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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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澍和鐘離在綏園里游玩了一天還沒逛完整個綏園, 晚上回到家時蘭澍還念著沒去的地方：“……燕樂亭，香風閣這幾個地方都沒來得及去，鐘離你幫我記著, 下次再去的時候我們先逛這兩個地方。”

    鐘離很有賢夫風范的一邊接過蘭澍脫下的外套, 一邊點頭應聲：“好，我記下了。”

    “要喝口水嗎？回來時買的那份小吃有些咸了。”

    不用蘭澍回答, 鐘離疊好外套放下以后就給拎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 送到了蘭澍手邊，體貼的就差直接喂蘭澍喝了。

    已經在桌邊坐好的蘭澍習以為常的端起杯子，入口的茶水溫度剛剛好, 濃淡也合宜，也沒有苦澀的味道，反而帶著一股淡淡的果香。

    “這是什么茶葉？羅浮買的還是你從璃月帶來的？挺好喝的。”蘭澍喝完了杯中的茶水才看向在他身邊坐下的鐘離。

    “是羅浮的碧廬望雪, 宸官昨天買回來的。”鐘離端著青瓷茶杯，看向蘭澍的眸光溫潤柔和。

    “原來是宸官買的, 我還以為是你買的呢。”鐘離的愛好之一便是喝茶, 雖然他連石門那邊供來往路人解渴的大碗茶都喝得下, 但有好茶他會更喜歡。

    蘭澍最先給鐘離介紹的就是位于星槎海中樞宣夜大街上的茶飲店「不夜侯」，那里有好茶也有說書先生，具備了被他青睞的兩大要素。

    只可惜鐘離來到羅浮以后就與蘭澍形影不離，目前還沒時間過去就是了, 咳咳。

    “話說回來，鐘離，你知不知道宸官他在做什么啊？我都感覺好久沒看到他了。”蘭澍想起了這幾天不常見到人影總是早出晚歸的宋宸官。

    昨天一整天他都沒見到宋宸官，今天早上醒來, 聽鐘離說宸官半夜回來了，他就沒去打擾宸官休息。結果今天光顧著在綏園玩, 到現在才想起來還沒見到宸官，他不由得有些懊悔，只覺得自己對宸官不夠上心。

    鐘離自然看出了蘭澍的心思，他直接道：“宸官之前提起過他對羅浮工造司的技藝感興趣。”

    “他這幾天難道都在工造司洞天那邊嗎？”蘭澍聞言立刻想起了宋宸官最可能在的地方。

    《回到三千年前》這本小說里宋宸官穿越前須彌教令院的妙論派學子，穿越后是自成一派發明研究出人造對魔神武器的武器專家，強大無比的研究創造能力就是蘭澍賦予他的金手指，他會對星際時代羅浮工造司的技術感興趣太正常了。

    鐘離接下來的話證實了蘭澍的猜測，只聽他道：“昨晚宸官回來時說今天要參加學徒考核，通過考核之后便可作為學徒留在工造司跟著工匠們學藝了。”

    “留在工造司？宸官不打算回提瓦特了嗎？”蘭澍有些意外的問。

    “……”

    鐘離沒想到蘭澍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個，他神色一滯，隨后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蘭澍，你想回提瓦特？”

    蘭澍只覺得鐘離問的很奇怪：“你難道不想回璃月嗎？”

    “你不是說過提瓦特的危機已經解除，未來也要和宇宙接軌，正式步入星際時代嗎？雖然提瓦特能和外界交流是一件好事，但凡事也有兩面性，寰宇之間有機遇亦有危險，這時候璃月也需要你啊。”

    鐘離聽完蘭澍的話，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定定看著蘭澍，一瞬間那雙金眸中藏了許多復雜的蘭澍理不清的情緒，又很快恢復如常。

    鐘離輕聲問：“蘭澍，你不需要我嗎？”

    “就像孩子總要長大，父母也無法看顧一輩子。璃月已經告別了與神同行的時代，將來的路需要璃月人自己前行。”

    “我依然會注視璃月。但是，蘭澍，我不想再委屈你。”

    蘭澍聽得一頭霧水，他迷惑不已：“委屈？我什么時候受委屈了？”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如果你是指羅浮跟璃月在生活便利上的差距，那確實有一點，不過也不算什么嚴重的問題啊。”

    有過兩次、現在算三次穿越經歷的蘭澍對環境的適應能力還是挺強的，而且科技能辦到的事情魔法也能做到。

    因此蘭澍并不覺得從羅浮回到璃月以后他會感到多大的落差，畢竟根本沒有嘛。

    鐘離看到毫無所覺的蘭澍，心里悶悶作痛的同時，也想起了重逢時蘭澍發泄心中不安的那句話。

    ——“沒錯！全都怪你！都是你不好，讓我在這里等了這么久！”

    蘭澍真的沒有察覺到嗎？

    其實是有的，只是蘭澍自己沒有放在心上，并且在鐘離找過來以后很輕易的忘卻，原諒了他而已。

    “……蘭澍，你真的要回去嗎？”鐘離的聲音聽起來更加低沉，似乎還隱隱有些沙啞。

    “嗯，我不想錯過提瓦特的那些朋友，”蘭澍在羅浮這邊新認識的朋友們都是長生種，時間相較而言很充裕，“與他們相處的時光也很珍貴。”

    鐘離聞言，仔仔細細分辨了蘭澍的表情，確認他不是言不由衷后才緩緩點頭：“好。”

    蘭澍又道：“再過幾天，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咱們就回去。”

    臨走前要跟丹楓和其他朋友打聲招呼，現在住的房子是租來的，也要退租——咦他明明有錢為什么不直接買反而要租房？

    蘭澍短暫的疑惑了一下，便想起是他還沒有挑到心宜的房子就暫時租房了，那沒事了。

    還有網絡平臺上正在連載的小說，等回到提瓦特以后玉兆可能就會因為距離羅浮窮觀陣太遠無法使用了，這件事比較重要，要優先處理。

    蘭澍記得星際和平公司有特別的信號接收傳遞裝置，可以讓人在偏遠荒蕪的星球也能與寰宇接軌，回去之前一定要買一套帶走！

    他一邊在心里盤算一邊對鐘離說，鐘離一一記下之后就列好了未來幾日的行程計劃，兩人又敲定了一些細節，比如去跟丹楓告別時鐘離到底去不去……

    商量好以后蘭澍伸了個懶腰，玉兆此時響了起來。

    “晚飯你們不用等我了，有人請我吃飯，大概兩個小時以后回去。”是宋宸官回復的消息。

    “看來宸官在工造司交到了朋友啊。”蘭澍看著還挺欣慰，雖然目前未婚未育只有男友，但莫名有種自己孩子長大了會交朋友了的奇妙感覺。

    不過某種程度上來說，宋宸官確實是他的“孩子”。

    鐘離也點頭，沒有任何濾鏡的說：“那孩子向來討人喜歡。”

    《回到三千年前》正式完結以后，宋宸官在璃月出現，曾經離去的仙人（移霄導天、銅雀浮舍等夜叉）與魔神（馬克修斯、歸終）重回人世，以鐘離為首的璃月仙神也多了與他有關的記憶——仿佛真切與他相處過，度過如小說中的那些歲月。

    但大家又能分得清真正經歷過的現實和宋宸官所帶來的奇跡，尤其是因宋宸官而重回人世的人們，感激他的同時也發自內心的認可了那些記憶，璃月團寵名副其實。

    而鐘離對宋宸官也額外多了層喜愛，蘭澍寫這本小說時是他擔任的寫作顧問，很多故事都是由他講述給蘭澍聽的，那么將宋宸官視作他與蘭澍共同的孩子……豈不是理所當然？

    “鐘離，既然宸官通過了工造司的學徒考核，他又對工造司的技術很感興趣，那等宸官回來問問他要不要留在羅浮吧，就不用跟我們一起回去了。”蘭澍提議道。

    學習很重要，不能耽誤孩子學習啊。

    “也好。”鐘離自然沒有異議。

    “那我就先去洗澡了。”蘭澍說完就打了個哈欠。

    “宸官也許會喝點酒，我去給他準備一碗醒酒湯。蘭澍，你記得不要泡太久。”鐘離不忘叮囑。

    “嗯嗯。”

    ——

    工造司洞天，熔金坊。

    自從仙舟放棄了建木神跡以后，羅浮便恢復了往日以機巧為主的技術發展路線，羅浮諸多工匠都聚集于此，無數機巧自熔金坊的鐵砧上誕生，投入到羅浮民生軍需的方方面面。

    剛通過考核的學徒不會立刻來到熔金坊實踐，學徒們需要在毗鄰熔金坊的格物院學習一段時間，等學會如何看設計圖，掌握機巧零件的普遍制造規格以后方可進行下一步的實踐。

    但宋宸官如今卻在熔金坊的一間工坊之內。

    鍛造爐中源自造化烘爐的烈焰熊熊燃燒，礦石金屬在高溫中被燒得通紅失去原本的堅硬，又在匠人揮汗如雨的鍛打下一點點重塑形體……

    捶打間金鐵碎屑與火花迸濺的到處都是，地上、墻壁、以及人的身上，不過穿戴好的紅色工作服和頭盔都將它們可能對人造成的傷害隔絕于外。

    匠人摘下防護頭盔，不復年輕的英俊容顏更加深邃，一頭白發已經被汗水浸透，濕漉漉的黏在脖子上。可他顧不上擦汗，立馬將鍛打成型投入冷卻池的機巧零件取出擺在了工作臺上。

    “你來吧。”應星這時才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把汗。

    “好。”

    一旁的宋宸官端著調配好的特殊“墨汁”走了過來，接下來他要將符文刻畫在在這些組裝金人的機巧零件上。

    如果順利的話，原本只能應對豐饒民器獸的金人就能發揮出更強大的戰斗力。

    第 112 章

    112

    宋宸官是奔著工造司的技術來的, 而只有工造司最優秀的匠人才能獲得“百冶”之名，因此他會和羅浮當代百冶應星湊到一起也就不奇怪了。

    宋宸官掌握著能讓人造武器增幅至對抗魔神強度的力量，雖然提瓦特的魔神實力參次不齊, 不能一概而論, 但放在星際時代最少也是在星神開辟的命途上走出了自己距離的強大命途行者。

    而且“天戈”系列武器誕生時對抗的也是當年魔神戰爭中敢進攻摩拉克斯領土的魔神，后來宋宸官還在此基礎上改良精進, 所以即便他本人的實力平平無奇到毫無威脅, 也絕對不容小覷。

    應星認識宋宸官以后，兩人在某些觀點上簡直是一拍即合，應星更是深深感覺自己終于遇到了同道中人——作為只用三四十年就超越了仙舟人幾百年時光的絕世天才, 他與周圍長生種之間存在著嚴重隔閡，這讓他在工造司顯得格格不入。

    他受過無數排擠打壓，但他仍然靠著出色優秀到無法抹黑的能力闖了過來。只是天才和凡人之間亦有壁壘, 應星走得太遠，沒有人能追趕上來, 即便他樂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偶爾還是會感到孤獨。

    過去這份孤獨可以被同樣出色到被人們敬仰的朋友們緩解, 可如今他總算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宋宸官！

    應星只覺得自己說個開頭對方就能領會他的意思并且順著思路舉一反三，不管他思維再跳躍對方也能及時提供更多靈感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這跟云上五驍的合作完全不一樣！

    大腦飛速運轉，時時刻刻都在提出新的問題又迅速給出答案，數不清的靈感如井噴一般不斷爆發……

    應星發誓他已經愛上這種頭腦風暴了！

    宋宸官就是他認定的靈魂摯友！

    他們兩個對現在做的改良金人有很大的野心, 應星原本是以劍首鏡流為目標，但宋宸官大膽的提出要動手就來個大的，直接讓跟騰驍將軍掰手腕！

    這里并不是認為鏡流的個人實力比騰驍將軍弱，而是騰驍將軍是巡獵令使, 擁有帝弓司命賜予的威靈神君操控權，使用神君的騰驍將軍綜合實力還是比鏡流強的。

    應星思路直接打開, 倍感興奮的投入到了金人的制作之中，今晚就是他們徹底完工的日子。

    凡人的狂想野心能否實現，就看接下來的表現了！

    ——

    凌晨兩點，睡夢中的蘭澍忽然被異樣的震動驚醒，他眼睛剛睜開，就對上了同樣被驚醒的鐘離轉瞬間凝重的金眸，差點以為他回到了穿越到羅浮的那一晚。

    兩人都坐起身，蘭澍忽略身體部位殘留的不適連忙問道：“鐘離，剛才是不是地震了？”

    鐘離伸手托住了蘭澍受累的腰輕輕揉捏按摩，以專業人士的角度給出了否定答案：“不是地震，羅浮仙舟是在宇宙中航行的星球巨艦，不會再有地殼運動。”

    “那剛才的震動是什么原因？仙舟自身出問題了嗎？玉兆幫我拿一下。”蘭澍馬上決定詢問一下萬能的網友們。

    鐘離將放在床頭柜上的玉兆給蘭澍拿了過來，然后在蘭澍低頭搜索時，將精靈抱到了腿上坐著，并在愛人看過來時，誠懇表示：“你應該會舒服一點。”

    蘭澍聞言卻有異議：“你腿上全是硬邦邦的肌肉，當坐墊一點都不合格！”

    這一點鐘離也沒有辦法，他是巖屬性的魔神，神軀看似與凡人相同，實則堅硬無比，敵人想打破他的防御都很困難，也讓蘭澍吃盡了苦頭。

    鐘離只能盡量放松身體，讓腿部肌肉松弛下來，方便蘭澍坐得舒服一些。

    好在蘭澍只是隨口一提，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玉兆打開的網頁上。

    仙舟的網絡上正熱鬧，不只是他們兩個察覺了方才的震動，仙舟很多人都感受到了，一點開實時熱點全是問剛才發生了什么的。

    “咋回事咋回事，羅浮撞上隕石了嗎？”

    “我睡得靠邊，直接掉下床了，腦袋瓜現在還嗡嗡的。”

    “我沒被震醒，但被棚里受驚的牛群吵醒了［笑哭］。”

    “怎么回事啊？家里花瓶都倒了碎了，差點冤枉我家貓。”

    “工造司的出來挨罵，是不是你們又炸爐了？”

    “別瞎冤枉人啊，剛才那動靜恐怕只有造化洪爐炸了才能搞出來，但要是造化洪爐出問題我早收到集結搶修通知了！”

    大家對震動的原因眾說紛紜，深更半夜討論的熱火朝天，羅浮官方也沒有給出確切的答復。

    太卜司值班的人員倒是出來辟謠羅浮航行一切正常，并未撞上任何障礙物——畢竟航線有問題就是負責測算制定仙舟航行方向的太卜司的鍋，會影響到卜者們工資和飯碗的。

    “看來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啊。”

    鐘離也看了蘭澍投影出來的屏幕：“聽動靜應該是工造司洞天方向傳來的，既然最危險的情況可以排除，那我們也不必驚慌。”

    羅浮地方太大，也懸掛了諸多洞天，工造司這類洞天更是只有搭乘專門的星槎路線才能前往，鐘離只能隱約感應到是哪個方向傳來的震動，更仔細的就沒辦法了。

    “啊？還真是工造司那邊炸爐了呀？”蘭澍聽了鐘離的話不由扭頭問道。

    “現在還說不準。”鐘離伸手幫蘭澍將垂下來的銀白發絲挽到了耳后，隨后手又回到了蘭澍的腰間，“還難受嗎？”

    “還有點，繼續按。”蘭澍撐著鐘離的雙臂調整了一下坐姿，便心安理得的支使鐘離伺候自己。

    鐘離也沒有異議的聽話工作，乖順的一點都不像造成蘭澍不適的罪魁禍首。

    蘭澍又看了會兒網絡上的討論，還是沒有對剛才震動的定論。不過羅浮神策府回應事件正在調查中，讓大家安心了不少，一個個都在神策府的官方回應下排隊發表評論，整個評論區的氛圍大致上挺友好的。

    這會兒蘭澍的困意也漫上來了，他打了個哈欠，鐘離見狀低聲道：“困了便先睡下吧，別的事明天再說。”

    “嗯……”

    靠在他懷里的蘭澍含混的應了一聲，意識也逐漸沉入夢鄉。

    可忽然間，蘭澍腦中閃過一道靈光，人頓時清醒了不少。

    “宸官人呢？他還沒回來吧？”

    因為今天早就計劃要出門玩，所以昨晚蘭澍得到了安穩的休息，今晚洗完澡回房以后蘭澍就被鐘離帶到了床上。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誰能知道這位看起來溫和守禮的端方君子一到了床上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自打第一次同房以后就纏著蘭澍念著夜夜春宵。

    偏偏他是經歷過戰火與無情時光考驗的魔神之軀，精力與耐力遠非常人能及，蘭澍雖然覺得舒服愉快，但也吃不消他的熱情，現在沒有心生抗拒全靠他自控好能夠及時收手。

    只是每每盡情之時，蘭澍也累得倒頭就睡，根本想不起來其他了。

    “……嗯。你洗完澡時他就發了消息說今晚留在工造司擠朋友宿舍，不回來了。”所以鐘離便放縱了一下，不得不說孩子不在家確實更舒心。

    只睡了兩個小時的蘭澍猛然直起身子，漂亮的眼睛里多了些驚慌：“鐘離，你說剛剛那個應該……不是宸官做的吧？”

    知子莫若父，蘭澍一想起宋宸官還在工造司，心里就有一些不妙的預感。

    畢竟鐘離剛才可是說了，動靜是工造司方向傳過來的。

    鐘離倒是鎮定，還有心思抱著蘭澍好聲安慰：“別怕，造化烘爐沒出問題，想來宸官即便闖禍，也不會大到哪里去。”

    他守望了璃月三千七百余年，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他都看過了太多，也出手收拾過人類自己折騰出的幺蛾子，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心態自然良好。

    不就是給家里孩子犯事收拾爛攤子嗎，他又不是沒做過。

    鐘離的沉穩冷靜感染了蘭澍，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給人的安全感實在過分充裕，心里平靜下來的蘭澍不禁信服的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與此同時，工造司洞天熔金坊，武器試驗場——

    “損毀艦體可是仙舟大罪。”

    景元看著場上那個半徑五米洞穿了仙舟艦體的大洞，再看被云騎軍收繳了所有疑似犯罪工具、包括那架黑金涂裝金人，控制了行動能力的應星與宋宸官，連夜被緊急叫起來加班的他久違的感受到了頭痛。

    “你應該知道吧，應星？”

    然而，應星的關注點并不在此。

    只聽應星語調激動昂揚：“只是搭載了最基礎的能量炮，最低的輸出功率，僅僅一擊就有這樣驚人的攻擊效果！如果換上更好的能源，裝載全套武器全力輸出——”

    景元聽得頭更疼了，直接出聲打斷：“你想把仙舟轟成煙花嗎？！”

    “不至于不至于！我們設計之初就是對單特化金人，對仙舟這樣龐大的目標威力還是會大減的！”宋宸官趕緊解釋。

    “……”景元第一次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他擺了擺手：“先將那架金人封存，待將軍見過他們兩人再行決斷。”

    “是！”云騎將士聽令，但就在此時，那架金人居然動了一下。

    周圍的云騎陡然一驚，這玩意的威力可就在地面上擺著呢，萬一失控的話，這里的所有人還有活路嗎？！

    “抱歉，金人的操控權還在我這里沒解除。”宋宸官很不好意思的將控制器拿了出來。

    剛才一群云騎軍沖進來圍住了他和應星，上來就要收繳他們的工具，他見勢不妙就將控制權限轉移到了自己手里，以防萬一……

    應星有點驚訝的看了宋宸官一眼，不過他沒說什么。

    景元見狀，很懷疑宋宸官給應星下了什么迷魂藥——應星你不要包庇的太明顯啊！

    “帶走，將軍還等著他們呢！”

    第 113 章

    113

    出于種種可說不可說的原因, 工造司的武器試驗場比云騎軍中演武校場的防御強度都高上不少，還安裝有警報裝置，為的就是防止這群動手能力非常強悍的工匠們哪天突發奇想造出的器械失控爆炸, 甚至引發更糟糕的后果。

    然而任誰也想不到, 居然會有匠人造出了能夠一擊擊穿洞天，還貫穿了其下仙舟艦體的金人。

    方才那陣劇烈震動就是艦體某個部位被破壞后引起的, 所幸被破壞的不是關鍵的動力引擎。

    當值的工作人員反應也很及時, 在發現了系統報錯的故障后就立刻搖來了幫手搶修，迅速穩住了情況，沒讓事態變得嚴峻。

    但到現在還處于緊鑼密鼓的搶修之中。

    被押解到神策府了解了金人那一炮造成的惡劣影響后, 宋宸官跟應星也終于從實驗成功的激動狂喜之中冷靜了下來，明白他們一時上頭闖了大禍——

    武器試驗場上所有的標靶都被金人輕松轟碎，可兩人想要看到金人最低輸出的攻擊極限, 應星便想起了試驗場的地面，宋宸官也沒多想, 立馬操控金人炮口對準地面轟了一炮……

    他們倆確實對鍛造抱有狂熱的愛好追求, 但不是為了研究能拋卻一切的狂人, 心里還是有倫理道德是非正邪的。

    若非工造司洞天的位置不在仙舟艦體重要的動力系統之上，那么他們讓金人放的一炮直接能送整個羅浮的人去見古國皇帝。

    騰驍將軍見了宋宸官應星兩人后，對如何處置他們倆有點苦惱。

    仙舟就是仙舟人賴以生存的星球，數不清的洞天掛載在仙舟艦體上, 被仙舟承載著于星海航行，它對仙舟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損毀艦體是大罪。

    一般人也做不到。

    可是兩人制造的金人威力也實在不同凡響，若是可以跟普通金人一樣批量生產, 那無論是放在羅浮之上還是進入云騎軍軍備，羅浮的整體力量都會獲得很大的增強。

    而且若是在戰場上有這樣強大的金人加入, 也能降低云騎軍士卒的損傷……

    作為對武器天生高度關注的將軍，騰驍真的很眼饞金人的強大威力。

    再加上宋宸官是位外來者，騰驍還想著把這種人才留在羅浮呢。

    所以不能不罰，也不能罰太重。

    那就得騰驍好好思量了。

    ——

    早上七點，無需鬧鐘提醒鐘離也準時睜開了眼睛。

    懷中的愛人還在酣睡，漂亮動人的睡顏越看越令鐘離心里喜愛不已，于是他低頭愛憐的輕輕在蘭澍額頭印上一吻，便將蘭澍挪到了枕頭上，獨自起床。

    鐘離全程動作熟練的沒有驚動睡夢中的蘭澍，接著他換了衣服洗漱后就去廚房準備早餐。

    蘭澍喜歡他煮的粥，不加任何食材的白粥都能喝一小碗，所以他有足夠的耐性和時間將粥熬煮的粘稠細膩，也學了好幾樣粥品的做法，今天做的就是蘭澍點的蔬菜瘦肉粥。

    將倒入適量清水的砂鍋放到爐灶上，淘洗好的米下鍋，蓋上鍋蓋，爐灶開啟后自動調成常用的模式，等待煮開的過程多攪動幾次防止糊底，煮開之后調成最小火慢慢熬，鐘離就可以去做別的事了。

    一冷一熱兩道爽口開胃的小菜做好以后，砂鍋中的米還沒煮到鐘離滿意的粘稠程度，但瘦肉和蔬菜他都準備好了，還要再等待一會兒才能進行下面的料理步驟。

    鐘離正打算回房看看蘭澍，要是蘭澍醒得早就可以順勢哄蘭澍起床吃飯，要是蘭澍還在睡，他就可以將早飯保溫，陪蘭澍睡個回籠覺。

    然而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鐘離的計劃，他微微皺眉，快步走到門口將門打開。

    門外站著一位身著云騎軍制服的白發青年，看制服的形制還與普通云騎士卒略有差異，應當是軍中的將領軍官。

    對方接下來的自我介紹也證實了鐘離的猜測：“我是羅浮云騎軍驍衛景元，冒昧打擾很抱歉，但有件關于宋宸官宋先生的重要事情需要轉達給兩位。”

    鐘離聞言神色很是平靜鎮定，沒有絲毫驚訝，畢竟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請進。”

    鐘離異樣的表現讓景元心里有些奇怪，他鎮定的不合常理。

    普通人突然被云騎軍找上門多少都是會比較慌亂緊張的，即便沒做過壞事，也天然會對軍隊有些敬畏心理。

    不過景元也不懼怕就是了，他坦然自若的走進大門，被鐘離引至客廳落座。

    鐘離倒了杯茶放到景元手邊：“我愛人還在休息，請景驍衛稍候片刻。”

    景元笑了笑道：“沒關系，是我來的不巧。”

    鐘離又端來一盤點心跟他客套了兩句，做足了待客的禮數，方才離開客廳去喊蘭澍起床。

    人一走，凌晨兩點被喊醒就一直忙到現在水米未進的景元不裝了，他先喝了口茶水潤喉，然后趕緊吃了塊兒點心墊墊就差餓得咕咕叫出聲的肚子。

    點心入口的時候景元眼睛一亮，挺好吃的，再來兩塊！

    臥室里的蘭澍已經醒了，鐘離剛打開門走進來，就看到他正在穿衣服。

    “我聽到了敲門聲，是宸官回來了嗎？”

    對上蘭澍期盼的目光，鐘離上前將鞋子在床邊擺好：“不是宸官，家里來了客人。”

    “客人？”

    蘭澍一聽馬上加快了穿衣服的動作，鐘離在旁邊幫著整理，待他收拾整齊前往客廳時，已經從鐘離口中知道了客人的身份。

    景元看到蘭澍也不意外，他來之前就從宋宸官那里知道了，短暫的寒暄以后，很擔心宋宸官的蘭澍就直奔主題：“景驍衛，宸官現在怎么樣了，他還好嗎？”

    “我正是為此事而來。昨晚凌晨的動靜兩位想必也清楚，仙舟經過詳細調查后確認了宋先生就是參與作案的嫌疑人之一。”

    景元說到這里微微暫停，貼心的留給犯罪嫌疑人家屬接受的時間。

    鐘離也握住了蘭澍的手，十指相扣，給與蘭澍支撐和鼓勵。

    雖然一覺醒來自家孩子成了犯人，但有心理準備的蘭澍還不至于脆弱到無法接受的地步，他很冷靜的詢問：“宸官的罪行很嚴重嗎？以后會留下案底影響他在仙舟的生活嗎？”

    這兩點很重要，尤其是后者。

    匠藝在朱明仙舟是至高無上的顯學，歷任將軍都有百冶功名在身，仙舟巡獵所需的一應兵器裝備十之六七都是出自朱明仙舟工造司，因此朱明仙舟的焰輪鑄煉宮也成了寰宇舉世聞名的技術圣地。

    宋宸官對工造司的技藝感興趣，那么朱明仙舟的焰輪鑄煉宮就是他將來不愿錯過的地方。倘若此時他在羅浮仙舟留下了案底，現存的六座仙舟同氣連枝的仙舟聯盟還會允許他登陸朱明仙舟嗎？

    “宋先生的罪名雖然嚴重，但不會留下案底的。”

    景元此言一出，鐘離就挑了下眉。

    蘭澍聽到不會留下案底倒是先松了口氣，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只要不留案底，有別的懲罰他都可以接受，做錯事闖了禍理應受到懲罰，吃點教訓也不算大事，即便蘭澍會心疼。

    “那么景驍衛，宸官的罪名到底是哪一個，他要為仙舟做什么才能為自己贖罪呢？”鐘離緩緩開口，蘭澍也看向景元。

    景元來之前就跟騰驍將軍宋宸官商量好了，如今他正色道：“事關羅浮機密，恕我不能對兩位明言。至于懲罰……”

    “宋先生要為羅浮工作五十年，以工抵罪，這一點宋先生自己也接受了。”

    “五十年？是不是有些太長了？”蘭澍不在伯蘭坦大陸與精靈同族一起生活時，時間觀念還是符合普通人認知的。

    五十年的時間在長生種看來可能很短暫，但對壽命只有百年的普通人來說，已經是大半個人生了。

    而且蘭澍以為宋宸官要給羅浮當五十年的苦役，這完全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圍。

    “確實長了一些。”鐘離贊同的點了點頭，“我們尚不知曉宸官闖了何等大禍，即使景驍衛你說了宸官自己愿意接受懲罰，請恕我們無法接受。”

    景元并不慌忙，他早就料到了這一點，畢竟這是人之長情。

    “我明白兩位的感受，所以兩位不妨跟我走一遭，親自與宋先生談一談？”

    蘭澍聞言與鐘離對視一眼，隨后兩人默契點頭：“好。”

    蘭澍雖然有將宋宸官一個人留在羅浮進修的打算，但可不是像現在這樣犯了事被迫留下，主動和被迫之間的區別可是很大的！

    鐘離先去了一趟廚房將爐灶關閉，才和蘭澍兩人跟景元一同出門。

    隨后，他們被景元領到了神策府。

    神策府是什么地方，蘭澍和鐘離都非常清楚，一來到這兒兩人心里就知道宋宸官絕對干了件大事，不然不至于被抓到這里來。

    所以在見到宋宸官，從他嘴里得到答案后，鐘離沉著冷靜的表情都有些繃不住了。

    “宸官，你做事向來穩重可靠——”

    被蘭澍投以復雜視線的鐘離話語戛然而止，等等不太對勁。

    宋宸官在提瓦特終末之戰前真正出現，將他能做的事情都做到了最好，然后又很精準的將鐘離帶到了蘭澍身邊，一路上他表現出來的靠譜成熟完全麻痹了鐘離，讓他忘了這孩子一旦不在高壓環境，感受不到壓力就容易放飛自我。

    從小說開篇到完結，經歷了璃月的艱難創立和繁榮，宋宸官的的確確成長了很多，可他沒有變得面目全非，仍然保留著完整的自我。

    也就是說，宋宸官其實挺能折騰的。

    然后猜猜每次給他收拾爛攤子的人是誰？

    是他最尊敬愛戴的巖王帝君摩拉克斯啊！

    鐘離摘下了對宋宸官的濾鏡，找回了沉浸在愛情之中松懈的理智，然后就沉默了下來。

    第 114 章

    114

    宋宸官闖的禍如果放在璃月, 鐘離絕不會輕饒。

    將心比心，羅浮罰他五十年以工抵罪其實并不過分，宋宸官也不是壽命僅有百年的普通人, 這五十年的時間對他漫長的生命來說宛若過眼云煙。

    蘭澍也覺得這個懲罰合理的能讓人接受了。

    畢竟根本沒有什么陰謀詭計, 也沒人逼他，全是宋宸官自己一時上頭沒有仔細思考干出的“好事”。

    只是合理歸合理, 蘭澍作為宋宸官的家長, 感性上還是想要幫他減輕一點懲罰時間的。

    “宸官，有什么辦法可以幫你減少服刑的時間？”蘭澍問了出來。

    比如將功折罪什么的。

    宋宸官小心的看了眼鐘離，過往他豐富的經驗有點派不上用場了, 但他還是能從鐘離沉默的態度上看出一些東西的。

    于是他對蘭澍道：“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蘭澍，你就不用為我費心了。”

    “而且五十年的以工抵罪聽起來嚴重, 實則跟工造司匠人平常的工作沒什么差別。也就是說我要在工造司上五十年的班，工造司包吃包住, 而且還會給按照正式匠人等級我發工資呢。”

    他說的輕松, 實際上也是這樣。

    在更安全的地方試驗過金人全力輸出的威力以后, 看得眼睛發光的騰驍將軍與工造司的工正商議過后便準許宋宸官學習仙舟的鍛造技術，盼望他能造出更多強大的武器，而他也答應將符文傳授給仙舟聯盟作為技術交換。

    應星是朱明仙舟懷炎將軍的徒弟，這個關系雖然鮮少有人知曉, 但在事發后懷炎將軍也在第一時間收到了通知。

    懷炎將軍對宋宸官掌握的符文技術非常感興趣，眼下已經通過投影的技術秘密來到了羅浮，在應星的陪同下拆解了金人探索其中奧妙——僅僅通過在機巧零件上刻畫符文就能直接將武器的性能增強數百倍，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卻也更讓人好奇。

    “那我就放心了。”

    聽到宋宸官還有工資可拿，蘭澍心里頓時豁然開朗。

    如果羅浮真拿宋宸官當犯人看待, 哪里還會給他發工資？

    蘭澍看向鐘離，鐘離也心有靈犀的看了過來，兩人對視之后，鐘離說道：“原本今天我們打算告訴你再過幾天回璃月的計劃，屆時你可以留在羅浮學藝，我們兩人回璃月便好。如今看來，陰差陽錯之下結果倒是一致。”

    宋宸官有點驚訝，本能問道：“你們要回璃月？羅浮這么有趣，多待一會兒也方便了解宇宙之間更多的消息，先生何必著急回去？”

    “……”鐘離被他問的無言以對。

    璃月對摩拉克斯而言仿若巨龍珍視的重寶，寸步不離的守護深入人心，宋宸官也不例外。

    “咳，宸官，回璃月是我提的。”見鐘離被誤會，蘭澍趕緊出聲解釋。

    “這樣啊……”宋宸官聞言，再看鐘離的神色才知道是自己想錯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解釋的話又感覺不太合適。

    他總不能當著蘭澍的面說：先生不好意思我以為你最重視璃月所以你很想回去吧？

    因此宋宸官決定翻過這一頁：“回璃月也好，蘭澍出來這么久，提瓦特的朋友也很想念你。”

    “嗯，我就是這么想的。”蘭澍含笑點頭。

    接下來宋宸官問了蘭澍鐘離兩人打算何時啟程，他這邊通融一下還是能去送送他們的。

    蘭澍說了時間，跟鐘離又叮囑了幾句諸如安分守己做事謹慎不要再闖禍的話，宋宸官一一應下，才放心離開。

    結果兩人剛離開神策府，就在入口的走廊上遇見了丹楓。

    丹楓是聽聞應星被云騎軍帶到神策府才過來看看情況的，倘若應星犯了事他可以用龍尊的身份出面幫忙——反正白珩出星槎事故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出面撈過狐貍。

    可是他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蘭澍，還有蘭澍身邊那個礙眼的人。

    “丹楓，你也有事來神策府啊？”雙方沉默的僵持了片刻，蘭澍才勉強笑著打破了凝滯的氣氛。

    鐘離來到羅浮以后，蘭澍就沒見過丹楓，玉兆上的聯系也很少。

    自從那天聽宋宸官說丹楓走到廚房門口就直接離開了以后，蘭澍就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愛情不是友情親情等容納得下很多人的感情關系，它很小，只裝得下兩個人，多一個人都無法忍受。

    那么蘭澍明知道丹楓還喜歡他，卻還要跟丹楓當朋友，讓丹楓看著他和鐘離親密無間，是不是對丹楓過于殘忍了？

    丹楓收回了直直望著蘭澍的視線，垂眸將所有酸澀的情緒都斂入心底，低聲應道：“嗯。”

    “我聽說應星出了事，所以來看看。”

    頭生青玉角冠的白衣龍尊清俊雋雅，身姿修長挺拔，氣質出塵脫俗，仿若云端可望可不即的神仙中人，但他眉眼間不經意流露的憂郁孤寂之色卻讓神仙走入了凡塵，觸手可及。

    見狀，鐘離面上表情不變，心里卻提高了對丹楓的警惕。

    因為以他對蘭澍的了解，此時的蘭澍明顯已經開始心疼對方了。

    果不其然，蘭澍對丹楓道：“那挺巧的，我們為的都是同一件事。”

    “同一件事？”丹楓不解，但還是道：“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蘭澍連忙搖頭，“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正打算回去呢。”

    “……嗯，解決了便好。”丹楓輕輕點頭。

    “……”

    再度回歸無話可說的沉默，蘭澍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正在此時，鐘離握住了蘭澍的手，他的體溫一直都比蘭澍高一點的，掌心間傳遞來的溫度迅速驅散了蘭澍心里的陰霾，讓蘭澍拾起了面對的勇氣。

    如果一段友情已經讓其中一方感到了不適，難過痛苦會在心里不斷滋長蔓延，那就實在沒有必要勉強維持。

    當斷則斷這個道理太真實了。

    “丹楓，一周后我們要回提瓦特了。”

    丹楓驀地抬眸看了過來：“什么？！”

    蘭澍深吸了一口氣：“丹楓，這段時間很感謝你對我的照顧，從今以后，我不會再勉強你了。”

    “蘭澍，你想說什么？我不太明白。”丹楓緊緊盯著蘭澍，天青色的眼眸顫抖著，搖搖欲墜。

    “……”蘭澍覺得喉嚨很干很澀，讓他難以說出接下來的話。

    可是還是要說，必須說出來。

    “我們，不用再做朋友了。”

    丹楓聽到了蘭澍的聲音，緊接著就是耳邊炸響的一陣劇烈又無聲的轟鳴，他眼前一片空白，什么都聽不到了，也無法做出任何舉動。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連蘭澍和鐘離什么時候離開都不知道。

    等他恢復聽覺回過神來之時，他先是聽到了一道清脆的碎裂聲，然后有什么東西從他耳邊掉了下去，落在了他腳邊。

    丹楓低頭看去，只見他腳邊的地板上散落著碎裂成兩半的銀綠葉片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