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維萊特,菲希斯眼睛轉了轉,肚子的黑水又咕嚕咕嚕的往上冒。
“那個,那維萊特,我們就算把《石頭花》的傳單全收拾干凈,馬路上還是會有很多紙,我覺得如果讓負責衛生的人來清理,真的是太麻煩他們了。”
“而且劇目宣傳活動是偶然事件,如果能規范他們的宣傳行為并且讓他們做好售后就好了,這樣很多人都不需要那么辛苦,城市也能更整潔。”
那維萊特認真地聽著他的話,思考著可行性。
【明天是宣傳期的最后一天,如果確定了這樣一條規定,那他們早上勢必要進行打掃,也就喪失了這一部分時間。】
【當然,這可能并沒有什么用,但能給卡斯添添堵也是不錯的。】
菲希斯這么想著,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語氣也尤為懇切:“而且,紙張資源也不能這么浪費是不是,我覺得出臺一個這樣的規定勢在必行。”
如果說只聽到這些話,那維萊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同意,畢竟在剛才那張紙糊臉的時候,這項規定就已經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了。
只是......
聽到后面的心聲,他總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說不清也道不明。
于是,他問道:“你希望出臺這項規定,到底是為了楓丹的民眾,還是想要限制卡斯的行動?”
他的話說的很直白,菲希斯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眨眨眼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問題又拋回給那維萊特,他回答的很快:“真話。”
【噫,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菲希斯組織下語言說:“我確實是為了楓丹的環境,但要說如此著急的推進,和要報復卡斯沒有一點關系,這也是純純的假話。”
“如果有一件事,既對自己有益,又可以稍稍給競爭對手下點扳子,何樂而不為呢?”
看那維萊特陷入了思索,菲希斯進一步解釋:“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是非黑即白的,就像你不能因為我想要借機給卡斯使絆子而懷疑我不真正為了楓丹。”
他明白,那維萊特的世界是純白的,哪怕見證過無數罪惡,也還在心中保留著那片凈土,他可能無法理解這種事情竟然還能摻雜別的心思。
但是,人類就是這樣,利益最大化才是驅動力,他早晚都要明白的。
于是,他又換了種方式:“如果a和b兩個人都缺水,且b比a更缺水,a是你夢寐以求的合作對象,而b是你合作的競爭者,你會將水給誰?”
“給b。”那維萊特沒有絲毫的猶豫,“因為他更缺水。”
【真是一點也不令人意外的選擇。】
菲希斯搖了搖頭,“可b是你的競爭者,如果讓他緩過來,會危害到你的利益。”
“但是,我將水給了b,也許我們就能達成一致,更好更和平的解決問題。”
菲希斯:......
他不知道該怎么反駁這個思路,因為他怕把這片凈土玷污。他不想讓那維萊特知道,如果他這樣做了,等著他的更大可能是背刺和災難,像那種化干戈為玉錦的合作,可能性不過萬分之一。
所以,他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不應該只看到人性的惡。”
【但也不能忽視人性的惡。】
兩個人沉默了,這顯然是一次不太愉快的對話,尷尬的氣氛在他們之間蔓延。
見狀,菲希斯提出告辭:“抱歉那維萊特,我還有事要做,所以還是先告辭了。”
他確實沒說假話,還有很多地方的傳單和海報等著他去回收,刺玫會的人雖然是很好的幫手,但也不能事事麻煩,又不親力親為吧。
說完,他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身后傳來那維萊特的聲音,“我會盡快安排相關規定的制定。”
“真的嗎?!”菲希斯一蹦三尺高,飛身撲向那維萊特。
身體的反應過快,撲到一半才意識到這個動作有些不對。但撤回已經沒有辦法了,只能借助美露莘的身份,閉眼向前沖。
意料之內的疼痛沒有出現,飛撲而來的美露莘被那維萊特穩穩接住,在寬大的衣服里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這時才知道害羞,菲希斯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他都能想象到后面的那些人是如何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了。
不過,他還是露出腦袋說:
“謝謝你,那維萊特。”
【感謝你最終還是同意了這個想法,雖然可能只是因為,這個提議確實有利于楓丹發展吧.....】
“不。”那維萊特剛說了一個字便收住了話頭,現在還是談論的時候,關于讀心的事,還是得組織好語言再說。
“我的意思是,早點回去休息吧。”他將菲希斯放下,“沫芒宮還有些公務,我就先走了。”
“再見,那維萊特。”菲希斯揮了揮手。
結束了對話,接下來迎接他的就是這一地的狼藉。
“唉,今天晚上估計又是一個不眠夜咯。”
說著,他轉身投入到又一輪的回收打掃之中。
畢竟,馬上就是最終之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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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卡斯和他帶著的人被要求整改,清除之前造成的殘余垃圾,菲希斯心里別提有多爽了,就這么笑意盈盈的在他旁邊豎起了海報,開始了宣傳。
人來人往,打掃工作更加不好進行。
卡斯沒辦法,只能發動劇組里的其他人也來打掃。
這時,菲希斯的宣傳攤前站了一個人,他抬頭一看,是一位帶著口罩帽子,武裝整齊的人,因為包裹的過于嚴實,甚至看不出性別。
“您好,請多多支持《石頭......”
那人沒等他說完,就拿過他手里的宣傳單看了起來。
半晌,她說:“這是斯賓塞的新劇?沒了芙寧娜,也就一般。”
是一位女性。
“啊?”
菲希斯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
【這人為什么一上來就說這種話,而且,斯賓塞又是誰?】
她可能也覺察到自己的話有些突然,擺了擺手:“不用在意我說了什么,這和你沒有什么關系,這家伙把錢都賭在一部劇上,還好有我。”
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
菲希斯聽的一頭霧水,很想切開楓丹人的腦袋看看他們腦子里裝的是不是都是謎語。
“您到底是哪位?”
那女人神秘一笑,將宣傳單撕成小塊,放在嘴邊,隔著口罩一吻,扔進了垃圾桶。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因為我不會和你有交集,但是......”
她轉身,只留下一個倩影:
“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面的。”
菲希斯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向了卡斯,心下了然。
【原來她是卡斯手下劇團的演員,怪不得會跑過來說些酸話。】
他自我疏導著,心里卻感覺有個疙瘩沒有解開。
【斯賓塞是誰,聽她的口氣,好像和那個人很熟絡。】
【斯賓塞的新劇.....該不會是.....】
他拿起宣傳單,上面的劇團名稱赫然寫著:斯賓塞劇團。
一個疑問解決,又一個疑問冒了出來:
芙寧娜新劇的劇團怎么會跟卡斯劇團的女演員關系密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