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自古有云：“春雨貴如油”, 然而燕京城內連綿不絕的大雨卻下足了三天三夜。
天際被無形之手扯開巨大的裂縫。
若陀將入侵者趕出自己的妙妙屋，鋼鐵俠的“意識”被節目組送上救護車，成為路過白術大夫的實驗品。
世界泡壁壘上的裂縫則依舊存在。
琥珀裂縫中不斷滲出鎏金液體, 其下是無盡的黑暗和寒冷的星空交織，形成了一個深邃、詭異、帶點亮的天穹窟窿。為了掩蓋這突如其來的異常，防止NPC們察覺，影響行為邏輯, 節目組決定調整氣候，全版圖降下連綿不絕的春季暴雨。
水珠像撒豆一樣大，猛烈地擊打著燕京城大街小巷的每一寸土地。
大雨持續著，白天和黑夜都掛滿烏云。
街道原本車水馬龍，好一副繁華盛景，現在卻變成了一條條水流橫溢的河流。
雨勢如瀑，從天而降，巨大的水簾降下將城市隔絕。雨水迅速匯聚成河, 流淌在每一個角落, 無情地掠奪著地面的每一分熱量。馬車艱難地在積水中前行，發出沉悶的轟鳴聲, 雨水打在木制車頂, 聲音大得令人心驚膽戰。
市井中的商販大多選擇了閉門謝客, 店家門廊外積水成沼，原本熱鬧的市場，現在只剩下“雨瘋狂暴打芭蕉”的嘈雜，聲音響的有些凄涼。
室內的百姓們也心事重重。
屋漏恰逢連夜雨, 升官街住著不少平頭百姓, 胡桃穿著雨披，趴在往生堂院墻上望外望, 便看見鄰居家中婦孺統在做一件事，忙著接水、倒水、擦拭，生怕雨水侵蝕了家中的木頭和土基，或是弄濕了儲藏的糧食。
胡堂主打了個響指，幽幽們從往生堂的庫房里面搬出來桐油，漂浮在棺材上幫鄰居們制作雨傘。
古時候的防雨工具由油紙和竹子制成。鐘離曾經教胡桃做著玩過，所以胡桃的幽幽們流水線生產傘骨，粘貼油紙用以防水，最后涂上桐油增強防水效果，并畫上往生堂logo的速度還挺快的。
一早上時間，便做好了十幾把紙傘，順帶在送傘的時候嚇暈了左鄰右舍。
本來升官街下雨就很濕冷了，白天鬧鬼使得整條街直通地府，雨水落在石縫中，凍結出白霜，又被暴雨沖刷。
甚至連上空的燕京龍脈都感覺到了寒冷，不得不呼喚同類搬來一只巨大的九宮格火鍋，和一堆配菜和小料，開始享受龍生。
高空上，雨不停的下。
一堆龍自己盤著自己，就像是人類在家里吹空調的時候躺著當咸魚一樣。
龍脈們連接地脈投放真實世界的足球賽，躲在云層里面聚眾吃冰鎮西瓜，涮火鍋，打麻將，做足球流氓。
胡桃聽到龍脈們情深意切大罵種花國國家隊，后因為言辭過于激烈，被客卿禮貌請出了世界泡聊天頻道。
最后一句話，還是燕京龍脈痛心疾首的——“XXX，退錢！！！”
胡桃樂觀的想，龍脈們應該去支持乒乓球，這樣就不用雨天罵人類啦。
而銘代工業發展有限，未有對石油等重要化工原材料進行深度研究，工業不發達使得人類的抗災能力有限，這個時候便需要國家支援，官方救濟。
鐘離先生精通一國之主的扮演方式，反應速度很快。幾乎就是剛下雨的時間，便喊來戶部尚書拔毛撥款，從內閣下達政令，動員民眾參與河堤的加固工作，增強各城市防洪能力，提升民眾對抗自然災害的自救能力，進行符合歷史的基礎建設了。
緊接著，內閣開始遵從旨意，執行水災稅賦減免措施，幫助受災地區的百姓減輕經濟負擔。
此外，鐘離先生親筆下達政令，讓地方官府速度設立糧倉，以售賣、借貸或直接救濟的方式向災民提供糧食，確保人民在災難期間有足夠的食物維持生活。
扮演完畢，鐘離先生便在乾清宮里面轉上幾圈，喝茶、閱讀新一期報紙、打開郵件工作。
他以“朕要修仙”的名義，把宮中全部服務與皇權的人類清空。
隨后，鐘離變成半龍半人形象，三米長的巖龍身軀繞在大殿支撐柱子上，用一個優美的“S”連接著“S”型姿勢，漂浮在空中用筆記本檢查往生堂的工作匯報，并閱讀密大研究生暑期調查報告。
往生堂客卿的生活看起來非常的精致。
而若陀龍王是加菲貓大小的鱷龍形象，趴在案牘上修世界的窟窿。
若陀扭了幾下身體，只聽到冥冥中有星球斷裂，山岳崩塌的尖叫聲。因為龍品種的不同，祂不能像老友那樣的靈活。
為什么世人要騙坨子哥呢，明明有龍細細長長，還帶著小祥云，簡單做一個拉伸就可以抱住自己的后爪，將下顎支撐在尾巴尖上……
龍和龍的悲歡并不相同——胖龍抬頭看了看，露出羨慕的眼神。
鐘離察覺到老友的怨念，禮貌倒了一杯茶，隔空送給坨子哥，意思是勸老友想開一點，繼續去做修補天空的手藝活。
若陀：“……”
龍王用爪子抓住一根繡花針，帶著老花鏡，極其緩慢的穿針引線，在黑色材質不明的布料上修修補補，喝了一口水，排除兇惡的眼神，顯得有些慈祥。
鐘離忍不住笑了。
若陀也到了該退休的年紀，當多勸這位老友去璃月港走一走，帶有空同其他朋友們喝上一壺好茶……
而大雨繼續下個不停。
室內活動僅剩下閱讀和看新聞，節目組在剪片，等雨停后再繼續拍攝。
鐘離手里拿著一份密大的研究生論文，眉頭逐漸緊鎖，豎瞳變得深邃，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JPG”。
密大學生好像又犯了忘去校醫院拿藥的失誤。
學生論文正在探討一些大膽的觀點，想用電力強化古老的金字塔詛咒——鐘離大概總結一下，該學生試圖將巫蠱與現代物理學原理相結合，提出一種理論，認為通過特定的電磁波頻率可以激活古老咒語中的能量。并打算建立“遠程咒一下”網站，出售專門的手搖發電詛咒機器，隔空送人下地獄。
甚至突發奇想，思考可不可以和往生堂達成“從詛咒到入土”的一條龍服務。
——往生堂的龍拒絕服務。
鐘離對這些論點保持包容態度，畢竟是年輕人，想象力確實豐富，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然而，任何研究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掌握的學問。孩子們需要的，是更多的閱讀，更多的思考，而不是急于求成和商業變現。
他遂幫該生聯系阿卡姆緊急心里輔導服務，并通知了密大校警，就像往常一樣。
報警之后，鐘離心情甚好，祥云尾巴輕輕搖動，像是溫柔蹁躚的霓裳花織品，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萍姥姥送的茶具由汝窯所制，色白如凝脂，光澤溫潤如玉，透出一種高潔之氣。
茶杯輕巧細膩，杯壁薄如蟬翼，似乎只要輕輕一吹就能飄揚起來，而茶杯也的確浮空飄飛了起來，漂浮在鐘離身邊。
茶壺外形圓潤，壺口微翹，瓷面上繪有淡淡的青花，圖案是一條青色鯉魚，既顯得古雅又不失風韻，正是萍姥姥仙獸形態的模樣。
壺中茶葉翻滾，漸漸展開葉尖，如同一幅緩緩展開的山水畫，清香撲鼻，宛如行走在春日的山林。
更巧妙的是，這套好茶具被施加了仙術，可以做到永遠續杯，不久前還被胡桃借走，帶到派對上裝氣泡快樂水。
快樂水無限供應，堆滿了韋恩莊園的泳池、噴泉和人工池塘。后添加一包來自威利旺卡巧克力工廠的配料，產生化合反應，使得無數巨大的氣泡從水中冒出來，裹住杰森，差點將杰森帶著飛出了大氣層。
幸虧蝙蝠俠回家及時，開著戰艦戳破氣泡，才將面色通紅喝快樂水喝醉的養子撈出來。
噼里啪啦，韋恩莊園到處都是半個成年人高，飄散甜味和茶葉清香的氣泡。氣泡帶走了家具、蝙蝠狗、阿弗，甚至差點帶走蝙蝠俠，后來派對變成了戳泡泡大戰，就連天上的巖龍都被無窮無盡的氣泡刺激的想打噴嚏。
而龍的一個噴嚏，便是風云變幻，大地搖晃，刮風下雨掉隕石。
——哥譚差點因為隕石雨毀為一旦。
據說當時很多被迫下城區打工的反派們，看見新聞后都哭了。
說他們花費這么久時間，想做蝙蝠俠的心腹大患，誰想到現在居然輸給一堆氣泡水，可惡，老子要退休不干了！
可干不干不是由反派們決定的，他們依舊被關在哥譚游戲區做驚嚇NPC，被迫用勤懇的勞動支付那些年他們對哥譚的傷害。
鐘離去拍攝空間的時候，小丑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蝙蝠俠的小粉絲們怒而成立了阿卡姆工會。
據說，阿卡姆工會每位會員都可以享受來自頂級精神病學家小丑女的免費咨詢服務，確保大家在發瘋與發癲之間找到最佳平衡點。并定期舉辦各類專業培訓，包括但不限于“高級謎語設計”、“□□基礎課程”、“如何打造完美計劃”等。
工會還有意外傷害險和醫療保險，特別是被蝙蝠俠打傷后的護理費用全額報銷。
且在每周五舉辦“瘋帽子茶會”，讓會員們在一堆詭異小女孩人偶的注視下交流曾經炸哥譚心得。每月舉辦一次“謎語大賽”，獎品是暴打謎語人，朝謎語人怒吼“滾出哥譚”，緩解壓力。
還準備在未來推出哥譚惡人職業發展咨詢，提供“如何不被關進阿卡姆”研討會，分享成功逃脫和避開蝙蝠俠的方法，外加推出“反派導師”，由資深反派帶領新成員，傳授寶貴經驗和技巧。
鐘離先生想，反正他不給哥譚的反派發工資，那么小丑等人開心就好。
大雨繼續下。
直到若陀龍王補好天空，雨水終于開始減弱。
當最后一滴雨水落下，整個燕京仿佛長出了一口氣。街道上積水逐漸退去，人類紛紛走出家門，享受久違的陽光。
往生堂前有孩子們在積水中嬉戲，雨珠還掛在枝頭，晶瑩剔透，孩子們趴在門縫上，好奇院子里面是否真像大人說的那樣鬧鬼。
天空逐漸放晴，一抹淡淡的藍幕漸展開，幾朵殘雨云散作輕紗，飄逸在半空，添了幾分詩意。啪的一下，院子后門打開，胡桃拉著一串幽幽們跑入雨后的陽光之中，一看時間，不過早上七點，她一邊跑一邊像是想起來什么一樣，匆忙給外面的行秋等人發消息。
幾個孩子神情呆滯的看著胡桃身后白色的幻影。
丟了魂一樣，被安排在胡桃身邊的暗衛嘆氣送回家。
很快的啊，升官街上傳來眾多婦人們抱著孩子招魂的聲音。
“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個夜哭郎，過往行人念三遍，一覺睡到大天亮……”
——事情一下子就變得詭了起來。
**
銘代沒有早八。
破曉時分，微光透過窗欞，斜照在床榻上。
林姑娘正沉浸在夢境之中，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姑蘇的小徑，有溪流的水聲清脆悅耳。細雨如絲，漸漸停歇，留下的是一地的珍珠，點綴在古城的青石板上，閃爍著柔和的光澤。遠山如黛，層林盡染，一片翠綠中，白墻黑瓦間隱現其間，更顯得云霧繚繞，美不勝收。
她感覺自己松了一口氣，意識在對家鄉的記憶，和熟悉的景觀中亂晃。
抬頭時，依稀看見金色的巨大身影從云霧中緩緩顯現。
林姑娘瞪大眼睛，或者感覺自己在夢中睜大眼睛。
那是一條金色的巖龍，龍鱗閃耀著奪目的金光，仿佛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巖龍的身軀巨大無比，蜿蜒盤旋，宛如一道金色的長河橫亙在天地之間。它的眼睛如同兩顆明亮的星辰，照亮了清晨的早霧。
她看到巨龍伸出龍爪，拎起一盆花。
后知后覺發現，巨龍抓起來的盆栽其實是她自己。
巖龍張開巨口，聲波在空中蕩漾，穿透云層，遠遠傳向四面八方。龍吟聲低沉而有力，充滿了威嚴和力量，使得周圍的空氣都似乎為之一震。山谷回響，仿佛整個姑蘇都能聽到這聲音的回音，悠長而又綿延。
光幕提示：【神秘側生物學+1】
林姑娘：倒也不必在夢中提示！
她頭暈目眩，推開厚重的云霞，終于隱約看清，那不是一條棕金色巖龍，而是兩條閃閃發光的龍在云端對話。
細長的巖龍翱翔于高空，鱗片閃耀著太陽的輝光，盤繞著整座姑蘇；另一條巖龍則隱匿于大地之下，其體態龐大，如同一座厚重的山岳，安靜而神秘地藏于地心，姑蘇城正建在那條鱷龍的龍鱗上。
更奇者是兩位龍神竟在相互言語，聲若洪鐘大呂，回蕩于夢境之間。
林黛玉深知天機不可泄露，她不敢偷聽神靈說些什么。
但洪鐘聲音，一下一下的往她耳朵里面敲。
那兩條龍神似乎在討論子女教育問題？
林黛玉有被自己恍惚的意識聽到的東西驚嚇道。
天上的龍聲音溫柔優雅，好似溫柔的古琴弦聲，正在說地下的龍莫要真忘了對眷屬的關照。說小孩是需要妥善善撫養，妥善教導的。
大地下的龍聲音如同雷霆震動，炸的林姑娘耳朵疼，回響于地穴之中，努力抗拒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家的龍蜥撒到地上就能跑，我拒絕柔弱的眷屬！”
“但國際未成年人保護機構是不同意的。”
“可惡！”
說完后，兩條龍同時轉頭，認真看著地上的盆栽。
林黛玉在夢中無法昏倒，只能任憑兩位神靈注視著她。
“罷了，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眷屬了。”若陀很不情愿的道：“我會派龍蜥教你打滾、咬人、地震攻擊，從今天起，你就是幼年古巖龍蜥。”
柔弱的絳珠草：“……”
鐘離咳嗽了一聲。
“老友，請用對待人類孩子的方式，妥善指引你的眷屬。”
“這事情很復雜，”若陀龍王嘆了一口氣，終于朝老友低下祂高貴的頭顱，一口氣安排道，“等你出來后，有人會送你上中學，然后再送你上大學。”
林黛玉不由得小聲說：“神靈大人，我讀過《大學》，敢問《中學》是《中庸》的意思嗎？”
“不，是上書塾、國子監、太學……反正就是上學的意思。”
“……”
“你是我的眷屬，有事去找古巖龍庭。”龍王開口道，聲音里帶著一絲認真，祂終于愿意見一見脆弱的野生女兒，研究地脈中知識后，耐心囑咐道：“中學就是你會經歷青春期的地方，那是每個人類都必須經過的沒完沒了的麻煩階段。”
“情緒上你會不正常，身體上不協調，靈感上感覺全天下的人都在討厭你，總之就是人類的身體想進化，但是搞砸了。”
巨龍伸出爪子，想碰一碰盆栽里小草的額頭。
又因為鐘離輕咳一聲，而反應過來，沒有下狠手。
“至于情感問題，荷爾蒙會折磨你，但是你不許早戀，尤其是和你那個血緣上的表兄，除非你們想造出來基因缺陷的下一代……別只是坐在賈府里面葬花，利用這個時間去發現新事物。比如，學點光幕里面的基礎量子力學，試著自己做些小實驗，練習倒拔垂楊柳，還有別被沒用的青春劇和社交媒體綁架。”
絳珠草聽的半懂，終于在聽到“早戀”和“表兄”時，勉強理解了龍王的意思。
她面色通紅，忍不住弱弱的喊了聲：“龍神大人！”
“這里兩條龍，你可以叫我龍王，因為我就是巖龍王。”
若陀沉聲問眷屬，怎么了，有什么不懂的嗎。
不懂也沒關系，出去后就明白了。
“龍王大人，小女只是想不明白，為何突然成為了您的眷屬？”
“因為我把你存憶了出來，我拼接出了你的思維，你成精了，就是這樣。”
絳珠草：“……”睡個覺我人籍都沒了？？！
鐘離無奈搖頭：“若陀，想來林姑娘快從夢里醒來了，還有什么沒來及囑咐的嗎？”
“好吧，弱小的眷屬。”龍王咕嚕了一聲，“提到大學，大學還有好幾年，等你去那個所謂的象牙塔，希望你不會被那些自以為是的教授們洗腦。”
“璃月研究60%都有問題，別指望歷史教科書能教你什么真正有用的東西。至于理科……你感興趣就找我的大祭司，去他那個公司，那個什么幻影企業實習。”
“還有，別忘了帶點防護裝備，免得被酸液或者紅外線燒傷你的植物細胞壁。”
龍王想到了什么，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如果有人敢欺負你，眷屬，”祂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你就把他們塞進地殼里，讓他們永遠記住你！”
“至于人類幼崽那些聚會，別去，都是沒有價值的記憶，我這里堆了一大堆，純浪費時間。”
龍王說完后，表示祂希望眷屬可以繼續考博士，畢竟古巖龍庭歡迎高學歷的眷屬給祂辦事。
就連若陀家里的龍蜥都要化成人形，成為地質學的研究專家。
“以及，博士莫要在哥譚讀。”
鐘離最后提醒，在哥譚，考上博士意味著反派預備役，典型例子有稻草人、小丑女、人蝠、豬面教授，這城市里有博士學位的人確實是這樣的，一個比一個瘋。
絳珠草：“……”
她離開姑蘇，被賈府收養，除了外祖母外，本來沒有期望過長輩的關懷。
但現在，長輩的關懷都回來了。
——就是非常的奇怪！
……
夢境消退。
長風飛向燕京，越過云層，乘坐著一道金色長虹。
……
林姑娘的睡眠突然被一種異樣的感覺打斷，差點忘記夢中所見所聞。
睜開眼時，竟見一個人影顛倒著趴在床頭，用一種奇異而戲謔的姿態凝視著她。
那人穿著一襲紅黑色綾羅襦裙，頭戴紅繩和珠花，一手拿著紅色的長杖，另一只手撐在地面，腿倒掛在床頭，嘴唇微微地揚起，同她雙眼相對。
——是公主！
她學到一個詞叫做熊孩子，而這位管理往生堂的公主更是熊中熊！
林姑娘心中一驚，猛地坐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拉緊了被褥，以掩飾自己穿戴不整齊的窘迫。
她的目光四處掃視，想要尋找她的丫鬟紫鵑和雪雁，但屋內除了她和這位不速之客胡桃外，再無他人。驚詫之余，她的聲音帶著顫抖：“紫鵑，雪雁，你們在哪里？”
“我不會又在夢中吧……”
“做什么夢，給本堂主也講一講，哎呀，你身上有龍王庭的印記，那就是自家人啦。”
胡桃不再模仿小魔女蒙娜，從床頭跳下來，雙手托腮開心問道。
只見胡桃正拿著幾只精致的白色紙人在手中輕巧地玩弄，紙人們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她手中跳躍。更令人心驚肉跳的是，她身邊帶著幾道白色的鬼魂，縹緲無蹤，時隱時現，每一次出現都扮著一個個鬼臉。
但凡林姑娘沒有調查員的光幕保護，此時san值絕對掉光，表演一個心臟病發作。
胡桃見林黛玉已醒，輕聲笑道：“哎呀，好了好了，莫要害怕。這些不過是往生堂的傳統手藝，紙人活動，好兄弟相伴，都是本堂主用繩子拉著動呢，世界上沒有鬼哦，火一燒什么都沒啦！”
她的聲音帶著詭異，紙人仿佛聽懂了主人的話，竟翩翩起舞，幽幽也隨之旋轉，儼然在蹦迪。
林姑娘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緩緩地問：“殿下，您怎會……在小女這里？”
“您……”
她聲音顫抖著就要拜見皇室，做足禮節。
“別這樣，叫本堂主胡桃就行，本堂主是純演員來著，反正你出去后就明白了。”
胡桃擺了擺手，隨后指著急匆匆進來拜見她的紫鵑和雪雁，大聲道：“不許跪！皇上都沒了，沒人值得你們跪！”
兩個丫鬟當場嚇暈。
——造、造反！
——殿下何苦要造反！
林姑娘：“……”
“哎呀，暈倒了，那我們繼續說。”胡桃見她的目標沒有嚇暈，不由得喜形于色，開心地道：“本堂主一宿未眠，思索良久，決定今日與林姑娘再相互了解，爭取成為好朋友。”
她將脆弱的絳珠草拉起來，指著窗外桃紅柳綠，繼續道：“哎呀哎呀，客卿說今天良辰美景，正是出游踏青之佳時。”
“今日乃二月初二花朝節，正宜賞花飲酒，賦詩選花神的好時節。本堂主特地邀了幾位摯友同行，共享此春光，林姑娘也和本堂主一起出門吧，老太君那里讓錦衣衛打招呼，我們翻墻出去玩！”
胡桃的言語中全部都是期待與興奮。
“還是讓小女向祖母請安，知會一聲，以防祖母擔心。”
林姑娘常識還沒丟，想錦衣衛上門這還了得，這是要抄了她外祖母家啊！
“好吧，快一點哦，本堂主和好友在外面等林姑娘。”
說著胡桃翻窗從人家小姑娘閨房潤了出去，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神出鬼沒。
林黛玉：“……”
她看著敞開的廂房門，張了張嘴。
“殿下其實可以從正門走的……”
……
胡桃翻墻出去，賈府看見她在翻墻，但是迫于錦衣衛上門的淫威，無人敢攔。
這時，香菱、行秋、重云和嘉明等在墻外面，無所事事。
“行秋，你說新來的林姑娘，她會有神之眼嗎？”
“如果她覺醒了神之眼，會往地上畫一個圈嗎？”
行秋道：“是不是還要加一個豎起大拇指點贊呢？”
重云：“……”他希望是冰拐，老找小姨幫忙也太麻煩小姨了。
嘉明說：“大膽點啦，就不能系下落攻擊拐咩？”
一個一個的夢飛出天窗。
第112章 第 112 章
林黛玉姑娘遇到胡桃、行秋、香菱、重云和嘉明這些同齡人前, 剛明白青春期是什么意思，準備接受她的青春期生活過得很糟糕。
后來在馬車上和眾人相識，終于心態崩了, 處于一種半懂狀態，覺得在坐各位都是人才。
就先不說胡桃正在做什么了。
反正林姑娘無法想象，行秋行俠仗義，并給自己寫了一本自傳。后聽說一個叫哥譚的地方鬧鬼, 喊重云一起去抓什么西方魔鬼，并將魔鬼變成了一只會代寫暑假作業的地獄電腦。
林姑娘：……那聽起來真真是不太好。
然后，便聽到香菱跑到木星抓蟲族做飯。覺得蟲族的肉味道好，蛋白質雞肉味，結果鬧的整個星系的蟲族都在追殺她，一直追殺回地球。
林姑娘：這天界是蟲子也太危險了！
可要說危險，嘉明的經歷其實更加危險。嘉明這個暑假離家出走當鏢師。跑到外星球幫忙押送星核，并給外星友人們表演了獅子舞。
林姑娘：什么是星核？
嘉明：一種爆炸會毀滅星系的東西, 就是無數個大銘加起來堆在一起被炸飛消失啦。
——一個字, 絕！
林姑娘：……
她覺得自己只是顆草，已經夠幸運了。
但話又說回來, 這時間不對勁啊。
“殿下所說的花朝節……可是二月二龍抬頭？”
“對啊, 不然怎么選花神呢？”
“但是, 昨日明明是四月孟春，我們來時便已經人間桃花芳菲盡……”
這有什么奇怪的，若陀龍王調整了一下空間環境，大銘雨下多了莊家也被淹沒了, 不如重新開始種植。
胡桃以拳砸手掌：“哎呀, 不要在乎這些細節，讓本堂主想一想, 想到了——好像二月二是林姑娘你的生日，讓本堂主思考一下生日禮物……”
“有啦！往生堂春季大促銷，楠木棺材免費兌換券，終身有效，林姑娘想要翻蓋的還是滑蓋的？”
“多謝殿下好意，黛玉身為臣女，實不敢承受如此厚禮……”
“哎呀，那觸屏的好不好？”
“……醋瓶？”
這古人雖說“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今天的人講究厚葬，是堆砌儀式，但用醋腌棺材，味道是不是有點太大了一點？
林黛玉想西子捧心，裝作身體不適，下線回家。
同時在場的香菱說：“醋瓶？什么醋瓶，胡桃，分我一點蘸包子。”
同樣在場的重云和嘉明扶額，行秋尬住了，無奈說：“胡堂主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對啊對啊，本堂主說的事后空間設計概念。”胡桃點了點頭。
她又在說林黛玉只能聽半懂的東西了。
“但是用醋熏，哎呀，往生堂還真沒有收錄到這種儀式資料，不過諸位知道蜜漬人嗎？”
胡桃開心的向大家分享不同文化風俗中的喪葬儀式：“客卿帶本堂主去中東地區考察過，蜜漬人是一種古代秘方，操作方式是將尸體浸泡在蜂蜜中，經過漫長、漫長的一百年，最終制成蜜漬人據說可以治療骨折等疾病。
這種方法在歷史上還有真實記載，在阿拉伯地區，一些老人會只吃蜂蜜，直到因營養不良而死去，然后被裝入盛滿蜂蜜的石棺中，悄悄的悄悄的低語……并在12世紀的阿拉伯集市上拍賣，掛掉一層蜜，切下來一層肉，‘嗚嗚嗚老朽死的好香啊，老朽真甜啊’——哇，詐尸！”
“啊啊啊！！！”
胡桃成功將香菱和林黛玉姑娘嚇到了。
行秋認真思索片刻，一手支在下巴上，有理有據的接道：“哎呀，在下也曾在書中閱讀到此類記載，就如胡堂主所言，蜂蜜具有防腐功效。例如，緬甸的僧人在方丈圓寂后也會將其尸體放入蜂蜜中保存。據說這種做法不僅展示了蜂蜜的防腐作用，也反映了天下人對長生不老和治愈百病的追求。”
“而且最重要的是，蜂蜜對妖邪有震懾作用，不然怎么會用蜂蜜來腌制棺材呢？重云道長義薄云天，下次去降妖除魔，也要帶點蜂蜜畫符才好！”
行秋騙完重云后，重云用他專業的驅魔世家經驗，三觀破碎著驚呼不可能。
賈府三春姐妹聽到聲音，不由得好奇支開馬車簾子，往前面的馬車望去。
賈府跟來的護衛家丁，則跟在一輛四駕豪華馬車兩側，圍繞馬車三米遠跟隨，忍不住拿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眾人對胡桃的看法是——這位真的不簡單，她真的什么都敢說。
且胡桃帶來的朋友也是一個比一個什么都敢說，有一種無時無刻不在誅在場所有人九族的美。
一國公主瘋成這樣，當有言官發動寫小作文彈劾的能力，寫奏本折子遞交圣上抗議的。
但問題在于，胡堂主又是“當今皇帝陛下的上司”，鐘離認為“領導說的都對”，于是宮中抗議的折子堆成山，內閣壓力山大，也沒等到圣上出面制止。
也就自然沒人敢來管往生堂的領導了。
胡堂主今日盛情難卻，邀請林黛玉出門踏青，別說是從三品巡鹽御史兼蘭臺寺大夫的女兒無法拒絕，就是一等神威將軍賈代化起死回生，也不敢用“九族消消樂小游戲”拒絕對方的邀請函。
官大一級壓死人，這是一種封建社會的陋習，這樣不好。胡桃有表現出她對古代社會落后制度的不屑，以及沒人欣賞她春季上新滑蓋棺材的不滿！
胡堂主表示，設計成觸屏的很麻煩的，再說了設計成觸屏的除了亞當斯一家也沒有人買，本堂主叫工廠生產“觸屏鈦合金至尊星空藍棺材”又有何用？！！
——大家覺得其實問題不在這里。
且在這個“世界”的人眼中，胡桃的“親爹”是當朝天子，人和人之間的關系就瞬間變得諂媚了起來。
《石頭記》是嚴肅古典文學，為了體現人世無常、命運的無奈、愛情的悲劇等內容，必要將賈府設置成一個處于衰敗中的大家族，以此來表達人生無常，盛極而衰的主題，并用悲劇展示封建家族的必然興衰和個人命運的不可預測。
放到真實的世界觀中，賈府內也在經歷極盛轉衰的過程，就連賈母也察覺到家中負責襲爵的賈赦和賈璉父子終日花天酒地，不堪大用。而她喜歡的孫子賈寶玉偏偏不能繼承爵位，要走科舉那條路謀生，但最喜歡的孫子的父親又是個讀書讀傻的八股文愛好者。
賈母的二兒子賈政喜歡八股文，自詡正統讀書人，日常和門下的清客討論學位，偏偏無論是做官還是考試，都要啥啥不行，對于其他謀生之道也頗為看不起，甚至今日差點冒犯尊貴的公主和公主的友人，賈母覺得基本上家中下一代若沒有人頂上，賈家也可以玩完了。
NPC感到了焦慮，有一部分原因是賈寶玉的“星之彩”帶來的。
賈母很快就決定讓她的寶貝大孫子走和皇室刷臉那條路，想辦法未來謀求一個好前途。
于是，賈寶玉被賈母喊出來，護送林表妹一起出游踏青。
銘代有男女大防的說法，但也沒有特別防。男女七歲后也是可以同席的，畢竟平民家庭也出不起兩只桌子的錢。
但是——
通靈寶玉·星之彩：你好！
很快的啊，剛出門的賈寶玉先生慘遭胡桃等人各種理由拒絕，出行隊伍被換成了他的三春姐妹，使得賈寶玉不得不獨自留在家里看書，眼睜睜的看著其他小朋友出門春游去啦。
通靈寶玉·星之彩：不客氣！
此時，時間處于工業革命萌芽的時間段，蒸汽機還未有發明，但紡紗機不斷改良，讓小型家庭企業往都是女工的密集型工廠轉變，由此女性的地位逐步提升，民間女性需要離開家庭去南方的制造工廠尋找工作，這種流動性連帶讓上層階級的女性，也不必待在閨閣中學習女學，老老實實的待嫁。
設定上是高門貴女，能離開深宅大院出游，還不用被家中大人盯著言行舉止——三春姐妹雖知道自己就是來湊數的，也很開心。
林黛玉則是快被胡桃等人不按理出牌搞傻了，等到馬車停下，她覺得自己背后出了一大片的冷汗。
又同時感覺，胡桃等人好像真的把她當做了朋友。
就是有點好奇，新友人說的——她以后會是“什么拐”，這就聽不懂了。
……
到了幕后主人為宗室的園子里面，眾人紛紛下車，便見春光明媚，百花爭艷，燕京城中有錢有勢的男女老少皆盛裝出游，共赴一年一度的花祭盛會。園林之中，柳綠桃紅，一派生機盎然之景象。
更有興奮的年輕男女們，或三五成群，或二人共行，帶著侍從和丫鬟穿梭在花的海洋中。
小姐貴婦們身著綾羅綢緞，色彩鮮艷奪目，或紅或綠，皆如同從畫中走出的仙子，頭上插著精致的發簪，鑲嵌著晶瑩的玉石，隨著步伐輕輕搖晃。
年輕的士子書生打扮，手執折扇談笑風生，看起來斯斯文文。
天光明亮，春日融融，此時林黛玉才真正看清楚胡桃的朋友的模樣。
胡堂主的朋友們自然不凡，皆是一副武俠話本里會出現的人物模樣。
最先是行秋，行秋頭發變長，文質彬彬的束起，是悠然自得的少年俠客形象。月白長衫，繪著四柄雨簾劍圖案，還有云紋印在袖口，暗示他是飛云商會的少東家，以此昭示著他的身份非凡。少年長相秀美，面容俊朗，眉宇間滿是書卷氣，若不是他攜帶長劍，真看不出他是古華派的劍客。
接著在青石小徑上，重云白發冰眸，身著青色道袍，年輕的面龐冷峻，眉宇中帶有一股難以觸及的孤寂與深沉，實際上就是性格天然，無論行秋說什么，他都可以真信的。
香菱發型不變，穿著黃色配著紅色的襦裙，看似活潑靈動的小廚娘，實際上是一位可以吃遍大銘妖魔鬼怪的野心家。她臉上帶著可愛的笑容，仿佛一朵盛開的花兒，并用隨身攜帶的絕云椒椒制作飲品，讓在場所有人試毒，破壞力極高。
最后是嘉明，少年鏢師身份，身姿英挺，眼神無畏，紅黑色短打，帶著一只看著不像狗的生物，小臂上肌肉結實，一看就是練家子，且意態自然，武學出眾，還有一口標準的南方話，嘉明一開口，眾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他幾眼。
“……我講系普通話，看咩看啦！”
嘉明怒而帶文仔抗議，又閉嘴裝深沉，不肯說話了。
林黛玉小姐覺得，這四位同齡人真是身懷絕技，他們出現在此的確有點格格不入，他們應該在武俠話本里面演繹精彩篇章。
她感覺胡桃等人在大銘現身——應該可以把所有人都一波送走滅掉！
“好了，我們走，客卿在等我們！”
胡桃不等林姑娘思考完，拉著人便往園子里面走，而前面曲水流觴，有錦衣衛裝成普通的員外在四周護衛，小亭子里面有一人，攜帶著一條巨大的“鱷龜”，等在那里。
等眾人來了后，發現樹上掛著各種字謎和對子，正是花朝節活動的一部分。
一名宮里的女官，笑意盈盈上前，告訴眾人是陛下特設花朝宴席，就叫做“游水醞詩籍”，以慶賞燕京文人雅士及群芳少年。
就銘代行政體系而言，皇帝是公司的大老板，是CEO，掌握一切大權。每當有重要決策時，皇帝總是最后拍板的那個人，每當有什么奇思妙想的時候，皇帝也是最先提出讓下面執行的那個人。
內閣是公司的高管團隊，由一群聰明的“副總裁”組成，有這些人存在，沒有皇帝在位，國家基本也能轉。而因為鐘離明君buff閃閃發光，所以現在內閣的任務就是把皇帝的“批注”變成具體的行動計劃。
過程叫做“票擬”，就像是擬定一份會議紀要，然后再發給各個部門執行。內閣不僅要理解老板的意圖，還要把這些意圖轉化成可操作的任務。
至于六部是公司的各大部門，每個部門都有一套標準的工作流程。首先，他們會收到內閣發來的任務，相當于收到“任務清單”。然后，部門領導會把任務分配給各個小組（司），就像項目經理分配任務給團隊成員。接著，各小組開始執行任務，并定期向部門領導匯報進展。最后，部門領導審核結果，確認無誤后再上報給內閣或皇帝。
其中，禮部負責“節日派對”籌備流程，等于公司的活動策劃團隊，每逢重大節日，他們都會制定詳細的活動計劃。接下來，禮部要準備各種禮品、裝飾品和祭祀用品，類似于采購年會的各種物資。
并負責場地布置，把宮廷、廟宇和其他皇帝選擇的公共場所裝飾得煥然一新，就像活動策劃團隊布置年會會場一樣。
最后，禮部會挑選和安排參與節日的人，包括官員、禮儀人員和表演者。就像年會需要安排主持人、表演嘉賓和工作人員，確保每個人都能各司其職。
到了節日當天，禮部按照預定的流程進行活動。反正今天的節目就是節目組工作人員臥底到禮部里面，準備籌建的活動。
節目組為了拍攝，往園林里面加入了很多的彩蛋，包括外星抱臉蟲、群玉閣風箏、幻影企業贊助的奶茶快閃店，還有謎語人的200多個金色獎杯。
保證每一個進來的NPC都可以賓至如歸，或者哭著求“謎語人滾出大銘”！
皇家園林中，梨花似雪，桃花似霞，繁花似錦，競相斗艷，香氣襲人。燕京中的才子佳人，皆衣繡春衫，蜂擁而至，儼然是要趁此機會在同齡人中揚名，并引來不知道在那里坐著的陛下的關注。
節目組設置的劇情游戲上，除了賞花之外，主要圍繞猜謎作詩進行娛樂，充分展示古代人的節日文化。
使得游戲現場不僅有作詩的，猜字謎的，還有跳舞的和廣告組設置特殊字謎恰飯的。
鐘離手上便拿著節目組專門準備給現代青少年參與者的字謎。
【提問：怎樣使麻雀安靜下來？】
【回答：壓它一下。】
【原因：鴉雀無聲（壓雀無聲）。】
溫度瞬間變冷，鐘離無奈一笑，將此字謎遞給跑過來的胡桃。
——謎語人應該會很羨慕現場到處猜謎的氣氛的。
林姑娘看見胡桃的愉快的表情，還有行秋、香菱、重云、嘉明四人神態自若的上前，同那位氣度不凡的先生見面，她很快就反應到了對方的身份。
“陛、陛下……”
胡桃沒說她家的客卿，不對她家的皇帝要春天來了，游龍出洞啊！！！
“姑娘慎言，這里只有一位來見自己侄子的先生。”
宮中女官微笑提醒道，賈元春說完后往林姑娘身后望去。
她入宮多年，很想念自己的家中姊妹，雖遺憾今日寶玉沒有來，但賈元春很快掩去眼中的情緒。
陛下是仁慈的陛下，讓她今日不必跟隨，去和親人們相見同游，所以賈元春福了福身，便開心找姐妹們去了。
這邊，鐘離屬于微服出訪，基于刺客一時半會兒破不了皇帝的殼，所以錦衣衛都在外圍守衛。
鐘離雖然低調出行還帶著一只鱷龜（若陀龍王），他面如冠玉，眉目如畫，氣度溫和，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威儀，難掩其俊美之姿，猶如九天之上的帝君。
他依舊是那么的好看。
所以很多NPC都認出來陛下的身份，并絞盡腦汁想往鐘離那邊“散步、偶遇、展示才藝”。
可惜游人們都被一只恐怖的鱷龜瞪走了。
園子中心，有禮部尚書坐在主位上，宴請有功名的賓客。隨著宴會的進行，尚書高聲宣布，他觀諸位才子才華不凡，等著眾人揮灑文墨賦詩作詞，施展才藝表演。此言一出，文士們爭相揮毫潑墨，以求得上官的青睞。
也讓鐘離這邊無關緊要的NPC逐漸減少。
忽而，帝君目光微轉，見林黛玉小姐怔怔望著自己，眼中竟有一絲驚懼。帝君心生無奈，遂含笑而視，想要溫言安撫。
調查員卻看見了非常難以描述的東西。
林黛玉看到一片荒涼而又壯闊的玄黃大地，神靈以其不朽的威嚴矗立于天地之間，存在似乎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束縛，巨大的難以言說。
祂的身影由琥珀大地組成，邊緣鑲嵌著星辰，仿佛他本身就是萬物的主宰，能夠操控天地萬象。群星環繞在祂的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的沙旋。這沙旋仿若舊日的仆從，聽從著祂的召喚，即便是最微小的沙粒，也巨大如隕石，燃燒著太陽般劇烈的火光。
不可直視，不可描述，不可理解……
孰能料到，無辜的調查員san值終于清空——林黛玉心頭一震，心知她遇到了天下共主，又感覺到一種不可名狀的光圍繞在鐘離周身，心中敬畏更甚，終不敢言。
她頭暈目眩，因為靈感天生點太高，終于幸福的昏倒了過去，露出輕松的笑容。
鐘離：“……”
香菱看了看暈倒的林姑娘，又看了看神情“茫然”的客卿先生和客卿先生攜帶的鱷龜，覺得鐘離應該是無辜的。
于是，香菱處于好奇精神，摘下一片字謎，打開后詢問重云道：“重云，我不懂，為什么油管up主要害怕你的小姨？”
重云：“……？”
“香菱，你給我看看題目。”
“給你，重云，題目就是說【為什么油管up主要害怕申鶴小姐】？”
胡桃高興舉手：“本堂主知道！”
“因為申鶴小姐是‘審核’！”
她覺得節目組準備的謎語真不錯呀真不錯！
溫度再次降低，重云和香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緊緊抱住他們自己。
——看來，須彌大風紀官也會很喜歡本次的活動的。
大家都說，好冷，不想玩猜謎（冷笑話）大賽了。
**
“咳咳，我來拋磚引玉吧……”
終于，行秋打了個響指，為了拯救已經被送入北極的現場環境，馬上進入今天作詩對對子大賽。
眾人都請鐘離負責做評委。
則其他人自由組隊，行秋、香菱、重云一隊，大戰胡桃、林姑娘和嘉明這一隊。
便見行秋這位“對王之王對穿腸”比劃了一個招式：“胡堂主，你敢接我這一對子嗎？”
“天上有月，月成圓，人也團圓。”
胡桃揮手便道：“哼哼！地下開飯，飯開席，心也歡喜（席）。”
行秋：“啊？”
“再接我一招，清心無心，善治世人心！”
胡桃搖頭：“哎呀，可惜了……非酋無球，只見非酋求！”
行秋：“？？？”
非酋：禮貌你嗎？
胡桃不愧是天生的詩人，她對的好工整呀。
行秋不由得用控訴的眼神，看向正在吃瓜的評委先生。
綠樹成蔭，鳥語花香，鐘離坐在石桌兩旁，桌上擺著一壺香茗，幾盤精致的點心，微風輕拂，帶來陣陣竹葉的沙沙聲。
鐘離先生保持微笑，嘴角微微地揚起。
他舉起手中的茶杯，輕輕呷了一口，隨后放下茶杯，緩緩開口：
“堂主不如接在下一對如何。”
“柳綠桃紅春意濃。”
胡桃這才微微思考，幾秒鐘后愉快的回答道：“月明風清夜色幽！”
行秋：胡桃，你差別待遇！！！
路過的群臣紛紛冒出來，點頭稱贊，表示兩聯對仗工整，意境相合，公主殿下果然是才華橫溢。
——不能拍馬屁的事情，這些大人們是一點都不做呀。
鐘離無奈搖頭，望向庭院中的一株古松，溫聲道：“松柏長青千秋歲。”
胡桃聞言，抬頭看向遠處的花樹，朗聲回答：“簡單，客卿，桃李爭艷萬代春！”
“好了，堂主答的非常好，看來不需要我參與了。”
鐘離笑著點頭喝茶。
重云不信這個邪，決定向小巷派黑暗詩人發動沖鋒：“那我也有一對，請聽上對——古城垣陋亭外觀雷光千道！”
胡桃拍手：“往生堂棺材上跳極樂凈土！”
“胡桃，你這合理嗎？”重云控訴。
“幽幽們真的跳極樂凈土啊，不信我現在就讓幽幽們跳過大伙看！”胡桃點頭表達她也是認真的。
重云不得不敗下陣來。
行秋損失一員大將，只能朗聲出對子攻擊，氣運丹田：“木蘭替父從軍。”
胡桃：“馬爾代夫釣魚。”
“五月黃梅天。”
“三星白蘭地。”
“巴山楚水凄涼地。”
“responsibility。”
“木已千尋休縱斧！”
“果然一點不相干！”
路過的拍馬屁的大臣忍不住鼓掌，說第一個字都是草木，第二個字都是語意，第三個字都是數字，第四個字代表度量，第五個字皆說否定，第六個字都是動詞皆為動作，第七個字則是武器。
“對的好，對的簡直太好了，猶如星辰之璀璨，月華之皎潔。這對子，真乃當世之絕也，吾輩仰慕，尚且需折腰頓首。殿下之文采，堪比古之文宗，皆是珠圓玉潤，讓人回味無窮。在下敬仰，如癡如醉，久久不能自已。殿下真乃我輩之楷模，學詩作文，皆應以殿下為榜樣。天下文章，唯殿下馬首是瞻。不愧是殿下啊！”
胡桃：“……這到也不必。”
香菱和嘉明和鐘離一起喝茶吃果子，這倆一個喜歡做飯，另一個只會廣普，皆用欽佩的目光看著胡桃和行秋兩位詩圣大戰紫禁之巔。
行秋：“煙鎖池塘柳！”
胡桃：“海城鐵板燒！”
“局部壞死！”
“整個好活！”
行秋拍桌子：“哪有胡堂主這么對對子的！”
胡桃攤手：“你就說能不能對上吧，客卿，客卿說如何？”
鐘離放下茶盞，點頭認真道：“堂主所做，多是‘無情對’。”
“無情對是一種對聯形式，表面上上下聯的內容似乎毫無關聯，但實際上字詞對仗工整，結構嚴謹……并不比普通的對子簡單。”
若陀表示：你就寵她吧！
胡桃又是開心的一天：“哎呀，客卿，就說這分給不給吧。”
老父親微笑點頭：“該給，自然是該給。”
然后兩隊打了一個平手，林姑娘剛剛蘇醒，聽到胡桃超厲害的“無情對”后，她再次感到腦細胞爆炸，又重新暈了過去。
白術大夫本來在參加線下爬寵愛好者聚會，再次被節目組喊上了拍攝空間，給林姑娘專家看病會診了……
第113章 第 113 章
“我出上聯, 原本無一物！”
“我接下聯，what do you want to do！”
“啊……胡桃你可惡，我還有上聯, 一行征雁向南飛！”
“行秋，看本堂主的下聯——兩只烤鴨往北走！”
“哈哈，中計了吧胡堂主，這是你客卿說的對子, 在下只是復述而已，你敢對著鐘離先生再說一遍嗎？”
“有何不敢，本堂主的學問客卿也是知道的，客卿說的是‘出蒸’的‘蒸’，你說對吧客卿！”
“哎……就如堂主所說，確實。”
“那客卿說，這分該不該給？”
“該給，呵呵, 自然是該給。”
鐘離眼中, 兩只小動物互相磨爪子，他希望家和萬事興。
但在其他人眼中, 便是胡桃和行秋兩位詩學界的絕世高手相對而立, 氣氛緊張而肅殺, 他們的對對子功底已然離開地球范圍，超越了維度，到達了抽象界會滿堂喝彩的程度。
林黛玉小姐剛剛蘇醒，聽到糟糕的對子接龍, 只覺得小腦萎縮, 她的文學素養正在抗議，并把主人又氣暈了, 白術大夫連救都救不回來。
眾人見此不由得用控訴的眼神看鐘離，希望在場唯一評委可以把胡桃罰下場，還詩文界一個郎朗青天。
鐘離喝茶誠懇道：“胡桃這孩子，我應付不過來。”
眾人：“……”
倒不是胡桃有多難應付，對付胡桃容易的就只用給城管舉報“往生堂又在電線桿上貼廣告”，便可以將胡桃繩之以法了。
胡桃難對付的點在她有一個護短的客卿，且胡桃只聽客卿的話，鐘離又誰的話都不聽，這般邏輯擰成一團毛線，自成一個宇宙文明，以至于行秋忍無可忍，揭竿而起，終是拔劍朝胡桃“無情對暴政”發動沖鋒。
行秋發誓說他今天一定要胡桃學習真正的對對子，眾人便看見他那吟詩作畫的才華鋒芒畢露，朝胡桃揮出四柄小劍。
胡桃手持護摩之杖，步伐如蝴蝶般飄忽不定，戰斗一觸即發，長槍猶如脫弦之箭，直指前方，靈活接下行秋的古華劍派攻擊。
——附近的錦衣衛高聲喊“護駕”！
隨著錦衣衛喊護駕的剎那，胡桃和行秋在涼亭前交手了數次，劍槍相碰，發出清脆激響。雨簾劍被打散又從主人身邊重聚，舞動如寒雨，劍勢連綿不絕，試圖穿透胡桃的防御。
而胡桃則以槍為舟，以神之眼為帆，大開大闔發動火元素攻擊，抓起路過的幽幽朝雨簾劍拍上去，周圍水霧在碰撞的那一刻猛烈爆炸。
——附近的錦衣衛震撼的喊“護駕”！
行秋前踢空翻，重新召喚水劍，轉攻擊為守，劍法變得更加優雅而謹慎，防止胡桃硬控。
胡桃也不甘示弱，旋轉護摩之杖如同鉆頭一樣前進，神之眼加強后她周身形成一道道熾熱的火光，蝴蝶從火焰中飛出，試圖溶解行秋的劍氣。
——附近錦衣衛絕望的喊增援和“護駕”！
鐘離放下茶盞和《星球日報》，解除屏蔽發現錦衣衛NPC還停留在原地，焦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有些納悶這些人沒頭蒼蠅一樣舉著武器要做什么，便揮手令人散去，各回各家，今天放假。
錦衣衛頭領熱淚盈眶：“……”他的一腔熱血還是錯付了。
同時，胡桃一護摩刺出，帶著熾熱的蝴蝶，正要擊中行秋。
胡桃開心的喊著：“送走，全送走！”
“胡堂主，在下承讓了。”
行秋卻在千鈞一發之際，以水化境，使出一招裁雨留虹。雨簾劍化作無數劍影，寒氣四溢，瞬間化解了胡桃的攻擊，造成2點水元素傷害，使得行秋附著水元素，生成虹劍勢，并反勢直取胡桃要害。
胡桃急忙扔出六個火骰子，進入元素爆發狀態，使用安神秘法技能，朝行秋造成4點的火元素傷害，并為自己回復2點生命值，然后她和行秋兩人同時后退數步，相對而立，彼此眼中都帶著對方的敬畏與贊賞。
緊張的錦衣衛首領看見胡桃和行秋握手言和。
并聽到這倆人在說：“七圣召喚真好玩！”
錦衣衛：“……”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的知識，以極其褻瀆的方式灌入他的腦海里！
再說了，你們打的真是七圣召喚嗎？——他都不想說！
胡桃和行秋從小打七圣召喚打到大，牌癮犯了，便就地開了一席，拿出自己常用的卡牌去做愉快的牌佬了。
由此，現場狀況混亂的可想而知。
鐘離放下報紙，在心里算了算時間，節目組朝鐘離隔空比了一個大拇指，看見天空上方到處都是飛行的無人機，鐘離便知道，是按照邏輯計算，《石頭記》中四名異性王拜見天子的時間到了。
他拗不過NPC的一片心意，又有其他的事務要去處理，鐘離便在拍攝間留下一道自己的虛影，本體離開世界泡從哥譚重新出現。
此時，胡桃和行秋打完一場七圣召喚，其他人也是吃點心的吃點心，猜字謎的猜字謎，長生變成巨蟒將林黛玉小姐纏著，悄然拖進位于樹林的節目組空間，白術大夫啟動節目組留下的救護車給林姑娘查看身體狀況，把脈外加用聽診器檢查，鏡片閃過一道精光，表情若有所思。
在節目組的攝像頭中，園子內百花盛開，香氣四溢，各王齊聚園中，拜見只有虛影的天子。
《石頭記》內的東平王、南安郡王、西寧郡王和北靜郡王水溶均打聽到消息，逐個前來拜見，放到紀錄片節目組眼中，又是一份重要的歷史資料數據。
四王之中前任北靜王設定勞苦功高，王爵繼承惠及子孫。
如今攝像頭里面的北靜王水溶剛成年的模樣，長相可以用秀美二字來形容，附帶性情謙和，善解人意。
而本該在秦可卿去世時才出場的北靜王姍姍而來。
他像是猜中陛下不愿意大張旗鼓出現，便低調的帶著護衛在距離亭子不遠處遙遙拜會，停留了一段時間，像記住胡桃幾人的模樣，又四處尋找，沒有找到想見的人，便禮貌離開。
胡桃那幾個孩子卻不打牌了，他們突然抬頭，感覺到了異樣的波動。
只見胡桃精準抓住一只蝶翅如絹、面似人臉的奇異生物。蝴蝶在她手里發出刺耳的細碎尖叫，被胡桃無情裝進布袋子中，順時針狂搖幾圈，蝴蝶的聲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胡堂主，什么東西……”行秋皺眉。
“是一個小間諜，從剛才的NPC身上飛出來的，本堂主屏蔽了它向主人傳輸通訊。”
胡桃再打開布袋，里面的蝴蝶原地消失，唯有一張剪成蝴蝶模樣的白紙，紙面上畫著流淚的仕女。
大家都是璃月小區出來的社會接班人，胡桃等人依靠家學淵源，認出布袋中是一只咒術創造的“人面蝶”。
此咒術最為顯著的能力便是探聽訊息。只需主人輕聲耳語，將欲知之事告知蝶靈，人面蝶便會悄然飛往目標所在之處。任何障礙皆無法阻擋其行蹤。待其采集到所需信息后，便會飛回主人身邊，將所聞之言以蝕骨之聲，細細道來。
且這種咒術不僅能探聽、跟蹤，更具詛咒的能力。若主人心懷怨恨，蝴蝶便會悄然撲向受害者，趁著夜色，將蝶毒注入選定者體內，受害之人夢中被催眠，形同行尸走肉，會按照蝴蝶主人的催眠，做出一系列不正常的行為，直到按照催眠送死。
胡桃可以肯定的是，蝴蝶剛才不是在找她，但被她神之眼中創造的火蝴蝶吸引，迷失了方向，所以在她身邊發出嗡嗡聲，如蒼蠅一樣的停留。
“北靜王水溶是長那副模樣嗎？”胡桃收起骰子，突然轉頭問行秋等人道。
“北靜王是小說里面的角色，文字只提供描寫，只要符合概念他隨便怎么長，應該皆可以的吧。”
行秋這么說著，從離開的北靜王身上感應到了不明水元素存在的痕跡。
香菱眨了眨眼睛：“真的嗎，我一直認為《石頭記》課文里的角色都是小馬駒。”
胡桃認真道：“哦，那我認為林姑娘是獨角獸，賈寶玉是飛馬，我正在設計他們的可愛標記，大家有想法嗎？”
“稍等胡桃，不要跑題。”
重云終于找到插空的機會，他從剛剛離開的NPC處察覺異樣波動，將仙家符箓夾在指間，下了追蹤福祿，這才道：“我想應該不是可愛標記的問題，剛剛離開的人氣息混雜，既有仙家清氣還有魔物的怨念之氣，說不定是無序做的惡作劇。”
香菱不由得大聲糾正：“才不是呢，動畫里有專門的麒麟東方小馬，林姑娘他們一定是麒麟馬，還有無序是好龍，是主角團的一員！”她說著生氣吐槽：“你們壓根就沒有看過《小馬寶莉》！”
“……對不起，香菱。”
胡桃、行秋、重云、嘉明害怕以后廚子不給他們做飯吃，紛紛低頭道歉，不敢繼續在“小馬國”專家面前討論下去了。
唯有留下的若陀龍王“哼”了聲，若陀認出對方并不是北靜王水溶，是警幻仙子下凡間查看投胎的植物們的數據報錯。
絳珠草被白術和長生那兩個地區意志，帶入觀測空間的拍攝區域檢查身體構造，在警幻仙子的感知中，便是天下突然少了一顆絳珠草。讓她一時間著急，才會附身凡人，在燕京中活動。
且警幻仙子的手下，一僧一道，也在園子外圍打轉……看到這里，若陀打了個哈欠，被春日陽光照耀的很舒適，祂想先睡一覺再考慮其他的事情。
當胡桃幾人，跟蹤警幻仙子離開，若陀在午睡前扔出杯子砸向節目組的觀測空間，意思是叫白術會診完把絳珠草送出來。
杯子落在空間壁上，虛空安靜蕩漾起一片漣漪。
……
穿越時空壁其實很簡單，只用閉上眼睛倒著走三秒鐘，腦海里看見閃過去的各種圖片，便是開始跨越時空壁了。
接著，便能看到光污染拼接成的搖晃木馬、盛滿月光的小水洼，風中搖曳的風鈴，夜空中劃過的流星，藏在樹洞里的鬼臉精靈，湖面上蕩開的水波，舊鐘表里滴答的秒針，秋千上蕩著的人偶……再走過一條森林深處的秘密小徑，穿越彩虹橋上的宏偉宮殿，掉入清晨露珠上的陽光里面，便能從若陀敲擊的漣漪的起點，走向漣漪的終點。
然后在時空交錯發出的怪笑聲中，進入容納拍攝組的觀測空間點了。
而時空穿越造成的后遺癥多少有點不正常，好在林黛玉小姐沒有從昏睡中清醒，于夢中保留了她些許寶貴的神志。
導演組正在看花園寶寶，緩解時空帶來的精神壓力，在一片“歪比巴卜”的背景音中，白術結束檢查，長生重新纏繞住大夫的脖頸。
“仿生人為什么會有心臟病？”白術上線會診了一刻鐘的時間，問肩膀上的長生道。
“你應該問，仿生植物會夢見賽博古神嗎，很明顯，她是感應到帝君的神光，被嚇暈的。”長生吐了吐蛇信子，“所以帝君離開了這個世界泡，這樣空間內的概念感染降低，她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
長生接著道：“當然，按照小說設定，她的確有心臟病，白術，你檢查出癥狀，想好治療方法了嗎？”
白術仔細地把了脈，眉頭微微蹙起，低聲說道：“現在是典型的肥厚型心肌病，心肌組織變厚，限制血流供應心臟，可惜我無法處理概念化的疾病……隨著我診斷，她的心臟問題在不斷變化，我想接下來將會體現出先天性心臟病的顯著特征。”
長生道：“白術，試一試總歸不會出錯，大不了我們將她的問題轉移過來研究。”
白術點點頭，滿懷期待地看著他未來的sci論文。
他在導演吃外賣的桌上鋪開宣紙，提起毛筆，開始給林姑娘開藥方。隨著筆走龍蛇，紙上漸漸顯現出一串中藥的名字：丹參、三七、黃芪、龍膽草……
丹參在中醫中經常被用來活血化瘀，擴張血管，提高心臟功能和血液循環。其主要成分包括丹參酮和丹參素，這些成分已被研究證實能夠減少血液粘稠度，改善心臟供血不足的狀況。
三七的補血功能對心臟尤為有益，同時含有豐富的皂甙成分，具有明顯的止血和化瘀作用，能夠促進血液循環，減少冠狀動脈疾病的風險。
黃芪常用于擴張血管，提高心臟泵血效率，龍膽草在中醫中用于清熱燥濕，對于治療心臟炎癥及其引起的心律失常有一定的效果。
總的來說，經過科學研究，白術開的藥方以緩解為主，從不同的角度支持和改善他病人的健康問題，關注點不在徹底治療，而在方便事后調整。
寫完藥方，白術抬起頭，長生咬住擔架，又將林姑娘送出觀測空間，放回小樹林的草地上，兩人等著胡桃過來接病人，一直等到林黛玉小姐艱難的從夢中蘇醒。
便看到一條蛇以人性化的表情朝她皺眉。
白術把藥方遞給自己的病人：“林姑娘，受胡堂主所托，給你開了些藥，記得按時服用，配合飲食和作息調理，你的問題應該會有明顯好轉。不過，這只是治標不治本，要徹底解決問題，還需要更深入的治療。”
林黛玉見白術大夫道醫打扮，而且隨身攜帶的蛇可以說話，看著不像是正常人。
她便接過藥方，認真感激地有經驗問道：“多謝大夫，這里還是人間嗎……”
胡桃已經把她搞懵了。
白術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斟酌著什么，終于還是開口了：“準確來說，這里是人間的時空壁上掛著的一顆氣泡，而你是一種非常有研究價值的案例，我已經準備好用你的名字命名一種新發現的外星癥狀了。”
林黛玉小姐:……？!
白術瞇起眼睛慢慢的笑了，“但實際上，我想說的是，林姑娘，我這里有一種新的治療方法，需要你配合研究。它可以從根本上修復你固定的‘設定’，或者說基因，從而徹底治愈你的疾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嘗試？”
“這怎么使得……麻煩醫仙了，父親已給小女請過了姑蘇的大夫，也配了幾服藥，讓我吃著便好，不敢勞煩醫仙……”
林姑娘小動物直覺報警，白術的眼睛是蛇一樣的豎瞳，并不陰森，可卻讓人害怕。
就像要現場把她拆開檢查一樣。
林黛玉看似禮貌告辭，實際上不斷搖頭。
白術并不打算嚇著病人，好脾氣的笑了笑，說是他冒犯了，便消失在樹林中。
林黛玉慌忙離開樹林，找不見胡桃，索性有女官帶她同三春姐妹匯合。
而重新回到導演組，白術發覺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就像在看科學怪人弗蘭克降世一樣，便也隨便找了個理由退出了拍攝空間。
他眼前閃過一片光污染，重新和長生出現在現實世界。
“白術，不要放跑我們的目標，你也是在幫助她。”
緩和暈眩后，長生提醒道，“良藥苦口，無論對哪方而言都是這樣，下一次就沒有這么好的實驗機會了。”
“實操不能全靠拆外星人解決，你可別磨蹭，萬一她回歸絳珠草本體，那么機會就又浪費了。”
白術先給七七網購幾箱椰奶，他有些乏力的躺在臥室中，感受著自己的力量滲透無妄坡那邊的邊界，并回饋他以邊界儲存的知識。
一邊抵抗無窮無盡的知識灌輸，一邊控制自己的力量流逝不要太快，白術如同一條冬眠的蛇，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了片刻。
“長生，不必著急，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他會診的病人中，只有林黛玉小姐身為“人造人”，使用的是人類的構造，血液中沒有冷凝劑，骨骼也不是鈦合金的，卻擁有由星神概念鑄造的偽人特征。
白術研究過邊界的數據庫，覺得他有必要實際操作一些DNA編纂有關的原理。意志覺醒中的偽人是最佳研究材料。
區域意志是高維生命，白術進化之后，他獲得了和自己屬性相關，以及所屬區域有關的相應權能，治病救人逐步從航天飛行，跨越到了星海時代。
他能夠治療世界上的疑難癥狀，依靠的不僅有他和長生契約結盟，通過將病人的疾病轉移到自身繼續研究的保險手段，還隱隱約約感應到一種解構生命，重新構建生物體的規則力量。
在感應中，那股力量隱藏于無妄坡邊界之下，而往生堂只是那股力量的看守者，并非使用者。
常言道：若無法解決疾病，那就解決得病的那個人。
既然往生堂不打算使用邊界的知識，白術便趁虛而入了，他將自己的力量也融合進入亡靈的世界，分析造物主創造生靈時所使用的“代碼”，慢慢學習編輯造物的技巧，通過解讀重組組成生物的數據，來治療人類的疾病。
就是這個過程非常緩慢，他在解讀一種嶄新的語言，他偏偏又不是語言學家，需要很多的功底和實操訓練。
如長生說的那樣，他的確不能全依靠拆外星蟲子解決研究遇到的全部問題。
長生的血色圓瞳中閃過一絲心疼。
但從未阻礙過白術的決定。
人類壽命短暫，可世界卻如此美麗多姿，不應當讓一代人一代人接力，才在某一代得見一瞬的歷史上的輝煌，無論是不是夢，都要持續更久遠才好。
他們為人類延長一段時間的壽命，讓美夢可以做的更久遠一些，直到美夢成為現實。
他們早就該這么做了。
……
**
由此，白術依靠斯特蘭奇接觸邊界，用力量交換，從邊界那邊學習到了新的知識，怒發十篇sci后，召集銀河系內的有志醫生，共同研究“全民生物飛升”計劃的可能性。
最新研究成果是解構外太空蟲族信息素，再和人類以及氪星人DNA重新結合，便能夠創造出身體強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擁有精神力和沙文主義的Alpha生物戰士。
而提出改造人概念的前萊克斯生物工程總設計師認為，他們不僅應該改造全地球人基因，制造超雄戰士，還應該制造負責生育的Omega母體，以及負責搬磚的Beta社會公民，在未來創造一個全新的“螞蟻社會”帝國。
所有新人類統一由一臺中央電腦“蟲母”控制，分配攜帶不同優秀基因的人類結婚繁衍，制造出更強大的一代，并一代一代的制造下去，最終將超人這個該死的氪星人趕出地球！
至于新人類創造之后，除了反對超人還能干什么，萊克斯生物工程設計師沒有總結出答案，只能將幾百年后的新人類放養，認為那些人類可以發散信息素全宇宙狂奔，相互啃脖子標記，開18R往上的impart，然后生的自由死的突然，貫徹馬克沁主義，狠狠的去城市化——總之反對超人就完事了！
白術研究所的全體成員，不得不用物理的拳頭，治療這名腦子進水的“超人反對者”。
回憶到這里，白術的手機響起，短息和電話還有語音聊天同時爆發出驚天動地的響聲。
將他從沉思中驚醒，眼露驚詫。
——超人終于發現我們拿走了他的DNA，找我們算賬了？
——那么，是時候將鍋甩給萊克斯·盧瑟那個光頭了！
白術冷靜接通電話，卻發現并非是他猜測的那樣。
【總負責人，研究所遭遇不明勢力襲擊，氪星人的基因研究資料被搶走，斯特蘭奇博士跟著追過去了！】白術的博士生在手機另一半大喊。
“將資料全部搬進《璃月千年》沉玉谷，我將空間跳躍權限給研究所。”白術不假思索的道。
【不是，負責人！你小心，襲擊研究所的勢力在找你，他們朝你那邊去了！】
“白術，窗戶！”
長生簡短喊了一句。
白術瞬間打開無郤氣護盾，護盾下一刻被射入臥室落地窗的導.彈擊碎，后重新刷新成新的護盾。
一道人影懸浮在窗外，冷冷的看著白術和長生。
鐘離在此應該會覺得熟悉，因為對方便是上一個時間線逃跑的“玄色”。
——一個基因來自超人，又是祖國人的克隆人造武器。
“我們現在是高維意志，我們做輔助的日子已經結束了！”長生怒而噴出蛇信子。
她化作一條白色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咬向玄色，硬是啃下了玄色眼中釋放的熱視線沖擊，白蛇的鱗片炸開，吐出一口黑煙。
長生硬吃沖擊波，被燙的差點流眼淚，她轉頭怒而用尾巴一卷，將白術拉出來扔過去：“上啊白術，毆打他！！！”
“……咳咳咳咳!”
第114章 第 114 章
一開始的時候, 白術被長生扔出去，他是拒絕的。
不能長生讓他動手，他就動手, 他那個一跑動就咳的天崩地裂、行將就木、奄奄一息的人設是要繼續裝的。
話又說回來，白術低頭躲過一道熱射線，落在鄰居家種植著番茄的陽臺上，拍了拍手上的水泥灰, 將單片眼鏡往上托了下。在這個復雜的世界中，城市義警和反派打斗的激烈程度，其實取決于保險單的報銷范圍。
白術本來可以放開膽子使勁打，可他更希望事后煙緋不要找上門，用一堆法律條款跟他講述破壞城市公共建設的后續麻煩。
所以，白術自詡他本人是個普通的大夫，頂多有點無害的野心，和城市里跑來跑去的義警和反派們有本質上的不同。就像客家菜和克家菜的區別一樣, 乍一看沒什么區別, 嘗一口就可以發現前者，譬如白術是多么的無害, 而后者有多離譜。
身為治療, 白術從來沒有單獨下過副本, 他秉持著文化人的涵養從來不打打殺殺，就算連接邊界做實驗，也是偷偷召集人手進行。
游戲工作組中的所有地區意志，知道他有特殊的計劃, 卻并不清楚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問就是白術還年輕, 不想同胡桃打七圣召喚，并一不小心給自己掛草, 觸發燃燒反應。
話又說回來，考慮到現在的情況，白術從排水管滑下來，身后跟著類似超人的異能者“玄色”，躲開“玄色”朝他扔過來的小轎車，再躲開汽油爆炸的熱浪擴散，白術往大都會的公園方向轉移。
在此生死時速之際，他想到了兩點問題：一，給七七下單的椰奶忘記選原味了；二，今天超人去處理外太空隕石，恐怕不在大都會。
“原來如此，難怪我們會在今天遭遇襲擊。”
白術輕輕一躍進入公園，人群發現“玄色”追著他發射熱視力，很有經驗的開車同白術逆行逃生。
白術抬手促生公園中的樹木，樹木朝著太陽方向生長，張開樹冠被“玄色”吹出的冷風凍成漂亮的藝術品，白術掏出手機耐心撥打報警電話。
長生變小，纏繞回白術脖子道：“良藥苦口，該治治了。”
白術對手機道：“您好，警察，我要舉報異能者非法入侵和蓄意謀殺。”
“不是，白術，你快治治這個‘超人’！”
“不是的警官，追殺我的人并不是超人，我有三個醫藥學博士學位，我認為對方是萊克斯企業研發的新超人克隆產品。”
“白術，你清醒一點別打報警電話了，這里又不是國內，我們上哪里找城管處理異能者的追殺問題！”
白術禮貌微笑：“呵呵，警官我的助手對你們的出警速度存在疑問，我認為你們有必要向我這名納稅市民提供解釋，我在大都會中心公園，請馬上來，謝謝。”
他接著道：“是的，請快一點，我沒買大都會的保險。”
這點非常重要，必須著重強調。
白術從容說完后，側身后退，他所站地點出現一個大坑，坑里飄出石頭碳化的嗆人氣味。“玄色”閃到白術面前，將大夫和長生一起抓了起來，腳尖不得不離地幾厘米。
“玄色”藏在一副機械鎧甲里面，白術只能聽到排氣孔傳來的低沉呼吸聲。
作為超人的克隆，“玄色”擁有著超越常人的體格和力量，身高一米九，肩寬胸闊，每塊肌肉都仿佛是經過精心設計與雕琢，宛如希臘神話中赫拉克勒斯的現代翻版，不說話的時候很有壓迫力。
長生抬頭眼淚汪汪說，超人這個時候才不會欺負無辜的大夫和蛇！
說完，長生變成了空中飛蛇，只留下白術一人在“玄色”的鋼鐵魔爪中搖晃。
白術倒先開口了：“朋友，我們從未見過彼此，不是嗎？”
在他眼中，陌生的異能者更像是胸大肌、腹直肌和斜肌等都異常發達的研究材料。抓他的手臂肌肉也同樣發達，軟甲下的大腿肌和小腿肌肉堅實，對方應該喜歡進行大量的力量訓練和有氧運動。
作死和不作死兩種聲音在白術腦海中輪回交流，最后不作死占據上風，他現在力量損失過多，又并非精通戰斗的人員，只能遺憾放棄趁靠近對方，伸手扯這位反派面具，看看面具底下人長什么樣子的計劃。
如果可以取些DNA，和實驗室中的氪星人基因研究做對比就好了……
“讓我猜一猜，萊克斯和沃特這兩家企業暗中研究氪星人基因組成，聽說他們創造了一些珍貴的實驗品，閣下看起來像實驗品之一，請問閣下來自沃特還是萊克斯？”
“萊克斯·盧瑟的忍耐力有限，他的實驗成果一般沒有等到催熟，便會提前釋放，出來的克隆品以少年為主，而且話多。”
白術確定的說：“我想閣下當是沃特公司的產品。”
“你……”
“玄色”用冰冷的眼神看著這個看似態度溫和，但卻透露著瘋狂，還不自知的醫生。他在上一條時間線并沒有見到白術，可“第六注釋”計算機推論出的預言，白術的實驗將會制造出他此生最大的敵人……因此，奧創那個叛逃的人工智能通過運算，要求“玄色”抓醫生為“第六注釋”所用。
因為白術的技術可以為奧創制造出完美的容納身軀。
然而，“玄色”的本能感到了威脅，銳利的眼神透過機甲冷漠地盯著白術微笑的金色蛇瞳。“玄色”肌肉緊繃，他的腦海中閃過一絲熟悉的感覺，這是他在上一個時間線體驗過的——被沃特的瘋狂研究員當作實驗對象的恐懼。
“玄色”進入嶄新的時間線，卻不敢留下自己的痕跡，只能殺死新的時間線的自己，又如同喪家之犬一樣穿上屏蔽世界意志監控的鎧甲，在里世界中四處流浪，心態已經很扭曲了，遇到瘋狂的科學家，還膽敢將他這位力量匹配神靈的時間線幸存者當做實驗品看待，他心態就更爆炸了。
“閣下不愿意回答嗎，莫非我猜對了，閣下果然是沃特的實驗品。”——那白術就要趁著沃特倒閉，高價收購沃特公司流出來的實驗資料了。
“愚蠢的猴子！”
“抱歉，請注意您的用詞語言。”
“玄色”對瘋狂的科學家沒有好感，難得說了一段話，表達自身憤世嫉俗的觀點：“你只是一個僥幸掌握一部分真實命途力量的凡人，你研究氪星人的基因數據，卻想用于更改人類的基因鏈條……你既想自己達成永生，又想讓地球上的螻蟻之輩也成為擁有永恒壽命的神靈，豈不是最愚蠢的做法，你是我見過最貪婪的凡人！”
“哦，凡人，我便當做是您的贊美了。”
準確來說，白術如今本體是條青色的大蛇，他可以和長生組團在西湖出道。
“閣下既然知道我在做什么，可否將搶走的實驗數據還回來？”
白術笑瞇瞇反問：“若不貪心，恐怕這世間也不會有閣下的存在，再說，若是不貪心，還算是‘凡人’嗎？”
他真的需要把“玄色”搶走的數據重新復原。白術的計劃是優先不召喚帝君幫忙，因為偷學邊界數據，是他和帝君心照不宣的契約，真放到明面上就不好和無妄坡意志解釋了。
——數據、存在、貪心、強行解讀。
放到“玄色”耳朵里，便只剩下了關鍵詞，“玄色”明白了——是曾經被瘋子研究的PTSD正在追殺他！
在這一刻，白術掏出手術刀，堪堪要捅入“玄色”脆弱的眼球位置。“玄色”的手臂肌肉驟然膨脹，力量在異能人體內沸騰，胳膊一揮——大夫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線，“砰”的一聲，輕輕地落在了不遠處的樹干上。
好險，差一點就可以證明學醫是可以對反派重拳出擊的了，兩人同時這般想。
“咳咳咳……”
白術落在差點沒喘過氣，發出一連串咳嗽聲，一半是他假裝的病弱人設，另一半是長生纏繞太緊，他來不及喘氣。
“這忤逆生死的奇跡，除了你，放到其他人眼里不是大逆不道，就是顛倒陰陽，你是說不過他的。”
長生著急的看著白術和“玄色”周旋，心中痛罵大都會警方的出警速度太慢，一邊努力給白術打氣加油：“大夫，給他點厲害瞧一瞧。”
“這位并非普通盜寶團……這可如何是好？”
“你想想，被搶走的資料左右不過在他身上，上啊，今天他就是‘宮內孕’你都要給我打成‘宮外孕’！”
有一瞬間，白術想還是將長生扔出去比較好。
“玄色”冷冷一笑，眼中重新射出超人同款熱視力，他自信可以將白術、資料和蛇一起打包帶走。
“長生……”
“在？”
白術手捻落花，無奈搖頭，同時眼瞳中乍然亮起一道神光，“我是認真的，我們沒有購買大都會異能者保險，所以下個月日常開銷減半。”
阿美莉卡的異能者保險分有X學院保險和沃特公司保險。
前者覆蓋范圍是變種人在行動中造成的財產損失和人身傷害，備注為僅限X學院成員，理賠需提供X教授簽名認證；后者覆蓋范圍是明星異能者在行動中造成的財產損失和人身傷害，備注是需提供沃特公司注冊認證，理賠過程中必須配合媒體炒作曝光。
如果沒有買保險，那么異能者大戰賠償默認五五平分，就連超人都必須省著打，以防把蝙蝠俠給打窮了。
“好啦，我會找七七進山采藥養活我自己，白術，小心公交車砸過來了！”
“準確來說是5萬維修費，從研究所的工資里扣。”
長生：“……”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白術——地主家也沒有余糧，但你怎么可以不買保險！”
“長生啊，針對神之眼使用者的保險全部由往生堂提供。”
準確來說是依靠巖王帝君的契約，保證神之眼使用者在人間行走時不用考慮賬單賠償，胡桃在里面起到了吉祥物和保險單推銷員的作用。
自從養了七七，并開始研究一些危險實驗后，不卜廬外面便貼著“胡桃禁止入內”的標語，白術他自然越遠離胡桃越好。
長生緩了很久才緩回來。
“嗚嗚，那白術你悠著打，不然打完我們就要把自己賣給萊克斯集團，給盧瑟那禿子治療脫發了……”
白術：“咳咳咳咳……”
變化始于一縷輕煙，在下一道熱視線釋放前，白術的身軀逐漸溶入四周的翠綠。雙腿融化如同春水消融殘冰，繼而化作一條長長的蛇尾，鱗片閃爍著碧綠的光芒，如碧玉砌成，光華內斂。
白術面容逐漸顯得妖異，蛇瞳中心發亮，似笑非笑，以白霧籠罩自己的身影，頭發瘋狂生長，長若風中的柳枝，顏色如翡翠碧綠，耳畔生風，騰空飛起，蜿蜒其身，盤旋于公園其上，俯瞰著下面的“玄色”。
白術的第二形態為一只倒垂的葫蘆，神秘側的星空中存有他的位置。
而白術的第三形態為人首蛇身的木神句芒，主司東方草木生長，他的權能和云堇的女夷類似，不過一個是草木之神，另一個則更偏向于掌管天下百花的花神，為十二花神之首。
白術和云堇并不是正統的神話中的神靈，職能重疊并不要緊。一個是戲劇大家，另一個是醫生，他們的技能點本身沒有點重過。
以此，璃月的區域意志并不能發揮出神話傳說中那些神靈的完全能力，但對付“玄色”，白術估計了一下警察到來的速度和戰損賠償，他留下的力量差不多足夠了。
松濤如海，風聲酷似長鳴的戰鼓，不遠處傳來警笛聲，警察正在疏散群眾，白術冷靜的給自己帶上海染套，將千呼萬喚始出來的警察納入自己的隊友范圍，決定當一個依靠群療換算攻擊而無敵的冷漠炸彈。
白術是一名醫生，沒有經過打斗訓練，實際上他的點穴鎖敵技能十分“逆天”，不近戰就和沒有一樣，重擊還老是打空。
這世界上除了甘道夫就是雷神那個弟弟洛基，好好的遠程不當，當近戰法師了。
而白術拒絕做下一個。
他身形一晃，腳步輕盈如行云流水，手指間聚起青色的氣勁，如蛇般靈活游動。輕輕揮手，施展出“金匱針解”。直擊疾馳靠近的“玄色”關節要害。
這一式滲透鎧甲，哪怕“玄色”身為鋼鐵之軀，亦感手部麻痹，不得不原地后退。
“玄色”揮拳迎擊，拳風掀起一道風暴，打散白術籠罩自身的沉玉谷水霧。然而，白術的指尖輕輕一轉，驅役游絲徵靈，青色的靈蛇在長生有些沉默的眼神中飛出，纏繞“玄色”不斷游弋，帶來草元素傷害。
令“玄色”不得不繼續后退，雙臂用力，努力撐開束縛他的靈蛇，努力穩住陣腳。
醫者能明虛實之理，便可做到“于病視神，未有狀而除之”，白術釋放的游絲徵靈纏繞“玄色”進行三次攻擊后，很懂事的重新返回到主人身邊，為白術默認的所有隊友進行恢復治療，并同時觸發了白術攜帶的特殊圣遺物——海染炸氣泡套。
已知，白術通過電話報警方式，以規則默認了支援者為隊友。
他的隊友是公園附近的所有警察，這些人也是打擊違法犯罪的重要一環。
當游絲徵靈回來后，不僅白術精神奕奕，連外圍的警察也支棱了起來，覺得從未有向今天這樣精神過，加快疏通人群，提高了打擊跟隨“玄色”襲擊大都會的機械人的速度。
白術身邊凝聚出一顆珍珠色的氣泡，色澤瑰麗，氣泡在不斷地擴張與壓縮，最終在“玄色”靠近的瞬間爆炸開來，釋放出一股強大的沖擊波將“玄色”炸飛。
——啪的一下，這是海染套的效果，依靠治療換攻擊。放到這個世界中，便是治療有多高，攻擊就有多強。
白術瞬抬一個團，在公園上空把“玄色”炸出耳鳴，“玄色”飛了出去，又重新飛回來。
隨后，白術不給對方喘息之機，直接進入了“愈氣全形論”狀態。他體內的“靈氣脈”激發，周圍產生了一個無郤氣護盾。
所謂護盾，便是“如能應天地通明，以氣衛于外，清靜治神，自可寶命無礙”。白術處于護盾的保護下，隨著“玄色”打碎綠色屏障，他便重新刷新下一個綠色屏障，當護盾因傷害破碎時，白術便可以將破碎的靈氣轉為回復己方的精力，自動釋放下一次的游絲徵靈。
開啟全方位自動化□□模式。
游絲徵靈又會重新充能海染套。
于是白術身邊繼續凝聚氣泡，“玄色”一但近身就將氣泡開裂，“玄色”被氣泡憤怒的炸飛，又重新憤怒的飛回來，再被炸飛，又回來。
一來一回，除了“玄色”大家都很開心。
白術托著蛇尾慢悠悠的半空漂浮，看著“玄色”鍥而不舍的飛來飛去。
理論而言，隊友越多海染套的攻擊力就越強，是人民的海洋要淹沒玄色。
玄色則難以置信，頓覺自己被東方來的法師給耍了，并惱火于這年頭法師怎么都違背老傳統，不當近戰法師了。
地上的警察也紛紛驚訝抬頭，看見天空爆炸，會飛的鎧甲人被炸飛，又重新飛回去，再次被炸飛，又重新飛入白霧，就好像“玄色”對被炸飛這件事有不正常的迷戀感情一樣。
星球日報的記者露易絲速度趕往公園現場，熟練的拿起話筒新聞直播：“嘿，早上好～大都會的居民們！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們的城市又雙叒叕遭到危險超能力者襲擊了。這已經是這個星期第三次了，而今天是星期二！”
下方的大都會居民忍不住議論紛紛。
露易絲直播的背景中，隱約看到白術露出霧氣的蛇尾，青色的鱗片一閃而過，于是乎觀看早間新聞的觀眾腦中忍不住靈光一現。
“是巨大的蟒蛇！”
“按照東方傳統文化，蟒蛇是神仙的一種，為了避免青色的蛇大仙怒淹我們城市的宗教建筑物，我認為我們應該現場祭拜他！”
“哦，我的上帝，阿彌陀佛，飛天意面大神，這真是太神奇了！”
就連趕來幫忙的大都會都停在公園門口，有理有據的道：“精彩，雖然超人不在，但這真是‘S（nake）’屬性最顯著的一集！”
大都會的市民聞此，看見直播中炸飛又回來的“玄色”想——“那這可真是‘M’屬性大爆發的一天！”
玄色：……
被鑒定成“抖M”的“玄色”在高空急速飛行，利用超級聽力鎖定白術的每一個動作，超人的超級愈合能力使得“玄色”能夠立刻恢復氣泡每一次爆炸帶來的傷害。
他的熱視力幾乎能熔化任何物質，但白術的無郤氣護盾卻有效地阻擋了這些攻擊，還繼續刷新護盾，繼續炸“玄色”。
“玄色”用超級呼吸制造颶風吹走游絲徵靈，青色氣勁卻如同蛇般靈活，始終游走在“玄色”周圍，繞三圈就走，刷新海染氣泡后，找準時機再次出擊，令“玄色"抓也不行、不抓也不行。
玄色有被氣死！
這小氣泡長的真不是東西！
你奶自己就你自己，你站著不動炸我做什么！
——白術瞬間成為“玄色”兩條時間線見過的最糟糕的治療！！！
終于“玄色”來勢洶洶，幾乎封鎖了所有退路的朝白術沖上前去。
白術被迫盤起蛇尾格擋，卻仍被強大的力道震得連連后退，護盾破碎又重新刷新，在他將玄色炸飛的瞬間，自己掉出了霧氣遮蔽的范圍。
長生變成白色的巨蟒，嚇退公園外圍的媒體：“遮住臉，否則你會被游戲玩家在現實中認出來的，這樣戰損賠償就會找到你了！”
她看見白術縮小身型，重新藏進沉玉谷的水霧后，松了一口氣——他們才不傻，才不和這個大陸的多數反派那樣，實名搞事呢！
同時，白術身邊的氣泡再次恰到好處的爆炸，“玄色”只覺耳邊如有雷鳴，身體一陣晃動，顯得頗為不穩。他調整身體狀態，勉強抵擋住這突如其來的攻勢。
見“玄色”略顯疲態，白術不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全身元素力驟然提升到極致，怒臺全場血量，乃至于草木瘋狂生長，公園變成熱帶雨林。
一個巨大的氣泡被白術送給“玄色”，即便今天不是“玄色”的生日，但海染套還是要爆炸的！
過去有蒙德圣女帶天空AK-47，一個巴掌一棵爆炎樹。
現在有白術大夫學醫救不了璃月人，但看他定點核爆！
一聲震天響的爆炸打破了寧靜。
整個區域被一團巨大的半透明氣泡吞噬，強烈的爆炸力量使得地面顫抖。
隨著爆炸的瞬間釋放，一股厚重的白霧迅速從爆炸中心升起，像是一只巨大的白色巨蟒，張開了它那模糊不清的大口。這團白霧迅速擴散，遮蔽了天空。
“玄色”徹底被拋向空中，劃出了一道悠長的弧線。
——他忘記說“我一定會回來的”，也沒說“好討厭的感覺”。
一定是版權限制了“玄色”的發揮。
白術追著“玄色”飛走的方向，抓緊時間趕快去拿戰利品，他要將“玄色”打包帶進實驗室！
靈蛇氣勁跟蹤“玄色”，將他纏繞困在原地，難以動彈。
就在這結算關頭，白術身形一滯，護盾上卡住一枚子彈。而“玄色”抓住機會，從暈眩中清醒，飛起來超音速速度逃跑——進入一口天空中的暗紫色空洞消失了！
“狙擊手……”白術透過霧氣望向子彈射出的方向，穿透街區，看見一道黑色人影乘坐保時捷356A快速離開。
此人是帝君放在“第六注釋”那邊的臥底。
白術皺眉，在追了“玄色”幾條街后，決定放棄抓自己頂著賠償賬單威脅差點就要到手的研究材料。
“我們要放過他嗎？”
“白術，七七下個月的椰奶都減半了……”長生不開心的吐了吐蛇信子，“搗鼓了半天究竟是為了什么啊！”
“罷了，長生……”
白術落下云頭，恢復白大褂大夫模樣，去藥店買酒精擦手，他擔心逃跑的“玄色”成天躲在鎧甲里面不洗澡，不干凈。
白術笑了笑：“有血液樣本也足夠了。”
洗手消毒后，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枚搶回來的超人研究資料硬盤，外加一試管收集的“玄色”的血液，從容走入斯特蘭奇打開的傳送通道，回實驗室分析數據。
長生歪頭：“白術，有任何打算嗎，你看起來很高興。”
“我拿到了超人混合人類基因的克隆體樣本，自然高興，這是人類基因人工編輯后，生長最良好的個體。”
寶貴的就和世界上第一株雜交水稻一樣，“玄色”的確應當保護好自己的人身安全，不然哪天說不準就被比白術更瘋的研究員套麻袋了。
長生驚喜：“也就意味著，我們可以用現有的樣本進行實驗，不用再研究氪星人的DNA片段了。”
白術微微點頭：“我有一個好主意，長生……”
“說來聽聽？”
“聽聞美國隊長在接受超級血清改造前，是一名體質瘦弱的素描畫家，我想在最需要基因重組的人身上進行實驗。”
“而那個人剛剛誕生于世，未經過污染，會為我提供最清晰的數據。”
白術說著，重新登錄拍攝空間。
“白術……”
長生眨了眨眼睛，有點害怕的纏住自己。
“白術，你該不會想在若陀龍王的空間內，把祂的眷屬林黛玉小姐改造成超人吧？！”
斯特蘭奇頓時嗆住，萬萬沒想到會吃到這種大瓜。
“……蛇，我們幾天沒見，你的爬架子終于瘋了？!”
“斯特蘭奇先生，我就當您開玩笑了，嗯……這是哪里長出來的薄荷，讓我看看……”
“等等，白術你忘了海染套!”
“啊。”
“轟”的瞬間，空間炸裂，時空相互交織，星海中傳來悲傷的鯨魚哀歌。
“emmmm……這里不是研究所也不是拍攝空間，這里是宇宙，我們在哪里來著？”
“不知道，古一法師沒說。”
“啊這……”
大家靜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第115章 第 115 章
半月轉瞬而過, 北郡王府越來越安靜如雞，庭院中到處飛舞著蝴蝶，北郡王整日在王府內犁地打轉, 好似籠子里關出刻板印象的動物。
便叫王府仆役在涼亭里里安置了一張豪華的羅漢床，床上鋪著錦緞軟墊，旁邊還擺滿了各色時令果品，盤內盛著安祿山擲過的木瓜。
把碎冰往西瓜中一放, 北郡王如同脫了皮的蛇一樣蔫在家里面，思考下凡的今后對策。
但見王府中朱欄白石，綠樹清溪，假山旁邊環繞著清澈的池水，池中錦鯉游動，水面上蓮花亭亭玉立。
涼風習習，帶來陣陣花香。北郡王將占據的洞府往太虛幻境的景致改造，花費不少銀兩, 差點將王府內庫半空, 這才覺得自己回到仙境，只差喚一株仙草來侍奉, 端茶倒水喂葡萄了。
北靜王體內隱藏的警幻, 正在嫉妒離恨天內成靈的草木們的修煉天賦。
天道要求她按一本叫做《石頭記》的小說, 安排自己管理的草木的命運，可最近有人在更改那話本的劇情，也就別怪她下凡“撥亂反正”了。
自信的警幻儼然不知道，這些天平安無事, 是因為她正在面對并沒有記憶, 但有區域意志實力，狠起來可以豎切蚯蚓, 搖散雞蛋黃，螞蟻洞灌開水，將好事做絕的幾個未成年“大善人”。
警幻下凡的事情，鐘離沒管，若陀龍王摸魚，被交給了胡桃、行秋、重云、香菱和嘉明這五個放暑假的初中生——他們熱心的就和大銘TTG天團一樣。
雖然他們身體是人類小孩，能力卻超出大人。
無論是誰在大銘江湖上遇到這五個人，那算是陰溝里翻船，徹底完蛋了。
……
池水蕩漾，蓮花微擺，北靜王休息一時興起，正想吟兩句應景的唐詩宋詞，卻見王府長史急匆匆一路小跑過來，喘著氣道：“公、公主，公主殿下來了！”
“公主，誰？！”
“是往生堂的那位！”
銘朝皇族皆是投好胎的普通凡人，警幻隨便施法便可以蒙混過關，唯有天子身負龍氣，不可近身，遠遠看著都害怕。
而宮中唯一的公主身負“不知道什么氣”，警幻眼睜睜看著胡桃和自己的目標親近，卻也無法派遣蝴蝶近身。
北靜王體內的警幻想了想自己最近在做什么，腦中瞬時跳出一句“東窗事發”，忙從羅漢床上以柔弱郡王不該有的速度跳起來。心里暗道，這下可糟了，依照記憶推論，那該死的“凡人小公主”難纏得像一團亂麻，又會些法術，肯定是發現不對勁，來興師問罪的。
她聽到回廊上一陣笑聲：“哼哼哼，說是那公雞白天要起早，團雀晚上要睡覺，我堂堂主胡桃，可是隨叫隨到！”
聲音未落，胡桃刷臉進門，已攜錦衣衛眾人浩浩蕩蕩踏入院中，手持護摩之杖，抬手讓錦衣衛們封鎖院門。
北郡王抬起織金袖口，強忍著堪稱兇惡的神情，同時心里哀嚎想，“這群不在離恨天管轄范圍內的大爺不好惹，肯定是掌握了絕對的證據，來找我的麻煩了。”
于是，水溶體內的警幻假裝恭順的低下頭，皮笑肉不笑地道：“殿下枉駕小王府邸，真是蓬蓽生輝，受寵若驚。小王沒有準備，還望殿下見諒。”
胡桃走到池邊，毫不客氣的扔出一麻袋的“人面蝶”，熱心的道：“哎呀，別驚訝別驚訝，你的寵物跑丟了，本堂主樂意做好人好事，又給你抓回來了。”
“北靜王，下次注意一點，不要隨意丟棄寵物扔到榮國府哦！”
“！！！”
行秋、重云從樹上跳下來，擋住警幻仙子的逃跑路線，香菱眼淚汪汪的舉著《石頭記》詢問，說有個和她名字一樣的小女孩被拐賣了，你們好壞，你們都不幫忙報警的嗎！如果這里是小馬國，和她同名的小女孩一定會在善良的友誼公主幫助下回家的，我要讓你見識一下師父的槍.法！
警幻仙子：“……”
不是，她的手下一僧一道是真的瘋，但你們就這樣直接打進王府是純逆天啊！
再說天上的御馬司關她什么事情！
這個警幻仙子原本生活在另一座衰變世界泡中，若陀吸收力量構筑新空間的時候沒注意，把她居住的介子洞府，也如巨鯨吞小蝦米一樣的海吞了進去。
新空間規則重新鑄造，在修建石頭記片場時，自動給灌愁海、放春山、遣香洞、太虛幻境建模，檢測到可用資源，便將警幻仙子的意志釋放，把她設定成了《石頭記》中掌管“普天之下所有的女子過去未來的簿冊”的主人。
于是，警幻光記得自己所在的小世界爆炸，睜開眼后就發現自己的洞府出現在嶄新的離恨天中。
她得到機緣，從山中野湖修煉的妖精變成了高高在上的仙子，放眼望去，離恨天之外的其他“九重天（拍攝現場）”里面——海中有大魔侵擾，山中有惡魑盤踞，不是在渡劫，就是在一邊度節一邊渡劫，警幻龜縮在離恨天中，發現只有大銘的人間是安全的。
奧賽爾那些魔神碎片警幻不敢惹，也沒有魔神碎片和區域意志注意到警幻。
警幻看著九重天亂成一鍋粥，著急于提升自己的力量，便打上了人間投胎轉世的離恨天草木精靈的主意，想趁著草木精靈們下凡渡劫，暗中動些手腳。
仗著《石頭記》沒有結尾只有續寫，由她來更改林黛玉、賈寶玉、三春等人的結局，讓這些精靈在凡間隕落，再把草石頭的本體煉成丹藥吃。
卻在使用離恨天自帶管理系統的開頭，感應到有人越過她更改命運線，并在她還沒來及行使職權時，就被若陀龍王發現小動作，順手把警幻的新家給炸了！
然后云堇以“女夷”身份、白術以“句芒”身份進入大銘，警幻感應到自己的“界主”職權動搖，下凡找罪魁禍首“花神/春神”沒找到，想將一眾花草掰回應有的隕落命運線，帶著洗腦功能的蝴蝶剛放出去就失蹤。
有道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警幻在外面神秘側世界的水平沒達到第一梯隊，只會一些暗中咒人，欺負花花草草的法術。
她的世界觀落后現實世界一個大版本，認知停留在兩河流域早期農耕社會意識形態階段，小日子越過越艱難。
胡桃都開心笑了，她查到了北郡王不對勁的原因，將節目拍攝上升到了推理探案的新高度。
在警幻眼中胡桃已經變成了地府來的催命惡魔。
“嘿嘿，查到你是誰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北郡王……或者說警幻仙子，你說你惹我們干什么？”
“公主，小王怎么會是仙子，您莫不是開玩笑吧？”
警幻素以詭計多端著稱，知道人間發現巫蠱是驚動天子的大事，附身北靜王一直以來勤勤懇懇的做富貴王爺，除了奢侈外并無過錯，給她時間等到御前，她還有機會可以狡辯。
所以警幻打死不承認自己干了什么，和一袋子“人面蝶”現場切割。
胡桃、行秋、重云三人，圍繞著警幻，慢慢踱步靠近，“好好好，你說開玩笑自然就是開玩笑，可我看這些人面蝶都要哭了，主人不要他們了又哭又鬧好可憐啊，這要怎么辦？”
警幻掩面泣淚：“……小王想到了自己的已故父王，父王為大銘流過血，父王為大銘出過力，公主這么說，小王百口莫辯，讓小王見圣上！”
胡桃說客卿去外太空了，沒時間——上啊，重云，行秋，暴打她！！！
眾人便見北郡王面露驚慌，但動作仍作鎮定狀，眼珠一轉，忽然大聲指向胡桃身后，“看，母豬上樹了！”
此話一出，不啻于天雷滾滾，在場眾人一愣。
“真的有母豬會上樹啊，讓我看看！”
“哇哦！”
胡桃、重云、行秋、香菱與錦衣衛們條件反射般轉頭望去，卻見四周無一異狀，只有幾片落葉在風中搖曳。
警幻仙子已經抖擻精神，瞬息推開王府長史那老頭，轉頭爬墻欲逃。
然而，就在警幻爬墻欲跑之際，天空落下一團火焰，猊獸幼崽文仔從高空掉落，準確無誤地踩在了北郡王的臉上，表演了舞獅精彩片段。
文仔被嘉明扔出，猊獸前腿高高抬起，后腿用力蹬下面的警幻，整個獅身騰空而起，作出各種復雜的彎曲、回旋動作。
嘉明吹了個口哨。
文仔先是一個迅速的跳水前翻動作，緊接著是兩次完美的后空翻，最后一個精準的轉體，觀眾們爆發出一陣驚嘆聲，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它入水的那一刻。
接著，文仔如箭一般直直跳入王府觀景池，水花幾乎沒有濺起，整個動作如行云流水般流暢，難度系數9.9。
嘉明的心中一陣狂喜，這一刻，他知道文仔成功了，可以去備戰巴黎奧運會了。
最后，猊獸靈活地轉動身體，尾巴輕快地擺動，從水池中跳上來，擺了一個超人登場的pose鞠躬謝幕，整個動作行云流水，精彩絕倫。
胡桃、行秋、重云和香菱整齊的放下廟會上買的糖人，眼睛閃閃發光，空出手“啪啪啪”的為文仔的精彩演出拍手喝彩起來。
“……？！”受傷的只剩下警幻仙子。
猊獸幼崽雖然只有小狗大小，但體重也不輕，北郡王頓時“哎喲”一聲，風采全無，臉部生疼的倒在墻上，又從墻上滑到地上。
北靜王穿著淡藍色外衣，像一只化作液體的貓，文仔今日又被嘉明帶上一頂黃色卡通鼠頭帽，像一只靈活的杰瑞。
胡桃等人圍在摔成“一灘”北靜王周圍，說《貓和老鼠》里面的劇情果然是真的。
“你們……你們……”
“居然有沉玉谷仙獸為伴……”警幻的北靜王殼子已經碎了：“諸位竟然不是普通人，但諸位到是做個人吧！”
胡桃想了想，看在警幻當場被逮捕伏法的份上，接受了這個微不足道的小條件。
“警幻仙子，你本該居住在離恨天之上，你下到凡間來做什么？”胡桃拿起護摩抵住北郡王，念動往生堂的術法，將警幻和水溶分開，“給你一個狡辯的機會，你看著我們抓到的人面蝶好好回答。”
王府長史原本害怕水溶犯了抄家謀反的巫蠱大罪，剛才還抖若篩糠，現在驚魂未定地看著自家王爺身上分出一個女妖，露出慶幸有人背鍋的表情，扛起昏迷的北郡王就告退。
轉眼跑的了無蹤影，在王府的亭臺樓閣中消失了。
錦衣衛們本想驚呼居然有妖怪附身異性王，說好的龍氣護體設定不要了嗎，但看著胡桃等人一臉淡定，就也艱難接受了北郡王建模里面卡出來一個不明生物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錦衣衛們退到院落外面，保持安全距離，耐心的吃瓜。
警幻識時務者為俊杰，十分卑微的狡辯說：“小仙受天道提拔，成為了掌管人間癡情女兒們的仙子，小仙在離恨天上發現絳珠草等轉世仙子的命數有變，不敢不深查，這是小仙的職責所在，所以下凡想將絳珠草等仙子的命數梳理回原位。”
她是一點不說自己想吃了離恨天原住民的小計劃。
“哎呀，有道理，但你怎么亂放蠱術，催眠榮國府的花仙們按照你的意志行動，想將下凡渡劫的仙子們洗腦成你的人偶呢？”胡桃微笑看著警幻，“你想替花仙們渡劫，我們就把你分成十二塊，一個花仙人類殼子里面塞一塊，你來表演好不好？”
重云轉頭問行秋，覺得胡桃不像是演的，但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激進了，他負責去搬椅子。
香菱說她覺得這個方法好，記得留下一塊食材，她想試驗一下離恨天上蝴蝶的蛋白質是牛肉的幾倍。
行秋同情地看著警幻：“算了吧，仙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外面都是中二病，你還是認罪吧。”
嘉明覺得他是一個陽光大男孩，他不是中二病，他也不像行秋那樣寫字如同鬼畫符，他只想給大家表演舞獅，同大家一起分享過年的快樂。
嘉明抱起文仔，還沒來及轉頭做“好警察”，安慰警幻不要害怕，詢問口渴嗎，給她倒杯茶，再加一塊甜甜圈，就聽到警幻熱淚盈眶的招供了。
“小仙、小仙有罪，求諸位上仙贖罪！”
胡桃當場就叛逆了：“什么上仙？本堂主又不是在和你表演仙俠古偶劇，起來不許哭，新世界里面只有道友，沒有上仙！”
行秋、重云、香菱和嘉明齊齊點頭，他們如果有敏.感.點，那么一定敏.感在政治傾向。
警幻仙子：“……”
這黑色的《石頭記》劇本，簡直越拍攝越紅！
“小、小仙不敢……”警幻不知道是該害怕還是該繼續狡辯，還是求給個痛快。
在她眼中，胡桃等人雖然困在凡人的軀體內，卻隱約透著符合天道規則的各種巨大的危險本相，譬如胡桃，警幻從胡桃身上看見只聽說過傳說，但從未真正見過的《九歌》中少司命的神光。
少司命主生，大司命主死，胡桃給警幻的感覺就是兩者兼備，又因為胡桃的外形是古靈精怪的少女，所以警幻猜測胡桃有沉睡中的“少司命”法相，雖不知是大神本人，還是繼任者，她反正惹不起。
楚地有神，大司命和少司命共同掌管人類的生死命運。二者皆是天帝的使者，被認為是最公正的神靈，每天巡視人間，觀察人類的生死禍福，嚴格按照天帝的命令管理輪回，不會因個人情感而改變人的命運。胡桃在警幻眼中越發恐怖，隱約被看出來自冥府的權能。
至于香菱、行秋、重云和嘉明等人，警幻隱約看出來有執掌天火的重明鳥、司管雨水的夫諸、代表天之伐的白虎，還有辟邪禳災的火猊獸等法相。
警幻發現自己別說針對人間出現的花神了，在場所有人只有她是軟柿子，她其實誰都惹不起。
——一定要她哭，才可以體現事情的嚴重性嗎！
胡桃掏出手絹遞給警幻：“哎呀，怎么了，你不會真哭了吧？”
警幻悔不當初說，直到今天她才發現自己是如此的柔弱，她有眼不識泰山，還沒有享受就死定了嗚嗚嗚！
“……”
一段小沉默。
“胡堂主，過來我們商量一下……她坦白從寬了，懺悔了，犯罪終止了，按照法律罰款多少錢，判幾年來著？”
行秋低頭和伙伴們圍在一起商量。
“她有保持沉默的權利，我們還要記得給她請辯護律師，客卿認識一個紐約的馬律師，喜歡在地獄廚房打擊違法犯罪，不知道他最近有沒有空。”
胡桃現場查千度，一邊做筆記一邊道。
“法官需要坐在高高的主席臺上，穿著一襲鑲邊金線的黑色長袍，嚴肅而不可侵犯，上面飄著一顆天星，代表正大光明，由我們客卿扮演。”
行秋道：“胡堂主，鐘離先生的左右兩側，還要各坐著兩名助理，負責記錄庭審過程和維持秩序，我們可以請若陀龍王精分扮演。”
香菱接著道：“對啦，然后還有檢察官，煙緋小姐可以扮演檢察官，她因為少年泰坦炸跳躍城天天出庭，已經熟悉公.檢.法那一套了。”
重云老實補充說明：“被告應當站在古巖龍庭的被告席上，是警幻仙子，這點我知道。”
嘉明努力思考：“此外，法庭的一側還要坐著證人，我們要找出被告的同伴和受害者的家屬，那個一僧一道跑哪里了來著，還有賈母老夫人和林如海先生那里，你們誰去說清楚？”
大家紛紛搖頭，自告奮勇：“作業沒寫完，我不去！”
“好吧，還有一個問題，警幻仙子盜用北靜王水溶身體一案，也要提交證據，并數罪并罰，北靜王也是受害者和證人，有誰給他解釋情況嗎？”行秋很嚴謹的提醒道。
“簡單，本堂主去問問。”胡桃依靠幽幽們指路，跑去找北靜王。
沒過一會，她空手而歸，拉著小伙伴們繼續商量：“出師未捷身先死，北靜王是個封建余孽，他堅持要上折子，求客卿凌遲掉盜他號的人，本堂主把他重新打暈了。”
警幻仙子瑟瑟發抖。
文仔被嘉明抱在懷里和眾人一起搖頭：“好狠毒的北靜王，我們不和他玩了！”
“那要怎么處理？”香菱攤手無奈，“可以拿警幻仙子姐姐試菜嗎？”
重云想到差點送走他這個純陽之體的“絕云椒椒配史萊姆加跳跳糖”，請香菱收了她的神威，否則警幻應該恨不得被關進天牢秋后問斬。
胡桃垂眸，做出碇司令的經典動作，手指交叉，疊在臉前認真思索。
“要不我們化繁而簡，按照遠古部落擴張儀式，招降試試？”
“而且，如果警幻愿意當個好人，我們就可以帶上她烏龜和青蛙變成的一僧一道手下，偷偷加入白術大夫的爬蟲愛好協會，靠近七七，順便搞清楚白術大夫在無妄坡研究什么啦！”
胡桃抬手歡呼，幸福的邏輯自洽。
行秋說這樣對七七不好吧。
“你、你們……諸位大神真的要放了小仙？”
警幻看著重云解開封印，百思不得其解，若是按照她撿到的描述天界的話本而言——天界是一個階級分明，純看血緣的地方。按照話本描述，她那樣的小仙就算飛升天界，也只能做上神上仙子女的奴仆。
修煉千年就為了飛升做牛馬，這明顯是邏輯不通暢的，可話本里面這么說，她也沒辦法。
從蝴蝶獲得靈智后，警幻一直引話本中倒霉的神仙主角婢女為戒，躲在小洞天內瘋狂修煉，不擇手段的提升自己的力量，就為了不被“天界”的大神們收成奴仆。
但這天界的大神，或者說胡桃這幾個“神二代”，好像和她想的并不一樣。
天界什么時候寬容成這樣，都不判她下油鍋百世苦役了？
警幻瑟瑟發抖，覺得后面絕對有坑：“小仙自知因為貪婪犯下大錯，罪不可赦，小仙愿意被打回原形，重新修煉……”
胡桃露出了安撫的笑容，掏出小紙條看了眼：“等一下，我們壞人見多了，你真的算不上壞人，不信我問你答。”
“警幻仙子，請問你會隨身攜帶鋒利的撲克牌、酸性花、□□、致命的電擊玩具以及小丑毒素，使用致命的毒素使受害者在大笑不止的同時死去，臉上帶著鬼臉般的微笑嗎？”
“這、這一定是邪道會做的事情，我從未學過！”
“好的，警幻仙子，請問你是否會計劃越獄，用小丑毒素感染整個世界，讓惡徒囚犯以‘小丑化’形態造成大規模混亂，并派手下去殺總統，也就是你理解中的天庭最高神嗎？”
“這簡直魔王才會做的事，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妖仙，我怎敢做此等駭人聽聞的事情！”
“好的，警幻仙子，請問你是否是個法外狂徒，多次死里逃生，卷入爆炸，多次被槍擊，從高處墜落，被電擊等，但總是能夠完全活著并毫發無損地回來，并再次偷竊核彈和謎語人一起炸哥譚嗎？”
“大神，我、我聽不懂，但我發誓我是良民！”
警幻居然為那個被炸的哥譚感到了遺憾。
“別著急，警幻仙子，請問你是一個殺人狂、精神病患者、冷酷無情虐待狂、邪惡的瘋子和犯罪大師，無論走到哪里都只想要混亂和無政府狀態，并且特別喜歡看到別人的痛苦嗎？”
警幻使勁搖頭，被胡桃口中的法外狂徒嚇到面色慘白。
“好的，最后請問你是否打算日后以一種高亢、滑稽、活潑、愚蠢、夸張的方式說話，爆發出歇斯底里的笑聲來表達快樂，做反社會人格障礙的教科書例子嗎？”
“大人，您放過我吧！”警幻哭著說小仙真的做不到啊！
胡桃攤手：“那沒事了，你是一個好人，比50%的哥譚人都善良。”
“不過你從哪里看到的天界制度，可以告訴本堂主嗎？”
“一些晉江府流入小仙洞府的話本……好像名字叫做……《高貴的神獸血統女主穿越拯救魔尊男主之拼爹無雙》。”
胡桃點頭：“那沒事了，你可以離開了。”
她說完和行秋等人傳送出空間，搜集素材，著急趕暑假作文。
警幻一屁股摔在地面上。
一杯茶的功夫，警幻重新收到胡桃的紙人傳音：“哎呀，忘記說了，幫本堂主照顧離恨天轉世渡劫的花仙子們，剛才本堂主放過你，你保證要做一個好仙子，契約已成不許反悔，不然客卿知道了，客卿會用天星砸你的哦！”
警幻：“……”
**
第二天，警幻打扮成道姑，悄悄飛入榮國府，含淚洗心革面做保姆。
她卻看見絳珠草在一位“通身散發草木清氣”的大神的鼓勵下，溫溫柔柔的來到院子中的楊柳旁邊。
垂楊柳枝葉繁茂，猶如一位婀娜多姿的舞女，隨風輕輕搖曳，枝條輕拂地面，宛若淚痕垂地，令人心生憐惜。
便見那位帶著蛇的大神微微點頭，說好的柔弱絳珠草仙子一聲嬌喝，震得四周鳥雀驚飛，柳枝亂顫。
警幻：？？？
她看到絳珠草展現出孔武有力的姿態，上前幾步，雙手如鉤，猛然間握住柳樹的粗干，面不改色心不跳，雙臂如鐵鑄，轉眼力大無窮。
——【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已更改身體狀況）】
——【閑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已更改身體素質）】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已更改設定未來）】
警幻仙子可以看到的，來自離恨天的“金色批文”，轉瞬在絳珠草周身崩潰。
警幻：！！！
隨著林姑娘一聲吼，那柳樹開始搖晃，細碎的土壤從根部脫落，土地龜裂，仿佛千軍萬馬奔騰而來。林姑娘繡鞋深深地陷入泥土，力爭上游，幾乎將地面踩出一個深坑。
終于，一聲巨響，柳樹根部的土地被徹底撕裂，長長的根須如同蛟龍出海，隨著樹身的倒下，攪動起一片塵土飛揚。魯智深、啊不是林姑娘將樹木拔起，舉過頭頂，如同舉起一柄巨大的綠色長槍，霸氣側漏。
周圍的空氣因這股力量而產生細微的震動，仿佛連天地都為之一震。
嬌弱是絳珠草就站在那里，微微一笑，將柳樹投向了離恨天的方向，并眼中射出一道紅色熱光，一道紅光打出去，急速飛行的柳樹化作粉末灰燼。
外面的孔克南先生應該會很開心的，種花國又多了一個超人系的成員。
警幻：……
確定這里自己最柔弱，警幻微微一笑后超然的暈了過去。
——這世界，毀滅吧！
同時暈倒的還有她身后的賈府鳳凰蛋……
第116章 第 116 章
八月末尾的那一天, 天氣晴朗，適合上班。
鐘離就是那個出門去上班的。
早餐時間，他選擇喝茶。
身為一條講究的巖龍, 挑選茶葉是門學問。今天的茶葉選自沉玉谷，帶著山澗清泉的清冽。用火元素加熱的茶水帶有自然界最標準的味道，而木炭燒開的茶水帶有田園的芳香，鐘離傾向于返璞歸真, 便沒有如韋恩莊園的管家一樣，喝茶要加一勺煉乳、兩塊糖。
上午的工作照例是擔任游戲的主系統。
一大早，就有玩家提交了“黑色行星”帶來的異常報告，說是“他有一個朋友”被某個模擬器完全雷同了“朋友的生活”。鐘離回復玩家一切正常，溫和的告訴玩家生活中難免有“dejavu（似曾相識）”。
“黑色行星”模擬器只會接取上個時間線有影響力的悲劇命運線作為模擬器，所以他和藹可親的提醒該玩家注意選擇，不要重蹈悲劇負責。
并接到玩家的修復請求報告，一個火星族裔玩家說NPC的對話內容變成了地球上的“火星文”。
好吧, 修復這種問題對鐘離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 但他依然認真對待，畢竟, 講究的巖龍或者巖王帝君不能容忍自己國度中有任何瑕疵。
修復完畢, 他順手優化了一下基礎系統, 趁著早上心情好，往所以玩家郵箱里發放1600原石，鼓勵玩家多抽卡和區域意志們交流，畢竟玩家的認知結合也是高維生物的力量。
到了中午, 看城市意志們打牌成了鐘離先生的消遣活動。
種花國的龍脈已將打牌宣傳到了世界各地, 紐約做牌桌，星城、中心城、大都會、倫敦, 圍繞著扁平的翻車魚玩斗地主。
星城拿自己家博物館的藝術品做賭注，大都會為了藝術品斗志昂揚，中心城焦躁顫抖總是陰沉著臉，倫敦叼著煙斗展示出老千的技巧。
城市意志們請求鐘離幫忙，用契約反制倫敦作弊，鐘離欣然同意。
一杯茶的時間后，倫敦大叫著“倫敦塔要倒了”，捏爆自己在北美洲的分身，搶了牌桌上的骰子逃回大不列顛，假裝不會說話的建筑物。牌桌上三缺一，大都會抓住紐約使勁搖晃，用哥譚留下的“中子炸彈”威脅翻車魚起床。
下午，鐘離先生決定拿出些時間閱讀密大學生的論文。
說實在的，他對這些論文的質量早有預感，但還是忍不住要看看學生們的奇思妙想。
一篇篇讀下來后，鐘離教授感到自己的思維邏輯被拉低了不少，給出專業修改建議，不禁慶幸指導教師那一欄不用寫他的名字——畢竟，他是一條講究的巖龍，兼職一個國度的退休管理者，不能因為學生的低水平論文而害的自己晚節不保。
晚餐時間，鐘離選擇了最愛的礦物——石珀，配上電氣水晶粉末。
石珀是一種富含各種礦物質的巖元素聚合物，以龍形態咀嚼起來非常有質感，每一口都帶著星球生成時巖漿冷卻后的焦脆，內里流淌著黃金，汁水鮮嫩，是巖造物們最喜歡的日常食物。
晚餐過后，鐘離正準備繼續修復幾個游戲中的小問題，突然接到了來自綠燈軍團的宇宙通訊。
抬頭看見月亮變成了綠色，利好環保主義，原來是綠燈軍團出動包圍了地球。
綠燈軍團喊話要求交出地球上的“黑色行星有關的危險因素”——很好，這幾個月發展技術這么久，綠燈軍們終于反映到宇宙地球所在扇區處于被虛無命途吞沒的危險之中了。
OA星的觀測者小藍人并非如蝴蝶風暴說的那樣——懂個毛線球的世界線，添亂更加在行，什么正事都不干。
但鐘離不得不仔細思考，自己近期包庇的危險分子好像確實有點多，香菱那孩子裝麻袋帶走的外星昆蟲依舊沒有釋放，白術大夫正在研究宇宙創造法則，暗中踏足“概念修改”的高維領域。
蝴蝶風暴說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都可以上星際法庭。
無奈之下，鐘離只得動身前往外太空查看情況，并叫上自己的護法夜叉們前來熱身。
鐘離的五大夜叉各個文武雙全，與綠燈軍團的交涉還算順利。
綠燈軍團也知道，他們是宇宙中最勇敢的和平捍衛者和秩序維護者，任務出動超過5人，必定自動團滅。
在和璞鳶的有力說服下，經過蝙蝠俠、夜叉和超人同綠燈軍團一番談判，鐘離幕后操作，簽訂契約，成功說服綠燈軍團暫時放下敵意，表示地球會獨立解決行星上的隱患。
綠燈軍團來勢洶洶，離開時只能順手抓走宇宙中旅游的哥譚，將貓頭鷹當做“星際版本的小丑”進行逮捕。
哥譚給杰森郵寄明信片，說他正在體驗越獄的樂趣，一切都好，切莫想念。
明信片通過鐘離這邊代為轉交。
而鐘離順路將哥譚的信交給蝙蝠俠，他認為蝙蝠俠是一名成熟的大人，可以自己解決家庭問題。
蝙蝠俠看著連接黑洞的明信片：……
月亮又從環保綠變回了銀白，倒懸的國度在云間如水一樣流淌。
鐘離回到地球時，已經是深夜了，但心情依然平和。
畢竟，今天又是講究的一天，繼續進步就是他每天的目標……
殊不知，最近一段時間，心情可以保持愉悅的唯有鐘離。
那些古老的組織們或多或少，都有對宇宙誕生真相記錄的只言片語，察覺到“第六注釋”通過人工智能在地球擴張，以人工智能的運算法則，越過“虛無命途”非主動擴散，只能當咸魚的短板后。
世界各處神秘側的組織們深感時代變化的太快，不得不給自家圣殿里面安裝路由器，生怕在虛無吞沒星系前，被年輕的下一代嘲笑有代溝。
西歐獵巫運動持續兩百年，古老的阿茲特克帝國滅亡只需要一天一夜，人們其實無法預測災難降臨在瞬間，或者現在也是災難持續的一個片段。
讓那些神秘側的組織們思考，總歸最近幾個月世界變化太快，城市意志都從童話變成真正的存在，神之眼使用者大規模覺醒，種花國天天可以看見龍盤在高樓上吸貓，哥譚隔壁的跳躍城突然成為宇宙反派聚集地，跳躍城中的少年泰坦組織們一拳一個老年大反派，連哥譚的小丑都不肯笑了……
哥譚的反派改造運動進展的如火如荼，阿卡姆清空大半，小丑等人都在游戲區打工，生氣時只能砸鐘離釋放的玉璋護盾，感受往生堂客卿安如磐石的魅力。
不少知道內情的超英和反派去哥譚看望小丑等人，探望后露出恍惚的表情。
清空一半的阿卡姆則被提供給暑假直視古神后的密大師生。
很多人都在感謝鐘離先生，說這位不僅讓反派洗心革面，為哥譚的美好明天進軍娛樂業，還為身心俱疲的學術研究者們提供了溫馨的療養院，雙管齊下促進哥譚GDP發展，就算是韋恩集團來了，都要把今年的杰出企業家獎讓給鐘離。
可是神秘側的組織還是郁悶了。
明明這幾個月，計算機技術飛速發展，人類對空間的探索也在按部就班的進行，城市意志出現，市民生活水平因為城市意志的干涉緩步提升，各大城市中的反派想做點地下勾當，也要考慮無處不在的眼鏡和耳目同不同意，明明一切從無序變為有序，又從有序里面誕生出無序。
對普通人而言，一切都好，甚至這個暑假一切有游戲可以玩，有城市意志吉祥物的谷子可以買，一切看起來是如此的完美。
神秘側組織們知道一些隱秘，越發焦心虛無命途的暗中擴張，紛紛派出自己家的“謎語人”，以預言、神諭、噩夢等方式警告有關部門后，不少神秘側的法師加入了晚上清理“奧創智能”軍團分部的戰斗中，卻發現和虛無頗有聯系的璃月一派，好似壓根不關心奧創軍團的死活。
賺錢的繼續賺錢，搞房地產開發的繼續建大樓，當律師的依舊當律師，做大學生的在寫論文，雖然這些在其他組織眼中充滿“嫌疑”的神之眼使用者，也會晚上幫忙清理機械人，保護城市的安全。
可這些人真的像是被鐘離先生那“一介閑人”感染了般，比地球上增加的虛無命途的行者還要悠閑。
一時間竟然讓所有的知情人士懷疑——不知道躲哪里的“第六注釋”是不是有兩個大本營！
知情人士們又猜測，研究直播、紀錄片和客串，資料表明鐘離此人極有可能是世界上神之眼使用者的隱藏頭子。即便鐘離對歷史解讀中璃月主神巖王帝君的政策多不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但他依舊看起來像是璃月的暗中管理者。
——巖龍不說，咱們也不敢問啊！
很多知情或者有猜測的組織，最近一段時間都被“假裝自己是路人的巖王帝君”給搞郁悶了。
很多人在路上同鐘離擦肩而過的時候，很想激動的抱大腿喊父親，卻又擔心大庭廣眾之下冒昧認爹，會引來同行的嫉妒，導致“鱷龜”的憤怒，引來護法夜叉敲門執法。
在已經有慘痛教訓的情況下，大家只能無語凝噎，并圍繞著鐘離的行動軌跡買房，以便世界出現異動后第一時間獲得護盾的保護。
可也不能光消極買房，準備逃生吧……知情的組織們又郁悶了，光買房子躲著不動和紐約那條咸魚有什么區別？！
這豈不是“第六注釋”還沒有降臨地球，大家就全成在虛無命途上走很遠的行者了？
有不少知情人士，每日看一眼鐘離先生那張偉大的臉，發現鐘離居然在往生堂找了一個班上，他每日勤勤懇懇都在打！工！的！
啊這。
很多知情人士看了眼炎炎夏日，以及室內空調的封印，被鐘離這位離退休人員給卷哭了——這是陛下還沒躺平，追隨者就投降了，豈不是滑天下之大寄！
……
直到白術破解氪星人《生命寶典》，并同地球基因重新結合的那個晚上。
一名少女以凡人之身，獲得了堪比神靈的潛能，出去后就可以加入種花國有關部門發光發熱，此后永遠沒人敢和她說一句重話后。
全世界——不只有地球一顆行星，包括阿斯加德神靈的領域，包括奧林匹斯山，包括遙遠的天啟星，包括存在于另外空間的地獄和天堂，都聽到了一種蕓蕓眾生基因鎖被撬動的清脆響聲。
那種細微而輕盈的聲音悄然響起。
浮冰與春風輕柔碰撞，起初，是零星的、幾乎不可察覺的“咔嚓”聲，如同遠處林間偶爾傳來的細枝折斷之音，又似古老生銹時鐘里細微的齒輪重新轉動，越來越快，鐘表內的指針“滴答”作響。
漸漸地，這聲音匯聚成潮，更多的浮冰在春風的搖晃下，不甘寂寞地裂開了縫隙，發出連綿不絕的“咔嚓咔嚓”聲。
從今往后，因為一名醫生帶頭，多名醫學家合作，人類在瞬間突破基因鎖，就此準備走入神靈的領域。
無數祈求火光又害怕被灼傷的飛蛾，將飛往月亮，再飛往更遼闊的星河大海上。
又在寂靜中，無數的高維存在開始顫栗。
……
煙緋小姐發現父親交給她的桿秤，代表人的黃金托盤緩緩上升，一節一節的上升，同代表神靈的砝碼就此平衡。
來自“第六注釋”勢力的“玄色”發出憤怒的吼聲，摧枯拉朽的毀滅白術的研究所，但已經人去樓空。
宇宙中心觀測世界線的OA星派遣綠燈軍團，以超越光年的速度趕赴地球，搜捕異狀的源頭，又被鐘離先生“溫核”的勸離。
同時因為蝴蝶風暴的意志，宇宙中心被轉移到了銀河系，利好之后的人類發展星辰大海。
OA星上的小藍人們生氣了，可這并沒有什么用。
反而是研究地球社會學的火星人通過天文望遠鏡觀測發現，那天地球到月球的軌道附近，下了一場“核善”的流星雨。
……
**
深夜，官方通報：【綠色月亮事件已經解決，感謝幫助的蝙蝠俠、超人。】
有關于鐘離先生和夜叉的協助是一點都不提，只說蝙蝠俠和超人這對“世界第一搭檔”是給月亮涂漆的專家，并禮貌又不失尷尬的推薦了一種夏季時尚款的環保色顏料。
跳躍城泰坦總部中，迪克被渡鴉瑞文搖醒。
在看到新聞時，迪克一瞬間的反應是：我也要把頭發染成綠的！
瑞文：“……”
渡鴉瑞文，是神秘側的社恐代表。作為維度地獄之主三宮魔的女兒，她從小就被卷入一堆亂七八糟的魔法事件，天天被迫跟老爸的黑暗勢力斗智斗勇。
后來瑞文練就了一身神乎其技的魔法，還成了跳躍城泰坦的中流砥柱之一，她不常說話，可內心其實住著一個不折不扣的女戰神。
瑞文用魔法變出巨大的拳頭，抓起迪克。
她將迪克按在窗戶上左右摩擦，發出小貓抓沙發的刺耳聲音。
“清醒一點，羅賓，有大事發生了！”
“你需要找重要的人去談一談。”
渡鴉壓著嗓音，一字一頓，皺著眉頭說。
“阿卡姆暴動了，不對，老蝙蝠寶可夢陳列館早被清空了……還是盧瑟用粉氪石砸超人，把超人變成基佬了，天吶，渡鴉你難道叫我去做蝙蝠俠的心理工作，還是去做杰森的心理工作？”
“那盧瑟怎么辦！”
“他甚至給超人生了一個孩子！”
“小丑又怎么辦，我們會把小丑氣到爆炸的！”
迪克美夢做到一半，在驚醒后，他露出了花容失色的表情。
“……你們男孩的交際圈為什么如此混亂！”瑞文生氣了，繼續操控巨手摩擦迪克：“隱藏在黑暗中的邪惡，看看外面，我無法相信世界上還有這么遲鈍的人！”
“遲鈍？你的意思是我該給蝙蝠女孩道歉？”迪克搖頭說：“不行啊，我們剛分手，去前女友家吵架，戈登要把我當成小流氓拉黑門監獄。”
話音未落，魔法創造的巨手砸破窗戶，迪克被瑞文扔了出去，同時飛出窗外的還有迪克的羅賓鉤槍。
他依靠鉤爪拉住泰坦大廈，落到陽臺上，瑞文跟著飛了下來。
“清醒了嗎，羅賓，看清楚天上的星空不對勁，是宇宙在閃爍！”
瑞文戒備的看著天空，她眼中魔法側的星空已經亂成一片，群星在她頭頂碎裂或者遠離。
夜風輕拂，帶來一絲寒意，好似老教堂中飄蕩的幽靈嘆息。夜空中的星光時而過分的刺眼明亮，時而虛弱的黯淡無光，像是被熊孩子用開關器來回操控，夜空在地球之上閃爍不停。
“原來星星是死宅，晚上給月亮打call，沒事我就回去睡覺了。”迪克興致缺缺，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嘴巴大的可以吃下他自己的拳頭。
“你看看這像正常現象嗎，羅賓，清醒一點！”
“好吧，好吧，我去問問蝙蝠俠怎么看。”
迪克聯系蝙蝠洞的電腦，想問問蝙蝠俠能不能明天給他打錢，泰坦的活動經費又花光了。
但他轉念一想，能讓渡鴉晚上不冥想，跑到他房間里面揍他的異象大概不是簡單的問題，說不準是天啟星入侵地球的信號，他應該認真一點，向蝙蝠俠那里報備，日后也好支付戰損清單。
迪克又回憶了下瑞文說話的上下邏輯。
瑞文讓他找的人好像不是蝙蝠俠，蝙蝠俠也管不了宇宙被熊孩子瘋狂按開關，總不可能是他手機上置頂但從來不敢聯系的鐘離先生吧，啊哈。
瑞文看透了迪克的心里話。
“除了那位，你覺得對‘神秘’世界上還有更專業的詮釋者嗎？”
“大半夜聯系教授，現在還是暑假期間，渡鴉你不要逼我，我不干！”迪克威武不能屈。
“我知道你曾經進入過那位先生在密大的辦公室，那位先生的辦公室中，至少封印了我五個來自地獄的親戚。”瑞文面無表情的道。
“你需要我幫忙，解放你的親戚？”迪克緊張的抓頭發，感覺自己應該換一種品牌的發膠，“我第一次去也是最后一次去，被鐘離先生的學生抓了一個正著，后來我才知道自己惹到了傳說中的夜叉！”
“我知道，我還知道我突然感應不到我的那五個親戚了。”
“天吶，他們死了，我真抱歉。”
“不，他們和那位先生商量，發誓永遠不進入人間，那位先生便放他們逃回地獄了，跑之前還問我要不要一起離開地球。”
迪克連連點頭，卻不知道瑞文在著急什么：“好事啊，好事啊！”
“為什么以人類靈魂為食物的惡魔要逃跑，羅賓動一動你的腦袋，仔細想一想！”
泰坦中知道地球出現異常的只有瑞文一個人。她通過魔法感應，發覺地獄封印父親三宮魔的空間出現了異狀。異狀來源是地獄和人類世界正在相互遠離，瑞文和老家人的通訊出現障礙讓她心煩意亂。
連帶今夜封印在人間的惡魔們也要跑完了。
說好的宇宙會不停增熵，不停的混亂呢？瑞文在自己的房間里懸浮了半晚，無法冥想，腦子里全是各種糟糕的擔憂。
好消息是，以后過萬圣節，再也沒有七大姑八大姨來她家串門了。
但壞消息是，能讓惡魔們離開人間無非一種可能，地球上有比地獄還恐怖的存在正在蘇醒，惡魔們不是良心發現停止騷擾欺騙人類的，他們分明是全部跑走，連帶地獄也一起搬走，躲進另一個維度要避難去的！
地獄公主夏莉·晨星還問過瑞文要不要一起走。
做泰坦不問出身，瑞文雖有惡魔的血統，依舊決定留在母親的家鄉，直到自己靈魂消散的那一刻，可死也要讓她死明白一點。
“地獄在和地球分離……”
“我聽夏莉，也就是路西法的女兒說，天堂也一樣……”
眼見時鐘指針來到凌晨四點，正是《璃月千年》月卡原石領取刷新的時間。迪克抗議無效，被瑞文壓迫著含淚給他未來的大學教授編輯問候郵件，描述了一些有關于“天堂和地獄跑路的事情”，想辦法解決瑞文的恐懼，滿足他自己的好奇心，并在黎明前找點事情去做。
“我要見見那位先生。”瑞文說，“他不會讓地球陷入危機的，我們應該早點加入他的陣營，為未來出一份力。”
地獄的親戚向她透露，鐘離先生就是傳說中的巖王帝君，傳聞在宇宙爆炸的時候祂就已經到來，并同那股維持萬物的真實的力量密切相關。
瑞文做好了抱大腿的準備。
“現在是晚上，什么危機，你等一等，渡鴉你冷靜，暑假讓我找教授你瘋了嗎？”
迪克大聲抗議，搶奪自己的手機，將隊友又拉回泰坦大樓。
門卻從里面自動開了，迪克一個哆嗦，因為魈居然從門中走出來，抱著和璞鳶的長柄，面無表情的著看著他。
迪克抗議：“你不走大門。”
魈看著門口推搡的兩個泰坦，垂眸道：“門被堵住了。”
他走了打碎的窗戶。
“帝君收到了你的問候，令我傳話——不同空間之間通過真實的壁壘相互隔離，彼此相鄰但又互不干擾，只要主宇宙存在，其余空間便會依附人間存在。”
“有一種眾神不想接觸的力量，將會在這顆行星上爆發，眾神的空間惶恐無法躲避，只能延緩被腐蝕的速度，所以紛紛遠離了此世間。”
“如若有誰要一同離開，到天亮之前是最后的機會，此后只會有無主的世界泡……還有一座黃金的國度同此世平行存在。”
“而眾神此后遠去的時間，一共是一千年。”
之后一千年，足以讓解開基因鎖的人類，用科學創造新的世界，詮釋屬于人類的“真實”，成為新的“神靈”。
鐘離他還是沒忘記自己是一個唯物神。
“……謝謝？”
“我們那里都不去，你要來點咖啡，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們不會完蛋嗎？”
魈冷然道：“代價有人已經支付，你們不會的。”
“太好了，那我就去喝咖啡了……”
迪克抱著密碼門，瑞文躲在迪克后面，兩人害怕的看著魈從泰坦總部走了出去。很想問問是誰支付了代價，但冷面小青鳥不是怎么的高興，迪克剛想說話，就被瑞文按回肚子里面。
魈的確不高興，帝君為了人類付出的也太多了，一刻不停的為人理進化保駕護航……
但這就是魔神天性中的愛人吧……
最后，在魈離開前，迪克伸手問道：“等等，今夜的事情，我可以告訴其他人嗎？”
魈點了點頭，本來就是讓迪克做傳聲筒的。
“在保密的情況下，你可以告訴能夠信任的人。”
迪克做了個嘴上拉拉鏈的手勢，他會告訴蝙蝠俠，并讓蝙蝠老登爆金幣，給他造一輛新的酷炫羅賓摩托車的。
……
空間移動，連帶今夜的地球也出現了異狀。
地球本身，其引力場產生了幾乎無法察覺的波動。這種微妙的變化雖然對大多數設備和生物看似無害，但最敏感的科學儀器捕捉到了地心引力的異常顫動。
鐘離在海岸線前漫步時，海洋潮汐已然發生不規則的擾動。昔日如同宇宙鐘擺般精確的潮汐，現如今變得雜亂無章，恍若大海的心跳失去了節拍。時而提前到來，時而遲緩。
那是深海中的利維坦同其他魔獸遷移跳躍去其他空間。
又隨著地球的引力場微調，月球細小的舞步也發生了輕微的錯位。月相的周期微妙的改變，銀白色的光輝也顯得有些不穩定，奧林匹斯山的月亮女神已經跟隨其他神族離開了地球，只剩下天堂島作為連接舊神和人類的使者存在。
在城市的鋼鐵之森中，電線桿也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震動。電線如同受驚的觸角，局部區域的電流在不穩定的跳動。城市中出現扭曲的黑影，神秘側躲藏在人間的惡魔大規模逃回地獄。
就連城市中的老鼠，它們的行為模式起了變化，顯然是感應到了地球磁場的細微顫動。這些小生命變得更加活躍，頻繁出沒于街頭巷尾，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更大變故做著準備。
夜晚的黑暗中，老鼠的眼睛閃爍著不安的光芒，它們在城市的陰影里快速穿行。
當看到蝙蝠燈出現的那一刻，老鼠們憧憬的想：哇，會飛的老鼠，是天使！
但天堂已經遠離人間。
白術大夫化作句芒自云中落下，遠遠朝帝君鞠了一躬，鐘離接到了一封白術寫給胡桃的契約書。
于災難降臨前。
是陰陽有序？
或是逐夢千秋？
秩序和開拓的議題，終于被提上了日程。
第117章 第 117 章
蝙蝠俠從夢中睜開眼, 發現自己竟浮懸在空中，下方是東方風格的塔形建筑物和波光粼粼的放生池。
放生池里面除了銅板和種花國本土烏龜外，還放生了不少的礦泉水, 外加一條正在泡澡的種花國龍脈，看起來相當的功德無量。
他心中思緒百轉千回，突然腳下懸空，從云層中直接跌落, 穿越九層正在表演各種璃月神話傳說的拍攝空間。
夜色朦朧，屬于璃月神之眼使用者的命座星空，于高天閃爍。
在落地前，蝙蝠俠從腰帶中掏出抓鉤發射，勾爪定住，發出金屬清脆的聲響。繩索猛地繃緊，蝙蝠俠便蕩到高檐之上，眺望著寺廟內的一草一木, 確認了自己并不是在拍攝“忍者蝙蝠俠”。
他從高處眺望, 憑借經驗很快找到白術大夫正坐在在院落隱蔽之處，焚香品茗。
在場的還有潘塔羅涅和凝光這兩個熟人。
蝙蝠俠躍下檐角, 身形閃入陰影幾經轉折, 輕捷無聲地穿越庭院。
他看見節目組的無人機如影隨形, 混入清冷的月光中，靜默無聲的追逐著他。
……
“令人印象深刻，觸覺、聽覺、嗅覺、視覺同真實世界相同。”蝙蝠俠在心里道，“我并不奇怪杰森這個年紀的孩子, 會整天抱著游戲連接器不撒手, 否則哥譚也不是選擇他。”
前提是只有杰森。
如果迪克也成天為了領月卡獎勵定鬧鐘，無論刮風下雨, 補覺還是巡夜，都凌晨四點準時上線，這就有點超出蝙蝠俠的容忍范圍了。
更糟糕的是，在今天早上同意注冊《璃月千年》賬號前，他看到阿弗帶著連接器，待在廚房里做了一個多小時的賽博黃油曲奇。
家里的狗艾斯帶著連接器躺在沙發上，如扇風般搖晃尾巴，口水沾濕了真皮沙發，儼然是在虛擬世界吃阿弗準備的賽博曲奇。
網絡游戲果然害下一代不淺。
蝙蝠俠保持冷靜，如此設想。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同游戲的主系統先生達成了心靈的共鳴。
“我現在是布魯斯·韋恩，我正在偽裝蝙蝠俠。”蝙蝠俠掃了眼虛空中跟隨他的節目組投影，露出了花花公子的輕松微笑，他偽裝的適當笨拙了一點，卻不失哥譚義警的氣概。
“韋恩先生，您今夜看起來容光煥發。”
節目組并不知道蝙蝠俠正在做“我偽裝我自己”的套娃，大家為了額外的獎金，拍馬屁說韋恩先生扮演蝙蝠俠扮演的真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謊言說一百遍，就變成了真話。
在拍攝空間內，沒有人認為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頂多懷疑蝙蝠俠是韋恩的私人攀巖教練。何況本次拍攝表演中，同布魯斯先生一起進入空間的凝光和潘塔羅涅也各有各的扮裝造型。
凝光女士白發中生著鳳凰羽，潘塔羅涅身后長著狐貍尾巴，皆以非人的造型出場。
節目組說韋恩先生的蝙蝠精打扮，在東方古老話本背景中，頗具有新意。
所以蝙蝠俠很快混過了第一關，解決了節目組的不必要質疑，他放輕松了些許，準備面對接下來的“假戲真做”了。
迪克在天亮前告訴蝙蝠俠——世界馬上就要毀滅了，他們泰坦的活動經費見底了，他本人許愿要一輛新的多功能摩托車，謝謝爸爸。
迪克用的句式和胡堂主邀請客卿拍攝紀錄片，做特邀專家不能說很像吧，但也簡直是一模一樣。
弄得蝙蝠俠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先把“防御世界毀滅”做成表，還是給孩子打錢，或者懷疑迪克的話語中多少帶點夸張。
蝙蝠俠見到了宇宙閃爍，蝙蝠衛星檢測到不正常的潮汐和月球偏移的軌道，甚至他的朋友扎坦娜向蝙蝠俠提出了警示。
也就是說，為了人類會面對一個缺少“奇跡”，但人類本身就是最大奇跡的時代。
前提是地球能逃離“虛無”爆發的命運。
所謂“虛無”降臨，其實并不會奪取人類的生命，只會一個星系接著一個星系的吞噬，用無意識的陰霾籠罩世界，令被籠罩的生命體全都變成恍若行尸走肉的咸魚。
阿斯加德天后的預言并不準確，從神盾局逃逸的“黑色行星”也只是虛晃一槍，如今阿斯加德炸毀彩虹橋，北歐神系和地球的聯系徹底斷裂，附帶麻煩是許多借助阿斯加德生命樹施法的法師發現咒語突然不管用了。
而后地球上的法師們接著發現，因為神靈離開，咒語失去效力，但法師本身同力量本源的聯系瞬間提升，很多神秘側的人員進入了沒有神靈當中間商賺差價的新“魔法復蘇”時代。
“仔細想想，對于我們神秘側來說反而是件好事，雖然可以幫助我們了解神秘知識的引路人都跑光了，但是同我們一個池子里撈水的同行也少了很多。”
扎塔娜說著，回命運塔里面實驗她的新反語魔法。她害怕真的虛無降臨，就算她力量大增，恐怕也成了渾噩混沌的活死人，就再也沒有隨心所欲表演魔法的機會了。
蝙蝠俠結合迪克和扎坦娜的信息，總結出一個不確定的災難將要發生，一個無法預測的時代將要啟蒙，迪克變成了孽子，扎坦娜在天天追他的節目切片……阿弗建議既然未來幾天情況復雜，現在造航空城協助人類逃離太陽系已然不現實，不如就以“年度好老板”的身份，給韋恩企業的員工放假吧。
反正游戲區有小丑，哥譚的GDP已經不用韋恩企業拼命的操心了。
蝙蝠俠采納了管家的建議，給韋恩的員工放假又增加了年終獎，后因為體恤員工，收到了鐘離從拍攝空間發來的邀請函。
鐘離說知道蝙蝠俠有很多疑慮，不如同他線上一敘。
而在蝙蝠俠接到邀請函的時間，往生堂紀錄片中有關《石頭記》的內容已經拍攝到了尾聲，覺醒的草木仙子同云堇小姐的女夷化身離開，時間繼續倒流，進入了下一個時間段，也就是種花國的頌朝時間段。
無論往生堂紀錄片拍攝到哪個時間段，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世界馬上就要變得毫無意義了。
蝙蝠俠思考過，質疑過，警覺過，認命接受了那張突然出現在蝙蝠洞里面的邀請函。
這也是他如今登錄異空間的原因。
蝙蝠俠感覺，好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控制著哥譚。
阿弗從經濟學角度評價，那雙無形的大手來自于鐘離先生的龍爪，也就是扎坦娜口中“代替哥譚、管理哥譚”的巖王帝君。
盡管蝙蝠俠一百個不愿意哥譚脫離了他的控制，他也不得不承認，哥譚離家出走前找的城市托管，還真是找對人了。
——鐘離先生很像會用魔法召喚流星雨的亞當·斯密。
……
吱呀一聲，背對著月亮，蝙蝠俠推開院落的大門。
“凝光女士，潘塔羅涅先生，白術先生。”蝙蝠俠點頭示意，代表他禮貌打過了招呼。
“或者我該叫你們璃月港、翹英莊、還有整個納尼亞的意志？”
“你對我們已經有了初步的認知，歡迎你的參與蝙蝠俠。”白術說，“接下來是由往生堂和不卜廬友情出演的木偶戲。”
蝙蝠俠面無表情的看著白術，隱約聽出來兩個古老組織搶了千年客戶后，積累出來的火藥味道。
長生則探出蛇頭說：“蝙蝠俠，你忘記和我問好了，沒禮貌的凡人，不要真當我是會說話的蛇！”
“對不起，請接受我最真誠的道歉，會說話的……長生女士。”
長生：……
蝙蝠俠聲音頓了頓，悄然轉頭，四下搜尋：“鐘離先生說，我可以在這里見到他。”
“自然，我們會在一切結束后見到帝君。”
“但我們不能萬事都請教祂，在仙祖法蛻掉落的那一刻，璃月便已經成為了無神的國度。”凝光自然而然的道：“從此往后，我們都是踐行祂的命途，企圖獲得祂落下一瞥的探索之人。”
蝙蝠俠：“……請問是什么命途？”
凝光：“當然是‘真實星神’的命途。”
“但是，凝光女士我很好奇，為什么星神不和其他的高維生物一起離開地球。”
“祂自然會在需要離開的時候，向我們道別。”
“那請問什么時候道別？”
“蝙蝠俠先生，我工廠里面還有擰螺絲的活暫缺員工，你要不要去應聘一試？”
“……”
蝙蝠俠仿佛從凝光身上看到了當謎語人的潛能。
凝光眼神中閃過一瞬威脅，先注視著蝙蝠俠，再注視著潘塔羅涅：“這里是一座復制若陀龍王六千年記憶的模擬空間，如果你存有疑問，不如同我們一起推演，讓時間告訴大家最終的答案如何？”
“推演什么？”
“奉天證道，以古觀今，用這龍王創造的窮觀陣，推演之后的萬代千秋，推演大地上的生靈究竟該不該進化出新的姿態。或者遵守自然法則，當生時生，當死時死，遵守天地秩序之道。”
“……祂想知道人類的最終答案。”凝光耐心的請蝙蝠俠坐下，等蝙蝠俠坐在石椅上后，發現圓桌前放著一座表演皮影戲的戲臺。
往生堂的紅色樓閣貼在天平的左側，不卜廬的青色藥廬擺放在右側。
而蝙蝠俠敏銳的第六感，竟然會因此感覺到警惕，說明眼前給小孩準備的玩具，具有不可小覷的威力。
“我們現在位于觀測點之上。”凝光對白術道：“我想胡堂主已經進去準備完畢，恐怕她要等急了。”
凝光的聲音穿透逐漸亮起來的白幕，不卜廬外出現一條小徑，蝙蝠俠轉頭發現白術從座位上消失，同白術一模一樣的皮影人偶從不卜廬中走出來，踏上虹銷雨霽的斷橋。
代表胡桃的小人撐著一葉輕舟，同一名穿著袈裟的和尚自湖面蕩舟而來。
水聲還未來及傳出幕布，蝙蝠俠身后就充滿了人山人海的嘈雜，同時嗩吶傳來，鑼鼓喧天，“家人們、家人們、歡迎來到群玉閣新虛擬體感技術測試會場，我是你們的好主播”的聲音遠遠傳來，就像是璃月每次社戲開場時那樣。
蝙蝠俠冷靜抬眼，凝光和潘塔羅涅默默放下煮好的茴香豆，回歸嚴肅的朝他咳嗽了聲。
蝙蝠俠又緩緩地轉身，出乎意料的景象展現在他的眼前。院落中不只有他、凝光、潘塔羅涅和節目組存在，身后的空間擴大了無數倍，擺好了椅子，場外坐滿了觀眾，每個人的目光焦點統一地落在他身后的皮影戲上。
蝙蝠俠發現自己手中出現三張投票卡，中央印著天星，邊緣刻著金色的龍鱗。
不只有蝙蝠俠，身后的觀眾也拿到了同樣的投票卡，在觀眾里面蝙蝠俠甚至發現了杰森、迪克和阿弗，但這些人的目光透過他的身軀，看向皮影戲，沒有發現有蝙蝠俠存在，凝光解釋說正因為他們處于不同的觀測維度。
蝙蝠俠明白了，就是他坐VIP席位的意思，而按照后面觀眾傳來的消息分析，群玉閣貌似將一次決定人類命運的大事，偽裝成了新品發布會，騙了不少人類上線投票。
——他甚至敢用超人一年的戰損報銷打賭，按照從VIP席位上觀測到的數量，全球乃至外星都幾乎有60%的生命體參與其中。
而在更高的維度，蝙蝠俠目睹了一尊金色的神像，神像融合在山岳之中，山岳支撐著一座倒懸的國度。
他看向皮影戲，神靈也在看著他，蝙蝠俠心念一動，嘗試著給自己留下指令，等到投票的時候反著自己的意愿投，卻發現在那道神光的注視下，他心中了無雜念，只剩下了自己最清晰的意志。
這樣投票將在絕對公正的情況下進行。
觀眾席上鋼鐵俠很生氣：“不是吧，我這個天才憑什么要和小孩坐一桌，我明明應該坐凝光那幾個老板那邊去！”
弗瑞說：“因為你黑了群玉閣的拍攝棚，別吵了托尼，我知道你不能喝酒。”
托尼：“……”
蝙蝠俠又看了看自己的VIP門票，他本來有無數問題要顧慮，可同鋼鐵俠的處境一對比后，終于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他道：“我在想，答應綜藝拍攝邀請，真是我做過最明智的一件事。”
潘塔羅涅悠閑的鼓掌：“很好，這是我們最后一次合作拍攝了，合作愉快，凝光女士，韋恩先生，你們是我見過最差勁的兩個合作者。”
“你也名聲狼藉，潘塔羅涅。”凝光露出了微笑：“這次拍攝會作為證據，被存憶的力量永遠存留，所以各位務必要保證人類這一次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至于是怎樣的選擇，我想系統會為諸位提供解釋的。”
凝光和潘塔羅涅手中也有三張同樣的投票卡，凝光將卡片放在桌子上，好似在評估一個難以琢磨的藝術品。
所有人的投票卡上出現了注釋，由鐘離先生訴說，蝴蝶風暴寫就，金色的文字在虛空中浮現。
這一次無論來自什么文明，都可以看懂其上的意思。
虛空中漂浮著——【你將觀看往生堂和不卜廬的三場辯論，有很多故事正在講述，有很多故事還沒來及講述。】
【奉天證道，百載千秋。宇宙正在膨脹，而你們必將貼近，一切偉大的決定，都必將以犧牲來鑄就。而這人間，將行之事，必為已行。已行之事，必將再行。】
【蒼天在上，黃土為憑，天地生靈，死生莫能幸免。】
【天道如何？吞恨者多！抽琴命操，見滄浪為歌。】
【海浪翻騰兮天色昏，王宮舊址兮草木繁。水涌城潰兮桑田顯，貴賤同沉兮骨未寒。遺愿猶存兮心難安，望穹蒼兮獨留恨。韶華白首兮人事散，唯余海聲兮嘆無端。】
【千齡萬代，共盡何言？】
【天宇浩瀚方知其廣，知人身之渺小以悟道。此處凋零，必定會有某處興盛，天道昭昭，尋常盈虛而已。它不以任何個體的得失為轉移，賦予每一個生命以生機與死亡，如此，天地方顯公平，生命之道始顯公正。求仁得仁，復無怨懟，你可以不用承擔額外的風險，你可以尋求緩慢進化的道路，你可以放棄前行的艱險，在方圓中自成一個理想國。】
【或者，為者終成，行者終至。蒼穹浩瀚，日月同輝。星火世傳，奮飛不輟。于此魂夢江海、萬古河山之間，我輩必將萬眾一心，奮發搏飛，此后追隨群星的召喚，盡人之所能，超越基因、大氣層和真空的限制，前往星海尋找未來的答案。而你將不能再停留，你將面對荒涼的宇宙，你將不斷上升，不斷飛躍，不斷成就。】
【須知道有形之物，終會腐朽，唯有命途長存。我已經明了自己的道路，而我的孩子們也終要選擇屬于自己的路。】
【無論結局如何，我都將欣慰的接受，并以我的契約，為他們確立一份萬世不變的根基。】
【此后，我將守望，我將等待，我將贈予——宇宙很小，世界很大，時間總會見證偉大的真實，我們終將再會。】
潘塔羅涅看完后落淚低泣，說從來沒有發覺帝君是如此像他慈愛的父親。從今天起，他要從“黑子協會”退會，成為一名光榮的帝君激推了！
凝光深知潘塔羅涅都干過什么好事，考慮到“一粉頂十黑”這個不變的真理，她不得不把群玉閣具象化，轉移到潘塔羅涅的頭頂。
潘塔羅涅：“……”
他本來是很感動的，當看到魈也跨越維度走出來，用和璞鳶指著他后。
潘塔羅涅：不敢動，不敢動！
……
終于，院落中的燈籠搖曳生輝，周圍的觀眾們全部登錄空間，翹首企盼著群玉閣又一次跨時代的“產品測試活動”。
隨著一聲清脆的鑼響，現場逐漸安靜。朦朧的幕布中傳來悠揚的絲竹聲，圓桌之上，戲臺四角的紅紗簾緩緩升起，露出一片潔白的幕布。幕布后方，燈光亮起，投射出一個個剪影，宣告正式開始。
觀測維度和胡桃以及白術所在的維度并不相同，時間的流逝比例也有差距，在外面的觀眾只是眨眼的瞬間，里面的人便已經走過一條街，喝完了一杯茶。
外面的觀眾開始看報幕的主演名單。
上面寫到：《白蛇傳》
領銜主演：【白術、長生】
友情客串:【江蘺、法海和尚】
挾持法海和尚的領銜主演：【胡桃】
對在場所有觀眾而言，《白蛇傳》有不少華裔和種花國人都看過，并不陌生。大家按顏色猜測白術是“青蛇”，長生是“白蛇”，而里面的客串“江蘺”是誰，大家卻并不清楚。
只有一名不卜廬的藥師記得，這位“江蘺”，是千年前某一任不卜廬祖師爺的師姐。
那么這位應該就不是許仙了。
大家如此猜測到。
現場的報幕十分的平靜，只是黑體字加粗而已，但觀眾們依舊可以在皮影戲“法海和尚”的眼神中，看到他被領銜主演胡堂主綁架的絕望。
隨即，光芒乍現，所有人露出茫然的神色。
觀眾在皮影戲的維度中看見自己的身影，所有觀眾都聽到了一個孩子的哭聲。再睜開眼后，觀眾們明明覺得自己坐在座位上，卻發現自己的意識已經進入了皮影戲的角色之中。
……
**
彼時，一千九百年前，不卜廬的祖師同一條白蛇簽訂契約，獲得了以仙法行醫救世的能力。
那位祖師也許也叫做白術，精通醫術和生物之術，模糊的記憶告訴他，未來一定會是研究醫學和生物的紀元，但這狗彘不食的世紀卻遲遲不曾到來。
在汴京城外，一片煙雨氤氳的山間小徑上，一位孩童正在焦急地四處張望。不卜廬出門采藥的掌柜阿桂彎下身子，溫聲細語地問那孩子：“……唉，莫慌，你叫什么名字，跟隨我這么久，可是來不卜廬看病的？為何不見你的父母？”
那小孩名叫阿雩，目光滿是著急：“我叫阿雩，是這樣的，先生幫幫我，我爹在來求醫的路上走丟了。”
觀眾們想：【還是個懸疑劇？】
觀眾們又想：【還是個關注老年癡呆問題的公益廣告？】
此時，天際忽然傳來一聲愉快的呼喚，胡桃閃亮登場：“嘿，阿桂！本堂主來找白大夫玩耍了，讓本堂主看看，這又是什么意外？”
胡桃觀眾們基本都見過，隨后白術也隨著胡桃出場，帶著長生從竹林間走出來。
觀眾們聽到了阿雩的聲音。
阿雩老成的苦澀一笑，自言他的爹有健忘的惡疾，近來越發嚴重，他的母親江蘺外出尋找藥材，遲遲未歸，父親的疾病越發嚴重，想起來母親曾說不卜廬的主人是她的師弟，便帶著父親來汴京求藥。
胡桃歪頭看白術，白術恢復了輪回的記憶，但胡桃還在恢復之中，只覺得這事情有點巧合。
“正如阿雩所說的那樣。”白術笑了笑，“江蘺的確是我的師姐。”
這場辯論賽由情景劇進行，白術和胡桃各準備一場皮影戲，用皮影戲中各自的經歷，企圖說服彼此，外加場外觀眾支持。
第一場便是白術準備的，來自于他曾經的記憶。
“師姐成婚后獨自離開師門，隱居在輕策莊附近。”白術看著胡桃，也通過阿雩看向觀眾們的意志，“只因江蘺的丈夫嘉良患有罕見的心病，需要用特制的毒藥來壓制病情。這種毒藥是用魔神殘渣煉制而成，極為危險且難以獲得。為了救治嘉良，師姐必須不斷地冒險尋找并煉制這種毒藥。”
“她也離開了師門，不忍讓師父擔心。”
胡桃攤手道：“時間到了不肯走，魔神殘渣已經脫離了毒藥的范疇，本堂主怎么看見，山中邪氣繚繞，甚至在失控的邊緣，一旦爆發，后果不堪設想，如果堅持下去，也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白術輕笑，拍了拍嘉明：“我知道，所以我們先將嘉良找回來可好？”
胡桃搖頭：“但是這樣可不至于說服本堂主。”
于是，觀眾們跟著白術和胡桃開始尋找嘉良，終于在淥華池附近發現了神色茫然的失蹤人口。
要找的人正朝懸崖盡頭走去，顯然處于危險中。胡桃及時化蝶出現，將人抓住，避免了悲劇的發生。只是，嘉良對自己的身份和目的記憶模糊，病情嚴重，白術將他帶回不卜廬進行治療。
觀眾們還明白了，胡桃的往生堂最初是為了對抗魔神死后的怨念建立的。
而白術的師父是往生堂的二把手，后來因為某種原因成為了藥師。
至于白術，這位對不死之術有著強烈的執著，可能與他的師門秘法有關。
比如，白術師門會通過自己的生機暫時壓制住患者無法處理的毒素或者疾病，再延遲時間為患者醫治。白術的身體狀況不佳，就是以自己的生命力來延續患者生命積累的負擔。
很多被無良醫保折磨的觀眾，因為白術的醫德留下眼淚，但也有想開的樂子人，堅定無比的支持胡桃。
胡桃綁來法海和尚，她負責辯論，和尚負責處理魔神留下的怨念。
此時，天空中出現第一輪記錄投票的記數箱。
胡桃道：“客卿說，我們開始辯論，那本堂主的觀點就是逆天而行，并非正道，本堂主主張萬物皆有其法存在，好好活著，正確面對死亡。”
“生命的自然循環應當被尊重，過度干預不僅可能導致醫者自身的損害，會破壞生與死的平衡。”
白術緩緩搖頭：“而我的觀點是，生命至為珍貴，永不可重來，做為醫者，必須珍之重之，若可挽留，必要拯救，即使這意味著使用極端的秘法。但只要有一線希望，就應該全力以赴。”
“雖然白術大夫暫時穩定了他的病情，但這種方法并不能根治他的病。更重要的是，你自身的健康也在不斷惡化。如果你倒下了，誰來救治其他病人？”
“所以，人生短暫，不如干脆極端一點為好，若我能讓天底下凡人擁有超越人類的體格，不再生病，延長壽命，從今往后專注自己喜愛之事，不為病痛折磨，從容經歷人生，直到自愿面對死亡，這樣可好？”
“哎呀，白術大夫，你機械降神，這可不算公平。”
“過獎了，我想胡堂主有邊界作為殺手锏，恐怕會告訴諸位，死亡不是結束，萬物必將歸于地脈，地脈會重新回憶，永遠保存，永不遺忘，這樣順應天理，可好？”
胡桃看了看白術逐漸壓倒她的投票。
雖然杰森看在認識的份上，想要努力支持她，但還是控制不住的投了白術。
胡桃想，放你先跑八百米。
白術笑瞇瞇的看著胡桃。
在別人的主場中打逆風局，這可真不好辦。
果然有大部分觀眾同意了白術的觀點，投票使得他贏了第一場的辯論。
而下一場，是胡桃的順風局，她已經準備好了打開邊界，給觀眾們好好解釋一下陰陽有序的道理了。
至于最后一場，便是陣營戰，將由游戲中胡桃和白術準備的玩家，用物理說服彼此了。
……
于是，眾人都可以看見，高空中的巖龍優先朝白術落下了目光。
而蝙蝠俠堅定的投了胡桃，他們秩序命途就要互相幫助彼此。
盧瑟投了白術，同時為這位暗示他已經研究出人類基因編輯飛升的醫學界大佬準備了千萬年薪待遇。
超人隱約感覺到了來自白術的基因研究迫害，他投了棄權票。
第118章 第 118 章
第二場, 依舊是《白蛇傳》。
可能因為長生是條白色的蛇，可能因為提取記憶中包括一名法海禪師，或者可能是因為胡桃要從棒打鴛鴦開始陳述起。
就如白術知道往生堂管理的邊界, 連接地脈，可以調用任何過去的記憶一樣。
胡桃也知道白術會使用“機械降神”，變成超人的林姑娘被古巖龍庭送去上暑假常識補習班時，用“倒拔垂楊柳”的行為告訴她的。
不像警幻仙子那樣見一次悲傷的暈倒一次, 胡桃為林姑娘的覺醒感到高興。
胡桃眼中露出淡淡的懷念，就如客卿所說的那樣——少年強則國強！
她的客卿還說過，在辯論比賽中，每一方都應有機會反駁對方的論點，以介紹自己的主要論點，并攻擊對方的漏洞和不足進行。
白術第一場一邊倒的太快，卻給足了胡桃反駁的依據，現在胡桃準備了一沓來自地脈的材料, 可以對白術的觀點按順序反駁。
胡桃可以假設現場是一個模擬聯合國, 她是天理的維系者，準備拿證據制裁白術這個生命煉金術發達的坎瑞亞。
而根據地脈檢測, 首先使用魔神殘渣挽救回的生命, 并不是可控的。
……
夜深人靜, 窗外的風聲忽起忽落，仿佛無形的利爪在搖動森森槐樹。
阿雩從沉睡中驚醒，耳邊傳來哐當哐當的門窗碰撞聲，嚇得他一骨碌爬下床, 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
他是地脈中儲存的記憶, 也是一個年幼的孩子，卻仿佛生活在窒息的夢魘中。父親依靠魔神殘渣存活變成了渾噩, 卻力大無窮的病人，他必須在母親采藥的時間看守父親。
阿雩發現糊窗戶的薄紙上，出現兩道瘦長的人影。
窗欞半開，并無狂風吹入，亦無雨水飄進。他卻不由得想到父親清醒時，曾經講述的那些詭異怪異的傳聞，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就在此時，他聽見了窗外傳來熟悉的低吼聲。是阿雩父親的聲音，嘶吼中組成的語義不明，僅僅是吼叫，便令阿雩耳膜生疼。阿雩悄悄移步，透過紙窗的縫隙，他看見了父親猙獰的模樣。
父親天生下來就有不治之癥，依靠魔神殘渣保護心脈存活至今，此刻正失控地襲擊給他喂藥的母親。母親的臉上滿是驚恐，手中的丹藥灑落在地板上，快速畫出鎮魂的符箓，想要喚回丈夫的神智。
阿雩眸光閃了閃，想起母親使用的符箓來自于往生堂。
或許是擾亂陰陽平衡，強留下應當離開的魂魄，或許是因為魔神殘渣積累成災。
阿雩的父親今夜尤為難以控制。
連帶著阿雩分享視角的觀眾們也看到了混亂的現場，慘亮的紅燈籠。
觀眾們意識到，第二場辯論賽開始，他們是跟隨胡桃的視角，進入江蘺一家人過去的回憶中了。
胡桃的用意，恐怕是要翻白術師姐的黑歷史，讓觀眾們從攪亂陰陽秩序，導致的失控危害開始看起。
嘉良身體劇烈的變化。肌膚上開始出現一條條像裂痕的黑色紋路，紋路逐漸擴散，一直覆蓋進他的瞳孔。
嘉良的身體猛地一震，魔神意識在他體內蘇醒，混合著痛苦與憤怒，帶起一陣陣狂風。
隱居院落內的樹木應聲折斷，巨石被卷入空中，嘉良的眼中已然清明全無，魔神力量將他的意志完全撕碎。
在一番激烈的掙扎后，嘉良終于無法抵擋魔神的力量，他的雙眼徹底染紅，失去了所有光澤。
“阿雩，去找往生堂的儀官。”
“但是爹怎么辦？”
阿雩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他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年幼的他，已將如此恐怖的場面當做了家常便飯。他可以遵從母親的要求跑出山谷呼救，卻發現喉嚨仿若被堵住，發不出一絲聲音，身體也是一動不動。
就在他幾乎絕望之際。
也在膽小的觀眾幾乎嚇出心臟病之際，窗外忽然傳來一陣沉重的梵音。和尚在外面敲擊轉動念珠，慢慢平息了小院中的災難。
父親的動作逐漸緩慢下來，最終被外面和尚的梵音所鎮住，癱倒在地，恢復了平靜。
“阿娘，還請往生堂的儀官嗎？”
“不必了，你出去好好謝謝大師，莫要讓人進來。”
阿雩緩緩步出房間，看到母親癱坐在地，眼中滿是淚水。他輕輕地走過去，抱住了母親，感受到她微微顫抖的身體。盡管年幼，他依然承擔起了保護父母的責任。
“阿娘，別擔心。”阿雩輕聲說道，“爹睡著了，以后少用些藥，我們會好起來的。”
下一刻，整座院落化作皮影戲的一幕，胡桃以手托腮，笑著問白術道：“首先第一個問題，世間一切東西的存在，都會有她對應的價值和需要支付的代價。”
“以前，我們想救一個不該留在世界上的人，要么使用魔神的碎片，要么用不卜廬傳入的生命力做以交換，哎呀哎呀，損失慘重，這就是強求的代價。”
“而人活著要吃飯，汽車移動要燃燒柴油，法師每一次施法，天上就燃燒一顆星辰，雖然星星是燃燒不完的，但是白術大夫，你的奇跡又要拿什么代價來換？”
隨著胡桃發問，她揮手抹去皮影戲中的場景，換成了另外一幕。
觀眾們看見在一座地底國度中，坎瑞亞的煉金師從地心深處汲取不屬于人類的知識和力量。直到有一天，深淵入侵坎瑞亞，煉金術生命體們紛紛失控，成為了危險的魔獸，將整個國度砸成廢墟。
“白術大夫，你的研究也來自地脈，即便你并沒有使用被污染的力量，但是不要忘記了你所說的新一代改造人類，他們本身就是代價，是是是，沒有病痛、壽命漫長、力量強大、基因優秀，也意味著失去了弱點，此后宇宙間只有很少的力量可以限制這一批人。”
胡桃又將手輕輕一揮。
觀眾們看見在一座和璃月相似，卻不絕對相似的城市中，一棵叫做建木的大樹，朝著天空方向野蠻生長，城市中的人類在建木的影響下，變成了沒有理智的怪物，轉身攻擊自己的同類，而這些人是一眾喚做“仙舟人”的不死種族。
這儼然是壽瘟禍祖最喜歡的一集，又是妖弓禍祖最不喜歡的一集。
“強大就是代價，代價是失去秩序，如果帝君離開，白術大夫也有離開的那一天，但強大的族群永存，只要讓他們失去控制，那么他們就會是世界上最危險的屠殺工具。”
胡桃詢問了邊界那邊的地脈，白術的技術來源于破解氪星人的“生命寶典”，就意味著此后人類的基因中將加入超人的片段，卻不會懼怕氪石。
她的擔憂有理有據：“人類的意志不會隨著基因進化而增加，人類的道德也不會因為基因進化而提升，也就是說明我們不能將潛在的人形兇器大規模投放到未來。”
“因為代價是由世界上的其他人支付的。”
“甚至我們無法預測，未來會支付怎樣的代價。”
不愧是往生堂，論點有理有據，連盧瑟想高價應聘白術遞鈔票的手都停住了。
白術的眼前是擔憂的觀眾，他笑著道：“但就我所知，人類族群平均下來，并不是宇宙中強大的種族，只是這個世界上有智慧超絕的人創造機械戰甲；有基因天生變異，或者接受后天改造的少數人，成為族群中強大的佼佼者；還有接受神秘側賜福的人類，一夜間擁有了匹配超人的力量……就更不必說長居或者拜訪地球的外星友人們了。”
白術露出了興奮的笑容：“也更不必說我們，這些神之眼使用者，我們也是獲得特殊力量的少數群體，我們每一次使用神之眼后，也必然在冥冥中會讓世界支付代價，只是代價微不可見罷了。”
“連帶我，若非我在祂眼中是特殊的，那么祂也不會默許我研究地脈。”
“所以只有我做到了今天這一步，這千百年進來，其他人卻只能失望而歸。”
“但是，這依舊是少數人的特權，少數人的特權就是對多數人的暴政，胡堂主對此怎么看，公平亦是秩序，這也是往生堂強調的秩序嗎？”
胡桃幽幽站起，看向白術：“我說的是遏制不可控的秩序，白術大夫說的是秩序中的公平，是不是現在醫學家也精通偷換概念了？”
白術和長生統一戰線回答：“很可惜，我想多數觀眾已經被我說服了。”
“我們研究生物和醫學皆知道，基因是世界上最自私的東西，連帶著生物生來就有趨利避害的本能，胡堂主說未來不可控，但和現在的人又有什么關系，樂觀的人會將問題留給子孫，悲觀的人更想保全自身，而我所說的少數佼佼者的暴政，才是令在場多數嘉賓心動的原因。”
白術笑了：“這個問題自人類誕生以來，便刻在基因中無法避免，我的確偷換了概念，可對于結果而言，這并不重要。”
“況且，如果我可以確保未來不會誕生如嘉良那般擁有天生缺陷的孩子，這樣不是也不會有如江蘺那般的醫師，冒著生命危險收集魔神殘渣，或者讓不卜廬歷代的主人那般，以自己的壽命為交換，違抗天地陰陽秩序，妄圖拯救重病之人了嗎？”
“我想，我為人類帶來一次永久的進化，也是在拯救我本身。”
“好好好，你差點說服了本堂主，只是著事情不出現在自己頭上人人都可以是樂觀空想家。”
胡桃手中折出幾只紙人，紙人變成皮影加入表演，原本場景中的法海禪師追著嘉良要收妖，被胡桃這么一搗亂，也掉進西湖和魚蝦作伴去了。
皮影戲里的故事轉換到仙舟上繼續。
仙舟上的人擁有漫長的壽命，卻也過著日復一日的平常生活，讓多數觀眾遺憾了，獲得長生不老的人類，并沒有他們現象的如超人等超級英雄那般，每天生活精彩絕倫。
仙舟上有買菜的、賣小吃的、當城管的、亂貼“我是古國皇帝，打錢”小廣告被城管抓緊去的，還有房貸延長到500年依舊交不完的。
看見房貸二字后，全世界不少觀眾瞳孔地震，露出了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表情。
“為了實現白術大夫所說的公平，那么全民進化就必然會帶來平庸，看似進化，實際上同當今世界并無差別。”
小巷內，居民往來，攜竹籃出門采買，或挎著布袋歸家。孩子們在巷尾追逐嬉戲，在仙舟200歲依舊可以做個不能看刺激電影的孩子，那條普通的小巷，竟然將時間磋磨的無比漫長。
胡桃道：“除了平庸，莫非諸位就沒有思考過，當生命得以無限延續時，新鮮感和生活動力可能會逐漸消失。這種無盡的存在可能變得極度乏味和孤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重復，再也沒有什么可以期待的未來。對很多人而言，永生可能不再是一種恩賜，而是一種無休止的折磨。”
“而人類的記憶可以維持多久，人類的記憶又可以積累多少？”
“時間一長，記憶會成為血肉之軀的磨損，就連魔神也無法避免這種天理的詛咒，就算未來的人類沒有弱點，情感和記憶也將成為天理加注給他們的弱點，哎呀，諸位猜一猜怎么著，人是情感的動物，少有人類可以做到理性看待世界，所以多數人會被時間弄瘋的。”
“到那時，想將心里流淚的人送進阿卡姆，就不能只依靠蝙蝠俠了，要支付很多很多的代價了。”
“祂也說了，有形之物，終會腐朽。就算人類基因進化，只要這些進化的人依舊沒有達到神靈的領域，依舊是血肉之軀，是本堂主的客戶，渴求永生的人類又可以支付多少的勇氣，來面對一個必定折磨的終末呢？”
胡桃充分研究白術的研究附帶痛點，抓緊時間利用地脈播放另一個宇宙中的記憶，加快質疑白術實驗的速度。
往生堂看守地脈的好處就是，有借助地脈多元宇宙搜索答案的便利。
現在，白術“機械降神”，胡桃“靈能飛升”，他們都有美好的未來。
胡桃都不用播放另一個宇宙豐饒民做的事情了，這個世界上，長生種外星人為了資源那也是壞事做絕。
“就不說從生態和資源的角度考慮，永生和超級能力可能會對地球的可持續性構成威脅。如果所有人死亡減緩，人口將會飛速增長，這將對食物、水資源及其他生存基礎設施造成極大壓力。此外，超級人類可能會因為其增強的能力而過度消耗資源，加速對脆弱的周邊環境的破壞。”
“大家別忘了，是只有人類進化，沙發、承重墻、高架橋、筆記本這些東西可沒有變化，日后就是好大好大的一筆開銷呢。”
“再說，那位之前就將要求提出了，白術大夫的研究如果被通過，人類就不能只待在地球上，等著資源耗竭，或者等老天爺喂飯吃，必要發展星辰大海，探索宇宙，這又是很漫長很漫長，甚至于枯燥又危險的未來，請問有多少人可以面對危險的宇宙黑暗叢林法則？”
胡桃精通嚇人的藝術，很多觀眾又踟躇了。
這又是豐饒孽物們最不喜歡的一集。
“況且，白術大夫的實驗想要徹底實行，必然需要時間來給研究所里面生產藥劑和機器，這樣‘新人類’不是同時出現，而是一波接著一波的出現，這樣就會短時間內形成一個新的社會階層，對于地脈來說一時間的區分和混亂只是瞬間，但對我們而言就是天翻地覆的變化，那些超級人類或者普通人可能會遭遇著什么，諸位看看變種人的處境就明白了，如此諸位可以為了后世承擔基因進化的風險嗎？”
“白術大夫已經提醒了諸位，我們都有自私的基因。”
“等狗啃完了面，雞啄完了米，全部人類完全轉換要耗費多少資源，等待多少時間，本堂主可不能打包票哦！真的不是不信任諸位，但是諸位應該不信任某個世界警察，搞事情從來沒有停止過，誰能保證這項技術不會被‘禮貌的占用’？”
“一覺醒來后，超級士兵直接軍事量產化了。話說啊，這超級人類技術一旦被用于軍事目的，可是會導致新一輪的軍備競賽S3賽季到來的呀，這種深入到生物層面的競賽可是會導致不可預見的后果，包括新型生物武器的開發以及對人類生理和心理極限的無節制挑戰，嗯嗯，還有大規模普通人的利益誰來保護，本堂主可是都幫助諸位優先提出了呢。”
這些問題突然提出，又有地脈幻燈片不斷播放滾動，就像準備辦理車牌號的人，排隊等叫號的時候，看見大屏幕上循環播放車禍畫面一樣的，充滿往生堂對人類的善意提醒。
觀眾們沉默如隆冬結冰的湖面，只有某個世界警察代表被戳破內心的野望。也不清楚那人是神盾局的弗瑞還是天眼會的阿曼達了，反正站起來發言抗議：“我不是、我沒有、我不會這樣做的，往生堂禮貌嗎你！”
白術的計劃，是跨時代的全民進化，足夠載入史冊，成為人類歷史的轉折點。
但許多觀眾被胡桃澆了一盆冷水后，終于開始思考，或者單純的害怕了。
一些人身患重病，將希望寄予白術的計劃；但更多人身體健康，無法共情生病之人急迫的心情。
一些人身負血海深仇，將未來的基因改良視作機會；但更多生活普通的人，在接受可能會變得翻天覆地變化的未來后，他們踟躇了。
至于掌握權力、財富、幸福的那一批人，壓根不想讓白術的技術大規模普及，因為他們根本不想為普通人承擔未來的風險，他們已經過的很愉快了，并決定將這項技術壓下去后，如果私人可以將技術搞到手，用在自己和家人身上改良，那就再好不過了。
還有樂子人等往生堂和不卜廬干脆打一架，去舞蹈室打，不然是打不死人的。
可是樂子人們看向皮影戲，里面對立的胡桃和白術，竟然同時露出了相似的笑容。
“無論如何，”白術道：“在我說出它的名字起，災難的魔盒已經打開。”
“知道了，知道了，就算為了我們客卿，這件事也會有一個合理的結尾的。”
胡桃擺了擺手，積分箱統計完畢，這一次是她獲得65%的投票，在此輪辯論中獲勝了。
胡桃閉上眼睛，她的身體結構出現一些變異，隨著客卿的蘇醒，等到這次辯論結束她也將結束和客卿的契約，成為看守邊界和無妄坡的意志，感覺自己馬上要變成一團蝴蝶了。
“客卿不會真的不要我了吧……”胡桃在心里自問自答，“算啦，他做客卿打工已經有好多個輪回了，徹底退休也沒關系，本堂主再努努力，星神也不是養不起。”
胡桃神情轉變為憂傷，打算回家后就給自己用高品質無損重低音3D環繞立體音效，循環放《大魚》。
——歌詞咋唱的來著？
——大魚的翅膀，已經太遼闊……我松開時間的繩索？
糟糕了，她的客卿就算不喜歡魚，他也是真的會飛的。
烈焰形成的龍在胡桃手心熊熊燃燒成灰燼，場外的觀眾響起一瞬驚呼。
【好吧，我承認，群玉閣的特效做的真不錯。】
【但是我們真的要現在就決定這要命的未來嗎？】
【我能不能假設沒有什么基因進化，都是醫學大佬和殯葬業老板，聯合群玉閣坑我們玩的？！】
【但是群玉閣不用投票玩我們，群玉閣玩什么？】
【玩凝光女士的大別墅，開著大別墅去南極打豆豆玩。】
【……好冷！】
當投票箱消失，高空中神靈落下目光，落在胡桃身上的那一刻，僥幸的觀眾們內心微沉，明白這一次絕對不是群玉閣發布會的行為藝術現場。
是未知的存在動了真格。
據說，世界上有不得不承認的5個事實：1.人類不可以將肥皂水放在眼睛里；2.人類數不了他們有多少頭發；3.當人類舌頭伸出來時，他們不能用鼻子呼吸；4.此時看到第四條的人類正在做第三條；5.沒人比蝙蝠俠了解哥譚。
在哥譚，那里人杰地靈，把人抓起來隔一個槍斃一個絕對會有反派漏網之魚，甚至核平了都可能蹦出來“核輻射小丑狂笑人”。
蝙蝠俠是堅定拒絕白術的技術實行的人，他兩場都投了胡桃。
而潘塔羅涅兩場都投了白術，凝光女士微笑著棄權了。
除了這三個，觀眾席上，鋼鐵俠和盧瑟堅定投白術，自負的天才覺得他們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超人深吸一口氣后投了胡桃，他知道自己失控后會帶來的災難，胡桃第一個論點就徹底說服了超人。
祖國人也有參加，他也投了胡桃一票，但和超人這個基因來源不同，祖國人害怕的卻是變得平庸，變得不再是沃特推出的超級英雄。
……
同時，祖國人的克隆品，玄色沒有參加投票。
無數機械人被玄色從虛無占領的里世界內釋放，玄色釋放熱視線，在全世界幾乎沉眠的時間，攻擊群玉閣總部。
他比祖國人還不能容忍白術的研究成真，“奧創AI”運算的沒錯，白術的確創造出了他最大的敵人，甚至于摧毀了玄色自認為的特殊和未來。
“啊！！！憑什么！！！”
玄色的臉上神情絕對稱得上是仇恨。
但鐘離從光中走出來，緩步而來，他眼眸已經完全化作了神靈的那種，無法言語和直視的瑰麗絢爛的鎏金。
鐘離不急不慢的走來，天空追出兩只巖手。
巖手抓走大半的機械人，為玄色按下了暫停鍵。
熱射線消失。
兩只被鐘離想起來后釋放的巖手回到主人身邊，用手語表達震驚——說好的龍呢？
鐘離：……
這都幾個月過去了，龍身自然是沒有了。
但是巖手想：道理它們都懂，可是說好的細細長長，從高空落下來，有祥云尾巴的小龍呢！！！
第119章 第 119 章
群玉閣的北美總部建在紐約。
被玄色找麻煩的地點也在紐約, 紐約已經習慣了，對天上數以百計的機械大軍傳送通道愛理不理。
沒事的，鐘離先生會幫咸魚的, 紐約努力的移動身體，想說些感謝的話，魚嘴卻只張開一微米，紐約堅定的從新躺進高緯度世界的云層里。
翻車魚又睡著了。
鐘離看見紐約吐出幾枚深藍色的夢泡。
同時, 一串金色的蝴蝶圍繞鐘離飛舞，看起來像是巖晶蝶，在晴朗的夏日，圍繞著璃月的神靈翩翩起舞。
【我記得，上一場世界線，也是托尼·斯塔克造出了奧創，只不過那一次是托尼為了應付外星危機，結合洛基的魔杖造出的殺戮機器人。】
【奧創將科索維亞升空墜落, 雖然超人、蝙蝠俠、神奇女俠那幾個都趕來幫忙, 但最后墜落的城市還是毀滅了整塊歐洲大陸。】
蝴蝶風暴完全降臨后，淡漠的陳述上一個時間線的故事。
【當然, 這些在黑色行星的模擬器里面也有文字記錄。】
鐘離身邊的巖手朝天空伸出, 將越來越多出現的機械人大軍捏成鋼鐵做的鐵餅, 堆在斯塔克大樓前，足有40多層樓高。
紐約街道上只有路過的野貓野狗，人類還在建筑物里面參與胡桃和白術的第三場“辯論”。
蝴蝶風暴沉默片刻：【您和這條世界線的聯系正在增加，因為上個世界線的細節我正在忘記, 也就是說我們徹底的覆蓋了過去。】
【這樣, 也許黑色星球可以起到存憶的效果，記錄毀滅的過去……我應該感謝它。】
如果黑色星球在這里, 一定會說：“遲來的愛比草‘愛’，我去您母親致以誠摯問候的，現在才想起來勞資，你已經沒機會了‘尊敬的狗蝴蝶’！”
用詞不一定要準確，聽的人領會意思便好。
鐘離不置可否，他如今只是心念一動，便可以將玄色石化，而他也的確這么做了。
在石化玄色后，巖手飛上天空，像拿起橡皮擦擦拭污濁般，有序的抹除了不斷傳送機械人的通道口。
“我在黑色星球的模擬器中，好似見過這一幕。”鐘離若有所思：“當然，是紐約曾被洛基先生帶領齊塔瑞人入侵。”
【因為，倘若沒有您的存在，世界重啟后，留下的命運線擁有偏差，但絕不會改變，舊的故事會再次重復……我其實并不是一座健康的世界。】
蝴蝶風暴善于用真誠的言語闡述問題。
【我需要借助外來者的力量，進行重新編織——在新的世界依舊存在相似的劇情，比如托尼會造出殺戮機械，有一座城市會被投入大地，有壞人會用傳送門帶來入侵者入侵紐約，布魯斯·韋恩會失去父母變成蝙蝠俠，他的父母限時兌換劵會過期，它們都會存在，可是您已經打碎了過去，我們看到新世界就變成了這個模樣。】
回收、編織、重塑，等到上一個世界線的時間走到盡頭，新的世界會依舊延續下去的時候，蝴蝶風暴可以對世界進行干預，卻無法預測未來的走向。
因為祂擁有過的世界線已經用完了。
“我依稀儲存著一些記憶。”鐘離說他最初誕生的世界提瓦特，也曾陷入過無盡的輪回，是外來的客星降臨，重新登上王座，整個世界才停止陷入時空循環。
或者，這段記憶是他靠近“真實”星神的力量后，看到的無數個宇宙中自己的過往之一。
多數情況下，他是巖王帝君，巖之魔神摩拉克斯，當然也有單獨情況他會是水母切割的觸手，以及概念化的星神唯一存在。
鐘離：……
‘水母切割的觸手……’——聽起來充滿不詳，他怎么會有這么恐怖的記憶？！
鐘離冷靜遺忘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碎片。
他現在正在等人。
等兩個人，一個叫琴酒，另一個叫梅芙，這兩位會將他需要的東西帶給他。
**
“奧創軍團”底層邏輯來自斯塔克的人工智能。
奧創最初是作為高度先進的人工智能系統被創造出來，旨在服務和保護生物文明。
但是托尼模擬某個不該模擬的契約書時，里面的“第六注釋”腐化了他的模擬AI，使奧創誕生出思維，并從原本的保護者變成了毀滅者。
它認為宇宙中的一切紛爭和痛苦源于生命的存在，“第六注釋”只能無意識擴散，但機械可以被編輯邏輯，奧創的邏輯使命便是輔助“第六注釋”，踐行虛無的道路。
逃逸人工智能控制洛杉磯的一個不重要的機械幫派后，利用機械幫的資源，分裂自己代碼數據，制造的無限機械軍團。
盡管機械軍團的力量強大，但目前依舊處于被“真實”壓制的狀態。
是物理的壓制。
因為，很多情況下機械人還沒來及發動偷襲，便被城市意志發現，送給城市中的常駐超英當玩具玩去了。
奧創沒有自我意志，只有邏輯運行的能力，不會罵敵軍開天眼掛作弊抗議。
邏輯讓奧創不斷在宇宙中檢索“第六注釋”的位置，靠近自己的力量源泉，除此之外就是瘋狂生產他的軍團，被城市意志監控著送給超英，甚至是城管做玩具。
——家電回收，收舊電腦，收舊電視、收舊冰箱、收舊洗衣機、收電飯煲、收電風扇、收舊電瓶、收舊機器人……
萬磁王宣布為此事負責。
總之，玩不起不要玩。
于是，奧創開始郁悶，郁悶的運算結果就是它需要盟友。
世界上存在崇拜“第六注釋”的教廷，只是奧創經過運算后發現，那些教廷都是咸魚，紐約也是咸魚，該死的咸魚亞硝酸鹽超標，并沒有什么卵用！
還好它檢索發現，上個時間線的難民也躲在充斥著“第六注釋”力量的空間內。
奧創的代碼感動了，它聯系上了上個時間線的沃特公司難民，甚至沒在意被琴酒抓來軍團，給軍團做打手的梅芙女王也覺醒了上個時間線的記憶。
且上個時間線的梅芙女王同奧創的新盟友有著不可調和的深仇大恨。
也許奧創會發現從帶走琴酒，覺得琴酒是個踐行虛無命途的好苗子后，它就成了一個怨種。
它可以抗議。
它甚至有證據。
……
琴酒開著他萬年不換的保時捷356A，駛入紐約城市外面的公路。
到達目標地點，琴酒進入廢棄的軍方勢力地下防空洞。梅芙女王站在黑暗中，點了一根煙，從她腳下一地的煙頭看，她頹廢了很長的時間。
不知為何，玄色只是一個被虛無庇護的無腦小孩。
另一個時間線的梅芙，卻在被玄色投入世界毀滅前的黑洞后，即便只有記憶碎片殘留，也變成了擁有虛無力量的行者。
總而言之，她和琴酒一樣符合這條命途。
這幾天，梅芙女王聽從“奧創AI”的指令，進入紐約城安裝炸.彈。
有時，天空中會出現奇異的光芒。幻影般的金色太陽懶洋洋地掛在天上，好似一條巨大的翻車魚。紐約意志的化身察覺她的行動，卻對所有事務愛理不理，一副“老子就是這樣，你能奈我何”的態度。
“真是懶得可以，”梅芙嘀咕著，“紐約的意志真是一條徹頭徹尾的咸魚。”
她故意給斯塔克提供了找到奧創的線索，不過斯塔克好像沒有在意，她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奧創被親爹搖來一眾叔叔阿姨重新教做機的消息傳出。
因為虛無力量屏蔽掉了地脈的通訊，梅芙沒有被拉入投票會場，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
她看起來很失望，對琴酒的到來興致缺缺。
琴酒在大夏天穿著黑色風衣，手中提著一塑料袋拆除后的炸.彈。
“這么快就被你找到了？”梅芙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琴酒走近，將重新拆除的炸彈扔給梅芙，“你安裝在沃特研究所里面的東西。”
梅芙冷冷地看著他，“你以為你能阻止我嗎？”
“需要我提醒你，你是個沒有感情的殺手嗎？”
琴酒也冷冷的看著她：“潘塔羅涅先生不允許你進行下一步行動。”
梅芙嗤笑，把玩著她的深綠色邪眼：“怎么，影響到你的年度獎金了，這么著急？”
還真影響到了。
琴酒的目光如鷹般銳利，他緩緩開口：“老板已經收購了沃特公司，你不能再執行你的復仇計劃。”
“好極了，你把另一個我抓過來，給奧創投誠，好不容易混成管理，現在你又和幻影企業成一伙了？”梅芙諷刺地問道。
“別裝了，琴酒，”梅芙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你是臥底。這么多天過去了，你究竟在演什么？”
琴酒不想和梅芙交手，也沒有必要，他急著結束臥底生涯，趕緊退休回去把所有敢嘲笑他成臥底的公司內鬼都鯊了。
且沒有伏特加叫他大哥，給他當司機，這還怪不習慣的。
“我在尋找‘上個世界線沃特余黨’的躲避空間坐標。”
“今天奧創軍團傾巢出動，感染源隱藏的里世界坐標暴漏，我的任務完成了。”
梅芙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她很快恢復了平靜，“所以呢？”
“你雖然不能向所有人復仇，但玄色正在紐約。”琴酒冷漠的說道，“如果你想向玄色復仇，這是一個機會。”
梅芙沉默片刻，冷冷地問道，“你是讓我相信你？”
琴酒冷笑一聲，打開傳送門：“自便。”
“但那位先生也在紐約。”
梅芙看著打開的傳送通道，心中迅速盤算著。復仇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燒，她無意和幻影企業這樣的龐然大物對抗，就像沃特公司依附群玉閣的時候，她明知道群玉閣在清算沃特公司，卻不敢暴露自己的存在一樣。
在新的時間線上，她有一半仇人無法清算，因為那一半仇人毀滅過一次，和她再無瓜葛和仇怨。
梅芙是虛無命途，不是巡獵命途，她善于妥協，沒有特別的極端，目標除了弄死祖國人，就是弄死玄色。
如果可以獲得琴酒口中那位先生的理解……
梅芙知道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復仇機會。
她深吸一口氣，毅然走進了傳送通道。
紐約察覺梅芙的到來，在夢中翻了個身，繼續做夢。
……
而感知到梅芙到來后，鐘離站在巖手上飛向高空。
離開前他解除了玄色的石化，看向幻影企業頂樓，琴酒站在樓頂。
冷著臉，朝“那位先生”，鞠了一躬。
下方傳來梅芙和玄色打斗時砸大樓的聲音，玄色擁有超人基因研究出的能力，梅芙除了自己的力氣外，還有“邪眼”加持兩人打的難解難分。
鐘離看向琴酒，他沒有說話，空氣微微震動，溫和的聲音在琴酒腦海中響起。
“很好，你的工作已經完成，你可以去休息了。”
休息……
是退休的意思？
琴酒按捺住立刻向老板要退休金的沖動，沉默的保持謙卑的姿勢，鞠躬站在原地。
鐘離召來琴酒的定位器，揮手打開一座瑰麗到人類難以言說和理解的傳送通道，這便是鐘離靠近星神力量的象征。
黃金的光輝溫暖而耀眼，光芒逸出，在空中舞動，不斷地變換著形狀，從螺旋狀到波浪狀，每一次變換都釋放出令人震撼的能量，大地微微共鳴，地脈連接著鐘離，如一個孩子一樣，朝鐘離伸出無數要擁抱的小手。
【時間到了。】蝴蝶風暴說著飛入傳送陣的另一邊。
鐘離也進入通道。
在離開前，他低笑了一聲，地脈發現主神開心，也愉快的搖晃了起來，紐約城中泛起一圈接著一圈金色的光芒。
“但在離開前，記住，你將一名女孩帶入了奧創的軍團。”
“由你開始，由你結束。”
“是，遵從您的意志。”琴酒低頭再次行禮。
他目送著神靈消失，地脈也難過的抽回抓著主神的手，發出一聲不可聽聞的嘆息。
琴酒在高樓上架起狙.擊.槍，就在不遠處，玄色和梅芙正激烈交鋒，拳拳到肉，馬路被這兩人的打斗砸出網紋狀分散的裂痕。
狂風將玄色的鎧甲吹出零星火花，梅芙舉起公交車砸過去，玄色抬頭輕而易舉地用熱視線切割鈦合金，飛起將梅芙砸向建筑物。
下一刻，兩人放棄“邪眼”和熱視線，干脆拳拳到肉的毆打彼此。
周圍建筑物前玉璋護盾閃過漣漪，下方是鐘離專門為梅芙開辟的戰場。
琴酒沉著地調整著瞄準鏡，呼吸也跟著他的心跳平穩下來。他知道，這一槍必須精準無比。玄色的防御不可小覷，而梅芙無法牽制玄色太長時間。
就在這時，梅芙一個翻身，風元素纏住了玄色的手臂，兩人在馬路上拔河，腿陷入水泥之中。
機會來了，琴酒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果斷扣下了扳機。
子彈在虛無力量的加持下，速度和穿透力都達到了極致。它劃破空氣，帶著毀滅性的力量，徑直射向戰斗中的兩人。子彈瞬間穿透了梅芙的肩膀，繼續前行，又擊中了玄色的胸膛。
下面兩人幾乎同時發出痛苦的呻吟，玄色轟然倒下。
梅芙看著玄色倒下，化為塵埃，她也像是完成心愿一樣，終于無力的坐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她和祖國人的新仇舊恨，就讓另一個她去解決吧……
一道清風從梅芙四周擴散，腰間的邪眼逐漸清澈起來。
琴酒從瞄準鏡中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冷笑了一聲。
結束了。
琴酒收起狙.擊.槍，跳下大樓，留下一個無聲的背影。
他開始計算起自己的退休金。
……
**
穿越世界泡的迷宮，巨大的巖手硬生生撕開沒有裂縫的暗紫色能量，打開一座通道，鐘離悠然進入了一片堆積滿建筑物廢墟的空間內，自由女神的殘破頭顱靠在火炬旁邊，憂傷的看著這位來客。
鐘離一步一步的走來，他變得極為巨大，最后真實的力量灌注整座空間。
連綿山岳的虛影將空間徹底包圍。
此時的鐘離，從他升格到了“祂”！
祂為天空帶來星辰，使得晦暗的夜空開始閃爍；祂令大地中地脈生長，大地裂開縫隙，金色巖漿從裂縫中流出，無數寶石閃耀著化作長河。
這個世界泡開始搖搖欲墜。
里面躲藏的上個時間線的余黨皆穿著沉重的鎧甲從庇護所內逃出來。
上一條世界線毀滅前，沃特公司借助萊克斯企業的技術，建造飛船通過獻祭梅芙和其他超能者破開的通道，逃入了虛無的領域，并沒有和世界一起重置。
而現在，結束休眠的遺民們驚恐的看著將要破碎的空間。
世界泡建立在一片虛無的廢墟中，寂靜無聲，仿佛承載著無數毀滅與重生的痕跡。
廢墟中，宏偉的沃特集團早已化為塵埃。
天空中漂浮著各種永生的污濁隕石。
鐘離伸開雙手，高空的巖手將整個空間抓住，團成一團，將里面存留的意志統統倒出來，裝進另一個里世界后。
巖手如供奉午餐一樣，將這團來自虛無的力量放在巨大的托盤中，進貢給神靈。
鐘離：……
黏糊糊的看著有點像海洋生物。
祂想起來自己為什么不喜歡海鮮了，因為被祂封印的“第六注釋”就是海鮮，并給祂造成了很多的麻煩。
簡而言之，有股怪味！
片刻后，蝴蝶風暴道：【您再努力一下。】
【快結束了，要知道虛無也是真實的一部分。】
【請您吃下去吧。】
山岳震動，神靈嘆息，鐘離露出嗔怪的眼神。
巖龍緩緩的張開了口。
……
祂開始進化。
……
祂重新睜開眼睛，穿越整個世界的壁壘，看向黑暗的不可知混沌，以及那座代表多元世界起源的起源墻。
祂的維度再次提升。
同祂平行的，是琥珀色的天空傳來巨龍的沉吟。無數礦物、石珀與塵埃溶入大地的巖漿，被強大的力量捏成儲存記憶的容器。龐大之物從地幔中伸展脊椎，宇宙中的記憶就此凝聚，存入地下。
而這一次，代表存憶的巨龍朝祂投來平靜的注視。
【維度超結構……開始連接……】
【連接通道正確。】
【歡迎歸來，摩拉克斯，請清理“第六注釋”。】
這時，距離成為星神，祂只剩下了半步而已。
祂看向起源墻，起源墻前的水晶壁上，映照出山岳和巨龍的身影，一顆天星在中央沉睡，天星中布滿裂紋，馬上里面的星神將要破殼而出。
簡單來說，祂終于看清楚了真實的自己。
也看清楚了真實的世界。
……
遵從無限宇宙原則。
無限的多元宇宙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陳列館，里面每一顆水晶球，每一顆露水都是一個獨立的宇宙，本身擁有無限的可能性。
然而，當一個初始宇宙遭遇時間亂流，便會分裂出一棵樹上的兩顆蘋果，也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平行世界。
新生的平行世界落向地面，重新生長成蘋果樹，再分裂出不同的平行世界。
由此來自一個宇宙的族群不斷壯大，成為一片黑暗的森林，里面盤根錯節，相互糾纏，即在保護彼此的存在，又使得單一的宇宙缺少了獨立性，讓無數宇宙們出現不可更改的節點，那些節點皆處于雷同狀態。然后變成無數座相似，卻有不完全相似的宇宙。
于是那座森林日漸壯大。
直到一些羸弱的樹苗缺乏營養，開始枯萎。
枯萎的樹苗變成種子，又一次重復生長，但因為缺乏能量，只能重復過去自己世界線的一切，并再一次重復枯萎。
便如同曾經的蝴蝶風暴，或者祂記憶中的提瓦特一樣。
無數個世界的物理學將其稱為“時空晶體”模式，在這種模式中，世界運行消耗的力量會降到最低點。
時空晶體可以自發破壞世界線發展。
且被困在晶體內的世界會隨著時間改變，周期性地回到原始形態。就像一個鐘表的指針，即便不停的轉動，依舊回到原點，并永遠處于最低能量狀態。
那是一只永遠不會出錯的鐘，即便是宇宙熱寂了，它還是會準時滴答重新啟動。
就像在玩一個飲鴆止渴的循環游戲，一圈又一圈，直到消耗完所有的能量后，蝴蝶風暴從世界意志的權柄掉落，成為一枚不斷丟失記憶的世界泡，在森林中如幽魂一樣的漂浮，或許有機會被另外一座世界吸收，成為同類能量的一部分，或者徹底消失。
所以蝴蝶風暴召喚外來的力量，依靠外來力量離開森林，便可以打破自己的循環，也許蝴蝶風暴愿意變成新的果樹，或者祂會變成一只不斷在混沌海中暢游的鯨魚。
而摩拉克斯，是為了升格星神，同蝴蝶風暴達成這個合作的。
摩拉克斯之所以要離開原本的世界，是因為原本的世界中祂還有七位同伴。
每一位，都在向概念神的方向進化，而祂的命途過于廣闊，卻不易解讀。
祂不愿意占用原本世界的能量，便在一座森林前停留，和蝴蝶風暴簽訂了萬事不變的契約。
從此，祂是原世界的巖神摩拉克斯。
但對這個宇宙而言，祂是父親，是創造者，也是領航員。
祂會是這個宇宙的星神，并從此讓其祂闡述真實的命途，在祂的注視下誕生！
……
巨龍帶著天星纏繞著世界，帶動世界向混沌海移動。
然后，在摩拉克斯的注視下，那座倒掛的國度，向世界泡中的璃月降落。
祂開始為自己的追隨者們重新建造概念的國度。
……
蝴蝶風暴說：【我們的世界曾經非常貼近，所以我可以召喚您進入這里，但我不知道現在您的世界又在混沌海中漂流去了哪里。】
【但如果我們繼續延續這個世界，就像在混沌海中航行的鯨魚一般，終于有一日，我們會和您說的世界再次相遇的。】
【因為在您到來之前，虛無的力量就已經靠近了我。】
【虛無追逐著您，也追逐著所有存在的世界，祂無可避免，也不必抵抗。】
【因為虛無不是終點，祂是您的開端。】
蝴蝶風暴的觸須伸向另一個維度層面，圍繞著摩拉克斯飛舞：【虛無的意志并不屬于褒義，也不屬于貶義，祂只是在向我擴張，無知無覺的履行祂的意志。】
摩拉克斯溫和的看著蝴蝶風暴，沒有言語。
【……倘若我是一座健康的世界，那么虛無也將成為我的力量，被我收攏重新編寫。】
【而現在，便請您處理“第六注釋”了。】
神靈緩緩垂眸。
封印接觸，下一刻，一道暗紫色的力量在新生的國度中爆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