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百獸村往南, 河流流域岔口，開墾了新的耕地，干活的就是大猩人和帶回來的其他族人獸人。
卓巖組建的糾察小隊也正式成立了, 由五個亞獸人和五個獸人組成的，都要學習能力強又很善良正直的性格。原本五族每族都抽了人出來，之前給鮫人住的大廠房騰出來了, 鮫人們都有了自己房子, 現(xiàn)在這里暫時定做糾察小隊的辦公室。
平時小隊要在村里巡邏轉悠的, 哪里有糾紛哪里有他們。
起初，大家還是很清閑的，甚至不懂村長為什么要成立小隊。于是卓巖忙里抽閑給小隊做‘崗前培訓’。
“村里人會越來越多，最初只有我們五個族，分下管理有各自族長, 大家性格都差不多, 就算有摩擦, 族長也能解決調(diào)理, 以后投奔我們村的人會越來越多。”
“我就問，假設以后在種田時, 我們原本村民很努力干活, 但是有外來的偷懶，干一會說太累了, 干不動了, 怎么辦？”
卓巖問大家。
有人舉手：“那就讓他們先歇一會, 他們外來的是客人, 先讓他們適應適應, 反正也不累。”
也有人反駁：“不行，這樣次數(shù)多了, 會傷了一直努力干活人的心。”
“對哦，雖然確實不累，但我要是一直認真干，有的人敷衍干，大家分到一樣多的食物，我肯定心里不高興。”
十個人就開始辯論，越爭論越是清晰。
卓巖說：“再假如，原本五族人，你們其中的伙伴，和外族人爭吵甚至動起手來，你們幫誰？”
“誰先動手誰不對。”
“那也不能這么說，之前你和阿黃打架，是阿黃先不對嗎？”
獸人訕訕，“是我先不對的。”
“要是我伙伴和其他人吵架動手，我也不會偏心的。”只是表情有點點為難。
卓巖此時說：“應該讓隊伍其他成員做判決。”
大家點點頭。
“以后來多少陌生獸人或者海族人，最后要是誠心愿意留在百獸村生活的，他們最終都是村民，而在此之前，我們五族一起度過災難，艱難努力的建造了百獸村，我們五族是最先的村民，所以糾察小隊也是先選了五族人來，希望大家能給新村民幾分包容，但也不要太縱容了，傷了原本村民的心，這個分寸很難把握，所以我列了一些條例，現(xiàn)在大家先學習，慢慢積累經(jīng)驗，你們也別害怕，哪怕什么事情判斷錯誤了，也能有勇敢道歉補償挽救的心……”
“最壞的懲罰就是殺了——你們別怕，我的最壞意思是，有些獸人或者亞獸人故意殺死村民，手段惡劣，那殺人的人就是兇手，這是最壞。再者驅趕出本村，然后就是體罰，還有罰物資的，食物、衣服等。”
卓巖是五天一次條例課程，之后糾察小隊在村里轉悠，遇到了口舌爭執(zhí)，會拿到課上復盤，不過大部分就像卓巖說的，都是雞毛蒜皮小事情，當場就能解決安慰好彼此雙方。
本來就沒什么大事，能跑到百獸村的外來族都是被逼的活不下去，才投奔而來，性格踏實老實，原本村里村民更不用提了，大家都磨合了四年了。
因此糾察小隊看著沒啥大作用，村民們起初湊湊熱鬧，一段時間后，也沒人在意了，生活照舊，不過原本五族村民心里還是偷偷高興了。
村長沒忘了我們，不會有了新村民就對我們不好了。
村長什么都惦記我們的。
我聽糾察隊說，村長說了我們五族是一起度過災難，最初百獸村都是我們五族一起建立的，我們很辛苦，當然先是五族抽人當糾察隊，之后再看后來的村民表現(xiàn)，再選人加入。
嘿嘿我不稀罕當什么糾察隊，但是村長說的很對！村長很在意我們，我們就大方點，包容包容外來的，要是老實真心為村里，也就是百獸村的村民了。
……
卓巖發(fā)現(xiàn)最近村里風氣很和睦，村民還會給新來的獸人亞獸人分享食物，也有幫忙教對方怎么干活省力，一些工具使用小竅門，而新來的村民一看，感動的不得了，更加賣力干活了。
糾察隊還有這作用？這是卓巖沒想到的。
夏天快結束了。
卓巖到了竹棚，原先藍海甲兵和金鵬甲兵二十人，現(xiàn)如今只剩下十二人，都很潦草，臟兮兮的，他一到，這十二人有些瑟縮，看上去很乖巧。
“你們想回去吧？”
竟然沒人敢回答他的問題。卓巖想，他就這么可怕嗎，他做的一切，可比不上你們這些手里沾了許多性命的甲兵。
“回去告訴藍海城和黑甲城，百獸村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我們村里獸人亞獸人永遠不做奴隸，讓他們死心去。”
“下次要是再敢來，我，百獸村的村長帶領全村村民敢保證，絕不會放過你們，讓你們有去無回。”
卓巖面無表情冷酷說完，一抬手，黑鋒幾人解開了俘虜，甚至踢了一角金鵬族的屁股，“滾吧。”
“滾吧！”
村民們大喊。
金鵬族和藍海城甲兵還是懵著的態(tài)度，他們在這里被關著，一天天的快絕望了，沒想到村長竟然會放了他們。
真的放了他們嗎？
十二人踉踉蹌蹌，在所有村民的滾聲中，畏畏縮縮膽怯的攙扶著離開，一路上他們跑的很快，到了石頭山，看不到背后村子時，原本懦弱乖巧的眼神瞬間變得鋒利起來。
一個個咬牙切齒。
“這些恥辱，我一定會報仇。”、“百獸村，我記下了，竟然讓我們像奴隸一樣，關在那里那么久，我一定要告訴城主，帶黑甲兵來，踏平這里。”、“快走快走。”
金鵬的翅膀曾經(jīng)斷了，經(jīng)過這么久，基因強大自愈了不少，也能飛，但不如從前，背著藍海城甲兵負重飛行太久翅膀就會吃痛，十二人懷著仇恨憤怒，還有些后怕——唯恐那些獸人反悔了又來抓他們，他們?nèi)讨闯K于到了海邊。
海族人一入大海如魚得水，金鵬族則是還要堅持飛行。
他們憑借著一口氣，終于先到了藍海城，此時已經(jīng)秋天了。
藍海城。
“城主，去年派出去的甲兵回來了。”
六個甲兵跪在光潔的石板上，等候城主問話。
“淚鮫人抓回來了？”
六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趴在地上。城主一句說。六人先后將原委說清了。
“那個百獸村也有黑武器，我們被騙了，他們的黑武器很厲害，金鵬族不是真的黑甲兵，根本打不過那些可惡的獸人。”
“那些獸人力氣很大，人很多。”
“我們死了很多人，像是奴隸一樣被關在竹棚底下，冬天的時候只有一桶冷水，又死了幾個……”
城主不耐煩打斷擺手，他不想聽這些無能甲兵的廢話，死了多少人，那是他們沒用。
“你是說，那個百獸村很多力氣大的獸人？那個地方誰管事？”
“一個叫村長的人管事，他、他說，百獸村的獸人亞獸人不會做奴隸，讓城主和黑甲城城主都死心，要是、要是敢在過去，讓我們有去無回。”
藍海城主眼底閃過狠辣，“蠢貨奴隸的獸人，也想爬到高貴的藍海人頭上，威脅我？”語氣閃過殺意，“準備去黑甲城。”
“城主，這六人……”
“廢物，全送進海牢。”
地上六人不可置信，他們千辛萬苦回來，沒想到到了海里，自己的領域里，竟然會沒了性命。六人跪地求饒，但是改變不了什么，甲兵隊長直接刺死六人，一地的尸體有人來收拾，地板很快恢復光潔照人，那些尸體丟進海里喂魚了。
宮殿奢華光潔，城主高貴彬彬有禮，是上等尊貴人。
“那些金鵬也飛回去了？”城主問。
隊長恭敬說：“他們翅膀受傷，暫時在藍海城休息，要不要立即趕走這些愚蠢的金鵬人？”他知道城主不喜歡獸人的。
“不用，讓醫(yī)師給他們看看，派大龜送他們上岸，我親自送這六個人回黑甲城。”城主高傲說。
隊長低頭，猜到了城主用意，“是，我這就去安排。”
那些金鵬族一向高傲囂張，這次在百獸村受辱，不用他們藍海人多說，金鵬族回到黑甲城肯定會狠狠地告百獸村一狀，到時候丟的面子，讓黑甲城那個蠢貨城主派黑甲兵去打。
打贏了，百獸村的獸人分一半到他們藍海城做奴隸，到時候怎么折磨報仇還不是他們說的算。打輸了，死的也是黑甲城的獸人。
獸人打獸人，真是熱鬧。隊長眼里也閃爍著期待，真是想看看。
金鵬族留在藍海城休息，城主客氣招待，養(yǎng)了幾天傷，骨子里的囂張暴露無遺，他們在城里逗一逗其他奴隸，有的更是在獸人奴隸身上發(fā)泄，找回在百獸村丟的面子。
在城里吃最鮮甜的果子，還有最美味的海族食物。
被鞭打的獸人奴隸已經(jīng)很麻木，渾渾噩噩的習以為常，跪在地上也不敢求饒，不敢發(fā)出一絲絲的痛苦聲，因為這樣會換來更多的鞭子。
“竟然還說獸人不會當奴隸，這又是什么，百獸村還能管到藍海城來！”
“那個百獸村村長真的太囂張了，他不知道黑甲城的厲害。”
“這樣折磨我們，可惡可惡。”
而地上被鞭打的獸人，在聽到‘百獸村’時，麻木的眼神動了動，他沉默著，已經(jīng)感受不到身上的痛苦，努力的聽著關于百獸村和村長的一切，尤其在聽到村長說：百獸村的獸人亞獸人永遠不會做奴隸時，他的眼眶濕潤，掉下了眼淚。
金鵬族看到了，反倒高興舒服了，跟旁邊同伴說：“哈哈哈哈你看這個臭獸人奴隸害怕我了，都不敢哭出聲，只敢默默地掉眼淚哈哈哈哈哈。”
“好了好了，吃東西吧，我聽這邊隊長說，明天我們就要走了。”
“太好了，回去后要和城主說，那個百獸村以為有黑武器就敢不把我們黑甲城放在眼里，一個小小的村長，還敢和我們城主較量，那些臭烘烘只會干活沒見過好東西的獸人，他們不知道黑甲兵的厲害。”
“到時候我要抓到那個村長，扒了他的皮。”
“他好像是個亞獸人。”
“是亞獸人，低賤的亞獸人也敢綁著我。”
……
這一天晚上，奴隸島上，那個受傷的奴隸坐在中間，身上的皮肉綻開，已經(jīng)上過藥粉，這是珊瑚龜戈海給他的，而散落在島上席地而坐的獸人們安安靜靜的聽著他講百獸村。
其中就有珊瑚龜、藍目魚、八爪魚。
“金鵬人去年去的百獸村，他們和藍海甲兵帶著黑武器長矛，要抓淚鮫人，但是百獸村也有黑武器，殺了好多金鵬人和藍海甲兵。”
底下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只是原本麻木空洞的臉上多了一絲絲表情，隨著中間獸人的話，大家表情越來越外露，驚訝、高興、擔憂……
黑甲兵要去打百獸村了。
“村長說：百獸村的村民永遠不會做奴隸，獸人、亞獸人都不會做奴隸，他們肯定行的。”受傷的獸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沒見過百獸村，只是聽到一字半句，可現(xiàn)在在他的心中，百獸村就是獸人最好的地方。
“那里獸人都干活，但沒人打他們，也不會被罵，金鵬人笑話說村長對獸人很好，應該罵獸人，還要打。他們是沒有能力害怕獸人力量的，他們是怯弱的。”
“村長還是亞獸人。”
此時在這里，不管是獸人還是海族人，對于百獸村村長是什么性別，已經(jīng)不在意了，在他們心中，村長就是村長，可以接納各個族群，和善聰明又很強大。
藍海城城主出發(fā)，乘坐著大鯨，鯨的頭上身上穿著鎖鏈，站在鯨頭上是海藍城的甲兵隊長。大鯨背上寬廣平坦，鋪著精美的墊子，有白銀草做的遮陽帳篷，還有珊瑚擺件，供城主賞玩。
大鯨背后還有許多大龜，背著其他人。大鯨明明很大，可以乘坐很多人，但是藍海城城主出行，這個大鯨只有他和他的護衛(wèi)隊。
金鵬人見到了這樣出行，看著閃閃發(fā)光的珊瑚還有銀色的帳篷，羨慕不已，“這才是城主，那個村長算什么。”
“我們城主還是比不上人家藍海城城主氣派。”
“是有一點。”
等到了岸上，有獸人奴隸背著出行，到了黑甲城門口時，藍海城城主肉眼可見的略過嫌棄鄙夷，要不是為了出一口氣，他才懶得來這里，這里臭烘烘的，都是一些低賤蠢笨的獸人亞獸人。
一路到了城主宮殿里。
藍海城主聽到‘宮殿’二字，抿了下唇，壓住了譏諷，這個黑甲城以前就學他們藍海城一舉一動，現(xiàn)在連宮殿也搬了過去，只是這破爛的石頭房子，可比不上他的宮殿奢華。
一番接待，藍海城主說明原委，笑著說來送金鵬人回來的，又說兩城和睦，黑甲城主對他們藍海城幫助頗多，送人應該的，而后就先去休息了。
金鵬六人跪在地上。
黑甲城主坐在高位，“你們什么都沒抓到，還讓那個破部落把你們抓了，殺光了其他人？”
“城主，是村子。”
“那個破村子也有黑武器，我們根本打不過那邊的獸人……”
黑甲城主已經(jīng)知道，有個百獸村也有黑武器，和黑甲兵手里武器差不多，之前來鬧過他的集市，殺了不少甲兵，還一個人都沒抓到，帶走了一個散部落——
越想越氣。黑甲城主臉黑，盯著地上的人：“說，全都說，我要知道那個部落一切。”
于是六個金鵬人開始一言一語說了，在他們形容下，百獸村是個偏遠地方，那里的獸人一直干活，村長特別狠辣，殺人不眨眼，不怪他們無能，是那個亞獸人村長詭計多端太無恥了。
“他對待奴隸一樣，把我們關在棚子里。”
“藍海城逃出去的黑熊人奴隸看著我們，那些賤奴隸，每天給我們 發(fā)餿臭的飯，還打我們。”
“第一天被抓到，那個村長讓獸人打斷了我們翅膀。”
“他是個亞獸人，村子原本有五個族，我看到了虎人、獅人、狼人、豹人，對了跟在他身邊的豹子是個銀色頭發(fā)的獸人，還有雕。”
“雕很小，不如我們，只不過是有黑武器還有那些獸人幫忙，不然我們肯定不會打不過的。”
“對。”
要是卓巖在這兒，得罵，這不是廢話嗎，雕鳴雕亮倆姐弟，打你們五十個金鵬人，要點臉吧，恬不知恥的東西。
黑甲城城主罵了一通廢物，六個人立即不敢說話跪在地上。過了一會，又有個金鵬人恨不過，他怕城主不出黑甲兵去打百獸村，那他受的罪和恥辱怎么報仇？
于是壯著膽子說：“城主，那個村長放我們回來時，說、說——”
“說什么。”黑甲城主喝道。
“他說，讓我們告訴城主還有藍海城主，要是再敢派兵過去，他們就打斷我們的翅膀，不不不，殺了我們，要我們尸體都回不去，還說、還說，百獸村的獸人肯定不會做奴隸，讓城主您別打他們主意了……”城主臉越來越黑暴怒了，息音。
果然，本來還在權衡思考的黑甲城城主，此刻勃然大怒，一巴掌拍碎了座椅，“小小的部落，竟然跟我放話，我要弄死他們，把他們?nèi)瀚F人全充奴隸，亞獸人幼崽扒皮全給我掛樹上。”
六人跪地瑟瑟發(fā)抖，底下的頭顱臉上卻都是高興，那個百獸村村長你們得意高興不了太久了。
……
卓巖準備新兵器，他打算弄點箭弩，因為最近狩獵隊抓到了一批角牛，宰殺分肉時，他看到了牛脊梁上的生筋，拿到手上抻了抻，不由陷入沉思。
“哥哥怎么了？你想吃這個嗎？很難嚼動的。”
“不是，我在想用它做一批弓箭。”卓巖想了下，箭矢箭頭材料都有，竹子已經(jīng)長成了，箭頭用鐵，現(xiàn)在他們村工具沒得說，有鋸子、刨刀、鑿子等等，做弓箭其實很輕松。
就是他沒干過，只有理論知識，得琢磨。
這個也不怕，那十二個人回去，添油加醋一頓說，兩個辣雞城打過來，最快年底，慢了來年開春，正好給倆城準備‘驚喜’。
卓巖微笑，說干就干，于是這些天已經(jīng)泡在兵器廠。阿銀帶著村里獸人抓緊訓練，大猩人和黑熊人、黑白熊人也想加入，當然是同意了。
之前還納悶村長為什么放那些人回去。
村長笑瞇瞇說：“等倆城送人過來。”
那會大家半懂半不懂，但聽村長的沒有錯。在第一批弓箭出來后，村里開始招弓箭手，然后發(fā)現(xiàn)，雕鳴雕亮還有鷹人用這個用的特別好。
對了，暴雪也很擅長，而且拉的弓是最大的，需要大力氣。
羽人拉弓，做的都是力量小的弓，在目標移動，有的時候奔跑跳躍速度很快情況下，羽人都能擊中，貫穿獵物身體，一擊斃命。
“哇——”
“太好用了！”
猩元已經(jīng)目瞪口呆了，這是村長做出來的嗎？其他人獸人見怪不怪——其實透著幾分自豪，拍著大猩人肩膀，笑呵呵說：“村長很厲害的，以前在部落時，他發(fā)現(xiàn)了鹽。”
“還有木門、鉸鏈，好多東西呢。”
“你們現(xiàn)在不怕了吧？只要那些黑甲兵敢來，在咱們地盤上，還不得全都收了。”
猩元：“我才不怕，我只是以前沒有能力保護族人。”
“哈哈哈你現(xiàn)在有了，好好練。”
猩元也高興了。
曾幾何時，他們懼怕黑甲兵到來，甚至后來連黑甲城的城民他們遇到了都要低下頭，等著城民先過，從沒想到會有期待黑甲兵到來的日子。
而黑鋒握著弓，他想到了奴隸島，他想不光是要殺了黑甲兵，還有那可惡的城主，還有藍海城城主。
他心里充滿了對這兩座城的恨，但再恨也不會亂來，他聽村長的，總有那么一天，他會殺回奴隸島，殺光那些看守欺凌獸人的海人甲兵，帶著獸人回到村子里。
忙碌的過完秋天，深秋之前，地里莊稼長好了。
獸人、亞獸人熟練地開始進行收割，村里的卡蘿奧恩早帶著手巧的亞獸人編出了竹篩子來，村長說：黑豆種子種出來的黑豆和大黃米一樣，要去殼，黑皮就是殼，碾碎了后，竹篩子可以過掉殼，只吃里面的粉就好了。
他們聽大猩人說：“我們不去殼的，就是全煮進去，煮熟了，嘴里嚼著吃。”
“好吃嗎？”村里人很好奇，因為村長很喜歡這個黑豆子，今年種了很多，肯定很好吃。
大猩人搖搖頭，她覺得不好吃，只是為了填飽肚子。
“肯定是你們不會做。”
“他說話直，不過以前部落里什么食物，在村長手里就會變得更好吃，你們這個黑豆子沒去殼，這就不好吃了。”
食物不就是為了活下去，大猩人看到村民對黑豆子很熱情很期待，盡管他們來這里幾個月了，但有時候還是有些詫異。
因為村民們會想辦法做飯，會給食物加一些‘調(diào)料’，而且為了黑豆子竟然特意編了竹篩子，還有石碾子等等他們沒見過的工具，就是為了吃飽，竟然要花費好多精力和時間。
……但是村里村民做的食物確實是很好吃。
大猩人剛來時不理解，現(xiàn)在努力理解，學著村民做法。
“我聽喬和小咸說了，就是以前部落時，嘟嘟果靜置烙煎餅，你們該知道吧？這個黑果子去了殼，是干的粉，不用靜置，只要少加一些水，可以做煎餅。”
“煎餅！”狼人亞獸人眼睛都亮了，“好久都沒吃到了，難怪村長種了這么多黑豆子。”
“以前在集市上，最喜歡最后一天，豹人會做好多煎餅好多好吃的，沒想到現(xiàn)在又能吃到了。”
“去年我伴侶跑出去找了幾顆嘟嘟果，太少了，吃不夠，饞得我想著今年，結果黑豆子和嘟嘟果差不多！”
“太棒了，那更好了，跟大黃米一樣，曬干了，好儲藏，等吃的時候我自己碾碎過篩……”
村民扎堆，聊得太高興，忘了大猩人聽不懂，于是又興奮給大猩人比劃，還有人笑說：“等收成下來，我可以教你做煎餅，很簡單的。”
“對。”
“我們也可以。”
“不過我聽村長念叨，他這幾天老往田頭跑，看到黑豆子念叨面條，面條又是什么？”
“應該是黑豆子粉做的，等收下來了，村長肯定要教我們。”
“我也期待了，一定很香。”
大猩人還有其他族亞獸人，因為村里大家伙這么說，搞得他們也開始期待黑豆子了，明明以前隨處可見經(jīng)常吃，吃的都有些麻木了，竟然期待起來。
到了百獸村，驚奇的事情太多了。
第132章
黑豆子下來了, 誰最興奮——
卓巖！卓巖！卓巖！
最近家里氣氛都很‘熱鬧’，明明和之前一樣，卓樂卓不黑斗嘴, 然后卓不黑故意惹姐姐不高興再粘上去撒嬌，卓樂把弟弟揪的嗷嗷叫，家里幾乎每天都這樣小插曲, 不算熱鬧, 倆孩子覺得的熱鬧是, 明明什么都沒變，但就是感覺到屋里氛圍很快樂。
“我知道了！爸爸最近臉上都是笑。”
“肯定是阿父哄爸爸開心了。”
“我看到阿父也很高興，阿父肯定知道些什么。”
倆孩子大喇喇跑到阿父那兒問。阿銀直接說：“黑豆熟了。”
“啊？”
“阿父就這樣嗎？因為黑豆熟了，爸爸和你都很高興？”
阿銀點點頭，“就是這樣。”
倆孩子直接傻眼, 他們有點不相信就這么簡單, 然后卓不黑問到了爸爸那兒, 卓巖嘴角是很難壓下去的, “對啊，等收下來去了殼, 我給你們做面條吃。”
可香了！
家里油罐子還有油, 有蒜、蔥花、辣椒粉，酸酸葉子水代替醋, 能吃油潑面了！！！
卓巖能不高興嘛。
可能他的喜色帶動了全家, 卓樂卓不黑也開始期待黑豆子, 到底什么味道啊, 然后也帶動了全村——到底什么味道啊。
終于在秋高氣爽的某天, 全村轟轟烈烈收莊稼了。因為現(xiàn)在地種的多，收成時叫搶收, 怕遇到雨季，大家都來幫忙，忙完了這幾天——糧食收了、晾干了、分下去儲藏起來了，全村又回到之前運轉模式。
人多難免看上去有些亂，實際上下地干起來了就順了，小隊長會在田頭分任務，幼崽們則是跟在大人屁股后，大人們收完了一茬，他們在后面撿地上掉落的。
大家已然形成習慣了。
今年才來的獸人亞獸人們沒見過這樣干活的，手里拿著鐮刀，之前幾天村民已經(jīng)教他們怎么用了，現(xiàn)在真正用起來有些生，但很快熟練起來，扎成捆的黑豆有人搬運到推車上，然后去了曬谷場。
百獸村有兩個大的曬谷場，一個在北方，一個在南方，南方那個是新建的，比北方的大兩倍，都是用水泥抹平的，前些天，暴雪帶著羽人拎著水桶洗刷過，此時干干凈凈。
先收的黑豆、大黃米，花生、綠豆、土豆都是春天種的，上半年收過了，下半年沒種，主要種主食大黃米、黑豆、玉米，分批運到曬谷場，之后就有人負責曬。
玉米則是要扒了葉子幾根綁一起，然后一次掛在木樁上。
猩元：哈？
大猩人看的目瞪口呆，他們就說前段時間，村長讓在曬谷場周邊打一圈木樁，木樁打的高，還很結實，原來是這樣壘玉米曬玉米用的。
“那你們以前怎么曬？”村民發(fā)現(xiàn)大猩人愣住，也好奇，他們第一次種玉米，也是村長怎么教大家怎么做。
大猩人比劃：“就、就扒了皮，太陽大了，就丟外面曬，有的人愛干凈，不扒完皮，留上薄薄一層，然后曬干了，吃的時候壓碎煮，這個要煮好久廢柴火，所以我們會多壓碎一些。”
“村長也這么說，還可以用石碾磨子磨成粉。”村民點頭，那差不多一樣。
大猩人望著木樁，搖搖頭，“不一樣，這個，這個省地方。”雖然部落地方很大，也不需要太省地方，他說不出來，總覺得這里干什么都和黑甲城不一樣。
比黑甲城好，不光是村長還有村民關系，還有干活生活方方面面都要好許多，這里房子比黑甲城的干凈漂亮，有大窗戶，屋里很明亮，地面很干凈，要掃地，有床、桌子，各種陶罐碗盤子——
雖然以前部落也有陶罐和木碗竹筒，但是不一樣，這里的好漂亮精致。他沒去過藍海城，不知道藍海城城民是怎么過日子的。
村民聽得一頭霧水，不過也沒啥緊要的，先干活吧。
黑豆很大顆，曬干了后，過簸箕先把多余的干葉子之類的塵土揚掉，豆子落下來時，發(fā)出嘩啦啦顆粒碰撞的聲音。
卓巖：如聽仙樂！
曬干的豆子先堆起來，過一遍稱，這樣卓巖心里有數(shù)，明年時加種還是維持原狀，看看產(chǎn)量。此時物種很好，就和獸人一樣，基因自帶變異，外加土壤優(yōu)秀，真應了那句話：隨便撒把種子都能長出一大片。
產(chǎn)量很高。
估算了大概產(chǎn)量，卓巖就能做到全村每人發(fā)多少——不至于發(fā)多了，到了最后有人沒有糧，全發(fā)完剩下的先放大糧倉儲存起來，以后要是還有投奔者來，先用糧倉的糧食。
一個人能分十筐黑豆，這玩意產(chǎn)量結果真的多，七筐大黃米，上半年還有花生每個人十筐，綠豆一筐。他們村綠豆一向種的少，一年到頭只有夏天吃的兇一些。
外加上平時打獵的獵物，還有現(xiàn)在有菜田，飲食上雜著吃，不會餓肚子的。
對了，玉米還沒算上——玉米產(chǎn)量更多！
卓巖特別高興。
而排隊領食物的村民們也很高興，尤其是在得知幼崽也有，新來的村民都愣住了，“他、他也和我們一樣多嗎？”
“對，村長說一樣，都是人。”
大猩人：難怪之前來的時候，老村民在商量再蓋一個屋子，用來放糧食，還說今年終于像是回到以前部落里，得專門有個放糧食的洞。
他們現(xiàn)在也害怕放不下了，那不行，哪怕人擠著睡也不能放不下糧食，幸好村里蓋的屋子還很大的。
“那、那之后蓋房子，我們怎么蓋？”
“就你們那院子，劃拉的地方，你們想怎么蓋就怎么蓋，村里提供磚頭瓦片，你們得自己伐木頭，要是不會，花些糧食，請村里和你關系好的會的幫忙。”
“原來這樣啊。”
大猩人心想，他們才來，還沒和誰關系好，有點為難。
“還有一種，你們可以派人去學蓋房子，過了農(nóng)忙以后就很閑了，地里沒活，只有狩獵和訓練，輪到你們放假的時候，可以派些人去蓋房子那兒，那邊隊長肯定樂意的……”
猩元：！沒想到還有這個辦法。
“謝謝。”
“哈哈不客氣，之前黑鋒他們剛來也跟你們一樣，哪哪都懵的，黑鋒臉還臭，天天拉著一張臉，黑漆漆的，這不去年村長把那些甲兵關了后，黑鋒就好了，干活也積極，見人知道打招呼，他們住的房子就是以前自己蓋的，回頭還跟我說：那時候以為我們把他們當奴隸，蓋的房子都沒好好蓋，這小子，笑死我了，現(xiàn)在請人修修補補，你們要是加蓋那得好好學……”
猩元高興點頭，連著說好。
今年搶收運氣好，沒下雨，等玉米發(fā)下去——各家自己沒事干了脫玉米粒晾曬，卓巖準備了面食教學課程，他提前教會了喬和小咸、阿曼、石頭。
在做飯上，石頭第一次在面食上有些天賦，主要是石頭力氣大，面團揉的特別好，光溜溜的，扯面也很快學會。
原本的廣場有些小了，大家在南邊曬谷場開始搞，簡易的灶臺，村長帶著小伙伴來教，做面條的、包包子餃子、揉饅頭的——卓巖還將老面面團發(fā)了出來。
村里幾乎所有人都來湊熱鬧了，自帶了黑豆子粉，旁邊就有透明石頭砌的長條桌子，擦干凈，學揉面團的，每個族都有代表來學著玩。
“也不是比賽，大家學著熱鬧，好了壞了，反正都是各自族人吃。”
底下族人都在哈哈笑，他們吃他們吃。
卓巖做的包子，捏褶子手法有些生疏，十幾年沒做過了，還是喬和小咸手巧，包的比他捏的好看，但是他調(diào)餡料一絕，那一天熱熱鬧鬧的，基本每個村民都吃上了包子。
“好吃好吃。”
“斯哈好燙啊。”
“這個黑豆粉怎么就能變成包子呢！”
“你們大猩人以前也這么吃嗎？”
大猩人：……不吃，他們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吃法，不過真好吃啊！！！
老面不多，這東西要發(fā)酵，需要拿捏手感。卓巖說：“以后你們誰家做了包子，可以留一點面團，借給其他人，只需要一團子混著水化開，用這個水揉面就能發(fā)酵了，發(fā)酵之后的面團會蓬松變大，蒸包子饅頭都會松軟。”
原來的村民基本上都聽得七七八八明白了，而新來的村民則是一頭霧水，搞不明白，不過沒關系，新村民很熱情，只要敢張開口詢問，大家都會教你的。
這是新來的村民在這里過了幾個月后摸出的經(jīng)驗，原本的村民也不會像城民一樣高高在上，看不起他們，都不愿跟他們說一個字，這里的村民很熱情大方的。
夜幕降臨時，大家?guī)е鴿M身的香噴噴面味各自回家了。
他們還在回憶，今天真的好熱鬧，幼崽們手里、嘴里叼著饅頭，慢慢的小口小口吃著，有獸形跑在前面的，也有人形被阿父阿媽背在背上的，反正撒潑高興，嘰嘰喳喳。
“百獸村真的好好阿媽。”
“阿父我們明天可以吃饅頭嗎？我喜歡吃這個。”
新村民本來下意識想說不行——以前在部落時，食物很緊缺，他們種上了糧食要帶到城里換鹽，好多玉米黑豆才能換一些些鹽，所以在部落，除了打到獵物可以吃的很飽外，其他時候都是不餓死就行。
哪能天天頓頓這么吃的。
下意識完，還未脫口而出的話，他們看到了屋子里堆不下的食物，不用換鹽，村里有做鹽小隊每年去做鹽的，這些全都是他們一年的食物，到了來年夏天還有花生、土豆吃，會再補充一些食物。
食物……好多啊。
“吃，我明天試著做一做，那個老面團，我去問問豹人亞獸人有沒有，看看他們能不能借我一些，這個要還的。”
“要是沒有，我還可以做面條和煎餅，我學會了。”
幼崽可高興壞了。
百獸村大豐收喜悅下進入了冬季。
另一頭黑甲城和藍海城雙方終于組織好了要去攻打百獸村的軍隊，大頭還是黑甲城出，藍海城城主在這方面還是會示弱的，說海里甲兵陸地作戰(zhàn)不行，不過他們可以提供一些珍珠。
沒想到這次黑甲城城主沒答應。
“還要鹽，才行。”
藍海城主心里罵這個東西竟然變聰明了，知道要鹽。后來身邊下屬提醒：“城主，黑甲城城主已經(jīng)有兩位淚鮫人了。”
“……這東西多了，果然不行，得全歸藍海城才對。”藍海城城主如此想到。
他還在想，怎么弄死黑甲城主手里的兩個淚鮫人。
這次打完百獸村，抓到的三個淚鮫人也要想辦法，要么全留在藍海城，要么就是跟黑甲城回去的路上死掉，總之不能再讓黑甲城城主有淚鮫人了。
可見雙方城主對攻打百獸村都是信心十足，從派兵多少，怎么走路線——多虧了那群搗亂集市的百獸村村民散布地址，讓黑甲城知道，不用非要從海上走，還有一條陸地道。
這些談妥后，還有怎么瓜分百獸村，那么多獸人奴隸，還有那邊應該有黑石頭，藍海城需要黑武器，想要那邊奴隸獸人在原地做黑武器，之后走水路運到藍海城，他們有大鯨。
……
幾經(jīng)談崩，在瓜分上，黑甲城城主腦子竟然不愚笨了，珍珠無法誘惑到黑甲城城主，最后藍海城城主面上暫且同意了。
事后，黑甲城城主：“黑武器是我們黑甲城的秘密，現(xiàn)在那個百獸村會了，要是讓藍海城掌握了，以后鹽還有一些別的就很難換了。”
“他真以為我傻。”
黑甲城城主目光陰戾，那邊竟然也有黑武器，甚至比他們的還好……他不信，即便有了黑武器，沒有黑甲兵，那就和藍海城的甲兵一樣，不怎么經(jīng)受得住打。
黑武器只有在黑甲兵手里才是最強的。
于是這年秋冬，雙方拉鋸商討終于結束，黑甲城派五百個黑甲兵，一百個金鵬甲兵，藍海城派三百個甲兵，一共九百人。
根據(jù)回來的金鵬甲兵說：百獸村看上去很大像一個城，但獸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一百多人吧，而且羽人很小人數(shù)也很少，只有一個很大像怪物，是大翅膀獸人。
其實他們根本記不清人數(shù)。
雙方定好了，冬季就出發(fā)。
藍海城散島。
珊瑚龜發(fā)現(xiàn)藍海城甲兵有些不對，少了一些人，他用了一顆珍珠請甲兵吃食物，他借口是想買食物，然后故意怯懦將食物先送到甲兵手里討好甲兵。
對方吃了他的食物說了一些事情。
當天夜里。
珊瑚龜戈海：“過去這段時間，城主去了黑甲城三次，我知道原因了，黑甲城要派黑甲兵去打百獸村。”
“！百獸村不是只有海上才能去？”
“不是，陸地也能走，我還聽到了，今年早一些時候，從獸人島逃出去的黑熊人跑到了百獸村，被村長收留了——”
“黑鋒！”、“我記得，獸人島那邊說過了，那晚也有個鮫人說黑鋒了。”、“原來是真的！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大家興奮完了，很快安靜下來，繼續(xù)聽珊瑚龜打聽到的消息。
珊瑚龜眼睛都是亮的很是興奮，曾經(jīng)何時麻木空洞的臉上表情漸漸多了起來，此時迫不及待說：“黑鋒和百獸村的村民獸人，他們跑到了黑甲城去——”
大家心都提起來了，竟然跑到了黑甲城，他們不怕嗎？再被抓到，送到獸人島當奴隸。
“百獸村的人殺了好多黑甲兵，還帶走了一個大散部落，大猩人，還有一些其他獸人，鬧了黑甲城集市，殺了好多黑甲兵。”
圍觀的發(fā)出嘩然來，這是真的嗎？
戈海點頭，但很快他面色也凝重起來，“因為這件事，藍海城和黑甲城這次要派黑甲兵去打百獸村，他們派了好多人，而且他們知道了陸地上怎么去百獸村。”
“那怎么辦？”、“多少人？”、“我聽獸人島上獸人說黑甲兵很厲害的。”、“戈海，你想想辦法吧。”
戈海沉默住了，其實他有個辦法，但是——他看向散島上的工友們，“我想背著獸人島一個最健壯的獸人從海里走，去百獸村，通知村長，黑甲城要派甲兵去打他們。我和那個獸人消失了，我的族人……”他擔心這個，怕甲兵抓他的族人。
“不然，我們分頭行動，一起走吧。”
“我去通知你的族人。”
“百獸村的位置我知道，我也可以。”
于是，散島和獸人島也開始暗中計劃，不過兩島計劃完，執(zhí)行的很快，幾乎是說干就干沒有猶豫拉鋸，因為過去經(jīng)年累月的壓榨，兩島上的人都受不了了，就等一個爆發(fā)點。
現(xiàn)在來了。
尤其最近城里抽調(diào)甲兵去黑甲城，看守奴隸島的甲兵少了一半，不如以前，就在這一天晚上，珊瑚龜變成了原形，偷偷的背著兩個獸人。
體型小的則是游去各族報信，趕緊跑，帶路往百獸村跑。自然，獸人島的獸人少了兩個，一旦早上被發(fā)現(xiàn)有人跑了，剩下的奴隸可想而知下場。
但是在聽到和珊瑚龜去百獸村報信上，獸人們還是選出了最強壯的獸人去，他們做好了最壞的下場，本來在這里也活不了多久了……
起碼，獸人還能活下去，去看看百獸村是不是那樣的好。
……
冬季快結束了，又下了一場雪，一點都不冷，雪落在地上很快融化，卓巖一看，跟倆孩子說：“要玩趕緊玩去，今年冬天要結束了。”
“爸爸，你還以為我是小幼崽啊。”卓樂撐著下巴說。
卓不黑他姐姐小跟班，連著點頭，就差‘就是就是’了——小咸叔叔口癖。
卓巖：……看向阿銀，打眼色問：閨女咋了？
阿銀笑了下，卓巖一看就知道有事情，但是阿銀竟然瞞著他！
“還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卓巖‘怒氣騰騰’，扭頭看不黑，這小子肯定知道：“來，你說，你姐怎么了？！”
剛還小滑頭的卓不黑這會立刻蔫吧了，他哪里敢說啊，他姐姐會揍他的，但是爸爸問的……一時兩難。
卓巖更好奇了，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你知道你不告訴我？”
“我偷偷看見的。”阿銀說完，又添了句：“大早上才看見的，我發(fā)誓哥哥。”
卓巖扒拉下阿銀發(fā)誓的‘耶’兩根指頭，簡直是逗他玩，“我信你，能說嗎？”
“能。”阿銀對哥哥一口答應，本來他就是回來說這個的。
卓樂：……
“爸爸阿父你們別當著我面這么大聲問我的八卦。”
卓巖笑瞇瞇：“那爸爸關心你嘛，要不你自己說，省的你阿父和卓不黑說不清楚，有損你的形象。”
卓樂一想也是，撐著下巴的手松開，破罐子破摔說：“我喜歡綠鹿人一個亞獸人，她不喜歡我，拒絕了我。”
“她好膽小，好可愛，但是她有喜歡的獸人了，是他們族人。”
卓巖一聽，腦子里回想綠鹿人就是黑鋒這次帶回來的散獸人，只有六個人，兩個亞獸人三個獸人一個幼崽，綠鹿人很會在森林找食物，素食，偶爾吃肉，不愛吃，吃肉只是補充一些能量營養(yǎng)吧。
兩個亞獸人，好像都是小姑娘妹子，眼睛大，水汪汪的，性格溫順靦腆，要不是綠鹿人會滅族活不下去了，族里獸人也不會冒險跑來百獸村。
“這個，那爸爸確實幫不了你，人家有喜歡的獸人了，而且還是一路逃跑留下來的情誼。”
“我知道的爸爸，我就是不開心。”卓樂悶悶不樂說。
卓巖：失戀了，誰能開心的起來。
這事只能自己消化了。卓巖再扭頭一看，卓不黑這小子呲著個大牙傻樂，不由說：“你姐姐還有喜歡的人，你呢？”
“我也有啊！爸爸我喜歡熊甜。”
卓巖：你先分清你是哪種喜歡，要是毛絨控就算了。
但他什么都沒說，隨孩子們發(fā)展，慢慢來。
就是在這么一個平平無奇的一天，卓巖為了安慰閨女，打算蒸點包子，當然他也想吃了，黑豆磨成的面粉很香，一股面粉的香味，食物質(zhì)樸的味道。
做什么都好吃。
然后包子餡調(diào)好了，面和上了——阿銀揉的面團。
巡邏隊人在上空發(fā)出叫聲，阿銀仔細一聽，說：“南邊有獸人來了，不是黑甲兵，看上去受了重傷，一共十七個獸人。”
卓巖：？
包子暫停，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而那十七個獸人，經(jīng)歷重重，終于見到了那座石頭山，有的人跑不動了，留在原地，有的人則是背上重傷獸人繼續(xù)跑——
“別死，快到了，你看啊，石頭山，鮫人們說的石頭山之后就是百獸村了。”
受傷的獸人一直堅持，他還沒見過百獸村，他想再看一眼，到底長什么樣子……然后他看到了。
冬天，屋頂上落著薄薄一層積雪，草地干枯，農(nóng)田土地一片白霜，一座座房子零散整齊的繞著湖水而建，有干干凈凈的路，比黑甲城比部落的路要干凈整潔。
屋頂冒著煙，細細的窄窄的往上空飄著，仔細聞，冰天雪地的冷冽似乎夾雜著一些香氣。
“我好像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好像是黑豆粉的味道。”
一路的疲憊饑餓寒冷，此刻，他們像是回到了部落。
第133章
雕亮和鷹豆越飛越低。
他們看上去不像是甲兵。
還受傷了。
真的很嚴重, 我下去看看，你就在天上等村長他們來，別太低了。雕亮說完, 猛扎到地上，直接變成人形。
十七個獸人看著面前的羽人，雙眼全都是渴望, 有的獸人堅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堅持不住, 四肢踉蹌栽倒在地, 雕亮一把扶著，“你們怎么了？”
“誒呀看我問的話，你們別害怕，我們村里人馬上來了。”
這樣的情況，還是甲兵的話, 那他就瞎了, 能看走眼。雕亮近看, 才發(fā)現(xiàn)這些獸人亂糟糟的很不好, 有的皮毛禿了，一層疤痕疊著一層疤痕, 毛都打結了很臟。
獸人其實很愛惜自己毛的, 可以抵御寒冷、傷害，要是沒時間沒精力打理自己皮毛, 那就說明處境很糟糕。
那個獸人變成了原形, 輕輕地抓著雕亮的手, 像是用盡全部力氣, 期許問：“這里是百獸村嗎？”
“是啊, 我不是說了，村里人馬上——誒你別暈過去啊。”雕亮急道。
其他獸人肯定了這里是百獸村后, 面上一愣而后哭了起來。
空中鷹豆趕緊飛回去看大家來了沒。
“村長和阿銀來了！”
“大家都來了。”
鷹豆空中落地人形急忙喊道。
卓巖坐在阿銀背上，空中還有暴雪背著人形卓康，后面跟著跑的都是獸人，一起出發(fā)，有些‘地動山搖’的威懾，但是十七個獸人竟然都沒有覺得害怕，只有安心。
太陽像是穿破了雪天云層，他們看到了打頭坐在銀色豹子身上的亞獸人，過去，他們在別人的口中聽過太多遍關于百獸村，關于村長的一切，每天都反反復復的想，痛苦絕望時，做夢會想，如果他們在百獸村就好了，如果他們是百獸村的村民就好了。
百獸村真的有那么好嗎？
村長是什么樣子的？
那些高高在上統(tǒng)領他們的人，他們見過販賣他們的商人，見監(jiān)督他們干活的甲兵隊長，也跪在人群中遙遠的看過藍海城城主，衣服光鮮，皮膚白凈沒有一絲瑕疵，雙腳行走的地方，都有白銀草鋪路，上大鯨時，要踩在獸人背上。
不管是商販、甲兵隊長、城主，他們貪婪、殘忍、毒辣、冷漠……聽了無數(shù)遍百獸村的事情，獸人們竟然在腦海中想不出來村長是什么樣子的。
而現(xiàn)在，他們知道了。
村長也穿了衣服，不過看上去像是穿了很久，顏色沒那么鮮亮，但卻很干凈，村長眼神有些著急，還有點擔憂——是擔憂他們嗎？
“你們先把暈倒的獸人背回村，大廠房空著，就那兒。”
“讓黑鋒過來認一認人。”
“請阿素過來，看看這些獸人，他們看上去情況很糟糕，幸好天冷，不過傷口該清潔了。”
要村里的獸人背他們嗎？這些獸人看上去毛很光亮，很高大威武。黑鋒還在這里，黑鋒當時逃了很好的。阿素？是村里的醫(yī)師嗎？村長竟然要醫(yī)師幫他們看傷口。
在藍海城里，醫(yī)師只有貴族才能用到。
恍惚回過神的獸人，努力的看向村長，嗓子沙啞干枯，“我、我，藍海城和黑甲城甲兵要打百獸村，好多黑甲兵，有五百多個黑甲兵。”
“你們是來給我們報信的？”卓巖看對方情急，連忙安撫：“別急，我們知道了，做了準備。”
“你們還有人嗎？”
受傷的獸人撐著一口氣，“還有，還有小木屋海邊，有大鯨，還有海人族，他們都是好人。”
“竟然是從海上過來的。”卓巖很快明白，“雕亮，你去叫諾言艾希幾人，還有村里獸人點上三十人，拿上武器，馬上出發(fā)去海邊。”
獸人有些迷茫，就這樣，這么快，村長什么都沒問，沒有交換，就愿意幫助他們，信任他們說的話？
但很快，他意識模糊，從海邊到這里，他們一路上一直再跑，吃一些草還有蟲子，勉強支撐到這里，他好累好冷啊。
已經(jīng)感受不到饑餓了。
然后身體被搬到了柔軟暖和的背上——是百獸村村里獸人的背上，他們背著他們，不嫌棄他們皮毛骯臟，不介意他們是奴隸很低賤……
卓巖帶著十七人先回去，阿素和他的學徒五人，卡蘿奧恩三人都到了，卡蘿奧恩是來幫忙做飯的，小咸也在。
“呀，他們傷的好嚴重。”小咸都有點嚇到了。
最后堅持說話的獸人是人形，現(xiàn)在到這兒都變成獸形，要不是胸口還有輕輕緩慢的起伏，真的以為都死了。
大家燒熱水的，大廠房也點了爐子，給獸人們剃毛的。
阿素本來說檢查一下傷口，只給傷口那兒把毛刮了，剩下的這些毛發(fā)打結太臟了，用剪刀剪短就行。
結果——
“這里有傷口，這里還有，還有這個地方也有已經(jīng)硬了，不過里面鼓鼓的。”
“師父，這里你看看，這里要剪短還是刮掉？”
阿素一看，那些傷痕疊著傷痕，還有外面結痂了里面鼓的那里面肯定有膿，肯定要清理出來的。
……
十七個獸人毛發(fā)打理清爽，剪掉了長的，有一半都是黑熊人，還有一半有黑白熊人、大猩人。
猩元得知消息來，看到對方，愣住了，這是他們部落最強壯的獸人，有一天外出打獵，之后再也沒回來過，沒想到是被賣到了奴隸島。
小咸在外面灶頭幫忙燒飯，面色還有些白，聲音低低說：“以前在部落里，有獸人外出捕獵也受過很重的傷，我還看到過阿銀被角牛踩破了肚子流了好多血，可是這十七個獸人的傷，我看了覺得害怕。”
“唉，真是可憐。”卡蘿一想到屋里躺的十七人傷口就嘆氣。
奧恩話少，此時說：“你還能記住阿銀被角牛踩中流血，那會肯定也嚇到了。”
“嗯，是有點嚇到，但這次不一樣。”小咸也說不上來。
奧恩：“這次那些人的傷，不是被獵物抓的，是被人打的，反反復復的打，要是捕獵受傷哪怕是死了，獵物沒腦子，只有本能，我也不會害怕。”
“你說得對，我沒想過會有人這么折磨同類，雖然獸人和海人族不是同類，但卓巖哥說都是人，都能變成人形的。”
“說到底，那兩個城琢磨出奴隸這個叫法，可真可恨。”卡蘿憤憤道。
大家都點頭，幸好村里不是這樣。
都不敢想一下，要是村里也有奴隸，本來一起說話干活玩耍的村民獸人欺負折磨另一個獸人，就因為那個獸人是奴隸嗎？可是大家都是獸人，大家出生下來都是一樣的。
“幸好咱們村沒奴隸。”
“村長很討厭奴隸制度的。”
“啥叫奴隸制度？”
“就是把人當奴隸吧。”
“那我也討厭。”
卓巖把十七個獸人交給阿素和小咸卡蘿奧恩照看，他去跟帶隊去小木屋海邊的獸人們交代事情，“帶些食物過去還有保暖的皮子，注意安全，把弓箭帶上。”
“知道了村長。”
“那十七個獸人剛才說黑甲城要派黑甲兵來，很好，我早都想收拾什么黑甲兵了。”虎人獸人說。
獸人們心里帶著火氣，早看不慣這些黑甲兵。
“放心吧，很快就能碰到，到時候讓他們有來無回。”卓巖聲音也帶著冷冽。
河道還沒擴寬，通往幾個礦點的路也可以修一修，這樣以后要是有車子，獸人們拉著車跑，不用背著貨物，負重能輕一些。
還有池塘沒挖呢。
卓巖本來想跟著去，但是怕黑甲兵打來，便留在村里。這次去海邊，阿銀帶的路，等他處理完這邊，回到大廠房，阿素帶著徒弟給獸人們已經(jīng)清完創(chuàng)了。
“有的牙被打掉了，指甲被拔過好幾次，爪子光禿禿的，還有耳朵被割掉……”阿素越說越是難受，“那些人太可惡了。”
卓巖嗯了聲，看上去神色平常，但是村里人都知道村長生氣了，因為平時村長哪怕不是笑瞇瞇，周身都是很溫和的，現(xiàn)在有點冷。
“黑鋒，你留幾個族人來照看他們。”卓巖說。
“知道了村長。”黑鋒眼眶都是紅的，剛才背地里偷偷哭過，對于這個任務，他特別愿意。
猩元：“村長我——”
“你也一樣。”卓巖說：“先讓他們休息，沒了毛，爐子炭火記得添，不過別中毒了，記得通風，吃飯上多煮一些素的玉米粥，逐次添加肉。”
“小咸，你去倉庫取一些皮子給他們，一人一張吧。”
“知道了村長。”小咸忙去取了，奧恩跟上去幫忙。
半夜，窗外還是寒風，屋里爐子燒著火紅的炭火，離大通炕最遠的窗戶開了小半扇，黑鋒和猩元睡在爐子旁，倆人是打地鋪，睡在竹席上，帶了皮子，但是沒用。
黑鋒睡在硬邦邦的地上，敞開著，其實還很熱，“那時候我在奴隸島上，睡在沙石上，沒有皮子蓋，海上很少下雪，但會下雨，暴風雨很多，很快就晴了，太陽很大。”
“一場雨下過去，我們一窩獸人皮毛被打濕，曬干，再被打濕，很臭，我以前聞不到臭。”
他今天聞到了，味道很熟悉，讓他想起奴隸島的日子。
猩元沒有說話，因為他沒去過奴隸島，但他想到族人獸人今天的樣子，這么久了，他們找過，但是沒有找到，猩河的伴侶死了，幼崽只剩一個了。
過了會，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炭火燃燒聲。
“我想殺了藍海城城主。”黑鋒突然說。
猩元想了下，“問問村長，你別沖動。”
“我知道。”黑鋒記得村長下午時的臉，他覺得村長也很討厭那兩個城主。
大通炕上，有獸人睜開了眼，是被熱醒來的，有些口干，眼底還有些恍然，他是死了嗎？這里好暖和啊，身上還蓋了皮子，是回到了部落洞里嗎？
但他看到了遠處閃爍的火焰。
很好聞，像是食物的味道，這里很干凈，沒有潮濕咸咸的海風味，然后發(fā)出了沙啞的聲，就看到有兩個龐大的影子湊了過來。
炕上的獸人本能瑟縮了下。
“你醒了？！太好了。”
黑鋒想起來了，“另一個爐子上還有粥，一直溫熱著，我去拿，你看著點。”
“行，我看著。”猩元很高興。
床上獸人懵了，而后黑暗中眼睛越來越亮，“你們、你們是百獸村的——”
“村民。”黑鋒說的很響亮，說完又壓低嗓子，“你快喝一碗，還有很多，誰醒來都要喝一碗，別害怕了，你們到我們村里了。”
“黑甲兵——”
“村長知道了，讓你們好好養(yǎng)傷。”
之后兩天，十七個獸人陸陸續(xù)續(xù)醒來，他們茫然、錯愕、欣喜、哭泣之后，沒想過有這么兩天，可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都有干凈的食物。
他們也見到了村長。
村長看上去很瘦小和年輕，不是最健壯的亞獸人，但很溫和，說話他們有時候聽不懂，但知道飯不能吃太飽了，他們餓了太多天，吃太多對身體不好。
獸人猩河：啊？但他覺得食物已經(jīng)很多很干凈，比在奴隸島上吃的還要多，每天早上可以吃，中午可以吃，晚上還可以吃。
一天要吃這么多飯。
還有香甜的玉米，湯是玉米湯，沒有石子沒有發(fā)臭。他已經(jīng)好久沒吃到玉米了。
……
卓巖也從十七個獸人嘴里知道了始末，小木屋海邊那兒還有二百六十三個海人族，以及一個藍海城城主的‘坐騎’大鯨，大鯨不是海人族，就是普通的海洋動物，因為體型很大，被藍海城甲兵抓了折磨訓練，成為了藍海城主出門的工具。
珊瑚龜‘花錢’買到了消息，黑甲城派甲兵五百人，金鵬人一百人，藍海城出甲兵三百人——
卓巖聽到這兒，心里冷笑，還真是大手筆。
珊瑚龜本來只想背一兩個獸人來報信，但是工人散島和奴隸島一聽完，雙方合計，說著說著就變成了分頭行動，散島工人全都跑回各族，帶著族人投奔，商量在哪里匯合，結果有的來了，有的還沒見到，珊瑚龜背著獸人，怕被甲兵抓到，于是先跑……
結果在第二天傍晚時，看到有個海人族坐著大鯨帶著所有族人，還有奴隸島奴隸來了。雙方匯合成功，都上了大鯨背上，大鯨速度極快，游到了羽人海。
之后就是陸地，雖然還有河流，但是大鯨沒辦法在河流游——河流太淺太小了。然后就是十七個身體強壯的獸人先去，剩下的獸人和海人族留在那兒等候。
一共二百八十個人。獸人一共五十六人，以前奴隸島最多的時候有五百個獸人，但死了很多，藍海城宮殿、房子蓋得差不多了，現(xiàn)在奴隸越來越少，藍海城城主多次問黑甲城買獸人奴隸，都被打亂了計劃不了了之。
因為力氣大的大猩人被百獸村的獸人全帶走了。
因為黑鋒熊甜還帶走了剩余的族人。
黑甲城都缺獸人干活，他們需要源源不斷挖掘黑石頭的熊人族，然后做黑武器，怎么可能再給藍海城獸人？
卓巖在想事情。
他想，村里的布局可以再擴大一下，從河邊下去走水路，六七天時間就到了大海，也許可以在海邊建立百獸村分部——海人族隊。不過這是以后的事情了。
怕大鯨被報復的話，直接殺了藍海城城主，收拾了那邊‘貴族’也不錯-
小木屋海邊。
二百六十三人都縮在森林之中，其中二百二十四人都是海人族，明明那么喜歡大海，而現(xiàn)在，他們卻寧愿待在陸地上，也不愿意留在大海中。
大鯨已經(jīng)離開了，它在淺海區(qū)停留了兩天，還是八爪魚揮手大喊：“你快走吧，跑去大海深處，別讓他們再抓到你了，我們沒事的，走吧走吧。”
八爪魚解下了它的枷鎖。
因此，大鯨聽聞后，這里水很淺沒什么食物，它需要找個地方補充養(yǎng)一下身體，于是大鯨悠長的叫了一聲，離開了。
之后大家都在森林里等待，不敢在小木屋中，因為離大海太近了。
“不知道他們到了沒。”
“百獸村真的愿意接納我們嗎？”海人族的擔憂。
珊瑚龜抱著自己族人幼崽，一遍遍講著百獸村的事情，能給大家?guī)硪恍┬┫Ｍ墒请S著時間流逝，這里好冷，食物也很少，有的人快扛不住了。
“再等等。”
“百獸村肯定回來的。”
結果一行人等到了甲兵，好在甲兵只有十多人，獸人珊瑚龜站在最前面，他們好些天沒吃東西了，很虛弱，難道要死了嗎？
可是他們還沒去過百獸村。
悠長迷惑的歌聲響起。艾希和諾言帶著鮫人先從河流游下來，速度極快，去年村長掏了河道，雖然村長說不能過船，他們聽不懂船是什么，但是鮫人已經(jīng)能游下來了。
以前的艾希很善良也有些怯懦，而現(xiàn)在鮫人們也變得勇敢起來。
他們看到了手持武器的甲兵，并沒有退后，而是打配合，諾言帶著雄性鮫人手持短刀，在這些甲兵呆滯時，一刀扎向心臟。
村里獸人訓練時，都是這么干的，心臟、腦袋。
眼前的一幕，變故太快，所有人都驚住了，獸人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用盡了力氣撲上去，而后是藍目魚、珊瑚龜……
十多個甲兵全都死了。
沙灘上滿地的大螃蟹、大蝦，盡管獸人和海人族好幾天沒吃過飽飯，但此時，他們看著滿地的尸體，只有痛快解氣還有憤恨。
將尸體狠狠丟進了大海之中。
“阿銀他們馬上就到了。”
“阿銀是村長的伴侶嗎？”戈海問。
諾言：“你怎么知道的？”
戈海很高興，忙把他們知道的都說了，還問艾希幾人見沒見過十七個獸人。
“見了，就是他們通知我們你們在這兒，他們已經(jīng)在村里了，放心吧。”
“黑甲城派兵我們也知道了，別擔心。”
“我們從河游下來的很快，你們再等等，我去海里給你們抓魚吃。”
“村里今年收了很多食物，等我們回去就能吃了，對了村長讓阿銀他們都帶了食物來的，你們再等等。”
有了希望，接下來的日子并不難熬，大家七嘴八舌好奇問鮫人們百獸村的事情，艾希幾人是能說的說，不能說的暫時不說——像是黑武器這種，其實她們也沒去過兵器廠，不懂。
不過這里大家也不是探究黑武器，而是怕黑甲兵打過來，百獸村村民應付不來，艾希幾人明白的，安撫大家肯定沒問題，要相信村長，還有村民，他們練了好久呢。
大家問的最多的是干活問題。
“有珍珠嗎？”
藍貝氣呼呼看過去，“你要珍珠干什么！”
珍珠拉著姐妹的胳膊，意思別氣嘛。散島的海人族忙解釋，珊瑚龜也說了，艾希幾人一聽，藍貝垮著臉說：“他們可真是可惡，讓你們一直干活不給你們珍珠，不讓你們?nèi)コ抢铩！?br />
“不過我還是很討厭珍珠，我們百獸村沒有珍珠的。”
珍珠被姐妹逗笑了，她一笑，氣氛好一些。
艾希在旁解釋：“藍海城要珍珠才能買食物換東西，百獸村不用的，大家也不是很喜歡珍珠，覺得珍珠能買獸人，只是漂亮一些，不能吃不能穿，是個不好的東西。”
珊瑚龜這些人被藍海城制定的‘規(guī)矩’潛移默化兩三年了，一時腦子轉不過彎，等聽到艾希解釋，大家便跟著想，而后陷入了沉思。
好像是，在很久以前，他們還在領域里生活時，是不用珍珠換東西的。
“……我們村里什么都有的，我們住在河邊的房子，這樣方便去泡泡水，還有村里的路也修好了，每天我們都有干活，但也有休息假期，假期的時候我們可以去河里抓小魚，可以去學蓋房子或者燒陶器。”
藍貝喜歡燒東西，她還會在陶碗上畫畫，畫了她們?nèi)忝玫耐耄上矚g了。
“農(nóng)忙的時候比較忙，大家要一起收成，不過分到了很多食物，可以儲藏起來，村長說，以后可以挖個池塘養(yǎng)一些魚苗，到時候讓我們鮫人管，就能多吃魚了，可以不用去種菜。”
“所以珍珠真的沒用。”艾希說到這，看了眼姐妹珍珠，倆人都逗樂了。
海族人聽著內(nèi)容，眼底出神藏不住的向往。
阿銀帶著隊伍趕到了，當天先在海邊點火做了食物，而后安排，走不動、泳不動的獸人背著，能泳的鮫人帶路，從河里走。
出發(fā)回村。
另一邊，雪天結束了，九百個甲兵從黑甲城出發(fā)，往百獸村方向快速前進。
城主說了，只要殺死百獸村村民，活捉獸人，百獸村的黑武器就歸他們了，還有那些食物，獸人的伴侶亞獸人幼崽，都是他們的了。
沖啊。
第134章
天還未暖, 地面沒解凍，全村人已經(jīng)忙起來了。先是安置投奔而來的二百八十個人，其中有二百二十四人都是海人族, 人太多了，幸好村長去年的時候讓到西面建房子。
珊瑚龜戈海做夢也沒想到，他夢寐以求的房子, 過去干了好幾年想要的房子, 竟然到了百獸村就有了, 而且房子很大很漂亮，有亮晶晶的窗戶玻璃。
“現(xiàn)在房子不夠，你們按照族群先居住在一起。”卓巖說。
海人族當然高興了，他們可以和族人住在一個院子，兄弟姐妹親人睡在一個屋, 都有床的, 還有竹席。
村里東西做多了就往倉庫搬, 現(xiàn)在派上用場。
等海人族安頓下來后, 有什么技能，到時候也能回饋村里。卓巖普查問的時候, 這些工人問什么說什么, 后來說暢快了——感覺到村長和睦，跟以前那些隊長城主不一樣, 于是膽子都大了, 還會倒肚子里的苦水。
卓巖才知道, 這些工人以前干活時, 還偷偷藏了一手。
比如珊瑚龜?shù)囊环N雕石技法, 因為太費精力，還很費手, 就藏著。比如藍目魚對色彩很了如指掌，海底、散島上的樹木花草都能讓他調(diào)制出顏料，不過藏了一種黑色顏料，白天太陽好了，到了晚上黑色顏料則會發(fā)出幽幽的亮光。
“……那個顏料要加入我們藍目魚族的尿。”
卓巖心想，你藏著一手不說，肯定是說了要被藍海城嫌棄的。
“我們那段時間要天天吃一種草還有小魚，尿才能有作用。”
藍目魚還挺聰明的。
然后卓巖就聽到藍目魚族有個老工人，‘攢齊了’三十顆珍珠，然后被打死丟進海里喂魚。
“后來我們剩下的族人都心冷了，根本不可能去藍海城的……”藍目魚低落說完，又說：“其實最初和族人上散島干活，我們藏著不說，也不是因為怕城主嫌棄我們，而是藍鮫人會織紗，他們族人都被找出來關在藍海城里，我們也害怕。”
剛開始時，大家對建設藍海城還是很熱忱的。
不過也有各種顧慮，后來每族都藏著絕活。
比如八爪魚身手靈活矯健，爬上爬下不在話下，身體還很柔軟，可以進到狹小的地方干一些很細小的活。藏了會開鎖，能掰彎、拆掉黑武器做的鐵鏈。
卓巖聽完，只能說要是他們村里獸人亞獸人那是基礎建設，蓋房修路等等，那這些海人族則是在此基礎上加了藝術。
像是那個黑顏料，可以做路燈。石雕木雕什么的，房屋房梁可以搞一搞，至于拆鎖，他們這兒還沒鎖，家家戶戶門不上鎖，不過可以將黑鐵器掰成彎鉤？
這得需要黑鐵器夠軟吧？他們這兒比較硬。
不過這些都不急，因為藍目魚要做出黑顏料得去海底找顏料，還要吃小金魚和海草，這樣尿出的尿才行。而現(xiàn)在，大海深處風浪起，海人族都怕回去。
“你們先安頓下來，在這里適應下生活，有什么事找艾希她們，至于干活，可以去菜園子、編織活都行，你們在村里各地轉轉。”卓巖說。
沒想到海人族們先急了，“村長，我們說了這么多，都沒有讓我們干的嗎？我可以雕石頭的。”
“我我可以找黑色的漆，防水的，晚上很漂亮的。”
卓巖笑了下，說：“你們族人會的技能我都知道了……”他解釋了一通，“等等吧，再過一年，撐死兩年，有你們發(fā)揮特長的時候，而且你們干了這么久活，現(xiàn)在村里干點別的，休息休息。”
等他走了。
海人族工人們怔愣了好久才回過神，村長真的沒有逼他們干活。
“其實看艾希和諾言她們留在村里很自由自在就知道了。”
“村里不喜歡珍珠，也不覺得織紗有什么好的。”
“其實我們身上現(xiàn)在穿的麻衣和棉衣就很舒服。”
“你們說，村長說的再過一年或者兩年，這是什么意思？”
以前那些甲兵也給他們說過，‘總會住到城里’、‘再等等’、‘好好干肯定的’、‘馬上就三十顆珍珠了’，可村長的話和那些甲兵隊長不一樣。
珊瑚龜戈海提醒：“黑甲兵馬上要打過來了。”
“對了艾希之前還說過要挖池塘，養(yǎng)一些魚。”
“？？？啊？你們倆再說什么啊，黑甲兵打過來和艾希挖池塘有什么關系。”
但是沒人說了。
村里進入緊急備戰(zhàn)狀態(tài)，兵器廠加班加點開始鍛造，全村成年的獸人有五百三十七人，卓巖和阿銀商量過，開了全村會議，將黑甲兵可能春天要打過來的消息說了。
盡管之前村民已經(jīng)知道了。
“……我知道大家肯定不會害怕，甚至已經(jīng)期待這一戰(zhàn)很久了，從熊甜的到來，之后黑鋒他們，我們同是獸人，在我們不知道的另一個地方，獸人被買賣，當做奴隸，被折磨苛待，最重要的是，那個地方，他們還想打我們百獸村獸人的主意。”
“我們百獸村獸人永遠不做奴隸。”
“從今天起，十八歲以上成年的獸人到各族隊長那兒報道，開始訓練為戰(zhàn)斗做準備，養(yǎng)殖場那兒，卓樂你把工作交給卓不黑，還有沒成年的獸人負責，村里的蓋房子、燒陶先停下來，今年播種海人族會加入……”
卓巖人手重新調(diào)動起來，除了吃飯種地這塊必要的人手，其他的都去訓練，他們不能掉以輕心。
“務必拿出我們百獸村的氣勢，讓那些黑甲兵看到我們百獸村的威力，讓黑甲城、藍海城不敢再犯。”
甚至，還要反過頭痛擊他們。
不過現(xiàn)在不適合。
全村村民氣勢如虹，好好好的振臂高呼。之后全村氣氛肅穆許多，孔雀一族先不織布了，而是專門做軟甲——那個巨牙蟒的皮還有一些。
村長說省著點用。
孔星星：！就剩這么多了，我是再省也不夠五百多個人的軟甲。
卓巖：“要是只做重點部位，再加上黑鐵——等等，要是做的軟一些，比較輕薄的鐵片，可以做護甲。”
于是卓巖跑去和兵器廠琢磨‘怎么把黑鐵石煉的軟一些’，或者可以用銅片，當做戰(zhàn)甲。
不過獸人需要來回切著變身，人形是光的狀態(tài)，對自帶甲殼的黑甲兵確實是有點吃虧，但是沒關系，他們黑石頭多，可以打造盾牌，遠程羽人訓練過弓箭，直接射天上的金鵬族。
去年開始卓巖和全村都在準備對戰(zhàn)，因為猜到會來，提早接收到海人族的消息現(xiàn)在更有底氣。
“大家齊心協(xié)力，前期準備工作做的足，這樣村里獸人傷亡會減少。”
面對卓康的身體，卓巖問康康，“你可以嗎？”
“我可以的爸爸。”卓康很堅定。
卓巖拍了拍兒子肩膀，“你和暴雪訓練，打配合。”
卓樂和泰格、風鈴三人也訓練的很猛。
春天地面解凍，綠草鉆出土壤，海人族和村里亞獸人開始耕地、播種，等種子灑向土里時，下了幾場淅淅瀝瀝的小雨，也就是這一天，雕亮先飛回來了。
鷹豆和雕亮，一個往南盯著海邊，以防海甲兵走水路。一個往東盯著巡邏。結果是雕亮先飛到。
“村長，他們來了。”雕亮語氣都帶著興奮。
卓巖一看雕亮，就知道，這次隊伍集中都從陸地上來的，他給雕亮‘繼續(xù)說’的眼神。
“在第一次抓到巨牙蟒那兒，我沒飛太過去，他們在吃烤肉，每個人都有黑武器，是人形甲兵來的，還有海人族、金鵬族，都在吃烤肉，所以我摸進去看了下。”雕亮說著說著說漏嘴了。
卓巖臉沒黑，阿銀先是神色嚴厲看了雕亮。
“我知道錯了，其實摸近一些我也有點害怕，好在他們都在吃，我下次不敢了。”雕亮反應過來前言不對后語，村長讓他注意安全，別太深入，他給摸到人家吃烤肉——快到頭頂了。
卓巖：“這次你運氣好，下次被抓到你姐姐你孔雀外甥就沒弟弟叔叔了，還有你喜歡的——”
“哈哈哈我真知道了村長。”雕亮差點給村長嗑一個，別說了。
卓巖看雕亮一張臉爆紅，就這個愣頭傻鳥，竟然有膽子喜歡孔火，雕亮肯定沒膽子跟孔火表白的。
“在巨牙蟒那兒，大概就是半個月路程？”卓巖問。
雕亮連忙點頭，心里松了口氣，村長不提那什么喜喜歡……誒呀害羞咳咳就好。
“他們還知道休整一下。”卓巖說，果然是比上次看著正規(guī)靠譜。
阿銀：“最近東邊巡邏加緊，還有樹林那兒，我想做埋伏……”
“行。”
半個月后，那是一個深夜，黑甲兵摸黑到了百獸村邊緣——小樹林外面。黑甲兵隊長派出金鵬人去看情況，金鵬落在樹上輕輕的嘎嘎兩聲。
村子里黑漆漆靜悄悄。
村民在睡覺。
黑甲兵比劃了個等等手勢，海甲兵則是好奇不知道等什么，還有點急了，“這都到了，怎么還不打？”
“我感覺到了一種危險。”黑甲兵總隊長說。
獸的直覺。
過去打了那么多部落，大大小小的，殺人如麻，積攢了很多經(jīng)驗，而這次來百獸村，現(xiàn)在到了樹林這兒，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寧靜，靜的讓他覺得不妙。
海甲兵隊長還要說什么，只是被黑甲兵總隊長看了眼，便縮著脖子退回去了——這個人不能惹，舊城還在時，就是城主手下最強的黑甲兵之一，遇到不聽話的部落，直接活埋了亞獸人和幼崽，逼獸人聽話，更甚至，這個人就愛吃獸人。
于是黑甲兵耐心的等。
眼瞅著天快亮了，他們隊伍這么多人，肯定會被百獸村發(fā)現(xiàn)的，海甲兵催促著急，“要是不打，那就退后，不然會被發(fā)現(xiàn)的。”
“百獸村也有黑武器，他們的黑武器比你們黑甲城的更硬。”
黑甲兵總隊長輕蔑，“退？”手中的長矛，直接將多嘴的海甲兵扎了個對穿，那個海甲兵來不及呼救就死了，很快變成螃蟹，總隊長雙手扒開殼子，狠狠吃一大口。
周圍的黑甲兵躍躍欲試，眼底露出殺意精光。
這是隊長的習慣，打之前總要殺一個人。
“殺！”
天還是灰蒙蒙的，要亮還未亮的狀態(tài)，平靜的百獸村東邊樹林外傳出震天的殺聲，而原本安靜的樹林，很快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聲。
“該死的。”、“停下！快停下！”、“樹林里面有東西。”、“是黑武器做的絲？”
鐵絲纖細，在樹木之間繃的緊緊的，黑甲兵總隊長‘陣前’殺了海甲兵激起了手下的殺意，一個個跟以前一樣，拼命的往前沖，因為凡是怯懦落后的，每次打完，隊長都會懲罰。
殺的越兇越狠的，獎勵越多——食物、奴隸、伴侶等等。
而現(xiàn)在，天還未亮時，這些甲兵沖擊太猛太快，撞在那些黑鐵絲上，他們?nèi)诵螘r的甲，根本無法抵擋住沖擊黑鐵絲的切割，有的喊腿有的喊胳膊，有的連喊都無法喊了。
“停下。”
空中金鵬嘹亮的叫聲。
往前沖的甲兵負傷倒地一片，不過很快后面的甲兵停下來了。總隊長看著滿地的傷兵，這是他最勇猛的下手，每次打部落沖在最前面，而現(xiàn)在斷胳膊斷腿，全都廢了！
“真是廢物。”長矛隨手刺穿昔日下屬。
總隊長面色陰寒毒辣，“繞過樹林，給我沖，金鵬去探路。”
金鵬生了一絲絲退意，但不去的話，下場更慘，他振臂變成原形飛在空中，越過樹林，從上往下看去，不由雙目震驚——百獸村，好大啊。
根本不是散部落，就是一座城。
那些房子，都是城民住的嗎？
還挺好的，要是他們打了這個部落，搶完東西，這些屋子還怪好的不知道能不能分給他們住——
利箭穿破空氣，狠狠射向金鵬的腦袋。
金鵬人甚至還沒看到人在哪里，什么東西，腦袋一痛，之后畫面顛倒，從高空墜落下來。
一支、兩支、三支……
箭矢越來越多，百獸村上方的金鵬人發(fā)覺后急忙退，慌亂中有的撞上，有的被射中，而底下奔馳的，帶頭是阿銀，帶著五百個獸人：“沖！”
“沖啊！！！”
聲音震天，直沖云霄，劃破了晦暗，第一絲陽光照射下來。
那些黑甲兵們借著陽光，清晰的看到了百獸村的獸人，看到了那些不同的黑武器，只是落在他們身上，腦袋上，很快就沒了氣息。
“快跑——”
“不許跑，誰都不許跑，給我殺！”
拔腿跑的是海甲兵，而黑甲兵被眼前這些獸人氣勢嚇住了，總隊長喊完以后變成獸形，只是他奔跑比不過百獸村的獸人，身上的甲確實更為堅硬，但總有沒有甲的地方——腦袋。
暴雪低飛著，找準了位置，卓康手持利劍跳了下去，一劍扎穿了那個話最多聲音最大的，在落地之時變成了獸形，天空中的暴雪人形大翅膀接住了鐵劍，而后坐在卓康背上，徹底成為人形，手持利劍，所到之處，皆有黑甲兵倒下。
……
‘戰(zhàn)爭’結束了。
九百個人，最后只有兩百人活了下來，受傷太過嚴重的，直接補刀了結了性命。之后就是打掃‘戰(zhàn)場’，這些尸體丟到了遠處，剩下的二百多一半海甲兵一半黑甲兵和金鵬人。
全都關了起來。
起初這些黑甲兵還很囂張，一串的辱罵和警告，卓巖不愛聽這個，還是老辦法……最后只有二百一十四人。
“海甲兵，去挖河道，黑甲兵金鵬修路。”
卓巖看著村里地圖，“石頭山下去，通向大海方向，修一條路。”
等這條路和河道修通了，運輸就好了起來。
最初這些人一聽讓他們干活，有的很憤恨，“你們這是把我們當奴隸了！”
“不是奴隸，是勞動改造，你們之前當甲兵時，隨意殺傷搶劫，在我們村，這個是重罪，現(xiàn)在我，百獸村的村長罰你們勞動，等你們什么時候改過自新了，村里再決定下一步?jīng)Q定。”卓巖冷聲說。
海甲兵其實聽到掏河道心里是偷偷高興的，雖然不知道河道是什么，但是河啊有水的，他們可以在水里偷偷逃跑。
然后喜提腳鐐一套。
黑甲兵和金鵬人是脖鎖鏈，這樣不可能變身原形，人形的話，平時干活有村里獸人監(jiān)督，手持武器，根本不用擔心。
修路這事，交給了達恩。他往年帶著阿曼跑這條路，只是捷徑怎么走，因此達恩帶著獸人監(jiān)督這些罪犯干活。
……
“海人族還是喜歡生活在海邊，我計劃是，村里通向海邊的路修好，還有河道兩手抓，以后海人族都住過去，那邊找個適合蓋房子的地方，又有陸地可以挖池塘養(yǎng)魚，到時候村里吃鹽交給海人族運送。”
“萬一海人族以后不給我們鹽了？”阿曼擔憂，“還是我來吧。”
卓巖：“又不是現(xiàn)在就讓他們搬過去，你沒發(fā)現(xiàn)艾希幾個還挺喜歡我們獸人的，要是互相通婚，以后住過去也有獸人。”
“最主要是，黑武器在我們村里。”
阿曼一想也是，他很信任艾希幾人的，艾希肯定不會不給村里送鹽。
“而且那里也是百獸村。”阿銀說。
阿曼眼睛都睜大了，那邊也是嗎？卓巖‘強盜’點頭，“我們占了位置，你年年過去煮鹽，怎么不算了，都是我們百獸村的地盤。”
加強百獸村的概念，大家是集體。
那些海人族從藍海城逃跑，投奔他們村時，就沒有了依靠——雖然藍海城以前也不是他們依靠，但現(xiàn)在變成了危險，海人族是很害怕再次被抓到藍海城的。
現(xiàn)如今他們都是百獸村的村民了。
外加上村里對他們好，照顧他們的生活習慣，之前卓巖讓大家暫時種種菜，海人族都有點‘就只種菜’、‘我們更想表現(xiàn)表現(xiàn)’，想給百獸村使使牛勁。
“咱們村說是村，這場戰(zhàn)斗傳出去后，以后村里投奔過來的人，各個族的會越來越多，要是只占著目前村里位置，大家會不夠吃也會住不開的……”
阿曼此時明白了點頭，“你想的好長遠啊。”
“我是村長嘛。”卓巖笑笑。
還好現(xiàn)在人口不是那么多，還能管一管，要真是現(xiàn)代社會，隨便一個城市幾十萬幾百萬人口，卓巖：他只是個小博主，真沒那么大能力的。
“村長，我想問一個問題。”達恩舉手。
卓巖：？
“要是那些罪犯干活的時候偷懶不干還要逃跑，我可以打他們嗎？”村里不讓獸人和獸人互毆，幼崽打架玩可以，成年獸人在訓練場打可以，平時在村里街道、工作場合不許打。
這一條規(guī)矩出來后，卓巖有時候聽到獸人和獸人起口角，越說火越打，互相干瞪眼，然后一個說‘訓練場敢不敢去’，另一個說‘去就去’。
這種嚷嚷的，十有八九最后墨跡，以‘我懶得跑一趟’結束。
真打架的，那都是亞獸人圍觀，大喊：糾察隊來了。
糾察隊：要打就去訓練場打。
卓巖每次聽完，都忍住憋笑，真的有點點好笑。
就說這會，面對達恩提問，卓巖肯定點頭：“可以，別折磨就行了，要是對方實在是不知道悔改，一直要逃跑，或者還起了殺心，對你們造成了威脅，直接殺了都成。”
“我知道了村長。”達恩答應的爽快，心里也有數(shù)了。
很認同村長的想法。
以前在部落時，要是打獵遇到了厲害強壯的獵物，會踩踏、抓傷獸人，部落里也沒有獸人虐打獵物的，都是直截了當殺了，不讓它們太痛苦了。
沒遇到黑鋒之前，沒看到那些獸人身上的傷時，達恩從來沒想過獸人折磨虐打獸人，還有這么多手段和辦法。
百獸村轟轟烈烈開始了修路，修完了通向大海的路，卓巖還打算再修一下去黑石礦的路——這路有點長了，所以：黑甲城什么時候再給送人來？
那些甲兵力氣很大，人形有軟甲，負重扛東西真是輕輕松松，連個繭子都不會起。
除了最初不老實，老想著殺人逃跑搶了監(jiān)督小隊獸人手里武器——各種辦法全都沒實現(xiàn)，還死了幾個刺頭，之后的就暫時‘乖順’了。
卓巖不信那些黑甲兵會‘乖順’。
以前搶劫部落，吃獸人為常態(tài)，高高在上，身邊有奴隸伺候，過的是上位者的快活日子，怎么可能真的認命當‘奴隸’——那些黑甲兵認為他們現(xiàn)在是奴隸，干的奴隸的活。
所以卓巖使喚這些罪犯真的半點都不會心軟。
村民他是舍不得讓這么干的，得放假休息勞逸結合。
天氣熱了，初夏時，地里的花生、土豆、綠豆熟了，去年村里大部分人說很喜歡吃玉米、黑豆子，不想吃大黃米了，所以上半年莊稼還撥出一塊地種了些大黃米。
不過大黃米還沒熟，在等半個多月到一個月就能收。
下半年時，地里大頭就是玉米、黑豆子，小部分黃米。
百獸村豐收季。
而黑甲城和藍海城等了這么久也沒見黑甲兵回來，尤其是藍海城城主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那些給他修宮殿的賤民逃走了，他還等著黑甲兵將那些賤民的殼子帶回來……
第135章
賤民的殼子是帶不回來了, 甚至……
“城主，甲兵來報，去百獸村的甲兵還、還剩一百人, 他、他們被百獸村獸人看著挖、挖河里的泥。”甲兵越說越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城主。
不過他顯然多慮了，因為城主從冬季知道散島工人、奴隸島奴隸跑了, 緊跟著又聽到他的坐騎大鯨也沒了, ‘三連不好了城主’, 城主大怒，那個報消息的甲兵，還有看守奴隸島的甲兵，一起去海牢了。
倒大霉。
之后剩下的甲兵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過這次報信的甲兵能松一口氣, 因為今時不同往日了嘛, 藍海城的甲兵, 城主再殺下去, 那就沒多少了。
但新來的甲兵顯然不知道這道理，還很害怕, 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石板上等候城主懲罰。許久, 頭頂傳來陰沉沉的‘知道了下去’的聲，小甲兵愣了下, 不可思議喜極而泣趕緊磕頭小心翼翼離開。
城主這次竟然沒罰他, 看來他運氣很好。
“去黑甲城。”藍海城城主說。
隊長上前, 本想開口最終又是咽下去了, 只說是。城中有奴隸給藍海城外城路面鋪上銀白草, 跪地等候城主出城，只是到了海邊, 原本氣派龐大的大鯨現(xiàn)在變成一個大海龜。
只能容納兩人。
好在大海龜還是布置了下。
“城主，大鯨還沒抓到——”大鯨活在深海之中，很難抓到的。到底是誰放走了大鯨，真是可惡。
城主臉更黑了，但是揚著高傲的頭顱，用下巴點地。
隊長立即趴下，由城主踩在他的背上上海龜。這已經(jīng)是很輕的懲罰了。
城主的態(tài)度，底下人多少感覺到了一些，不過城主積威尤在，大家還是不敢多想些什么，只是好友之間私下說說‘要是放以前肯定得死人’、‘今天報信的新甲兵竟然沒事’、‘以前肯定不是’等等話。
黑甲城，頭頂一片黑云籠罩。
黑甲城城主更為震怒，在夏季過去，快秋天了，黑甲兵還沒回來，那就只有一個下場：沒有打過，全死了。
這在以前是沒有過的事情。
以前有些大部落，即便是沒打贏，但也有金鵬或者黑甲兵逃回來的，等待下一次狠狠報復回去，而現(xiàn)在一個人都沒回來。
黑甲城主一直等到夏季結束，才認清了這個事實——他派出的五百個真正的黑甲兵全搭在百獸村了，全部！
前去打探消息的金鵬也折在那兒，還沒回來。
有去無回。
“城主，金鵬來報消息，藍海城城主已經(jīng)上岸，正在往我們城來。”
“他來干什么。”黑甲城主正煩著，坐在位置上，雙目帶著淡淡的陰戾，“他只派了二百個人，我出了六百個人，他還有膽子來。”
這話說的，全然忘了之前商量時，黑甲城派兵多，最后優(yōu)先瓜分百獸村所有資源，剩下的漏一漏才是藍海城吃。那會黑甲城主信心在握，從沒想過會有輸。
“他真以為我傻，以前不在意，我們黑甲城獸人、食物、資源、黑石頭多得是，跟他玩一玩沒什么。”
黑甲城主雙目越來越鋒利。
上位者坐久了，看不到底下城民百姓生活如何，尤其是那些偏遠的，并不歸屬黑甲城的散部落，這些獸人死活，黑甲城主不在意，拿著換一些漂亮的珍珠、織紗、鹽什么的，那是他賺了。
但是黑甲兵不行，折了五百個黑甲兵，藍海城只有二百個廢物甲兵，黑甲城主想到這兒，目光瞇了瞇，他要聽聽藍海城主說什么。
藍海城主風塵仆仆到了黑甲城，也沒去休息整理一下儀容——以前是這樣的，藍海城主潔癖，又嫌棄上岸到黑甲城這三天路灰塵，每次到了黑甲城先收拾一番。
今天，黑甲兵強行‘邀請’藍海城主先到大殿。
“我們城主想見藍海城主。”
藍海城主面色有些發(fā)白，一路被顛的惡心，還有些生氣震怒，黑甲城主一個獸人，竟然敢脅迫他去見他，但是面對黑甲兵的武器，即便他背后有獸人奴隸還有甲兵，但是——
“帶路。”
藍海城主還是決定先忍下了這口氣，但他不知道，之后要忍的氣更多，因為他沒想過黑甲城主會主動提再次進攻百獸村，不過這一次，要藍海城甲兵出五百人，走水路，他們黑甲城出二百金鵬人。？？？
藍海城主當場懵住了。
他這次來確實是這個意思，他受不了被一個獸人部落壓在頭上，竟然敢收留淚鮫人，還有那些賤民，放走了他的大鯨，他需要給那個什么破村子狠狠一個教訓。
藍海城買獸人奴隸許久，時間長了，獸人等于奴隸等于低賤，藍海城主過去自視甚高，只覺得黑甲城主沒有腦子沒有智慧，被他牽著走，這次栽在百獸村，氣不過，還想故技重施，煽風點火，讓這個莽夫黑甲城主繼續(xù)派兵，這次派更多的兵……
他說了半天，“……要是不贏，消息傳出去，黑甲城主你的面子，還有周圍散部落獸人亞獸人或許都會跑去百獸村，找百獸村給他們撐腰，到時候黑甲城周圍沒有人了。”
然后黑甲城主：“說的好，那么這次出兵主力輪到藍海城了，畢竟我們兩城，你說的，我們關系很好，這次你們來出兵，贏了你們先分東西，我們后來，隨便拿一點什么都行，反正你說的咱們關系好，肯定不會虧待我們。”
“就像之前說的，我們也不會虧待藍海城。”
“是吧。”
藍海城主：……
該死的獸人，竟然變聰明了。
藍海城主被黑甲兵‘請’在宮殿居住，黑甲城主要等藍海城主想通，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派兵，而且不用回去，我們這兒有金鵬，直接飛過去，傳口信。
怕海甲兵不信？那讓這個隊長回去就好了。
我們好久沒見，不如多住幾天，我可是很想你的。
黑甲城主神色陰戾明晃晃的脅迫，而且藍海城主說什么都不為所動，哪怕后來藍海城主熄火，意思暫且不打了，黑甲城主都不樂意。
“你之前說的對，丟了一次面子，不僅是丟的我黑甲城，還有你藍海城，消息傳出去，你那兒還有散民嗎？打吧。打。”
于是這年初秋，又集結海甲兵五百人金鵬人一百人黑甲兵一百人——藍海城主最后妥協(xié)，還是要求有黑甲兵去，并且給海甲兵換了一批全黑武器。
大家走海路過去，打的那些獸人村子措手不及。
藍海城主煩躁不堪，最后壓著脾氣，往好處想，“探消息的海龜來報，海路掏河泥的那兒只有二十個獸人，這一次先收拾了他們。”
卓巖要是知道藍海城主想這個，得無語半天：掏河道、修路，搞個半年，要是還沒干完，那真的得狠狠教訓一下磨洋工的改造工了。
修路現(xiàn)在進程是修以東去黑礦石那條路了。
卓巖是本著‘要想富先修路’的思維，給海邊那片規(guī)劃百獸村海人族分村還沒圈好位置，想著等來年再開始動工，路修好了，河道擴寬，再搞一艘船，專門運輸磚頭瓦片這些，很方便的。
木頭那邊現(xiàn)成就有。
這個消息延遲了，不過讓黑甲城和藍海城甲兵好好籌謀了一頓，第二次出兵，這些甲兵越戰(zhàn)越勇，藍海城主還好好鼓勵了一番，誰要是殺了百獸村的村長，回來藍海城內(nèi)城宮殿旁房間隨便挑，直接晉升甲兵隊長。
人群沸騰了，氣勢如虹。
而那個甲兵隊長臉色則極為難看，城主……竟然不想用他了。
秋天的時候，地里種子才種下，今年主種黑豆子、玉米，少種了大黃米，估計每人能分到兩筐的量，燒個稀飯什么的夠用了。
往南修路，還有件好事情。
這次修路監(jiān)工隊，綠鹿族也去了倆——就是唯二的獸人，這個族生性溫和，說好聽點叫佛系，難聽了就是逆來順受——以前在黑甲城附近散部落，被別的族搶了食物，都搶到他們地盤來了，族長還能說一句算了算了。
大家也覺得重新找個吃的吧，打架做什么好累好辛苦還會受傷。
就是這種性格，舊城時那邊草木森林吃得多，總不會餓肚子，但是災難之后，族人少了一半，遷徙到新城附近，吃得少了還被搶，在惡劣環(huán)境下，族人越來越少，根本沒有幼崽出生。
熊甜他們看到，這六個綠鹿人在森林里，獸人用原形刨土，亞獸人就坐在一旁吃草，熊甜看怪可憐的，把手里食物給了一些，然后六個族人就跟上來了。
反正留在原部落也要死，還會被其他散部落搶食物，不如去別處。
來了百獸村后，綠鹿人性格照舊，亞獸人兩個姑娘分開了，去卓樂那兒看小羊的，或者去菜園子干活。獸人也比較平和，不爭搶什么，村里讓干什么干什么。
一如往昔。
冬天時，就是卓樂失戀了那次，年輕亞獸人姑娘和族里獸人在一起了，很快亞獸人姑娘懷孕了……
然后這倆個獸人今年就特別拼搏。
主動請纓，要去修路，不怕苦不怕累。
卓巖：……派派派，村民有奮斗建設村里的心，那當然是要支持了。
幸好是跟了過去，聽達恩阿曼回來說，一路上有時候沒有獵物，倆人能找到不少可以吃的草，而且這個草的口感比你種的野菜還要好。
卓巖：……阿曼你怎么還拉踩！
“快快交出來。”
“我就知道你會要，特意守著，帶回來了一些，你快看是不是種子。”阿曼取出交給卓巖。
卓巖大變臉，笑嘻嘻的接過，阿曼真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什么口感啊？長什么樣子。”卓巖隨口問。
阿曼比劃：“長長的，是藤蔓，鉆到雜草里，我都沒看見，很隱蔽的，多虧了他們倆鼻子靈，在一堆毛茸茸扎扎的草里翻出來這個，跟我半截手臂一樣長，圓鼓鼓的，黃色的，生的吃起來有點腥，烤完以后吃起來甜甜的面面的，里面是籽……吧。”
“你怎么了，眼睛都冒了光，這個我知道很好吃，所以我把種子帶回來了，我們那會吃了好多天，艾希幾個也喜歡吃這個，甜的。”
“泰格肯定也喜歡。”
虎人以前還會掏蜂蜜窩，喜歡吃甜食。不過村里甜食少，只有季節(jié)下來了有些漿果，還有一些芋頭。
卓巖已經(jīng)雙眼冒著亮光，捧著種子如獲至寶，就差尖叫雞啊啊啊啊了，“南瓜啊南瓜。”
“南瓜？你這個名字起的還真好，我們就是往南修路找到的瓜。”阿曼夸贊說，卓巖就是聰明，隨口起的名字就很好聽很形象。
卓巖：……
算了不去糾結名字，真的是南瓜啊，這玩意也很好熟，烤蒸吃起來甜甜的——有的南瓜也不是很甜。
“甜嗎？”
阿曼陷入回味，“甜。本來吃太多天已經(jīng)有點膩，但是回來后你一說，我還想那個味。”
嘿嘿。“我也想吃了。”卓巖：都種上！
他們村有南瓜吃啦。
于是這次往東修路，照舊兩個綠鹿人獸人跟過去。
阿曼嘀嘀咕咕：“要是冬面找到了，是不是要叫冬瓜？”
“……不是瓜的話就不叫冬瓜了，瓜是圓圓的。”
“那黑豆子為什么不叫黑瓜子。”
“因為圓圓的黑豆子太小了。”
卓巖差點被阿曼十萬個為什么‘激怒’，最后阿曼壞笑心滿意足離開，他倆好久都沒這么斗嘴了，像是回到以前部落那時候。
嘿嘿。
村里一片平和，大家都期待秋天時吃到南瓜這件事——村里是沒什么秘密的，尤其是村長得了新種子，高高興興笑瞇瞇往菜園子跑，回來路上都哼著調(diào)子，大家就都知道綠鹿族人找到了南瓜。
于是紛紛夸綠鹿人獸人。
“你們鼻子真靈。”
“真的是在哪里都能找到吃的嗎？”
“你們吃素也怪好的，走哪都不會餓死。”
“土里深處都能找到嗎？”
綠鹿族人以前很少被外族獸人亞獸人這么夸贊過，他們吃素又小巧，被很多族嫌棄鄙視的。而自從他們到了百獸村，最初是村里亞獸人經(jīng)常先夸綠鹿亞獸人倆姑娘，說她們心很細干什么都很好，脾氣也好，說話溫聲，連著遇到了幼崽，村里直爽的亞獸人叔叔嬸嬸都要給幼崽一把烤花生。
誒呀小幼崽瘦的，得多吃飯，好好長大。
沒事吃吧吃吧。
其實這個幼崽已經(jīng)十五歲了，是個小男孩，個頭很矮小，瘦條條的，眼睛又特別大，水汪汪的，村里亞獸人一看，這比他們族七八歲幼崽還要小，真是可憐。
在這樣環(huán)境下，倆小姑娘和幼崽適應的最快，很快結交到朋友，性格也開朗了幾分，拒絕卓樂時，還有點忐忑不好意思，這可是村長的女兒。
但是沒想到拒絕了就拒絕了，也沒發(fā)生什么壞事情，卓樂還和往常一樣，帶她去放羊干活，還問她什么時候結伴侶，要是結了伴侶，我就不能這么背你玩了，不然你伴侶會吃醋的。
解釋了之后不背的原因。
……
外加上百獸村食物充沛，環(huán)境安全——黑甲兵來打，結果有去無回，死了一大半，剩下的扣這兒干活。在這樣環(huán)境下，十多年沒有幼崽的綠鹿族終于有亞獸人懷孕了。
倆綠鹿族獸人這次也是得到村里獸人的夸了。
大家還是很質(zhì)樸的，夸你是真心覺得你哪里做的好、有什么閃光點，不是瞎吹捧瞎夸，倆獸人第一次被這么夸，還有點害羞，但是很高興很興奮，晚上在家里說：“下次修路我還去，我看看能不能再找點別的好吃的。”
“行，你要注意安全。”
“我會的，你也是，你可以嗎？”
“可以的，村里大家都很關心我，放心吧。”
要是以前在部落里，他肯定不敢一去好多天、幾個月，因為很可能回來的時候，部落全族沒人了或者怎么樣，現(xiàn)在他不怕了。
留在村里的亞獸人也不害怕外出的伴侶會被抓走。
南方小木屋海邊。
海甲兵終于上岸了，金鵬族背著黑甲兵也到了，金鵬人不著痕跡的抖動翅膀，這些黑甲兵太沉重了，一路上不習慣的，還有人吐到了他們翅膀上，真是惡心，但不能表露出來。
“這里怎么跟我們上次來的不一樣了？”有金鵬第一次來過。
海甲兵很熟門熟路說：“那都是多久前了。今年，這個百獸村抓了人，讓他們掏河泥，可能這里就順手挖平了。”
原本的小木屋還在，只是旁邊有一條道，本來森林樹木遮擋的地方連根拔起，路寬六米。普通泥土占六成，透明石頭、白石頭粉各兩成燒制而成特有的‘泥粉’，路面地基夯實，這種粉摻水攪合鋪到上面，晾曬半干，圓滾石壓過一次，路就成了。
是那種看上去和泥地沒什么區(qū)別，但是不會長雜草，踩上去也比水泥地更柔和一些，沒那么硬邦邦的。卓巖還是很喜歡這種路腳感，水泥路太硬了。
而且這個特定‘泥粉’比水泥更好做，量大，哪哪都有泥，只要過篩細膩了就好，和剩下兩種石頭粉燒制，溫度也不需要特別高。
村里修路，這種泥粉后期鋪路還加了一些干草段，攪合摔打，路面會更結實柔和——外面的路就不用這么精致，只要平坦不冒雜草就行。
此時，這七百甲兵站在路的末端，望著通向森林的寬闊大路，這條路看不到盡頭，很遠很遠了——
“這得鋪多久。”
“這也不是石板。”
海甲兵說。
藍海城也有路，不過是石板鋪的，就是獸人奴隸干的活，而現(xiàn)在，這條路是海甲兵和黑甲兵鋪的，一想到這兒，所有人臉色都黑了。
“藍海城也不是這樣寬和這么長的路，那個百獸村村長竟然把甲兵當奴隸用，還說什么獸人不當奴隸。”
黑甲兵陰沉著臉，握著長矛，使勁兒的發(fā)泄似得戳向地面，那條路上被扎了個洞，黑甲兵一看，冷笑說：“就這樣，輕松就扎透了。”
但他拔起長矛，下一秒，發(fā)現(xiàn)長矛尖缺了個口。
黑甲兵臉更沉了。
原本背后躍躍欲試要毀了這條路的黑甲兵，紛紛都收了手，要是黑武器壞了缺了口，等到了拿什么和百獸村的獸人打？
那個壞了長矛的黑甲兵已然有些后悔，還強撐著，“走。”他在想，搶別人的長矛，隊伍中最弱的——不由盯上了海甲兵。
這些廢物，這次出來，還問黑甲城要了這么多全黑長矛。
七百人此次很謹慎，一路讓金鵬人探路，快到石頭山前窩在一處未修路還是雜草橫生的樹林中休息，而后商量對策。
雕亮：“村長村長，那些甲兵又來了。”
卓巖眼睛都亮了，他都說了修路建海人族分村缺人手，真是打著瞌睡有人送枕頭來了，“具體哪里，多少人。阿銀你叫人。”
阿銀聽到森林之后，眼底有幾分神采，“我想到了個辦法，可以用火攻。”他想到哥哥之前念叨的‘放火燒山牢底坐穿’，忙補充：“等他們出來后，還沒過石頭山，那一片很適合打。”
“確實，要是過了石頭山，容易糟踐我們村的莊稼地。”卓巖點頭，“交給你來辦，留一些人手，不過第一位還是咱們村獸人安全為上。”
“我知道。”
阿銀去忙了。
這一次，黑甲兵和海甲兵休整過，打算夜晚攻——黑甲兵過去打散部落一貫思路，“這樣他們村在睡覺中，沒有防備，放心吧，肯定全殺了。”
海甲兵雖然人多，但不知不覺全聽黑甲兵的，畢竟黑甲兵陸地‘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
他們又是等啊等。
遠處雕鳴雕亮姐弟倆落在石頭山最高處的樹梢上，嘰嘰喳喳：“他們又打算等晚上？”、“什么破毛病，都愛晚上來。”
“不過沒關系，嘿嘿，晚上也好，到時候火光亮。”
“可不能讓他們越過石頭山。”
“知道知道，今年我還想吃黑豆粉呢。”
暴雪背著卓康后到的，他們帶著火油桶，還有改過的箭矢，加了棉線，只要棉線沾過油脂，到時候點燃射出去，那就是火烤金鵬和甲兵了。
這一天晚上，卓巖和留守的村民當然是睡不著了，等待消息，有過上一次的作戰(zhàn)勝利，大家還是很有信心的，卓巖往村南口摸——他實在是在家里待不下去。
然后一看，南曬谷場全是人。
大家：“村長你也來了。”
“嗯嗯，你們都來了，注意別著涼了，最近晚上還是有點冷。”
大家聊了幾句聊不下去，心不在焉。
卓巖看了一圈，很好，看守改造工的監(jiān)工獸人們沒出現(xiàn)，還挺堅守崗位的，他剛想完，監(jiān)工獸人們趕著那些改造工出現(xiàn)了。
“你們過去，坐在角落不許亂跑。”
卓巖：……行吧。
一百多個黑甲改造工去東面修路了，現(xiàn)在村里剩下的都是海改造工，也不是很多，只有八十九人。
“村長，我放心不下，又害怕他們逃跑。”
“沒事，你看著點就行。”卓巖說。
“我知道。”監(jiān)工獸人立即大眼對八十九人看守了。
他就是在這兒等候消息。
那八十九個人很快也知道又有海甲兵來打百獸村了，先是一喜，有人救他們了，趕緊殺了這些低賤的獸人，等他們出去了，一定要扒了百獸村所有人的皮——不不，要把村長卓巖皮扒了，讓這些村民看著，然后抓回島上當奴隸，日日折磨。
然后越聽臉上喜色越來越少。
五百個海甲兵，只有一百個黑甲兵和金鵬族，從水路上來，目前在石頭山以南，百獸村獸人已經(jīng)帶著弓箭在石頭山蹲著了，而且還有火……
如此相似的情景，八十九人臉黑了，只剩下絕望。
第136章
空氣中傳來一股淡淡的‘海鮮香味’, 南曬谷場守著的村民有人先說了句什么味好香，而角落里帶著鐐銬的海甲兵們神色一震，眼底帶著幾分驚恐, 他們知道這是什么味道。
此時害怕起來，怕……百獸村村民聞到香味，跟以前在藍海城那樣, 他們也吃……獸人, 但那是奴隸, 不一樣，他們是甲兵是海族人……
這些人惶恐不安，嘴硬的想完，又升起一絲絕望，因為即便他們不承認, 現(xiàn)在他們在百獸村的身份, 其實也是奴隸。
雖然百獸村不這么叫他們, 也沒他們對以前獸人奴隸那樣。
但還是奴隸。
“是那些甲兵燒著的味道。”卓巖淡淡說。
剛說好香的亞獸人一聽, 立即面露嫌棄，“呸呸呸。”
除了海鮮味, 其實很濃重的是草木燒成灰的嗆味帶著一絲絲皮毛燒焦的臭味, 不過其實味道不大，亞獸人嗅覺靈敏才能聞到分辨到。
隔著石頭山, 他們在這兒看不到什么情況, 直到黎明將至時, 雕亮灰撲撲的飛了回來, “村長, 打完了，我先回來報信, 我們村獸人沒有傷亡，打掃完戰(zhàn)場，清理過，海甲兵還剩一百四十三人，金鵬剩三十六人，黑甲兵剩四十一人。”
“還剩二百二十人，辛苦大家了，給大家放三天假期。”卓巖說。
雕亮還很興奮，倒不是因為假期，而是剛才酣暢淋漓的戰(zhàn)斗，他還沒從那種興奮中緩過來。
之后就是老經(jīng)驗：先緩幾天，刺頭都拔了——這一次竟然沒刺頭，都很老實，不過這些人多少有點皮外傷，阿素徒弟給上了藥粉。
別死了，還要干活呢。
緩了三天，安排二百二十人改造工干什么。黑改造工由獸人押送到以東去修路，補充人手。最多的就是海改造工，一百三十四人，加上之前的八十九人，河道已經(jīng)掏好了，這二百二十三人可以去蓋新村。
他將計劃跟現(xiàn)在住在河邊的海人族說了，大家都惶恐起來，“村長你是要趕我們走嗎？”
“當然不是了。”卓巖果斷肯定說道。
珊瑚龜這批人松了口氣。
卓巖笑了下，說：“我在小木屋那邊選址建百獸村海人族分村，是因為還有很多像你們這樣的海人族，他們活的很艱難，要是以后想來百獸村，村里地方不夠住，而且大家是海人族更喜歡大海，住在那兒自由自在，那邊也是百獸村……”
“我們希望接納更多友善和睦的族人，河道通船以后很快的，你們要是想留在這邊可以，想過去居住也可以，任由大家選擇。”
大家聽了恍然大悟，然后感動連連，因為以前從來沒有人詢問過他們居住習慣，喜歡什么樣的房子，為他們考慮，海邊的話是不是石頭屋子好一點，木材當房梁可能要發(fā)霉，不過處理好就好了。
珊瑚龜們七嘴八舌給建議，藍目魚說：“我知道一種涂料，刷上后光亮亮的防水，不過這種涂料在散島區(qū)域，快靠近藍海城了。”
“那有些危險了。”八爪魚還是很害怕去藍海城附近的，因為是他放了城主的大鯨。
卓巖：“要是沒有所謂的藍海城城主就可以去取了。”
“啊？”藍目魚看向了村長。
卓巖笑瞇瞇：“先建百獸村分村吧。”
同時還要造船。造船這件事卓巖是門外漢，他只拼過船的模型，根本不會造船，不過現(xiàn)在他們也不需要多大的船——中型船就行了。
他說完這個，八爪魚說：“村長是木筏嗎？”
“比木筏大，更結實一些，還要船帆，可以控制風向……”卓巖說著說著蹲地上開始描繪船的外觀，他說著，八爪魚時而皺眉時而深思。
最后八爪魚：“村長，這個船，我可以試試做嗎？”
“行啊。”卓巖一口答應：“這方面其實我也不是很懂，只知道個大概，你們慢慢琢磨，再不濟，咱們可以簡易一下，不用太大，單獨船能運送瓦片磚頭就行。”
再不行那就走陸地，反正路修好了。
八爪魚點點頭，知道村長讓他放寬心，不過等村長一走，去年雪季到的海人族這會是摩拳擦掌，一個個眼神發(fā)亮。
“村長好不容易交代我們的事情。”
“一定要完成。”
“這個船，我知道，之前藍海城做木筏是我?guī)退麄冏龅摹！?br />
“我們先找木頭，這個得大木頭。”
珊瑚龜則是摸著下巴，他想給船上雕刻些花紋，一定很漂亮，總算是用得上他們了，而且村長竟然還想接其他海人族來。
“村長真好。”
“你們說，村長剛說藍海城城主沒了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
藍目魚嘴角都壓不下去了，要是以前他聽了肯定不信，還會戰(zhàn)戰(zhàn)兢兢害怕，不敢聊這個話題，但見過百獸村的獸人沒受傷就將海甲兵打的只剩小部分人，現(xiàn)在當然是對百獸村很有信心了。
“你們說要是村子蓋好了你們?nèi)バ麓遄訂幔俊?br />
“這邊很好，我舍不得我的房子。”珊瑚龜戈海說。
因為在村里閑暇時間太多了——同樣是干活，以前在藍海城天不亮要游到藍海城干到下午日落，在這里他們早上先吃過早飯，太陽有些暖意了，可以去干活，中午可以吃飯休息睡一下，下午再干。
而且把小隊長分的工作做完就沒事可以回家了。
所以珊瑚龜一族沒事干的時候就琢磨打扮自己的新家，房梁、窗戶窗框、木門，就是連臥室睡覺的地磚都有了花紋。
現(xiàn)在誰舍得啊，反正珊瑚龜一族人舍不得離開。
他們根本不需要長時間泡在海里，三五天過一下水就行了，而且村里食物很對他們胃口，玉米、黑豆粉，各式各樣的菜，今年地里還種了南瓜，據(jù)說甜甜的……
珊瑚龜不愿意去，不過也有更向往大海的，之后再說。
村里最近又有新崽崽了，現(xiàn)如今，百獸村人口已經(jīng)有一千六百多人了。
叢綠忙不過來，又添了兩個幫手，管理村里新生兒登記，還有給新幼崽發(fā)‘出生大禮包’——幼崽飯碗、棉布、皮子。因為新幼崽是獸形，衣服就省了，等第一次變成人形時，可以到叢綠那兒領衣服X4，兩套棉布做的，兩套苧麻做的，同一款式。
卓巖預測過，藍海城黑甲城兩次‘戰(zhàn)敗’，肯定會吸引一波投奔而來的獸人或者海族，但今年投奔者比他預想的要多很多……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這一仗打的起碼今年很平靜。于是卓巖交代完村里活，也沒什么交代的，大家都干習慣了，該鋤草的鋤草，該燒陶燒磚的繼續(xù)，黑武器刀啊劍還有弓箭，今年不用做了，卓巖和那邊商量了下，今年燒一些小巧的匕首或者日常用的菜刀，供亞獸人、雌性選擇。
黑鐵礦打造出的‘鐵’根本不生銹。
很好用的。
卓巖和阿銀出動，帶著那二百多個海改造工，還有一行獸人監(jiān)工——其實最初獸人們監(jiān)工時也會干活，大家閑不住，骨子里的勤奮，不過這樣一來，那些改造工就會偷懶，裝作不會，或者力氣不大扛不動。
卓巖一看就很生氣，但壓下了火氣，跟獸人們解釋說：“你們干了，他們看著，之后偷懶不出力，他們就沒有改造，你們可以問問，這些海甲兵以前監(jiān)工獸人奴隸時，會干活嗎？”
“我知道你們很勤快，但你們監(jiān)工也是一份工作，要盯著看他們干活，還要檢查他們干的好不好，一段時間下來，有沒有好好表現(xiàn)，是不是真誠悔改，真誠悔改的話，等干完了活可以放他們走。”
“東西重，一個人搬不動可以兩個三個，必須要他們親自動手，要是偷懶不知悔改的，等沒活可干，哼哼。”
他沒說下場，只是冷笑一聲。
那些遠處看似干活實則豎起耳朵偷聽的改造工：！
獸人們也知道錯了，村長說得對，讓這些改造工干活是為了他們好，要是活都是他們獸人干了，這不就是耽誤了改造工的改過什么新。
村長說得對。
之后這些改造工要老實聽話許多，卓巖不管他們心里怎么想，反正表面聽話行動上老實干活就行了。
從大路南下，有了路以后明顯走起來快很多，以前陸地獸人跑十天，現(xiàn)在差不多八天半就到了，鮫人從河道走要快，以前是七天時間，挖完河道六天。
那些海改造工就從河游下去，帶著鐐銬，速度并不快，河岸上有獸人盯著，新來的明顯躍躍欲試想逃跑，還攛掇之前八十九個海甲兵。
“你們都是甲兵，現(xiàn)在被這些低賤的獸人當成奴隸，你們就不想逃嗎？”
八十九個：“唉。”
“別想逃跑，跑不掉。”
“真的，而且下場會很慘。”
新來的不信，一旦到了河里，是他們海甲兵的地盤，這些獸人怎么可能打得過他們——雖然現(xiàn)在有鐐銬，但是只是逃跑的話應該沒問題的，等游到藍海城，想辦法拆掉鐐銬……
于是新來的幾個人商量好，在一處湍急寬闊的河流中潛入水底消失了——
但他們不知道，這條寬河流域還會分岔開，通往大海的那條支脈有鐵網(wǎng)攔著，到了鐵網(wǎng)那兒，還有提早出發(fā)的獸人守著。
每天到了晚上時，獸人監(jiān)工會數(shù)人點代號，今天少了九個人。
“肯定是跑前頭去了。”
“沒事，那邊有人盯著。”
“村長說得對，新來的還是不老實，不過他們?yōu)槭裁蠢蠍弁嫱惶资侄危俊鲍F人們不解，“第一次就是摸黑想打我們村，第二次又是，這些海甲兵也是，第一次想逃，第二次還是這么干，我們又不傻，就算過了鐵網(wǎng)，海邊還有阿莎他們呢，一叉子就給叉沒了。”
阿莎是藍鮫人最健壯的雄性鮫人。
聽到獸人們這么說，舊人露出一副‘看吧我說過了’、‘逃不了’的表情，而新來的則是有人慶幸，有人低著頭一路上表現(xiàn)的很聽話，這就是藍海城的甲兵隊長龜玄。
過了兩天，在鐵網(wǎng)那兒有獸人拎著逃走的九個甲兵，九人已經(jīng)在太陽下暴曬許久，因為缺水，現(xiàn)在皮膚慘白，嘴唇爆皮。
“我們抓到了，曬了兩天，之后我們看他們走陸地。”獸人和前來的同伴交換了信息。
“行。”
獸人拎小雞仔似得，九個人挨個在河水里涮了涮，讓這些脫水的九人沾了些水分，但很快又拎著到了岸上，之后遠離河邊，要走陸地大路了。
“快走。”
“你們每天曬這一會死不了的，以前又不是沒曬過。”
獸人監(jiān)工已經(jīng)有經(jīng)驗了。那九個海甲兵此時蔫了吧唧，不復之前眼底藏著不甘和憤恨，現(xiàn)在一個個都老實起來，空洞麻木的行走在陸地上。
好在，這些獸人每天會給他們一捧水喝。
只有一捧水。
龜玄牢牢記下這些獸人說的內(nèi)容，看到了那九個人走去的方向，就是他們來時走的大路，聽這些獸人監(jiān)工說，百獸村的村長比他們出發(fā)的還要早兩天，應該和他們一起到……
他眼底露出沉思來。
殺了百獸村村長，他就立大功了——龜玄低頭，將目光兇意遮擋下去。
卓巖和阿銀到了海邊木屋，往河域方向過去，這邊地勢比較復雜，河水交叉分流又涌入大海，地勢有高有低還有些灌木森林，建村的話，不能離海邊太近——漲潮、惡劣天氣氣候。
于是他把目光放在寬河流域以西，整體地勢略高一些，他們這邊基本上都是平原，但也有起伏，雖然幅度不是很大，那片全是森林雜草灌木叢，這個需要狠狠清理開墾，面積又大，離寬河流域分岔近，距離大海只有兩三小時路程。
要是走河道更快了。
……
大家很快在這邊扎營，簡單收拾了下灌木叢，拼湊出簡易的三角帳篷，獸人監(jiān)工帶著改造工也到了。
“村長，路上有九個新來的逃跑被我們抓到了，都到齊了。”
卓巖點點頭，“辛苦了，你們先帶他們收拾地方，明天開始動工。”
“知道了村長。”
海改造工人群有些慌亂，有個瘦高的海甲兵胡亂沖撞，但很快被獸人按住了，那個海甲兵高聲大喊：“卓巖——卓巖——”
阿銀擋在哥哥身前。卓巖示意沒事，阿銀略微往旁邊站開一步，只是目光緊緊盯著那個海甲兵。
“你喊我名字，什么事？”
龜玄大喊：“我是藍海城的甲兵總隊長——”
“你現(xiàn)在只是改造工。”卓巖打斷對方的話，“你要是只是說這個，恐嚇我趕緊放你走，那就別說了。”
他聽這些話聽得太多了，第一次時，那些黑甲兵嘴硬威脅還開罵，不過之后都老實了。卓巖現(xiàn)在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我知道藍鮫人和淚鮫人關在哪里，我知道藍海城城內(nèi)宮殿的地圖……”
卓巖目光落在那個‘總隊長’身上。
壓著龜玄的獸人們放緩了手勁兒，龜玄并沒有掙扎起來，而是順勢跪在地上，很是虔誠的雙手放在頭頂，行了一個跪拜禮，像是對待藍海城主那樣。
這個海甲兵很‘聰明’。卓巖目光落在對方身上，語氣平和：“你想跟我說什么？”
“我叫龜玄，本來是總隊長，城主很信賴我，什么事情都交給我干，但是出兵之前，他說，誰殺了百獸村村長卓巖，誰就能當新的隊長了，我不服，我替城主干了那么多事情，好不容易當上了新隊長，他卻這么對待我……”龜玄說著說著語氣里帶著對藍海城主的憤恨不滿來。
其他海甲兵有的憤怒，有的驚恐，可能都沒想過有一天會看到以前對城主忠心耿耿的總隊長，現(xiàn)在會這么罵城主。
“淚鮫人全族一共一百二十三人，黑甲城還有兩人，他們被折磨的傷痕累累，藍海城的一百二十三人有八個人哭不出來了，流不出珍珠，他們會死。”
“還有藍鮫人，他們指甲壞了一遍又一遍，被關在內(nèi)城中，天天織紗，有個叫阿彩年紀大的藍鮫人眼睛已經(jīng)看不見了，她遲早會被殺掉……”
阿莎聽到這兒，雙目泛紅眼眶含淚，尤其聽到龜玄說到阿彩這個名字時，不禁喊出聲：“阿嬸。”
“我可以帶路去救他們，村長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恨藍海城城主，我已經(jīng)知道悔改了，真的。”
卓巖眼底神色泛冷，這個人比其他兩撥甲兵金鵬人都要聰明，知道這邊有藍鮫人吧，故意當著對方面說藍海城的藍鮫人淚鮫人處境凄慘，先給他投誠說藍海城主壞話——對方先不仁，所以這個龜玄叛變很正常。
要是他不接受這個提議，那就是不管不顧藍海城淚鮫人、藍鮫人死活，要是兩族有人死了，明明是藍海城殺人兇手，現(xiàn)在一番言語，想搞成是他不作為不解救人。
是很聰明的人，難怪能爬到甲兵總隊長位置。
卓巖眼神冰冷看向龜玄，“我不會和你做什么交易。”
“難道你忍心看著他們兩族人都死嗎？不是說百獸村愿意接納改過的任何族人嗎？”龜玄大聲質(zhì)問。
卓巖看向其他海甲兵，“這個總隊長龜玄是怎么當上這個位置的？”
沒人說話。
卓巖：“只有一個名額，說真話，誰先說，我放誰回大海。”
這下那些海甲兵都紛紛站了出來，七嘴八舌一個個都要說，唯有‘老改造工’會舉手，最后選了先舉手的一人。
“他是黑甲龜族，哄騙族人去搶大鯨幼崽，最后把大鯨騙到了藍海城里，給大鯨上了枷鎖。”
“怕他的族人搶他功勞，他把族人哄到了海牢，殺了一批成年黑甲龜，幼崽也沒放過，丟到了最偏僻的沙灘，任由幼崽死掉。”
“還有淚鮫人有一半都是他抓到的，甚至送回來路上殺了十一個淚鮫人，藏了很多很多珍珠。”
“還有散島上的海人族散民，每次干活會故意讓甲兵刮花弄壞一些什么，然后克扣散民的珍珠。”
老改造工已經(jīng)不說賤民，而是改口散民。
“他還很喜歡吃獸人——”被旁邊獸人盯著，老改造工瑟縮了下，“我知道錯了，但那時候新隊長要吃，我們要是不吃的話，會被笑話和欺負的，說我們膽小懦弱，他喜歡在獸人奴隸還沒死的時候……”
在場的獸人們看向龜玄目光恨不得把這玩意撕碎了。
龜玄瞪大了眼睛看著曾經(jīng)的手下，這人以前最害怕他了，很聽他的話，在他面前從不敢說個不字的，現(xiàn)在竟然……
“你這種人，只是被關了半個月就知道錯了？”卓巖根本不信，“是想兩頭吃，騙獸人過去好殺，即便是我們不過去，放你回去，你會繼續(xù)效忠藍海城主，說百獸村的地址，人數(shù)，會想辦法再來報仇。”
“殺了，尸體丟海里。”
龜玄慌亂了，“不不是，你聽我說，我說的是真的——”
阿銀出手，一刀斃命。龜玄那些未說出口的話‘難道你不想救淚鮫人藍鮫人，你要看著他們死嗎’，只化成不甘的眼神，睜的大大的，而后倒地成為一個黑甲龜。
龜玄尸體很好處理，但是龜玄的話也影響了在場的藍鮫人。
“那個說話的改造工，解了枷鎖放他到大海里。”卓巖說。
獸人們很聽村長的話，本來就答應好了，這可是承諾，很是利落的解開枷鎖，虎人獸人更是拎著人送去了海邊，“趕緊滾吧。”
“最好老實點。”
曾經(jīng)的甲兵沒想到村長真的會放他們回大海，還是解了枷鎖，還是獸人送他們到海里——
“你不會偷偷殺了我吧？”以前他們就這么干，說是放人，實際上隊長會讓他們殺了對方。
虎人獸人就差翻白眼了，“誰跟你們一樣，我們村長說放了就是放了，趕緊滾，省的臟我們地方。”
于是那個甲兵入了海化作原形，這樣游得快還往海里沉了沉。
虎人獸人回來交差，“村長，我親眼看見他滾蛋了，而且我覺得這人也不敢回藍海城。”
“你猜的差不多。繼續(xù)收拾扎營。”
“村長，我們是不是要去救淚鮫人和藍鮫人啊？”虎人獸人沒離開，撓了撓頭，“他們還挺可憐的，要是去的話，我其實也能去，就是我不會游泳。”
阿銀笑了下。
虎人獸人眼睛圓圓的看阿銀族長。
這是虎人年輕幼崽成年那一批，在雪鹿山扛災難時才十五歲，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虎人族年輕一代最健壯獸人之一，最關鍵是看著傻乎乎憨頭憨腦，其實還挺機靈的。
“你看出來我有這個意思？”
“嗯啊。”虎人獸人點頭，“去年的時候，就第一次那個黑甲兵打來的時候，不過阿莎沒看出來，我剛看他偷偷掉眼淚，看向村長你又想說什么又害怕問，肯定是誤會了，那個什么黑甲龜可真是可惡，咋還挑什么什么。”
阿銀：“挑撥離間。”
卓巖：“挑撥離間。”
兩人異口同聲。
不過這個成語糾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叫阿莎過來。”
虎人獸人可高興了，“得嘞村長，我現(xiàn)在就去。”簡直是用跑的。
卓巖是一直有這個念頭，但是一直沒下決心，因為他有些顧慮，畢竟在海上作戰(zhàn)跑去別人地盤，而今天，龜玄那些話是個引子……
看來得提前了。
第137章
“最近黑甲城怎么了？又開始抓獸人了。”
散部落人心惶惶, 偷摸鬼祟低聲問：“我看那個藍海城城主之前來過，是不是又要抓獸人賣到那邊當奴隸？”
“這日子可怎么過啊，以前還抓熊人族, 現(xiàn)在連普通的鹿人族都抓，到時候遲早輪到我們身上。”
“鹿人族都抓？這是吃素的，力氣也沒那么大。”
“我親眼看到的, 黑甲兵抓的, 整個部落。”
大家一下子怕了。不過有人臉上疑惑, “抓是抓了，但不是送到藍海城當奴隸，我家住在附近，我一直看著，只有抓進去, 沒有送出去的。”
“不是賣到藍海城做奴隸？”
這下大家又愣住了。
“你們知道百獸村嗎？”兔猻族問起來。
原本聊天的人緊張的比劃了個‘噓’的手勢, 其中一人四處看看, 見沒有巡邏隊的黑甲兵, 才說：“你肯定不住在城里。”
“是啊，我們兔猻族住的遠, 我來城里換鹽來了。”兔猻族說。
大家看到這個兔猻背著藤簍, 應該是換到了鹽，點點頭, 不過大家對兔猻族沒什么興趣, 這個部落人是挺多的, 雖然食肉, 但是原形小巧力氣不大, 就算是城里抓人估計都不會抓兔猻族——不過想到大家之前聊的，也許以后沒準吧。
城里黑甲兵怎么到處抓人？
“我剛聽你們聊天, 黑甲兵一直抓人，連鹿人族都抓了，但是沒有賣到藍海城做奴隸是不是？”兔猻族總結了聊天內(nèi)容。
他一副知道些什么表情。
于是大家伙齊刷刷看向兔猻。兔猻族人眼底帶著幾分狡黠光芒，說：“我知道為什么。城里黑甲兵缺人手，抓鹿人族當黑甲兵的。”
“？不可能，黑甲兵那是只有黑甲族才是甲兵，其他的金鵬族那是因為羽人中原形最大，城主才要的，鹿人族只是看著個頭大，性子又軟又老實，食草的，咋可能當甲兵。”
“對啊，鹿人族是被抓進去，到時候賣掉當奴隸吧。”
兔猻族：“你們不信就算了。不過你，就是你，你家住在黑甲城附近，總該知道之前黑甲城派黑甲兵打百獸村，還有今年藍海城城主來了，又走了，還帶走了好多黑甲兵和金鵬族，他們回來了嗎？”
被點的獸人先是下意識想張開口說點什么但很快愣住了，仔細深想，“真、真沒有回來，真的，沒回來。”
“那么多黑甲兵沒回來，現(xiàn)在城里連鹿人族都抓，你們自己想吧，我要回部落了。”兔猻族背著鹽帶著族人趕緊跑，他們哪里是回部落，是打算去百獸村。
這些大塊頭獸人，看著高高壯壯的，腦子還沒他活呢。
兔猻不由有幾分自得，臨走之前，還說：“剛才我說百獸村，你們嚇得四處看，就沒有發(fā)現(xiàn)，城里最近巡邏的黑甲兵也少了。”
“我走了。”
留下了所有人出神，等兔猻族人影都看不見了，大家才彼此看看，最早聽到百獸村，所有人都不信，哪里有這么個地方，傳的這么好，直到后來有一次，城里集市亂了起來，聽說有個陌生獸人帶著黑武器，全黑武器殺了商人，還殺了黑甲兵，搶走了好多獸人……
城里以及周邊部落傳的沸沸揚揚，但很快，黑甲兵巡邏，凡是說‘百獸村’以及集市事件的獸人亞獸人都會被打一頓，自此之后只有在各部落各族私下小聲說，但說就說了，大家也沒別的心思。
撐死是日子艱難了，偶爾誰冒出一句：你說百獸村真那么好嗎。
日子還是照舊過。
但傻子都能感受到，最近一兩年，越來越不太好過了，尤其是今年，黑甲兵到處抓獸人……
“剛才那個兔猻說的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
“算了趕緊回部落吧。”
閑聊的一哄而散，有人特意留意，半個多月了，被抓走的獸人并沒有被賣到藍海城，反倒是鹿人族拿上了長矛開始在城里巡邏，原來兔猻說的是真的。
黑甲城派了兩次黑甲兵打百獸村，結果全都沒回來——
“不僅是黑甲城，還有藍海城的甲兵也沒回去。”
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還有上次遇到的那個換鹽的兔猻族，你知道嗎？他們?nèi)迮芰恕！?br />
“跑了？！”
“對！”
新世界五年初夏，東南方向來了許多獸人，最多的兔猻族有足足三百多人，還有其他零散的獸人們，路上遇到結伴而來，終于找到了百獸村。
此時卓巖剛從海邊新村回來半個多月，聽到巡邏隊來報，說一大群獸人來了，卓巖還想挺好的，順口問多少人，巡邏隊：“村長，我數(shù)不清，大概有五百人了吧。”
“多少！”
“四、五百人？”
卓巖：……
出去一看，成群的兔猻，長得像貓咪——大號貓咪，獸人世界凡是獸人，動物原形都要比普通的大一號，兔猻也不例外，不過即便再大一號，看上去也很小巧。
他們背著東西，食物草席鹽之類的。
變成人形，成年的兔猻獸人普遍身高一米六五到一米七左右，亞獸人的話更小一些，雖然身高小巧，但是身材比例很——一看就是很靈敏的人。
頭小，腿長，比例好，頭發(fā)是灰麻色，骨架小，圓臉，毛茸茸的圓耳朵。
卓巖目光不受控制往前排亞獸人男孩圓耳朵看了好幾眼。
阿銀站在一旁，“村長——”
“咳咳，我就是看看，跟小咸以前還挺像的。”卓巖解釋了句，一看阿銀眼底都是逗弄他的笑意，頓時也有些發(fā)笑，正經(jīng)小聲說：“他們肯定很緊張。”
“嗯。”阿銀也認真點頭。
投奔而來這么多人，兔猻族占多數(shù)，對方也很緊張，拖家?guī)Э诘模隙ㄅ掳佾F村村長拒絕了他們，那個亞獸人緊張的控制不住毛茸茸耳朵都露出來了。
“請問你是卓巖村長嗎？我是兔猻族的族長叫小蒙。”小蒙上前很是認真介紹，其實仔細看也有點緊張，他的手貼在光滑的腿上，“我們族人雖然很多，但是我們吃的不多，我、我們還可以自己找吃的，我們會養(yǎng)草鼠，我知道像你們這樣大獸人看不上草鼠……你們可以收留我們嗎？”
“黑甲城到處抓人，還抓了鹿人族，我們離開了，他們肯定會知道我們到了百獸村……求求了。”
所有兔猻族還有其他獸人眼巴巴看向前方村長。
兔猻族里有的獸人還沒變成人形，獸形前肢趴在地上，水汪汪的大眼睛齊刷刷看向前方村長。
卓巖露出真誠和善的笑容來，“其實草鼠我們也吃過。”
兔猻族從沒想過村長第一句話會說這個，愣了下后，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也放松了起來，村長和這里的大獸人也吃草鼠嗎？！
“可以接納你們?nèi)氪澹俏覀儼佾F村也有規(guī)矩條例的，首先不能殺傷同村人，要是殺害村里人，兇手會被打死。”
兔猻們瘋狂搖腦袋，這么大的獸人——這里亞獸人都比他們獸人還要高還要壯，他們怎么打得死？
他們很和善的，不會欺負人，通常都是別人欺負他們。
“如果遇到糾紛，要吵起來，先別動手，去找村里糾察小隊，讓他們幫你們處理問題。”
“其他的就是到了村里，每個人都要干活，不能偷懶，當然了，也會給大家休息的時間，衣服被子食物也會發(fā)給大家。”
兔猻們眼睛睜的大大的，衣服都有嗎？村長身上穿的衣服嗎？這以前可是城主還有城里散民商人才能穿的衣服。
……
這次來的大頭是兔猻族，其他獸人，一共加起來四百三十一人。
卓巖將這一批人安排在黑白熊人族那兒，這倆族雖然體型上差異很大，但是性格還挺相似又互補，黑白熊人和小熊人性格都很溫順，有些憨厚靦腆，直來直往。
而兔猻族則是和睦中帶著幾分機靈，卻不是壞心思，兩族住近一些，卓巖相信，兔猻族會讓黑白熊人喜歡上他們的。
至于房子，幸好天氣熱，先慢慢蓋吧。
兔猻族食肉動物也可以吃素——就和獸人差不多，大家都進化成人了，雜食什么都能吃，不過更偏愛肉。
卓巖打算讓兔猻族養(yǎng)一些草鼠、兔子，兔猻雖然叫兔猻但是是貓科動物，跟兔子沒關系，能吃兔子的，這兩種動物繁殖能力強，草鼠雖然占了鼠字，其實和老鼠不一樣，它們多吃草籽樹根小蟲子蚯蚓等，不怎么吃腐肉的。
要是大規(guī)模養(yǎng)殖，草鼠作為食物是很干凈的。
黑白熊人和小棕熊人知道兔猻族成為他們新鄰居后，沒幾天就混熟了，因為兔猻族超自來熟很熱情，兩個熊族人又沒心眼很直率。
“他們好小啊。”、“比我們族里幼崽還小，原來都成年了。”、“放心吧，村里蓋房子很快的，等我休息了我去幫你們蓋房子。”、“不用客氣。”
養(yǎng)殖場種類越來越多，尤其是之前抓的帶甲殼的蜥蜴——這玩意繁殖的也很快，還很大，卓不黑來報說：“爸爸，養(yǎng)殖場甲殼蜥蜴已經(jīng)有四百二十只了、羊有一百八十只、角牛一百六……”
那就再殺一批吧。
去年入秋前殺過一批，不過比較少，沒想到半年多，又長大了一批能吃了。
“小蒙，你通知大家，傍晚去南廣場。”熊甜報信。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嗎？”
“不是，村里養(yǎng)殖場養(yǎng)好了獵物，有肉吃了，黑白熊人還有黑熊人已經(jīng)去養(yǎng)殖場幫忙宰殺了，傍晚時應該能全部運到南廣場。”熊甜看看日頭，“現(xiàn)在天還好熱，傍晚能涼快一些。”
小蒙：“養(yǎng)殖場？”
“不是跟你們說了嘛，以后你們要養(yǎng)草鼠和兔子。”熊甜剛解釋了句，小蒙恍然大悟猛然想起來，笑說：“村里的話有時候我一時沒想起來，我們是會養(yǎng)草鼠，但是從不叫養(yǎng)殖場。”
小蒙也沒在這方面多糾纏，很快高興說：“沒想到我們一來就有肉吃了。”
“聽大家說，新世界來了后，村長家的幼崽帶著村里幼崽管的養(yǎng)殖場，從一兩只小羊角牛，到現(xiàn)在好多啊，前年的時候吃了一些些，很少，去年就有些多，我看以后不愁肉吃，每年都能分肉，正好近兩年獸人們不用去狩獵，現(xiàn)在大家都在訓練……”
“村長真厲害，能想到這么遠，不過村里幼崽們也很厲害。”小蒙說完，又愣了下，“訓練？”
“黑甲兵之前一直打我們。”熊甜說到這兒解氣的哼哼兩句，“不過他們都打不過，現(xiàn)在干活去了，修路很累，村長說讓改造工去，我們可以干點村里的活，這個比較輕松。”
其實熊甜以前搬過黑石頭，他覺得修路也不是很累，不過村長心疼他們村民嘛，讓那些可惡的黑甲兵海甲兵干修路、挖河道的活，可沒人會心疼的。
小蒙可高興了，湊到熊甜面前，“那些可惡的黑甲兵被打敗了嗎？咱們村里大獸人們真厲害，你能多說一些嗎？我想聽。”
“好啊好啊。”熊甜也很喜歡說這個，兔猻族討厭黑甲兵，他就很喜歡兔猻族。
兩人一高一矮，每次聊起來能說大半天，一籮筐話都說不完，是津津有味，旁邊黑白熊人啃著竹子，也聽得很入神，時不時點點頭，表示肯定。
從初夏到秋天，陸地包括海洋，陸陸續(xù)續(xù)又不少族人來投奔百獸村，幸好卓巖開墾了小木屋那邊建造分村，安置了三百九十個海人族，原先住在百獸村河邊的海人族也過去了一部分——到底是喜歡海洋的，凡是去過之后就會喜歡上百獸村分村。
那里和百獸村一樣的房子，磚頭木頭瓦片蓋的，有窗戶、木門，有家具，附近距離河邊引流挖了一個大池塘，里面養(yǎng)一些魚，可以吃的，就和百獸村的養(yǎng)殖場一樣。
大家一聽養(yǎng)魚版的養(yǎng)殖場，一下子都明白了。
這個池塘就交給海人族幼崽們照看。
幼崽：！！！可興奮高興了！
村莊在往北有菜地田地，不大，只有一小片，本來卓巖想夠了，目前海人族也不是很多，加上還可以去大海抓魚，夠吃了，他也沒想到今年海人族會來這么多人。
不過有工具，不夠吃再開墾，河邊流域，還有往西河流分岔流域都能種田。
本來有些海人族還是猶豫，既想留在百獸村——因為有獸人足夠安全，但生性喜歡大海也想住過來，結果一聽村長說的，獸人也會派一部分過去。
喜歡大海的部分海人族：那還糾結什么，直接河道搬家。
再說無聊了，還可以游到百獸村的，每年都要送海鹽，還有總村也會用船送一些肉干、菜干、衣服、皮子過來。
新世界第五年過去了一大半了，上半年多忙忙碌碌，以東去往黑礦石的路修好了，以南，距離大海兩個小時的新村蓋起來了，接納了了足足八百個新村民，此時百獸村人口已經(jīng)到達兩千六百多人。
儼然是一座城——黑甲城、藍海城里，真正居住的村民其實一千人都沒有，除了少數(shù)頂尖的貴族掌權者，其他都是服務貴族的甲兵、醫(yī)師、仆從、奴隸，真正城里的散民是少數(shù)，住在城外的散部落，拿黑甲城城主的觀念來說，那些根本就不是黑甲城人，所以抓去賣掉，換到的鹽、珍珠，是‘無本萬利’大賺特賺的買賣。
像百獸村這樣，真正多的是村民，少數(shù)的領隊、村長管理者，并且管理者是真的為村民大家過好日子著想，這在這個世界是唯一的。
……
羽人海入口一聲大鯨響亮的叫聲，身后不遠處跟著幼崽大鯨歡快的叫聲重疊在一起。
海岸邊，八爪魚跳上了岸，眼神灼灼看向村長，報喜：“村長，我找到了大鯨，幸好它還認得我，而且它還帶了幼崽過來。”
“它是愿意幫我們的。”
卓巖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嗯了聲，“干的好。”
八爪魚很高興。
很快，而卓巖身后，有七百個獸人，雕鳴雕亮鷹豆還有年輕長大的羽人們，他們背著武器弓箭，以及愿意前去藍海城的海人族雄性雌性。
阿莎在其中，諾言也在其中。
艾希、藍貝、珍珠……
過去大半年，除了建新村外，獸人隊伍一批批到了海邊，開始加強訓練，下海游泳、憋氣，卓巖讓八爪魚秘密找大鯨，如果大鯨找不到的話——那就只有從陸地繞過去，然后想辦法。
珊瑚龜說他們族人可以背大家，不過最健壯的珊瑚龜一次也只能背兩人。暴雪說，他可以飛著背人……還有人說金鵬族改造工或許可以試試背獸人，有人直接否定：把性命交給不信任的改造工，不行。
卓巖也搖頭。
那些金鵬族現(xiàn)在表現(xiàn)的再好，但是這是在百獸村的時候，在村里被迫當改造工，要是一旦有機會可以回到過去當隊長/管理層的日子，底下有奴隸伺候，不用干活，怎么選擇？
背上可是百獸村的獸人，只要輕輕松松抖落翅膀，故意翻身就能讓獸人高空摔入大海之中了，這可是‘戰(zhàn)績’大功勞的。
誰都不會猶豫怎么選的。
龜玄那番挑撥離間的話后，卓巖叫了阿莎透露了他的計劃，而后暗中準備：攻打藍海城，救出鮫人。
唯一困難的就是如何去藍海城，百獸村獸人武力值是很強，可是百獸村的獸人不可能在海里游一兩個月。
船的話，那小船在河里運貨還行，不怕翻船，跑去大海里，那就是找死——一個大浪都能拍翻。
阿莎那會聽到村長說早都想過了，不由內(nèi)疚自責，他差點信了那什么龜玄的話，沒想到村長比他想的時間早，確實這個是大問題，他也不忍心不會讓村里獸人冒死跨海救族人。
商量不下時，八爪魚找到了愁眉不展的村長，說他可以去尋找大鯨，讓大鯨背大家，大鯨很大，速度快又很穩(wěn)，上面站上幾百個人都沒問題的。
只要一個多月就能到海藍城。
卓巖愣了下，心想我表現(xiàn)的這么明白嗎？不是計劃秘密進行的，你咋知道我們要打藍海城？
“村長，你去海邊建新村，咱們村的獸人去了一批又一批，還都帶著武器，回來的時候說在海里學游泳，還有人學不會，問我們怎么在海里憋氣……”
卓巖：……
那會沒商量好怎么去，不過下水訓練準沒錯，不能真打了再準備那就來不及。
幸好，大鯨找到了。
大鯨帶著兩只幼崽崽崽，讓幼崽崽崽先過來接人。
卓巖沒看明白，先是看到有兩只大鯨過來，背部浮出海面，是潔白光滑的樣子，腦袋有個角沖天，游的快了，腦袋在海里和海面上上下下，還挺可愛的。
是很大。
然后旁邊八爪魚說：“村長，它讓幼崽過來接人，因為它太大了，這邊淺海區(qū)它不好過來。”
“？？？”啊？這還不是大鯨，只是幼崽，就這么大了？卓巖點點頭，“那它還怪貼心的。”
上吧上吧。
這次出戰(zhàn)，除了留了一百號能打的獸人在村里做防御，其他英勇善戰(zhàn)的都要去——阿銀卓康卓樂暴雪風鈴泰格等等都去。
卓巖之前盡量表現(xiàn)的輕松一些，但是看到阿銀帶著孩子們?nèi)ネ＿厱r，眼眶還是沒忍住有些紅意，阿銀站在原地，抱了下哥哥。
“注意安全。”
“好。”阿銀點頭，他沒有說會回來的，哥哥說這個‘插旗子肯定會倒呸呸呸’——最早最早在部落那會，他那時候變成人形，第一次外出狩獵時，哥哥就這么吐槽過。
他看向哥哥，又說了一遍：“好。”
卓巖明白，阿銀是說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孩子們的。
一定要安全回來，都平平安安回來。
除了七百個獸人，還有一百五十個海人族，兩個大鯨幼崽游向羽人海深處，一百五十個海人族則是在旁邊護著帶路，去藍海城途中，他們還可以在海里抓魚，給獸人們找食物和淡水，很快龐然大物的幼崽也消失在海平線邊緣。
卓巖站在海灘前看了好久。
“他們會平安的，你說過藍海城沒多少甲兵了。”喬說。
阿曼：“別擔心。”
“我們百獸村的獸人很勇猛的。”小咸說。
卓巖嗯了聲。
百獸村的獸人是最勇猛的——
藍海城內(nèi)城一如往昔，城主尊貴高高在上，吃穿用度會有奴隸送上來，甲兵仆從戰(zhàn)戰(zhàn)兢兢服侍左右，自從派出去的甲兵沒回來后，城主在宮殿中大發(fā)脾氣，殺了幾個人后，自此在宮殿里享樂，也不去黑甲城了，沒人敢提一句出去的甲兵，以及百獸村這三個字。
這日，碧空萬里，海面平靜。
一只大鯨遠遠的快速的靠了上來。
第138章
大鯨悠長響亮的鳴叫聲響徹藍海城海域。
城中島上所有人都聽見了, 海甲兵新任隊長怔了下，很快臉上露出喜色來，城主以前的出行大鯨跑掉了, 自從今年天氣熱了以后，去百獸村的甲兵一直沒回來，城主心情就很不好, 要是他抓到了大鯨, 城主一定會很高興, 沒準會給他一些賞賜。
“你，你們倆，叫上人跟我下海。”新隊長點人。
海甲兵忙跑上前，有個還算是有點經(jīng)驗的甲兵說：“隊長，我們要不要拿上黑武器鉤子, 不然的話, 憑我們幾個人抓不到大鯨的。”
“你說得對。”新隊長下意識說完, 又端起了態(tài)度, 學龜玄隊長擺架子，略微抬著下巴點了下, “我去通知城主。”
海甲兵們都樂呵呵答應, 只是隊長一走，各自在心里看不起新隊長, 以前龜玄當隊長, 他們很服氣, 這個隊長——擱他們, 他們也能干, 就是因為這個隊長會夸城主。
“城主大喜事。”新隊長面上喜氣洋洋，一路疾步到了城主宮殿門口, 而后停步等候。
等里面?zhèn)鱽硪宦暋M’。
新隊長照舊彎著腰慢步上前，而后跪地行禮，說：“城主，外面有大鯨在叫，是否要小的帶隊將大鯨抓回來。”
這確實是一樁喜事了。
藍海城近一年多來，先是奴隸島散島奴隸工人跑了，之后城主被黑甲城主威脅，關在黑甲城宮殿住了一段時間，回來之后，海甲兵最厲害強壯的一大半都去了百獸村——直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
最最關鍵的是黑甲城不給藍海城送黑武器了。
要是以前，一頭大鯨出現(xiàn)在附近，算什么大喜事。
藍海城主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本來聽到消息有些高興的臉上，眉宇間很快又平復下來，只覺得有一絲絲的諷刺，什么時候他竟然會為了這個高興？
“你去拿下它。”城主淡聲說道。
新隊長跪地：“城主，需要一些黑武器鉤子。”
“……自己去拿。”
“是。”
可等新隊長到了武器庫，箱子里沒有幾把光亮的黑武器了，而且都已經(jīng)破損，找了一番，在角落找到了兩個大的鉤子，鉤子并不是很尖銳了，這還怎么抓大鯨？
但是他已經(jīng)跟城主報喜了，先帶上過去看看。
新隊長拿了兩把鉤子，外面已經(jīng)有海甲兵集結成隊伍，一伙人快速從內(nèi)城往外城跑去，大鯨的鳴叫聲越來越近，一直盤旋在附近。
“隊長，這個家伙真不怕死，竟然還敢來。”
“也許是新的大鯨，迷路了。”
“它靠不了城岸，我們得去海里。”
新隊長：“這還用你們說，拿上鉤子，繩子呢？綁上，走，下海。”
大鯨無法靠近藍海城島嶼，因為距離淺水區(qū)它會擱淺游不回大海了，外加上它對這個地方有很深很痛苦的記憶，快到這片海域時，就尖叫驅趕它的幼崽不許過去。
越靠近，大鯨狀態(tài)有點差——那種恐懼而引起的憤怒，會咆哮，拍水，游的也很快，背上的獸人們顛的七葷八素，差點能吐了。
還好有艾希三人跟上來了，艾希三人哼唱歌聲安撫大鯨情緒，八爪魚和大鯨‘溝通’了好一會。
龍桑捂著快吐的嘴：你跟它好好說說，讓它別害怕就說我們是去干當初傷害它的什么破城。
小沃顛的臉發(fā)白：對對對。
二黃：我們是來報仇的。
……
卓樂抱著泰格，倆只原形都暈出來了，老虎壓在豹子身上，纏著緊緊的，旁邊風鈴吃力的用手護著倆人。
暴雪難得窩在卓康懷里，因為暴雪也暈海。
卓康一如往昔，面色淡淡的不健康的慘白，但在村里就是這樣，到了海上這么久還是這樣，卓樂都分辨不出大哥是舒服還是暈大鯨。
不過暴雪能分辨出來，他知道康寶不暈海，可真厲害。
八爪魚瘋狂揮舞著八個爪爪，連比劃帶叫的跟大鯨溝通，還時不時要抽空跟大鯨背上的獸人們吱哇喊兩句：再說了再說了。
總之一通忙碌，大鯨可算是安靜下來了。
終于到了藍海城，阿銀沒讓大鯨再靠近，他們可以下海游過去，距離不遠的。
黑鋒說：“要不要先去奴隸島休整？哪里現(xiàn)在沒人。”
“不用，直接殺進藍海城，最大的那座島。”阿銀站在大鯨背上，剛才大鯨繞了好幾圈，此時他已經(jīng)找到了一處：“那里。”
“艾希你們?nèi)齻�帶路。”
他們是從藍海城的一側摸上去的，那里樹木茂密，植被豐盛，沒有房子建筑，像是荒蕪的叢林，還有連綿的山體，山體另一面就是整個宮殿文明了。
對藍海城的人來說，那里偏僻還沒開發(fā)，是野蠻之地，但對獸人來說，這才是他們熟悉的地盤。
“不好，那些海甲兵拿著東西像是抓大鯨。”雕鳴看到了。
八爪魚很是氣憤，他和大鯨已經(jīng)是朋友了。
黑鋒：“你們先走，交給我。”
“還有我。”、“還有我。”
卓樂也想去，躍躍欲試。
阿銀看了一眼，“黑鋒你帶十個水性好的下去，全殺了。”
“知道！”黑鋒眼底冒出熊熊烈火。
而卓樂一聽‘水性好的’，當即是蔫吧歇菜，雖然她也學會了游泳，在河里、大海里都泳過，但是坐大鯨，而且坐好久還是不一樣的，她現(xiàn)在真的有點暈乎，還是先盡快上岸吧。
黑鋒手持武器，根本不需要他點人，大家配合默契，阿銀說水性好的十人，就有人離隊跟上黑鋒，一旦十個人到了，主隊伍中就沒人過去了。
兵分兩路。
阿銀帶大隊人上岸，有茂密植被做掩體，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們，很快隱沒到叢林之中。
珍珠跟上了黑鋒，要是真危險來了，她可以唱歌。
海甲兵新隊長絲毫不知道危險來臨，還在岸上大聲說：“等一會，等大鯨游到正面，它跑到后面干什么去，先等等看，不行再過去。”
“隊長說的是。”、“隊長很聰明。”
大家都不愿意下海跑到山后面那片海，太遠了，一聽隊長說不去，當即是同意，等啊等的，沒想到大鯨真的泳到藍海城入口正面，不過距離好遠啊。
“隊長，它看上去要走！”
“那還不拿了鉤子，趕緊下海，跟著我。”
新隊長帶著人，這次不想下海也得下了，大家伙罵罵咧咧，這個大鯨有毛病來了繞圈圈現(xiàn)在又要跑，這個大鯨該不會就是之前被放跑的那個吧？誰知道呢，反正大鯨不能變成人很笨的跑回來也不奇怪……
海里面，海人族比劃手勢，黑鋒一伙人速度加快，在海底竟然不輸那些海甲兵的速度——也是海甲兵沒有危機感，還有‘摸魚’的，一邊罵罵咧咧聊天。
黑鋒摸到了后面，有個海甲兵察覺到了似得，說誰啊，他還以為后面還有下水的甲兵，語氣并不是很在意，但下一句就發(fā)不出聲了。
珍珠看到黑鋒一胳膊勒著甲兵的脖子，另一只手里的刀直接割掉——因為是背影她看不清具體的，但是那個甲兵腿在海里晃動了兩下，輕輕地，很快就成了螃蟹。
很快，甚至沒有驚擾到前面的甲兵。
大家而上，像黑鋒那樣，手起刀落的一一解決掉海甲兵隊伍，直到隊伍打頭陣的新隊長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怎么突然安靜起來？但他很快想，是不是手下害怕他說他們，那他還挺有隊長威風的，他就說了龜玄能當隊長，他也可以。
龜玄很年輕，他也很年輕。
直到有道力量圈住了他的脖子。
“誰勒我脖子！我可是隊長——”
黑鋒一聽‘隊長’二字，胳膊用力，湊在那個新隊長耳邊，說：“殺的就是海甲兵……隊長。”
新隊長被勒的翻著白眼，模糊聽到殺隊長，腦子一瞬間想的是：這不是他的下屬，但很快就沒了思考能力，因為他變成了一只巨大的螃蟹。
“回了。”黑鋒打了手勢，大家折返泳回去，路過珍珠時，珍珠點了點頭也跟了上去。
一路無話很快摸到了后山岸邊。
八爪魚躲在一塊礁石后變成了原形等候，見大家上來，松了口氣，用爪子指著方向，而后跟著珍珠身邊，又指了指石頭后。
“大家給我留的衣服？我知道了。”珍珠去穿衣服。
黑鋒和獸人們都是人形，在海底人形比獸形更靈活方便，他們身上穿著巨牙蟒皮做的衣服，簡單的皮裙和坎肩，坎肩肩部分很窄，只有胸口護著，因為村長說要保護胸部內(nèi)臟。
經(jīng)過一個多月海上行程，這些獸人皮膚曬得更加黝黑發(fā)亮，他們身材高大健碩，曬干了之后，皮膚上還會有白色的結晶顆粒，那是海鹽。
等進入?yún)擦郑F人們自在許多，“可算是踏到陸地上了。”
珍珠笑說：“那中間過來，不是有好幾處島嶼海域嗎？”他們要休息吃飯生火喝水的。
“這可不一樣，這里樹更多。”
“不知道有沒有椰子，那個還挺好喝的。”
珍珠：“椰子是很好喝。”
大家閑聊，語氣輕松，很快看到了獸人隊伍們，大家已經(jīng)抖著皮子晾曬干，生火做飯——用銀白草包著食物裝了很多，不過一路走過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多了。
有人看到黑鋒幾人回來，指著后面斜處位置，“半山腰有個泉水口，出水很少，你們要喝直接過去喝吧。”
“拿東西裝很麻煩的。”
“是啊。”
黑鋒點點頭，本來要走，想到什么看向珍珠，還有珍珠的腳，“我去裝一些水，你就別過去了。”
“好。”
指路的獸人想起來了，也笑呵呵跟珍珠說：“卓樂剛才也這么說，你們?nèi)唆~還有海人族爬山不是很厲害，上去一趟會很累，讓你們在底下等著……”
只是沒想到黑鋒竟然這么心細，能跟卓樂想到一塊。
這一晚大家適應適應岸上陸地生活，生火吃飯睡覺，留有人巡邏，第二天一早翻山過去直接干架。
“我們才不摸黑干，就要告訴那個藍海城，睜大了眼睛，看看誰打的他們！”
“對！”
“先讓我好好睡一覺，之前在大鯨背上真沒睡好，一閉眼像是睡在水里，現(xiàn)在上了岸還有點不習慣，太穩(wěn)了。”
“哈哈哈哈你也是吧，我也是！剛上來走路都是晃來晃去的。”
大家席地而躺，靠在沙土上草被上，反正隨便躺、坐，也不嫌臟，以前在部落就是這么干的，沒什么，大家對土壤有著親切感。
一直到夜幕降臨，說話聲慢慢小了。
雕亮鷹豆探路回來了，跟阿銀在匯報情況，從哪里哪里很好走，沒敢露頭，不過城里面好像亂糟糟的，那些甲兵不多了……
阿銀點點頭，“明天獸人翻山過去，海人族游過去，由獸人沖前面……”
“知道了。”
“睡吧。”
眾人合眼開始休息。
一山之隔的藍海城宮殿，藍海城城主坐在冰涼漂亮的椅子上，腳下是匍匐趴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甲兵，城主的臉色被黑暗包裹住一半，神色晦暗不明，說：“你是說，抓大鯨的海甲兵全都不見了。”
“是、是，隊長和大家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大鯨也離開了，可能隊長帶人追去了。”
藍海城主：“去，帶人去散島和奴隸島看看。”
“看什么？”海甲兵帶著茫然看向城主。
藍海城主起身，一腳將甲兵踢翻在地，“去看，看有沒有陌生人，獸人，別的海族人，隨便什么陌生人。”
“是、是。”甲兵趕緊磕頭離開，出了大殿，一改剛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他有些自得，隨便點了倆甲兵，“跟我去一趟散島和奴隸島，城主讓我喊人的。”
于是倆甲兵乖乖跟上聽指揮。
天黑了，甲兵才回來，宮殿里燃起了油燈，只有城主的宮殿才有油燈，因為海里動物沒什么油脂，只有獸人那兒才有的，以前獸人還用皮子跟藍海城換紗衣，也會送來油燈——不過很久了，黑甲城很久沒跟藍海城做交換買賣了。
油燈冒著淡淡的黑煙，還有絲絲的臭味。
藍海城主卻有些癡迷，坐的近一些，昏暗的光暈打在城主的臉上，“怎么樣？”
“城主，島上除了一些賤民和奴隸，沒發(fā)現(xiàn)別的。”
“真的？”
甲兵立即跪地，“真的城主，我查了好幾遍了。”
城主揮了揮手，不需要仆從伺候，親自端著油燈步入寢殿之內(nèi)，他躺在床上，床是水晶石頭雕刻而成，因為怕硬，上面鋪著層層疊疊的軟紗，只要躺上去，便會發(fā)出簌簌的聲響。
這些紗很漂亮，獸人捧著東西來跟他交換，要和他做買賣的，而他，高貴的藍海城城主，這樣的紗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墊身下腳下的。
不知道為什么，藍海城主想到了過去昔日的光輝，那些獸人看著很強壯，不過卻很愚笨……
對，很愚笨，根本不用怕的。
只要不管百獸村，就像從前那樣，百獸村沒有出現(xiàn)過，沒人聽過，就會回到之前那樣，黑甲城那個蠢笨城主遲早會捧著皮子、油脂、黑武器來和他做交易。
遲早。
這一晚上，藍海城主睡得不是很好，斷斷續(xù)續(xù)醒來，每次再次入睡都是靠著回憶之前的光景才能睡著……
翌日，太陽穿破云層，照在海面島嶼上。整個藍海城內(nèi)城宮殿龐大，由巨石柱子搭建而成，清澈的河流環(huán)繞，花鳥樹木做點綴，地面每一塊石頭都是精心打磨光滑的，還有紋路，細細描繪上銀色的漆，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盛大的，恢弘的，漂亮的。
但要是知道這一座宮殿蓋起來，死了數(shù)千的獸人奴隸，成百的海人族散民，用血淚生命蓋出來的，再看的話，每一處精美的花紋、渾然一體的巨石柱子，透過這些能想象出，曾經(jīng)有人被壓在巨石柱子下，有誰的手磨的血肉模糊……
阿銀帶隊伍很輕松的翻過了這座山，它并不高聳，從那道清水瀑布而下。
藍海城城主很愛‘干凈’，除他之外，往下層層劃分，貼身伺候他的只有仆從，選自海人族里最為白皙纖細的族人，皮膚不能有瑕疵，這樣才勉強算干凈。
獸人奴隸只能干最低賤骯臟的活。
宮殿環(huán)繞的這條清水河，只有城主才能享用洗滌清潔，源頭在山上，所以宮殿建在山下不遠處，整個瀑布河流流淌的地方都是禁地，不許甲兵仆從城中貴族踏足。
而今天，現(xiàn)在，阿銀帶隊的獸人們越過了河水，踐踏的水花四濺，直到宮殿，才有仆從驚呼：“你們這些該死的獸人，竟然跑到后面禁地去了！”
“殺！”
“殺！”
正在清潔的城主隔著石門聽到外面吵雜聲，皺著眉，他昨晚沒睡好，現(xiàn)在怒火已經(jīng)壓制不住，他要殺人——
下一秒，石門被推開，原本潔白的石門，多了鮮紅的血印，無瑕的仆從身上全是血痕，雙手撐著求救爬向殿內(nèi)，“城主救我……救……”
城主慌亂，身披著紗衣，光著腳想逃跑，很快他從窗戶看向外面，原本光潔的內(nèi)殿尸體橫躺，那些他瞧不起嫌棄的野蠻獸人正揮著黑武器——
看向了他。
……
藍海城主是一只很巨大滿口尖牙的魚，此刻三段倒在血泊之中，雙目還睜的大大的看向天空，而他的四周，那條‘宮殿只有城主親人可住’的規(guī)矩，讓附近全是同樣的尖牙魚。
一條兩條……數(shù)不過來。
宮殿外的房子只有城主族人可住，算是二等貴族。
全死了。
內(nèi)城是甲兵、醫(yī)師，及其族人，以及關押重要鮫人的地方。此時火光沖天，求饒聲，慌不擇路的奔跑聲……
“百獸村村長有令，普通城民放棄抵抗，回你們屋子里，關上門，不許出來，我們不殺普通城民和幼崽。”暴雪在空中大喊。
至于有些膽小的甲兵一聽，偷偷摸摸也跟著進了屋子，那就想多了，等結束后，獸人們會踢開門一一檢查的。
“小沃諾言阿莎，你們帶人問出藍鮫人位置，救藍鮫人。”
“卓樂風鈴泰格你們和艾希幾人救淚鮫人。”
“是！”
兩隊人跑的飛快，已經(jīng)從海甲兵口中問出在哪里，可當兩族人看到被關押的族人時，原本一些人看到哭泣求饒的甲兵仆從，他們還有些些心軟，此刻全沒有了。
藍鮫人所有人的腿都斷了，有的是小腿，有的是腳被攪碎，只能坐在地上，房間昏暗，臟兮兮的，藍鮫人眼睛看不見了，就用手摸著順絲，他們怕死掉，不會織紗只能被殺了丟海里，他們還想活著，活著干什么呢？
可能想再看看族人吧。
聽到急促的腳步聲而來，這些藍鮫人像是驚弓之鳥，茫然的看向動靜處，他們眼睛無法聚神，瑟縮在一團，手里卻握著那把線，掌心厚厚的繭子，一層疊著一層……
阿莎看到了阿嬸。
“阿嬸！”
“我、我好像，聽到了阿莎的聲音，我不是做夢吧。”
“沒有，阿嬸，是我，是我，我是阿莎。”
關押淚鮫人的房間掛著各種刑具，淚鮫人被綁在刑具之上，遍體鱗傷，只要還能掉眼淚，那就還有用，墻上掛著一排排的人，垂著腦袋，沒有絲毫氣息，他們不像是人，像是‘工具’，被折磨到?jīng)]有鮮活氣息的工具。
“小穆小穆！”
艾希顫抖著手，看了又看，不敢置信的看向那個刑具上掛著的人——她是族長的女兒，是她和珍珠藍貝最好的朋友，是小穆！
“我是艾希。”
藍貝睜大了眼睛，強迫自己不許掉眼淚，看著族人，已經(jīng)分辨不出族人的樣貌，不禁眼眶發(fā)紅，含著淚水，卻隱忍的不掉下去，她恨珍珠！
“是誰打的他們？誰！”珍珠大聲問。
帶路的甲兵根本不敢回答，低著頭路瑟瑟發(fā)抖，這里只有甲兵能來，因為城主很愛干凈，看不得這些血跡，以前是龜玄帶著親近的甲兵來取珍珠的，后來這些淚鮫人很難掉眼淚，打不過來了，他們也會來，甲兵都來過的……
“是龜玄！龜玄，是我們隊長——”
珍珠聽不下去，憤恨的一劍刺穿了那個甲兵，鮮血濺在她的臉上，她渾然不在意抹了抹，“你們?nèi)荚撍馈！?br />
這場戰(zhàn)爭隨著日落余暉，結束了。
關在屋子里的人出來了，抱著幼崽，他們眼神驚恐難安，而此刻，眾人的心都很平靜，再也沒有人生的出一絲絲的同情，哪怕這些人沒有傷害過淚鮫人和藍鮫人，跟獸人奴隸沒有過來往，但這些人因為他們的族人是甲兵、醫(yī)師，住在獸人蓋的石頭房子里，過著好日子。
……放過普通城民和幼崽，已經(jīng)是百獸村的仁慈了。
那些混在其中的甲兵，即便是脫了衣服，毀掉了武器，還是能被認出來，他們有海甲兵的烙印的，這以前是‘榮耀獎章’，此刻確實奪命的。
有的甲兵還將那處毀掉了，希望能逃過一劫，跪地瘋狂磕頭求饒，但是獸人的刀沒有感情的，起碼對待海甲兵是沒有的。
“你們百獸村的獸人為什么不去殺黑甲城！是黑甲城賣你們當奴隸，是黑甲城啊啊啊啊——”
兩天后，大鯨帶著幼崽來接。
阿銀堅定說：“去黑甲城。”
第139章
跟大鯨道別。
八爪魚揮著手, 大喊：“你先去深海玩一玩，過幾天來接我們，還見面呢！”
大鯨一聽‘還見面’發(fā)出響亮的叫聲。
聽上去很高興。
八爪魚偏頭問黑鋒, “幾天能打完啊？”
“過去七天到黑甲城，回來七天，你說呢。”黑鋒反問。
八爪魚：……你這是光算了來回路程時間, 問打幾天呢。
黑鋒黝黑的臉神色淡淡的, 但仔細看雙眼壓不住的殺意和銳氣。八爪魚：……當他沒問。
“大鯨, 半個月時間你來接我們，你先帶孩子在這邊玩吧！很快我們就能見面了。”
大鯨高興的一個起身飛跳，壓的大海一個巨大浪花。
岸上的獸人們都笑了起來。阿銀帶著淡淡的笑意，“走吧。”
已經(jīng)商量好了，打完黑甲城, 回去阿銀帶大部分獸人走陸地回百獸村, 一小支水性好的獸人送海人族從水路回村。
本來阿銀是想讓海人族現(xiàn)在就帶救出來的族人回去, 但是海人族不放心, 他們是百獸村一員，也是訓練過的戰(zhàn)士, 不能救了族人就回去, 讓大家去打黑甲城。
艾希三人還說，她們可以唱歌, 很有用的。
都要跟上隊伍, 繼續(xù)打黑甲城。
于是他們將受重傷的淚鮫人和藍鮫人先安頓在一片海域散島, 他們來時路上經(jīng)過的小島, 留下所有食物, 還有二十個能打的海人族照看。
百獸村的戰(zhàn)士們殺了海甲兵，藍海城統(tǒng)治者貴族一個不留, 現(xiàn)在那個大海島‘藍海城’只是個空殼子，留下了一些老人、雌性和幼崽，不過還是以防萬一，傷員送到隱蔽小島暫時等他們。
“走吧。”
百獸村戰(zhàn)士們很快調(diào)整好隊伍，全都變成獸形，海人族人形上獸人背上，背著武器，大家訓練有素，配合默契。
暴雪展開翅膀，低飛空中，背上卓康人形背后背著弓箭。
雕鳴雕亮姐弟倆已經(jīng)高飛去前面探路，鷹豆則是殿后，四處警戒，在大海時，大家或坐或站在大鯨背上，顛的七葷八素，一天臉色比一天難看，但是雙目神色更堅毅，血洗藍海城后，到了陸地上，此時如猛獸出籠，氣勢洶洶。
這里才是他們的地盤。
一連七天急行。
黑甲城。
黑甲兵手執(zhí)武器，最近幾個月都開始巡往各個散部落抓人，凡是原形大的，不管是吃素吃葷全都抓回去，大概看看，笨的送到黑石礦挖石頭，還算幾分機靈的留下來當巡邏甲兵。
“城主，又有個部落沒人了。”黑甲兵回報。
黑甲城主臉色陰沉沉的，根本不用問這些部落怎么個沒人法——因為都跑去百獸村了，從那個兔猻族開始。
他大手一揮，絲毫不在意，目光沉沉的看向遠處，那是傳說百獸村的方向，只是說話聲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出賣了他其實還是很在意的。
“繼續(xù)抓獸人，我要更多的黑武器，要更多的黑甲兵。”
“是。”黑甲兵幾分遲疑，“城主，有些部落獸人不愿意當甲兵——”
“殺了。”黑甲城城主說的毫不留情。對他沒有用的，那就不必留著。
黑甲兵低頭恭敬說：“是。”
黑甲城城主想法其實和藍海城主很‘相近’，兩人都覺得暫時放過百獸村，把這個地方忽略過，藍海城主是維持舊狀生活，還做著過幾年和從前一樣，用珍珠、織紗來撐起藍海城的繁榮，日子繼續(xù)尊貴無雙。
而黑甲城主感受到了危機脅迫，暫時不理藍海城，曾經(jīng)那些珍珠、漂亮的紗衣無所謂了，開始瘋狂強招獸人，擴充黑甲兵隊伍。
這一招，要是沒有百獸村，只是其他強大的部落，或許真的有用，但是他碰到了百獸村，在黑甲城主強勢殘酷的強招下，城附近的散部落搬得越來越遠，小部落中部落有的聯(lián)手只是不愿被抓走……
“那為什么不走呢？去百獸村，黑甲兵都打不過的，百獸村愿意接納我們，又不是不行。”
“光是看看兔猻族，他們一族去了好久也沒回來，肯定是留在百獸村了。”
“萬一被百獸村的趕走了呢？”
“不可能的。”
“反正留這兒早晚也是個死，黑甲城將族里強大的獸人抓走了，不聽話就殺，留下族里幼崽和亞獸人，他們吃什么，全部落早晚都要完的。”
聽到這兒，大家不禁點頭，是啊。
反抗是死，留下來伴侶幼崽日子不好過，還不如……走。
但是他們路太遠了，要去百獸村要經(jīng)過黑甲城，萬一被抓？有些部落還沒考慮好，左思右想，糾結重重。這一日，部落外地動山搖的震動聲，像是從遠方傳來的。
“族長，地面泥土在細微的震動，以前藍海城主過來，獸人背著跑就是這樣，是不是藍海城主來了？”
“又來。”族長不喜歡藍海城，也不喜歡黑甲城，“敲鼓，讓族里亞獸人幼崽都回洞，外出打獵的——”
那也管不了了，不過大家也有經(jīng)驗，肯定沒問題的。
能避開就避開。
結果沒多久，泥土細微震動越來越近，整個部落開始戒備，留守的亞獸人護著幼崽都在洞中，年邁的獸人族長站在最外邊，整個部落愁云慘霧一副‘完蛋了’的氛圍，結果先回部落的是外出打獵的獸人。
“族長！族長！”阿黃一進部落高聲，聲音壓不住的喜色，“我們打獵遇到了百獸村的獸人。”
族長茫然了一瞬，而后眼睛睜大了。
“真的，他們說剛從藍海城回來……”
“藍海城？”獸人不會下海的，藍海城那么遠怎么會呢。
“百獸村有海人族的，他們坐大鯨過去的，已經(jīng)沒有藍海城了，藍海城的城主死了，還有好多貴族都死了……”
族長恍恍惚惚，不敢相信，那個藍海城里面的雄性雌性明明打不過獸人，但卻看不起獸人，抓了好多獸人去島上做奴隸，聽說很慘的，以前藍海城主到黑甲城，途徑路過他們族部落，他們族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外出，怕被藍海人看到了。
而現(xiàn)在死了？
全都死了嗎？
他們那么恨卻又怕的藍海城主竟然死了。
“誰說的？不會是騙你的吧？”
“是百獸村的戰(zhàn)士說的，我們抓獵物沒抓好，差點讓獵物跑了，叫暴雪的獸人幫我抓到了，他是豹子還有一雙大翅膀，身上還坐這個人，拿的武器我不知道，就在空中，咻的一聲，獵物就倒地死了，可厲害了。”阿黃胳膊伸的長長的，在天空比劃弧度，“不信問阿雷，他們馬上就回來，百獸村的戰(zhàn)士怕我們嚇到，讓我回來報信，他們想在部落外的河邊休息一晚，讓我問族長可不可以。”
“他們說，明天要去打黑甲城。”
族長：！“打黑甲城？！”他聲音拔高后又急忙壓低，慌亂的四處看看，什么都沒有，沒有巡邏的黑甲兵。
洞中的亞獸人幼崽見沒有危險，隱約聽到‘百獸村’、‘打黑甲城’，嚇得有人躲進洞深處，有人好奇冒出頭想聽到更多，也有人覺得阿黃是不是得了怪病，怎么胡說八道起來。
阿黃：“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族長你可以和我們?nèi)タ矗佾F村的戰(zhàn)士們真的好高大勇猛，他們?nèi)撕芎玫模⒗讍柺裁矗麄兌夹卮穑莻�天上掉下來的武器叫弓箭。”
族長擰眉思考了一會，像是下了什么大主意，點頭說：“你帶路，走。其他人回洞里，用石頭把洞口堵死了。”
“大家放心吧，百獸村獸人真的很和善。”阿黃又添了句，他覺得族長太過擔憂了，這會正興奮呢，那個弓箭太厲害了，在天上啊，還有百獸村的戰(zhàn)士太勇猛了，他什么時候才能變得那么強。
“有個獸人聽到阿雷名字，還夸我們呢。”
“他說他也有個兒子叫雷，不過很可惜，被猛犸象踩死了，他還去殺了一只猛犸象幼崽。”
族里同行的獸人一聽，倒吸了一口冷氣，殺、殺猛犸象幼崽？以前災難沒來之前，他們族不住在這兒，在老部落附近也有猛犸象群的，但他們只會選擇避開。
“那個獸人年紀一定很大吧。”有人反應過來，經(jīng)過了災難還活下來，到了現(xiàn)在，這都多少年了，他們部落都叫老人了，活下來的不多，只有兩人，怎么那個獸人還外出打獵——啊不是打獵，人家叫作戰(zhàn)。
阿黃點點頭，又搖搖頭，“那個獸人我不知道叫什么，還沒問，不過他看上去還很年輕，又很高大，有點黑。”
族長走的這一路，聽著阿黃說話，內(nèi)心亂七八糟的，一會是阿黃肯定被騙了，或許是黑甲兵的什么手段，一會又是或許真的是百獸村……他希望是百獸村的戰(zhàn)士。
遠遠的，快接近水域河流時，聽到了笑談聲。
“……你們很不錯啊，還是要練練。”大牙拍著阿雷的肩膀。
阿銀在旁休息，眼底是淡淡的笑意。旁邊阿頭湊過去小聲說：“以前大牙對我們多兇啊，我們學狩獵，怎么學都要罵兩句，那個什么——咳咳，我看也就一般般，看大牙夸的。”
“你把阿雷名字念出來。”阿灰說。
阿頭：……救命啊，大牙已經(jīng)在看他了，阿灰你是不是有毛病，干嘛要念阿雷念這么大聲！
“你們先把獵物送回去吧。”大牙提醒。
阿雷臉漲紅，眼神興奮，“好，我等一會送，我們還想和你們說說話。”完全是一副看偶像的崇拜。
真的是百獸村的戰(zhàn)士，是戰(zhàn)士啊，多好聽，比黑甲兵要好聽好多好多。
等族長帶著人到后，看到了樹林里席地而坐的獸人，這些獸人看上去外貌很潦草，但是仔細看過去，目光銳氣鋒利，身材高大結實強壯，每個獸人身上綁著黑武器，各式各樣，等看到是他，那股銳利目光一下子變得和睦許多。
“你就是狐人族的族長吧？”阿銀起身走進，將事情簡單說了下，“我們是百獸村的戰(zhàn)士，趕了七天路，想借你們狐人族地盤水源休息一晚。”
狐人族長聽完，握著木棍的手緊了緊，“你們要打黑甲城？”
“對。”阿銀直接道。
狐人族長：“借水源，還有我們部落食物都可以給你們，你們能不能走的時候帶上我們？”
阿銀一聽，笑了起來，“可以。不過不用你們?nèi)渴澄铮栉覀円恍！?br />
等阿銀和狐人族長說定了，原地休息的獸人們起身，背著東西，趕往水源河邊，桑龍直爽笑說：“狐人族長，那你們要趕緊收拾了。”
“不是收拾食物，是部落全族要收拾，用不了幾天。”格湖說。
黑鋒：“還幾天？”根本不用這么久。
“村長說的低調(diào)。”
狐人族一行人就聽著百獸村的獸人們聊天說話，覺得很有意思，這些看上去很兇猛的獸人，說起話來就和他和伙伴說的那樣，也會斗嘴，真好玩。
還有村長，村長沒來嗎？
“我們村長是總指揮，在村里教我們了。”阿銀說。
其他獸人：“對對對。”、“村長都把本事交給我們了。”、“那會學游泳，差點嗆死。”、“走哪條路村長都說了。”
狐人族：！！！
百獸村的村長真的好聰明啊。
卓樂高興壞了，和暴雪大哥湊一起，小聲嘀咕：“他們肯定覺得爸爸很厲害。”
“卓巖叔叔確實很厲害嘛。”暴雪說。
卓康點頭。風鈴泰格紛紛點頭。
村長不是打架厲害，村長又不是獸人，但是村長就是厲害。
到了河邊，阿銀叫休息，不用他多說，鋪鋪蓋的，去打獵的，還有借著水源做清潔的，很快狐人族送來了玉米黑豆子還抱著柴火，那只狐人族剛剛打到的小鹿也送了過來。
阿銀沒要，狐人族應該有些天沒吃到肉了，那些獸人眼巴巴看著肉，幼崽們都咽口水。
“肉不用，我們會有的。”
剛才過來，遠遠看到有角牛痕跡。
果然等天黑了，外出狩獵的鷹豆和阿達小沃幾人抬著兩頭角牛回來，河邊架起了篝火，留在原地的開始宰殺串肉，剛外出狩獵的去做清潔休息。
大家分工明確，干活利落。
狐人族長糾結了會，帶著鹽過來了，不過阿銀也沒要，他們有。
“……哈哈好好。”狐人族長放心了，百獸村可去。
等阿銀這邊吃起來了，狐人族族長又過來了。百獸村獸人一看，試著把肉串給那個狐人族長一串，這下狐人族長臉都憋紅了，羞的，阿銀出來打圓場——
狐人族長要真是饞他們的肉，不會他們殺角牛時，對方帶著全族人退回部落，之后除了送鹽，還是狐人族長親自來送，送完就走。
這次出來肯定是有事情的。
所以阿銀問有什么事嗎？
狐人族長老臉羞紅，從剛才被誤會饞肉那兒緩過來了，很是平和的看了眼面前的獸人，這個獸人頭發(fā)是銀色的，聽說百獸村的村長伴侶就是個銀色的豹子。
“你們一定要打過黑甲城，一定要贏。”狐人族長說。
阿銀神色也很認真，像是承諾：“一定會的。”
不知道為什么，狐人族長一下子心安定了，他年紀大了，是只老狐貍了，反反復復糾結半天，要不是族中體型不大，部落在黑甲城附近，族里獸人早都被抓了——其實最近這幾個月，已經(jīng)有黑甲兵想打他們族的主意，是他拿了很多糧食，以前和一個商人換了一顆珍珠，那可珍珠一直沒用，那次黑甲兵抓獸人，派上了用場。
他是糾結猶豫，但也知道，這里住不下去了。
如今百獸村的戰(zhàn)士路過這里，算是他們狐人族的幸事，該走了。
百獸村一定要贏。
清晨，這片陌生的大陸蘇醒了。
昨晚做過清潔收拾過的百獸村獸人們像是換了一個人——狐人族獸人睡不著覺很興奮，早早過來，遠遠的看，也不敢上去打擾，族長交代的。
他們看到百獸村的獸人穿著皮子，這些皮子坎肩皮裙還有不一樣的，胸口有黑武器片，獸人們長發(fā)都變短了，胡子刮了，還帶著水汽，目光鋒利，精神奕奕。
“出發(fā)！”阿銀喊道。
“是！”
獸人齊聲震天響。
這一瞬間，狐人族的獸人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很興奮，比他們打中獵物還要興奮，要是他們也能做戰(zhàn)士就好了，百獸村的戰(zhàn)士。
以前黑甲兵到處抓人，大家都很嫌棄厭惡，才不做黑甲兵，而現(xiàn)在不一樣，百獸村的戰(zhàn)士不一樣的。
旭日高升，列隊出發(fā)。
黑甲城。
“城主城主大事不好了，百獸村的獸人打了過來，有個長著翅膀的豹子在城口叫——”
黑甲城主一時沒反應過來，主要是不敢相信，以前都是他黑甲城打人，從來沒有任何部落敢打黑甲城的，緩了幾秒，肯定了消息后，頓時大怒。
“我都不管百獸村了，他百獸村竟然敢來我的地盤。”
“在黑甲城，我們黑甲兵就沒輸過，竟然來送死。”
黑甲城主突然大笑起來，他要親自斬下百獸村獸人的頭顱——
“叫城中所有黑甲兵集合。”
黑甲兵早已不是以前的黑甲兵了，第一批打百獸村的黑甲兵最‘勇猛’，是黑甲城主最欣賞的，然后全死了，第二批……還有一百多人扣在百獸村干活呢，到了現(xiàn)在剩下的沒有狠厲隊長帶著，這么些日子，只會打著黑甲兵的名頭，欺負附近散部落，就是垃圾。
真正的黑甲獸人只有四百人，磨磨蹭蹭半天沒集合到，其他后補進來的，各式各樣什么族的獸人都有，看著高高大大很強壯，實際上——外強中干。
黑甲城主太久沒集合看看他的這些甲兵了。
等甲兵到了城前集合到，后補的獸人看到對面百獸村的戰(zhàn)士，尤其是高空飛著的，比金鵬人還要大的翅膀，頓時嚇得手里武器都丟在地上。
“是、是百獸村的獸人。”
他們能打得過嗎？之前最強壯的黑甲兵都死了。
未戰(zhàn)先怯。
黑甲城主絲毫沒注意到這些小細節(jié)，還做著要親自報仇，在他的地盤砍下那個銀色頭發(fā)獸人的腦袋，這是百獸村村長的伴侶，正好了——
阿銀目光鎖定了對面人群中黑甲城主，眼神瞇了瞇，露出鋒芒來，一揮手：“殺！”
“殺！”
“那個帶頭的，我的。”黑鋒大喊。
格湖：“那旁邊站著的，我的。”
悠長的歌聲響起，迷幻的，朦朧的，令人陶醉其中。
但是也很快被打斷了。
被凄厲叫聲驚醒的其他黑甲兵，看到了眼前這一幕，那個銀色豹子將城主壓在爪下，城主的腦袋被拍碎了，只能看出原形——那是一只黑甲獸，很大的黑甲獸。
黑甲城主一死，整個黑甲兵四處逃散，但是晚了。
……
百獸村里。
冬天第一場雪下了大半天了。
卓巖對著東邊的路看了一會，還是空蕩蕩的沒人，不由自言自語：“也是，秋天去的，雖然說秋天有五個月，但是……”也該回來了。
走海路兩個月，打吧，一個月總成了吧？
卓巖沒打過架，但是想他們百獸村獸人訓練這么久了，打個藍海城還需要一個月？這得迂回戰(zhàn)多少回，不管怎么算，冬天第一場雪都來了，按道理是該回來的。
“爸爸，你別擔心，阿父大哥二姐肯定會回來的。”卓不黑來找爸爸回家吃飯。
卓巖嗯了聲，哪里有讓小孩子擔心大人的道理，于是把擔憂藏起來，換了個臉，笑瞇瞇的揉不黑腦殼，“他們厲害著，我不擔心，吃什么？”
“喬嬸嬸他們來了，帶了食物，說我們吃烤肉，小咸叔叔還做了煎餅。”
卓巖：他最愛吃的煎餅。
看來大家都挺擔心他的，喬小咸阿曼，他們?nèi)齻�伴侶獸人這次也都跟著出去了。
“那我給你們露一手，我出一道綠豆沙，加點南瓜，甜甜的，下雪了，綠豆沙還能冰一下，吃個冰鎮(zhèn)綠豆沙。”
沒辦法，條件不允許，吃冷飲只能雪天來。
卓不黑很捧場，好啊好啊的叫。
當天中午大家在卓巖這兒約飯聚餐，一到冬天村里就閑了下來，各家互相串門聊天的，屋子里小火爐火燒的正旺，飄出一些烤肉還有煎餅的香味。
卓巖用肉串卷著薄薄，外表略脆，內(nèi)里柔軟的餅吃。
香！
鍋里燉著綠豆沙和南瓜，卓不黑看熬得差不多了，端下鍋放在一旁先晾涼了，之后再放外面雪堆里，這樣鍋不會炸開，爸爸說的。
“別擔心，陸地要遠一些。”阿曼說。
小咸：“對啊對啊，有可能走海上，大家也不習慣，要休息一段時間。”
“最遲就開春回來吧。”喬說。
卓巖：……你們?nèi)齻�也是擔心的。
然后他想了下，“也許阿銀帶著大家走陸地回來時，路過黑甲城，順便把黑甲城也打了。”
喬、小咸、阿曼：？？？
卓不黑：！
齊刷刷看卓巖/卓巖哥/爸爸。
“我猜的。”八九不離十吧。卓巖想。
不然為什么這么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