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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湯姆說完就在觀察其他人的情況。

    黛絲在三天前見面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些,所以此刻雖然情緒還有些波動,卻并沒有感到驚嚇。

    剩下來的人中,“魯特”不明所以,“諸伏景光”一臉淡定,而萊克只是皺了皺眉。

    至于明美的那些同伴們,他們表情看起來不太好,但顯然都已經知道了這個信息。

    他忽然有種自己爆了一個大瓜、想來一個平地驚雷,卻發現這件事已經人盡皆知的無力感。

    “這件事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嗎?”

    湯姆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

    工藤新一接人相互看看,隨后少年偵探沖他點點頭。

    拉斯維加斯有一場獻祭,這件事他們在進入這個副本的時候就知道了——因為這就是KP給諸伏景光的任務,而獻祭是在今晚,則是通過他們的緊急任務推理出來的。

    至于獻祭的規模、地點以及確切時限,都是剛才在鐵板燒店里得到的信息。

    不過他們還是感到了震撼。

    宮野志保低喃:“沒想到姐姐她居然已經調查到了這個程度。”

    “這話應該我說才對吧。”

    想要爆料個大的,卻不想一點雷聲都沒引動的湯姆有些崩潰:“我上午見到你們的時候,你們還在調查魯特吧?怎么一眨眼已經查到那么多了。”

    這驚人的行動力讓他不由地想起了宮野明美。

    宮野明美是六天前給魯特進行祛魅的,五天前正式開始調查,結果到了三天前就查到了伊斯人和祭祀的事情。

    而他調查這些卻用了大半年的時間,最后還是宮野明美告訴他“你體內有個伊斯人”。

    “不過我現在很慶幸,還好你們都來了。”

    湯姆在自我嫌棄了幾分鐘后,還是慶幸占據了上風:“如果沒有你們,我都不知道接下來要怎么辦。”

    邊上的黛絲聞言立刻點點頭。

    至于剩下來的三個伊斯人,萊克從始至終都沒說話,此刻他表情嚴肅不知道是在思考些什么,“諸伏景光”神情恍惚,而“魯特”在不屑中還是存在著些許的畏懼。

    被湯姆和黛絲寄予厚望的幾人沒有說話。

    說實話,他們現在對于卡拉羅拉教團的祭祀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們都很好奇所謂的召喚“條件”是什么。

    “排除主動交換的萊克先生不算,剩下來的兩個都說自己是莫名其妙被拉過來的,現在看來,湯姆警官身體里的那個應該也是這樣。”

    工藤新一閉著眼分析:“羅斯身體里的伊斯人應該是她參加教團儀式后來的,而魯特和湯姆先生身體里的伊斯人都像是被動觸發了什么……”

    他覺得這樣稱呼有些麻煩,這才想起詢問這些人的名字。

    然而他得到的是那群伊斯人們“我們不用名字互相稱呼”這樣的回答。

    “那就起個代號吧。”

    工藤新一抓了抓頭發。

    “諸伏景光”思索片刻,立刻眼前一亮:“那我要叫五■士■,然后和數字們約——”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一邊忍無可忍的降谷零一把捂住了嘴:“都說了不要用Hiro的身體說這種話啊!”

    工藤新一等人眼神游移了一瞬。

    眾所周知,零也是一個數字,對吧。

    但是看著此刻不斷散布著低氣壓的降谷零,誰也不敢開口。

    “決定了,”降谷零笑得陰氣森森,似乎不斷地有黑氣在涌出,他瞪了眼被捂住嘴后只能不斷發出嗚咽的伊斯人,直接露出和善的笑容拍板定案,“這家伙就叫斯斯。”

    眾人自然沒有任何意見。

    “我都可以。”

    “魯特”咽了咽唾沫,他現在覺得這個世界危險極了,如果可以的話,他現在就想回圖書館城,再也不和人類交換了:“你們叫我什么都行,我會乖乖配合的。”

    工藤新一不知道在“魯特”身上發生過什么,見狀他好聲好氣地為人類解釋道,“其實我們很民.主的,只是有極個別人是存在著特殊情況罷了。”

    “魯特”驚恐地搖搖頭,表示自己真的無所謂。

    “那你就叫小魯。”

    降谷零不愿再浪費時間:“現在時間要緊,名字不過是個代號。”

    小魯畏懼地看了眼那邊從始至終都沒開口說話的琴酒,乖乖地點點頭。

    見其他人的目光轉移到自己的身上,湯姆也用敬畏的目光瞧了眼那邊的降谷零,隨后迅速地表示道:“那我身體里的那個伊斯人就叫海德。”

    ……這種情況下不是應該叫杰瑞嗎?

    怎么一下子又到了《化身博士》的片場了?

    不過就像降谷零所說的一樣,名字不過是個代號,有了這個代號,眾人接下來的稱呼也就更方便了。

    赤井秀一接著工藤新一剛才的話說道:“現在可以知道,伊斯人來到這個世界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雙方簽訂契約、自愿進行靈魂兌換,另一種是通過特殊儀式進行的寄宿。”

    “事實上第一種才是正常情況。”

    萊克說道:“我之前從未聽說過寄宿的事情,應該是卡拉羅拉教團用了什么特殊手段。”

    “這個特殊手段應該就是羅斯提過的條件。”

    赤井秀一思考片刻,接著不情不愿地看了眼那個房門緊閉的房間,隨后沖著降谷零詢問道:“她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也偷偷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他們實在好奇極了,雖然他們剛才聽見KP播報過一個古怪的“布教”檢定,但他們還是很好奇降谷零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讓羅斯成為了這邊的人。

    難不成真的是圣波本的圣作吧?

    降谷零聞言起身朝那個房間走去,他敲了敲門,得到屋內人的回應后便進了房間,而工藤新一趁著這個時間,又看向了黛絲。

    無論如何,殺人都是不對的。

    即使經歷了那么多,他依舊是這樣覺得的,可是他也明白,黛絲在那樣的情況下只能用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和女兒。

    他見過無數的案件,可這種情況下,他的心情多少還是有些復雜。

    “你能和我再說一下,三天前發生了什么嗎?”

    他在宮野志保的注視下輕聲而又耐心地問道,在指責她之前,偵探更想厘清案件中的所有蛛絲馬跡。

    “我用花瓶打死了魯特,然后打電話給了明美。”

    黛絲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在回憶那天的經過:“她來到我家之后,讓我將女兒送到了我母親那邊,自己則是留下來清理現場。”

    “隨后我們一起開車將魯特帶到了拉斯維加斯,找到了湯姆警官,明美讓我留在車里,而她自己則是和湯姆警官聊了很久。”

    見眾人將目光移向自己,湯姆順著黛絲的話繼續說到:

    “說實話,其實我也不知道明美當時做了什么,她突然找到了我,似乎是說了什么,我就失去了意識——現在想來,應該是海德出現了。”

    將身體里的伊斯人命名為海德之后,湯姆覺得自己真的成為了杰基爾博士,他咽了咽唾沫,又繼續說道:“我只記得等我醒來的時候,明美告訴我我的身體里多了一個靈魂,她想把那個靈魂轉移到自己的身上,然后請我把她以殺害魯特嫌疑人的身份關進監獄。”

    “這么做真的可行?”

    雖然他們已經通過湯姆的話知道了這是宮野明美的自發行為,但工藤新一還是為這一大膽的決定感到震驚。

    因為就算是他都沒想到,宮野明美的失蹤竟然是她一手主導的。

    “你們是怎么操作的?”

    “明美讓我把魯特的尸體轉移到原先那個交易場所,然后讓那邊的黛絲女士報警聲稱她的丈夫在和明美發生爭執后失蹤了,之后順理成章地被我捉住,而我也可以借此回到警隊。”

    黛絲補充著宮野明美對自己的安排:“在這之前我需要我偽裝成她的樣子,以宮野明美的身份在金銀島酒店開房間、為她做不在場證明。同時將她給我的東西,連同其中一張房卡,放到了她原先的房間。”

    工藤新一為了保險起見又多問了句:“是什么東西?你又放到了哪里?”

    “是一個日記本,和一個奇怪的徽章,按照明美小姐的囑咐,我把這些東西放到了她房間馬桶的水箱里。”

    黛絲將其他的細節都一一說出,和工藤新一等人的記憶都能吻合。

    黛絲盡可能地回憶著當日的細節:“她告訴我說,萬一她有什么意外,她的妹妹和同伴會找到的,可能那時候她就做好了自己可能會出事的準備吧。”

    “所以你是先布置了這些,隨后報的警?那明美小姐是什么時候被抓的?”

    湯姆思考了一下:“兩天前的凌晨,在這之前她一直躲在其他地方。”

    工藤新一梳理了一下先后順序——

    在宮野明美和黛絲找到湯姆、與他體內的海德商量了什么之后,黛絲按照宮野明美的囑咐偽裝成了她的樣子、在酒店開房制造不在場證明,隨后報警自己的丈夫與宮野明美見面后失蹤。

    而湯姆則是在那之后抓捕明美,重新歸隊,以警察的身份配合宮野明美的行動。

    “但是有一點不是很奇怪嗎?”

    赤井秀一突然說道:“她殺人的事情并沒有得到證實,按理說應該還在扣押中心,為什么會被移交到監獄里?”

    整件事都是宮野明美策劃的,又有警方的配合,按理說只要拉斯維加斯警方稍加調查,就可以看出破綻。

    哪怕宮野明美現在背著“殺人犯”的嫌疑無法保釋,也不可能直接被移交到監獄里。

    “是吧!我也覺得這一點很奇怪!”

    湯姆一拍大腿,激動得大叫道,隨后對著赤井秀一熱情詢問道:“兄弟,你對美國警方這套流程很熟悉啊,你是做什么的?”

    ——就是你剛才怒罵只領錢不干事的FBI啊。

    工藤新一在心中無聲地大聲回應,再看看那邊的FBI本人,他一臉平靜地答道:

    “啊,相關行業的。”

    赤井先生,你不說自己是FBI,是擔心還要再進行一次信譽檢定嗎?

    工藤新一正這么想著,冷不丁地就聽見KP的播報聲:

    【寫作檢定1d100(檢定/出目):20/12成功】

    啊?

    是誰?

    他飛速掃視了一圈,在場的其他人都沒有任何丟骰子的跡象,倒是赤井秀一和琴酒臉色一黑,他瞬間就明白了這是怎么一回事。

    該、該不會是——

    他還沒問出口,就聽見KP聲音激動地說道:

    【圣波本文思如泉涌,他拿過筆記本電腦一通輸入,手指飛快只留下了一道道殘影,此時此刻他文曲星附體小說之神上身,圣波本并不是一個人在戰斗,而是所有偉大的創作之神都在與他共舞,繆斯女神在沖他微笑,而他所創作的玫瑰宇宙也仿佛是活了一樣——】

    赤井秀一心如死灰地閉了閉眼。

    而另一邊的琴酒在斯斯和小魯緊張的目光下握緊了槍。

    工藤新一目瞪口呆,他看了眼身后的門,再看向那兩位玫瑰時說不清是同情更多,還是期待更強烈。

    “安室先生他……”

    是不是把你們賣了啊?

    工藤新一頓了頓,似乎是在尋找一個更合理的方式,他再看一眼宮野志保,卻見對方已經在開始在為驅逐儀式做準備。

    萊克見狀上前幫忙,而片刻之后,也不知道降谷零到底做了什么,他們很快就聽到一聲女人的尖叫。

    在場眾人紛紛起身,生怕降谷零是因為沒能逼問出真相、又被羅斯的話氣到而做出失控的行為,可他們還沒來得及趕去,就聽見羅斯語氣興奮地大聲喊道:

    “波本,不,圣波本老師!您真的是太棒了!!!”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琴酒:……

    “獨自一人守在曾經輝煌過卻早已破敗的教堂、每天還要應對無數因為貧窮與災荒而失去理智的村民的圣母屬性的玫瑰牧師,在身心俱疲的情況下不小心打開了教堂地下室惡魔的封印……”

    這個開頭,好像在很多地方都見過啊。

    工藤新一沉默了片刻,回憶著是不是曾經在園子的某次談論少女漫畫時聽過,但緊接著就聽見劇情急轉直下。

    “從封印中脫離的銀發惡魔感到饑餓、卻又沒有直接對玫瑰牧師下手,而是借著報恩的名義、以靈魂為代價不斷地戲弄著圣母牧師,就是為了讓他墮落,還不斷引誘著本就充滿欲望的村民,讓他們變得更加的窮兇極惡……”

    工藤新一:啊? ? ?

    雖然這個聽起來很惡魔,但是,啊? ? ?

    “玫瑰圣母牧師在村民和惡魔間疲于應對,哪怕身心受到摧殘、卻還是不改圣潔的本心、不斷地試圖感化惡魔,而惡魔也在玩弄人性的本性和逐漸對圣母產生的愛意中掙扎……太香了,這真的太香了!”

    羅斯尖叫驚呼的聲音從屋內傳出,每說一句話,屋外的氣氛就越是沉默。

    工藤新一忍不住再度去看那兩人的表情,只見赤井秀一索性閉著眼只當自己睡著了,而琴酒——他就沒見琴酒大哥的手這么抖過!

    羅斯停頓了片刻,隨后又爆發出了一聲尖叫——

    “老師!圣波本老師!為什么劇情停在惡魔在意識到自己對圣母產生感情后、決定把他囚禁讓他惡墮這里就沒有了!”

    比起羅斯高亢的語氣,降谷零就顯得格外平靜了。

    豪華套間的發揮了它本該有的隔音,阻擋了降谷零的全部回應,其他人聽不見降谷零對羅斯說了什么,只聽見門再度打開的時候,羅斯興奮的聲音清晰地從里面傳了出來——

    “我明白了,圣波本老師!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待、好好續寫這個故事的!”

    新一/志保/秀一/琴酒:……

    你怎么還發展下線了啊!

    “邪教。”

    一邊的小魯喃喃:“這一定是邪教!太可怕了!一個邪教徒就這么輕易地被改變了信仰……人類的世界太瘋狂了!媽媽!我要回圖書館之城!!!”

    邊上的斯斯見狀,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話別說得太早,人類的世界還是存在著許多的瑰寶的,這是我們的世界不存在的高度文明,你聽說過約會——唔!”

    這一次他的話沒有說完,就再度被微笑著從羅斯的房間里走出的降谷零一把捂住了嘴。

    這一次降谷零甚至都沒有警告,直接對著神情復雜的同伴們說道:“我已經問出來了,卡拉羅拉教團完成祭祀……也就是把伊斯人帶到這個世界的條件。”

    不不不,在這之前我們更擔心你的精神狀態啊!

    圣波本老師,你到底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態寫下的圣母玫瑰和惡魔獵人的啊!這個副本的邪教就給你帶來這么大的刺激嗎?

    “是什么?”

    在萊克的幫助下,宮野志保的準備工作基本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她抬頭看向降谷零,表情平靜地詢問道。

    工藤新一露出佩服的目光。

    這時候都能那么淡定,不愧是你,圣雪莉。

    “需要滿足五個條件,分別是在祭壇、看過卡拉羅拉的印記——也就是惡魔的圖紋、祭品——這個據說是卡拉羅拉教團已經提前支付了、還有咒文以及惡墮。”

    惡什么?什么墮?

    因為剛才羅斯的驚人發言,現在在場眾人聽不得這個詞。

    其他的他們都能理解,但是惡墮是什么鬼?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看見的那段殘忍的錄像。”

    但是降谷零卻依舊面不改色,平靜地解釋著自己從羅斯那里套來的情報:“看過錄像,或者看過現場——總之只要看過這個儀式并且為之動搖過的,都能算是一種圣潔者的墮落——你們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這是她的原話。”

    所以圣波本老師你是對癥下藥,才寫的那個劇情嗎?

    工藤新一張了張嘴,還是沒敢將這話問出口。

    赤井秀一率先提出了疑問:“我記得琴酒當時沒有SanCheck?”

    “所以他不能算是圣潔者惡墮,不滿足被神選中的條件。”

    降谷零攤攤手,看向那邊的小魯,表情中帶著幾分可憐和同情。小魯還沒反應過來,是一邊的斯斯為他解釋,他才意識到自己選錯了人。

    當時現場一共四個人,除了已經被伊斯人寄宿過的羅斯外,剩下的三個人里只有琴酒不符合條件。

    偏偏他就選中了琴酒。

    小魯目瞪口呆:“……所以我當時如果選擇其他人就好了,是嗎?”

    “你瘋了?”

    斯斯瞪圓了眼睛:“你知道那個腹黑金毛是誰的人嗎?”

    降谷零已經懶得去和斯斯計較這些了,而另一邊的湯姆在聽完之后,忽然皺了皺眉。

    “等一下,我也不記得我有看過惡魔印記。”

    湯姆似乎是在回憶著什么,對于降谷零提供的這一情報的真實性感到了懷疑——他不是懷疑降谷零,而是在質疑羅斯是不是沒有說實話。

    “你剛才說,你在進入交易現場的時候,墻上有過涂鴉。”

    降谷零回應道,在湯姆思索著什么點點頭的同時,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也輕聲交談了幾句、拿出了那枚惡魔徽章。

    黛絲看見徽章后表情微變,而湯姆似乎陷入了沉默。

    “這個惡魔印記用街頭涂鴉的方式,被藏在卡拉羅拉教團所有的交易場所里,也就是說所有曾經見過那些涂鴉的人,哪怕沒有看清或者看懂這個涂鴉,也已經滿足了其中一個條件,所以拉斯維加斯……”

    降谷零的話戛然而止,其他人紛紛朝他投去困惑的目光,卻見他皺著眉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怎么了?”

    “大型祭壇、祭品、惡魔印記、咒文、還有惡墮。”

    降谷零重復著這五個條件,片刻后他看向其他人:“其實這五個條件可以同時滿足吧?也就是說今天晚上卡拉羅拉教團在拉斯維加斯舉行大型祭祀的方式……”

    降谷零的話沒有說完,但其他人都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卡拉羅拉教團打算今晚在拉斯維加斯掀起一場慘無人道的行為。

    “必須阻止他們!”

    工藤新一變了臉色,他看向那邊的宮野志保,剛想讓她直接進行驅逐儀式、把諸伏景光帶回來,卻見她看著那邊的魯特露出了一個復雜的、仿佛在觀察著什么的表情。

    “灰原?”

    宮野志保在偵探們的注視下,忽然開口說道:“在進行驅逐儀式前,我想先申請一個醫學檢定。”

    【……你想做什么? 】

    “我想看下魯特的尸體。”

    宮野志保頓了頓:“我要確認一下他死亡的情況,然后才能放心地進行驅逐儀式。”

    工藤新一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覺得魯特的死有蹊蹺?的確,湯姆先生把他藏在了最初的交易地點,但是魯特是在斯普林瓦利的研究所發現的,難道你是覺得……”

    宮野志保盯著小魯:“圣痕不是必備的條件,所以魯特其實也有可能滿足不是嗎?”

    工藤新一覺得宮野志保的猜測也有道理。

    “的確,如果魯特身體里一開始就有伊斯人的存在,那么他在被黛絲小姐襲擊后,原本的魯特死亡,小魯順利地掌管這具身體,而后在羅斯的呼喚下裝模作樣地攻擊小琴大哥,再假裝落荒而逃到魯特的身體里……也是有可能的。”

    “等等,你們在說什么啊!”

    小魯立刻慌了神:“我是在剛才才被召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你們要怎么檢定這具身體死亡的時間?難不成要解剖嗎?!”

    小魯想要后退,卻被湯姆一把按住,而宮野志保也在此刻得到了KP的骰子,她二話不說直接丟下手中的多面體,等待著KP播報檢定結果——

    【醫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90/20困難成功】

    【宮野志保憑借著自己的醫學知識觀察著魯特尸體的情況,你能發現他在冰柜里待了很久,死亡時間不是很清楚,大約是在三天左右,但是他的后腦勺并沒有被毆打的痕跡,從他青白的臉色可以判斷,他應該不是被人毆打致死,而是中毒死亡的。 】

    ——拉斯維加斯當地時間7:11PM

    第172章

    什么? !

    醫學檢定不是骰子結果會被隱藏的心理學,也就是說,在檢定結果成功的情況下,KP的播報就是絕對正確的。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工藤新一三步并兩步來到了“魯特”的身邊,其他人也在同一時間圍了過去。

    眼見著自己馬上就要被臉色鐵青的眾人包圍,小魯嚇得不由地節節后退,其他人聽不見播報,此刻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的行動,臉上除了不解之外,更多的還是擔心。

    “你、你們要做什么?”

    小魯的聲音都在顫抖。

    他寄宿的是一具尸體,雖然尸體重新擁有了靈魂,但內臟卻并不會因此再次跳動,肢體與器官此刻都維持在魯特死去的狀態,然后逐漸開始腐爛。

    此刻小魯后退的動作磕磕絆絆,聲音聽起來也十分干啞腐朽——他待在這個身體里的時間越長,這樣的情況只會越來越眼中。

    但這越發像喪尸復活的場景卻并沒有嚇倒眾人。

    “別動。”

    赤井秀一一把抓住小魯的手臂,制止了他后退的動作,而其他人則一擁而上,圍繞在魯特的身后,開始觀察他頭部的情況。

    宮野志保給其他人遞去手套,眾人在“魯特”的后腦勺扒拉了一會兒,又細細觀察了許久,卻始終都找不到任何毆打的痕跡。

    “要不過個偵查檢定?”

    “試試看吧。”

    降谷零和工藤新一小聲商量著,在得到KP的應允后,兩人與抓著小魯的赤井秀一同時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偵查檢定(工藤新一):75/92失敗】

    【偵查檢定(赤井秀一):75/54成功】

    【偵查檢定(降谷零):65/85失敗】

    【工藤新一和降谷零大概是在這些頭發里尋找了太久,被魯特亂糟糟頭發晃住了眼,什么都沒有發現;而赤井秀一快速掃了一眼,憑借著常年在狙擊槍中觀察人類頭顱的經驗,你發現魯特的腦袋上沒有任何被毆打過的痕跡。 】

    赤井秀一直接無視了KP隱晦的吐槽。

    他與其他幾人交換了目光,再次肯定宮野志保剛才的醫學檢定無誤。

    魯特的腦袋上沒有被毆打過的跡象,也就是說,不管魯特是不是被毒殺的,但他絕對不可能是被黛絲用花瓶毆打致死的。

    不,如果一點痕跡都沒用,就說明黛絲當初用花瓶“打死”的人根本就不是魯特。

    那天晚上一定還有另一個假魯特的存在,他偽裝成了魯特的樣子,前往魯特家與黛絲發生了沖突,隨后被黛絲“毆打死”。

    “你們覺得魯特是之前死的還是之后死的?”

    降谷零壓低聲音,與其他人討論了起來。

    假魯特有沒有當場死亡,他們并不知道,但可以知道的是,真的魯特已經死亡了。那么問題就是,真正的魯特是在假魯特被黛絲毆打之前就死了,還是在那之后動的手?

    “現在也不能確定這就是真的魯特吧?”

    宮野志保皺著眉:“如果他并不是魯特、這只是長得和魯特相似的人,真正的魯特已經被黛絲殺死了呢?”

    “的確也有這種可能。”

    工藤新一點點頭,對于宮野志保提出的質疑還是比較認可的:“赤井先生他們也只是在錄像上見過魯特,并沒有直接見過他本人。如果這個人只是和魯特相似的人,在死亡后其實也無法通過別的方法來判斷他是不是就是魯特本人。”

    現在這個“魯特”雖然因為小魯附體的原因還能說話,但聲音聽起來已經不像是活人。

    降谷零點點頭:“那就先確認這個魯特是不是魯特吧。”

    幾人飛快交換一個視線,決定還是先從黛絲下手,由和她已經接觸過的宮野志保和工藤新一詢問,其他人則是作為輔助——

    主要負責在邊上丟心理學。

    【也行。 】

    KP聽著他們的計劃沉默了片刻:【你們丟吧。 】

    得到了KP的應允,宮野志保這才看向那邊憂心忡忡的黛絲。

    黛絲從剛才起就是一副擔憂的模樣,眾人也不清楚她此刻的擔憂究竟是因為害怕真相暴露,還是因為對他們的行動不明所以而憂心。

    “只是為了保險起見,能不能告訴我們您先生身上的一些特征?”

    宮野志保語氣溫和,娓娓道來,而她“宮野明美的妹妹”這一身份,也讓黛絲稍稍放松了些許,于是宮野志保有繼續補充道:“比如胎記、疤痕、還有齲齒治療之類的。”

    黛絲咽了咽唾沫,半響之后才說道:“魯特的左臂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一個十美分大小的印記,那個印記形狀有些像是熊。”

    降谷零立刻撩開“魯特”的袖子,果然在黛絲說的地方看見了那個印記。

    “但這也不能確定這就是魯特本人吧。”

    工藤新一皺了皺眉:“如果她之前見過這個魯特呢?”

    實在不怪他們會這么想,畢竟在KP給出這個情報之后,不僅出現了更多的謎團,就連之前許多推理的前提都被掀翻。

    宮野志保皺起了眉:“你的意思是黛絲說謊了?她殺了替身,卻謊稱是殺了自己的丈夫?那她為什么要咋么做,為了陷害姐姐嗎?”

    “也有可能是被誤導了。”

    工藤新一知道宮野志保其實更傾向于相信黛絲的話,但是偵探的本質就是質疑。

    在排除所有錯誤的可能性、尋找到唯一真相之前,首先需要做的就是羅列出所有的可能,然后找出每一個可能中不可能的地方。

    宮野志保沒說話了。

    他們現在面臨了太多的選項,這個魯特是真是假;黛絲知不知道這個魯特的存在;假設這個魯特是真的,那是在另一個假魯特遇害之前還是之后被殺害的,以及……

    殺害這個魯特的兇手是誰?

    另一個假魯特又是誰?

    工藤新一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實在沒想到在一切就要水到渠成的時候,居然還冒出了這么一樁殺人案。

    他更不知道宮野明美當時究竟推理到了哪個程度。

    “到底怎么了?”

    感覺到赤井秀一松開了自己,小魯三兩下跑到了萊克和斯斯的身邊,希望在同族的身邊尋求到些許的安全感。

    然而他的兩個同伴見狀只是迅速地向邊上挪開一步,滿臉都是“你要是死了血別濺在我們身上”這種完全沒有任何同伴愛的表情。

    小魯:……

    對這個沒有人類愛也沒有同伴愛的世界絕望了。

    宮野志保看向那邊憂心忡忡的黛絲,她心里還是更傾向于黛絲那天的確用花瓶毆打了自己的丈夫——至少是她以為的丈夫的。

    但是她并沒有直接說出這個結論,而是重新問道:

    “你還記得那天……”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找尋一個合適的措辭,但最后她也只能這么問道:“你拿花瓶打中魯特哪個位置了嗎?”

    黛絲明顯有些驚訝。

    宮野志保扯出了一個笑容,安撫道:“只是這幾個偵探想要還原案發時的經過。”

    “后腦勺。”

    她皺著眉回憶了一下,最后肯定地點了點頭:“我趁著他彎腰去撿東西的時候,抄起了玄關的花瓶,朝他的腦袋上打了過去。”

    這么說著,黛絲還比劃了一下,隨后指了指自己的后腦勺:“大概是在這個位置。”

    工藤新一立刻追問:“那他當時撿的是什么東西?”

    假設那個魯特是假的,那究竟是多重要的東西丟了,才能讓他在那個節骨眼彎腰撿起?總不可能他是故意暴露自己的破綻的、引黛絲去殺他的吧? !

    黛絲沉默了一瞬,這才說道:“就是后來明美小姐讓我放在水箱里的那個徽章。”

    工藤新一等人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眾人在此刻全都丟下了心里學的骰子。

    【心理學檢定(工藤新一):60/? ? 】

    【心理學檢定(赤井秀一):75/? ? 】

    【心理學檢定(降谷零):55/? ? 】

    【工藤新一、赤井秀一、降谷零三人覺得黛絲說的都是真心實意的話語。 】

    所以這到底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在沒有對照組的情況下,心理學的檢定結果就是這么讓人捉摸不透。

    不過好在他們還有第四次機會,三人沒有任何商量,齊刷刷地就看向了那邊沉默不語、也沒有參與到這個階段的推理的琴酒。

    “哼,那么麻煩做什么。”

    琴酒話是這么說,卻還是丟下了手中的骰子,隨著骰子落地滾動,他也繼續說道:“直接殺了就沒事了。”

    降谷零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能不能別總想些打打殺殺的事情?這也不能解決問題。”

    “你寫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可以?”

    琴酒抬眼看了看對方,他哼了聲,語氣中夾雜著嘲弄。顯然已經看不慣降谷零的創作很久、現在終于找到機會嘲諷回去了。

    誰想到被琴酒嘲諷的降谷零非但沒有任何羞愧,在微楞之后甚至露出一個詭異的表情,他直接陰陽怪氣地回道:

    “當然可以,至少一次布教比你兩次魅惑大成功還有用,不是嗎?”

    眼見著琴酒和降谷零吵了起來,萊克等人在不明所以的同時還有些擔憂與害怕。

    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拉斯維加斯如今危在旦夕,他們生怕這兩個人此刻突然內訌,之后的計劃無法好好配合。

    可再看看這兩人的同伴,卻發現他們都是一臉淡定。

    工藤新一等人對這兩人還是有所了解的,知道他們兩個爭吵,不會像與其他人發生爭執那樣亮拳頭或者直接是動槍。

    他們從6點進入副本,現在忙碌了大半天,連飯也沒有好好吃一頓——鐵板燒那頓他們還沒離開餐廳都已經消化完了。

    到此刻已經過去了十三個小時,他們非但沒有完成任何KP下達的任務,甚至還在所以人都以為事情可以順利結束的節骨眼遇到了更多的問題。

    積累的情緒需要一個突破口。

    此刻的爭吵,也是為了在短暫的宣泄后能夠繼續有效工作。

    果然,琴酒和降谷零的唇槍舌劍并沒有維持太久,KP見他們情緒稍稍有所穩定,這才遲遲播報著琴酒心理學檢定的結果。

    【琴酒不太樂意聽黛絲廢話,一心想著把人解決就什么事都沒有了,所以并沒有判斷出黛絲的情緒。 】

    “現在可以確定,琴酒的心理學失敗了。”

    赤井秀一低聲對著身邊的少年少女說道:“黛絲的話可以相信。”

    “我們先假定一個前提吧。”

    宮野志保知道現在可變的條件太多了,如果要逐一排列組合再找漏洞,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時候:“魯特的事情就交給你們繼續推理吧,我先把諸伏先生帶回來。”

    現在一小時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接下來最要緊的就是進行送魂術、把斯斯送走換諸伏景光的回歸。

    小魯一聽斯斯可以回去,立刻站了出來,他舉起手、興致勃勃地詢問道:

    “我可以拼車嗎?”

    新一/志保/秀一/降谷/琴酒:……

    這話可不興說啊!

    他們現在都快有拼車PSTD了。

    “可——”

    宮野志保和萊克交換了一個視線,正要點頭,就聽見那一邊的琴酒忽然開口:“你再做一件事情就放你走。”

    眾人沒想到一直沒參與討論的琴酒會在這時候開口,他們都有些莫名其妙,卻見他拿著那把讓伊斯人們瑟瑟發抖的槍……

    指向了那邊的黛絲。

    “在你離開前,先嘗試能不能附身到那個女人的身上。”

    黛絲愣了下,隨后失聲尖叫:“誒?!”

    工藤新一等人也慌了神,然而在指責琴酒胡來之前,他們卻看清了琴酒的表情,在短短剎那間,他們幾人全猜到了對方的想法。

    “小琴大哥你該不會……”

    是想確認黛絲的身體里有沒有伊斯人吧? !

    “的確,就像剛才降谷說的那樣,魯特也滿足了祭祀的條件。”

    赤井秀一沉思片刻,覺得琴酒這么做也不無不可:“黛絲見過徽章,假設謀殺魯特可以作為惡墮的過程,而魯特本人作為祭品……”

    那么條件已經滿足三項條件。

    祭壇的概念十分模糊,但如果那是假魯特的話,也完全有可能知道咒文。

    這樣一來,條件基本已經被全部滿足。

    黛絲很有可能在她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成為了又一個伊斯人寄宿的對象。

    他們對卡拉羅拉教團是如何操作伊斯人寄生這件事了解得依舊不多。

    現在知道的是,教團高層會主動參加儀式,并在過程中得到通往圖書館城鑰匙的紋身,他們會將其認為是圣痕,并且并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在祭祀過程中被伊斯人寄生。

    而寄生在這些人身體里的伊斯人——比如斯斯,他們有機會逃離、再寄生到其他人的身上,但是第二次寄生之后或許就無法離開第二位宿主。

    而原本的第一任宿主,也無法在被伊斯人寄生。

    還有一種是通過布置祭壇陷阱,在無人的情況下制造的寄生,比如湯姆和琴酒他們遇見的。

    現在通過湯姆那邊的伊斯人海德的情況可以得知,寄宿在這些人身上的伊斯人也可以脫離第一任宿主來到第二人宿主的身上。

    他們不知道這些伊斯人是否還能寄宿在第三任宿主的身上,但是小魯現在沒有第二任宿主,假使他無法寄生在黛絲的身上,就說明黛絲正在或者曾經被伊斯人寄宿過。

    “但是這樣也太冒險了。”

    工藤新一也知道這個提議可行,但是他并不贊同:“如果黛絲小姐可以成功寄生,那么她本人的靈魂很有可能就會像諸伏警官一樣被送到其他地方,到時候不是還要再把她的靈魂帶回來嗎?”

    宮野志保進行一次送魂術已經很危險了,就算是拼車,也存在著翻車的可能性。

    說實話,翻車的可能性搞不好還挺大。

    從今天中午鐵板燒的情況來看,KP能夠認同的騷操作必然存在著巨大的風險,工藤新一可不想宮野志保在這里出事。

    “我沒問題的!”

    黛絲聽得有些迷糊,她隱約猜到了琴酒想做些什么,也知道自己將會面臨巨大的風險,但她還是站了出來:“如果能夠幫你們解決案件,我受到什么樣的風險都可以!這也是報答明美小姐對我的幫助!”

    “我也覺得沒必要這么做。”

    宮野志保聽得直搖頭,滿臉都是不贊同甚至是抗拒:“如果你們真的打算進行這種瘋狂的行為,我就直接放棄進行送魂術了。”

    他們現在敢進行這樣的騷操作,無非就是覺得她可以用送魂術把小魯和斯斯一起送走。

    但是宮野志保不愿意這么做。

    其他人知道她抗拒的原因。

    并不只是因為她對黛絲心生憐憫與同情,更是因為她是宮野明美要保護的人,所以宮野志保也不愿意讓她出現任何意外。

    而工藤新一隱約覺得,宮野志保此刻的抗拒或許還是因為想起了曾經在組織時、組織在她的抗議下依舊用還在開發中的APTX-4869進行人體實驗的事情。

    曾經的宮野志保無力制止。

    如今的宮野志保無論如何都要阻止自己成為射向無辜之人的那枚子彈。

    宮野志保是唯一可以進行送魂術的人。

    為了保護黛絲揚言要中止術法,原本對于這一操作就處于可行與不可行之間的降谷零立刻就站到了她這邊。

    眼見著宮野志保、工藤新一、降谷零站到同一陣線,琴酒都快氣樂了。

    “隨便你們。”

    他放下槍坐到一旁,視線轉向別處,一副不愿意再管這件事的樣子。

    其他人知道琴酒心里不高興,也知道他的提案的確是最快速有效的,但是有些事情無論從道德還是情理都不是他們知道“快速有效”就可以去做的。

    萊克旁觀了一會兒,見這幾人雖然沒有真刀真槍打起來、此刻看起來也已經以琴酒的退讓而找到解決方案,但氣氛還十分僵硬,這才開口說道:

    “如果你們想知道黛絲小姐身體里有沒有我等同胞,答案是沒有的。”

    萊克的聲音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此刻他一副“你們為什么不來問問神奇萊克”的樣子,沖著眾人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

    “如果你們想要知道黛絲小姐身體里曾經有沒有伊斯人存在的痕跡……”

    萊克頓了頓,與黛絲低聲說這些什么,隨后在黛絲閉上眼、完全不抵抗的情況下將手按在她的頭上。

    工藤新一等人隱約猜到萊克似乎是在做些什么,但是他們無法看懂,倒是另一邊的斯斯和小魯,他們見到這一幕似乎有些驚訝甚至是驚嚇,然而他們在萊克的注視下乖乖地捂住嘴,不敢說一句話。

    片刻之后,萊克收回了手,而黛絲也睜開了眼睛。

    “我確認過了,黛絲小姐的身體里不曾有我等同胞存在過的痕跡。”

    眾人覺得萊克的話大約是可信的。

    畢竟他也沒有為黛絲隱瞞、欺騙他們的理由。

    只不過同樣是伊斯人……怎么差別那么大呢?

    工藤新一張了張嘴,半響才問道:“萊克先生你……究竟是什么情況?”

    萊克笑而不語,但是從斯斯和小魯剛才的表情來看,這一位大約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伊斯人。

    眾人對于伊斯人的社會結構倒也沒有太多的興趣——平時或許可以研究一下,但絕對不是現在,更何況他們還有擁有著伊斯人大百科的宮野志保。

    所以在短暫的震驚、以及在確定黛絲沒有被寄生的事實之后,眾人也將這里交給宮野志保、讓她可以安心展開送魂術。

    清場之后,留下來的只有作為操作者的宮野志保、幫忙的萊克、以及作為被送走對象的斯斯和魯特。

    KP的聲音再次響起:【再次確認一下,送魂術需要投入和靈魂魔法值相同的魔法,在被送走的伊斯人不抵抗的情況下,你無需進行意志檢定。 】

    降谷零像是想到什么,他從衣服里拿出了西福德家族的至寶——伊斯人圖書館之城的鑰匙:“那這個可以派上用處嗎?”

    【可以,如果擁有鑰匙,可以確保通道被打開,并且減少一定的魔法值。 】

    KP頓了頓,似乎是在計算著什么,很快KP的聲音就又再度響起:【萊克會使用一定數量的魔法值進行支援,宮野志保現在需要消耗2d3的魔法值,以及2d4的理智損耗。 】

    工藤新一愣了下。

    “等等,你之前不是說1d4的嗎?”

    2d4不是又有要瘋的危險了嗎?

    KP早知道他們會這么問:【因為你們要拼車,一個伊斯人1d4理智的車票,就算是未成年伊斯人也需要買票的OK? 】

    工藤新一:? ? ?

    所以為什么伊斯人乘車要他們買車票啊!

    【那么首先請確定魔法值的消耗。 】

    隨著KP的話音落下,周圍似有狂風卷起,宮野志保手握骰子,在斯斯不舍和小魯“終于解脫了”的表情下,低下了手中的骰子。

    【魔法消耗:2d3=2】

    除了之前在療養院準備對付廷達洛斯獵犬時的籌備工作,這還是眾人也是第一次看見施展法術的現場。

    他們在今天之前對于魔法值沒有任何概念,但魔法值消耗的骰子應該就和SanCheck也差不多。

    2d3=2,意味著宮野志保丟了兩次1d3的骰子,結果都是1。

    【那宮野志保再使用2d4的理智檢定。 】

    【理智消耗:2d4=3】

    “圣雪莉果然是圣雪莉。”

    不知道是誰這么說了一句,得到在場其他人紛紛點頭認同,而此刻的宮野志保卻已經聽不到這些了。

    她低聲念著咒文,雖然她從來就沒有系統的學習過,但有了尤格·索托斯的強行教學,此刻她仿佛一直都會這些繁瑣的、不科學的力量。

    那些拗口咒文她脫口而出,一氣呵成。

    在念完這段繁瑣的咒文之后,宮野志保感覺到大腦傳來了一陣陣熟悉的刺痛,伴隨著這陣刺痛,她似乎聽見了許多奇妙的聲音。

    那些聲音仿佛隔著許多薄膜傳遞而來,模糊不清又難以理解,與此同時,各種奇異的畫面也從眼前閃過,她仿佛看見了巍峨的城池,與人類社會完全不同的古代文明,以及——

    仿佛漂浮在某個幽深之處的靈魂。

    宮野志保本能地伸出了手——

    【宮野志保成功地找到了熟悉的靈魂,隨著通道被打開,伊斯人回到故鄉,而原本漂泊的靈魂也找到了回來的路。 】

    宮野志保隱約間似乎是聽到了哭聲,好像有人在依依不舍地與自己道別,她感覺到狂風在逐漸地平息,那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景象在逐漸消散,最后一切又歸于平靜。

    【漂泊的靈魂回到了自己的軀體中,現在請進行一次智力和意志檢定。 】

    宮野志保睜開眼睛,卻見陣法之中,魯特的身體已經再度倒下變回了一具尸體本應該存在的狀態,而諸伏景光身體搖搖欲墜,在即將倒下之際,被降谷零一把扶住。

    諸伏景光似乎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態,他的指尖出現了眾人熟悉的白色多面體,而他的身體似乎也產生了本能,在骰子出現的同時,便將其擲下。

    【智力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6極難成功】

    【意志檢定1d100(檢定/出目):70/53成功】

    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聞言終于松了一口氣,而諸伏景光也在此刻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似乎一時間并不適應屋內明亮的光線,在掙扎了好一會兒后,諸伏景光這才回過了神,看著滿臉焦急與欣喜的降谷零,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晚上好,Zero,我回來了。”

    ——拉斯維加斯當地時間7:52PM

    第173章

    諸伏景光的順利回歸,應該是今夜最讓人感到安心的一件事。

    可惜現在時間緊急,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只是簡單地進行了幾句寒暄,便重新回歸到案件本身。

    諸伏景光在被斯斯附身后其實并沒有發生太多的事情——大家都瀕臨發瘋的邊緣,在3小時的CD結束前,眾人基本都在求穩。

    不過這幾個小時里獲得的情報異常龐大,降谷零提煉出了重點,逐一告訴了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顯然也沒想到自己昏迷了這段時間,拉斯維加斯一下子冒出了那么多伊斯人,他看了眼那邊的萊克,對方沖他露出一個友善的表情。

    而視線再一轉,魯特的尸體就倒在自己的腳邊。

    諸伏景光:……

    還好尸體他見多了,不然剛回來就得過一次SanCheck。

    諸伏景光的視線很快就從尸體上移開,轉而看向其他人:“所以現在的情況是,我們需要去監獄救出明美,同時還要去阻止卡拉羅拉教團進行邪祭?”

    其他人點點頭。

    “我更傾向于我們兩邊同時行動。”

    工藤新一建議道:“根據湯姆剛才提供的情報,小琴大哥臨時進行開見面會,再加上今晚卡拉羅拉教團主辦的演唱會,讓拉斯維加斯的警力到了極限。”

    雖然監獄那邊的警力應該不會受到影響,但至少其他警察的注意力都被轉移,他們在劫獄成功跑路的時候也能輕松一點。

    其他人也是這么想的。

    諸伏景光也贊成兩邊同時進行:“琴酒作為見面會的主要人員,需要前往見面會現場,那其他人怎么安排?”

    眾人面面相覷,這個問題他們也有想過——監獄那邊現在還不知道難度有多高,而琴酒這邊作為阻止祭祀的現場也少不了人。

    “你們都去劫獄。”

    琴酒看了眼工藤新一四人:“我留下來就行。”

    諸伏景光立刻否定了這一安排:“不行,你一個人留下來也太冒險了!我也和你一起——而且你還要唱歌吧?都已經提前安排過了嗎?”

    琴酒直接黑了臉。

    眾人現在開始懷疑,琴酒讓他們都去劫獄是不想讓他們聽他現場演唱。

    “不過按照小琴大哥的唱功,我現在有點擔心聽到他歌聲的人的精神狀態了……”

    工藤新一的重點現在不在琴酒要如何混過這場演出,而是這場演出可能造成的后果:“現場觀眾需要SanCheck吧?這算滿足圣者惡墮的條件了嗎?”

    別他們費盡心思阻止邪教徒祭祀,琴酒一首歌直接幫邪教徒完成了KPI。

    工藤新一這話一出口,在場其他人立刻用一種“這話由你來說真的可以嗎”的目光看向他。

    少年偵探無所畏懼地看了回去。

    他唱歌跑調,那起碼還是有個調在的!

    琴酒大哥那可是直接唱成了沒有任何調的rap,不,那甚至都稱不上是rap,只能說是迅速的朗誦——和宮野志保剛才念咒文都沒什么太大的區別。

    這真的不會讓他的粉絲感到心碎、從而掉San嗎?

    眾人在工藤新一的解析下,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等一下,現場演唱需要進行什么檢定嗎?”

    降谷零突然有些很好奇:“我記得技藝里好像有個樂理,也有表演……所以需要進行哪個檢定?”

    【都不需要,直接唱就行了。 】

    KP像是怕他們不信,又說道:【你們在埃及大合唱的時候也沒過什么檢定,不是嗎? 】

    提起這段黑歷史,在場眾人齊刷刷地變了臉。

    有了在英國的經歷,諸伏景光知道魔音貫耳的殺傷力有多強,他完全能夠理解工藤新一的擔心。

    哪怕今晚是琴酒獨唱,恐怕給他的影迷帶來巨大的打擊。

    “那讓小琴假唱……我是說,對口型也是可以的吧?”

    新一/志保/秀一/降谷:!

    居然還有這招!

    “在美國假唱犯法嗎?”

    “假唱在哪里都是犯法的吧?”

    “美國好像并沒有相關法律……誰來過個法律檢定?”

    “你覺得我們會有人點這么不實用的技能嗎?”

    “那手機搜一下吧,時代變了,大人。”

    眾人撇下當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琴酒隨著他們的對話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正要表示自己沒唱歌的打算,就聽見那邊誰忽然喊道:

    “我好像沒查到有這個法律,”工藤新一拿著手機喊道,“沒有就等于可以,雖然這不道德但至少沒有違法!”

    琴酒:?

    我還在乎這些?

    琴酒都要被氣笑了,他扭頭就要走,卻被早就察覺到他心思的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左一右地按住肩膀。

    “先別急著走啊,大明星。”

    “我們先討論下等會兒假唱的事情吧,小琴。”

    琴酒:……

    真是夠了。

    訂下假唱這個行動方針,那之后的事情就很好決定了。

    “我喬裝成Zero,之后去現場對你進行采訪,采訪環節之后表演你去臺前假唱,我在后面給你配音。”

    要假唱說難不難,只要直接放錄音帶就行。

    但問題就是這個世界的Gin也從來沒唱過歌、留下過任何音源,想要放現成的音樂都不行,而現在再去調聲音已經來不及了,要假唱只能靠人聲去配。

    諸伏景光算得很清楚,只要他進行喬裝,就能對聲音進行偽裝。

    工藤新一聽完諸伏景光的計劃,也沒說什么,只是從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蝴蝶結變聲器,交到了對方的手中。

    “這個是?”

    大偵探現場給諸伏景光演了一次。

    “有了這個,諸伏警官你就不用喬裝成大哥的聲音了。”

    這個新科技讓諸伏景光大為震驚,他在工藤新一的指導下測試了幾回,果然聽見其他人的聲音從領帶中傳出。

    于是他又調整到琴酒的模式,隨口唱了幾句,等他唱完,就發現工藤新一等人齊刷刷地拿出了手機,無一例外地打開到了錄音狀態。

    “這輩子都沒想過琴酒的聲音能成天籟。”

    “謝謝你,代唱俠。”

    “我代表拉斯維加斯市民感謝你!”

    琴酒都懶得搭理他們。

    【如果你們確定要假唱的話,那到時候諸伏景光可以直接在后臺代唱,但前面的琴酒需要過一次表演檢定。如果諸伏景光要喬裝成琴酒上臺表演,那需要過一次喬裝檢定和一次表演檢定。 】

    對于KP的話,在場大部分人基本上都不以為意:“琴酒既然點了演員的卡,那么應該也點了表演吧?”

    他們轉頭去看那邊沉默的大明星,工藤新一想都沒想就問道:“大哥你表演點到多少了?”

    琴酒這次并沒有隱瞞。

    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答道:“10。”

    “嗯嗯,不愧是小琴大哥居然點到了……10???”

    工藤新一笑著點點頭,然而等他意識到琴酒說了什么之后,他直接變了臉色:“大哥你不是演員嗎?為什么才點了10點表演?”

    “不是點了10點,是只有10點。”

    琴酒惡趣味地糾正道,心滿意足地看著在場所有人都一言難盡的表情。

    讓你們整天想這些騷操作!

    “表演才10點,看來小琴是靠自身魅力的天賦型演員啊。”

    諸伏景光搖著頭嘆了聲氣:“到時候對著觀眾再進行一次魅惑檢定,可以抵消一些假唱的危害嗎?”

    降谷零聽到這話就不樂意了,他迅速看了眼這個世界的Gin的詞條:“說是天賦型演員,不如說他演的角色一直都是他自己吧?”

    性格差沒有達到“波本”和“安室透”的程度,就別提演技好之類的話了。

    “但現在也只能這么做了。”

    琴酒雖然只有10點演技,卻也是在場最高的:“等會兒琴酒和蘇格蘭還有降谷你一起留下,我們三個去劫獄。”

    兩邊都是三個人,這個的安排倒也合理。

    然而琴酒和諸伏景光卻是同時反駁了赤井秀一的提議。

    “他也去。”

    “Zero還是去明美那邊比較好。”

    降谷零本來也打算留下來的,對于赤井秀一先說了這個提議只是有些許的不爽,卻也沒有太大的抗拒。然而此刻諸伏景光和琴酒同時出聲反對,終于還是他皺起了眉。

    他扭頭看向他們:“為什么?”

    諸伏景光沉默了一瞬,隨后表情復雜地看著降谷零說道:“營救明美是你們的限時任務,這件事最好你們一起參與,而且監獄那邊危險性也比較大,多一人總是好事。”

    降谷零明顯可以感受到幼馴染有事在隱瞞自己。

    然而他也知道,露出這樣表情的諸伏景光無論他如何追問,都不會給出答案。

    諸伏景光顯然也明白降谷零還沒有接受這個提議。

    于是他又說道:“而且明美的身體里還有一個伊斯人,等你們把她救出來后,你們還需要再進行一次送魂術。到時候需要兩個人協助志保小姐、以及至少一人在邊上保護其他人。”

    如果去營救宮野明美的只有三人,那只有兩人在旁協助,等于三個人同時都被困住,萬一到時候發生些什么,也太危險了。

    邊上的萊克正要表示自己還可以幫忙,但像是感覺到什么,又縮了回去。

    眾人不得不承認諸伏景光的話是正確的。

    只是他們雖然不如降谷零那般與諸伏景光自幼相識、對他十分了解,卻也多少能夠感覺得出諸伏景光還有事情在隱瞞。

    這絕對不是他讓他們四個一起去營救的原因。

    然而諸伏景光也不愿意再解釋,他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催促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得抓緊時間出發了。”

    降谷零還試圖說些什么,但在看清諸伏景光堅定的神情后,最終還是只能順應對方的安排:“那我們把明美救出來后,就去現場找你們。”

    邊上的黛絲等人從剛才起就插不進話,此刻見他們終于商量完畢,他們也試探性地開口:“那我們……”

    其實眾人都希望他們能夠趕緊從拉斯維加斯撤離,然而現在已經入夜,路上說不定到處都是籌謀著搞一個大活的邪教徒,眼下倒還不如留在酒店更安全。

    “你們都留下來吧。”

    湯姆直接拒絕了這個提議:“不行,我得去現場。”

    作為警察,在明知道發生點什么的情況下他做不到無動于衷:“屆時萬一發生了什么,我也可以用警察的身份來協助你們……而且這也是我和明美小姐的約定。”

    眾人都知道勸不住湯姆,見他決意已定,也只能讓他同去。

    這樣一來,酒店里只剩下萊克、黛絲和羅斯三人。

    降谷零瞥了眼那個房門緊閉的房間,壓低嗓音對萊克說道:“那么她就麻煩你了。”

    雖然羅斯被他布教改變了信仰,現在一門心思只有創作,但她從前到底還是個邪教徒。

    降谷零不知道自己的布教能維持多久,也不知道羅斯的身上是否還藏著別的問題,但他們現在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在從羅斯這邊繼續下功夫。

    他們只能請在場唯一擁有一點戰斗力的萊克幫忙,看緊羅斯、保護黛絲。

    萊克表示明白。

    安排好酒店這里,降谷零又去尋找自己的喬裝工具:“那我先把Hiro打扮成我的樣子,然后我們幾個也喬裝一下?”

    “我有個問題。”

    從剛才起就沒怎么說話的宮野志保突然開口,此刻她像是終于從送魂儀式中緩過來似的,對著在場的男士們問道:“我們是要去女子監獄劫獄……你們都打算怎么混進去?是打算穿女裝嗎?”

    工藤新一:……

    赤井秀一:……

    降谷零:……

    諸伏景光:……

    琴酒:呵

    “我點了潛行!”

    降谷零想都不想直接開口,語氣之激烈引得在場其他人側目,而他說出來的話,更是引起在場其他即將劫獄男士們的不滿。

    “好狡猾啊,降谷先生!”

    “降谷,你這是偷跑。”

    然而降谷零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抗議。

    “我本來就是記者,偷跑才是正常的。”

    他說得理直氣壯,比起穿女裝,這點指責根本就不算什么:“更何況潛行是記者的必點技能,如果你們不滿的話下次也點記者,新子、秀子。”

    新子:……

    秀子:……

    降谷先生/降谷,你起名的方式好爛。

    宮野志保一聽這話立刻就來勁了。

    剛才送魂術帶來的不適感似乎瞬間消失,她立刻開始從自己的行李中找尋合適的衣服:“我這里還有幾件沒穿過的新衣服,秀子小姐估計穿不下,但新子小姐穿應該正合適。”

    工藤新一:? ? ?

    “不是,灰原你等等,我還沒同意……”

    他雖然也有假扮過灰原哀的經歷,但那是以江戶川柯南的身份進行的。

    更何況當時是主要是為了確認灰原哀的安全、再加上小孩子其實也不太能看出那女之別,所以他并沒有什么心理負擔。

    但是他可沒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女裝過啊! ! !

    “你現在的身份可是怪盜基德,”宮野志保拿著一套便于行動的女裝一步步向他走近,“你想想基德天衣無縫的女裝技巧,你愿意被他比下去嗎?”

    工藤新一:?

    “你就算用這種激將法也沒用!”

    他惱羞成怒地大喊道,誰想和基德比女裝技巧啊!

    眼見著宮野志保已經盯住了拿著怪盜卡的大偵探,降谷零給諸伏景光使了個眼色,在預感到事情不妙轉身就要撤離的赤井秀一離開前,一前一后地攔截住了他。

    “降谷、蘇格蘭,我覺得這件事其實也沒什么必要……”

    赤井秀一看降谷零使眼色就知道要遭,傻子都能看出來諸伏景光對于降谷零一直都處于縱容的態度,只要降谷零下定決心,諸伏景光必然會配合。

    但是要女裝你們自己去女裝啊!

    波本你明明比我更合適!

    “不不不,我覺得這件事還是很有必要的,畢竟我們去的是女子監獄。”

    降谷零搖搖頭,臉上的笑意幾乎就要克制不住,他刻意在女子監獄上加了重音,與諸伏景光配合著一把抓住了赤井秀一:“為了監獄里其他女犯人的身心健康,我覺得你還是很有必要偽裝一下的。”

    這簡直是太殘暴了!

    湯姆露出了一個不忍直視的表情,卻還是瞪圓了眼睛,不愿意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快讓他好好看清這罪惡的一幕!

    “我覺得我并不適合,”赤井秀一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其實波本你如果女裝的話,會比我更合適。”

    “我有潛行。”

    “潛行也有失敗的風險。”

    邊上的琴酒忍無可忍:“你們快點。”

    “要女裝的又不是大哥你!”

    那邊被宮野志保抓著的工藤新一發出尖銳的爆鳴:“如果大哥你愿意穿女裝上臺唱歌的話,那我也愿意跟隨你一起女裝!”

    這個主意……好像也不錯啊!

    因為工藤新一“誓死追隨大哥,哪怕女裝”的伏特加發言,在場所有人的動作全都戛然而止。

    無論是強迫女裝的、還是被迫女裝的、又或者是看熱鬧和已經開始思考妝容搭配的,全都齊刷刷地朝琴酒看了過去。

    琴酒:……

    琴酒默默地拿出了槍。

    “你嚇唬誰呢,搞得好像其他人都沒槍一樣,”降谷零才不吃這套,“你要是急著女裝的話先等等,等我把赤井秀一搞定了再來給你化妝。”

    “不需要。”

    琴酒冷眼看著他們:“我有喬裝。”

    降谷零滿一邊抓著赤井秀一、幾乎就要和對方進行力量對抗,一邊不在乎地問道:“哦?那你有多少?”

    琴酒是實用主義者,作為演員才點了10點演技的人能有多少喬裝?

    琴酒冷哼一聲:“65。”

    這話一出,工藤新一、赤井秀一和降谷零的動作全都停了下來。

    工藤新一:“我才50……”

    赤井秀一:“我也50……”

    降谷零:“我也50……”

    他們三個對視一眼,再看著琴酒的眼神明顯不對勁了:“那要不琴酒你來吧,你才是天選女裝人啊!”

    琴酒:……

    “滾。”

    琴酒打死不從,甚至久違地拿出了“你們誰敢靠近,我就狙了誰”的氣勢,不過他也沒有要女裝劫獄的剛性需求,所以其他人只是調侃了幾句,就還是繼續著眼前的對抗。

    宮野志保對于讓工藤新一女裝這件事勢在必得。

    畢竟連合身的衣服都是現成的,而大偵探甚至可以自己使用喬裝變女聲,還有基德這個女裝Buff加成,沒有不女裝的理由。

    工藤新一一直在抵抗,但眼見著宮野志保都要過斗毆,再想想宮野志保這么拼命的原因,他終于還是放棄了:“……算了,只要能救出明美小姐,女裝就女裝吧。”

    赤井秀一:? ? ?

    不是,我這邊還在艱苦斗爭呢,為什么小偵探你就這么放棄抵抗了? !

    “你也放棄掙扎吧,赤井秀一。”

    眼見著工藤新一……不對,新子小姐已經放棄抵抗,降谷零揚著正不斷地冒著黑氣的笑容朝赤井秀一靠近:“畢竟這都是為了救出明美,你一定什么都愿意做的吧?”

    降谷零你什么時候學會德綁架了?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瞬,感受到那邊宮野志保銳利的視線,半響之后他還是放棄抵抗,不過他還是不死心地追加了一句:

    “……小偵探也就算了,但你不覺得我的身材并不適合嗎?”

    “怎么不適合?你這簡直是完美的模特身材啊!”

    那邊的湯姆見這場女裝對抗賽有了結果,立刻在邊上大喊助威:“需要我給你放一段我珍藏許久的維密秀嗎?我敢保證你只要留了長發都能去當維密天使!”

    赤井秀一:……

    把頭發剪了絕對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在雙方對抗的時候,琴酒已經給賭場的負責人皮特打了個一通電話,此刻湯姆話音剛落,一個黑衣保鏢就提著好幾個購物袋敲響了門。

    “這是皮特先生讓我給各位送來的衣服。”

    他恭恭敬敬地將那些印著名牌logo的購物袋放到一邊,然后迅速撤離,降谷零打開購物袋一看,里面全是當季女裝。

    而尺碼……和赤井秀一的一模一樣。

    “我沒想到這種霸總送衣服的模式會發生在琴酒大哥和赤井先生身上。”

    工藤新一覺得這個世界簡直魔怔了,他拿著宮野志保塞給自己的衣服,一臉生無可戀地問道:“不過大哥是按照自己的體形給赤井先生訂的女裝嗎?”

    畢竟這兩個人的體形看起來也差不多。

    他沒有刻意掩蓋自己的聲音,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在偷偷打量對比赤井秀一和琴酒的體形,琴酒閉上眼不愿搭理他們,而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也在其他人的催促下進屋換衣服。

    他們進去了很長一段時間,屋外的眾人正琢磨著他們是不是跑了,卻聽見了熟悉的、熱烈的音效,緊接著就是KP突然響起的播報聲——

    【女裝……咳咳。 】

    【喬裝檢定(工藤新一):50/1大成功】

    【喬裝檢定(赤井秀一):50/2大成功】

    【雖然是不情不愿,但既然承諾的事情就絕對要做到完美。為了以最好的姿態面臨接下來的挑戰,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認認真真地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穿上了漂亮的新衣,畫上了最精致的妝容,此時此刻他們不再是偵探與FBI,而是拉斯維加斯閃亮之星新子與秀子,穿梭在夜幕下連神都能為之傾倒的銀彈之花。 】

    ——拉斯維加斯當地時間8:27PM

    第174章

    在聽見那熟悉的、屬于大成功的鼓掌歡呼聲時,宮野志保和降谷零就已經拿出了手機。

    站在降谷零身邊的諸伏景光反應慢些,見降谷零直接將手機調整到攝像模式,他稍稍有些遲疑,再看看站在稍遠些的琴酒,卻見對方看似云淡風輕毫不在乎,實則手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悄悄地拿在了手里。

    諸伏景光:……

    他沉默了片刻,迅速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打開照相模式,調整到了連拍。

    等諸伏景光做完這些的時候,KP那明顯是強忍著笑意的播報已經結束。

    眾人又等待了一會兒,卻發現那兩扇緊閉的房門遲遲都沒有被打開的跡象。

    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眾人推測了一下新子小姐和秀子小姐的心理,這兩人在被迫穿上女裝后,十有八.九想的不是“既然要女裝,就要做到完美”,而是“既然都要女裝了,那就絕對不能讓其他人認出來”。

    畢竟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還有另外兩人擁有喬裝技能,而那兩個人還是無比期待、甚至將女裝推到他們身上的降谷零與琴酒。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不敢讓他們下手,生怕那兩個人用力過猛,于是選擇自己來。

    可結果大概就是,他們兩個過于希望自己看起來和原本不一樣,下手用力過猛,使得他們看起來似乎十分迫切地想要女裝一樣。

    在場的調查員們憑借著自己對新子小姐和秀子小姐的認知,推斷出了這段心路歷程。

    他們無聲地對視著,似乎已經隔著門感受到了此刻新子小姐和秀子小姐那幾乎都要爆表的羞恥感,在又等待了片刻卻遲遲不見兩人出來后,降谷零終于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敲響了秀子小姐的房門。

    “秀子小姐,差不多快要出發了,準備好了嗎?”

    屋內沒有傳來任何的動靜。

    降谷零悄咪咪地將耳朵貼在門上,大約是在片刻之后,他聽見似乎有什么東西被打翻的聲音。

    看來秀子小姐現在很慌亂啊!

    降谷零嘴角止不住地揚起,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Zero,可不能這么催促女士啊。”

    諸伏景光忍了忍,但到底還是沒能忍住,配合著自己的發小說道:“秀子小姐還需要準備的時間。”

    那邊看熱鬧的黛絲沖兩人比了個大拇指,無聲地表示著自己的贊嘆:

    行。

    你倆可真行。

    同為女士的宮野志保相比之下就沒有那么溫柔了,她三兩步走到新子小姐的房門口:“準備好了嗎?我手機快沒電……救完姐姐之后我還趕著和她一起去看琴子小姐的演唱會呢!”

    琴酒:……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側目——

    這位更是狠人!

    他倆交換一個視線,前者更是乒乒乓乓地敲著秀子小姐的房門:“秀子小姐別磨蹭了,你就不想看琴子小姐的演唱會嗎?”

    屋內又是一陣沉默,就在降谷零思考自己要不要過鎖匠的時候,他們終于聽見門口傳來了一陣響動,他和諸伏景光立刻向后推開。

    另一邊的宮野志保似乎也聽見了這個動靜,她同樣向后退了一步,大概又過了十數秒,里面的人終于做完了心理建設,在眾人拿著手機并且充滿著期待的目光下,緩緩地打開了門。

    【左邊的房間里,在眾人的矚目中緩緩出現的秀子小姐戴上了假發,黑色的長發隨著他的腳步而晃動著。 】

    【在眾多奢侈品的購物袋中,他挑選了一件暗紫色的皮質連衣裙,連衣裙長度到大腿,衣服上沒有任何的裝飾,但合體的剪裁以及搭配著的同色系的淺紫色長筒靴,使得秀子小姐的身材比例看上去近乎完美,再搭配精致的妝容,誰也不會懷疑這是一位從好萊塢走出來的時尚又闊氣的御姐。 】

    KP的聲音在赤井秀一出現的同時,就為現場的觀眾進行著實時播報。

    赤井秀一閉了閉眼睛,假裝自己什么都沒有聽見。

    一邊的工藤新一眼見著大部人人的視線都停留在赤井秀一的身上,剛想松一口氣,就看見宮野志保手中那毫不掩飾的、直直對著自己的鏡頭。

    “灰、灰原……”

    他剛想求饒,可惜剛一開口,瞬間引來了KP和其他人的注意。

    【從右邊房間里走出來的新子小姐,則是和秀子女王完全不同的風格。他戴上了黑色的假發,穿著黑色的無袖高領T恤,以及一條高腰的黑色工裝褲,在高領之外,他搭配著一條銀色的項鏈,與工裝褲外綴滿銀色鏈子與裝飾的皮帶相得益彰。 】

    KP頓了頓,就在工藤新一以為這場酷刑即將結束之際,他又聽見KP繼續說道:

    【這套裝扮看似休閑時尚,實則暗藏心機,雖然褲子是高腰的,但上半身的T恤腰線也很高,只要稍稍舉手,就能看見新子小姐纖細的腰身。 】

    工藤新一表情一僵,伸手就要去扯自己的衣服,試圖將衣服塞進褲子里。然而就像KP描述的一樣,這件上衣實在是太短了,無論他怎么掙扎,始終就差那么一點。

    灰原絕對是故意的!

    他咬牙切齒,沖著宮野志保投去了怨念的目光,宮野志保看看他在看看那邊的銀彈女王,最終還是心軟地給工藤新一遞去了一件他的外套。

    工藤新一怨念地瞪了她一眼,迅速地接過自己的外套披上,卻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嗔怪的目光在喬裝大成功的裝扮下顯得十分嬌俏。

    而KP也在他穿上外套的同時進行同步點評:

    【不錯,男友外套,+10分。 】

    工藤新一動作一僵,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繼續將外套穿上,還是保持著剛才的樣子。

    什么男友外套,這明明就是我的外套啊!

    工藤新一在心中無聲地大喊著,試圖向KP進行抗議,然而他的話卻并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工藤新一這一身都是宮野志保給搭配的,宮野志保自然不會挑錯。

    此時此刻她仿佛攝影師附身,叫上了那邊拿著記者卡的降谷零,兩人一邊讓工藤新一擺造型一邊一通狂拍。

    工藤新一雖然無語,竟也真的配合。

    同時也在不斷地暗示著自己,他現在是擁有女裝癖的怪盜基德,對方在這種情況下一定會得意洋洋且厚顏無恥地配合的。

    更何況他這是戰術,只要好好配合,宮野志保就一定不會繼續挑刺然后早點結束這場折磨。

    不得不說,工藤新一雖然不斷地催眠著自己是怪盜基德,但偵探的敏銳還是保留著的。

    宮野志保見始終都不反抗,在拍了幾張照片留念后果然也覺得沒什么意思。

    她和降谷零交換了一個視線,就將戰場從工藤新一這邊轉向了那里的夜幕下的玫瑰、持槍的銀彈女王。

    赤井秀一一直都在觀察這兩人的一舉一動,見他們放下工藤新一朝自己這邊走來,而終于逃過一劫的工藤新一站在他倆身后,笑嘻嘻地沖自己揮手,就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

    這里是降谷零的主戰場,他看著赤井秀一率先點評道:“皮質短裙和長筒靴的搭配還是不錯的。”

    赤井秀一:……

    接下來你要說但是了對吧!

    降谷零話鋒一轉,如同赤井秀一猜測一般說道:“但是還少了點什么。”

    他這么說著,看了眼宮野志保,而宮野志保十分配合地來到赤井秀一剛才使用的房間,在這堆全都被打開過的購物袋里挑選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合適的搭配。

    那是一條夸張的鉆石項鏈,一個漆面的包,和一件毛茸茸的外套。

    諸伏景光看得目瞪口呆,再看看那邊一臉絕望的赤井秀一,難得對這位老同事產生了些許的同情。

    太慘了,真的是太慘了。

    快讓他好好記錄下這一幕!

    眼見著眾人中僅有的厚道人諸伏景光都被這群刁民給帶壞了,赤井秀一心中越發覺得凄涼,但他還是不死心,試圖和躍躍欲試的宮野志保討價還價:

    “我們現在是去劫獄的,打扮得那么惹眼不太好吧?”

    這話倒也有理,宮野志保動作一頓,再上下打量著赤井秀一這一身,臉上寫滿了“這是你先動手的”。

    宮野志保讓赤井秀一低下頭,自己將鉆石項鏈給他戴上,赤井秀一有些不太情愿卻還是拗不過她,只能乖乖配合。

    不過當他帶上項鏈、重新整理著因為剛才的動作而有些凌亂的頭發時,一直閉門不出的羅斯突然打開了房門。

    “圣波本老師,我寫完了一種一個IF結局,你有時間……看一看……嗎?”

    羅斯全然沒有了中午見面時的趾高氣昂,她依舊穿著精致的西裝,但整個人看起來卻散發著異樣的氣息,那像是一種埋頭寫了許久的論文,終于被導師通過時的狀態,同時混雜了萎靡與亢奮,讓她看起來生氣勃勃的。

    但當羅斯看見赤井秀一時,原本安靜燃燒的亢奮變成了一種更加夸張的情緒。

    “Oh!Jesus!”

    她夸張地驚呼:“我看見了什么!是圣母玫瑰暗墮!是與惡魔攜手共舞的暗夜女王!Oh,上帝,我一定是神最寵愛的虔誠信徒,才有幸看見這一幕!”

    赤井秀一:……

    新一/志保/琴酒:……

    諸伏景光:? ? ?

    好可怕的布教!圣波本這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讓之前一個無比純粹的邪教徒能高呼Jesus? !

    面對眾人充滿詢問的驚恐目光,降谷零只是露出一個燦爛微笑:“看吧,這就是創作和信念的力量。”

    其他人:不,我們不懂!

    羅斯才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她抄起手機對著赤井秀一一通猛拍,隨后對著手里拿著外套、試圖讓赤井秀一穿上的宮野志保比了個大拇指:

    “這個外套和他可太配了,做得好,姐妹!”

    這么說著,她捧著手機心滿意足地回了房間,嘴里不斷地念叨著諸如“惡墮”“女王”“超絕反攻”“獵人被玫瑰纏繞致死”“惡魔被銀彈正中腦門”“圣母終成惡魔”之類的話語。

    可以想象,之后這個房間里又將會上演一場酣暢淋漓的創作。

    眾人就這么無聲地目送著羅斯回到房間,直到聽見門被人咔噠一聲合上,眾人這才回過神。

    在一眾沉默中,最先開口的還是英勇的警察先生——

    “你們打算怎么混進去?”

    那邊的湯姆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雖然維密天使是不可能看見的——當然,他本人也不太想在這種情況下看維密天使,但他同樣也想不明白,這些人穿成這樣是打算怎么混進女子監獄。

    呃,他們真的不是去走秀的嗎?

    好問題。

    眾人面面相覷,赤井秀一壓著嗓子說道:“我們去劫獄的話,也不一定要穿女裝,對吧?”

    話是這么說,但如果其他人真的承認,他只會感到絕望。

    這是一種自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做了件突破自己下限的事情,卻被其他人告知“誒,其實也沒什么用,你換回來吧”的無力感。

    好在降谷零反應夠快,湯姆的詢問并沒有難倒他。

    “去劫獄也不一定要闖進去,只要把人帶出來就行。”

    湯姆歪了歪頭:“這可不太容易,雖然明美小姐入獄的程序不太合理,但要從監獄里把人撈出來……除非是假釋。”

    “或者FBI提審呢?”

    降谷零瞥了眼赤井秀一:“如果他們兩個用FBI的身份,謊稱明美是FBI正在處理的案件的重要嫌疑人,需要對她進行審問和轉移呢?”

    湯姆雖然不喜歡FBI,卻不得不承認這是這群聯邦警察最擅長的部分。

    “辦法是不錯,但是要偽裝成FBI可不容易,需要證件,還有對流程的熟悉。”

    他皺著眉,心中還是有些擔憂:“對當中流程不熟悉的人很容易露怯,你們真的沒問題嗎?”

    降谷零露出另一個沒有陰霾、卻不斷在冒黑氣的笑容:“沒問題,就交給他們吧,他們是專業的。”

    赤井秀一:……

    湯姆:?

    專業?什么專業?

    他還想問什么,但降谷零卻已經轉身,和宮野志保一起慫恿銀彈女王進行全副武裝,爭取在內華達警察們的面前走出FBI女王的氣勢和風采。

    湯姆:……這就是專業的嗎?

    果然專業的就是專業的,外人是真的一點都看不懂。

    “時間差不多了,”琴酒看了眼時間,這出鬧劇看到這里也基本上可以結束了,“我走了,你們也抓緊出發。”

    其他人聞言頓時停止嬉笑。

    他們看著琴酒,再看看聽見琴酒的話后同樣準備離開的諸伏景光,眼神中多少都透露出了擔憂。

    “你們盡量穩住現場,等我們趕過來。”

    降谷零看了眼手表:“從這里來回需要半個多小時,我們爭取在一個半小時之內救出明美,把她的靈魂從圖書館城帶回來。”

    宮野志保不放心地問道:“我之前已經使用過一次送魂術了,如果再在這里用鑰匙開啟圖書館城的城門,可不可以縮短準備時間?”

    【可以,只要陣法不被破壞,配合著鑰匙再次使用時可以縮短準備時間。 】

    六人都聽見了KP的回應。

    “那這里交給你們了。”

    宮野志保對那邊的萊克說道。

    萊克明白宮野志保還要帶宮野明美回來這里、驅逐她體內的伊斯人海德,于是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放心吧,這里交給我就可以了。”

    琴酒那邊時間緊張,他丟下一句“走了”,招呼著諸伏景光就要離開,而降谷零卻在這里叫住了對方。

    “等下,我把我的手機給你。”

    降谷零這么說著,將自己的手機交到了諸伏景光的手中:“密碼你知道,萬一主編和你聯系,你還可以偽裝成我回應。”

    諸伏景光想了想,從降谷零的手中接過了手機,也將自己的手機留給了對方。

    “我總覺得小琴大哥還有自己的打算。”

    “剛才來的時候,我聽見琴酒和皮特……就是賭場負責人交代了什么。”

    “我們也趕緊出發吧,秀子小姐。”

    “降谷說得不錯,出發吧,新子小姐。”

    工藤新一:……

    赤井秀一:……

    這個稱呼可以不要了嗎?

    四人與準備留下來的萊克和黛絲打了一聲招呼,而湯姆也表示自己會在他們離開之后再前往見面會的現場,于是幾人道過別,便一起下樓前往停車場。

    也不知道是不是諸伏景光說了什么,他們是開著粉色的車離開的,停車場里還剩下宮野志保和工藤新一租的車,以及琴酒和諸伏景光來時的黑車。

    降谷零思考了一下:“我們分頭行動吧,你們兩個假扮FBI混進監獄,要求提審新來的犯人,我和志保兩個殿后,如果發生什么意外,也可以隨時支援。”

    實施過犯罪的人都知道,一場臨時起意的行動往往并不需要周密的計劃。

    越是周密詳盡越是容易出差錯,事先安排好的劇本往往只對聰明人才有用,而當對手沒有那么聰明的時候,只需要隨機應變就可以了。

    赤井秀一開著黑車,工藤新一坐在了他身邊的副駕駛座上先行離開,之后宮野志保開著租來的車與降谷零緊隨其后。

    車大約行駛了五分鐘,宮野志保和降谷零就聽見了KP的播報聲:

    【偽造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18困難成功】

    【工藤新一運用著嫻熟的偽造技巧,沒一會兒就根據赤井秀一提供的原版,制造出了兩張假的FBI證件,但是這證件做得惟妙惟肖,哪怕是在專業人世面前,也足以以假亂真。 】

    “看來他們那邊也在準備中。”

    降谷零開口說道,就是為沒有辦法看見秀子小姐拿著假證說“我是FBI”的現場而有點可惜——如果能夠拍到這一幕,他24小時的記者生涯也就無憾了。

    宮野志保看出了他的那點小心思:“也不難,他們亮證的時候你過個潛行就行了。”

    好主意。

    但降谷零有些糾結,但看看身邊的宮野志保,他還是決定要放棄:“算了,你一個人留在外面接應也很危險吧?”

    看赤井秀一亮假證也不是必需品,反正他手里掌握了大量的暗夜玫瑰的照片,實在不行,用最新更新和KP交換現場錄像就可以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宮野志保正色:“不如說,我也希望你能跟過去……不是不相信他們兩個,而是我覺得今晚的行動未必有那么順利。”

    他們知道宮野明美在監獄的消息已經太晚,沒有太多的時間調查和安排,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試錯。

    宮野志保秉承著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的原則,在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明面上以FBI的身份混進去的同時,她覺得最好也有人可以暗中潛行混進去。

    可惜她沒有點潛行,不然肯定自己上了。

    “你們進去的時候,我會在外面黑進監控……這樣雖然不能完全彌補你們可能遭遇的危險,但是也能降低你們被發現的幾率。”

    降谷零明白宮野志保的決心。

    換做是他,如果此時此刻有危險的人是諸伏景光,他也會拼盡全力去營救的,更別提宮野明美是宮野志保的親姐姐。

    “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降谷零稍作思考,就應下了宮野志保的提議:“就算那個FBI臨時掉鏈子,還有我可以把明美帶回來。”

    “謝謝。”

    宮野志保真心實意地向他道謝。

    就在宮野志保和降谷零安排后手的時候,剛剛做完兩張假證的工藤新一也陷入了沉思。

    赤井秀一看了眼導航,確認抵達女子監獄的距離和時間,這才對著沉默中的工藤新一詢問道:“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工藤新一皺著眉,雖然還在思考中,但也不忘回應赤井秀一的詢問:“有件事現在回想起來有些奇怪。”

    “什么?”

    在工藤新一還是江戶川柯南時期,赤井秀一就已經認可了他的頭腦,此刻對于對方提出的疑點,赤井秀一自然也是十分在意。

    “KP讓我們點的技能。”

    工藤新一拿著手里的假證看了又看:“KP一般推薦的技能,雖然我們可能用不到,但基本都和副本中可能會遭遇的問題有關。”

    或者說,這是在KP的設想中最佳解決方案中需要的技能。

    “的確。”

    “這次難得有點數的要求,現在想來,讓我們點精神分析是因為可能會遭遇伊斯人,讓我們點追蹤是可以追查明美小姐的下落。”

    赤井秀一點點頭。

    “那KP為什么要我們點鑒定和偽造呢?”

    在KP要求的四個技能里,除了精神分析交給了宮野志保負責之外,工藤新一將其余三個技能都點到了80,到了此刻使用偽造制作FBI的假證,他這才想起了這個問題。

    他開始以KP的立場思考這個副本的情況。

    “假設KP一開始就想讓我們去賭場拿西福德家族的至寶……或者說,那枚鑰匙是必需品,那么鑒定技能是為了確認鑰匙的情況,那偽造又是為了什么?”

    “赤井先生,我們是不是遺漏了什么關鍵的事情沒做?”

    這個問題一出,赤井秀一也不由地陷入了沉思,接下來的十幾分鐘他都沒說話,直到車緩緩地來到了內華達女子監獄的門口,沉默的車廂里這才響起了一個聲響。

    是工藤新一的偵探徽章。

    “我把車停在你們兩百米外的一個停車場里,降谷會在之后開門的時候潛行進入監獄,我會把我的偵探徽章給他,工藤你可以用徽章確認他的所在位置,之后我會黑掉所有監控,確保你們的行動安全。”

    宮野志保有條不紊地交代著。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對視一眼,覺得這個方案可行,前者對偵探回應道:“那我們先行動了。”

    “先等等,我先過個潛行。”

    降谷零急忙打斷,他這么說著,一邊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就聽見偵探徽章里傳來了骰子滾動的聲響,半響之后,他們聽見了熟悉的、令新子小姐和秀子小姐都有些頭皮發麻的聲音。

    【潛行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3大成功】

    ——拉斯維加斯當地時間9:00PM

    第175章

    潛行大成功……會怎么樣?

    這是所有聽見這個播報的調查員們的疑惑。

    降谷零在英國的時候,曾經經歷過潛行大失敗。

    雖然現在想想當時他的芯子已經被替換成了奈亞,但檢定結果不會改變,當時降谷零的身體變成了一個巨型閃光彈,那也是之后“圣波本”誕生的起源。

    那大成功呢?

    會從此銷聲匿跡變成透明人?還是直接跑到了別的次元?

    宮野志保一直都盯著降谷零,卻發現對方并沒有突然從眼前消失,她正感到奇怪,隨即就又聽見另外一次骰子落地滾動的聲音。

    不是降谷零。

    是KP。

    【暗投:? ? /? ? 】

    宮野志保正感到奇怪,緊接著就聽見似乎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緊接著降谷零就這么突然從她的眼前消失。

    就好像是名為降谷零的圖層突然被隱藏了一樣。

    宮野志保心中一驚,連喊了幾聲“降谷”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她當機立斷拿出追蹤眼鏡戴上,同時撥通了工藤新一的電話。

    “怎么了,灰原?”

    工藤新一在看見宮野志保的來點還有些困惑,剛想問宮野志保怎么不用偵探徽章聯系他,才想起那東西被她交給了降谷零:“安室先生那邊潛行大成功了,那我們可以開始行動了嗎?”

    “你快用追蹤眼鏡查一下我的偵探徽章的下落。”

    宮野志保急促地調整著眼鏡,可無論怎么尋找,都沒有找到另一個偵探徽章的蹤跡:“降谷突然消失了。”

    工藤新一大為震撼,再聰明的頭腦一時間也無法處理這種信息:“什么?”

    “降谷零大成功后,KP暗投了什么,然后他突然從我眼前消失了。”

    宮野志保耐著性子重復著剛才在自己眼前發生的事情:“我的偵探徽章在他的身上,但是我用追蹤眼鏡怎么都找不到我那枚偵探徽章的下落,你看下你那邊可不可以找到,或者你們用追蹤試試看。”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對視一眼,后者在聽見宮野志保說追蹤眼鏡找不到降谷零的時候,已經向KP申請了骰子,而工藤新一也找出了自己的追蹤眼鏡。

    KP這一次發骰子并沒有那么的爽快。

    直到工藤新一戴上眼鏡開始搜尋卻同樣無果后,KP這才嘆著氣給赤井秀一發了骰子。

    眾人——包括不在現場的宮野志保都聽見了這聲嘆息,他們還沒有理解這到底是意味著什么,赤井秀一已經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追蹤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96失敗】

    【那大概是距離事發地點太遠,沒有親眼看見降谷零消失的過程,赤井秀一什么都沒有找到。 】

    宮野志保她看著附近空空蕩蕩的情況,也不死心地向KP申請了一次追蹤檢定,同時還不忘討價還價:“我戴著追蹤眼鏡、也目睹了他消失的過程,應該能有加成吧?”

    【不可以。 】

    KP的回答無比的冷酷,宮野志保咬了咬牙,還是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片刻之后,他們聽見了一聲類似電腦出錯的聲音,以及巨大的嘆息聲。

    【追蹤檢定1d100(檢定/出目):10/99大失敗】

    宮野志保:……

    工藤新一:……

    赤井秀一:……

    降谷/降谷先生,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

    連基礎值戰神圣雪莉都大失敗了! ! !你總不可能真的跑到異次元了吧? !

    【……】

    短暫的停頓后,KP發出了一聲巨大且夸張的嘆氣聲:【我求求你們了,KP的命也是命,你們不要總是冷不丁地搞這么一出花活好不好啊! 】

    聽見KP抱怨的聲音都哽咽了,其他三人一臉冷漠。

    又不是他們故意丟的。

    如果真能控骰,誰會丟大失敗啊!

    再說現在隊友大成功消失了,另外一位隊友為了找他也大失敗了,現在想哭的是他們才對。

    【這一個限時營救讓我感覺自己老了好幾歲。 】

    KP還在嗚嗚咽咽似真似假地哭著,見其他人都不搭茬,片刻之后也就KP也就斂起哭聲,清了清嗓子開始自己的播報工作。

    【宮野志保試圖尋找降谷零的下落,但是對方消失得太過徹底,你在找尋的過程中反而被迷了眼,之后1d3小時里,你將陷入路癡的狀態,無論如何——哪怕有導航,都無法找到正確的路。 】

    KP話音落下,宮野志保的手中就出現了一個1d3的骰子。

    她正要丟下,卻像是想到了什么:“那降谷現在的情況還好嗎?”

    KP沒有任何的回應。

    宮野志保捏著骰子不懂,電話里不斷傳來工藤新一“灰原”的呼聲,在短暫的僵局之后,還是KP先松了口。

    【你可以放心,他現在是安全的,畢竟這是一個大成功。 】

    聽見KP這么說,宮野志保到底還是松了口氣。

    【時長檢定:1d3=1】

    【那么接下來一小時里,宮野志保將陷入路癡的癥狀。 】

    KP話音剛落,就看見新子小姐小跑著來到她的身邊,他的鼻梁上還架著追蹤眼鏡,在隔著鏡片環視了一周后,他的視線落在了宮野志保的身上。

    “灰原,你沒事吧?”

    宮野志保搖搖頭:“就是1小時的路癡,沒有什么要緊的。剛才KP說降谷目前還安全……這個你聽見了嗎?”

    工藤新一搖搖頭,黑色的假發和身上的裝飾隨著他這一動作而微微晃動。

    “畢竟這是大成功,”工藤新一說著和KP同樣的話語,勸慰著宮野志保,“降谷先生大約潛行到了別的地方,但結果應該是安全的。”

    宮野志保的嘴抿成一條線,看起來還是有些神色凝重。

    她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看向身邊的新子小姐:“你過來做什么?”

    “我和赤井先生擔心你的情況,既然你現在是路癡狀態,不如和我們一起行動。”

    降谷零的下落要找,但宮野明美也要營救。

    在現在找不到降谷零的情況下,他們只能先去營救宮野明美,之后再想辦法尋找降谷零的蹤跡。

    宮野志保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點頭。

    “也行。”

    這么說著,她在新子小姐的陪伴之下與秀子小姐匯合,工藤新一趁著宮野志保向赤井秀一描述降谷零消失前后的細節時,也給她做了一張假證。

    【偽造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61成功】

    【在新子小姐精妙的偽造技術下,宮野志保也獲得了一張FBI的證件,雖然并沒有新子小姐和秀子小姐的那么精致,但是也可以糊弄住其他人。 】

    宮野志保拿著證件,正要出發,才想起自己還沒有給這兩人回理智,于是趕忙向KP申請了骰子,給兩人進行臨時的理智恢復。

    【精神分析1d100(檢定/出目):90/65成功】

    【理智恢復(工藤新一):1d3=3】

    【精神分析1d100(檢定/出目):90/73成功】

    【理智恢復(赤井秀一):1d3=2】

    【宮野志保雖然陷入了路癡狀態,但是技術卻一點都不迷糊,在宮野老中醫的妙手回春之下,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的理智全都回滿。 】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雖然早就習慣宮野志保穩健的骰子,但這時候還感到嘆為觀止,好在他們還記得自己現在要做的事情,在短暫的感嘆之后,三人拿著各自的證件,前往那邊的女子監獄。

    ——拉斯維加斯當地時間9:12PM

    降谷零聽見的最后的聲音,是骰子落地后的響動。

    他不知道KP暗投了什么,只知道一種熟悉的、仿佛身體從這個世界被剝離的感覺猛地襲來,他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就感覺大腦一片混沌,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似乎是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空間。

    他無法描述這個空間的情況,周圍是光怪陸離的畫面、正不斷地從眼前閃過,降谷零覺得自己似乎身在夢中,又好像是穿梭了時間——或者是空間。

    身體在穿梭的過程中似乎正在被什么無形的力量拉扯著,但是降谷零卻并沒有感覺到疼痛,就好像是開車兜風時,風從大開的窗戶中灌入,又隨即從另一扇窗戶涌出一樣。

    降谷零不知道自己如同浮萍一般在奇異時空中漂泊了多久,久到他幾乎昏昏欲睡,才終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穩定。

    他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空間。

    這個空間看起來像是一個沒有被發現、又或者早已消失的古代文明,周圍刻著他看不懂的壁畫,走廊蜿蜒看不見盡頭,而天花板也有數十米、甚至上百米那么高。

    四周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降谷零感受到自己降落在這個古樸的建筑中,他四下看看,最終還是順著其中某個方向前行。

    此時此刻他的思緒十分模糊,他記不清自己剛才正在做什么,是從哪里來的這邊,又準備做些什么。

    此時此刻的他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只是用本能操控著身軀。

    越是行走他便越是感覺到奇異與荒誕。

    古老的建筑中散落著許多書籍,那些書籍混雜著許許多多不同的材料與形式——甚至還能看見石板和一些莫名其妙的金屬儀器,不僅僅如此,整個空間也同時充斥著古老與高科技,就好像是一個奇怪的外星文明落入了某個古國一樣。

    降谷零不知道自己順著這條漫長的路行走了多久,周圍的壁畫似乎也沒有太多的變化,就在他以為自己迷失了方向時,眼前的場景又驟然發生了改變。

    那是一個漆黑的洞窟,周圍崎嶇不平的石壁上亮著不知名材料構成的發光體,幽藍的光沒有將這個空間照得燈火通明,反倒是營造出了一種更加陰森詭異的效果。

    降谷零試圖在自己的身上尋找可以照明的東西,很快就找到了諸伏景光的手機,他熟練地輸入密碼打開手機,果不其然地發現這里顯示沒有信號。

    沒有網絡,也無法定位自己的所在之處。

    降谷零只能打開照明模式,一路順著洞窟向內尋找。

    此刻他的大腦無比混亂,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尋著什么,只知道自己必須完成“尋找”這件事情。

    他一路步入洞窟深處,期間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危險,只聽見水滴答滴答地落下,那聲音越來越響,最終他來到了一個水潭。

    那個水潭也十分奇妙,能在黑夜中瑩瑩發光,也因為這一巨大的發光體,降谷零終于可以看清周圍的所有景象。

    那是和剛才的古文明一樣、巨大的洞窟,周圍怪石嶙峋,墻壁上纏繞著不知名的藤蔓植物,而那些幽藍的光線、以及不斷墜落的水滴都是從那植物上誕生的。

    降谷零忽然聽見了一聲響動。

    他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情,就感覺到掌中沒有信號的手機突然在震動,他連忙打開手機,卻發現并沒有任何的來電,而手機也停止了震動。

    是故障了嗎?

    降谷零正感到奇怪,拿著手機轉了個身,在對準某個方向時,他再度聽見滋滋的震動聲。

    降谷零頓時停住不動,再仔細觀察那個方向,發現那里有一條隱蔽的通道,而那個方向正是剛才手機第一次發生震動的地方。

    那里或許存在著什么。

    降谷零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沒有太多猶豫與遲疑的時間,他便朝著那個隱蔽的通道一路而去——他本能地相信著諸伏景光,也相信著從他手里換來的手機。

    降谷零越是深入,越是能夠感覺到掌心的手機震動得更加激烈,他越發肯定這個通道的深處存在著什么。

    就像是被不斷震動的手機催促著趕緊前進,降谷零的腳步越來越快,最終他從這條隱蔽的通道來到了另一個洞穴中。

    那個洞穴的光線和外面的差不多,同樣是布滿著形狀奇異的石頭、同樣是各種熒光植物纏繞攀爬在石壁上,但不同的是這個空間有人工制造的痕跡。

    或許那并不是“人”工,但平整的地面,以及刻印在地面上繁復的、仿佛擁有著特殊力量與含義的圖紋,絕對不屬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這是……”

    降谷零用手電筒照著周圍,在房間的角落,他看見了一個與這個房間格格不入的機器,他正欲上前,卻聽見身后的某個角落傳來了制止的聲音。

    “等一等。”

    大約是太久沒有聽見這個聲音,降谷零覺得那聲音有些陌生,但是時間卻并沒有模糊他的記憶,那與印象中相比更為成熟的聲音,讓降谷零幾乎是在第一時間立刻意識到那個聲音的主人。

    他慌亂地轉過身,只看見在昏暗的洞窟下,長發女人的身影在幽藍的光線在呈半透明的模樣存在。

    大腦中那層阻礙著思緒的薄膜在看見對方的瞬間驟然消失,降谷零從未感覺到自己的思緒有如此的清明。在這短短的瞬間,他回憶起了自己在來到這里之前正在做什么,自己又在找尋著什么。

    是了,他剛才正在拉斯維加斯。

    而他要找尋的,正是此刻微笑著看他的女人——

    宮野明美。

    “明美?”

    他試探性地叫著對方的名字,想要確認對方是否就是自己想象中的那個人。

    而宮野明美在聽到他的聲音后,也笑著向他點了點頭,溫柔地與他打著招呼:“好久不見了,降谷。”

    宮野明美話音剛落,降谷零甚至還來不及詢問她在這里的情況,就聽見一個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聽見的聲音在腦內緩緩響起:

    【恭喜降谷零打破次元,尋找到了宮野明美。為了慶祝你遇見了許久沒有見面、但確認已經死亡的兒時同伴,SanCheck,成功-1,失敗-1d6。 】

    降谷零:……

    KP你好久沒出來,一出來就來這套嗎?

    等等不對啊,你不是說你找不到明美的下落嗎?怎么這時候就能冒出來了?

    降谷零臉上保持著平靜,但腦內卻是不斷地刷著亂碼,然而KP對于他的各種問候卻置若罔聞,只是將KP硬塞到了降谷零的手里。

    降谷零看了眼那邊微笑不語的宮野明美,既然KP讓他進行SanCheck,就說明這位宮野明美是本尊。

    雖然對KP突然冒出來讓他進行SanCheck的事情感到不爽,也還有很多的話想要詢問,但此刻降谷零還是懷著和KP同歸于盡的心情,憤憤地丟下手中的多面體。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58/10極難成功】

    KP似乎是嘖了一聲,隨后才幽幽地播報著結果。

    【故人相逢是愉快的,大約是因為降谷零看見的是宮野明美的精神體,此時此刻你并沒有太多的動搖,依舊能夠在對方面前維持著冷靜與鎮定,那么現在你們可以進行久別重逢的問候了。 】

    宮野明美大約也聽見了KP的播報聲,嘴角的笑容從剛才開始就沒壓下去過,等降谷零懷揣著對KP的不滿、卻還是壓下自身的情緒朝她看來時,宮野明美這才稍稍控制了自己的笑容。

    “看來這段時間你經歷了好多。”

    她上前一步,仔細端詳著降谷零的面容:“都還好嗎?”

    宮野明美故意沒有提起時間,降谷零不知道她問的是自己來拉斯維加斯之后,還是在成為調查員的這段時間,亦或者是兒時分別后這漫長的十數年。

    但這些都過去了。

    降谷零沖她微笑著點了點頭:“我一切都好,志保現在也很好,她正在想辦法帶你回去。”

    聽降谷零提起自己唯一的妹妹,宮野明美露出一個懷念的、充滿歉意的、卻又是無比幸福的笑容。

    “那就好。”

    她輕聲重復道:“那就好。”

    宮野明美的懷念只持續了片刻,并不是不思念自己的妹妹,而是此時此刻,在降谷零隨時都會離開的情況下,她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交代對方。

    “景光剛才來過,我和他為之后做了一些打算,現在正好告訴你……”

    ——■■當地時間■■■

    新子小姐、宮野志保和秀子小姐三人來到了內華達女子監獄的門口,門口的守衛原本正迷迷糊糊地打著盹,感覺到有人靠近,立刻提起精神。

    而當他看見突然出現的這三位女士后,原本狠下心準備驅逐她們的話語,瞬間變成了好言好語的勸說。

    “這里可不是像你們這樣美麗的女士應該來的地方。”

    守衛勸道:“現在已經過了探訪的時間,無論你們是來探監的還是來找犯人對話的律師,都等明天天亮再來。”

    “我們不是來做這些的。”

    在新子小姐和宮野志保的注視下,秀子小姐走到對方的面前,拿出自己的證件說道:“我們是FBI,現在來提審一起重要案件的嫌疑人。”

    守衛一聽到這話立刻皺起了眉:“FBI?”

    他的聲音充滿了懷疑,以及對這個身份的不信任——或者說是抵抗。但是對于面前的人,他又無法狠下心說些難聽的話語。

    他快速掃了眼秀子小姐手中的證件,似乎確認了什么,又說道:“但是我沒聽說FBI會來人,而且你們來得太晚了,現在犯人都已經熄燈休息了。”

    “這是緊急案件,”秀子小姐冷著臉說道,“而且FBI做事不需要向其他人打招呼。”

    嚯!

    秀子小姐這話一出口,瞬間惹來了新子小姐與宮野志保的側目。

    他們現在有些慶幸降谷零不知道被傳送到了什么地方,不然聽到赤井秀一……秀子小姐說這話,多少又要炸毛。

    但是這冷冽的態度和傲慢的語氣,卻是讓守衛更加確認了他的身份。

    他嘟囔著“人挺漂亮但就是太傲了”,便給什么人撥打了一通電話,片刻之后,兩三個穿著制服的女警從緊閉的大門中走出,她們身上都佩著槍,每個人都是一副精壯能打的樣子。

    新子小姐心中有些發怵。

    他強裝鎮定,卻還是忍不住偷偷摸摸地看了眼秀子小姐。

    秀子小姐拿出證件,重復著自己剛才的話語,那幾個女警拿過他的證件看了又看:“如果你是FBI的人,那么提審犯人的文件和手續呢?”

    “時間緊急,對方疑似和加州的一起謀殺案有關,我需要立刻提審她。”

    秀子小姐表情淡淡:“我還想問,原本只聽說她被關押在拉斯維加斯,怎么人會跑到這里來了?”

    工藤新一發現,那幾個女警在聽到赤井秀一這話后,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他正準備丟心理學看看,卻聽見KP的聲音突然響起:

    【赤……秀子小姐進行一次信用檢定,坐實你FBI的身份;再進行一次社交技能檢定。 】

    社交技能……這不就是魅惑嗎?

    赤井秀一主動對女性進行的魅惑就沒成功過,現在換成秀子小姐……不知道會不會生效。

    新子小姐和宮野志保悄咪咪地拿出了手機,對準了那邊表情無奈的秀子小姐,秀子小姐明知道他們在做些什么,卻無力制止,只能無奈地丟下了KP已經塞到自己手中的骰子,一邊祈禱能有個好點,但也別太好的結果。

    【信用評級1d100(檢定/出目):40/11困難成功】

    【魅惑檢定1d100(檢定/出目):45/13困難成功】

    【畢竟這是女子監獄,在幾百位女性沒有任何娛樂設施的朝夕相處之下,偶爾也會滋生一些奇異的情愫,更別提秀子小姐搖曳生姿,身材比例絕佳,雖然態度傲慢,卻宛若一朵高嶺之花,輕而易舉地就俘獲了在場女警的好感度。 】

    赤井秀一努力地無視了KP的播報,在新子小姐和宮野志保無聲的抿嘴偷笑中,對著那幾位態度明顯有些軟化的女警說道:

    “現在可以讓我們進去了嗎?”

    “進去吧,現在已經熄燈了,希望你們能在半小時內結束對話。”

    “另外,出于對FBI的配合”

    她掃了一眼后面的兩個人,將證件遞還給對方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不小心,指尖輕輕地擦過了秀一的手背。

    “提醒一下你們,別靠近F區的房間。”

    ——拉斯維加斯當地時間9:25PM

    第176章

    千萬不要去,約等于現在就出發。

    秀子小姐和其他兩人默默地在心中把F區列入了“半小時探索監獄必去打卡地點”,前者又對著那位對他頗有好感的女警確認道:“可以問一下理由嗎?”

    “那里是禁閉室。”

    女警答得很是爽快,她似乎沖秀子小姐拋了個媚眼:“有些不符管教的犯人正在那里關禁閉,我們不希望有任何外界因素對她們造成影響。”

    禁閉室……

    這聽起來就很適合藏人。

    三人再度加重了對F區的懷疑,隨后謝過女警,進入了這個女子監獄的內部。

    大約是為了防止犯人逃跑。監獄內部的結構十分復雜。一行人在女警的帶領下在里面穿梭,他們現實前往犯人居住的D區,透過門上帶著柵欄的窗戶一個個往里探望,卻始終沒有找到宮野明美的下落。

    “先申請一個偵查檢定看看。”

    工藤新一壓低聲音說道:“如果明美小姐不在這里的話,那我們就直接去F區。”

    宮野志保點點頭,工藤新一向KP申請了骰子,趁著在前面帶路的女警沒注意,立刻丟到了地上。骰子在光潔的地面上滾動著,發沒一會兒就因為撞到鐵門上戛然而止。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75/91失敗】

    【新子小姐看了一圈,大概是監獄的觀察窗太高了,以新子小姐目前的身高無法透過觀察窗看見任何房間內的景象。 】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KP這也太狠了!

    檢定失敗你直接說什么都沒發現就算了,何必要人身攻擊呢!

    “……你還真是執著啊。”

    宮野志保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過了好一會兒后才像是緩過神一樣問道:“你對偵查75是有什么執念嗎?”

    工藤新一自己也無語住了,他也沒什么話好說,只是習慣性地想要撓頭,但是指尖接觸到假發時,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新子小姐,只能十分淑女地將手放下。

    他壓低聲音回應:“之前在俄羅斯療養院成功了幾次,我以為這個詛咒已經被破除了。”

    宮野志保沒什么話好說,只能看向了那邊被女警有意無意地靠近的秀子小姐。

    秀子小姐雖然背對著他們,但兩人的對話他全都聽見了,聞言他立刻在心里向KP申請了偵查檢定,而后將手背到身后,迅速丟下出現在掌心里的白色多面體。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75/78失敗】

    【那秀子小姐一心都在身邊的女警為什么和自己貼得那么近這件事上,沒有注意到監獄內部的情況。 】

    赤井秀一:……

    工藤新一:……

    宮野志保:……

    走在前面的秀子小姐壓根不敢回頭,而他身邊的女警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表情發生了細微變化:“怎么了?是找到你要找的那個犯人了嗎?”

    女警看起來十分熱心、似乎十分樂意為赤井秀一解決這個難題,但她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也悄悄地向KP申請了一次偵查檢定。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25/16成功】

    新子小姐:……

    秀子小姐:……

    為什么啊! ! !

    那他們花了那么多技能點,把偵查點到75到底有什么意義啊! ! !

    【相對于新子小姐和秀子小姐在女子監獄里的拘謹,本身就身為女性的圣雪莉小姐在這里就沒有任何的不自然,你一路走來仔細地留意著每一個房間里的情況,可以十分肯定你的姐姐宮野明美并不在這個區域。 】

    “所有的犯人都在這里了嗎?”

    秀子小姐聞言立刻看向那邊的女警,現在他們基本可以確定,宮野明美多半是在別的區域——比如F區,他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里:“我沒有找到我想找的那個犯人。”

    “你知道她的名字嗎?”

    女警沉思了一會兒:“體貌特征?還有什么時候入獄的?”

    赤井秀一將湯姆說的交接時間,以及明美的名字和外貌特征告訴了對方,隨后發現那名女警明顯微微變了臉色,但在赤井秀一的注視下,她依舊是故作鎮定地說道:“這個我需要調查一下記錄。”

    不對勁。

    赤井秀一當機立斷申請了心理學,就在他丟下骰子的同時,就聽見身后同樣響起了骰子滾動的聲音,兩個聲音交疊在了一起,意味著工藤新一也對女警的話產生了質疑。

    【心理學檢定(工藤新一):60/? ? 】

    【心理學檢定(赤井秀一):75/? ? 】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同時能夠感受到,這個女警看起來十分慌亂,似乎是在秀子小姐描述宮野明美特征的時候,她就已經想起了對方的身份。 】

    這個骰子大約是成功了。

    宮野志保沒點心理學,但也聽到了這個描述。她觀察著那個女警,覺得對方大約是想借著調查記錄的借口離開。

    或許她想避開他們做什么事——比如要通知什么人。

    這個時候放她離開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獲。

    她看著赤井秀一的背影,希望秀子小姐能夠察覺到自己的想法。秀子小姐雖然沒有讀心術,但是邏輯思維和宮野志保卻是一樣的。

    察覺到女警明顯是想起明美的事情,卻礙于什么原因不愿意明說,他在沉思片刻,也點點頭,同意了對方的離去。

    “那就辛苦你了。”

    女警原以為赤井秀一還會再盤問自己幾句,沒想到對方這么好說話,她愣了片刻,扭頭就要離開,卻又被赤井秀一叫住。

    “你可以留下你的聯系方式嗎?”

    他將手機解鎖,十分嫻熟地點開電話界面遞到女警的面前:“之后我們再聯絡也會更方便一些。”

    他沒說是什么情況下進行聯絡,但是配合著臉上似有似無的淺笑、和明顯充滿暗示的舉動,頓時讓女警眼前一亮:“沒問題。”

    她想也不想,就拿過赤井秀一的手機輸入了自己的電話,按下撥號鍵,而后笑瞇瞇地拿著手機塞進赤井秀一外套口袋中:

    “我明天休假哦。”

    赤井秀一:……

    不是,等等,我不是這個意思。

    感覺到身后的新子小姐和宮野志保朝自己投來的目光,赤井秀一想要辯解卻無從開口,只能看著那名女警轉身離去。

    雖然剛才她輸入電話號碼和塞手機的動作一氣呵成,但此刻她轉身離去的背影卻顯得很匆忙。

    赤井秀一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果然看見電話處在通話中,但音量卻被調整到了最低。

    眼見著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就要開口說些什么,赤井秀一頓時比了個噓的動作,隨后將手機屏幕轉向了他們。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立刻交換一個視線,再看向赤井秀一時,表情已經多了些嚴肅和警惕。

    他們剛才一直在盯著女警的一舉一動,她撥出電話后,并沒有做什么小動作——比如拿出手機接通電話,那么這個撥出去的電話為什么會被接通?

    而且她不動聲色地調整著電話音量,又將電話塞到赤井秀一的口袋里,明顯是不想讓赤井秀一發現電話已經處于通話中。

    但是她想讓電話那頭的人,聽見他們的對話。

    這個監獄果然有問題!

    既然女警做得那么隱瞞,三人也打算將計就計,假裝什么都不知道,赤井秀一重新將手機放回到外套口袋中,他們誰也沒說話,直到那名女警的身影走遠了一些之后,赤井秀一這才在少女們的注視下,無聲地向KP申請了骰子。

    “我要過追蹤,看她去哪兒了。”

    【可以哦。 】

    KP回應得極快,語氣聽起來有些蕩漾。赤井秀一有些無語,但還是很快就丟下了KP塞到掌心里的骰子。

    骰子落到地面快速地滾動著,過了一會兒才逐漸放緩速度。

    【追蹤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69成功】

    【女警朝著某個方向跑去,你們可以感覺到她的步速很快,但腳步卻并不是很穩,似乎是在快速移動的同時,經常出現短暫的暫停。 】

    短暫的暫停?

    保持了一段長久的沉默后,赤井秀一已經在此刻按下靜音鍵。

    工藤新一得到他點頭暗示后,這才壓低音量說道:“她去通風報信,和她覺得我們會跟上去所以漫無目的地到處亂轉,你們覺得哪個可能性更高?”

    用赤井秀一的話來說,這兩個可能性各占一半。

    他們誰也說不準女警是怎么想的,但是這個監獄有古怪卻是真的。

    宮野志保沉默了一會兒,決定直接拋開女警身上的疑點:“我覺得我們可以不用管她,直接去F區。”

    “勸你們還是別自尋死路了。”

    其他兩人正要說話,卻聽見監獄里傳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各種各樣的聲音從走廊兩側的宿舍中響起——

    “是啊,去F區的人沒有幾個回來的。”

    “回來了之后也是瘋瘋癲癲的。”

    “你們幾個是什么警察?難道也是他們的人?”

    “為什么不是的話就趕緊走吧,現在就走,越快越好。”

    工藤新一三人順著聲源看去,卻見每個宿舍里都站著好幾個女人,她們雙手抓著鐵欄桿,努力地伸出頭看向他們:

    “快走吧,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們把我抓了進來!我明明只需要拘留15天的!但是我在這里住了三個月!”

    “這里是人間地獄!他們都是惡魔!”

    察覺到他們的目光,有些女人開始控訴自己受到的不公待遇,有些則是聲嘶力竭地怒吼著,她們的聲音回蕩在空空蕩蕩的走廊上,聽得人心驚肉跳。

    工藤新一聽了一會兒,他對犯罪行為無法容忍也無法理解犯罪行為,但是對于罪犯,他還是愿意保持著尊重。

    他來到最先勸他們離開的女人面前,隔著鐵牢仰頭與她交談:“你說這是自尋死路,聽你們的話這里好像也在進行什么非法的行為,能為我們解釋一下嗎?”

    聽到他說“非法行為”,女人的臉色明顯不太好看。

    工藤新一立刻改口:“這個監獄里正在發生不公正的行為,我希望能夠保障各位最基本的權益,也希望各位能夠受到最公平的對待。”

    【你過一次說服或者是話術檢定吧。 】

    骰子出現在了工藤新一的掌心中,他二話沒說立刻丟下。

    【說服檢定1d100(檢定/出目):55/53成功】

    【在新子小姐堪比律師一樣的口才下,監獄內的女性囚犯的情緒稍稍變得穩定,那個被你詢問的女囚犯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在你真摯的表情下緩緩開口——】

    “這里是內華達州唯一的女子監獄,大部分的女性犯人都被關在了這里,無論犯下了什么罪行、刑期有多長。”

    女人頓了頓:“但是我們之中很多人都沒有經過正規的流程!就像那邊的緹娜,她原本只需要在看守所拘留15天的!但是一覺醒來就被送來了這里,名字也被改成了其他人的名字,而她已經莫名其妙地被關了三個月!”

    緹娜點點頭:“不僅僅是我,還有好多人都是這樣。有的只是去向法院申請撤銷罰單,誰知道一眨眼就被送來了這里,我們甚至被冠上了完全不屬于我們的名字!”

    因為緹娜的控訴,監獄內頓時又響起了許多控訴——

    “我們的家人和朋友們完全不知道我們被關在了這里,因為名字都改變了,他們甚至無法找到我們!”

    “我被關進來的時候,我的女兒才只有十個月!”

    “最恐怖的是,像我們這樣用非法手續被關進來的人還在不斷消失。”

    工藤新一一愣,他頓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怎么說?”

    “我對床的菲奧娜,她是在四個月前被他們用關進來的,從那之后她在這里的名字就是珍妮。三個星期前她被獄警用不服管教的罪名送去了F區關了緊閉,那之后我再也沒見過她。”

    女人頓了頓,表情變得十分恐懼:“然后在大約十五天前,杰妮芙被他們關了進來,從那之后,她成為了新的珍妮。”

    站在她身邊、個子稍矮的女人哭泣著點點頭。

    她被關進來的時間還短,還沒有適應監獄的生活,甚至因為從其他人口中聽見的消息,讓她對這個環境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你們剛才說的明美,是不是一個黑色長發的亞洲女人?”

    斜對角的監獄里突然傳來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宮野志保立刻朝她看去:“你知道嗎?”

    “她是我的室友,被他們冠上了凱瑟琳的代號。”

    女人頓了頓,似乎是在回憶著什么:“不過她有些奇怪,自從被關進來之后就一直沒怎么說話,我們一度懷疑她可能是殘疾人或者有什么精神疾病,但是她的行為卻都很正常。”

    她在說著殘疾人和精神疾病的時候,語氣中沒有任何嘲笑,更多的還是關心。

    “但是她進來才兩天,結果今晚……就是你們進來前不久,就和其他人一起被獄警帶走了。”

    宮野志保臉色一變,當即問道:

    “F區在哪里?”

    “在這邊走廊盡頭右轉,但是具體的位置我們也不知道。”

    說完之后,女人又露出一個遲疑的表情:“你不會真的要過去吧?我們雖然也不知道F區發生了什么,但是從過去的人從來都沒回來過這點來看,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可宮野志保也顧不上這許多,她扭頭就要走,卻被赤井秀一一把攔住。

    “你走錯方向了。”

    在宮野志保的瞪視下,赤井秀一平靜地說道:“別忘記你身上還有路癡的狀態,一個人行動太危險了,我們一起去。”

    宮野志保點點頭,她正要招呼工藤新一離開,卻發現小偵探已經從褲子里摸出了一個別針,走向了其中一個牢房:

    “你們先去救明美小姐吧。”

    他說道,一邊向KP申請了鎖匠檢定:“我先放這些人離開。”

    “工藤?”

    “沒有用的。”

    監獄里的女人搖搖頭:“我們也不是沒試過越獄,但是這里戒備森嚴,我們根本走不掉,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但是工藤新一對此卻置若罔聞,他丟下了手中的骰子,同時迅速地開起了牢門。

    【鎖匠檢定1d100(檢定/出目):16/11成功】

    【工藤新一此時此刻就是真正的怪盜基德,憑著一枚別針就準確無誤地打開了牢門,讓里面被關押了許久的犯人得以重見天日。 】

    宮野志保看著沉默地來到下一扇牢門前,平靜地再度申請鎖匠檢定的工藤新一,一時間有些擔心他的狀況。

    【鎖匠檢定1d100(檢定/出目):16/9成功】

    眼下這個行為對于工藤新一來說是異常的。

    這里大部分的犯人都是無辜的,可這都是她們的一面之詞。

    即使宮野志保已經選擇相信、相信她們的無辜與憤怒,但是工藤新一按理來說應該更理智一些。

    可他卻在沒有進行過任何心理學的前提下,就選擇直接為她們打開牢門放她們離開。

    萬一她們之中還有著死刑犯呢?

    “這里不會有死刑犯的。”

    工藤新一仿佛察覺到了宮野志保的困惑,他一邊詢問著KP能不能給一點加成,一邊再度丟下了骰子,語氣低沉而又沉重。

    “你還沒明白嗎,灰原,這些人頂著的代號,珍妮、凱瑟琳……這些應該都是屬于死刑犯的名字。”

    工藤新一朝宮野志保看了一眼:“真正的死刑犯珍妮、凱瑟琳,她們可能早就已經死了,這些被關進來的無辜女人頂著她們的名字,一次次接受著這個監獄的處刑。”

    這里的犯人全是無辜的。

    而這里的其他人,或許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鎖匠檢定1d100(檢定/出目):16(+10)/24成功】

    【工藤新一的動作變得越發嫻熟,之后面對類似的門鎖,你不需要再進行任何檢定,就能順利地將其打開。 】

    有了KP的默許,工藤新一的動作越來越快,沒一會兒就將所有的牢門全都打開。

    工藤新一從包里拿出了自己的配槍:“你們誰會開槍?帶著它趕緊離開吧。”

    女人們面面相覷,她們在看見其他獄友的情況時,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死期。她們不是沒想過自己也會面對這一些,卻也的確希望會有人發現這個監獄的黑暗,把她們都救出去。

    可日復一日的期盼在獄友們逐一消失、又換來了更多的無辜受害人時被逐漸消磨,她們實在沒想到在自己的死期來臨前,真的會有人出現,說著“她們都是無辜的”,選擇將她們放走。

    女人們都沒有動,也沒有人從工藤新一的手中接過槍。

    片刻之后,忽然有個女人站了出來:“我知道F區在哪里,我曾經被帶去過那里。”

    其他人紛紛扭頭朝她看去。

    女人的表情有些畏懼,似乎至今仍能想起當時的恐懼,然而她還是勇敢地站了出來:“那里就是一個刑場,我那天已經被那群畜生綁在了手術臺上了,但是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們最終什么都沒做,還是把我放了回來,還威脅我什么都不能說”

    “F區在哪里?!”

    宮野志保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急切地詢問著女人F區的位置,準備立刻趕過去。

    “我帶你們過去吧。”

    女人咽了咽唾沫,當時的情況讓她至今想起都夜不能寐,但她還是決定幫助這些人:“不要拒絕,這是我對你們的報答!”

    宮野志保沉默了片刻,還是點點頭,抓住了女人顫抖的手。

    剩下的女人拿過工藤新一的槍,她們互相看看彼此,正準備離開,卻又看見另一把槍和兩匣子子彈出現在面前。

    是赤井秀一。

    “拿上這些趕緊走。”

    留下了這么一句簡短而又急促的話語,他與其他兩人在女人的帶領下,前往F區。

    越是接近F區,周圍的環境就越是幽暗,周圍彌漫著的血腥氣味讓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不僅皺起了眉。

    這讓赤井秀一想起了在那個廢棄研究院。

    在一片昏暗之中,只有一個房間亮著燈光,帶路的女人停下了腳步,壓低聲音顫抖地說道:“就是前面了。”

    “這里就交給我們了,你快走吧。”

    宮野志保點點頭,女人還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點點頭,原路折返,在經過宿舍區域的時候,她看見其他獄友們一個都沒離開,全都在那里等著她。

    “這下人都到齊了。”

    拿著槍的女人說道:“那我們可以回家了。”

    宮野志保等人不知道其他人的情況,他們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個亮著燈光的房間,只聽見里面傳來了輕微的對話聲。

    赤井秀一與他們對視一眼,從包里拿出另一支槍,他將槍握在手中,一腳踹開了那個房門。

    “開門,FBI!”

    屋內的所有聲音在此刻戛然而止,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湊過去看了眼,發現那是一個和他們見過的錄像中幾乎一致的畫面。

    唯一的區別就是躺在手術臺上看似陷入昏迷的人,是宮野明美。

    “你們是什么人?FBI怎么可能會出現在這里?!”

    “姐姐!”

    “灰原你冷靜點,明美小姐目前并沒有受到傷害——”

    “放下武器!”

    各種混亂的聲音同時響起,就在此時,他們都聽見了KP的播報聲。

    【工藤新一、宮野志保、赤井秀一三人看見昏迷中、正要面臨一些非法行為的宮野明美,同時看見死去的故人和面臨令人恐懼的畫面,SanCheck,成功-1d6,失敗1d10。 】

    ——拉斯維加斯當地時間9:57PM

    第177章

    工藤新一等人知道,KP這還是手下留情了。

    尤其是赤井秀一,他之前有過兩次SanCheck同時進行但分開檢定的經歷。

    他和工藤新一倒還沒什么要緊的,問題是宮野志保剛才打開通道、拉回諸伏景光已經失去3點理智。

    如果此刻看見這個現場與看見死去的宮野明美的SanCheck分開進行,哪怕是在成功-1的情況下,她也必瘋無疑。

    但現在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宮野志保握緊了手中的槍,對著工藤新一交代道:“我瘋了不要緊,你們一定要把姐姐帶回來。”

    從過往經驗來看,工藤新一覺得他和赤井秀一瘋的概率沒準還比宮野志保更大一點,但是從實際情況來說,的確是宮野志保更危險。

    面對宮野志保的囑托,少年沒有再故作輕松地說些吐槽的話語,而是認真地點點頭:

    “我會的。”

    三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決定讓赤井秀一先進行SanCheck,宮野志保最后。無論如何他們得確定必須有一個戰斗力保持清醒。

    如果他們三個不幸全都瘋了……

    誰也不敢細想這個可能性。

    赤井秀一一邊注視著屋內的人,同時迅速地丟下了手中的骰子,白色的多面體在地面滾動著,不一會兒便在三人交集的等待中戛然而止。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75/82失敗】

    嘶……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然赤井秀一剛才經歷了異常喬裝大成功,但是他們怎么就忘了,這人在拉斯維加斯的骰運其實異常糟糕。

    “赤……秀子小姐堅持住啊!”

    工藤新一壓低聲音,急促又擔憂地喊道。

    赤井秀一:……

    你別喊這個名字我可能還能再堅持一會兒。

    赤井秀一握住了槍,再次丟下了手中的骰子,在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擔憂的目光下,那枚1d10的骰子迅速轉動又緩緩地停下。

    【理智損失1d10=2】

    “我覺得秀子小姐的運氣比赤井先生要好一些,”工藤新一松了口氣,“果然還是銀彈女王在夜晚更能發揮實力嗎?”

    ——在場誰還不是銀彈了?

    ——你忘記你也是了嗎?

    赤井秀一和宮野志保同時朝新子小姐投去了一個無語的目光,新子小姐陷入了沉默。

    【我覺得你們三個可以組團出道,很早以前不是有這樣的作品么,三姐妹為了找尋與失蹤父親有關的線索,不斷地盜取各種美術品,還會在現場留下卡片。你們在卡片上要寫的內容我都想好了,就畫個子彈頭然后寫SilverBullet吧。 】

    工藤新一:“不要!”

    宮野志保:“我拒絕。”

    赤井秀一:“……那是什么?”

    沒有人回應赤井秀一的詢問,為了表達自己對KP這一提議的抗拒,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直接丟下了手中的骰子,試圖用檢定來轉移KP的注意力。

    【理智檢定(工藤新一):60/50成功】

    【理智檢定(宮野志保):45/5極難成功】

    雖然檢定結果是成功了,但誰也不敢提前開香檳,畢竟這是一次成功-1d6的檢定,他們都還有要發瘋的危險。

    好在秀子小姐已經確定不會瘋了,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沒有太大顧慮地再次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理智損失(工藤新一):1d6=1】

    【理智損失(宮野志保):1d6=1】

    在場三人全都松了口氣。

    【雖然宮野明美即將面臨恐怖的儀式——或者說是非法的對待,但銀彈三人組在巨大的驚恐與憤怒下還是保持著理智,試圖用自己最冷靜的一面,堅定不移地擊碎黑暗。 】

    【在冷靜之后,你們發現屋內的人也在你們進行SanCheck的同時做好了準備,這些人穿著統一的白色制服,上面繪有奇怪的紋樣。這個白色制服并不屬于獄警,也不屬于任何警方系統,看上去更具有宗.教的感覺。此刻這些人的手中都拿著各種刃具,那些刃具在無影燈下泛著寒光。 】

    赤井秀一和宮野志保握住了手中的槍,已經預感到戰斗輪一觸即發,他們正想讓工藤新一也做好準備,不想卻看見對方手中空空如也。

    “工藤?”

    “新子小姐?”

    “我的槍剛才給那些女人了。”

    工藤新一難得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眼神在兩人的注視下微微游移,就是不敢與他們對上視線:“忘記和你們說了,我這次出來沒帶戰斗技能,也沒點射擊。”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

    啊? ? ?

    他們正想問工藤新一是怎么想的,但是KP的播報卻打斷了他們的話語:

    【戰斗輪開始。 】

    ——拉斯維加斯當地時間9:59PM

    粉色的跑車從小巴黎的停車場駛離,如同一道粉色的閃電般扎入了夜色之中。

    眼下的情況和他們剛剛進副本的時候差不多,諸伏景光坐在駕駛座上,而琴酒則是在副駕駛座上假寐。唯一的區別大約只有他們的車換成了粉色,而此刻的目的也不再是為了找人。

    琴酒皺了皺眉:“為什么選這輛車?”

    “他們是去監獄劫獄,總不可能用這么顯眼的車。”

    諸伏景光和琴酒搭檔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知道琴酒不滿意的明顯不是車:“你要是實在不樂意上舞臺,就讓我偽裝成你的樣子吧。”

    琴酒哼了聲,諸伏景光等待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等到他說不愿意的話語。

    雖然曾經站在完全不同的立場上,但此刻成為同伴之后,諸伏景光不得不贊嘆一聲琴酒不愧是琴酒,只要是工作,再不可理喻的都會認真完成。

    他有時候都懷疑琴酒是不是被植入了“必須完成任務”的程序。

    琴酒對工作認真負責,但不代表他就會放過任何一絲疑點。

    “為什么要讓波本和他們一起行動?”

    雖然他也不想讓降谷零過來——這家伙從提出演唱會開始就沒安什么好心,但諸伏景光不讓降谷零跟他們一起行動,這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諸伏景光就知道瞞不過琴酒。

    他目視著前方,眼見著信號燈轉紅,他緩緩停下車,看著夜幕下燈火璀璨的拉斯維加斯,平靜地開口:“我之前看見明美了。”

    這個“之前”,自然是指在諸伏景光被伊斯人占去了身體、靈魂進行位置對換的那段時間。

    琴酒表情不變。

    顯然早就已經想到了會是這樣。

    諸伏景光已經習慣琴酒這樣的態度,他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要怎么將自己和明美的計劃告訴對方,信號燈卻轉為了綠色。

    琴酒見諸伏景光沉默,忍不住嘲諷了一句:“呵,她還活著?”

    “……你和明美總是這樣。”

    或者從他們三個第一天搭檔開始,這兩人就處于一種奇怪的氛圍,諸伏景光想想和這兩人一起組隊的日子,就忍不住嘆了聲氣。

    “她很好,聽說你也來拉斯維加斯還很激動。”

    至于宮野明美是因為什么而激動,又說了些什么,諸伏景光表示不提也罷。

    諸伏景光有心隱瞞,可到底還是瞞不過琴酒,他嗤笑一聲,像是不屑又像是在嘲弄,但到底還是什么都沒說。

    “你們兩個偷偷摸摸計劃了什么?”

    琴酒又將問題轉回了原點。

    他現在已經十分肯定,諸伏景光和宮野明美兩個人在見面期間,必定是做出了一個計劃——而且十有八.九和這個副本,以及那群刁民有關。

    諸伏景光早就習慣琴酒的敏銳,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天賦,對于暗中悄悄發生的陰謀和計劃總有一種異于常人的警覺。

    “是之后的安排,我們打算……”

    諸伏景光快速地將自己和宮野明美的計劃告訴對方,他起初還有些遲疑,等全部說完之后反倒是一身輕松。

    再看看身邊的琴酒,果不其然地看見他的表情越來越嚴肅、并且不斷地散發著不愉快的氣息。

    難怪宮野明美讓他一定要留心琴酒的表情,最好直接拍下來。

    估計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效果。

    琴酒沉默了一瞬,眼見著見面會的會場越來越近,他最后還是沒能忍住嘲諷道:“你們精神狀況還正常嗎?”

    “我們沒瘋。”

    諸伏景光一早就做好琴酒會不樂意的準備,這會兒對于他的質問也絲毫沒放在心里:“這是我和明美在清醒理智的情況下做出的決定。”

    琴酒嗤了聲:“不見得,你過去的時候還在4小時臨時瘋狂狀態。”

    諸伏景光:?

    小琴我勸你說話最好還是小心點,別忘記等會兒我還要給你代唱呢!

    琴酒看出了諸伏景光的眼神威脅,然而他一點都不在意,畢竟諸伏景光剛才的話讓他很不爽,他也不想讓對方好過。

    至于演唱會?

    琴酒根本就不在乎。

    諸伏景光還想說些什么,卻聽見一陣手機鈴聲,他四下找尋了一會兒,才發現車里還有一部手機。

    這部手機不像是琴酒的,諸伏景光用眼神詢問對方,可惜琴酒還在惱怒中,他閉著眼睛假裝自己正在休息,哪怕電話鈴聲越來越響他也只當什么都沒聽見。

    諸伏景光無奈之下只能自己接通電話。

    “這個電話終于打通了,我還以為你和大姐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

    電話那頭響起的是一個陌生的男聲,此刻對方的聲音極其地亢奮:“雖然你們都讓我早點離開,但是我從我在那個垃圾海產家族的朋友那里聽說,今天晚上好像還有一場交易。”

    這人是誰啊?

    諸伏景光愣了一會兒,再看向那邊的琴酒,正想著自己這下必須得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卻發現對方已經睜開了眼睛。

    “在哪里?”

    他語氣冷硬。

    “你知道阿Gin今晚有一場臨時見面會嗎?聽說就在那里,我現在已經趕過去了,那邊現在擠滿了人,我那個朋友說在這種演唱會上進行交易的人可多了——”

    電話那頭的人喋喋不休地說道,過了一會兒才像是反應過來:“誒,大哥你的聲音怎么變了?現在你聲音聽起來和阿Gin好像哦!”

    諸伏景光目瞪口呆,只覺得自己這一下午似乎錯過了許多,不過根據對方給出的“大姐頭”和“垃圾海產家族”的信息,他似乎也想起了這個人的身份。

    應該就是宮野志保拉攏的那個西福德的家族的小弟威廉。

    說話間,諸伏景光已經將車停到了見面會的停車場,門口的保鏢正要攔人,但是在看見副駕駛上的琴酒后,頓時為他們放行。

    【你們過一次偵查檢定。 】

    諸伏景光愣了下,沒想到KP會在這里冒出來,反手丟下了突然出現的骰子。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75/19困難成功】

    【諸伏景光發現,在停車場附近有一個穿著花襯衣的人,他中等體型,拉丁美洲人的外表,此刻他一手拿著電話似乎正在說著什么,一邊正在偷偷摸摸地觀察著進出的車輛。 】

    諸伏景光:?

    KP的描述讓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而就在KP播報的同時,那部手機里也繼續響起了對方的聲音:

    “大哥,我現在看見一輛粉色的車開了進去,車上好像還坐了兩個人,副駕駛的那個看起來好像是個銀發美女……這兩個人應該沒問題,畢竟誰家交易會開那么惡俗顯眼的車呢?不對,還是不能排除嫌疑,畢竟這世上就是有這樣高調的家伙,而且門口的保鏢居然放他們進去了,大哥我要跟上去看一看嗎?”

    諸伏景光:……

    他看了眼副駕駛的“銀發美女”,忍了好一會兒才從對方要殺人的視線中忍住了笑。

    諸伏景光迅速伸手按了靜音鍵,向琴酒確認道:“這人是什么情況?”

    “雪莉勻給赤井秀一的。”

    琴酒不爽歸不爽,還是回答了諸伏景光的問題。

    諸伏景光想問的顯然不是這個,但是見琴酒不愿意多說,他只能換了個話題:“要和他見面接觸一下嗎?我有點在意他說的交易。”

    琴酒對此完全沒有任何興趣。

    事到如今交易已經不重要了,宮野明美那邊有那四個刁民負責,他們現在該考慮的是要如何解決這個副本中即將發生的祭祀。

    琴酒打算無視威廉,他正要說什么,卻聽見KP的播報聲接二連三地響起。

    偽造成功。

    潛行大成功。

    “這個潛行……不會是Zero吧?”

    諸伏景光一驚,剛才在酒店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他記得那邊的四人中唯一擁有潛行的,好像就是自己的發小。

    他想了想,再看一眼時間,基本也能推算出對方那邊的進度:“看來他們抵達監獄、準備行動了,那我們也……”

    諸伏景光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門口那個影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越過了安保人員的封鎖線,一溜煙地竄入了停車場。

    “大哥,我現在已經跟上那輛粉車了,不知道上面會走下來什么人。”

    威廉的聲音再度響起,大約是害怕停車場的回音,他將聲音壓低了許多:“說起來阿Gin還沒有出現,不過從今天下午的那篇報道來看,我不覺得那么謙遜有禮對藝術認真負責的的阿Gin會耍大牌,他該不會是遭遇什么意外了吧?”

    諸伏景光已經充分理解了威廉的話癆屬性與天馬行空,但是聽見對方此刻的揣測,諸伏景光還是有些槽多無口的感覺。

    宮野志保到底是從哪里找來這么一個奇葩啊!

    琴酒卻不管諸伏景光此刻的心情,也不去理會威廉不知道從哪里產生的奇怪印象,他推門下車,就看見那個穿著花襯衣的男人一溜煙地竄了過來。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拿著那個還在叭叭作響的手機跟了過去。

    “大哥那輛車上好像有人下來了,臥■那個好像是阿Gin他好帥啊……臥■臥■我好像看見阿Gin朝我走來了他走路帶風啊……媽耶我好像看見阿琴拿出槍了那槍看起來好像是真貨……媽媽咪呀阿Gin居然用槍指著我了!”

    威廉盡職盡責地進行著現場轉播,而先行一步的琴酒已經不耐煩地用頂住了威廉的腦門,諸伏景光三兩步地跟了上去,正好聽見琴酒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

    “滾。”

    這一個字擲地有聲,不僅在停車場內回蕩,更是直接從諸伏景光的手機里傳了出來。

    威廉眨了眨眼,他看看琴酒又看看諸伏景光,再看看對方手中那個頗為眼熟的手機,半響之后他捏著自己手里的新手機,大聲喊道:

    “媽媽阿Gin好帥我死而無憾了!!!!”

    地下停車場不斷地回蕩著威廉的殊死表白,和電話內傳出的聲音形成了二重奏,諸伏景光見琴酒臉色越來越難看,立刻按下掛斷鍵,將手中的手機又丟回給了威廉。

    他好聲好氣地勸道:“我們知道你的決心了,但是這里很危險,你還是趕緊離開吧。”

    威廉小心翼翼地接過手機,寶貝地將其藏在外套中,他再看看琴酒,正想表明自己的決心,卻聽見琴酒的聲音響起:

    “別走了。”

    琴酒打開保險,眾人聽見了一聲清脆的咔噠聲:“留下來吧。”

    這個留下來顯然不是威廉想要的。

    他瞪圓了眼睛,再看看那邊已經皺起了眉的諸伏景光,他咽了咽口水,露出了一個訕笑:“這一定是道具對吧,我聽說你下一部戲是《玫瑰獵人》,所以這一定是劇組的模型對吧?”

    雖然威廉還在進行著虛假的自我說服,但諸伏景光明顯可以感受到琴酒是認真的。

    說實話,諸伏景光不太明白琴酒為什么要突然拔槍,但是他想這一定不是因為威廉剛才的話語。

    “這已經是第三次讓你滾了。”

    在諸伏景光的話語問出口之前,琴酒已經給出了答案:“你這么想和這件事扯上關系,那就留下來吧。”

    諸伏景光下午的時候雖然全程不在,但是聽威廉和琴酒的話,也不難猜出之前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都讓威廉離開過,但是他還是選擇留下來。

    按照琴酒的脾氣,也難怪會懷疑威廉有問題。

    諸伏景光陷入了沉默,和琴酒搭檔那么多回,他早就習慣琴酒“遇見問題先把副本中有名有姓的人殺了”的作風。

    事實證明他的做法雖然粗暴,卻也的確能夠解決80%的問題。

    而威廉三番兩次要和這件事扯上關系,也的確十分可疑。

    眼見著諸伏景光都陷入了沉默、似乎不愿再管這件事的樣子,威廉這下再也繃不住了:“不是吧!大哥你不是說你是FBI嗎?你就這么袖手旁觀???”

    諸伏景光:……

    萊伊你信譽居然過了嗎?

    諸伏景光正這么想著,KP的播報聲就適時地在琴酒和他的耳邊響起——

    【信用評級1d100(檢定/出目):40/11困難成功】

    【魅惑檢定1d100(檢定/出目):45/13困難成功】

    諸伏景光:……

    居然還真的過了!

    像是處理完赤井秀一那邊的事情,在剛才的僵持中始終沒出聲KP也繼續說道:【如果琴酒要在這里開槍的話,需要進行一次幸運檢定,看會不會被人發現。 】

    琴酒沒說話,但是從他手中突然出現的骰子來看,諸伏景光知道他還是向KP申請了這個檢定。

    看來琴酒無論如何都不想在這個緊要關頭留下威廉這個隱患。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10/71失敗】

    【那琴酒雖然抱著不留活口的決心,但還是敵不過幸運,就在你準備開槍的時候,卻聽見電梯抵達樓層發出了鈴聲,隨著電梯門打開,緊接著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 】

    那些腳步聲雜亂而又急促,伴隨著不需要進行聆聽都能聽見的交談,迅速地朝他們這邊靠近。

    琴酒瞪了威廉一眼,迅速將槍收起,而差不多就在同一時間,那些腳步聲也在他們身邊戛然而止:“阿Gin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這次的活動是降谷那個混蛋在忽悠我們呢!”

    為首的男人身材微胖,穿著襯衣與黑色西裝,他用至今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水,一副心有余悸中又透露出欣喜的表情。

    “時間快差不多了,我們趕緊對一下流程吧……呃,這兩位是?”

    他說著就要靠近琴酒請他離開,卻被諸伏景光一個箭步擋在了身前,與此同時,威廉也站到了琴酒的身后,一副跟班的樣子。

    “我是阿Gin老師的助手。”

    威廉偷偷瞟了一眼琴酒,然后微笑著說道,似乎剛才被琴酒用槍指著腦袋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諸伏景光也偷偷看了眼琴酒,再看看聽見威廉說自己是助手后便露出輕蔑神色的新聞社的工作人員,他稍作沉思便給出了答案——

    “阿Gin最近受到了某犯罪團伙的死亡威脅,我是負責他人生安全的FBI。”

    琴酒:……

    【……】

    KP短暫無語了一瞬,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那諸伏景光你進行一次幸運檢定。 】

    居然是幸運檢定而不是信譽嗎?

    諸伏景光反應了一瞬,但很快就背過手,借著琴酒的遮擋迅速丟下手中白色的骰子。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20/18成功】

    【地下停車場因為諸伏景光的自報家門而有些冷場,但是一個手機鈴聲打破了這片寂靜。 】

    諸伏景光微楞,片刻后才反應過來這是降谷零的手機。

    他從口袋里摸出手機,只見來電顯示上寫著FBI上司。

    諸伏景光沒有刻意隱藏,站在他身邊的主編顯然也掃到了這個名字,頓時表情微變,諸伏景光沒有錯過這一幕,他留心著這些新聞工作者的神情,當著他們的面接通了電話。

    “你現在在拉斯維加斯嗎?”

    對面的聲音急速而又暴躁,伴隨著不知道是在敲擊著什么的聲音,傳來的是更大的咆哮——

    “該死的,我們進不去了!”

    ——拉斯維加斯當地時間9:42PM

    第178章

    諸伏景光已經不在乎其他人有沒有聽見了。

    他迅速和琴酒對視一眼,琴酒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諸伏景光完全可以感受到對方的眉頭短暫地聚攏了一瞬。

    祭祀場所被封鎖只有兩種可能——

    外面的人不想里面的人出來、擴大范圍;或者里面的人不想外面的人進來、干擾儀式。

    很明顯,現在的情況屬于第二種。

    這意味著儀式已經開始了。

    電話那頭的人還在咆哮著什么,諸伏景光一邊聽著那些謾罵與詛咒,一邊向面前的人確認道:“拉斯維加斯現在有什么大型聚集場所?一切信號都還正常嗎?”

    新聞社的人皺皺眉,正想著要拒絕回應,但很快他們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有什么人從停車場的通道口小跑進來,眾人扭頭看去,發現對方是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年輕女性。

    女人迅速掃過眾人,視線在琴酒身上稍作逗留,就來到這邊的面前。

    “主編,我們在調試時發生突發情況,我們和外界的聯絡中斷了,網絡直播和陸地信號全都試過了但是都不行,這樣一來肯定沒辦法按照預計的那樣進行直播。”

    “這怎么可能?!”

    主編神色大變,再看向剛才詢問的諸伏景光,表情倏地變得嚴肅:“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諸伏景光抿著嘴稍稍點頭,正想告訴他們拉斯維加斯現在被鎖區了,卻聽見電話那頭的FBI又大聲叫道:“該死的,好像有什么東西跑出來了,滾!給老子滾——”

    電話中的聲音逐漸變得雜亂,琴酒隱約聽見了什么,他看向諸伏景光,后者立刻會意,將電話打開擴音。

    新聞工作者們雖然一頭霧水,但見諸伏景光表情嚴肅也不敢開口詢問,但眾人隨即聽見電話中出現了接連好幾聲慘叫,伴隨著激烈的咒罵與槍械連開掃.射的聲音,最后也不知道是手機被人損毀還是信號出現故障,在一陣急促的噪音后,一切的聲音便都戛然而止。

    “這……”

    主編咽了口唾沫,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很鎮定,然而他額頭冒出的汗水卻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剛才那個……是你們FBI什么外勤的現場吧?”

    剛來的女主持在聽見FBI后神色大變,卻也不敢說什么。

    再看看主編,雖然他一副“你快告訴我這是騙人的”,然而在諸伏景光的沉默中,他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主編瘋狂地搖著頭:“不!這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騙我們!你們好萊塢最喜歡玩這種把戲了,說,你們是不是被其他的平臺雇來整蠱我們的?快,你們快看看附近還有沒有別的攝像機!”

    他周圍的人頓時亂作一團,有四周環顧的,有慘白著臉不敢說一句話的,還有試圖勸說主編冷靜的。

    但是這種情況下誰也無法保持冷靜。

    雖然諸伏景光沒說太多信息,但是就剛才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足以讓這些嗅覺靈敏的媒體人感受到了這之中的危機。

    拉斯維加斯正在發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而他們被困在了這里。

    “我不可能死在這里,我不可能坐以待斃!”

    主編喃喃,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撇下了其他人轉身就走,甚至沒有叫上一個人,直到他登上了電梯,周圍人這才如夢初醒——

    “我記得主編為了今天的直播租了直升機!”

    “如果我們搭乘直升機的話,說不定……不,一定可以逃出這里的!”

    “這老狗居然想拋下我們一個人逃!”

    “我就算把直升機砸下來不能讓他一個人跑路!!!”

    其他人仿佛積怨已深,尤其是在這種生死關頭,所有的理智與道德都被拋下。

    有匆匆忙忙跑到電梯邊想要阻止主編獨自一人開溜的,有選擇從停車場的出口離開抄小道的,還有一邊跑一邊直接打電話不知道給什么人的。

    整個地下停車場頓時亂作一團。

    在這個節骨眼中,唯一能夠保持冷靜的似乎只有琴酒。

    他從口袋里摸出手機,稍稍背過身,指尖飛速地在屏幕上舞動,似乎給什么人發了一條短信。

    “時間快差不多了。”

    諸伏景光看了眼手表再看看那邊淡定收起手機的琴酒:“現在要怎么做?搭乘直升機看一下拉斯維加斯的情況嗎?”

    “這種自尋死路的事情他們做就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經幾次搭乘直升機都被人打下來,給琴酒造成了些許無法言表的心理陰影。

    他想都不想就拒絕了這個沒有任何幫助、甚至只會白白丟送性命的提議。

    “我們去現場。”

    諸伏景光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琴酒說的現場指的是什么:“這個時候你還要上臺獻唱?”

    難不成其實琴酒很期待這場演出?

    琴酒顯然猜到諸伏景光在想些什么。

    他雖然什么都沒說,但諸伏景光看他的表情,覺得琴酒分明是在問自己“你在說什么夢話”。

    “如果你是那群人,你會從什么地方開始?”

    礙于威廉在場,琴酒沒有說得特別直白,但諸伏景光還是聽懂了對方的意思。

    他想都不想就答道:“當然是人流量密集的地方。”

    這么說著,諸伏景光短促地“啊”了一聲:“你難道是覺得……”

    按照降谷零的意思,他最初定下今晚的見面會是為了分走演唱會那邊的觀眾,同時再配合著其他方式分散演唱會的人流量。

    但如果祭壇并不是在演唱會現場,而是整個拉斯維加斯呢?

    如果卡拉羅拉教團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將整個拉斯維加斯變成了祭壇,那么他們為了分走演唱會觀眾而制造出的見面會,也在無意間成為了另一個人群密集的場所。

    也就是說,卡拉羅拉教團會覺得在這里動手會更方便。

    “那你負責臺上,我負責臺下。”

    諸伏景光頓了頓,但想想自己一旦負責在臺下巡邏,很有可能就無法給琴酒假唱,他立刻抓住轉身就要走的琴酒:“要不我先給你配一點音樂,你到時候對口型?”

    這種做法很粗糙,但也比琴酒本尊獻唱要好。

    ——起碼在邪教徒動手前保住了觀眾的San值。

    “雖然我完全聽不懂你們在說些什么,但是我有什么可以幫到你們的嗎?”

    一邊的威廉在兩人身上來回看了看,接著忽然舉起了手:“順便一提,我唱歌其實挺不錯的,之前我們私下組織唱歌比賽我還拿了第一名。”

    這么說著,他忽然就開始清唱,配合著地下停車場的自帶的回響,倒是襯得他的歌聲格外的清亮。

    琴酒還是信不過威廉。

    諸伏景光也是如此。

    然而眼下似乎也沒有比讓威廉代唱更好的解決方案了。

    諸伏景光趁著威廉越唱越投入,悄悄地向KP申請了一個心理學檢定。雖然他已經接受了這個方案,但是在這之前,他還是得先確認威廉是能夠相信的。

    【可以。 】

    KP平靜地回應,并且給諸伏景光發了骰子。

    諸伏景光將手背到身后,悄悄地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

    【心理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55/? ? 】

    【諸伏景光覺得威廉的話中沒有一絲作偽,是完全值得相信的。 】

    琴酒沒有對這個結果發表任何看法,只是在聽到這個播報之后,也跟著向KP申請了一次心理學檢定——

    檢定結果被隱藏的心理學需要驗算。

    這一點就連刁民們都知道。

    【行吧。 】

    這一次KP同樣十分爽快地選擇了同意。

    那邊的威廉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小動作,他閉著眼睛在這個自帶混響的地下車庫,放聲高歌,與此同時白色的骰子也墜落到地面,快速旋轉著。

    就在威廉激情澎湃地唱到一個高音時,KP也緩緩地播報著這次檢定的結果——

    【心理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45/? ? 】

    【琴酒覺得威廉的話語充滿謊言,完全沒有值得任何相信的地方。 】

    ——拉斯維加斯當地時間9:55PM

    【暗投:? ? /? ? 】

    骰子滾動的聲音在工藤新一三人的耳邊響起,也不知道KP暗投了什么,半響之后,他們聽見了KP沒有感情的播報聲——

    【戰斗輪開始,你們可以攻擊的目標有邪教徒ABCD四人。 】

    【你們可以看見這四人身上穿著白色袍子,這袍子明顯是特別制造的,寬大的帽兜遮住了他們的頭發,使得他們的上半張臉被藏在陰影之中,而他們下半張臉則是被袍子的高領遮擋,你們可以看見袍子上繪有金色的繁復紋理,如果需要研究這個紋理……特別允許你們可以在戰斗開始前先過一次靈感檢定。 】

    KP難得手下留情、讓他們能在戰斗輪正式開始前丟一次骰子,反而讓新子小姐等人惴惴不安。

    “灰原就別投了,你現在的情況太危險了。”

    工藤新一沒有太多思考,就這么做出了決定,話是這么說,但比起宮野志保現在進行靈感檢定會不會大成功大失敗,他更擔心的是等他們從監獄離開之后的事。

    使用送魂術開啟通道、換回宮野明美的精神體需要消耗1d4的理智,宮野志保在這次CD結束后,已經消耗了4點。

    現在他們面臨的選擇有兩個——

    等3小時的CD時間結束后,再使用送魂術。

    或者直接進行1d4的理智檢定,拼著一定會瘋的風險也要帶宮野明美的靈魂回來。

    至于宮野志保會怎么選擇,根本是不言而喻的。

    宮野志保無聲地點點頭,而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也沒耽誤,在做出決定后立刻向KP申請了靈感檢定。

    【靈感檢定(工藤新一):70/54成功】

    【靈感檢定(赤井秀一):70/26困難成功】

    【那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不愧是偵探和FBI,在戰斗一觸即發的情況下,依舊可以憑借著自己敏銳的觀察力和驚人的記憶力回憶起這四個人袍子上的紋理和西福德家族的至寶——也就是圖書館城的鑰匙上的圖紋十分相似。 】

    這些人的袍子上也有鑰匙的紋理?

    雖然KP從剛才起就用邪教徒來稱呼這四個人,但到了此刻,三人這才意識到這四個人恐怕不是普通的邪教徒。

    搞不好是卡拉羅拉教團的高層。

    【那么戰斗輪正式開始,首先行動的是邪教徒A。 】

    這幾人在過去的戰斗輪中,基本上每次都能搶占先機,難得難得敵人更快了一步,這讓三人當場就感到要遭。

    【暗投:? ? /? ? 】

    【那邪教徒A首先攻擊的是工藤新一,只見那個邪教徒A,手里拿著一把手術刀就從向著工藤新一襲來。 】

    【斗毆檢定(邪教徒A):80/47成功】

    工藤新一這會兒手里沒有武器進行反擊,也沒點任何格斗技能,甚至都沒點閃避。

    眼瞧著邪教徒A拿著閃著寒光的利刃向自己襲來、KP不斷地催促著他趕緊做出決定、而另一邊的宮野志保甚至準備過來阻擋,工藤新一連忙喊道:

    “我可以過妙手拿走對方的武器嗎?”

    【……】

    KP沉默了一瞬,似乎是被工藤新一的這個問題給問到了,在片刻的遲疑后,KP這才緩緩說道:

    【也行,但你需要同時過一個閃避檢定,閃避只需要成功就可以,妙手與對方的斗毆進行等級對抗。 】

    居然真的可以? !

    不只是旁邊原本打算去救的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驚了,就連提出這個問題的工藤新一本人也驚了。

    這都可以?雖然還是需要過閃避,但今天的KP怎么那么好說話? !

    不對勁!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雖然心中對今晚難得好說話的KP產生了一絲絲的懷疑,但事不宜遲,在得到KP的答案后,工藤新一立刻丟下了手中的骰子,生怕晚一秒KP都會反悔。

    【閃避檢定1d100(檢定/出目):30/15困難成功】

    【妙手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14困難成功】

    【那新子小姐發揮了銀彈三姐妹中黑長直的絕佳的身手天賦,使出了一個凌波微步輕巧地避開了邪教徒A的進攻,同時使用無影手,勢如疾風迅如閃電,在眨眼間就取走了邪教徒A手中的手術刀,你可以看見邪教徒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

    新子小姐:……

    KP你就不能放棄你這個該死的銀彈三姐妹的設定嗎?

    面對新子小姐的吐槽,KP沒有任何回應。

    “這么危險的東西你們還是別拿手里了。”

    工藤新一看似好聲好氣地勸道,心中卻是松了一大口氣。

    無論如何,他起碼有傷害了。

    邪教徒A沒有搭理他,工藤新一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但再度響起的骰子聲很快就轉移了他的思緒。

    【那下一個進攻的是邪教徒B。 】

    【暗投:? ? /? ? 】

    隨著骰子的滾動聲停止,KP再次說道:【邪教徒B手里拿著一個迷你的小鋸子,那鋸子上看起來似乎還有斑駁的血跡,此刻他持著鋸子,沖赤井秀一砍來。 】

    【斗毆檢定(邪教徒B):80/64成功】

    赤井秀一早就做好了準備,此刻他手持著槍,對準了朝自己沖來的邪教徒B:“我要用槍反擊。”

    【可以。 】

    KP十分爽快地發了骰子,但是難得在赤井秀一進行檢定前多提了一句:【溫馨提醒你一句,記得對著臉打。 】

    赤井秀一:?

    啊? ? ?

    赤井秀一不明所以,卻還是丟下了骰子,與此同時對著朝自己迎面而來的喪尸B扣下了手中的扳機:

    【射擊(手槍)檢定1d100(檢定/出目):80/39困難成功】

    【射擊傷害(赤井秀一):1d10=7】

    這算打中臉了嗎?

    赤井秀一對自己的槍法很有信心,但是對KP沒有任何信心,果然,他很快就聽見KP的播報聲:

    【那秀子小姐作為銀彈三姐妹中的黑發大波浪,十分沉著冷靜地領導著局勢。你一槍打中了邪教徒B的胸口,只見邪教徒B的動作突然變得遲緩,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

    【他緩緩地倒下,在他倒下的過程中,你們看見對方被遮擋在斗篷的帽兜和高領之下的面容——】

    “等下,必須要打頭才起效,這不就是喪尸嗎?!”

    工藤新一忽然反應過來,但還是晚了一步,因為他已經如KP所說、看清了那個邪教徒B的臉。

    光是用猙獰已經無法那張臉了。

    他的皮膚是沒有血色的青白色的,有些像是他們剛剛見過的魯特,但是和仍然保持著面容完整的魯特不同,這個邪教徒臉上縱橫著十數道疤痕,這些疤痕崎嶇不平,有些地方甚至還高高鼓起,連帶著其他的五官的位置全都偏移正常的位置。

    工藤新一想起了新年時孩子們經常玩的福笑——也就是蒙眼拼五官的游戲。

    在他的印象中,七扭八歪全部錯位的五官似乎也只會在這種場合出現。

    【工藤新一、宮野志保、赤井秀一因為看見這過于恐怖的、堪比古神降臨的面容,你們一時間分不清這到底是邪教徒還是什么別的存在,SanCheck,成功-0,失敗-1d6。 】

    工藤新一等人想過他們會因為再一次看見各種奇怪的尸體復活而進行SanCheck——但絕對沒有想過他們會因為對方“太丑了”而進行SanCheck。

    這簡直和聞見惡臭進行體質檢定沒有任何區別。

    宮野志保閉了閉眼,在這短短的數秒里,她腦中閃過一個又一個的念頭,但最終只總結為了一句簡短的話語——

    “我先丟吧。”

    這么說著,她不顧工藤新一的阻攔直接丟下了手中的多面體。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都不敢大喘氣,他們一邊留神著那邊的邪教徒,一邊觀察著宮野志保丟下的骰子。

    但很快地,他們就聽見了熟悉的、代表著宮野志保這次SanCheck結果絕對安全的聲音——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44/3大成功】

    【宮野老中醫作為一位醫生,長期和各種尸體打交道,面對著人體再淡定不過。現在的邪教徒B在宮野老中醫看來,只不過是多了些縫合線的尸體罷了,根本算不得什么。 】

    啊? ? ?

    工藤新一看得目瞪口呆。

    雖然這不是宮野志保第一次在這種情況下翻身逆襲,但是無論見幾次,工藤新一還是會感到震驚。

    他這么一晃神,手中的骰子也墜落在了地上。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59/29困難成功】

    【那出入過各種現場工藤新一也十分淡定,面對只是長得抽象了一些的邪教徒B,你沒有產生任何的畏懼與膽怯。 】

    現在只剩下赤井秀一了。

    說實話,除了宮野志保外,工藤新一對赤井秀一也還是有些擔心的。

    赤井秀一已經減去了2點理智,要是這里SanCheck失敗,扣去了三點理智……那他也要瘋了。

    不僅僅是工藤新一感到擔心,赤井秀一也有自己在危險邊緣的自知之明,他遲疑一瞬,還是認認真真地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理智檢定1d100(檢定/出目):73/12極難成功】

    【嘖,那赤井秀一作為常年用狙擊槍爆人腦袋的FBI,面對這種面容帶著傷口的軀體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

    那句嘖是怎么回事?

    KP你看起來好像很失望的樣子啊!

    但是KP沒有讓邪教徒B進行體質檢定,說明這些邪教徒如果不完全擊潰的話,大約會戰至血條清空。

    “不死系的就是麻煩。”

    工藤新一嘟囔著:“這時候有圣光系在就好了,可惡,圣波本也不知道潛行到哪里去了……圣雪莉你有什么辦法嗎?”

    圣雪莉沒有一絲辦法:“我總不可能走圣波本的路,對這些邪教徒進行布教吧?”

    赤井秀一:……

    “那倒也不必。”

    對于圣波本圣作格外有興趣的KP此刻卻并沒有搭理他們,只是繼續說道:【行吧,你們繼續打吧,下一個行動是邪教徒C——】

    還沒有說完的播報突然中斷。

    剛進行完SanCheck的三人在吐槽的同時已經重新擺出防御的姿勢,正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攻擊。

    如果可以直接反殺就更好了。

    ——他們全都報著這樣的想法。

    眼見著與喪尸邪教徒們的戰斗即將正式打響,可現在KP的播報就這么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慌了一瞬。

    平時他們對KP抱怨良多,但KP就這么消失,他們更多的還是驚恐不安。

    在短暫的驚慌后,赤井秀一最先反應過來,眼見著那邊正要沖他們發起進攻的邪教徒C隨著KP的驟然消失而停下動作,他立刻砰砰砰連開三槍,子彈全都正中邪教徒C的軀體。

    就在赤井秀一想要進一步觀察邪教徒C的情況時,像是短暫掉線的KP又再度出現。

    【暗投:? ? /? ? 】

    【暗投:? ? /? ? 】

    【暗投:? ? /? ? 】

    KP什么都沒說,上來就是三個暗投,工藤新一三人正感到云里霧里,就聽見KP沒有感情的聲音繼續著播報,但是播報的內容卻不再是戰斗輪,而是……

    【邪教徒C突然停止了舉動,雖然被赤井秀一偷襲連中三槍,但邪教徒C卻像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沒有倒下,卻也沒有再對赤井秀一等人繼續發起進攻,而是和其他三名邪教徒一起重新來到了手術臺的邊上。 】

    在意識到這四名邪教徒可能不再是活人后,一切的畫面都變得詭異起來——

    四具穿著奇怪斗篷的軀體仿佛自己擁有生命一樣,他們圍繞著手術臺、以一種固定的模式站著,雖然其中一名邪教徒A的手中沒有了武器,卻像是事先被設定過什么指令一樣、仍然維持著手中拿著刀的動作。

    他們此刻的動作,就和工藤新一三人剛剛闖進來時看見的一模一樣。

    “不好,他們要開始舉行儀式了!”

    工藤新一像是感受到什么,他大喊著就要沖過去制止,然而宮野志保更快一步。

    工藤新一只感覺身邊似乎掠過了一陣風,緊接著就看見宮野志保飛奔趕到手術臺的邊上,一旁的赤井秀一緊隨其后,他雖然感覺到了危險,卻還是跟了上去。

    但是他還沒有接觸到手術臺,就好像被一道無形的墻壁給擋住、硬生生地彈了回去。

    不僅是他,就連赤井秀一也是如此。

    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有些狼狽,勉強才站穩,卻看見宮野志保卻透過那道無形的墻壁、來到手術臺的邊上。

    然后,她緊緊地抱住了昏迷中的宮野明美。

    分離了太久的姐妹在此刻終于團聚。

    宮野志保不知道這些人想要做些什么,但是此時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便是再也不要就這么和自己的姐姐分開。

    “灰原?!”

    工藤新一又驚又怕,他不明白宮野志保是怎么穿過去的,卻擔心她因此被那四個邪教徒聯合圍攻。

    然而那四個邪教徒卻并沒有任何的舉動。

    他們只是保持著這一奇怪的舉動,被遮擋在高領之下的嘴緩緩地動著,發出了他們之前在魯特身上聽過的干啞的、仿佛凝固的肉塊強行撕扯震動發出的聲音——

    “■■■■■■——”

    不像是人類能夠發出的聲音遵循著同一個旋律在吟唱著什么。

    工藤新一只覺得這個旋律頗為耳熟。要說他們最近在哪里聽過用這種詭異的、不像是人類的語言進行的唱誦,那就只有卡拉羅拉教團的咒文。

    “Vulgtmornilghrinahsacrificialbeingslyathrodogrluhhor.”

    “糟糕,祭祀也開始了!”

    工藤新一感覺到熟悉的頭疼不斷地襲來,雖然他們因為聽過這段頌詞而不需要再進行SanCheck,但是大腦襲來的疼痛卻沒有因此而得到任何的緩解。

    “灰原、明美小姐!”

    年輕的偵探努力地在巨大的疼痛中保持冷靜與清醒,試圖睜開眼看清手術臺上的情況,卻看見那里發出了一團令人無法直視的光芒,光芒不知道是從哪里亮起的,卻越發耀眼明亮,最終將宮野明美與宮野志保全部籠罩。

    赤井秀一的狀況和工藤新一差不多,他還在劇烈的疼痛中試圖靠近手術臺,卻依舊被那堵隱形的墻擋住了去路。

    沒有任何猶豫,赤井秀一直接拿出了手槍對準那道無形的墻體,可就在他準備開槍之際,卻看見了透明墻后被光籠罩的宮野明美與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咬咬牙,最終還是因為投鼠忌器而沒有開槍。

    工藤新一忽然想起來,降谷零之所以會得到這段咒文,是因為他對宮野明美的錄像進行讀唇結果卻大失敗了。

    他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然而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的無力感卻更占上風。

    那段咒文詠唱了許久,比赤井秀一在交易場所聽見羅斯詠唱的更久。

    他們不知道這段咒文是否是完整版、又有什么含義,但是在他們逐漸習慣疼痛與試圖再度突破那透明墻體的嘗試中,那些邪教徒最終念完了最后一句咒文。

    “Yhopecahfrluhhorephainogngcuaaahnoblebeings.”

    隨著最后一個音節落下,那四個邪教徒在他們的面前驟然倒下。

    不,那不能說是倒下,而是身體在瞬間蒸發,那四件白色的袍子就這么在兩人眼前墜落、依舊還維持著生前被人穿著的形態。

    兩人驚愕萬分,還來不及仔細觀察,就看見那團光在逐漸消散。

    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終于可以看清手術臺上的情況——

    剛才還緊緊抓著宮野明美身體的宮野志保不知道怎么地倒在了床上,而原本躺著的宮野明美卻緩緩地坐起。

    赤井秀一試探性地呼喚著她的名字。 “明美?”

    在他們的注視中,宮野明美睜開了她那雙藍色的眼睛。

    ——拉斯維加斯當地時間10:30PM

    第179章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誰也無法確定這個蘇醒的宮野明美是究竟誰。

    是本人?還是占據身體的伊斯人?又或者是被那些邪教徒召喚出來的什么存在?宮野志保為什么能夠透過那道隱形的墻?又為什么會陷入昏迷?

    一個個疑團堆積在偵探們的心中,交織成為了一張巨大的迷網,偵探們面色凝重,他們不由地握緊手中的武器,雙眼不敢從宮野明美和宮野志保這對姐妹的身上移開一瞬。

    赤井秀一趁著對方似乎還沒完全清醒,他悄悄上前一步,卻發現剛才阻擋在自己面前的那道無形的空氣墻已經消失。

    他向著另一側的工藤新一微微偏過頭,可雙眼依舊不敢從宮野明美的身上偏移。

    工藤新一察覺到了赤井秀一的動作,他不動聲色地頷首,趁著宮野明美尚未完全蘇醒,與赤井秀一一同來到了手術臺邊。

    雖然沒有任何言語上的交流,但兩人配合默契。

    工藤新一收起手術刀,將暈倒的宮野志保一把扶起,迅速地從手術臺邊上撤離,與此同時,赤井秀一的槍也抵在了宮野明美的頭上。

    雖然這具身體是宮野明美的,但是在弄清楚身體里藏著的靈魂的真實身份前,赤井秀一一律將其視作敵人。

    這也是對同伴的一種保護。

    只是面對著這張臉,就算知道她的身體里可能藏著敵人,赤井秀一卻也沒有輕易地開槍。

    如果,只是說如果。

    如果宮野明美真的回來了呢?

    “志保……”

    宮野明美的意識似乎尚未完全清醒,她的視線順著被工藤新一帶走的宮野志保微微移動,這似乎是本能地從口中溢出的名字,卻是讓她身邊的赤井秀一稍稍慌了神。

    那邊帶著宮野志保撤離的工藤新一也沒錯過這一聲呼喚。

    他與赤井秀一飛快交換視線,確認他們都沒有聽錯。

    如果這不是什么神秘生物占據了宮野明美的身體、觀看了她的記憶、還借著這個機會制造出的幻象,那么這應該是宮野明美的本尊了吧?

    赤井秀一也覺得這語氣實在太過熟悉。

    可他依舊不敢放松警惕。

    “明美?”他小心翼翼地叫著對方的名字。

    那邊的工藤新一護著昏迷的宮野志保,同時觀察著宮野明美的一舉一動。

    他看見宮野明美的視線在自己帶走宮野志保的時候有所顫動,沒有聚焦的視線在一點點地匯聚,也看見對方在聽見赤井秀一的呼喚聲時,視線已經聚焦的雙眼逐漸亮起了光。

    “大……君???”

    宮野明美的回應忽然變了個聲調。

    在看清赤井秀一此刻的打扮后,瞬間變成了一種復雜的詢問與感嘆:“你這是……嗯,其實還挺好看的。”

    她迅速轉過頭,但視線卻還是時不時飄向了赤井秀一。

    宮野明美似乎是在糾結,半響之后還是咬了咬牙,露出一個虛幻的微笑:“畢竟這在這個國家也不是什么罕見的事情,雖然是你的話讓我有點意想不到……但我還是會尊重理解祝福你的。”

    赤井秀一:……

    工藤新一:……

    只是短暫的數秒,工藤新一便想起諸星大是赤井秀一潛伏在組織時用的假名。

    此刻手術臺上的人會知道這個名字,說明她也許真的是宮野明美本人。

    但如果這位是真正的宮野明美,那眼下的情況對于還處于“秀子小姐”狀態的赤井秀一來說或許就是一場災難了。

    畢竟誰也不想讓自己曾經交往的對象看見自己穿女裝。

    哦,等等,不對。

    他差點忘記赤井先生的喬裝是大成功。

    所以在對于此刻的宮野明美來說,赤井先生其實就是變成了真真正正的“秀子小姐”了是嗎?難怪她會說這樣的話!

    ——這根本就是“我死后我的硬漢前男友變成御姐大美女了”。

    很難說眼下的這個情況究竟是對宮野明美的沖擊更大,還是對秀子小姐的扎心更深。

    工藤新一不知道赤井秀一此時此刻的心情,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對方,卻見赤井秀一面上依舊是沒有絲毫動搖的模樣。

    不愧是你,秀子小姐!

    工藤新一覺得換做是自己,或許根本就繃不住。

    “你是誰?”

    他聲音低沉冷冽,像在質問又像是在確認什么。

    手術臺上的人愣了愣,隨后是一個在場的人都十分熟悉的笑容。

    “我是宮野明美。”

    她的視線從赤井秀一身上又移向了尚在昏迷中的宮野志保,眼神既溫柔又充滿關心與愛護:“是志保的姐姐,來拉斯維加斯進行調查的調查員。”

    這么說著,她的視線掃過工藤新一,又看向了依舊用槍指著自己的赤井秀一。

    面對那漆黑的槍口,宮野明美視若無睹,沒有被不信任的憤怒與生命被掌握在他人手中的畏懼,甚至還補充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你們的調查員前輩。”

    這么說著,她沖兩人眨了眨眼睛。

    明美小姐你應該不是故意的吧?

    工藤新一這下基本已經確定這應該就是宮野明美本人了,不過他對宮野明美的熟悉度到底不如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

    現在宮野志保已經昏迷,他也只能將判斷權交給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知道現在能判斷這個宮野明美是不是本尊的人只有自己,他不敢掉以輕心,正準備多問幾句,卻見宮野明美已經收回了目光。

    “我知道你們現在還在懷疑我的身份,沒關系,這是很正常的。不過我想說的是,我剛才看見志保和降谷了。”

    降谷零?

    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立刻想起降谷零依舊還下落不明,雖然KP說過他現在很安全,他們也知道降谷零是潛行大成功后離開的,卻還是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原來是去和宮野明美見面了嗎?

    可如果他們沒有記錯的話,宮野明美之前應該是和伊斯人交換、去了伊斯人的圖書館城才是,那宮野志保和宮野明美見面又是在什么時候?

    在那些邪教徒念咒文的時候嗎?那宮野志保現在又是什么情況?宮野明美又是怎么回來的?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的疑惑非但沒有減少,甚至變得越來越多。

    “你們放心,降谷現在很安全,也和我說了你們是為了來找我才來的拉斯維加斯。”

    宮野明美大約是看出了他們的迷茫與疑惑,她輕聲安撫,視線在房間內迅速轉了一圈,又落在了宮野志保的身體上。

    “其實我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情況,不過根據剛才志保和我見面時說的來看,這些邪教徒大約是想召喚新的伊斯人附在我的身上。”

    她的視線始終落在宮野志保的身上,從工藤新一的角度,可以看見她眼底的關心與不舍:“但是他們并不知道我的身體里已經藏了一個伊斯人。”

    “你的意思是,他們的咒文有些像伊斯人召喚術。”

    工藤新一似乎是明白了:“但是因為你的身體原本就被伊斯人占據了,所以他們的召喚非但沒有起到正向的作用,反倒是把你的靈魂換了回來。”

    他記得宮野志保從尤格·索托斯那里得到過類似的咒文,但是因為三個大失敗,所以最終也并沒有弄清那段咒文的意思。

    宮野明美的猜測很合理。

    但事情真的有這么順利嗎?

    那宮野志保會突然昏迷、與宮野明美相見,也是因為在儀式中遭受沖擊與波及,所以靈魂才會順著被打開的通道一起被送走了嗎?

    “理論上應該是這樣。”

    宮野明美點點頭,但神情也有些困惑:“但實際上要達成這個效果,應該不止這么簡單,我想應該還有別的原因吧……志保的靈魂會離開,是不是因為她的身上還帶著別的東西?”

    工藤新一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是鑰匙!”

    伊斯人圖書館城的鑰匙!

    他這么說著,試圖從宮野志保隨身攜帶的包里取出那枚鑰匙。

    宮野志保此刻陷入昏迷狀態,工藤新一光是扶著她保持平衡便有些吃力,此刻要從她的包里取出東西更是有些麻煩。

    “不用拿出來也可以。”

    宮野明美連忙就要下床制止,不過她大約昏迷了許久,雙腿有些無力,在下來時踉蹌了一下,最終還是被赤井秀一扶住。

    她輕聲道了聲謝,又對著工藤新一喊道:“那東西現在很危險,不用拿出來。”

    赤井秀一沉思片刻,他觀察著宮野明美的側臉,心中的疑惑又減少幾分,但他依舊沒有收起手中的槍:“志保現在在什么地方?”

    “和降谷一樣,我把他們都送去了安全的地方。”

    宮野明美平靜地回應,并沒有將赤井秀一手里的槍太當一回事,不過她很快就像是想到什么:“現在是什么時候了?諸伏和琴酒那邊怎么樣了?”

    “現在是晚上十點三十七分。”

    工藤新一看了眼手機,回答道。

    而赤井秀一則是扶著她緩緩起身,他最終還是收起了手中的槍,選擇相信這是宮野明美本人:“他們去會場了,現在差不多是到了舉行演唱會的時候。”

    宮野明美已經從降谷零那里聽說了演唱會的事情,她點點頭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片刻之后她喊了一聲“糟糕”。

    “我們得趕緊去會場,諸伏和琴酒那邊怕是有危險!”

    她的語氣急切,見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的表情微變,她又連忙補充道:“如果我沒猜錯,這個世界……怕是要完了!”

    ——拉斯維加斯當地時間10:37PM

    諸伏景光和琴酒心理學檢定出來的結果完全相反,這就意味著有一個人成功有一個人失敗,但他們完全不知道究竟誰是成功的那個,誰又是失敗的那個。

    琴酒一向堅持疑罪從有。

    只要對方的身份存疑,他一律打成可疑人員。在組織時是這樣,如今更是如此。

    諸伏景光知道他這套行為準則,此刻他也吃不準究竟誰的骰子成功了、誰又失敗了。雖說他遵循著疑罪從無的原則,卻也不得不承認威廉的確存在諸多疑點。

    但眼下現在能作為琴酒聲替的人不多,威廉雖然可疑,卻也不是不能用。

    “不如就讓他試試看吧。”

    諸伏景光給琴酒使了個眼色:“你上臺,讓威廉在后面頂替你唱歌,我去附近看看。”

    琴酒并不愿意,卻也明白諸伏景光這么安排不僅僅是為了讓威廉代替他成為自己的聲替,更是為了牽制住威廉、讓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行動。

    如果不考慮琴酒的個人意愿,這也的確是個辦法。

    那邊的威廉不等琴酒回答,立刻停下了自己的演唱,興致沖沖地看著兩人:“我真的可以嗎?我真的可以作為阿Gin的代唱存在嗎?我真的可以幫到阿Gin嗎?!!”

    他越說越是激動,完全難掩臉上的興奮。

    “閉嘴。”

    琴酒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他,他再度拿出槍,抵在了威廉的腦袋上:“再多說一句話,這里就是你的墳墓。”

    威廉張了張嘴,表情看起來有些委屈,但最后還是乖乖閉嘴,不再多說一個字。

    琴酒成功地制止了威廉,然后給出了第二個方案:“你假扮成我上臺,我去下面巡邏。”

    這樣他既不用過表演配合任何人的假唱,也不需要讓威廉拿到話筒,還能拿著槍在第一時間解決可能在人群中鬧事的卡拉羅拉教團的成員。

    至于諸伏景光還需要進行一次表演檢定?反正都這時候了,就算失敗了也無所謂。

    諸伏景光錯愕地看著他,半響之后他語氣篤定:“琴酒你是不是早就這么打算了?”

    琴酒哼了聲,直接向KP申請了骰子。

    KP意義不明地嘖了聲,又征求了諸伏景光的同意,最后還是給琴酒發了骰子。

    【喬裝檢定1d100(檢定/出目):65/22困難成功】

    【琴酒將不想上臺這個小心思表現到了極致,他發揮自己靈活的雙手,搭配著假發和諸伏景光持有的變聲蝴蝶結,將諸伏景光偽裝成了另一個自己,雖然還有些身高差,但是對于大部分沒有見過本人的觀眾來說,卻也足夠應付和糊弄了。 】

    另一旁的威廉看得目瞪口呆,眼見著諸伏景光在琴酒的改造下成了另一個Gin,他試探性地伸出手就要去抓對方的臉,卻被琴酒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腕。

    “你想做什么?”

    琴酒瞪著他,語氣中充滿了殺氣。

    威廉在他的威脅下瑟縮了一下,不敢說話。

    諸伏景光在此期間將蝴蝶結調整到琴酒的模式:“那我先去了。”

    威廉驚奇地發現,諸伏景光發出了琴酒的聲音,他像是一時間失去了所有的人,嘴開了又合,卻只能發出一些無意義的音節。

    琴酒抓著威廉,直到諸伏景光離開,周圍發出了一陣喧鬧聲,緊接著是熱烈的音樂,這才松開了威廉。

    “不想死的話就滾。”

    丟下這句話之后,他扭頭就走,沒去看身后的威廉露出了什么樣的表情。

    舞臺之下的觀眾原本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們從得到阿Gin今晚要召開見面會時就早早在這里聚集,看著舞臺一點點地搭建,又看著那些新聞工作者和主辦方不斷出入,卻就是沒有等到Gin的身影。

    后來連那些記者都消失了,他們正懷疑Gin的見面會是不是一出鬧劇,有些人始終等不到一個信息,開始立場,而剩下的人中有些則開始大聲叫囂。

    而諸伏景光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頂著琴酒的偽裝走上了舞臺。

    諸伏景光偽裝成琴酒后原以為需要再進行一次喬裝檢定,不想KP卻沒有任何的示意。

    他猜測也許是因為那些新聞工作人員在剛才已經四散逃離,現在在沒有人主持的情況下,整個省去了沒幾個觀眾想看的采訪環節,直接進入演唱會模式,所以自己也不需要進行表演檢定,來扮演琴酒這個角色。

    諸伏景光拿起話筒,簡單地向底下Gin的影迷打了聲招呼,大部分的影迷見“Gin”終于出現,原本的煩躁也有所緩解,但還是有一部分人不買賬,他們瘋狂地大叫著,似乎是想要討要一個說法。

    【那諸伏景光在演唱前,先進行一次社交檢定吧。 】

    諸伏景光表情僵了僵,他站在臺上,看著琴酒在進行簡單的偽裝之后就混入了人群,明顯是盯上了那幾個帶頭鬧事的人,最終還是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魅惑檢定1d100(檢定/出目):60/1大成功】

    【……假扮成Gin的諸伏景光也和琴酒本人一樣魅力四射,在你熠熠生輝的面容和人格魅力之下,那些鬧事的群眾逐漸為你所折服,他們平心靜氣,不再大聲叫囂著讓你給一個說法,而是和其他的影迷一樣,期待著Gin接下來的演出。 】

    諸伏景光:……

    所以他們到底是被Gin的魅力折服,還是被我的魅力折服?

    不過這個問題顯然并不重要,諸伏景光也不想計較這個,眼見著臺下的氣氛逐漸緩和,他與樂隊打了一聲招呼,在還不知道現在拉斯維加斯情況的樂隊的配合下,以及觀眾的歡呼中開始演唱。

    琴酒自然也聽見了KP的播報,但是他并不在意這些,而是一邊在附近巡邏,一邊悄悄地向KP申請了一個偵查檢定。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75/6極難成功】

    【琴酒憑借著自己敏銳的觀察力,在人群中搜索著,卻并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人員,就連剛才因為鬧事而被你重點觀察的對象,此刻也在認認真真地為臺上的Gin打call,顯然他們并不像是某些瘋狂的邪教徒,倒更像是因為對Gin的愛太過熱烈而不允許他有任何瑕疵的只屬于Gin的狂信徒。 】

    琴酒:……真是夠了。

    琴酒不確定KP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他又不是頭一天在KP手底下做事,這KP到底是不是存心的他還看不出來嗎?

    但是KP輕松的話語并沒有讓琴酒感到安心,反倒是越發地煩躁。

    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事情,就意味著還有更大的危險。

    那些邪教徒沒有出現在人群里,就說明他們還藏得更深——或許他們的確在這附近只是不是混在人群里,又或許是他們猜錯了,那些邪教徒其實還是去了原本的演唱會。

    琴酒游離在人群外圍,檢查著每一個可疑的地方,卻看見有什么東西從天空中緩緩地飄落——

    那并不是在拉斯維加斯罕見的雨雪。

    而是一張張20美金的紙幣。

    琴酒的瞳孔微微放大,他順著美金墜落的方向向上看去,卻看見那是一架直升機。

    從他的角度看不見直升機上的圖案,卻能看見一張張美金從空中緩緩落下,散落在熱鬧繁華的拉斯維加斯大道。

    這是他和赤井秀一的布置!

    在降谷零提出要用見面會分散卡拉羅拉教團主辦的音樂節之后,琴酒和赤井秀一就商量著用他從賭場贏得的1.67億美金繼續分散人流量、然后引導著為了金錢而在拉斯維加斯聚集的人群追逐金錢從拉斯維加斯離開。

    比起明星效益,還是錢財更能動人心。

    琴酒稱之為撒幣計劃。

    配合這個計劃的人是小巴黎賭場的皮特,金錢的運輸和使用直升機進行撒幣都是由賭場的保鏢負責的,但是這個計劃在琴酒聽見拉斯維加斯被封鎖之后,就被他用短信叫停了。

    怎么又會照常進行?

    不,不對,這不是照常進行。

    按照原計劃,最先撒幣的地點不應該是這里的見面會,而是音樂節附近,所以一定是哪里出現了偏差!

    諸伏景光并不知道這個計劃,此刻看見從天而落的美金,他瞪大了雙眼。

    雖然他還在盡職盡責地進行演唱,但思緒卻已經轉向了那些現金,他思考著到底是哪個富豪錢多燒得慌,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撒幣,一不小心就唱錯了歌詞。

    但并沒有人發現。

    因為底下的觀眾此時此刻的注意力也全都集中在那些像飄落的雪花,卻比拉斯維加斯的雪更令人稀罕的紙幣上。

    場面一時間有些失控。

    底下的觀眾哄搶著金錢,原本在臺上伴奏的樂隊見狀也無心工作,見底下沒有觀眾在乎,他們也停止演奏,一躍而下、加入了哄搶的鬧劇中。

    樂器落地發出的聲響沒能讓那些觀眾回神,就在諸伏景光思考著該怎么辦的時候,他看見威廉背著手,仿佛閑庭散步般走上了舞臺。

    “你來這里做什么?”

    “當然是為了近距離觀看這場鬧劇,你不覺得眼前的景色很美妙嗎?”

    威廉露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他彎腰拾起了被樂隊丟在地上的樂器隨意地撥弄著,樂器發出了不甘與痛苦的聲音,威廉笑得更加地愉快,隨后在諸伏景光的注視下,他拔下其中一個話筒,走到了舞臺的最前面。

    【諸伏景光進行一次偵查檢定。 】

    諸伏景光不知道KP這時候讓自己進行偵查檢定做什么,卻還是丟下了手中的骰子,此刻他感覺到了一種心慌,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將發生。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75/58成功】

    【諸伏景光看見威廉的后腦勺上,有一個雖然淡了很多,卻依舊非常明顯的被毆打的痕跡。 】

    諸伏景光大驚,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而與此同時,臺下的琴酒似乎也在聽見KP的播報后意識到什么,他扭過頭朝臺上看來,在諸伏景光的眼神制止下,拔出了手中的槍。

    “琴酒,不要——”

    諸伏景光大聲地呵斥著,而威廉和琴酒的動作卻更快。

    前者把弄著手里的話筒,也不知道做了什么,讓話筒發出了嘯叫,成功地吸引了底下正在哄搶紙幣的觀眾的注意。

    而與此同時,琴酒的子彈也擊中了威廉的眉心。

    在沒有骰子的限制下,這段距離的射擊對于琴酒而言不算問題,威廉眉心正中一槍,一時間血液與腦.漿四散,落在了舞臺上。

    有一個人正投機取巧,爬上舞臺拾撿紙幣,冷不丁被淋了一身紅白的液體,他在短暫的失神后發出了尖銳的暴鳴。

    在嘯叫、槍聲以及尖叫后,演唱會現場一時間鴉雀無聲。

    【暗投:? ? /? ? 】

    【暗投:? ? /? ? 】

    【暗投:? ? /? ? 】

    短暫的寂靜后,他們聽見了骰子滾動的聲音,以及舞臺下驟然爆發的尖叫聲。

    觀眾席里瞬間亂作一團,各種撕心裂肺的叫聲混雜著警示聲,伴隨著“殺人啦”“兇手看起來好像Gin”的驚呼,剛才還在撿拾紙幣的人四下逃離,卻仍有為了金錢不要命的人待在原地慌亂地拾著比性命更重要的紙張,卻又被慌不擇路的人擠壓著、逐漸失去了呼吸。

    諸伏景光和琴酒忽然意識到,他們中計了。

    而沒有察覺到這個陰謀的代價是,這個世界恐怕真的要完了。

    ——拉斯維加斯當地時間10:25PM

    第180章

    赤井秀一背著昏迷的宮野志保,工藤新一扶著宮野明美,四人一起離開了監獄。

    他們離開時經過宿舍區域,那邊早已沒有了人,每一扇門都大敞著,房間里看起來有些凌亂,似乎女人們在離開的時候,還帶走了自己為數不多的隨身物品。

    少年偵探看見這人去樓空的場景不由地松了口氣,一行人加快腳步,在來到監獄門口的時候,卻并沒有看見任何槍.戰——甚至是發生過對峙的痕跡。

    工藤新一將槍交給這些女人的時候,就是害怕監獄的守衛會阻攔她們。

    當時情況緊急,他無法為這些可憐的無辜女人做更多的事情,只能讓她們有保護自己、并且沖破這里的方式。

    可現在看來,情況似乎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我還以為是門口距離F區太遠了,才沒有聽見交戰的聲音。”

    工藤新一往外離開的同時也在觀察著周圍的細節,卻始終沒有找到任何交.火的痕跡——地面光潔,沒有彈孔或者血跡,直到他們離開這棟如今看來可以說是陰氣森森的建筑物,才察覺到干涸的土地上分布著凌亂的腳印。

    “我想過個偵查。”

    工藤新一扶著宮野明美一步步走下臺階,同時向KP提出了申請,被他攙扶著的宮野明美側頭看了他一眼,在KP應允的同時,若有所思地開口:

    “你有點像我曾經見過的一個孩子。”

    她打量著這位新子小姐的側顏:“可惜年齡和性別都對不上。”

    因為宮野明美的話,工藤新一正要丟下骰子的動作一僵,但姿勢已經擺出,白色的多面體骨碌碌地滾落在地,又在土地上打了幾個滾。

    工藤新一:……

    所以我到底要不要承認我其實就是江戶川柯南。

    工藤新一知道自己已經錯過了承認自己身份的最佳機會。

    他都能想象得到,如果此刻宮野志保還醒著,一定會露出愉快的笑容、故意發出調侃的輕笑聲。

    他正糾結要不干脆隱瞞下來,就聽見了一聲熟悉的音效。

    已經在習慣自己行走的宮野明美也是微微一愣,朝他露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表情。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75/2大成功】

    【新子小姐雖然拿著怪盜的卡,卻依舊秉持著自己的本職工作,擁有著出眾的觀察力。你可以發現地面上的腳印大約屬于數十人的,從腳印的重心痕跡,你能看得出這些腳印的主人大約都是跑步離開的。 】

    KP頓了頓,就在工藤新一想著“大成功就給這些”時,就聽見KP又繼續說道:

    【這些腳印看上去明顯屬于兩批人,第一批大約離開得更早些,還伴隨著車輪碾過的痕跡,可以看得出這些人是匆匆離開監獄后,立刻驅車離開的;而另一批則更像是徒步,但其中有些腳印在附近的空地打轉,似乎是在尋找什么。 】

    “第二批腳印應該是屬于那些被囚禁的女性。”

    工藤新一一邊攙扶著宮野明美、跟隨著在前面打頭陣的赤井秀一離開,一邊推理著在他們剛才與邪教徒戰斗時,外面究竟發生了些什么。

    赤井秀一也認同他的推理:“那些打轉的腳印,應該是她們在尋找離開的交通工具,畢竟這里地勢偏僻,徒步離開幾乎是不可能的。”

    宮野明美在出來時已經聽明白他們做了什么,此刻也加入了對話:“那第一批腳印就是監獄的獄警了?那他們為什么離開?因為大君……醬用FBI的身份來了嗎?”

    大醬是什么啊!

    工藤新一看見前面的赤井秀一虎軀一震,無比慶幸自己沒有暴露江戶川柯南的馬甲。

    “可能是這個監獄里藏著什么,他們怕事情敗露,所以選擇立刻離開吧。”

    赤井秀一此刻根本不敢回頭看,只能加快腳步,卻又時不時停下,留心著地上的影子,確認身后的兩人都跟了上來。

    “如果只是怕敗露,那對我們直接動手不就好了嗎?”

    工藤新一皺皺眉:“他們人數更多,又熟悉監獄里的環境,完全可以對我們下手的。”

    不是他期待著出事,而是這不合理。

    “或許是因為這個監獄存在著什么,又或許是因為在此之前他們也無法離開這個監獄。”

    宮野明美快步趕上赤井秀一,只是因為她昏迷了太久,就算逐漸適應行走,卻依舊時不時腳下一軟。

    好在工藤新一留心著她的情況,立刻上前攙扶,立刻得到宮野明美溫和的微笑:

    “謝謝你,柯南君。”

    “不客氣,明美小……姐。”

    工藤新一習慣性地回應,而后才意識到宮野明美說了什么:“誒?”

    “你的眼鏡,和江戶川柯南的一模一樣哦。”

    宮野明美指了指工藤新一鼻梁上架著的追蹤眼鏡,這是他之前為了尋找安室透的下落而戴上的,因為能夠隱藏身份加上已經習慣了,便遲遲沒有摘下。

    不想這反而成為了宮野明美認出他的關鍵道具。

    少年的表情瞬間凝固,根本不敢多看她一眼。

    “如果時間來得及,我們應該再好好調查一下這個監獄的,”短暫的沉默之后,還是赤井秀一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他帶著宮野明美和工藤新一回到他們開著的那輛車的附近,卻看見周邊有許多凌亂的腳印。

    宮野明美也注意到了這個:“是不是那些女性在逃離的時候找不到交通工具,所以想要試試看這輛車有沒有被鎖?”

    “不太像,你們看,這附近還有輪胎的痕跡。”

    赤井秀一指了指不遠處在干燥的土地下留下的淺淺的紋路:“我更傾向于是那些逃跑的獄警。”

    如果放平時,工藤新一一定會好好研究一番,但此刻果然還是解決拉斯維加斯的事情要緊,他當機立斷作出決定:“不管怎么說,這輛車都不安全,換灰原那輛吧。”

    這么說著,他將追蹤貼紙貼在車門上,隨后攙扶著宮野明美朝停靠在更遠一些的那輛車,就在工藤新一準備請宮野明美在宮野志保的身上找尋車鑰匙時,他聽見了一陣猛烈的巨響——

    那是爆炸的聲音。

    瞬間炸開的轟鳴聲伴隨著暴風與各種機械故障的聲音,就這么在工藤新一的耳邊響起。

    少年受不了這風暴與鳴叫聲,皺著眉匆匆忙忙地將眼鏡取下,而赤井秀一和宮野明美也因此聽見了那轟鳴聲。

    “是爆炸。”

    “有人在剛才那輛車上裝了炸彈?”

    赤井秀一和宮野明美同時開口,雙方互相對視一眼,最后赤井秀一在宮野明美的注視下繼續著自己的推理:

    “看來那些人還是不想讓我們離開,剛才那輛車上的炸彈應該是定時制的。”

    如果是有人在遠程遙控,當他們靠近那輛車的時候,那輛車就已經爆炸了,不會等到他們離開這么遠才炸。

    宮野明美看著他:“如果他們手里有炸藥,是不是意味著那個監獄里其實也有?”

    “可能性很大,所以他們匆匆離開是因為監獄里的炸藥很快就要爆炸了?”

    工藤新一順著宮野明美的思路繼續推理:“如果監獄里的炸藥也是定.時炸.彈,那么即便我們今晚沒有出現,他們也是無論如何都要在今晚毀尸滅跡的。”

    而今天晚上,就是祭祀。

    “我檢查一下這輛車上有沒有被動手腳。”

    這么說著,赤井秀一向KP申請了偵查檢定。

    【偵查檢定1d100(檢定/出目):75/46成功】

    【赤井秀一可以發現,這附近沒有任何被旁人接近、或者是動過手腳的跡象。 】

    “看來他們也沒想到我們是分開兩輛車過來的。”

    工藤新一分析著情況,與此同時,宮野明美也從宮野志保的身上找到了這輛車的車鑰匙。

    一行人迅速上車,宮野明美和昏迷的宮野志保被安排在了后座,她小心翼翼地給妹妹系上安全帶,再通過后視鏡看看前排兩人凝重的神情,最后表情凝重地開口。

    “在去諸伏和琴酒那邊的路上,我和你們說一下我在這個副本中的經歷。”

    大致上的過程就和工藤新一等人這一整日里推斷的一樣,宮野明美在一周前以祛魅師的身份進入這個副本,而她進入的前情提要,就是“因為工作上的合作方萊克的邀請,受邀來到拉斯維加斯為名為魯特的教團信眾進行祛魅儀式”。

    工藤新一有些好奇:“那這個祛魅師是KP為你推薦的,還是你自己選擇的?”

    “KP給了我幾個選擇,”宮野明美為他解釋,“除了祛魅師之外,還有文物學家、古董商、和贓物販子。”

    “好像除了祛魅師之外,都是和古董文玩有關的。”

    工藤新一立刻發現這些職業之間的共同處:“所以明美小姐才選了祛魅師嗎?”

    “沒錯,因為KP的推薦職業,基本上可以推理出大概要和什么團體或者物品打交道。”

    其他三個職業都要進行估價和檢定,那多少能猜出這個副本里大約存在著寶藏;而推薦祛魅師,就說明這個副本里有邪教徒。

    既然這個副本里有寶藏這件事幾乎是擺在明面上的了,那還不如選擇唯一看起來不一樣的路線,看看能不能得到不同的線索。

    畢竟比起寶藏,祛魅師需要直接接觸的邪教組織顯然更危險、也更接近真相。

    從后續的發展來看,宮野明美的選擇并沒有錯。

    他們聽著宮野明美快速復盤她過去七日的行動,聽到她說發現魯特沒有真正被祛魅,車廂里的人表情都十分平靜。

    “那你對著鏡頭說了什么?”

    赤井秀一有些好奇這個問題:“降谷為了破解這個,一不小心還讀唇大失敗,從而得到了咒文的信息。”

    而鐵板燒時一連串的車禍,也因此而起。

    宮野明美“咦”了一聲,時間過去了太久,她再認真思索了片刻,才想起自己當時說了什么。

    “我記得我說的好像是……裝的?”

    她的表情說不上有多么的愉快,不如說是無比自責和凝重:“其實當時我已經預感到這個副本可能比我想象中的更麻煩,如果我一個人處理不了,KP應該會抓人過來幫忙,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也好早點得到更多的情報。”

    事實上這個副本的發展遠超她的預估。

    她沒想到這個副本現在會一團亂,更沒想到,KP一下子抓了6個熟人來當幫手。

    宮野明美之后幾日的經歷也和他們推測得差不多。

    在調查魯特經歷的時候與湯姆相遇、達成合作、又在之后接到黛絲的電話,大清早地趕去為她收拾現場。

    “但是有一點很奇怪。”

    宮野明美說道:“我趕過去的時候,魯特的尸體已經開始出現死后僵直了。”

    前排的兩人愣了下,隨后赤井秀一說道:“的確有點快,一般來說尸僵會在尸體時候1到3小時內出現部分僵直,大概集中在面部、頸部周圍。”

    從拉斯維加斯趕到黛絲的住所,最多也就半個多小時,尤其是清晨時候還不堵車,可能還會更快一些。

    “不,不是局部僵直。”

    宮野明美上前,扶著前排赤井秀一的座椅椅背,認真地說道:“當時黛絲把女兒送去了她的母親家,是我在現場負責處理尸體的,我可以很確定,魯特全身都僵硬了。”

    “什么?!”

    工藤新一急急忙忙地向后看去:“明美小姐,你確定嗎?”

    宮野明美點點頭:“其實我想過偵查確認魯特的死因的,但是KP讓我進行醫學檢定……我只點了50,但是沒過,所以什么都沒看見。”

    “那你在處理魯特尸體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別的異常?”

    工藤新一繼續追問:“比如他后腦勺有沒有被毆打的痕跡?或者皮膚異常地青白、就像是中毒?”

    “當時地上流了好多的血,我主要是負責清理案發現場,進行一些……嗯,哪怕警察來了也無法鑒定出任何反應的處理。”

    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明白,她在用一些化學方式來逃避魯米諾檢定。

    “雖然黛絲也說她用花瓶毆打了魯特的后腦勺、地上也又花瓶破裂的碎片,但是我可以很肯定,魯特的頭上并沒有被毆打的痕跡。”

    宮野明美細細回憶著:“對,我可以很肯定,他身上沒有任何的外傷,但是皮膚異常的青白,就像是中.毒一樣!”

    “那這就是我們看見的那個魯特!”

    工藤新一將伊斯人想要附身琴酒卻被他反殺、最后不得不逃到魯特尸體上這件事告訴了宮野明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看見宮野明美露出了一個奇異的表情。

    ——所以明美小姐你也覺得那個伊斯人是在自尋死路對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應該和黛絲的描述有出入,”赤井秀一看了眼他們,“黛絲現在應該還在酒店,再和她核對一下?”

    “我來。”

    宮野明美正要接下這個工作,工藤新一卻沖她搖了搖頭:“如果黛絲小姐真的有問題,現在最好還是別讓她知道明美小姐你已經被帶回來了。”

    工藤新一找出那個電話號碼,剛按下通話鍵,緊接著就聽見KP的聲音響起:

    【那你過幸運。 】

    工藤新一:? ? ?

    又來?

    眼見著骰子已經出現,工藤新一連忙再度確認道:“是信號不好,還是黛絲那邊出了事情?”

    然而KP沒有任何回應。

    工藤新一嘖了一聲,只能乖乖照辦,丟下了手中的骰子。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15/77失敗】

    預料之中的事情。

    工藤新一一臉“我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表情,將手機交給了正好在等紅燈的赤井秀一:“赤井先生,還是你來吧。”

    赤井秀一:……

    你覺得我的幸運就很高了嗎?

    工藤新一像是明白了他的疑問,瞪大雙眼看著他:赤井秀一,你可是我們四個人里幸運第二高的人了啊!

    畢竟幸運25點的赤井秀一以5點的優勢略勝于降谷零,打敗了團隊中50%的隊友。

    赤井秀一無言以對,只能沉默地丟下手中的多面體。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25/4極難成功】

    居然真的通了!

    別說是工藤新一,就連赤井秀一自己都有些難以相信。 KP的描述還沒有進行,他們就這么聽著原本還響著撥號音的電話忽然就被接通。

    然而從手機里傳來的并不是黛絲溫柔的聲音,而是一陣詭異的吟唱,以及各種奇怪的哀嚎與悲鳴。

    這是什么情況!

    難道在他們沒有察覺到的地方,又發生了無法控制的事情了?

    相較于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的疑惑、以及對未知事件的焦急與好奇,宮野明美的表情顯然就更加糟糕。

    “難道拉斯維加斯那邊已經開始了嗎?”

    宮野明美低聲喃喃,臉色青了又白。她抓緊了手中的靠墊:“大君,我們得趕緊去諸伏和琴酒那邊,拉斯維加斯的祭祀恐怕已經開始了,”

    他們正想要詢問更多的情報,比如宮野明美從剛才起就不斷在念叨著的“拉斯維加斯恐怕要完蛋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卻聽見KP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們可以進行一次聆聽檢定。 】

    三人都點了聆聽,而這個節骨眼也不是分先后的時候,他們一起要了骰子,同時在車內的三個方向擲下。

    沒一會兒,熱烈的鼓掌聲就在三人的耳中憑空響起,伴隨著激烈的叫好聲歡呼聲,仿佛一場精彩的劇目終于迎來了盛大的終點。

    【聆聽檢定(工藤新一):60/3大成功】

    【聆聽檢定(赤井秀一):55/87失敗】

    【聆聽檢定(宮野明美):60/33成功】

    【……啊! 】

    誰也看不見KP,但是聽到這么一聲土撥鼠尖叫,誰都能感受到KP此刻的崩潰和無助。

    【赤井秀一專心開車,什么都沒聽見;宮野明美可以聽見電話那頭在嘈雜的聲音中,似乎是有人在高聲呼喊“Gin”的名字,那一聲聲撕心裂肺,并且時不時地伴隨著開槍的聲音。 】

    槍聲,琴酒。

    難道這個電話這是來自見面會現場嗎? !

    工藤新一似乎意識到什么,正要打開車載電視,緊接著就聽見KP播報著屬于自己聆聽大成功的檢定結果——

    【工藤新一不愧是耳聰目明的大偵探,不僅新子小姐耳朵警醒,披上怪盜馬甲也是眼神明亮,能夠在所有凌亂的線索中捕捉到唯一的真相。在這一聲聲嘈雜混亂的聲音中,你用自己的絕對音感敏銳地察覺到一個與這個場景完全不符的、不和諧的聲音,那并非悲鳴與哀嚎,而是有人在狂笑著高呼神之名……】

    KP頓了頓,沒有感情地道出了最后的答案:

    【你能夠聽出,這是屬于威廉的聲音。 】

    而同一時間,調整著車載電視的工藤新一也發現拉斯維加斯當地的信號幾乎全都被屏蔽、大部分的電視臺幾乎都處于無信號的狀態,他切換了無數次,最后終于切換到一個正在播放著什么的頻道。

    可電視上不斷循環播放的畫面,卻讓所有人臉色鐵青。

    從背景來看,那像是拉斯維加斯大道,“琴酒”正拿著話筒站在舞臺上,不過從身高體態來看,但凡熟悉的人都能一眼看出那并非是琴酒,而是諸伏景光。

    但這個視頻重點并非是諸伏景光,而是場上手持話筒的另一個男人。

    只見他拿著話筒走到了諸伏景光的身前,也不知道是不是諸伏景光發現了什么還是KP的要求,他似乎做出了一個悄悄丟骰子的動作,緊接著看著男人的后腦勺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或許諸伏景光是意識到了什么,連忙沖著臺下大喊了一聲,但下一秒,子彈打破男人的腦袋,一時間鮮血與腦.漿橫飛,他就這么帶著一種奇異的、古怪的笑容,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而這個男人,正是不斷地被工藤新一等人勸著早些離開拉斯維加斯的威廉。

    然而畫面并沒有到此結束,鏡頭似乎被什么人操控,在拍攝了威廉腦漿四溢鮮血飛濺的畫面后,又轉向臺下,在一片陷入恐慌的人群中,那個手持著槍一臉肅殺的人……

    正是另一個“Gin”。

    “完了,琴酒他們被人設計了。”

    赤井秀一的臉色不太好看:“這一幕被直播出去,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看見,好萊塢大明星Gin當街射殺身份不明的男路人。”

    “不僅僅是這樣,拉斯維加斯這邊的信號全部被人屏蔽,拉斯維加斯和周邊地區的人都會不斷搜尋能夠通往外界的聯絡方式,如果這些人都看見了這一幕……”

    琴酒的聲譽還是小事——畢竟他自己都不在乎,但是看見這一幕的人的精神狀況可就糟了。

    這不僅是目睹殺人現場這種可能會是一輩子心理陰影的問題,更是達成了祭祀中必須的“看見難以接受的慘烈場景而惡墮”的條件。

    赤井秀一默了默,向另外兩人確認道:“……剛才手機里是不是還傳出頌文了?”

    “等等,不對,這個視頻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工藤新一又看了眼手機:“就算這是現場直播,那威廉不是已經死了嗎?那我們聽見的威廉的聲音……”

    又是怎么一回事?

    車內一時間被疑影所籠罩,而就在此刻信號燈轉為綠色,赤井秀一驅車直行,卻發現前方蜿蜒如流水的紅色車燈。

    大量的車堵在前面,而遠遠看去,堵在最前方的車之前是一片空曠的車道,以及許許多多堵在另一邊的車道上。

    此刻路上站滿了人,大量的人群擁擠在那片堵車區域,人們像是被一道隱形的的墻分割,外面的人出不來,而里面的人無論如何也進不去。

    “拉斯維加斯到了。”

    赤井秀一緩緩將車停下,憑借著狙擊手的視力眺望著遠方混亂的場景,而后如實地向車內其他兩人轉述道:

    “但是我們好像進不去了。”

    ——拉斯維加斯當地時間10:49PM

    槍聲響起的那一刻,諸伏景光和琴酒就意識到他們被人算計了。

    祭祀需要的五個條件之一的“必須目睹血腥過程而造成惡墮”在一道無形力量的推動下,就這么被琴酒在大庭廣眾之下得以完成。

    那些哄搶美金的人們霎時間亂作一團,因為在槍聲響起的時候,他們也看清了那個開槍者的真實面容。

    “是Gin!”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一時間“出現了兩個Gin”“Gin當街開槍射殺”的呼聲如同會傳染般,席卷了整個演唱會的觀眾席。

    人們開始尖叫——這一次并非是因為熱愛,而是發自內心的恐懼,但是仍有不相信這是Gin本尊的瘋狂影迷,他們抄著在混亂中的臨時武器、大叫著“冒牌貨”朝琴酒襲擊而去。

    然而這些人甚至都沒有靠近琴酒,就在混亂中突然出現的亂射所擊中。

    人群變得更加的恐慌,而舞臺上的諸伏景光看著這一切頓時也有些不知所措——雖然早就做好了拉斯維加斯會完蛋的心理準備,但他著實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地步。

    混亂的現場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了一群人,他們穿著白色繪有奇怪圖紋的斗篷,寬大的帽檐遮住腦袋,高領遮住面容。

    人們看不清他們的臉甚至看不清他們的眼神,卻能感受到從這些穿著極具宗教屬性的袍子的人的身上,散發出的令人感到畏懼的氣息。

    這些人之前不知道潛伏在哪里,此刻他們人手一把武器,但只有少部分的人拿著槍,更多的人還是持著冷兵器或者別的物品。

    為了追星而聚在這里的人哪里見過這些,他們想要逃跑,卻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這些奇怪打扮的人包圍。

    “這是為了迎接偉大的神的降臨。”

    不知道是誰領頭喊了這么一句,那些穿著白袍的人立刻跟著喊道,一次又一次,仿佛是某種神秘儀式的開端。

    在槍聲中,這些吟唱顯得更加的詭異而神秘。

    人群中的尖叫聲從剛才起就沒有停止,此刻不斷地有人在死亡威脅中崩潰大哭、放聲嚎叫。

    很顯然,這些邪教徒逐漸得到他們想要的人間地獄。

    琴酒卻并不慣著他們。

    他握著手中的槍,對準就近的邪教徒就是一槍一個。

    在剛才開槍射殺威廉的瞬間,琴酒已經意識到威廉是故意逼自己動手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大量的人看見這一幕,從而達成祭祀必要的“惡墮”。

    通常情況下,調查員一般都會想著要如何挽救,但琴酒的想法顯然和其他人不一樣。

    比起挽回這個局面,在他看來既然在場的人都已經看見這一幕,那么看一次和看十次也沒有任何區別。

    解決掉那些邪教徒,才是最有效的及時止損。

    琴酒最先射殺的是那些持有著槍械的邪教徒。

    雖然他的射擊精準,KP也沒有在這時候冒出來讓他進行射擊檢定,可這反而更加讓琴酒感覺到了異常。

    而那些邪教徒的反應更是奇怪。

    他們握著武器,但射殺的卻只有對他們進行反抗的民眾,對于那些尖叫哭鬧的人一概不理,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有對琴酒下手——哪怕琴酒在頃刻間已經打死他們好幾個人,他們也視若無睹。

    甚至可以說,他們放任琴酒動手殺了其他的邪教徒。

    臺上的諸伏景光看著這一幕一時間顧不上許多。

    他丟下麥克風,從懷里拿出配槍,從舞臺上一躍而下,加入到了這場混亂的槍戰之中。

    很快琴酒和諸伏景光就意識到這些邪教徒為什么有恃無恐,大部分的邪教徒在倒下之后又重新站起,仿佛擁有無限的生命。

    恐懼的人群因為這一幕而更加的恐慌。

    身處戰場中的兩人仔細觀察著那些“死而復生”的邪教徒,發現他們的軀體雖然被寬大的白袍遮擋,卻依舊能看出扭曲僵硬的動作。

    簡單來說,就是不像活人。

    琴酒似乎意識到什么,下一槍他正對著那些邪教徒遮住面容的高領。

    隨著槍聲的響起,布料霎時間受到沖擊而破碎,所有人都看清了那些被布料遮擋住的、充滿丑陋疤痕切扭曲的面容。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算是好脾氣的諸伏景光,這會兒也忍不住有些冒火:“難不成這就是他們進行活人交易制造出來的東西?”

    “惡趣味的家伙。”

    琴酒不明白諸伏景光為什么會這么生氣,這種情況在諸伏景光比自己更為漫長的調查員生涯中,應該早就屢見不鮮。

    琴酒和諸伏景光的攻擊還在繼續。

    而這些邪教徒在完成了短暫的射殺之后,就像是完成了一長串列表中的某一項工作,他們沒有再繼續,任憑琴酒和諸伏景光繼續著看似有效實則無力的反抗,同時圍在了演唱會現場的最外圍、開始吟唱著繁復的頌歌——

    “Vulgtmornilghrinahsacrificialbeingslyathrodogrluhhor.”

    諸伏景光和琴酒立刻變了臉色。

    這句頌文他們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降谷零之前從宮野明美的錄像帶中得到的咒文!

    “糟糕,他們要舉行儀式了。”

    “嘖,要是那兩個家伙在這里……”

    諸伏景光沒有錯過琴酒這句低語,他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驚恐:“你該不會是想讓萩原和松田……”

    直接炸了這里吧?

    對于那些不死的邪教徒來說,炸彈的確是最有效的攻擊手段,但剩下來的民眾要怎么辦?

    “別太天真了,這些人很快就要變成下一批邪教徒。”

    琴酒一眼就能看出諸伏景光的想法,他一邊計算著剩余的子彈,一邊反復狙殺著那些邪教徒,卻發現在這些邪教徒詠唱咒文的期間,周圍似乎憑空出現了許多無形的墻壁,保護著邪教徒們不受到任何干擾。

    而被包圍的人群,在聽見咒文之后也出現了各式各樣的反應——

    先前驚慌尖叫的人逐漸趨于平靜,崩潰大哭的跪下來虔誠禱告,而那些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大喊著要離開的人也開始向神祈禱。

    人在崩潰絕望之際總會祈禱有外在力量能夠拯救他們,這是人之常情。

    可放在這個情況下,卻并非是什么令人可以樂見其成的展開。

    諸伏景光不禁猜想等頌唱結束之后,這些人究竟會怎么樣——是成為下一批邪教徒?還是被伊斯人附身?

    等等,伊斯人?

    他輕聲詢問著停止進攻、陰沉著臉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的騎牛:“說起來,你們之后有沒有想過,為什么這場邪教祭祀中會牽扯進伊斯人?”

    “現在提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嗎?”

    話是這么說,琴酒卻也還是順著諸伏景光的詢問思考。

    現在看來,這個邪教的祭祀分為幾個部分:進行一些血腥的實驗——實驗產物大概就是這些不人不鬼的邪教徒,讓人觀看——制造惡墮過程,以及最后念咒文進行儀式——也就是召喚伊斯人。

    這些過程環環相扣,每一部分都沒有被浪費。

    但他們的目的是為了什么?

    血腥實驗和讓人精神惡墮這些在常見的邪教祭祀中都比較常見,但為什么要召喚伊斯人?

    琴酒覺得自己似乎是錯過了一個重要的信息,他正想再確認,卻聽見這些邪教徒的吟唱似乎已經進入到了尾聲:

    “Yhopecahfrluhhorephainogngcuaaahnoblebeings.”

    這是一段混雜著英文與一些不屬于人類文明的神秘音節,如果不是在這個節骨眼,調查員們或許還真的會向KP申請一次克蘇魯神話進行翻譯,然而此刻誰都沒有對咒文的內容感到好奇。

    他們在意的,是這個場所的變化。

    然而琴酒和諸伏景光沒有看見任何的變化。

    人群的情緒依舊是混亂的,琴酒和諸伏景光沒有分辨靈魂的能力,無法看出這些邪教徒進行的詭異儀式這一次究竟又召喚來了多少伊斯人。

    不過他們也沒有更多的時間繼續觀察和推測,因為兩人很快就發現那些圍繞在最外圍的邪教徒宛若摩西分海似的朝兩邊退開,一個盛裝的女人從被人清出的通道進入這片區域。

    這個盛裝的女人他們都很熟悉。

    是黛絲。

    “怎么會是她?”

    諸伏景光低呼著,在他的印象中,黛絲還是被成為邪教徒的丈夫逼得家破人亡的可憐女人,他實在想不出這一切的幕后主導會是這個女人。

    琴酒定睛看了會兒,他瞧著黛絲走到舞臺之上,輕輕觸摸著剛才被射殺的威廉,而對方在她的觸摸下,揚著奇怪的笑容又一點點地站起。

    四溢的血液和腦漿如同時間逆流一般折回,等他完全站起時,已經是毫發無傷的狀態——

    “感謝我等神明的恩賜!”

    威廉狂笑著大聲說道:“是神明讓我等重獲新生——”

    他開始說著蠱惑人心的話語,而這荒誕的一幕配合今晚接連發生的事件,也輕而易舉地摧毀了這些崩潰人群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線。

    “救救我!請神明救救我!”

    人群中有人高聲呼喊著,而這一聲聲充滿哀求與祈禱的聲音,也像是一種開關,瞬間引爆了現場的氣氛。

    琴酒冷眼看著這一幕,看著最先呼喊的人被帶到了臺上,接受神——也是黛絲的祝福,那人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說些什么,下一秒他就被威廉開槍射殺。

    人群中爆發出了驚叫聲,但驚呼聲還沒有停止,黛絲似乎做了什么,緊接著那個被射殺的人便揚著幸福的笑容,從地上緩緩爬起。

    威廉微笑著說道:

    “恭喜你,接受了神的考驗。”

    有了這一個實例,人群開始變得瘋狂,他們高呼著神的名字,簇擁在臺下,試圖得到神的憐憫與矚目。

    諸伏景光看著這瘋狂的一幕,他想要制止,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做起。

    倒是琴酒,他冷眼看著舞臺上的黛絲,最后十分篤定地說道:“這應該不是那個女人。”

    “你的意思是?”

    “那應該就是所謂的神。”

    琴酒頓了頓:“那個神秘生物可能早就打開通道、依附在那個女人的身上。”

    這么說著,他迅速換手槍,將被附魔過后能夠擊殺靈魂的子彈填裝到了特制沙鷹中,借著那些逐漸變得混亂的人群為掩護,琴酒將槍口對準了舞臺上的黛絲,準備進行最后的殊死一搏——

    沉默許久的KP忽然一聲嘆息:

    【那琴酒進行一次幸運檢定。 】

    在剛才的槍擊中——包括最初射殺威廉,琴酒都沒有得到KP的任何響應,而事實也證明了無論是威廉也好還是邪教徒也好,都是無法消滅的。

    也就是說,他們還沒亮出血條。

    此刻KP終于出現,可說出來的話語依舊不是“戰斗輪開始”或者“請進行一次射擊檢定”,這讓諸伏景光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難道真的要啟動那個計劃嗎?”

    他低聲喃喃。

    但琴酒卻并不這么想,骰子已經出現在了掌心,雖然是琴酒最不喜歡的幸運檢定,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丟下了掌心中的多面體,然后對準黛絲扣下扳.機。

    【幸運檢定1d100(檢定/出目):10/9成功】

    居然,真的成功了?

    諸伏景光目瞪口呆,瞬間側目。

    ——琴酒你就真的那么不想失敗嗎? !

    他能感受到沉默的KP也有些啞然,但在片刻之后,他還是看見子彈破膛而出,直擊正在給人進行祝福的“黛絲”的大腦。

    他們沒有看見任何鮮血橫飛的場景,卻聽見無形之中似乎是有什么正在爆發出痛苦的哀嚎。

    “射擊傷害呢?”

    諸伏景光問道。

    【這并不是射擊檢定,自然也沒射擊傷害。 】

    KP語氣漠然地回答。

    臺上的黛絲因為琴酒的這一槍而面容扭曲,諸伏景光眼見著琴酒就要打出第二槍,而人群在威廉的慫恿之下不斷地朝他們逼近,諸伏景光立刻向KP確認道:

    “那這個幸運檢定為的是什么?”

    KP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道:【你們可以做好從這個副本里脫離的準備了。 】

    諸伏景光和琴酒具是一愣,緊接著就看見宮野明美、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三人遠遠地朝這邊趕來。

    就和赤井秀一猜測的一樣,整個拉斯維加斯被一道透明的墻圍住、無法再進出。大批量的車堵在那道墻的前面,造成了一連串的交通擁堵。

    這時候還是宮野明美想到了宮野志保還攜帶著圖書館城的鑰匙,她從宮野志保的包中取出那枚鑰匙,選擇將她留在車里,與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徒步進入拉斯維加斯。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雖然也知道城內的情況更要緊,但還是有些擔心宮野志保的情況。

    不過就在宮野明美取走鑰匙之后,他們看見宮野志保的身體一點點地在眼前消失,就好像從這個副本中脫離一樣。

    “看來這個副本就要結束了。”

    赤井秀一見過這一幕——當初圣波本也是這么消散的,他也立刻判斷這個副本大約真的進入了尾聲:“我們得抓緊過去。”

    既然宮野志保也已經脫離,幾人便沒有了后顧之憂,持著鑰匙的三人在其他人錯愕的目光下輕易通過那道透明的墻壁。

    他們向其中一個被堵在路口的人借了車、一路趕往琴酒舉辦活動的地方,卻看見拉斯維加斯的景象已經和白天截然不同——

    各種槍擊、持刀行兇的案件層出不窮,鮮血流淌了一地,浸濕了不知道為什么傾灑在地面的一張張二十美金,還有各種穿著白袍的人在街上行走。

    “看來就算沒有琴酒的謀殺片段,卡拉羅拉教團的人也有后手。”

    “我們得抓緊了,現在還不知道琴酒那邊是什么情況。”

    赤井秀一也不管超速的問題,一腳油門直奔琴酒見面會的會場而去,眼見著會場越來越進,人群也越來越密集,三人立刻棄車步行,可他們還沒走幾步,就看見琴酒開槍射殺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的黛絲的場景。

    緊接著,KP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耳中響起:

    【你們可以做好從這個副本里脫離的準備了。 】

    KP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工藤新一還準備再問些什么,比如BOSS究竟是誰,他們為什么不能一起展開戰斗輪,就聽見KP緊接著的播報:

    【倒計時開始,5、4……】

    “等等!”

    工藤新一立刻叫斷,他無論如何都不接受這樣的發展,可惜KP卻依舊置之不理,只是語氣漠然地進行著這個副本最后的播報:

    【3、2、1——】

    “等一下,我不接受!”

    工藤新一還沒死心:“沒有人會接受這個結果的!”

    但是回應他的,是熟悉的失重感,身體與靈魂與這個世界的聯系似乎是在一點點地脫離。

    工藤新一拼命地想要與這種失重感抗衡,可意識卻一點點地開始渙散,在他努力地想要保持最后一絲清醒的時候,他聽見了KP的播報:

    【通道開啟,所有尚在副本中的調查員將進行強制撤離,拉斯維加斯副本任務判定結果為——】

    不要! ! !

    工藤新一還想說些什么,卻已經連一個音節都無法發出。

    他吃力地看著地面上的場景,卻發現那已經是比人間煉獄更荒誕的場面——

    被琴酒擊中的黛絲露出猙獰的表情,混亂的人群向著這偽神跪拜,而站在黛絲身邊的威廉似乎渾然不在意他們的離去,甚至安排著那些邪教徒進行著后續的工作。

    事情究竟為什么會發展成這樣呢?

    工藤新一在意識徹底消散前一次又一次地詢問著,直到他徹底從這個世界脫離的同時,他也聽見了KP最后的播報:

    【失敗。 】

    ——拉斯維加斯當地時間11:16PM

    工藤新一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熟悉的結算空間。

    說是熟悉,卻并不是他們在進入這個副本前的結算空間,這里一片漆黑,沒有任何新增的設施和家具,只有一個夸張的喇叭懸在半空,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倒更像是他們最初的結算空間。

    “其他人呢?”

    他環視四周,卻發現周圍空無一人,整個結算空間里只有自己的存在。

    工藤新一并沒有像個小孩子一樣,因為只有孤身一人或者是黑暗而感到恐懼,他更在意的是其他人的下落:“他們現在在哪里?”

    灰暗的喇叭啪的一聲變得明亮,KP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隨之傳來——

    【因為這次任務的慘烈失敗,上面覺得你們的組隊似乎存在著問題。所以選擇臨時將你們分開、進行單獨的結算,之后你們將各自面對自己的懲罰任務。 】

    工藤新一立刻皺起了眉:“我并不覺得我們失敗了!如果你讓我們繼續留在那里的話,說不定……”

    【你們就會成為神的糧食了。 】

    KP冷冰冰地接道。

    工藤新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辯駁,可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到底哪里出問題了?”

    他盤腿坐在地上,開始復盤整個副本:“如果我的推理沒出問題的話,黛絲小姐應該是被神明附身了,時機應該就是在她殺了魯特的時候,她同時完成了惡墮和祭品的條件。”

    他們從始至終都將祭品認定為是“被謀殺的人”,但是這一點始終都沒有被確定。

    親手殺害心愛的丈夫,這對于黛絲來說足以造成令人喪失理智的恐慌,以及完成了“自身也是祭品”的條件。

    也難怪作為伊斯人的萊克能夠證明黛絲的體內沒有伊斯人,因為她并非是造成惡墮的祭品,也不是被伊斯人附身的祭品。

    ——而是成為了神明的容器。

    工藤新一順著這個思路推理:“但當時她殺的人應該不是魯特,魯特可能早就死了,當時被她敲擊后腦勺的人,應該就是威廉?”

    雖然這聽起來有些荒謬,可拋開所有不可能的條件,剩下的就是唯一的真相。

    【沒錯,魯特在四天前的晚上就已經死在了外幣兌換所,可惜你們沒有人去那里調查。 】

    KP冷冰冰地說道:【如果你們去往那里的話,就會找到魯特的衣服碎片,殺害他的藥劑,如果你們對魯特的尸體進行醫學解剖,或許還能在他的胃里發現沒有消化完的鐵板燒。 】

    “早知道我當時無論如何也要和Hiro去那邊看一下。”

    降谷零一拍額頭,露出了一個懊惱的表情:“不過那邊應該也沒那么輕易的就讓我們進去吧?”

    【是的,如果你們要進外幣兌換所的地下倉庫,會遇見在那里看守的邪教徒成員,需要和他們進行一場戰斗,不過如果進行戰斗的話,你們的行蹤就會被卡拉羅拉教團的人提前察覺。 】

    降谷零的表情有些復雜。

    “如果提前發現的話,也能提前掌握他們的行蹤了?”

    【的確,如果你們提前接觸卡拉羅拉教團的話,就會察覺到卡拉羅拉教團的人和他們的教主進行聯絡,從而發現操控著卡拉羅拉教團的人就是威廉。 】

    宮野志保事到如今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威廉自己是卡拉羅拉教團的教主,但是潛伏到了西福德家族當小弟,目的應該就是為了得到西福德家族至寶的信息?。”

    他讓教團的人拉攏魯特、派魯特進入西福德家族尋找至寶,應該只是一個障眼法。

    實際上威廉應該早就見過了西福德家族的至寶,否則不可能在教團高層的身上留下如此清晰的紋身。

    不過她還是有些不理解:“所以教團讓伊斯人降臨究竟是為了什么?”

    【如果你們成功解讀了咒文就能知道,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將擁有穿梭時空的能力、成為偉大種族的伊斯人獻給他們的神明,從而得到神明的賜福、獲得和伊斯人一樣不死的能力。 】

    KP頓了頓:【但事實上伊斯人并不是個體不死,他們也有壽命限制,只是他們的壽命比起人類更加漫長。而所謂的不死,是指他們的種族無論如何都不會因為各種原因而滅絕,這才是他們被稱為偉大種族的真正理由。 】

    赤井秀一對于不死這個話題并沒有太大的興趣。

    “也就是說,他們的目的是召喚足夠的伊斯人,讓他們成為神明降臨后的祭品。”

    也就是說真正的祭品從一開始就并非是人類,而是伊斯人。

    人類不過是盛裝伊斯人的容器,就像黛絲是那個所謂神明的容器一樣。

    “黛絲應該是在殺害魯特……或者說是威廉的時候,成為了神明的容器,但是我不明白最后通道為什么會被打開。”

    赤井秀一一次次復盤,卻始終沒有想明白這一切究竟是從什么地方開始崩壞的。

    【因為宮野志保用鑰匙送走了伊斯人,按照卡拉羅拉教團的計劃,通道會在最后召喚神明時才會被打開。 】

    KP頓了頓,似乎是在尋找一個更加委婉的說辭:【不過也正是因為宮野志保提前確認了通道,以及降谷零的潛行大成功,之后在邪教徒召喚神明的時候,宮野明美的靈魂才會在沒有送魂術、只有鑰匙的情況下被帶回到這個副本中。 】

    “所以這是我們捅了一堆簍子的情況下,做的唯一一件正確的事情?”

    工藤新一不想接受這個現實,更害怕宮野志保在聽到這個真相之后,會因此而自責:“你可千萬別把這個告訴灰原……”

    【不,也正是因為宮野明美的回歸確保了通道的開啟,你們才可以平安從副本中撤離。 】

    KP并不覺得這算什么失誤。

    “你這么說我也不會感到開心的。”

    宮野志保嘆了口氣,雖然沒有像工藤新一擔心的那樣郁郁寡歡,但也著實高興不起來:“所以這個副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確保成功?是要從姐姐進入副本開始就做些什么嗎?”

    【宮野明美是先行調查員,如果需要確保成功,她需要做的是在進入副本確認魯特是假裝祛魅成功后,與萊克合作分別盯住魯特與黛絲、制止正式派遣的調查員進入副本。 】

    降谷零嘆了口氣:“也就是說我們進入副本的時候還太晚了。”

    【可以這么說,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而是宮野明美犯了一個成熟的調查員都會犯的問題——她太不信任副本中的人了。 】

    “這也不能怪她,畢竟換成任何人在經歷了那么多后都會懷疑副本中遇見的有名有姓的人。”

    赤井秀一為宮野明美開脫,事實上他們幾個在經歷了這些之后,也很難分辨副本中遇見的人究竟哪些應該相信,而哪些需要選擇懷疑。

    “最后一個問題。”

    赤井秀一有些擔心其他人那邊的情況,他準備速戰速決:“你最后三個暗投是什么檢定?”

    【按照順序,第一次確定威廉被琴酒射殺的畫面有沒有被直播出去;第二次是宮野志保的鑰匙有沒有打開宮野明美所在的地區的門;第三次檢定是黛絲身體里的神有沒有因為通道開啟而蘇醒。 】

    “所以結果都過了?”

    工藤新一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了:“那我們接下來需要做些什么?這個副本失敗的懲罰任務是什么?”

    【鑒于你們在拉斯維加斯副本中失敗的表現,這一次所有人都只能獲得5點的基礎加成,宮野志保獲得5點的克蘇魯神話,工藤新一獲得5點的妙手,降谷零獲得10點的寫作,赤井秀一沒有任何加成。 】

    KP說完結算,而后開始播報著最后的工作——

    【作為懲罰任務,接下來你將獨自一人進入澳大利亞副本,而你的目的就是成為一名百萬主播。 】

    工藤新一:? ? ?

    宮野志保:? ? ?

    降谷零:? ? ?

    赤井秀一:? ? ?

    隔著時空,四人在聽見KP的播報后同時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你是在開玩笑???”

    【澳大利亞副本建議技能是:至少兩項技藝,心理學,一向社交技能;如果是曾經使用過的技藝可以給一定的點數加成。如果工藤新一繼續使用怪盜基德的卡,還可以獲得妙手和鎖匠的點數加成。 】

    【友情提示,這次給的5點基礎加成建議點在外貌上,更加高的顏值在直播中可能會更吃香哦! 】

    不要制造容貌焦慮啊! ! !

    調查員想過自己會因為拉斯維加斯的失敗而經歷艱難的懲罰任務,卻怎么都沒想到這次的懲罰任務會這么莫名其妙。

    但是在KP的催促下,調查員還是填完了自己手中的表格,交到了KP的手中。

    KP檢查完表格之后立刻放行,調查員們還想詢問更多的內容,卻感覺到熟悉的失重感瞬間襲來,下一秒便消失在了結算空間里。

    在調查員消失之后,一張20元的美金從天而落,緩緩飄落在地上,美金上原本寫著1AM,但是那字跡緩緩消失,緊接著浮現出的,是另一句話語——

    《CherchezlaFemme》

    【那祝你們好運,成長中的調查員們。 】

    ——

    【■■,■■■■,Australia】

    在諸多的直播室里,突然出現了一個寂靜無人的直播間,男人穿著黑色的禮服、戴著禮帽,坐在椅子上,他的房間里看起來空空蕩蕩,干凈的桌面上只架著一部手機。

    琴酒哼了聲,毫無形象地將腳擱在桌面上,而后從懷里拿出了煙,打火點上。

    [? ? ? ]

    手機左下角的屏幕上突然多出了一個問號,直播間的人數也從0變成了1,然而琴酒對此并不在乎,只是平靜地抽著煙。

    下一秒,他面前的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條提示,而琴酒的腦中也響起了KP的聲音——

    【警告,直播間內不允許吸煙。 】

    “呵。”

    琴酒冷笑一聲,對于直播間和KP的警告熟視無睹,他甚至沒有看見直播間內的人數突然暴漲,只是平靜地抽著指尖正在燃燒的煙草。

    片刻之后,他的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條提示,與此同時,KP的警告也再次響起:

    【直播吸煙,違反直播公序良俗,現在對你進行1小時封禁處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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