰子出現在他的掌心,他二話不說直接丟下,甚至還在兩個骰子墜落的時候踢了一腳,將它們踢到更遠的角落。
赤井秀一這一腳直接加速了骰子旋轉的過程,終于在柯南·工藤背過身的一剎那,赤井秀一得到了鑒定結果。
【斗毆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14極難成功】
【那赤井秀一為了防止情報泄露,心狠手辣地對自己的學生柯南·工藤使用了無影手。這一招迅如疾風快如閃電,直擊柯南·工藤的后頸,其他人甚至都沒有看見是你出手的,就看見柯南·工藤筆直地倒在了地上。 】
“柯南!!!”
雅各布發出了凄厲的尖叫聲,立刻扶住了失去了意識的柯南·工藤,將對方的臉輕輕扶起,滿臉擔憂的看著對方的情況。
赤井秀一在心里向柯南·工藤和工藤新一兩人道了聲歉,正要快步走去查看情況,就聽見KP的聲音幽幽響起:
【赤井秀一投一次傷害檢定。 】
赤井秀一:? ? ?
我覺得我也沒有下死手,傷害什么的就算了吧?
然而KP可沒這么輕易地就放過他,赤井秀一聽見對方用沒有感情的聲音再度重復:【赤井秀一對毫無防備的人進行偷襲,完成了一次極難成功的斗毆檢定,請投出1d3的傷害。 】
赤井秀一立刻明白了KP的意思。
如果這次自己不投傷害,那么之后他所有的偷襲KP都將不會再計算傷害。
KP,算你狠。
赤井秀一沒轍,心里再次對跑回結算空間休息的工藤新一道了聲歉,然后丟下了手里的骰子。
抱歉了,小偵探。
但這都是KP的錯!
【傷害檢定1d3=1】
赤井秀一聽到這個結果頓時松了口氣:還好,沒有什么大礙。
他心下大定,快步走到柯南·工藤的身邊準備查看他的情況,卻被滿臉警惕地雅各布閃開。對方并沒有看清赤井秀一剛才的動作,但是他認定柯南·工藤突然暈倒這件事,赤井秀一有著脫離不了的責任。
“他直到昨晚都很健康,為什么和您從外面回來就會突然暈倒?”
“或許是太勞累了吧。”
從剛才起就一直沒說話的雷歐突然開口:“這位同學突然暈倒也有可能是自身的體質問題,怎么能全怪萊伊舍監呢?”
赤井秀一:不,這次還真的怪我。
雅各布皺起眉,不滿地盯著雷歐,而雷歐察覺到他兇惡的目光,只是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眼見著這兩人之間又要爆發一場爭吵,赤井秀一直接從雅各布的手中幾乎是奪過般,接過了柯南·工藤。
“你想做什么?”
雅各布還想去爭,但無奈赤井秀一實在太高了。
他橫抱著工藤新一,便徑直上樓朝他的宿舍走去,同時還不忘給抵觸的雅各布分配任務將對方支開:“雅各布同學,麻煩你去找下校醫。”
雅各布完全不放心讓赤井秀一和自己的好友獨處,但是他更擔心好友的情況。
聞言他遲疑片刻,最終還是瞪了赤井秀一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被拋下的人還有雷歐,他站在原地沒動,只是仰頭望著樓梯上的青年:“萊伊舍監,那我呢?”
“拿上你的行李,跟過來。”
赤井秀一沒什么感情地回應道:“我給你安排宿舍。”
“好的,”雷歐看似乖巧地應了一聲,這才拾起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邁著輕快的腳步,很快就追上了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昨天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沒做。
他已經完全摸清了這棟宿舍樓的分部情況,比如學生的名字和他們所在的房間,以及還有哪些房間是空著的。
雷歐的身上畢竟還有些古怪,赤井秀一對這個副本的所有人都保有著警惕心。
他不敢讓對方住得離工藤新一太近,于是在上樓的過程中,順道將雷歐安排在了雅各布邊上的空宿舍里,也好讓這兩人互相監視。
雷歐似乎也猜到了赤井秀一的想法,但是他什么都沒說。只是乖巧地聽從著赤井秀一的安排,將自己的行李搬入宿舍。
“舍監先生答應我的已經做到了。”
眼見著赤井秀一就要離開,雷歐不緊不慢地跟了出來:“那我什么時候完成我的約定?”
赤井秀一這下越發可以肯定他是故意的。
無論是剛才在樓下,還是此刻不合時宜地提出兩人的約定。
他終于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少年一眼。
對方穿著與其他人無異的校服,卷曲的金發被打理成了精致的弧度,他背光站著,綠色的雙眼中帶著笑,但更多的還是赤井秀一不清楚的情緒。
赤井秀一對這種視線有種說不出的微妙熟悉感。
他沒有給一個明確的回答,也沒有在這里責問對方一次次攔住自己的動機,只是平靜地說道:“等校醫看過情況后再說吧。”
這么說著,他卻并沒有立刻離開,只是在少年微笑著點頭應允的同時,向KP申請了一次心理學檢定。
“我想知道雷歐到底是什么想法。”
他在心里說道。
KP沒有再說些什么,回應赤井秀一的是突然出現在掌心里的骰子,赤井秀一知道自己的這次檢定應該是很合KP的胃口。
借著柯南·工藤身體的遮擋,赤井秀一悄悄地丟下了手里的骰子。
骰子落地無聲,轉得也很是迅速,沒一會兒便停止了滾動。可惜丟的是心理學檢定,上面的字在赤井秀一看清之前便已經變得模糊。
【心理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 ? 】
【那赤井秀一可以發現,雷歐很喜歡你,也很在意你,他所有的小動作和話語都是為了吸引你的注意,甚至是十分迫切地希望你的眼中只有他。 】
赤井秀一:? ? ?
這是沒過對吧! KP你快告訴我這個檢定肯定沒有過!
雷歐的眼神沒有嚇到赤井秀一,或者說遇事永遠都是冷靜沉穩的赤井秀一,在這里被KP的描述給嚇得汗毛豎起。
他努力地維持著撲克臉,看似什么都不知道地轉過身,重新朝柯南·工藤的宿舍走去。那永遠都是挺得筆直的背脊此刻略顯僵硬,就連那雙大長腿邁出的腳步險些都要亂了。
赤井秀一將柯南·工藤剛放回床上沒多久,雅各布就急匆匆地帶著校醫趕來。
這個時代的醫學已經十分發達,卻也不及現代。
再加上赤井秀一使用的畢竟是極難成功的無影手,校醫醫術再怎么高明,在沒有更精密的儀器配合的情況下,也只能給出柯南·工藤睡眠不足太過勞累的結論。
“先讓他靜養一會兒吧。”
校醫收回手里的儀器,對著赤井秀一說道:“如果到了今晚還沒有醒過來,我們再將他送醫院檢查也不遲。”
等到了今晚,工藤新一就會回來。
赤井秀一需要的就是柯南·工藤在工藤新一回來之前的這段時間里,保持沉默狀態。雖然這有些對不起柯南·工藤,但他也想不出別的辦法。
赤井秀一謝過了校醫,留下雅各布陪著柯南·工藤,自己親自將校醫送出了門。
兩人剛走了幾步,赤井秀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說道:“我這里還有一個學生,昨晚受了些刺激,能不能也請您一并看一下?”
他和諸伏景光去見雷歐的時候,對方已經蘇醒,身邊沒有校醫的存在。赤井秀一也不知道他的具體情況,所以想趁著這個機會一并看過。
“你說的不會是六年生的雷歐吧?”
赤井秀一聽到這話,立刻知道這是情報自己送上門了:“您知道?”
“他的情況有些特殊,從進入學校起身體就不太好,也算是醫務室的常客了。”
大約是因為赤井秀一舍監身份的關系,他關心自己宿舍樓里的學生也是理所應當的,所以也不需要他進行社交技能的檢定,校醫便已經說出了他所知道的情報。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就迷上了晚上那個奇怪的活動,最近參加了好幾次,每次回來都會大病一場,聽說他昨天晚上還在教堂暈倒了?估計得把教堂那幫人嚇得夠嗆。”
不,北面教堂那群人可興奮了。
他們還把這當成了神罰。
其實比起神罰,赤井秀一也更傾向于暈倒,但他還是不得不多問了一句:“那您知道他是因為什么理由暈倒的嗎?”
“這我怎么知道,聽昨晚一起出去瞎胡鬧的學生說,他暈得快起來得也快,或許他只是低血糖了吧。”
赤井秀一不太認同這個推測,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和校醫一起來到雷歐的房間。可是他敲了半天的門,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兩人分開才沒多久,赤井秀一生怕體弱多病的雷歐突然暈倒,立刻推門而入,卻發現房間里空蕩蕩的,只有兩個還沒有被打開過的行李箱,告訴著他們雷歐并不是從沒來過、也不是又搬離了這里。
“可能是孩子剛搬來,去熟悉新環境了。”
赤井秀一迅速找到了一個借口,這才將白走一趟的校醫送出了宿舍樓。
等他去而復返時,雷歐依舊不見影蹤,再看看柯南·工藤,對方也依舊處于昏迷狀態,而雅各布也還是像個護崽的野獸一樣,不愿意赤井秀一靠近柯南·工藤。
“那你就好好陪著他吧。”
被敵視的赤井秀一看了眼柯南·工藤的情況,確定他短時間內醒不過來,這才對著雅各布說道:“注意休息,如果他醒了就來通知我,如果到熄燈前他還沒醒來的話也記得來告訴我。”
這么說著,赤井秀一轉身離開。
雅各布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他關門離去,這才重新將視線移回到昏迷的好友身上。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握緊了對方的手,表情陰郁。
赤井秀一沒有再去尋找雷歐的下落,有了KP剛才的描述,他短時間內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雷歐。
學校內的情況實在是太復雜了,學生間的暗潮涌動、和比職場還讓人心累的人際關系,讓赤井秀一無比后悔自己當時為什么沒有選擇去教堂。
回到辦公室后的赤井秀一也沒立刻休息,而是做起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要尋找柯南·工藤提起的那個雕塑。
但是赤井秀一在辦公室里找了一圈,又回到自己的房間來回翻找,卻始終都沒有看見那個神秘雕塑的下落。
最終赤井秀一實在是沒轍了,直接找到了KP尋求外援:“我要使用偵查檢定。”
經過幾個副本,他現在早已不是對KP的提示置若罔聞的新手,對這些技能的使用也可以稱得上是爐火純青,恨不得當場再來一次葡萄酒釀造。
【……你過吧。 】
赤井秀一不理解KP語氣中的疲憊,或許他能夠理解,但是赤井秀一裝作不知道。
骰子出現在了掌心,赤井秀一根本無需思考,直接在自己的辦公桌上丟下了骰子。藍色的殘影在木桌上滾動,發出了沉悶的聲音,大約過去了半分鐘,那兩個骰子便緩緩降速而后停止了轉動。
在結果出來之前,赤井秀一聽見了熟悉的歡呼與鼓掌聲。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1大成功】
【赤井秀一沒有在房間里找到雕塑的痕跡,卻感覺到從天空傳來了窺視。 】
這個描述實在是有些新奇,赤井秀一怎么都沒想到雕塑還能藏到天上去。
他愣了下,還是順著KP的話語來到了陽臺,而后抬頭向天空望去,但赤井秀一很快意識到在這個時代里,可沒有無人機和衛星,來自天空的窺視這個說辭本身就很奇怪。
他意識到不對,有些急切地想要轉身離開,但緊接著就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行動,視線被固定在還沒有受到光污染影響的村鎮夜空,在漫天的星河中,他似乎觀測到了來自更遙遠的目光。
【赤井秀一的視線透過天空與星河,看見了一枚銹紅色的行星。祂巨大無比,像是由無數的山巒構成,但仔細看卻可以發現祂的周圍是被氣體、塵埃纏繞,還伴有奇異的熔鐵,它們就像擁有生命般,在這顆星球周圍涌動。透過這些伴生物,赤井秀一發現這枚行星的表面上有一道碩大的劃痕,那道劃痕的邊上充斥著類似于血管與經絡的凸起,似乎有什么在那些管道里汩汩涌動。像是感受到了你的注視,那道劃痕忽然張開,就如同假寐的人突然睜開眼睛,與你對視。 】
【赤井秀一通過肉眼與神秘的太空眼球進行對視,SanCheck,成功-1d3,失敗-1d10。 】
第97章
冬日的英格蘭入夜早,現在還沒到晚餐時間,天空便已經降下夜幕。
赤井秀一隔著夜空與星辰那個遙遠的大眼珠子對視,一時間無話可說,但卻不得不說。
他甚至都沒有去問那個星體是哪個行星,因為眼下更重要的是——
“為什么我能用肉眼觀測到那么遙遠的星體?”
大約是因為此刻除了赤井秀一外,沒有其他調查員的存在,這一次赤井秀一進行SanCheck前,KP沒有再對他進行禁言處理。
【畢竟你是實力絕佳的狙擊手,用肉眼觀測星體什么的,根本不在話下。 】
赤井秀一:那我這還是肉眼嗎?
KP你是不是沒用過狙?狙擊手也是要用瞄準器的,誰家是靠肉眼狙八百碼開外的死對頭的?
但赤井秀一沒有急著反駁KP。
他選擇了蹬鼻子上臉,把剛才KP逼著他丟傷害的那套邏輯,又丟了回去:“照你的意思,我之后用狙.擊.槍就算沒有瞄準器,也可以精準地打到獵物。”
【? 】
KP一時語噎,但很快就找到了邏輯:【如果你射擊大成功,我也可以算你的子彈自己長眼睛往目標身上追。 】
那還是子彈嗎?
不對,那長成大眼珠子的星體也還是星體嗎?
“其他的怪物你讓我SanCheck我還能理解。”
赤井秀一試著為自己最后再爭取一把:“但是為什么一個長成眼球的星體也要讓我進行SanCheck?”
偵查大成功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還莫名其妙地掉San,這也太冤了!
【如果你要繼續深究的話,就不是成功-1d3,失敗-1d10那么簡單了。 】
KP沒有感情地回答道:【而且一個星球長成眼球的形狀不說,還會睜眼和你對視,這還不夠掉San的嗎? 】
赤井秀一承認KP說得有道理,但他還是想為自己爭取一些更多的利益。無論接下來的SanCheck成功與否,他總不能白白掉San吧?
“關于這個大眼球,你就不會再提供別的信息了?”
【再說就成功-1d10,失敗-1d20。 】
KP覺得赤井秀一今天跳得可怕,生怕他再說出些讓KP都要得高血壓的話,KP連忙將骰子強行送到赤井秀一的掌心:【來吧,SanCheck。 】
赤井秀一看著手里的骰子,再看看那片星空,那個長得和眼睛一樣的星球還沒有從他的視野中消失,而赤井秀一明顯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停留在自己和這片土地上。
如果是怪物的話還能攻擊。
但是那么遙遠的星體,就算肉眼能夠觀測,以這個時代的科技水平恐怕也無法進行有效的進攻吧。
他沒辦法,只能丟下手中的骰子。
骰子在桌面上滾動著,沒一會兒就戛然而止。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71/69成功】
【理智損失1d3=3】
赤井秀一隱約聽見KP發出了不滿的嘖聲。
現在距離赤井秀一早上遇見諸伏景光,已經相差將近12個小時,就算此刻損失了3點的San,也無法構成“短時間里失去5點以上理智、進入臨時瘋狂”的條件。
赤井秀一:我沒瘋你好像很失望?
“既然SanCheck已經結束,KP你也不愿意給出更多的情報,那么接下來是我的回合了吧?”
赤井秀一坐在辦公桌上,指尖抵著骰子的一角,將其按在桌子上來回滾動。
他微微垂下視線,視線似乎是在追隨那抹被燈光打在桌面的藍色殘影,藏在陰影中的表情幽深難辨。
KP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你想做什么? 】
“既然我和那個星體對視了,那么我對它使用魅惑,也是可以的吧?”
【? 】
KP怔了怔,緊接著發出了巨大的困惑聲:【啊? ? ? 】
赤井秀一抬起頭,露出因為做了充足的準備與心理建設后,信心滿滿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你要對一個星體進行魅惑?你覺得我會同意嗎?那可是個天體啊! 】
“它有眼睛。”
赤井秀一伸手向上指了指:“有眼睛就能看見,能看見就是視覺生物、就能被魅惑。”
KP一時間差點就要被赤井秀一給說服了。
但是不能過的骰子還是不能過:【那并不算是視覺生物,那就是個天體,一個星球,你試想你能魅惑地球嗎? 】
“我可以試試看。”
赤井秀一現在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他非得從KP這里得到點什么才會罷休。
魅惑當然只是個借口。
他想要的還是情報。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可以先魅惑地球,然后再魅惑那個長眼睛的星球。”
【? ? ? 】
【你等等! 】
KP正想收回骰子,卻發現赤井秀一已經將它們收起、并且牢牢地攥在了掌心。
骰子在調查員手中的時候,KP幾乎不能干涉,KP不知道赤井秀一是不是已經發現了這一點,只能氣急敗壞地質問著赤井秀一。
【你就不怕被KP報復嗎? 】
“其實你已經在報復了,是因為我那瓶葡萄酒嗎?”
赤井秀一沒有給出正面的回答,而是反過來質問KP:“房間里沒有雕塑的存在,但是在這之前,你讓我進行過兩次幸運的檢定。”
第二次幸運檢定失敗后,KP表現得異常興奮,但卻并沒有告訴他幸運失敗的結果,而是進行暗投。
那之后,電話鈴就響起了。
赤井秀一好歹也是FBI探員。
這也不是復雜的傷人案件,要整合這些情報、得出一個正確的結論并不難。
“偷走雕塑的人是雅各布,就在他用這個辦公室的電話聯系教堂的時候。”
赤井秀一不太確定雅各布最初的目的到底是打電話還是偷雕塑——他本人更傾向于是前者,但無論如何,雅各布今天肯定來過自己的辦公室。
所以KP在他偵查大成功的時候,給出的信息并不是誰來過這個辦公室、或者雕塑在誰那里這些情報。
因為這些情報對于他來說,是只需稍稍聯系在一起就能得出的“已知情報”。
倒是天上的那個眼球,才是他們沒有掌握的、更重要的情報。
這個大眼珠是他在偵查雕塑時看見的,也就是說這個星體和雕塑有關,也就是和夜游尋寶有關。
赤井秀一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被他們所有人都忽略的事情。
“工藤第一天聆聽大成功時,曾聽見學生們在討論夜游尋寶時,提起過學校里的占星師。”
他和小偵探兩個人一開始都沒在意這個信息,直到此時此刻,他終于明白了這個占星師可能才是那場對話中最重要的情報。
“那個占星師占卜的,不會就是我剛才看見的那顆星星吧?”
【……你都有自己的推理了,還來問我做什么? 】
KP干巴巴地回應著對方,也沒說赤井秀一的推理是否正確。
“北面的教堂、夜游尋寶、雕塑、這些明顯都和這個星球有關。”
赤井秀一顯然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如果我能成功魅惑這個星球,一切問題不都迎刃而解了?”
【? ? ? 】
KP真的不想再和這個刁民進行對話,但骰子捏在他的手里,KP是真的擔心他會提出魅惑檢定的申請。
屆時就算自己不受理,事情也會變得極其復雜。
【你死心吧,別的還好說,但我不可能讓進過這個檢定的。 】
赤井秀一等待的就是KP崩潰的這一剎那:“別的都好說,也就是說只要我不進行這個魅惑檢定,其他的要求可以隨便提,對嗎?”
【? 】
KP終于意識到赤井秀一的目的就是這個:【你究竟想干什么?麻煩你下次提要求的時候簡單點好嗎? 】
“我想看見這個星球和北面教堂的聯系。”
赤井秀一在夜游尋寶和北面教堂之間,最終還是選擇了危害性更大些的教堂。他有一種預感,如果教堂那邊的問題得以解決,那夜游尋寶或許也會自行結束。
屆時他們就可以完成這個副本的任務了。
KP現在更是寬容好說話。
只要赤井秀一別再提出魅惑地球魅惑星體什么的,一切的事情都好商量,但KP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要是你面對雅各布的時候,也有這樣的魄力進行魅惑就好了。 】
赤井秀一表示有些事情倒也沒有那么必要。
“我對學生下不了手。”
【柯南·工藤也是你的學生。 】
KP冷冰冰地堵了回去,赤井秀一還想說些什么,但KP已經沒興致再聽了:【如果你想看見這個星球和北方教堂之間的聯系的話,那么再過一次靈感檢定吧。 】
赤井秀一對這個結果還是有些不滿。
但他知道KP已經讓步了,也適可而止地沒有再繼續索求更多——真的把KP惹毛了,對大家都不好。
“那我進行靈感檢定。”
他這么說著,丟下了手里的骰子。
【靈感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54成功】
【赤井秀一可以感覺得到,這個星體與北方教堂那邊有著一定的聯系,就好像有一陣無形的力量通過什么,從北面的教堂傳遞給了這個星球。 】
這個結果已經足夠了。
赤井秀一現在可以十分確信,北面教堂和這個星球之間必然存在著聯系,或許就是今天出現在教堂的那個村民提到的祭禮。
村民們通過夜間的儀式,將什么看不見的力量——比如信念、生命或者別的什么傳遞給了這個星球,而中間的媒介,或許就是那些被稱作是穢物的雕塑。
赤井秀一陷入了沉默,而KP則是眼疾手快地收回了骰子,生怕赤井秀一又拿捏住骰子作為要挾。
對于KP草木皆兵的態度,赤井秀一看見了也當沒看見。
因為此時此刻,他腦中產生了某種想法。
他拿起電話,正要撥通電話,但轉念就想到了什么,放下話筒,對著KP提出了申請:“我要使用動物馴養。”
KP沒有立刻同意,而是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問道:【你應該不會要用老鷹或者別的野獸去攻擊那個天體吧? 】
“你把我當什么人了?”
【那也不是要召喚什么神秘惡龍和天體進行決斗,或者召喚獨角獸載著你到彩虹的盡頭吧? 】
“動物馴養還能召喚龍和獨角獸?”
【不可以。 】
KP冷酷無情斬釘截鐵地答道:【但是我怕某些人覺得可以。 】
赤井秀一覺得自己快要上KP警惕黑名單了,他還是得為自己辯駁幾句:“我再怎么樣也不會相信惡龍和獨角獸的存在吧?我只是想給教堂那邊寫封信。”
現在9個小時的時間還沒到,貿然打電話給教堂那邊,恐怕又會引起降谷零的恐懼。
KP也沒問赤井秀一要聯系教堂做什么,聽見他這么說,KP很痛快地放了骰子:【你投吧。 】
赤井秀一拿到骰子后隨手丟下,沒一會兒就得到了結果。
【動物馴養1d100(檢定/出目):65/13極難成功】
KP的話音剛落,赤井秀一聽見了一陣敲門聲。他連忙將飛進辦公室的貓頭鷹藏起,這才裝作鎮定地說了一句請進。
門被人從外面緩緩推開,已經蘇醒的少年從屋外走進,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著赤井秀一說道:
“我失憶的時候沒發生什么吧,赤井先生?”
……
小鎮南側的圣約翰教堂里,此時此刻散發著食材清新的香氣,降谷零站在準備好的食材面前,當著幼馴染的面,信心滿滿滴丟下了骰子。
【廚藝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92失敗】
【雖然降谷零和烤箱已經成為了好朋友,但是和灶臺的關系還沒有相處融洽,你已經構想了一桌的美食,但是等實際操作時,卻變成了一桌黑色料理。 】
宮野志保:……
降谷零;……
諸伏景光:……
這是什么經典再放送啊!
“沒事,焦了也很香的。”
見降谷零有些沮喪,諸伏景光笑著將這些不是生過頭就是熟過頭的料理進行重新加工,雖然沒有進行廚藝檢定,卻也改善到了能夠入口的標準。
降谷零因為剛才的失敗有些悶悶不樂,但是在諸伏景光的勸解下,顯然很快就重新振作。
兩人對著宮野志保,說起了他們今天下午的經歷。
除了小鎮居民的信仰分部外,就是他們購買木材的經歷:“我們買木材的時候,KP居然讓我們過幸運。”
降谷零看上去有些不爽,這擺明了是KP在故意刁難他們。
“好在Hiro丟了一個13,成功地帶回了你要的紫杉木,和一些其他做弓.箭的材料。”
宮野志保立刻向諸伏景光道謝,得到對方溫和從容的回應,三人正討論著下一步該怎么辦,卻在這時看見了一只貓頭鷹停在了窗戶外,與此同時,KP的聲音也在三人的耳中緩緩響起。
【宮野志保和降谷零進行一次靈感檢定。 】
KP沒有提起諸伏景光,顯然這個檢定和教堂的神職人員有關,宮野志保和降谷零莫名其妙,卻還是丟下了突然出現在手中的骰子。
【靈感檢定(宮野志保):90/57成功】
【靈感檢定(降谷零):75/28困難成功】
【作為教堂的神職人員,雪莉修女和波本牧師兩人同時感應到,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在剛才忽然籠罩在這片土地上,降谷牧師更是感受到有一種強烈的信仰從小鎮的北面凝聚,傳達向了空中的某個存在。 】
諸伏景光在兩人進行靈感檢定時,收起了那只明顯是被人馴養的貓頭鷹,向另外兩個因為KP的描述而沉思的人問道:
“在你們過去幾次副本里,有遇到過外神嗎?”
第98章
“外神?那是什么?”
宮野志保和降谷零面面相覷,還真是頭一次聽見這個詞。
諸伏景光看他們的樣子,也能猜到這兩人多次一無所知,忽然有些好奇這幾個人之前的副本到底是怎么經歷過來的。
Zero不是說他已經見過萩原和松田了嗎?
難道他們什么都沒告訴他?
“外神,簡單來說就是來自宇宙外的神祇,就像是某種宇宙規律的實體。祂們是相對舊日支配者而言,更類似于真神的一種存在。祂們通常不在意人類的行為,但祂們有時一個無意的舉動,就會在人類社會中引起震蕩。”
如果降谷零不是十分肯定現在和自己說話的人就是諸伏景光,光憑這些神神叨叨的話語,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在之前副本里看過的那些日記。
“舊日支配者又是什么?”
降谷零舉手詢問。
聽見諸伏景光用一個自己不理解的詞匯去解釋另一個自己不理解的概念,這讓降谷零感到了迷茫。
以及些許的陌生。
從相識到死別,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一起讀書長大、一起進入警校成為警察、又一起潛入到組織。
雖然兩人都擁有著在相識前的過往,但他們相識后的成長曲線卻是相似的。
可直到此時此刻,降谷零才終有有種自己與諸伏景光已經分開了太久。
自己在緬懷著逝去的友人的同時結識了更多的人,積攢了許多“如果將來看見他們能夠分享”的話題;而諸伏景光也在這段時間里,見識了許多他們不曾接觸過的存在、成為了優秀的調查員。
降谷零為諸伏景光的優秀發自內心地感到高興。
同時也為那些所有自己所不知道的經歷而感到憂心。
諸伏景光察覺到幼馴染情緒的異常,他輕輕拍拍降谷零的肩膀,露出了一個安撫性的笑容,這才繼續說道:
“如果說外神大多一直生活在宇宙中,那么舊日支配者則是和我們生活的星球擁有著更加緊密的聯系,祂們也是從宇宙而來,古老而有強大。但是祂們的外形沒有外神那么具有沖擊性、平時無法被觀測,人類之中也存在著許多祂們的信徒。”
諸伏景光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據說祂們和舊神經過戰斗后,大多被囚禁或者限制,無法發揮原本的實力,但也有人觀測到祂們以某種方式而行動。”
這一次不等降谷零和宮野志保再詢問,諸伏景光已經繼續給出了解釋。
“舊神是和外神、舊日支配者不同的存在。”
諸伏景光將三塊完全不同的餅干放在桌上:“如果用不是完全正確、但是更通俗易懂的話來說,舊神是本土神,舊日支配者是被打過后關禁閉的外來神,而外神則是不講規矩膽大包天的外來神。”
“差不多懂了。”
降谷零點點頭:“就是印第安人、16世紀的歐洲人,和現在的美國人的區別。”
宮野志保:……
諸伏景光:……
“也不能這么說,但你要這么理解也不是……還是不太行。”
“你這個地獄笑話不會是給赤井準備的吧?”
降谷零摸摸鼻子,扭開頭,對于宮野志保的詢問避而不答。
三人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過了大約半分鐘,宮野志保在降谷零地獄笑話的基礎上,想出了一個更合適的比喻。
“真要說的話,應該是柳樹皮,水楊酸,和阿司匹林的區別。”
降谷零:……
諸伏景光:……
你這個比喻更抽象啊!
諸伏景光順著宮野志保的比喻思考了一瞬,表情有些艱難,卻還是點了點頭:“你真要這么說,其實也差不多。”
降谷零:?
我的比喻差在哪里了?
他有點不甘心,現在比起搞清楚舊神、舊日支配者和外神的區別,降谷零更想在這場類比大會中拿下頭籌。
“本地社團,泥慘會,組織。”
“安室透,降谷零,波本。”
降谷零:? ? ?
“你們兩個先停一停。”
眼見著場面越來越膠著,諸伏景光終于忍不住開口打斷、迅速轉移話題:“先說一下你們之前遇見過的吧。”
宮野志保和降谷零本身也是玩笑成分居多,聽見諸伏景光這么說,立刻停下向他看去。
而諸伏景光也繼續科普道:“舊神、舊日支配者和外神都具有唯一性,在你們經歷的副本中是BOSS級的存在;而食尸鬼、夏塔克鳥之類的,都是神話生物或者獨立種族。具體你們可以根據KP當時讓你們SanCheck時損失的理智數量來判斷。”
宮野志保和降谷零回憶了一下。
他們在紐約時似乎并沒有類似的經歷,那些復活的亡者怎么看都和諸伏景光剛才提到的無關。
而降谷零第一反應就是在上個副本中夢見的那個生物。
他向諸伏景光描述了一下,對方在思考片刻后點頭回應:“格拉基嗎?它的確是從外太空降臨的。”
“那他是外神?”
“舊日支配者。”
“那我們后來遇見了堵門的大蜘蛛?”
“阿特拉克·納克亞?那也是舊日支配者。”
也就是說,威尼斯副本是兩個據說都被封印或者限制的舊日支配者在搶祭品?難道祂們的目的是為了突破封鎖嗎?
降谷零不得而知。
很快他又繼續向前、回憶他們經歷的第二個副本:“那我們在埃及遇到、貓頭人身的戰爭神和守護女神,那應該是舊神吧?”
對方是這個星球的本土神,雖然最后與對方見面的只有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降谷零也不知道他們當時有沒有進行SanCheck,但這個分類應該不會有錯。
“貓貓女神芭絲特嗎?”
諸伏景光點點頭:“她的確是舊神,雖然有些傳聞中她十分殘忍嗜血、接受人類和食尸鬼的信奉,但更多的描述中她是位鮮少插手和干涉凡間事的女神,比較偏愛女性。只要不對貓做出殘忍的事情,就不會被女神報復。”
這和他們的經歷差不多。
“那黑法老呢?”
他現在已經能夠漸漸回想起自己在埃及最后的經歷:“我當時在埃及靈感大成功,遇見了一位漆黑的法老,他自稱是涅弗倫·卡,那他應該也是舊神吧?”
難道埃及的副本是兩個舊神在搶地盤?
諸伏景光瞠目結舌。
緊接著他對著發小露出關切的表情。
“你……沒事吧?現在回想起他會不會頭暈惡心?有沒有身體被人操控的感覺?”
降谷零:? ? ?
他不太明白諸伏景光為什么會這么問,但還是誠實地搖搖頭:“在最后進行儀式的時候,我曾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操控,但最后并沒有發生。”
諸伏景光終于松了口氣。
他也終于給出了答案:“黑發老不是舊神。”
降谷零偏過頭看他,就連宮野志保的眼中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還不等他們確認對方是不是舊日支配者,就聽見諸伏景光已經給出了答案。
“祂是外神。”
諸伏景光頓了頓,在兩人驚愕的神色說中繼續科普:“準確的說,祂是外神奈亞拉托提普的化身。”
宮野志保和降谷零都沒想到埃及副本里居然隱藏了這么一位重量級選手。
“可你不是說外神都……”
“就這位是例外。”
諸伏景光大致說了下資料上有關這位的記錄。
包括并不限于誘惑法老涅弗倫·卡進行血腥的祭祀并在對方死后奪走他的軀體作為化身、以類似蝙蝠的夜魔蠱惑人進行祭祀、以用扇子遮面的美艷少女形象出現、以穿著紅衣的女性形象游走在宮廷里攪動風云……等等。
降谷零越聽越沉默,最后有些無語地說道:“簡單來說就是個批了幾百個馬甲到處搞事情的樂子人嘛。”
“……你答對了。”
降谷零沉思片刻,就在諸伏景光以為他又想起了什么時,就聽見發小幽幽地說道:“那照你這么說,貝爾摩德是奈亞拉托提普化身的可能性有多高?”
宮野志保:?
諸伏景光:?
啊? ? ?
降谷零細數著貝爾摩德的特點,越說越覺得有道理:“容貌美艷,擁有無數的面容,游走在組織里的秘密主義者。”
諸伏景光:……
一下子掉7點San果然還是有點影響的。
“新手調查員應該都會有領隊的指導員。”
諸伏景光不想再深究貝爾摩德和奈亞拉托提普之間的聯系,生怕想多了會掉San,他現在比較好奇的是,為什么在他之前沒有人向他們科普過這些事:“你們的帶隊前輩沒有跟你們說過這些嗎?”
宮野志保:……
降谷零:……
宮野志保無聲地轉開了頭,而降谷零則是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良久后才憋出了回答:
“我們帶隊大哥是琴酒。”
諸伏景光:“……”
“難怪。”
琴酒這個名字一出,諸伏景光瞬間了然。
降谷零原以為他會詢問更多細節,卻發現諸伏景光什么都沒說,只是平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們了。”
其實宮野志保和降谷零倒也沒覺得又多辛苦。
平心而論,在過去的兩個副本中,琴酒好像才是那個更辛苦的人。
“你聽見琴酒的名字一點都不驚訝。”
降谷零忽然想起,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是琴酒的前輩,諸伏景光又已經與他們兩個有了聯系:“難道你之前已經見過他了?”
諸伏景光露出一個混雜了疲憊與尷尬的表情:“嗯,差不多吧……我們先看萊伊的紙條寫了什么吧。”
他將從貓頭鷹身上取下許久、卻一直沒有打開看過的紙條遞給了降谷零。
降谷零明顯可以感受到發小是在轉移話題,但諸伏景光不愿意說的事情降谷零也不想強迫對方,縱使一肚子的問題,他也只能裝作不知道,將赤井秀一通過貓頭鷹傳遞來的信息展開。
那是一張巴掌大的紙條,上面沒有寫字,卻畫著一幅畫——
畫被分為了兩個部分。
上半部分看起來像是夜空,除了特征十分明顯的星星和月亮外,還有一個比月亮更巨大的圓,但那看起來不像是星星或者是太陽,更像是一個碩大的眼球。
諸伏景光看著那個特征十分明顯的眼珠子,表情變得古怪。
畫布的下半部分分成了三部分,左右兩個明顯是教堂,其中左邊還標明了S,右邊則寫著N。
寫著S的教堂里畫著三個火柴人,腦袋上分別標記著S、B、和S三個字母,除了三人之外,還有兩團漆黑的東西。
標記著N的教堂里并沒有人,卻有一個同樣漆黑的圓團。
在兩個教堂之間,是有好幾個大小不同的長方形構成的、類似建筑群的存在,最正中間的長方形上畫著時鐘,時鐘顯示為7點。
大多的長方形里都是空白的,只有一棟樓里畫著兩個火柴人。
其中一個人的腦袋上寫著R,另一個人的腦袋上原本寫了V,但是卻又被劃掉,取而代之是一個問號。
這個樓里還有一個用虛線勾勒出的圓,上面也打了問號。
除此之外,那個寫著R的火柴人和天空的大眼珠子被虛線所鏈接,兩端分別都有一個箭頭。
另外,大眼珠子與北方的教堂間也有好幾條線條,雖然沒有畫箭頭,但是能夠感受到畫這張圖的人十分迫切地想要表達這二者之間的聯系。
想法是好的,但是……
“赤井秀一現在玩得那么抽象了?”
降谷零嘴角抽了抽,這張圖倒也不是不能看懂,但也的確是讓人眼前一黑。其他兩人也有同感,宮野志保更是琢磨著這個紙條一定要帶回結算空間,到時候好好裱起來。
諸伏景光指著左右的兩個特征十分明顯的建筑物,決定從最簡單的入手。
“寫著S和N的教堂指的應該就是我們的教堂和北面的教堂,S教堂里的三個標著字母的人就是我們?”
Sherry、Bourbon、Scotch。
這一點三個人都沒異議。
蘇格蘭又指向中間的建筑群,從這里開始他就看不懂了:“當中那個看起來像是學校,學校的主建筑物上也有著這樣一個圓鐘。如果標著R的人是萊伊,那么標著V的人又是誰?”
“是工藤。”
“工藤伏特加。”
宮野志保和降谷零異口同聲地答道,得到了諸伏景光一個困惑的眼神:“那孩子……啊?”
他記得伏特加也不長這樣啊。
啊? ? ?
降谷零將埃及那段快速地和諸伏景光說了下,諸伏景光沉默許久之后,決定不去回憶。
——等下次見到琴酒時再調侃他也不錯。
“這些事情只有我們知道,能夠標出這樣的代號,說明這張紙條的確是赤井送來的。”
宮野志保決定回歸紙條本身:“那幾個黑團和空中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打電話過來通知我們可以理解,但為什么紙條上不寫清楚?”
尤其是代表工藤新一的V字被打上了叉、又寫了問號這點。
宮野志保十分在意。
“可能是他當時不方便吧,”降谷零指了指建筑群中間的時間,“我比較在意的是這個,現在才6點45分,赤井秀一畫這張畫的時間應該更早。”
這個時間究竟是寫實,還是表意?
“空中的眼睛應該是外神格赫羅斯。”
諸伏景光平靜地說出這個情報,瞬間惹來另外兩個剛被科普過什么叫外神的人的注視:“格赫羅斯是距離地球十分遙遠的一個天體,就算是我們所處時代的天文儀器也很難觀測到祂的存在,萊伊他到底做了什么?”
宮野志保和降谷零看看對方,對此一點兒都不感到意外:“搞不好是偵查大成功或者大失敗了。”
諸伏景光:? ? ?
大成功和大失敗是這么容易的事情嗎?
為什么你們兩個看起來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赤井秀一不會平白無故地使用偵查,他應該是在找什么東西,結果一不小心就大成功或者大失敗了。”
他找的東西會是什么呢?
三人回憶著赤井秀一離開教堂之前的對話,很快就從記憶的角落拾起了一些情報:“是柯南·工藤送給他的雕塑!”
“那么他那邊那個被虛線勾出來的圓就是消失的雕塑?”
宮野志保根據降谷零的推理繼續衍生,很快就得到另一個結論:“那么我們教堂的兩個黑團,和北方教堂里的那個黑團,指的應該都是雕像。”
“我記得你們把那兩個雕像找到了?”
諸伏景光之前就很在意這個問題,現在推理到了這一步,他終于忍不住問道:“我能看一看嗎?”
宮野志保和降谷零將他帶到存放那兩個雕塑的房間。
昨天他們以為學生會來這里進行夜游尋寶,所以特意將這兩個穢物找了個空房間保存,以免真的被學生發現。
降谷零從床底拖出了那兩個被布包得嚴嚴實實的雕塑,才一打開,甚至還來不及仔細觀察,三人就聽見KP的聲音從腦內響起。
【宮野志保和降谷零進行偵查檢定,諸伏景光進行一次靈感檢定。 】
三個人進行不同的檢定,這就有點蹊蹺了。
但是骰子都已經出現在了掌心,他們縱使還有許多疑問,最終也還是決定先進行檢定再說。
生怕彼此的骰子互相撞擊造成一些不太好的結果,他們三個稍稍分散開,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同時丟下了骰子。
三人丟下時的力道和角度不同,骰子轉動的速度不同,有人的骰子已經停下而有人的骰子還在旋轉。
就在他們等待結果的同時,一陣熟悉的歡呼雀躍聲在他們腦內響起:
【偵查檢定(宮野志保):25/13成功】
【偵查檢定(降谷零):25/3大成功】
【靈感檢定(諸伏景光):70/40成功】
三人看了看,眼睛里都充滿著激動的神采。
KP沉默了一瞬,而后才緩緩地播報著他們這次檢定的結果。
【首先是雪莉修女和波本牧師的偵查檢定,你們可以從這兩個被稱作穢物的雕塑上,感覺到它們與天空中的某種存在有著一定的聯系。而波本牧師更是發現這個雕塑的材質并非是這個星球上任何一種已知的材料。 】
他們已經從諸伏景光的口中知道了外神的存在,也確定赤井秀一畫上的大眼珠子是名為格赫羅斯的天體。
“難道這個是從格赫羅斯身上墜落的?”
“也就是說,這算是一種隕石?”
“比起隕石不如說是新陳代謝吧。”
諸伏景光的比喻,讓宮野志保和降谷零瞬間就不想再觸摸這個雕塑,甚至還想去衛生間好好清洗下雙手。
KP等他們發表完感想和猜測,這才說著另一個檢定的結果。
【而諸伏景光,你能夠感受到這兩個新陳代謝……不是,這兩個雕塑和你昨天在北方教堂看見的雕塑的顏色、材質完全相同。 】
也就是說,他們手里的兩個雕塑,和北方教堂的雕塑,本質上是同一個東西。
那么究竟是誰以什么樣的目的,把這些雕塑放在了他們的教堂里的?北方教堂里的雕塑又究竟起到了什么樣的作用?
三人相互看了看,最終降谷零輕聲提議:
“要不,我們今晚去北面的教堂看看情況?”
……
工藤新一的問題讓赤井秀一陷入了沉默。
他失憶的時候發生了什么?
他失憶的時候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赤井秀一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說起,只能尷尬地用咳嗽掩飾,而后說道:“你先坐一會兒,我送個信。”
工藤新一沒有再追問,哦了一聲后,便在辦公室中央的沙發落座。
他的視線在屋內掃視了一圈,最后又落在了赤井秀一的身上。
他看著握著鋼筆似乎不知道該從哪里入手的赤井秀一,有些好奇地詢問道:“赤井先生看起來很苦惱的樣子,你是在給誰寫信?”
“教堂那邊。”
赤井秀一頓了頓,剛想說自己發現了許多事情要和教堂那邊交流,就聽見工藤新一又繼續問道:
“我記得教堂那邊裝了電話,赤井先生為什么不打電話過去,而是要用那么麻煩的方法?”
這個問題一出,赤井秀一正要落筆的手一頓。
他抬頭看了眼對方,得到對方無辜的回望。
不對勁。
赤井秀一立刻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工藤新一在失憶前,降谷零已經丟了臨時瘋狂癥狀的骰子,他不可能不知道降谷零有九個小時的電話恐懼癥。
就算工藤新一因為失憶的后遺癥而忘記了這些,也不太會說“教堂那邊裝了電話”這樣的話,他會問“是不是灰原和降谷先生不在教堂”、或者直接提出“我們直接去教堂找他們”。
“他們那邊的電話好像壞了。”
赤井秀一重新垂下視線,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輕描淡寫地回應著對方的話語。
只是剛才準備好的腹稿被他全部打回,赤井秀一再次落筆時已經不是文字,而是一副十分簡易抽象、但是只有他們幾個能看懂的畫。
與此同時,他在心中向KP提出了檢定:“我想看看這個工藤新一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真失憶,還是他根本就是有問題。
【那你進行一次靈感檢定。 】
赤井秀一借著桌子的掩護,一邊繼續自己的繪畫創作,一邊悄悄地丟下了骰子。
骰子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響動,赤井秀一的角度看不見骰子旋轉的情況,但他很快就得到了KP的答案。
【靈感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67成功】
【赤井秀一可以感受到從這個工藤新一的身上散發出了一種微妙的感覺。 】
赤井秀一:?
KP你這說了和沒說沒有任何的區別。
微妙的感覺?他就是因為感覺到微妙所以才向KP你申請檢定的好嘛!
赤井秀一槽多無口,覺得這還是KP對于他剛才一系列操作的報復,但他這里也沒有和KP硬剛,而是先將畫紙裝入信筒、綁到貓頭鷹的腿上將它送走,再看向那邊的工藤新一。
對方從始至終都沒有上前一步。
也不曾詢問他給教堂那邊送了什么樣的消息。
這樣乖巧聽話的模樣實在不像是工藤新一的風格,赤井秀一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絕對不是柯南·工藤。
柯南·工藤靦腆羞澀,而進入他的辦公室的這個假工藤則是一副大方自信的模樣,這明顯不是同一個人。
那么他會是誰?
赤井秀一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KP現在對于赤井秀一的一言一行都十分警覺,剛察覺到他有大膽的想法,KP立刻出聲詢問,話語中滿是警惕。
【你要做什么? 】
“別露出這么緊張的態度。”
KP越是戒備,就顯得赤井秀一越是從容:“我只是想要使用一次魅惑檢定。”
赤井秀一想得很清楚。
調查員之間的社交技能要在雙方都同意的情況下才能生效,如果他這個骰子生效,就可以肯定對方不是工藤新一。
如果對方不是,那么一次成功的魅惑也套出對方的話。
比如他為什么知道自己的真名。
只要魅惑對象不是天體或者地球,KP基本都能接受,聽見赤井秀一的話之后KP都沒有多問理由,直接就同意了他的申請。
【那你投吧。 】
骰子出現在了赤井秀一的掌心,這一次赤井秀一沒有偷偷摸摸,而是當著對方的面,優雅而又從容的丟在了桌子上。
果然如他所想,這個工藤新一在看見赤井秀一丟下骰子時,并沒有露出太多他預想中的反應,而是用一種帶著些茫然的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骰子旋轉的速度越來越慢,在它戛然而止之際,赤井秀一聽見了熟悉的歡呼聲、鼓掌聲,以及——
【魅惑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3大成功】
那是KP疲憊的聲音。
第99章
這個大成功一出,別說KP,就連赤井秀一自己都繃不住了。
趁著KP還沒有進行可怕的播報前,赤井秀一立刻搶先一步,生硬地截斷了對方接下來的話語。
“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問你。 】
“這之后許多年,赤井秀一無數次地質問KP,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都說了這得問你自己。 】
KP冷漠回應:【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
“我只是想確認他是不是工藤。”
赤井秀一覺得這件事說到底還是KP不好:“如果我剛才的靈感檢定你給我一個準確的答復,我肯定就不過這個魅惑了。”
你倒還有理了。
一想到對方之前用魅惑地球做要挾,KP完全不信他的話。
刁民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尤其這還是赤井秀一,刁民中的刁民,KP一級戒備對象!
赤井秀一現在也是騎虎難下,他沒想到自己隨手丟下的、只是為了確認對方是否是工藤新一的骰子,居然會起到這樣的效果。
誰知道大成功會來得這么簡單又突然!
他希望自己成功。
但不太希望在這個時候大成功。
“我覺得我們可以商量一下,比如這個骰子的效果可以削弱點。”
赤井秀一頓了頓,用有商有量的語氣和應該也不愿意他大成功的KP進行著物理話術:“或者你可以給我普通成功的效果的,我并不介意。”
作為FBI的直覺和本能告訴他,這個時候大成功未必是好事。
【你別掙扎了,大成功就是大成功。 】
KP本身也不好受,但KP更不想讓赤井秀一如愿,更何況KP還是個恪守本分的好KP。
面對赤井秀一提出的申請,KP冷漠回絕:【而且對方未必也樂意。 】
赤井秀一:? ? ?
等一下,你在說什么?
赤井秀一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某個關鍵詞,他試圖讓KP解釋這句話,卻被意識到自己給了太多情報的KP強行打斷。
【赤井秀一在這個工藤新一的面前瘋狂展示著自己的魅力,在對方的眼中,你深邃的眼睛與微卷的頭發無一不散發著迷人的氣息,更別提如文藝復興時期的石像般刀刻斧鑿的面容和久經鍛煉線條分明的肌肉、還有與生俱來的腰線比,更是獨一無二的天性的魅力。 】
赤井秀一:……
停一停,你說的魅力到底是人格上的還是肉.體上的?
KP沒搭理他。
而是繼續著在當事人面前瘋狂描述。
【你就像是天生的衣架子,合體剪裁的西服的價值在你的身上被發揮到了最大化,筆挺的西褲更是丟出了你的大長腿。因為暖氣,你襯衣最上端的兩顆扣子沒有扣上,領口微敞,從對方的角度可以看見你的喉結;而你黑色的手套與袖口間露出的那半截手掌,也在深色布料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明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絕對領域。 】
赤井秀一:? ? ?
你這樣我要報警了!我要叫FBI……不對,蘇格蘭場了!
赤井秀一連忙將手套脫下,然后在那個頂著工藤新一的面容的少年的期待下,面無表情地將最上方的兩個扣子系好。
調查員一個人出門在外,果然得保護好自己。
少年的期待的眼神瞬間變得茫然,但是他還是起身來到了赤井秀一的面前,微微仰頭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愛慕與渴盼。
赤井秀一沒有反應。
而KP還在繼續輸出。
【你無意識散發的費洛蒙對于少年來說產生了強烈的作用,他已經因為你的人格魅力和肉.體魅力而深深地迷戀上了你、瘋狂地愛上了你。他渴求著你、期盼著你、想要將你據為己有、與你融為一體。 】
赤井秀一:? ? ?
不對勁,KP你等一等,這個不是大成功嗎?怎么聽起來那么危險!
“萊伊舍監,你現在在想什么?”
少年再次開口,但這一次他的聲音已經和工藤新一不再相似。
或者說到了此刻,他終于不再刻意地模仿赤井秀一更加熟悉的工藤新一,而是想要在赤井秀一的面前展示更真實的、原本的自己。
赤井秀一難得萌生了退意。
他想要避開少年的進攻,然而雙腿就像是生根般無法挪動。
這并不是精神上被壓制而無法行動,赤井秀一可以感受到這是因為某種外在的原因、導致他無法自由地控制自己的身體,無法如內心希望般避開對方的接近。
KP,這是不是又是你的報復!
【不是。 】
沉默的KP再次開口,迅速地將赤井秀一扣向自己的鍋丟到一旁。
如果不是KP,那就是面前的少年了。
“我原本想用他的姿態來接近您的,但是舍監先生您實在太有魅力了,這讓我很不甘心。”
少年的輸出還在繼續。
不僅僅是聲音,他的眼神和瞳色也在發生變化,像是生怕赤井秀一分不清自己和工藤新一的區別,少年正在努力地展示著自己原本的面貌。
“其實您已經察覺到了吧,我并不是他。”
他眨眨眼睛,聲音中充滿了誘惑。
就像是當年伊甸園中,引誘夏娃吃下禁果的毒舌,他也在一步步通過聲音、誘導著赤井秀一做些什么。
“您現在一定很想知道我是誰吧?可以哦,我允許您親手撕開我的偽裝。”
這個話聽起來很不對勁。
赤井秀一立刻意識到少年的言語和他的聲音也是一種進攻的手段。
而且是精神上的。
赤井秀一正要反抗,但是早就知道他刁民屬性的KP這次終于快他一步,搶在赤井秀一之前直接開口。
【赤井秀一進行一次意志堅定。 】
骰子出現在了赤井秀一的掌心,他此刻無法低頭,只能感覺到掌心里突然出現了兩枚熟悉的棱角尖銳的多面體。
他現在無法移動腳步和視線,但或許是對方想讓他親手撕下偽裝,赤井秀一慣用的左手還能夠自由行動。他松開手掌,感受到那兩枚骰子沿著指尖墜落,沒一會兒就滾入到了沙發底下。
少年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他凝視著赤井秀一,似乎還在等待對方親手撕下他偽裝的那一刻。
而赤井秀一卻在這時,再一次地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歡呼聲,叫好聲,如同一出精彩的舞臺劇落幕后,在劇院內久久回蕩不止的聲響。
【意志堅定1d100(檢定/出目):75/1大成功】
這是今晚第三次大成功。
赤井秀一能夠感受到KP在念出這句結果時的那種咬牙切齒。
【那么……】
KP才剛開口就忽然哽住,但短短數秒之后,KP又發揮了專業精神,繼續著自己的播報。
【赤井秀一雖然感受到來自少年的精神攻擊,你能意識到這或許是對方也在對你實施類似于魅惑之類的技能,但是你對此卻無動于衷,信念堅定心如磐石。之后你能抵御一切來自對方的精神進攻,而看見你如此堅定,對方也深深地迷戀上了你,成為你愛的俘虜。 】
赤井秀一:……
最后一句可以不用的,真的。
而且KP你這幾段描述才是真正的精神攻擊!
愛的俘虜沒有等到赤井秀一的動手,他眨了眨眼睛,卻并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反倒是更加迷戀這位冷酷無情的調查員。
“你不想知道真相嗎,萊伊舍監。”
大概知道自己對于對方的愛和誘惑無法得到任何回應,他不再執著于讓赤井秀一撕開自己的偽裝,而是換了一個更能夠取悅對方的話題。
赤井秀一到了此刻,終于可以確定這個少年的身份。
他平靜地看著對方,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先把這個偽裝卸下,雷歐。”
少年眼睛一亮,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的手探向自己被衣領掩藏的脖頸,似乎摸索了一會兒,而后熟練地揭下了臉上的偽裝。
赤井秀一留心看了眼,這個時代易容用的道具遠沒有他們原本時代的那么精致,但在雷歐剛剛進門的瞬間,自己還是將他認成了工藤新一,甚至一度懷疑他可能是頂了工藤新一的身體。
或許這也是對方對他進行精神操控的緣故。
雷歐清理著臉上殘留的偽裝痕跡,等確認自己的臉上干干凈凈之后,這才繼續說道:“您能夠認出我,我真的很高興。那么關于我們剛才的話題,您想從什么地方開始了解呢?”
他綠色的眼中寫滿了期盼。
似乎十分期待能夠聽見赤井秀一說出那句“我想從你開始了解”。
赤井秀一也察覺出了這點。
他雖然也想知道雷歐的身份,比如他到底是什么人、又為什么擁有能夠操控精神的能力。但他更清楚,如果此刻遂了對方的心愿,只會讓事情變得無法控制。
不需要再繼續權衡利弊。
赤井秀一很快就得出了自認為最正確的答案。
“那就先從我們的約定開始吧。”
他說:“關于你昨天在教堂看見和經歷的全過程,麻煩你事無巨細地告訴我。”
雷歐的臉色微微一變。
同一時間,在宿舍的另一個房間里,昏迷許久的少年睜開了雙眼。
漆黑的房間里沒有任何的亮光,他轉動腦袋、努力地分辨著自己身處的位置,但下一秒,他就感受到自己被人緊緊握住的右手在微微顫抖。
“柯南,你醒了?”
工藤新一愣了愣,熟悉的稱謂讓他一瞬間以為自己又回到了變成小孩的那段時間,但他很快就回過神,想起自己在昏迷前后的所有經歷。
這里不是日本,而他不再是江戶川柯南。
這里是1920年代的英格蘭,而他現在的身份是柯南·工藤。
“是雅各布嗎?”
工藤新一輕聲詢問,緊接著便感受到喉嚨一陣干澀沙啞,他輕輕咳嗽了幾聲,隨后就在黑暗中感受到了對方的混亂。
雅各布松開手,手忙腳亂地想要查看工藤新一的情況,但他很快又被撞到,發出了沉悶的咚的撞擊聲。在短暫的混亂后,雅各布終于在工藤新一的指示下打開燈,又為他遞來了水。
工藤新一想要自己接過,可雅各布怎么都不肯,他只能就著對方的手喝了幾口,然后才從他的手中將水杯接過。
他的記憶只停留在丟完臨時瘋狂癥狀的那一瞬間,此刻看見雅各布和自己所在的宿舍空間,工藤新一立刻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回到了學校。
是赤井秀一將他送回來的嗎?他失憶的這段時間里又發生了什么?他的后頸為什么又像是被人擊打過一樣疼痛?
無數的疑問圍繞著工藤新一。
他想要知道這段時間里發生的一切,但身邊的人卻是雅各布,工藤新一有些犯難。
雅各布敏銳地察覺到工藤新一的情緒,他從對方的手中接過水杯,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柯南,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萊伊舍監在哪里。”
工藤新一回答道,但很快就感覺到雅各布的情緒不太對,他有些慌亂、卻十分迅速地為自己找了另一個借口:“還有我昏迷的理由,雅各布你知道嗎?”
雅各布的臉色在聽見萊伊舍監的名字后就變得十分難看。
他對工藤新一第一個問題避而不答,只是說道:“你突然暈倒了,校醫剛才來看過,說你可能是最近太勞累睡眠不足的緣故。”
雅各布和赤井先生的關系果然不好。
工藤新一雖然剛醒,但大腦卻已經進入到了推理模式,他再次確認了這一點,卻沒有貿然地詢問理由。
見工藤新一陷入沉默,雅各布立刻緊張地詢問道:“你現在的感覺還好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我可以立刻去找校醫再來看看。”
雅各布的關心是發自內心的,工藤新一可以感受得到。
他此刻的確感受到后頸處傳來的劇痛,像是遭受過劇烈的擊打,但雅各布沒有提到這一點,工藤新一確信自己遭受攻擊這點應該是對方沒有看見的。
難道是他失憶期間發生了什么,赤井先生怕雅各布發現,所以把他打暈了?
工藤新一覺得自己這個推理的可能性很高,于是對于后頸的疼痛也避而不談,決定先去找赤井秀一商量,再決定之后要做些什么。
“我還有些困。”
根據雅各布剛才給出的說辭,工藤新一立刻露出了疲憊的模樣:“你剛才一直守在我的身邊,應該也累了,明天還要上課,你還是早些去休息吧。”
雅各布微微皺起了眉。
他還想留下,但是在工藤新一再三勸說下,還是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留下這句叮囑,雅各布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離去。
但是他走得很慢、一步三回頭,直到躺在床上的工藤新一笑著沖他揮了揮手,雅各布這才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關了電燈而后關門離去。
工藤新一躺在床上,看著重新陷入黑暗的空間、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又等待了一會兒,這才突然從床上跳起。
他迅速整理好著裝,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又悄悄地打開一條縫隙,確認附近沒有其他人,這才朝赤井秀一的辦公室走去。
而他剛離開宿舍,不遠處的走廊轉角中就走出一個人影。
——是剛才離開的雅各布。
少年此刻臉色陰沉,垂下的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工藤新一的背影,良久之后才輕聲開口,他是在自言自語,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沒事的,再等一段時間就好。”
他聲音很輕,輕到幾乎無法聽見:“只要再等幾天,我就能幫到你了。”
……
夜色已深,宮野志保三人在決定去北面的教堂查看情況后便立刻動身。
他們沒有馬車和別的交通工具,所幸這個小鎮也是不大,在諸伏景光的帶領下,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北面的教堂。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宮野志保和降谷零與這個教堂是競爭關系。如果說教堂這邊的支線走的是模擬經營路線,那么他們現在……
“我覺得我們現在像是去其他咖啡店偷招牌菜配方的。”
“波洛咖啡店的明星店員還需要去其他店偷配方?”
“原來Zero在波洛咖啡店已經是明星店員了?”
諸伏景光已經從降谷零的口中知道他這些年的經歷,他沒想到當初對廚藝一竅不通的發小后來居然能去咖啡店打工,但是更沒想到降谷零居然還是明星店員。
不愧是Zero,果然干一行行一行!
無論什么時候什么地點什么職業都能做到最出色!
宮野志保經過這一天的相處,已經感受到諸伏景光對于降谷零無條件的支持……甚至說溺愛也不為過。
她假裝沒聽見那兩人的對話,而是偷偷接近那個此刻還燈火通明的教堂,透過那一小扇玻璃窗觀察著里面的情況。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相互打趣也沒有進行太久。
他們兩個立刻跟上,三人湊在一起,仔細觀察著教堂內的一舉一動。
里面的情況就和諸伏景光前一天晚上觀察到的一模一樣,禮拜堂里坐滿了參加祭禮的村民,他們表情嚴肅而又虔誠,每一個人都閉著眼睛,做出祈禱的姿態。
而在禮拜堂的正前方,放置著一個奇怪的雕塑,但是從他們的角度看不仔細。
【你們可以使用偵查檢定。 】
KP突然出聲提醒。
三人相互看了看,他們都沒點偵查,卻都覺得這里進行這個檢定還是挺有必要的。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他們還是丟下了忽然出現在手中的骰子。
【偵查檢定(宮野志保):25/30失敗】
【偵查檢定(降谷零):25/61失敗】
【偵查檢定(諸伏景光):25/9困難成功】
三個人有一個人成功就好。
宮野志保和降谷零齊齊松了口氣,后者更是對發小豎起了大拇指。
【那么諸伏景光在此刻終于看清了那個雕塑的模樣,它和你在教堂看見的雕塑不太一樣。這個雕塑更是是沒有發育完全的胚胎,仿佛巖漿暗紅的顏色包裹在胚胎之外,你可以看見它扭曲的、與人類不太相似面容,它沒有耳朵和鼻子,臉上布著許多復眼,嘴的部分則是小而尖的喙,你作為狙擊手,甚至可以看清那些隱藏在喙下的細長舌頭。 】
諸伏景光臉色一變。
KP的描述讓宮野志保和降谷零都露出了復雜的表情,而親眼看見這一幕的諸伏景光神情就更復雜了。
他正想說些什么,但KP的聲音卻在此刻響起,打斷了他所有的話語。
【現在,你們三個人進行一次閃避檢定。 】
三人都不是第一次經歷副本,閃避檢定意味著什么他們心里都很清楚。無需進行過多的思考,在骰子出現的瞬間,三人便齊齊地將掌心里的多面體丟出。
【閃避檢定(宮野志保):25/1大成功】
【閃避檢定(降谷零):53/32成功】
【閃避檢定(諸伏景光):60/96失敗】
【暗投:? ? ? 】
諸伏景光:?
等一等,你們幾個大成功怎么真的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這是今天晚上第幾個了?
他好像都聽見KP在尖叫了。
【那么宮野志保和降谷零成功地避開了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宮野志保甚至想起了她老中醫的身份,一個旋轉跳躍、身輕如燕地起飛降落,如同綁上了無形的威亞。 】
【而諸伏景光則是感覺到自己的后背傳來了一陣劇痛,你急急忙忙地避開,但還是受到了銳器的攻擊,損失了3點血。 】
諸伏景光捂著肩膀來到了宮野志保和降谷零的身邊,此刻他們看清了襲擊者的面容。
它們擁有人類的特征,渾身被橡膠一樣的皮膚覆蓋并且布有苔蘚般的真菌,耳朵尖銳,雙腿腫脹,身上有著鬣犬的特征。宮野志保和降谷零感到熟悉,因為這兩個襲擊者無論怎么看,都是他們曾經在埃及的洞窟中見過的怪物。
——那是兩個食尸鬼。
【戰斗輪開始。 】
第100章
不用進行SanCheck,這是好事。
但是面對他們的老熟人,在場沒有一個人能笑得出來。
降谷零似乎回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過往,他向自己的發小確認道:“英國這里也有食尸鬼嗎?”
他因為在埃及聽的那個小故事,先入為主地以為食尸鬼是阿拉伯區域的特產。
“在阿拉伯神話中,它們是生活在沙漠地帶。”
諸伏景光一下子就明白降谷零想問什么:“但其實,在許多城市的地下都有食尸鬼生活的痕跡,只是更偏好墳地和墓穴。它們也是調查員在進行調查中,最容易遇見的怪物。”
降谷零等人也就在埃及遇見過一回。
在今天之前,他們還真不知道食尸鬼有這么常見。
“和食尸鬼戰斗時,要注意避開它們的爪子和牙齒。”
諸伏景光側過頭查看自己的肩膀,有些艱難地說道:“如果稍有不慎就會感染中毒。”
宮野志保立刻想起工藤新一在埃及時的中毒狀態。
她想要去處理諸伏景光的傷口,但是卻被諸伏景光和KP同時叫停。
“先結束戰斗吧。”
【處理傷口會浪費一個行動輪,而且現在是降谷零先動。 】
宮野志保:?
“我剛才閃避大成功的獎勵呢?”
她可沒忘記自己還有一個大成功,見KP沉默不語,宮野志保抓緊索要更多的好處:“大成功就讓我身輕如燕地避開食尸鬼的攻擊?我相信KP你不是那么小氣的人。”
【……】
原以為一個擠破腦袋的身輕如燕能把剛才的大成功打發了,但KP怎么都沒想到宮野志保會抓住這點不放。
在沉默了數秒后,KP這才給出了回復。
【那之后的兩個行動輪中,食尸鬼的對宮野志保的攻擊將自動默認為失敗。 】
【現在降谷零先動,可攻擊目標有食尸鬼A和食尸鬼B。 】
生怕宮野志保再次提出質疑,KP立刻讓降谷零開始行動。
降谷零在聽著宮野志保和KP討價還價的時候,已經從包里拿出了隨身攜帶的武器——
菜刀。
月光下的菜刀映著寒光,畢竟他們幾個到現在都沒弄到槍,降谷零也只能用自己能夠接觸得到的,最鋒利的工具當作武器。
但是這寶刀一出,宮野志保和諸伏景光瞬間就變了臉。
“你這不會是從教堂后廚房拿的吧?”
“……Zero,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去買把新的菜刀吧。”
他們出門前是各自準備武器的,不管降谷零是不是出于廚藝失敗后惱羞成怒的心態帶上的這把菜刀,這刀都已經廢了。
或許在這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們看見菜刀都會想起降谷零在月下用菜刀砍食尸鬼的場景。
“我要用菜刀攻擊食尸鬼B。”
降谷零想都不想地說道,骰子出現在了他的掌心。降谷零丟下骰子,背對著隊友們,朝那個食尸鬼露出兇殘的表情,提著菜刀就上了。
【斗毆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42困難成功】
【閃避(食尸鬼B):40/75失敗】
諸伏景光看得提心吊膽,直到看見食尸鬼B閃避失敗,這才松了口氣,但他還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先攻擊食尸鬼B?”
雖然也沒有什么先后順序,但是大家通常都會從怪物A開始解決。
“可能是在紐約時的心理陰影吧。”
宮野志保輕描淡寫地說道。
諸伏景光似乎懂了,而降谷零也在這時丟下了傷害檢定。他揮舞著手里的菜刀,朝著食尸鬼B當頭劈下。
然而——
【傷害(降谷零):1d4+2+1d4=4】
降谷零:……
宮野志保:……
諸伏景光:……
傷害的數值這么容易推這還是頭一回。
如果這兩個1點放在斗毆或者是別的檢定上,那可真是再完美不過的了。
【那降谷牧師將手里的菜刀舞得是虎虎生風,然而你和廚藝的不合也投射在了廚房用具上,縱使你對著食尸鬼B迎頭進攻,這把菜刀也只是發揮了細微的作用,在食尸鬼的身上造成了一道不輕不重的傷痕。 】
降谷零看看手里的菜刀,他現在覺得自己廚藝總是失敗絕對不是自己的問題。
是英國菜刀的錯!
英國的菜刀根本不好用!
【下一個行動的是諸伏景光。 】
諸伏景光根本就不用思考,他拿著木棍——那是他今天給宮野志保買木材時捎帶上的,雖然還沒有經過處理,卻也能算作是棒球棍一類的大型棍狀武器。
“那我也攻擊食尸鬼B吧。”
諸伏景光將木棍對準食尸鬼B,他丟下了骰子,在降谷零側身避開的同時,對著食尸鬼迎頭就是一棒。
【斗毆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59成功】
【閃避(食尸鬼B):40/11困難成功】
在鑒定結果同為成功的情況下,成功等級更高的一方視為成功。
【諸伏景光雖然擁有著優秀的戰斗技巧,但食尸鬼B顯然更勝一籌。它雖然負傷,但還是憑借著一個蛇皮走位靈活地避開了諸伏景光的攻擊,讓你撲了一個空。 】
這種結果在戰斗輪里十分常見,但諸伏景光多少還是有些自責:自己的攻擊沒有起效,就說明隊友們接下來將會承受更多的傷害。
要是他能想辦法弄到槍就好了。
“沒事的。”
降谷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還有機會。”
宮野志保捏緊手里的武器,她帶的是一把斧頭,那是她做木工活的道具,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傷害,但至少也比赤手空拳要好。
只是再看看身邊拿著菜刀的降谷零,和拿著木棍的諸伏景光……宮野志保覺得他們現在看起來有點像暴走族1920(教堂特典)ver。
宮野志保沒有和食尸鬼戰斗過,她不知道自己的速度和食尸鬼相比哪個更快,但她的疑問很快就有了答案。
【下一個行動的是宮野志保。 】
宮野志保終于松了口氣。
“不用管我。”
諸伏景光不知道宮野志保的戰斗力,生怕對方心軟,他再次出聲強調:“先把這些怪物解決了再說。”
宮野志保點點頭,又詢問道:“斧頭的傷害是多少?”
【1d6+1+DB。 】
KP說道:【但是你力量和體型相加沒有超過125,所以你的傷害加值是0,所以你使用斧頭斗毆的傷害只有1d6+1。 】
宮野志保點點頭:“那我要繼續攻擊食尸鬼B。”
鈍器攻擊和使用槍械畢竟不同。
在傷害計算到最大值都沒有辦法一擊解決一個怪物的情況下,當然是選擇先清除殘血的怪物——這最初是宮野志保和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一起玩博士的游戲時的心得。
宮野志保的斧頭比起降谷零的菜刀也不遑多讓。
她提著斧頭,在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拉著對方一起避開的同時,宮野志保也朝著食尸鬼B攻擊而去。
【斗毆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6極難成功】
【閃避(食尸鬼B):40/97失敗】
太可惜了!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在心里感嘆道。
無論是宮野志保差點就大成功還是那個食尸鬼B差一點點就大失敗,實在都太可惜了!
食尸鬼沒有避開宮野志保的攻擊,她立刻丟下傷害檢定的骰子,手中的斧頭被她掄出了大砍刀的架勢,宮野志保對著食尸鬼的腦門,毫不猶豫地揮下手中的利刃。
【傷害(宮野志保):1d6+1=7】
“啊?”
這也可以?
諸伏景光看得目瞪口呆,而降谷零卻是見怪不怪了。
宮野志保在紐約時就一戰成名,之后也是他們隊伍中最能輸出的那個,這已經是他們團隊中的共識了。
【宮野老中醫雙手握著斧頭的手柄,調動內息,感覺到自己的內力洶涌澎湃,便對著食尸鬼B迎頭蓋臉地就是一發猛烈的進攻,劈得食尸鬼B七葷八素。 】
月光下修女握著斧頭,朝食尸鬼迎頭砍下的畫面,深深地印在了諸伏景光的腦海中。他看著宮野志保的身影,心中忍不住一陣感嘆:
明美,你的妹妹……可真不得了啊。
【食尸鬼B一次性失去一半以上的HP,進行體質檢定。 】
KP話音剛落,眾人就聽見骰子滾動的聲音,再看看那血肉模糊的食尸鬼B,頓時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提心吊膽。
可千萬不要成功啊!
【體質檢定(食尸鬼B):45/47失敗】
【食尸鬼體質檢定失敗,進入昏迷狀態。 】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雖然沒有徹底砍死食尸鬼B,但對方陷入昏迷狀態,就意味著他們接下來要對付的敵人只剩下一個。
三人盯著剩下來的那個食尸鬼A,心中都有些緊張。
【暗投:? ? ? 】
【食尸鬼A似乎是在認真地審視著這三名調查員,最終它選擇了最先動手的降谷零。月光下食尸鬼利爪上的寒光不亞于降谷零手中的菜刀,它似乎也想比較一下究竟是降谷零的菜刀更鋒利,還是自己的爪子劈人更加輕易。 】
降谷零:……
【格斗(食尸鬼A):40/19困難成功】
食尸鬼A沒有掉鏈子,面對著對方困難成功的進攻,降谷零咬咬牙,決定富貴險中求:“我要進行反擊!”
骰子出現在了他的掌心。
降谷零投得毫不猶豫,同時也做好了準備反擊的架勢。
骰子在土地上滾動了一圈,沒一會兒便停了下來,但眾人率先聽見的不是KP的播報,也不是熟悉的鼓掌和喝彩,而是……
此起彼伏的嘆氣。
【反擊(降谷零):90/100大失敗】
降谷零:?
諸伏景光:? ? ?
不是,你們大成功和大失敗就真的那么簡單?這么突然?
“這個劇情怎么有點眼熟。”
降谷零干巴巴地說道,見宮野志保和諸伏景光都沒反應,他這才意識到威尼斯那會兒松田陣平上演反擊大失敗時,這兩個人都不在場。
他感到既失望又慶幸。
“我先問下。”
宮野志保是切身經歷過的,所以她十分在意一件事:“你們兩個……不會互為重要之人吧?”
降谷零:……
諸伏景光:……
抱歉,還真是。
畢竟在填寫重要之人的表格的時候,他們也沒想到能和對方重逢啊!
宮野志保看他們兩的反應,頓時眼前一黑。
現在還不知道降谷零會損失多少HP,但在降谷零是諸伏景光的“重要之人”的情況下,親眼看見降谷零出事的諸伏景光必然要進行SanCheck,那到時候……
宮野志保不敢想象。
“斗毆反擊大失敗要這么算?”
宮野志保詢問著諸伏景光,雖然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有些不死心地想要確認一下。
諸伏景光正要回答,KP卻已經先行給出了最正確的答復。
【按照滿傷害計算。 】
KP說道:【按照這個食尸鬼數值,它的傷害是格斗的1d6,加上傷害加成的1d6,滿傷害是1d6+1d6=12點。 】
降谷零:? ? ?
“不要管我!”
沒有為自己可能會一拳瀕死感到害怕和恐懼,降谷零將對著宮野志保說出了和諸伏景光同樣的話語:“下一輪直接打食尸鬼!”
宮野志保可是他們隊伍當中最能打的!
比起把行動輪浪費在拯救自己上,降谷零覺得還是將這個食尸鬼先砍死更快一些。
KP沒有制止他的話語。
【降谷零舍身取義,想要趁著食尸鬼進攻的機會進行反擊,然而他與菜刀的磨合果然還不夠好,關鍵時候他非但沒有對食尸鬼造成有效的傷害,甚至自己也迎面撞上了食尸鬼的爪子,一招失敗的天地同壽,對他造成了致命傷。 】
【降谷零一次性失去一半以上的HP,進行體質檢定。 】
這句話可太耳熟了。
他們片刻之前還在為食尸鬼B的昏迷感到慶幸,誰能想風水輪流轉,這么快就輪到了他們進行體質檢定。
“不要管我!”
降谷零再次強調,他的腹部遭受了食尸鬼利爪的傷害,鮮血汩汩涌出,降谷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燙。
趁著腎上腺激素飆升的時候,他趕緊交代著自己想說的話,隨后又看向了自己的發小。
諸伏景光皺著眉,努力地想要制止著降谷零仿佛遺言般的話語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他當時赴死得痛快,雖然也對降谷零感到抱歉,但將槍口對準自己的手機與心臟的時候,他也的確是也做好了全部的心理準備。
可到了此時此刻,他才真正地感受到降谷零知道自己死亡時的感覺。
“Zero……”
諸伏景光有許多話想對降谷零說,他們重逢的時間太短,還有太多的話沒有說完。
【我知道你們兩個很激動,但你們兩個先停一停。 】
KP終于出來說話:【你們兩個要哭也先等降谷零進行完體質檢定再說。 】
降谷零:……
哦。
骰子出現在了降谷零的掌心,他有些艱難地丟下了這兩枚藍色的多面體,同時心里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體質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55成功】
【雖然降谷零一次性損失了12點HP,但是他經過常年斷念的身體倍兒棒,即使只剩下一口氣,卻也還是強撐著,沒有進入昏迷狀態。之后每一個行動輪,降谷零都要進行一次體質檢定。 】
雖然降谷零沒有出事,但是三人誰都不敢掉以輕心,他們看著那個虎視眈眈的食尸鬼A,等待著KP的下一輪播報。
先行動的是食尸鬼A,還是他們?
【下一個行動輪開始,降谷零行動。 】
【降谷零進行體質檢定。 】
眾人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為食尸鬼A沒有行動感到慶幸,就齊刷刷地盯著降谷零,降谷零感受到自己的手中出現了骰子,他沒有去看骰子,而是盯著面前的兩人。
“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之后就靠你們了。”
他這么說著,有些艱難地將骰子丟下。
骰子落在土地上,只是滾動了一圈便戛然而止。宮野志保和諸伏景光緊張地盯著那兩個藍色的多面體,但是他們很快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的聲音。
這聲音對于此刻的三人而言,無疑是宣告末日降臨一般的號角。
而KP沒有感情的聲音也在三人的耳內同時響起,宣告著這一次檢定的結果。
【體質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98大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