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 181 章
曲無容沒有想到宋樂和會提到她, 畢竟她曾經(jīng)是石觀音的弟子,而之前也正是石觀音派人去抓她才會有了后來的事情。這也正是她雖然沒有對自己毀容這件事看開,見到宋樂和之后卻沒有提治臉打算的原因。
“你不介意嗎?”曲無容忍不住問道。
“介意什么?”宋樂和看了她一眼, “哦, 石觀音啊, 我對這種注定失敗的行動只覺得好笑。何況你在石觀音眼里恐怕也就和我在她眼里差不多,都只是可以利用的人而已, 抓著你不放做什么。你若是覺得過意不去的話,那就等你到了神水宮之后,好好保護小靜吧。”
雖然并不后悔送水母陰姬和雄娘子上了死路,但想起才和父母相認就要和父母天人永隔的司徒靜, 宋樂和還是有點心疼的。他現(xiàn)在能做的也就是盡量保證她的安全了, 而曲無容雖然比不上他,武功卻也相當(dāng)不錯了, 至少比他在神水宮見到的其他所有人都要高。
而且這個順帶還真就是順帶,治療石陀皮膚的藥物同樣可以作用于曲無容的臉, 宋樂和甚至不需要多調(diào)制一種藥物,只需要同一種藥多制作一點而已。
見宋樂和看起來似乎的確不介意曲無容曾經(jīng)為石觀音弟子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氣承諾道:“我答應(yīng), 誰要取少宮主的性命,必定先得從我曲無容身上踏過去。”
她倒不完全是為了宋樂和愿意治好她的臉這件事而愿意許下這樣的諾言,更多是因為宋樂和對她的認可。先是宋佚,后是蘇宇宋樂和, 這些人愿意不計前嫌的接納她、信任她, 她十分感懷。
“倒也不必這么認真, ”宋樂和低聲嘀咕了一下,然后正常聲音說道, “保護她是不錯,但也得看顧著些她,別讓她走上歧途,否則你之后要是繼續(xù)助紂為虐,豈不是浪費了宋佚的苦心。”
曲無容一愣,然后便理解的點了點頭,哪怕是為了將來自己不會又和居身之所主人起沖突,她也會注意的。她一點也不想才從教養(yǎng)之恩同自己的信念沖突中解脫出來,就又陷入了承諾和信念的沖突之中。
“說起來,那些人你們打算如何安置,不會是打算一股腦的全都養(yǎng)起來吧?”宋樂和見蘇宇看向曲無容的神色更加滿意了之后,忽然想到了帶出來的那些男人。曲無容是有了容身之所,他們是不是還沒有?
神水宮畢竟是個女性門派,這群人肯定是不可能跟著曲無容進神水宮的。而且他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是會是個病秧子,事不能做,藥不能停,就這么扔給楚留香或者姬冰雁,就算他把帶出石林的財寶當(dāng)做了藥費,但宋樂和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并不完全是錢能搞定的。
相比起宋樂和,姬冰雁看起來倒是對如何安置那些人胸有成竹,他看了眼石陀說道:“當(dāng)然不會,那些人中有不少都是有家族門派的人,我會聯(lián)系他們的家人,愿意接回去的便讓他們一家團聚。至于那些沒有去處的人,我這里也不缺這一兩口飯吃,他們就算身體不好,賬房總是能做的。”
吃白飯?想都不要想。
姬冰雁在接收這些人的時候就想好了,宋佚給的錢算作是墊付,他還要從這些人的來處刮上一筆。把人接回去不得表示一下感謝?若是覺得丟臉不想接回去,讓人銷聲匿跡也是要花錢的。他是個生意人,這些家伙也不是楚留香,在商言商,可不是做慈善的。
見姬冰雁心里有底,宋樂和就不多話了,他相信姬冰雁有分寸。
倒是姬冰雁,見宋樂和似乎沒有什么意見之后,忽然對宋樂和問道:“宋神醫(yī)剛才說石陀的眼睛換眼才能治,不知道對于眼睛有什么要求嗎?”
“你想用誰的?”宋樂和雙手抱胸,微微皺眉道,“我不接受威逼利誘的供體。”
“當(dāng)然不是,”姬冰雁胸有成竹,“石陀,或者說皇甫高,曾經(jīng)是黃山派的大弟子,如今他的師弟找了過來,也在隔壁。若是他知道了換眼之事,恐怕會有所動作。”
“黃山派?”宋樂和想了想,恍然大悟道,“那個因為對李家動手,導(dǎo)致后來被石觀音尋仇,現(xiàn)在就剩下小貓兩三只的黃山派?”
他對于黃山派的評價是自作自受,不過想想石觀音的作風(fēng),能活下來的大概率是和當(dāng)年黃家之事扯不上多大關(guān)系的小輩了,他也沒必要因此拒絕醫(yī)治石陀。只不過姬冰雁專門提起那個師弟,難道是對方的作風(fēng)和當(dāng)年霸道的黃山派有相似之處不成?
不過很顯然,并不是,因為姬冰雁確定宋樂和知道黃山派之后就說道:“之前石陀的師弟便跟我說過,只要能治好石陀,哪怕是他這條命都可以拿去。他這條命對宋神醫(yī)來說沒什么用,但他的眼睛,是不是可以作為供體呢?宋神醫(yī)所說的手術(shù),應(yīng)該是可以只做一只眼睛的吧。”
雖然并不是沒有別的供體可以選擇,但是綜合考慮之下,姬冰雁還是現(xiàn)在提出了這個建議。給出一個合適的理由,讓石陀的那個師弟更心安一些,也給石陀一個回黃山的動力。石陀的確是他的重要手下,但他并沒有借著恩情把人綁在這里的意思。
“倒也不是不行,不過還是得先檢查一下。”宋樂和并不在意,如果那位師弟真是自愿的話,他這個手術(shù)也做的。反正現(xiàn)在就他一個能做這種手術(shù)的人,沒必要給自己豎規(guī)矩似的整太多條條框框,是不是自愿,能不能作為供體的看一眼不久知道了。
事情說定,曲無容便起身準(zhǔn)備帶著宋樂和去見那些患者了,他們并不住在這邊,而是在隔壁。
然而一出門,宋樂和就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王憐花,你來做什么?”白飛飛小聲警告道,“我現(xiàn)在沒有時間和你胡鬧!”
王憐花神色自若:“你說什么呢,我來這里又不是為了找你。我是敬仰宋神醫(yī)的醫(yī)術(shù),因此來自薦的。”
他看向宋樂和,神色間帶著些驕矜自信和對宋樂和的崇拜說道:“我對醫(yī)術(shù)也略有研究,水平不必小丫頭差,不知宋神醫(yī)可否容我隨侍在側(cè),請教一二呢?”
宋樂和看了眼氣呼呼看著王憐花的飛飛,笑道:“可以啊,一起來吧。”
不管王憐花往日在白飛飛面前是個什么表現(xiàn),反正從宋樂和見到他起,他都表現(xiàn)的溫和有禮,知情識趣,教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教,宋樂和并不介意王憐花跟著他。
隔壁的氣味不太好聞,宋樂和一邊和白飛飛講起罌粟的危害,一邊考她這些傷害都應(yīng)該用什么藥去治療。說道一半的時候,白飛飛終于見到了這次的病人,形銷骨立,如果不是知道楚留香不是苛待別人的人,還以為他們是餓了一路被帶過來的呢。
等到上手摸脈的時候,那情況就更差了,心肺臟器幾乎無一沒有問題,身體虧空的好似就剩下一副皮囊,簡直叫人補都不知道從何補起。
三個人接連給他們把了脈之后,宋樂和便讓他們各自擬了方子,然后他來修改,并且一樣樣藥材說起修改的思路。不得不說,宋樂和的醫(yī)術(shù)簡直是進展神速,他初到苗疆時還對醫(yī)術(shù)一竅不通呢,等到了這個時候,他就能游刃有余的指導(dǎo)兩個極有天資的孩子了。
將一疊藥方交給姬冰雁的屬下后,宋樂和又拿出了針,來教白飛飛針法。在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對內(nèi)力的研究,以及張簡齋老爺子秘傳針法的啟發(fā)下,他成功把只有自己能使用的技術(shù)修改出了一份武林人士也能使用的版本出來。雖然效果可能不如他本人使用的好,但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有七八成效果吧,畢竟內(nèi)力又不能直達病灶。
這期間還出現(xiàn)了一點波折,白飛飛見宋樂和要教她施針了之后,看向了王憐花。而王憐花也自覺自動的轉(zhuǎn)身向門外走,能夠得到之前那樣的指點他已經(jīng)很滿足了,像是針法這種比較秘傳的內(nèi)容,他一個外人還是別待在這里為好。
反倒是宋樂和抬頭,一邊從藥箱里拿針,一邊有點茫然的問道:“小王你干什么去,不學(xué)了嗎?”
王憐花腳步一頓,有些驚訝的看向宋樂和問道:“你、您不介意我學(xué)嗎?我并沒有拜師。”
“不介意啊,”宋樂和攤開針囊,“就是些施針法而已,我不介意,醫(yī)術(shù)敝帚自珍是沒用的,交流才能得到更多長進。”
王憐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好像在確定宋樂和的態(tài)度,然后他就又走了回來,和白飛飛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宋樂和的身邊,開始看她施針。
等到施針完畢后,床上的患者已經(jīng)眉目舒展的睡著了。一直以來纏繞在他們身上的疲憊痛苦都暫時離他們遠去了,他們總算是可以睡個好覺了。
而宋樂和一邊收針,一邊跟白飛飛說道:“剛才忘記問姬冰雁了,他是讓這些人留在這里呢,還是我和他們一起去蘭州城。如果是后者的話,你跟我一起去蘭州城上一段時間的課嗎?”
白飛飛點了點頭:“去!”
“什么去?”門口等著的男子聽到白飛飛的話忍不住問道,“宋神醫(yī)要離開嗎?”
“不是,”宋樂和將剛才的疑問朝姬冰雁說了一下,得到他得回去見他的那幾位家人的消息。畢竟他出來這么久了,中間又發(fā)生了這么多事,雖然已經(jīng)去信報了平安,但還是該讓她們親眼見他全須全尾的回來了才是。
宋樂和理解的點了點頭,然后就聽到站在姬冰雁身邊的男子柳煙飛有些急迫的問道:“那我?guī)熜帜兀俊?br />
“當(dāng)然是去蘭州城做手術(shù)了,這地方可不方便湊齊東西。”
第182章 第 182 章
白靜雖然對才和宋樂和見面就要告別有些不舍, 但也表示了理解,江湖聚散有緣,沒必要太過糾結(jié)。至于白飛飛跟著宋樂和去蘭州城上課, 她倒是完全不介意, 還特意叮囑飛飛照顧好她師父。
而王憐花也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跟了上來, 平時的做派比白飛飛還要像是宋樂和的弟子,把飛飛氣的夠嗆。她才是正經(jīng)拜過師的徒弟, 王憐花在這里獻什么殷勤啊!
宋樂和倒是看他們兩個人互相擠兌偷襲看的樂呵,反正受益者是他,而且之前可能是因為過得苦,飛飛一直都是幅小大人的模樣, 現(xiàn)在這樣也挺可愛的。
相比起作為大夫他們輕松愉快, 甚至還有點鬧騰的氛圍,姬冰雁那邊就嚴(yán)肅多了。有人愿意治療當(dāng)然是好事, 但是如何要把這件事解釋給既聾又瞎,還在某些方面宛如驚弓之鳥般的石陀又是另一回事了。反正宋樂和不管, 他只是說了病人太過抗拒的話,可能會對治療效果產(chǎn)生影響, 特別是石陀這種心志堅定到能夠從石觀音的折磨下, 從沙漠中逃出來的人來說。
之前要頂著石陀的應(yīng)激告訴他石觀音死了就花了姬冰雁不少功夫,更何況現(xiàn)在要說的還不止一件事。要告訴他:他的殘疾有救了,供體是他的師弟
那天看診之后,姬冰雁還私下里過來找了宋樂和一次, 詢問石陀的經(jīng)脈能不能恢復(fù), 能不能重新修煉內(nèi)力。宋樂和的回答是可以, 但是需要一個內(nèi)力高強的人來幫忙打通重新連通的經(jīng)脈,姬冰雁這樣的都不行, 得找個內(nèi)力是他兩倍以上的人。然后他就皺著眉頭走了,第二天宋樂和就看到了柳如煙臉上掛著同款苦惱的表情出現(xiàn)了。
至于宋樂和則完全不擔(dān)心這些事情,他只是個大夫而已,除了治病之外的所有事情由事主處理不是很正常的嗎?有了姬冰雁和白靜的準(zhǔn)備,他只需要出個人上車就行了,其他都被安排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摹T谇巴m州城的路上他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帶著兩個小學(xué)徒調(diào)制藥膏,想要促發(fā)石陀和曲無容皮膚的生機,先得把他們的死皮疤痕去一去,那么經(jīng)年累月的厚厚一層,后面的藥效哪里下的去啊。
也不知道姬冰雁到底是怎么和又聾又瞎又啞的石陀交流的,等到蘭州城的時候,宋樂和就看到了一個精神狀態(tài)絕佳的石陀。精神狀態(tài)甚至比雖然年紀(jì)不大,但是既有內(nèi)功傍身,又被安置妥當(dāng)?shù)耐鯌z花狀態(tài)都要好。
到達蘭州城后,蘇宇和曲無容準(zhǔn)備修整一段時間后再繼續(xù)出發(fā),畢竟沙漠中的環(huán)境實在是折磨人,哪怕她們都身負武功,也被折騰的夠嗆。之前雖然在玉門關(guān)稍微休息了兩天,但不過是重新購買了些物資,而且那邊的環(huán)境也沒有多好,大多數(shù)人還沒休息好就又出發(fā)了。
剛好有作為蘭州城首富的姬冰雁,她們能在蘭州城得到不錯的待遇;曲無容需要一些時間等待宋樂和配藥;蘇宇也需要重新為水母陰姬準(zhǔn)備棺材和祭拜用品,之前在沙漠中條件有限,現(xiàn)在蘭州城好歹是個大城,她也能買到合適的東西了。楚留香倒是很快就離開了,連同胡鐵花一起。
宋樂和在蘭州城待了一段時間,在這期間他帶著飛飛和王憐花一邊配藥治療那些患者的身體,一邊通過針法內(nèi)力合作的方式調(diào)整他們的激素神經(jīng),減少之前罌粟對他們的影響。看著這些原本只比行尸走肉好一點的人逐漸健康起來,慢慢的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之后,王憐花若有所思。
在這段時間,宋樂和對這兩個孩子也有了自己的看法。雖然是一起跟他學(xué)醫(yī),不過他們兩個有著很明顯的偏向,王憐花比起飛飛對他的蠱毒更感興趣,越劍走偏鋒的越吸引他,最吸引他的大概是宋樂和傳言中能夠操控別人的蠱蟲,不過他還沒有臉大到直接問宋樂和。
而白飛飛大概是由于當(dāng)初宋樂和醫(yī)治白靜給她帶來的生活轉(zhuǎn)變,因此學(xué)的非常積極和刻苦,宋樂和明顯感覺到她正在飛快的掏空他。唉,有個好學(xué)的學(xué)生真是痛并快樂著,宋樂和在治療告一段落之后就正式承認了她擁有了獨立看診的能力,除了手術(shù)方面還沒法獨立進行之外,算是基本承認她可以出師了。
在患者們已經(jīng)基本恢復(fù)生活能力,剩下的就是些水磨工夫的滋補后,宋樂和便去向姬冰雁提出告辭了。神水宮的隊伍已經(jīng)離開了一段時間,雖然有水母陰姬的棺材拖慢了她們的行進速度,但這么長時間也應(yīng)該到了吧。他也該趕過去見司徒靜了,水母陰姬的死,甚至是雄娘子的死都和他有關(guān),再怎么說他也該站在司徒靜面前親自告知這些事,而不是輕飄飄的寫封信就算了。
面對宋樂和的告辭,姬冰雁覺得很可惜,他也是看著那些人好起來的人,對于宋樂和的醫(yī)術(shù)相當(dāng)贊嘆。就算他現(xiàn)在身體沒什么問題,但誰會不想留一個醫(yī)術(shù)絕佳的大夫在身邊呢。只可惜根據(jù)宋樂和之前的行蹤,他并不是一位愿意安頓下來的大夫,至少現(xiàn)在不是。
因此姬冰雁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在知道宋樂和準(zhǔn)備離開后,給他準(zhǔn)備好路上的行李,希望能和她維持好關(guān)系罷了。
而除了看起來準(zhǔn)備大干一場給宋樂和準(zhǔn)備行李的姬冰雁之外,還有一個人在知道宋樂和準(zhǔn)備離開之后開始躁動不安。
宋樂和沒打算帶著白飛飛一起離開,等他走之后,這邊還剩個收尾的病人就會交由白飛飛。之前他帶著她進行過治療了,后面這段時間更是把主動權(quán)都交給了她,確定她的確可以獨立進行治療后才放手,這也是他能放心離開的原因。
發(fā)現(xiàn)宋樂和誰都沒打算帶,又打算單獨一個人出行之后,王憐花猶豫了一個晚上,還是找到了宋樂和門前。
“我想請宋神醫(yī)為我娘看診。”這是王憐花見到宋樂和就鞠了個大躬后說的第一句話。
“啊?”宋樂和之前就察覺到了王憐花的奇怪態(tài)度,但是也沒想到他過來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啊。
在這段時間相處,知道宋樂和不耐煩那一番車轱轆的客套話,王憐花直接把他的想法告訴了宋樂和。
他在王云夢和白靜的沖突之間知道了一些白靜母女之間的事情,白靜和白飛飛,王云夢和他,因為太過相似所以他才會關(guān)注到之前一直沒有被牽扯進來,被保護的好好的白飛飛。這讓他有些嫉妒,也有些茫然,他們最開始的處境明明如此相似,為何現(xiàn)在卻完全不同了呢。
被王云夢留下來后,王憐花就開始主動接觸白飛飛,想要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之前可是打聽清楚了,白飛飛以前的情況和他也差不多,被母親養(yǎng)來當(dāng)做報復(fù)柴玉關(guān)的道具,動輒打罵,和現(xiàn)在被照顧被保護在后面的情況完全不同。
然后他就從別人口中知道了宋樂和,這位逐漸在江湖上聲名鵲起的神醫(yī),不僅是白飛飛的師父,還治好了白靜的病。而白靜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也是從宋樂和治病的那段時間開始的。
這讓他心里生出了一些希望,如果,他說如果母親現(xiàn)在這樣,也是生病了呢?
因此在見到宋樂和之后,他一方面抱著或許她能治好母親的希望,一方面又擔(dān)心母親是不是真的病了,而且宋樂和看起來實在是太年輕了,因此決定暫時跟在宋樂和身邊,看看他到底是徒有虛名,還是有真材實料。
然后在見到那群可以稱之為行尸走肉的家伙逐漸變回了人之后,他就相信了宋樂和的能力,于是什么時候向他求醫(yī)就成為了當(dāng)務(wù)之急。若是一見面的求醫(yī)的話反倒沒有那么糾結(jié),這么長時間了才說這件事就顯得他之前很不信任宋樂和,要是氣性大一點的可能就覺得王憐花看不起他,不愿意去看診了。
不過眼看著宋樂和打算單獨離開了,王憐花不想等到之后跟蹤著宋樂和的時候說這件事,就必須抓緊時間了。江湖上誰都知道,蠱醫(yī)宋樂和行蹤不定,而且極為隱蔽,說消失那是真消失啊。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跟上,但就算是跟上,那說求醫(yī)這件事的情況不是比現(xiàn)在更差嗎!
聽完王憐花的剖析,看著他緊張期待的神色,宋樂和嘆了口氣,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呢,就算聰慧早熟,也難免還對親娘抱有期待。只可惜他也聽說過一些王云夢的事情,就他來看,她神志清醒的很,跟當(dāng)初白靜的情況不可同日而語。
而且飛飛和白靜關(guān)系的好轉(zhuǎn),也不是因為治好了病,兩人忽然就母女情深了。而是因為飛飛自己打動了白靜,而白靜還對這個女兒有份惻隱之心,加之后來天長日久的相處扶持,這才有了現(xiàn)在這副母慈女孝的模樣。
不過宋樂和最后還是沒有拒絕,只是提醒他,王云夢的態(tài)度很可能并不是因為疾病導(dǎo)致的。不過王憐花看起來似乎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他只是不甘心的想要試一試而已,畢竟他之前的努力都沒有效果。
宋樂和同王憐花要了一件信物,詢問得知王云夢在洛陽后就打發(fā)王憐花離開了。
“我還有些事情要做,洛陽見。”
“洛陽見。”
第183章 第 183 章
崎嶇山嶺之間, 一陣轟鳴聲從下至上響起,一道赤紅的流光急速上升,最后停在了一處山頂。宋樂和從一輛和這里格格不入的機車上下來, 非常遺憾的看著這輛酷炫的機車如水流般散去, 只剩下部分骨架孤零零的落在了原地。
這輛機車是宋樂和趕路的時候突發(fā)奇想, 用自己的部分機體作動力和車輪,臨時打造的精鐵為骨架捏的, 至于靈感,則來自多年前看的《OO王*5》中‘何塞選手駕駛自己沖上了賽道’這個畫面,現(xiàn)在想起來都會忍不住笑。
由于單純趕路太無聊了,宋樂和就升起了復(fù)刻這個場面的想法, 反正他現(xiàn)在也可以做到這點, 只需要一部分其他金屬作為骨架,這里科技做不到的動力部分可以由他自己提供。想到就去做, 宋樂和就近找了個村子打了骨架,然后拎著跑到了山林里開始實踐自己的想法。
之前經(jīng)過修復(fù), 機體的擬化功能已經(jīng)修復(fù)完成了,理論上他除了男女身之外還可以捏其他身份。但宋樂和對自己的手殘很有逼數(shù), 他可是游戲捏臉三小時, 成品最后還是慘不忍睹到不得不找別人公開數(shù)據(jù)導(dǎo)入的人啊。而且兩個身份就讓他頭大了,只有一個身體,身份越多越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破綻,他又不是什么擅長精分的人, 兩個身份都差點被人看出破綻來。
別說什么小孩子的身體不會讓人聯(lián)想到其他身份, 要知道這個江湖上可是有縮骨功和犬郎君的存在, 特別是后者,人都能扮狗扮的栩栩如生了, 都還能被發(fā)現(xiàn),宋樂和完全不想去嘗試這些江湖人的腦洞到底有多大。
不過不能捏人,捏些其他東西還是可以嘗試的。宋樂和之前嘗試過捏個鷹來充當(dāng)眼睛和信使,他當(dāng)然不了解鷹的結(jié)構(gòu),但是捏著鷹用副腦一比一復(fù)刻還是做的到的,只是很遺憾這個計劃失敗于和本體分離后它遇到了兩個問題:一個是和當(dāng)時的鷹尸一樣,飛遠了沒信號;二是能源不夠,續(xù)航性不高,飛不了多久,只能偶爾放出去充當(dāng)一個高度有限的監(jiān)視器。
但是捏機車的話就不用擔(dān)心這些了,反正它甚至可以直連機體,頂多就是宋樂和可能需要斷開那部分的感知而已,畢竟連著感知的話和騎自己有什么區(qū)別。
然后宋樂和就把這個計劃付諸實踐了,別說,雖然機車速度不一定比他輕功快多少,但是這感官就完全不同。想當(dāng)年他對窗外路上的鬼火少年罵罵咧咧,但輪到自己的時候,真爽!
從玉門關(guān)到神水宮,宋樂和有將近三分之一的路程是在人跡罕至之地飆車飆過來的,他反正也不怕摔,開起車來簡直不知剎車為何物,下坡快到真有一種飛起來的快樂。所以現(xiàn)在到了神水宮,到了人口密度更高的中原腹地,沒法再這么飆車之后,他當(dāng)然會覺得相當(dāng)可惜。
將機體收回,宋樂和找到了神水宮外那座小廟的地點,這次終于有人守在那里了。是個年紀(jì)不小了,做尼姑打扮的女子,聽到宋樂和說他是宋佚,此次前來是來找司徒靜的之后,便讓他在外面等著,她進去通知司徒靜。
宋樂和點了點頭,他發(fā)現(xiàn)這位尼姑的武功還挺不錯的,幾乎不在宮南燕之下,如果沒有弄錯的話,應(yīng)該是神水宮中武功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也是,水母陰姬一死,神水宮的威懾力就下降了不少,門戶重地的確該有個高手守著,否則未免有些危險。
他沒有在外面等多久,就看到那個尼姑返回了,身后卻并沒有跟著其他人。
尼姑看著宋佚說道:“宮主不愿意見你,只讓我代她問一句,雄娘子死在東方教主手里,是否和你有關(guān)?”
宋樂和不太意外司徒靜不想見他,畢竟不管水母陰姬和雄娘子是什么樣的人,他們待她都不錯,可如今這兩人的死都和他扯上了關(guān)系。說復(fù)仇她也知道她父親是取死有道,而母親是自愿殉情,神水宮并不是宋佚的對手,何況她在這兩人的死中間還推了一把;但要她像之前一樣和宋佚友好相處也不可能,不見面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宋樂和點了點說道:“的確和我有關(guān),我把雄娘子的身份告訴東方了,托他把人悄悄處理了,不要聲張。”
尼姑神色不變的點了點頭,好像對于雄娘子是新宮主父親并且死了這件事既不驚訝也不在乎。
她看向宋樂和說道:“我會把這句話轉(zhuǎn)告給宮主的。還有,多謝你。”
說完,她也不管滿頭霧水的宋樂和,轉(zhuǎn)頭又進去了。
其他人并不知道,這位尼姑也沒打算說,她其實就是當(dāng)年雄娘子的受害者之一。事情發(fā)生之后,她被家人送到了一家尼姑庵,找來武功秘籍想要報仇。在聽到水母陰姬殺了雄娘子之后,她就跑了出來找到神水宮,祈求加入,想要為恩人做些什么。
直到得知雄娘子沒死,還和水母陰姬生了個女兒司徒靜之后,她就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她這么多年勤勤懇懇練武工作,幫忙操持神水宮的經(jīng)營,甚至忍受和水母陰姬的親熱,卻竟然是在給雄娘子的家人做事,她嘔的要死。
如果不是她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雄娘子被派去給東方不敗送信然后被東方不敗殺了,水母陰姬也和宋佚一起去沙漠了,很難說她會不會熱血上腦,直接去刺殺水母陰姬,然后賠上一條性命。
由于雄娘子有一個假死的先例,害怕同樣的事情再次發(fā)生,在得知東方不敗殺了雄娘子之后,她還趕去了挖開了黃魯直給雄娘子埋的墓,確定這個采花賊徹徹底底的死了才算是放心。然后回來就得到了第二個好消息,水母陰姬這個騙子也死了。
這兩個消息傳到她耳朵里之后,她也暫時打消了離開神水宮的打算,她要親眼見到水母陰姬的尸體確定這個騙子淫賊也死了才能安心。
然后等到水母陰姬的棺材和曲無容她們到了之后,她又再次聽到了宋佚這個名字,他據(jù)說和水母陰姬與雄娘子的死都有關(guān)系。和生氣的司徒靜不一樣,她對宋佚生出了一些興趣,他在某種程度上也算得上是她的恩人了,將她從欺騙中解脫出來,還讓她的兩個仇人都去死了。
不過雖然認為他對她有恩,不過她也不是十幾年前涉世未深的孩子了,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傻乎乎的愿意為恩人奉獻一切了。她只是決定繼續(xù)推遲她離開神水宮的計劃,見過了這位宋佚之后再離開。她已經(jīng)是個成熟老練的江湖人了,當(dāng)然知道宋佚讓東方不敗悄悄處理掉雄娘子是為了什么,不是為了她們這些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遠離了陰影的受害者,難道還能是嫌名聲太大了不成。
離開的宋樂和并不知道那個守廟的尼姑曾經(jīng)是雄娘子的受害者,也對她的心路歷程一無所知,只覺得她態(tài)度怪怪的。
“算了,既然她不想見我的話就算了,態(tài)度已經(jīng)給出來了,她不想見就不想見吧。”宋樂和搖了搖頭,決定接下來去洛陽給王憐花他娘看病吧。說起來他好像還沒有去過洛陽呢,就連當(dāng)初在家鄉(xiāng)也沒有,因為每次準(zhǔn)備出門的時候總能遇到點意外,拖到現(xiàn)在都沒能成行,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帶父母一起去一次。
這次的行程并不是特別著急,宋樂和也就有閑心慢慢走,然后他就收到了很多、很多的信件。
其中有追命寫給宋樂和的,問他怎么沒來看白玉魔伏法,不是說要親眼見證的么,但是他恰好在附近,找瞎了眼也沒找到他的影子,搞得他非常失落。他原本還有事情想要和他說的,也沒說成,希望之后能有機會再見說這件事。并且邀請宋樂和有時間的話到京城逛一逛,就算他不在京城,他的師兄弟也會一盡地主之誼的。
宋樂和也不知道追命現(xiàn)在在哪兒,大概率又在其他地方辦什么案子吧,因此就沒有回信。不過他的確有入京的計劃,他覺得京城附近的寺廟香火應(yīng)該比杭州的寺廟要好,說不定他的隕鐵放在京城的寺廟磁化的會更快呢,他得去放塊隕鐵做實驗。
然后還有許久沒有消息的江楓的信,說起來宋樂和完全沒有料到他會寫信給宋佚。不過信中倒是沒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告訴他一聲,他已經(jīng)啟程帶著妻子回江南去了,若是以后他再到江南來,一定要去找他。宋樂和寫了回信,說一定會去的,到時候江楓一定要好好招待他。畢竟他之后還得去靈隱寺看看隕鐵的情況,順路而已。
而和江楓的信借的是移花宮的渠道,不過邀月憐星倒是沒有寫信給他,也不知道邀月出關(guān)了沒有,憐星是不是已經(jīng)回去了。不過能借移花宮的渠道,花月奴應(yīng)該是緩和了與移花宮的聯(lián)系吧。
而五毒教也送了兩封信給宋樂和,一封是藍鳳凰的,她信中多是些閑聊:說起寨子里的生活,苗醫(yī)婆婆身體還健康,打不開竅兒子的時候中氣十足,抱怨他是個榆木腦袋,完全比不上宋樂和;說起何紅藥終于回來了,現(xiàn)在修煉武功很是刻苦,并且樂衷于在寨子里說些薄情寡義,拋妻棄子的故事恐嚇小孩子;說起她的好朋友盈盈最后決定暫時住在洛陽,并且再一次提到她覺得盈盈和樂和一定合得來,建議她們見一面處一處。
洛陽啊,宋樂和想起這次的目的地,也是洛陽呢,說不定還真能見到鳳凰口中非常贊賞的任盈盈。
五毒教的第二封信,則是來自于李叔李姨。除了日常的問候之外,他們還說自己在苗疆都聽到了他的名聲,夸他做的很好,看的宋樂和眼睛微熱。如果他的父母也在這里,大概也是這樣的態(tài)度吧。他們的信最后還提到了李懷瑾已經(jīng)帶著林夫人母女回去了,若是有機會可以代他們?nèi)タ匆豢础?br />
第184章 第 184 章
洛陽花市外的一座酒樓之中, 宋樂和同東方不敗相對而坐,中間是一桌席面,宋樂和吃的頭也不抬。
東方不敗單手把持著一杯酒, 有點嫌棄的看著宋樂和吃的頭也不抬的說道:“瞧你餓的那個樣子, 怎么, 你那位好妹妹沒給你吃飽飯嗎?”
“說什么呢?”宋樂和把嘴里的魚一咽,說道, “我吃什么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主要是這里的菜好符合我的胃口啊,不得不說他們家的飯菜的確對得起他們的價格。”
他倒是不意外東方已經(jīng)知道宋佚和宋樂和的義兄妹關(guān)系了,或者說按照東方對宋佚的上心程度, 不知道才奇怪吧, 畢竟他又沒讓白靜保密。
“哼,你們兩個都朝著洛陽來, 難道沒見過面不成?”東方在知道了這兩個家伙的關(guān)系之后,倒是能對宋佚二話不說前往沙漠的事情理解一些了, 他本身也是這種知恩圖報的人,當(dāng)然, 這樣的恩情是有限度的。
宋樂和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有些復(fù)雜, 不多說了。倒是你,日月神教的總部不是在黑木崖嗎?怎么我好像見你天天在外面跑,沒關(guān)系嗎?”
“能有什么關(guān)系,我是在做教主, 又不是在坐牢。就算我不在黑木崖又怎么樣, 他們難道還能掀起什么風(fēng)浪不成?”東方根本就不在乎。
被權(quán)勢壓迫的時候會急切想要獲得更多的權(quán)利, 以期反抗壓迫,好比沒當(dāng)上教主之前的東方不敗;但是等登上了權(quán)勢頂點的時候, 東方不敗反倒是有些意興闌珊了,他的權(quán)欲其實并沒有那么強,也不打算為了抓緊權(quán)利去忙忙碌碌。
宋樂和點了點頭,然后問道:“那你來洛陽不會是專門來找我的吧?那我可就受寵若驚了。”
“不是,”東方撇了宋樂和一眼說道,“我這次來是為了看完我那侄女的,順帶收一本秘籍。”
“你那侄女?任我行的女兒?你對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宋樂和問道。
“若是她乖覺,就這么養(yǎng)著也并無不可。”東方神色有些悵然,“他父親對我也算是曾經(jīng)有恩,雖然這份恩情最后也被他自己消磨了,但她并沒有牽扯其中,偌大個日月神教總不至于養(yǎng)不起一個丫頭片子。”
宋樂和懂了,這是還有些心軟,但是放過任我行太危險了,就把這份感情放在了更為無害的任盈盈身上。不過這么一來,藍鳳凰只要不跟著任盈盈一起造東方的反,那她們這個份友誼倒是沒什么問題。之后找個機會,用蠱醫(yī)的身份去見一見任盈盈吧,看看她到底是個什么性格。
“說起來,你和蠱醫(yī)是為何這時候來洛陽,我還以為她會去京城或者繼續(xù)去江南的。”東方有些好奇的問道,“她不在意蝙蝠島的后續(xù)了嗎?她總不會是打算讓你來問我吧?”
宋樂和搖了搖頭說道:“她信任冷血捕頭,我信任你,實際上我們誰都不覺得事情還會發(fā)生什么變化。”
聽到宋佚說信任他,東方的神色舒緩了一些,他有些不滿的抱怨道:“你要是信任我,當(dāng)初去沙漠的時候就該叫上我一起去。水母陰姬有什么用,見到石觀音她不反水就奇怪了。”
“那時候你不是還在忙嗎?我去沙漠之前才托你做事,你分身乏術(shù)嘛。而且我自然是有自信才會帶著水母陰姬去的沙漠,你看我這不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么,以后不會亂給自己上難度了。”
宋樂和舉杯向東方道歉,他這個時候才清楚,東方倒不是為他不邀請他一起去沙漠生氣,畢竟他也是個自信又驕傲的人,因此他并不會覺得宋佚在有實力的情況,自信的誰都不帶跑去沙漠殺石觀音有什么問題,換做是他,他也會這么做。他生氣的是宋佚因為給宋樂和送信,還帶了一個甚至武功高于石觀音的水母陰姬去冒險,平白無故的給自己增添危險,情愿帶給炸藥包都不找他。
東方神色稍霽,宋樂和便繼續(xù)和他閑聊起來。
在他們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忽然樓下來了不少人,其中還有幾個宋樂和眼熟的對象:陸小鳳、楚留香和胡鐵花夾著個小年輕走了進來,招呼小二上菜上酒,并且點明酒先上,看起來就是四個酒鬼湊到一起,正準(zhǔn)備大喝一場的模樣。
“他們幾個是怎么湊到一起的?”宋樂和有點好奇,他記得他上次聽說陸小鳳的消息,還是他從沙漠回來后聽說他在南方戳破了六扇門捕頭金九齡監(jiān)守自盜,化身‘繡花大盜’盜取平南王府府庫的消息啊,兩地相距甚遠,他什么時候來的洛陽?
至于楚留香和胡鐵花,蘭州城分開后他就不知道他們?nèi)ツ膬毫耍F(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里好像也并不奇怪。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和陸小鳳是怎么認識的,不過想想這兩個人的性格,合得來好像也挺正常的,倒是中間那個小年輕,到底是怎么混進去的?
東方順著宋樂和的視線看過,第一眼就看到了中間那個小年輕穿的衣服,他皺了皺眉說道:“其余人你應(yīng)該都認識,至于那個最年輕的,從衣服上看,應(yīng)該是華山派的人。”
“華山派?”宋樂和忽然覺得有點奇怪,“這段時間洛陽的江湖人未免也太多了吧,是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嗎?”
“你不知道嗎?”東方反問道,“金刀門掌門王元霸七十大壽,他輩分不小,過去也交友不少,最近有不少江湖人來洛陽就是為了給他祝壽。”
“我不知道啊,”宋樂和對于這個名字有點印象,但印象不深,“那你呢,你應(yīng)該不是為了給他祝壽吧。”
“呵,他哪里配我給他祝壽,我就是來見我侄女的。”東方冷笑一聲,“華山派以往和金刀門并沒有什么聯(lián)系,如今忽然跑過來,恐怕是看我如今聲望日隆,有些人坐不住了。”
宋樂和往樓下一看,四個酒鬼已經(jīng)喝上了,其中那個年輕人喝的竟然和胡鐵花差不多兇,一看就是資深酒鬼了。
他指了指樓下喝得忘我的華山派少年,有些奇怪的問道:“就這樣的?”
東方也往下看了一眼,被底下的酒鬼氣氛熏的皺了皺眉頭,矢口否認道:“又不是指他,看他年紀(jì)大概是華山派做不得主的年輕一輩,我說的是他的長輩。”
“王元霸?”宋樂和忽然若有所思,“都姓王,而且都在洛陽,這個王元霸和云門仙子王云夢有什么關(guān)系嗎?”
“王云夢?你怎么會忽然問起她,哦,對了她兒子是不是在蠱醫(yī)身邊當(dāng)過一段時間的小藥童。你還說你們沒什么聯(lián)系。”東方瞪了不老實的宋樂和一樣后想了想說道,“沒聽說過這兩人有關(guān)系。怎么,你是要對王云夢動手嗎?”
“想什么呢?我是那種問誰就為了去殺誰的人嗎?”宋樂和笑道。
東方忽然笑了出來,說道:“怎么不是,你也不看看你都問過我誰。問雄娘子,雄娘子死了;問蝙蝠公子,原隨云死了;問石觀音,石觀音死了,簡直一個閻王點名,你說我會不會關(guān)心你是不是要對王云夢動手。她手底下的勢力可不小,你要是要對她動手,我不得提前準(zhǔn)備起來。”
宋樂和氣的鼓了鼓臉頰,但也沒法否認這幾個例子,只是堅持道:“不還有例外嗎?算了,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沒打算對王云夢動手,你不要多想。”
“行,我不多想。”東方的笑意未褪,只在嘴上隨口應(yīng)答。他的確不覺得宋佚是殺性這么重的人,不過這個巧合,現(xiàn)在回過頭來想一想,卻也的確準(zhǔn)確的驚人。
東方搖了搖頭,看向窗外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和盈盈有約,就先走了。”
宋樂和點了點頭,目送東方直接從窗戶躥出去后無語了一下,江湖人真的好喜歡走窗戶,不走樓梯是怕累腳嗎?
說是這么說,但是輪到宋樂和自己的時候,他也沒走樓梯,而是直接翻身下了樓,一巴掌排在了酒鬼F4中稍微清醒一點的楚留香肩膀上。“老楚,你們怎么會在這里,喝的這么開心,不如加我一個?”
楚留香還沒說話呢,看起來醉的最厲害的那個華山派年輕人就大著舌頭接話道:“加,來,喝,一起喝!”
楚留香扭頭看向宋樂和:“看,令狐小兄弟都說一起了,還不快坐下。”
陸小鳳神色迷蒙,看起來喝得不少,但看向宋佚時,眼神卻仍舊清醒了一瞬,看起來比就快喝到桌子底下的令狐狀態(tài)要好得多。他看著宋佚笑道:“喝酒就是該和朋友一起喝,你竟然還要問,快點滿上。為了你的問題,你要自罰三杯!”
宋樂和一屁股坐下,朝著陸小鳳挑了挑眉說道:“我可不是問你,來喝酒總得問一聲出錢的吧,我可不信這桌是你陸三蛋出錢。”
的確是付錢那個的楚留香挑了挑眉問道:“哦?陸三蛋,是哪三蛋。”
說話的不是提起這件事的宋樂和,而是過來送酒的小二,他笑嘻嘻的說道:“當(dāng)然是壞蛋、笨蛋、窮光蛋了。”
第185章 第 185 章
不得不說, 陸小鳳的損友比例好像有點高,宋樂和算一個,司空摘星就更是了, 就連花滿樓有時候肚子也是黑的。雖然這可能也和他喜歡撩撥這些人有關(guān), 宋樂和之前還反省過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但是被陸小鳳以感覺他不太正常為由撩撥了幾句后,宋樂和就繃不住了。
后來宋樂和理直氣壯的想著:既然連花滿樓這樣的正人君子都會這么‘欺負’陸小鳳, 那一定不是我的問題,而是陸小鳳自己有毒。
相比起宋樂和大多數(shù)時候都只是嘴上不太客氣,司空摘星作為陸小鳳的多年損友,平常那簡直就是以坑害陸小鳳為樂了。取外號到處叫不說, 宋樂和還看到過司空摘星在陸小鳳逛青樓的時候把錢袋摸走了, 害的他臨時帶錢去贖人的。順帶一提,宋樂和對陸小鳳是個窮光蛋這點深表贊同, 他真是來錢快花錢也快,宋樂和曾經(jīng)不止一次見到他前夜在花樓一擲千金, 第二天就到兩袖空空的到花滿樓家打秋風(fēng)去了。
因此他毫不意外的見到陸小鳳又和司空摘星懟起來了,他們兩個人真是一見面就沒個安生時候, 不是嘴上吵架就是相約出去比試。不過這次有點不同, 司空摘星和陸小鳳斗了幾句嘴后,就搓著手的看向宋樂和說道:“宋佚,你這次來洛陽也是為王老前輩祝壽的嗎?”
宋樂和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啊,如果不是東方說起, 我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兒。”
“誒, 你和東方教主見面啦?”司徒摘星說的很驚訝, 但是宋樂和毫不猶豫的揭穿了他。
“別裝了,我知道你早就在這家店裝店小二了, 從我進來起就在了。”他認人又不會因為易容被影響,“倒是你,陸小鳳是之后才來,你應(yīng)該不是為了嚇?biāo)惶旁谶@里做店小二的,是又有什么人請你偷什么東西了嗎?”
“啊哈哈哈,我可是很有職業(yè)素養(yǎng)的。”說話間司空摘星毫不猶豫的跑了,看起來生怕宋樂和抓住他問話。
不過宋樂和動都沒動一下,反倒是楚留香端著酒杯有些好奇:“他就是司空摘星?為什么他看起來很怕你?”
陸小鳳還在一邊喝酒一邊抱怨司空摘星盡會給他添麻煩,作為發(fā)小,他當(dāng)然看出來司徒摘星忽然跑出來沒什么好事,估計是真被宋樂和說中了,準(zhǔn)備要偷什么東西。現(xiàn)在冒個頭,一是反正也暴露在了宋佚眼里,估計躲不過去;二是提醒他,要是出了什么記得撈他。
“可能是因為每次見面我都能認出他來吧。”宋樂和招呼掌柜再送了些他剛才覺得好吃的菜過來,“也可能是因為第一次見面他差點就被我扭送衙門了。”
宋樂和與司空摘星的初見實在是不算友好,司空摘星練手偷到了宋樂和身上,而宋樂和當(dāng)時的輕功還相當(dāng)拉跨,雖然抓了個現(xiàn)行,卻沒想到被司空摘星以縮骨術(shù)脫身,并且用輕功一騎絕塵的往遠處跑。宋樂和當(dāng)時眼看著自己追不上,干脆就把手頭的東西當(dāng)做暗器扔了出去,力道相當(dāng)大,然后順利的把司空摘星打了下來。
根據(jù)后來陸小鳳的嘲笑來說,司空摘星被宋樂和砸出了個腦震蕩,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走直線。當(dāng)時如果不是陸小鳳來的足夠快,司空摘星可能就已經(jīng)被宋樂和送到衙門里去了。
之后他們兩個也見過幾次,而且無論司空摘星易容成什么樣子,都能被宋樂和一眼分辨出來。分辨出來不算,宋樂和還要一臉‘就這?’的表情點破司空摘星的身份,搞得司空摘星很快就開始避著他走了,他覺得再試下去自己對于自己易容的自信心都要沒了。
“好了,不談他了,喝酒!”宋樂和朝胡鐵花一舉杯,胡鐵花酒非常配合的把他那碗酒喝完了。
司空摘星雖然可能接了單子偷什么東西,不過他并不殺人,而且行事大部分時間也還比較有分寸,所以宋樂和其實并不是很擔(dān)心。而且很抱歉他實在是不能理解當(dāng)個小偷有什么好的,這點對楚留香也是一樣的。
不過楚留香頗有點借大張旗鼓偷取對方藏品的行為,明里暗里表示對對方不滿的意思,也的確有過因為他的行為吸引了別人的目光,反而讓別人發(fā)現(xiàn)事主所行不端的記錄,偷到的東西也的確會折算成銀錢拿去救濟貧民。反倒是司空摘星,他偷東西倒完全是出于興趣了,單純是為偷而偷,宋樂和表示不能理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宋樂和憑借這完全不吸收酒精的體質(zhì),把陸小鳳、胡鐵花,還有小年輕令狐都喝到了地上。只有楚留香稍微清醒一點,這還是念在他要付酒錢的面子上。
“嘖嘖嘖,菜啊,”宋樂和把最后一杯酒喝了,看向結(jié)賬回來腳步有些虛浮的楚留香問道,“然后呢,我們把這三個醉鬼送回去嗎?你知道他們住哪兒嗎?”
楚留香撫了撫額頭說道:“知道,老胡和我就住在隔壁,我剛剛讓掌柜的找人送過去。倒是令狐小兄弟和陸小鳳,還得問一下他們自己,要是實在不行,也在旁邊客棧開個房間算了。”
楚留香的話好像驚動了令狐,他在地上掙扎了一下:“不、不行,師父、我得回去。”
宋樂和無語的看向掙扎了一下就又不動了的他:“不是吧兄弟,有家長在等著你也敢喝成這樣?就算送你回去,真的不會被打出來嗎?”
剛才喝酒五個人之中,除了胡鐵花之外,就屬令狐喝的最兇,表情最美。都不用別人勸酒,令狐和胡鐵花自己就能把自己喝醉啰,反倒是陸小鳳、楚留香和宋樂和是邊聊邊喝,從酒令到打賭,喝得花樣百出,陸小鳳比楚留香倒霉一點,又不如輸?shù)淖疃嗟乃螛泛湍芎龋艜涞阶淼乖诘厣系牡夭剑团赃吥莾蓚單純饞酒喝高了家伙可不一樣。
倒是楚留香有良心一點,他蹲下來搖了搖令狐:“行,我們送你回去,但是你住哪個客棧啊?”
令狐醉的跟死了一樣一動不動,剛才那句話好像不是他說的,楚留香還在努力從他嘴里掏出一個地址,宋樂和就轉(zhuǎn)頭在陸小鳳身邊蹲了下來:“那你呢?你應(yīng)該沒有家長在客棧里等著吧。”
“不行,”陸小鳳艱難的睜開眼,“七童在。”
“哈?”宋樂和不解,“他又不是你老婆,讓人通知一聲他不就行了。就這么決定了,等會兒找個跑腿的去傳個口信,我?guī)闳ジ舯陂_個房間。”
陸小鳳沒反對,又躺了回去。宋樂和抓著他一提一轉(zhuǎn),就把人架了起來,然后轉(zhuǎn)頭對著還在努力喚醒令狐的楚留香說道:“等我一會兒,我先把陸小鳳送到隔壁去開個房,然后就過來和你一起把令狐送到他師父那里去,你加油問清楚地址,別急著走。”
楚留香也是醉醺醺的,他還擔(dān)心只有楚留香送令狐的話,別兩個人都栽溝里睡過去了。雖然胡鐵花也住隔壁客棧,但是宋樂和這個身板兒實在是沒法做到扛著陸小鳳的情況下,再抱著一個寬1.5個他的胡鐵花過去,不是力道不夠,而是太辣眼睛了,既然楚留香說他喊了人,那胡鐵花還是交給別人吧。
扛著陸小鳳走了幾步之后,他好像清醒了一點,然后就開始勒住宋樂和抱怨:“宋佚,明明我認識更早吧,但是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兇,對楚留香那么客氣啊,難道我們不是好朋友了嗎?!你區(qū)別對待。”
說著說著他又開始唱歌,五音不全,非常辣耳朵。宋樂和一邊要架住這個醉鬼防止他滾到地上,一邊要和按住亂動的他不一頭栽墻上或者別人身上,除非再生出兩只手來捂耳朵,否則就只能受這歌聲的荼毒,并且他很肯定,這絕對是陸小鳳故意的,這家伙根本就沒有看起來那么醉!
宋樂和翻了個白眼,帶著陸小鳳到不遠處的客棧付了錢開了房間,把人送到房間扔到床上之后,才叉著腰說道:“可能是因為你比較倒霉吧。我們認識的時候,我心情很差,而認識楚留香的時候,我心情正好。至于之后,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啊。”
說著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雖然陸小鳳躺床上后就住了口,但是他還感覺那種難聽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著。
“我剛才讓小二送了解酒湯過來,你喝完湯再睡。”宋樂和隨手把陸小鳳的腿也拎到床上,扯開被子給他稍微蓋了蓋就走了。鞋沒脫,他完全不想冒險感受一下,一個到處跑的大男人會不會有汗腳。
回酒樓的時候,宋樂和看到有人帶著胡鐵花和他交錯而過,應(yīng)該是楚留香找的人到了。進酒樓一看,楚留香果然還沒有,而是坐在桌邊喝茶,旁邊是好歹沒有再躺在地上的令狐,雖然看他趴在桌子上的動作,好像也沒清醒多少。
“問到他住哪個客棧了嗎?”宋樂和下意識的對令狐更注意了一點,醉的這么死,他擔(dān)心出什么事。
楚留香點了點頭,過了這么一會兒他看起來好了不少:“問到了,不算太遠。”
“行,那么我們走吧,快天黑了。”宋樂和一把將令狐架了起來,然后看向楚留香,“你指路。你應(yīng)該不用我扶吧。”
第186章 第 186 章
洛陽不愧是六朝古都, 地方大的很,宋樂和與楚留香架著令狐走了小半個城,才成功走到令狐所住的客棧里。也不知道他為啥單獨一個人跑這么老遠的, 要知道洛陽這種大城市, 小半個城就比普通的城鎮(zhèn)還要大了。
楚留香帶他來的這個客棧不太大, 站在門口一樣就能看的透。里面有一位和令狐打扮相似的中年婦女,可能是令狐的長輩。
宋樂和站到客棧門前朝里面看的時候, 里面那位中年婦女也看到了宋樂和,還看到了他肩上的令狐。她連忙迎了出來,一邊想要接過令狐,一邊向宋樂和道謝:“辛苦小兄弟送他回來, 我是他師娘, 把他交給我吧。我送他上去休息,小兄弟在這休息一會兒吧。”
宋樂和擺了擺手, 沒有把令狐交給對方,而是說道, “還是我來吧,不知道他的房間在哪兒?”
令狐這小子喝醉了之后死沉死沉的, 雖然對方的家長肯定也是個武林人士, 不過就這么把人交給一位身材并不壯碩的阿姨,還是讓宋樂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女俠便是華山派的寧中則寧女俠吧,”楚留香也是個憐香惜玉的,自然不會做出把臭烘烘的令狐交給女子照顧的事情來, “在下楚留香, 和令狐兄一見如故, 不小心喝得多了些,還是由我們來照顧他吧。”
“楚香帥?!”寧中則看起來似乎有點驚訝, 不過倒是沒有其他看法,點了點頭,領(lǐng)著宋樂和三人進了客棧,“沖兒年輕,多虧香帥照顧了,不知這位是?”
四人走到了二樓,寧中則說話間打開了一間客房,正準(zhǔn)備進去的時候,忽然旁邊客房的門也開了,一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然后皺著眉頭看向了宋樂和肩膀上醉醺醺的令狐。
“師哥,”寧中則對那個中年男子說道,“沖兒已經(jīng)回來了,明天你們好好說話。”
宋樂和的眼神瞟過一臉不滿看著令狐的中年男子,好像知道為什么令狐在之前為什么會喝得這么兇了,這是和家長起了矛盾啊。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那也得他知道錯了才行,江湖上的事情,哪里會像他想的那么簡單。這兩位是?”
寧中則給雙方做介紹,中年男子是華山派的掌門人,岳不群,也是令狐的師父。而他聽到送令狐回來的其中一個人是楚留香是,有些驚訝,卻也只是淡淡的打了個招呼,并沒有其他態(tài)度,最起碼并不親近。
介紹過楚留香后,寧中則看向宋樂和,剛才他的自我介紹被岳不群的出現(xiàn)給打斷了,她也還不知道他是誰呢。
“在下宋佚。”
宋樂和自我介紹后,就看到岳不群微微皺起了眉頭,神色比看到楚留香還冷淡。他點了點頭:“原來是宋少俠,多謝閣下把我徒兒送回來,把他放下吧。天色不早了,恕在下暫不招待了。”
宋樂和挑了挑眉,看了看寧中則在這擔(dān)憂和歉意的神色,還是沒有說什么,點了點頭,把令狐放到客棧的床上之后,便和楚留香一起離開了。
離開客棧后不久,楚留香對宋樂和問道:“你來洛陽城多久了,有住所了嗎?”
“還沒,隨便找個客棧就是。”宋樂和隨口答道,剛才若不是岳不群的排斥太明顯,他可能就干脆在那個客棧住下了。
“對了,你知道為什么岳不群聽到我的名字之后,顯得那么排斥嗎?”宋樂和沒記錯的話,他應(yīng)該是第一次和華山派打交道啊,那華山派掌門怎么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啊。他下樓的時候甚至聽到岳不群回房間后低罵了一句“狐朋狗友”,怎么聽好像意有所指的模樣。
楚留香聽到這話笑了起來:“你和日月神教的東方教主走得近,五岳劍派的人恐怕都不會喜歡你的。”
“我倒是的確聽說過五岳劍派和日月神教是正邪沖突不少,但東方就任之后,日月神教行事就與以往大不相同。日月神教如今在江湖上的名聲已經(jīng)好了很多,五岳劍派難道沒有一點態(tài)度上的轉(zhuǎn)變嗎?”宋樂和頗為不解。
雖然五岳劍派自稱除魔衛(wèi)道,沒少給日月神教,或者想給日月神教找麻煩,不過無論是任我行還是東方不敗,好像都不怎么看的上這幾派聯(lián)合,平常的態(tài)度基本上就是無視。不過也是,雖然并稱五岳劍派,實際上這五派沒什么實際聯(lián)系,仍舊是各管各家事。
楚留香搖了搖頭說道:“五岳劍派同日月神教的矛盾,并非是簡單的正邪沖突,而是兩家多年以前有數(shù)筆血債。因此不管東方教主、或者是日月神教在江湖上名聲如何,五岳劍派對他們都不會有一點好臉色。”
“血債?”宋樂和有些驚訝,但卻也不太意外,畢竟是武林門派之間的沖突,死個把人的再常見不過了。
“嗯,多年前五派長老掌門同日月神教長老做過了一場,然后雙方全軍覆沒,五岳劍派因此幾乎一蹶不振,而日月神教則是換了個教主,任我行就是在那之后不久上位的。”楚留香講的更細了一點,“日月神教由于任我行的態(tài)度,因此對于日月神教長老死的七七八八這件事沒有太大反應(yīng),但五岳劍派就不一樣了,死了這么多長老,他們的傳承都差點斷了。好比嵩山派,如果不是出了一個左冷禪重新整理教內(nèi)功法,可能就已經(jīng)沒有嵩山派了。”
這樣一說,宋樂和就懂了。日月神教內(nèi)部大概也有不同的派系,當(dāng)初日月神教若不是和五岳劍派沖突死了那么多長老,任我行也不一定能夠奪得教主之位,因此日月神教這邊對于死了的長老頗有種更加無所謂的態(tài)度,反而還借此大肆招人,擴張勢力。與此相比,師門傳承都出了問題,又是師徒傳承制度的五岳劍派無遺是吃虧更大的一個。難怪他們對于全軍覆沒的那場戰(zhàn)斗態(tài)度如此不同,畢竟傷害性也挺不一樣的。
說完了當(dāng)年的事,楚留香話音一轉(zhuǎn)說起了宋樂和本人:“而且那位岳掌門看到你大概相當(dāng)心情復(fù)雜吧:你在江湖上名聲不錯,明明是屬于正道,卻和邪道的東方教主關(guān)系相當(dāng)不錯。想要敵視你吧,但你和東方交上朋友之后,日月神教行事沒有以往激進不說,東方教主更是做了好幾件懲惡揚善的大好事,扭轉(zhuǎn)了不少風(fēng)評,在不少人眼里甚至比因為實力收縮的五岳劍派還要稱得上有俠名義氣。因此有不少人都認為是你舍身為魔,導(dǎo)人向善呢。”
宋樂和被惡心的一抖,吐槽道:“什么玩意兒啊,不要說的好像我是個什么大和尚,然后度化了大魔頭東方一樣好么,太奇怪了,太惡心了。”
“的確,說的太夸張了。”楚留香贊同道,“實際上東方教主繼位后,日月神教的行事風(fēng)格就變了不少,并不是你出現(xiàn)后才發(fā)生的改變。不過江湖傳言有一點說的卻沒錯:若非你的存在,東方教主恐怕也不會去做那些懲奸除惡之事,揭穿那些蠅營狗茍之徒。”
楚留香當(dāng)初是和宋樂和、東方一起經(jīng)歷過蝙蝠島事件的,他多聰明的一個人啊,當(dāng)然看出來了東方原來的打算大概是打算把蝙蝠島收歸己用,雖然后來由于憐星宮主和蠱醫(yī)的緣故他最后沒有這樣做,但這也足以證明他不是那種會行俠仗義的人。但是后來宋佚一封信,就把本來不會管這件事的東方喊到了江南,并且選擇了揭穿南宮靈的計劃,而不是把這個把柄握在手里。這之間的變化,楚留香覺得這應(yīng)該和東方教主格外提出來的宋佚有關(guān)。
但是宋樂和本人對此有不同的意見:“那是因為東方本來就是個很仗義的人。”
宋樂和想起青樓的那對母子,但還是沒有提她們,而是直言道:“雖然東方說是我讓他去的,但實際上我只是去信拜托讓他幫我查一下南宮靈是不是在對任慈下毒,但最后決定揭開這件事的是他自己,我反倒還白嫖了一波名聲。”
楚留香沒有抓著這件事不放,而是笑道:“反正江湖上是把這兩件事聯(lián)系到了一起,你若是想要解釋,恐怕是解釋不過來的。至少那位岳掌門恐怕就是這么想的,這也正是他對你態(tài)度奇怪的原因。畢竟誰也不好說你讓日月神教向善是壞事,可岳掌門卻也難免認為你對東方的影響導(dǎo)致他們報仇難了很多。”
畢竟以往只需要打著除魔衛(wèi)道的名頭,哪怕是五岳劍派勢力不夠,也能夠吸引到一些青瓜蛋子為這個口號來幫忙。這也是為什么明明五岳劍派勢弱,卻仍舊有信心給日月神教一些教訓(xùn)的緣故,因為他們可用的力量不止他們自己。可隨著現(xiàn)在日月神教名聲的轉(zhuǎn)變,這種方法沒有辦法再用了。
“算了,”宋樂和聳了聳肩,“無所謂,不談這個了。我又不是銀子,哪里能人見人愛,何況銀子都有人嫌棄它銅臭的。倒是旁邊偷聽的這位,聽完了嗎?”
宋樂和看向他們身后的一條小巷,天色漸黑,光線黯淡了下來,街道上的人少了不少。宋樂和原本以為身后的人只是順路,但是沒想到對方從酒樓跟到客棧,現(xiàn)在還跟著,這是折返的道路,怎么可能這么巧,也丟了東西在酒樓不成?
等了一會兒,在宋樂和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小巷中走出了一個頗為眼熟的家伙。
“小侄王憐花,見過師伯。”王憐花對著宋樂和行了一禮,“小侄失禮,只是見師伯同友人相談甚歡,因此不敢上前打擾。”
楚留香聽到王憐花對宋佚的稱呼之后,頗為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宋樂和無語的看著亂攀關(guān)系的王憐花:“我不記得我有師弟師妹,更不記得我有個師侄。”
王憐花仍舊是帶著笑意說道:“師伯雖無師弟師妹,卻有個妹妹。江湖上知道人雖然不多,但小侄不才,于師父身邊隨侍時,聽師父說起過此事。”
宋樂和翻了個白眼:“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宋樂和應(yīng)該沒有收你為徒弟才對吧,瞎拉什么關(guān)系呢。”他可不記得自己收了第二個徒弟。
王憐花好像一點都不意外宋佚會這么說,反而笑的更開心了:“宋神醫(yī)雖然未曾收下小侄,小侄卻深受宋神醫(yī)教導(dǎo),因此愿以師禮相待。如今師伯進入洛陽,小侄又怎可不盡這地主之誼呢?”
王憐花從白飛飛那里打聽到宋樂和同宋佚的關(guān)系之后,便有些好奇這兩人到底是有什么矛盾,明明傳聞中兩人都不是小氣的性格,卻硬是變成了這種不肯見面,甚至不愿意談起的關(guān)系。最開始還只是好奇,和宋樂和相處一段時間之后,他就生出了幾分不忿,宋樂和這么好的人,兩人的矛盾一定是宋佚的問題。不過現(xiàn)在看來,宋佚對宋樂和好像仍舊是關(guān)心的,那他們之間的矛盾在哪兒?
宋樂和看著王憐花笑的這幅樣子,只覺得他絕對在轉(zhuǎn)著什么小心思,不過他看了眼天色,對王憐花說道:“算了,不糾結(jié)這件事了。你愿意叫他師父就叫他師父唄,不過別做了什么壞事扯上他就行了。所以你找我做什么?”
實際上若不是王憐花忽然冒出來的話,宋樂和是打算等和楚留香分開之后,便換個身份去見他的。畢竟雖然覺得王云夢沒什么病,但好歹是答應(yīng)了的,總得去看一眼。
王憐花聽到宋樂和的話后,笑意微淡,但還是非常有禮貌的說道:“小侄說了,略盡地主之誼罷了。另一方面,則是小侄的母親知道驚塵劍來到洛陽,便派小侄前來邀請,她有事相商。”
說真的,若不是曾經(jīng)見過他多喜歡招惹白飛飛,搞的雞飛狗跳,宋樂和也要以為面前的俊秀少年是個乖乖仔了。好比現(xiàn)在的楚留香,他見宋樂和同王憐花有來有往,并且的確有關(guān)系,便支持道:“宋兄弟你去吧,我自己回客棧就行。”
“行吧。”宋樂和也有些好奇王云夢找宋佚做什么。
楚留香轉(zhuǎn)身轉(zhuǎn)到一半,忽然回頭對已經(jīng)走到王憐花身邊的宋佚問道:“對了,忘記說了,宋兄弟明天要是要找我的話,可以去王元霸老爺子那邊,我這次來是為了賀壽的。”
宋樂和點了點頭,也不太意外交友滿天下的楚留香和據(jù)說年輕時同樣交友滿天下的王元霸有關(guān)系。不過算起來,這次來參加王元霸老爺子壽禮的人挺多的啊,不如之后去看看好了,不知道花滿樓會不會去?
王憐花在前面領(lǐng)路,一邊一邊說道:“師伯也要去給王元霸賀壽嗎?需要小侄準(zhǔn)備賀禮嗎?”
宋樂和想了一下,拒絕了:“不了,到時候再說吧。說起來,你知道你娘為什么找我嗎?難道是為了你拜師宋樂和的事?首先說好啊,我的話在他那邊沒什么用,找我也不頂事。”
“不是,我娘并不知道師伯同師父的關(guān)系。”王憐花是偷偷問的白飛飛,知道之后并沒有透露出去。除非王云夢從別的地方知道了這件事,否則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不知道宋佚和宋樂和是義兄妹關(guān)系的。
對于王云夢為什么會讓他去把宋佚找過來,雖然她沒說原因,但他倒是能猜到一二。因此他對宋樂和說道:“若是之后我娘有什么唐突之言,還希望看在師父的面子上,包容一二。”
第187章 第 187 章
宋樂和之前不知道為什么王憐花要提前替他母親道歉,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王云夢年輕漂亮的不像是有著已經(jīng)奔五的年齡,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見面之后, 她就意圖同宋樂和做一場權(quán)色交易, 她給權(quán)給色, 換取宋佚同她結(jié)盟,去對付白靜的交易。
宋樂和當(dāng)然拒絕了, 不過王云夢好像并沒有拿他的拒絕當(dāng)回事,只是和他聊了一會兒之后就讓王憐花帶他去客房了,還隨手指了一個侍女,說是給他了, 讓宋樂和頗為無語。她還真是一視同仁的無視別人的意見哈, 無論是客人還是侍女,甚至是自己的兒子。
沒錯, 王憐花雖然沒有告訴他娘,宋佚和宋樂和的關(guān)系, 卻也在她提出招攬宋佚去對付白靜的時候出聲阻止了。但是卻只是被隨手扔了個靠枕,王云夢一如既往的聽不進別人的勸阻, 相當(dāng)?shù)莫殧唷?br />
王云夢指給宋佚的侍女姿容上佳, 但是最讓宋樂和覺得有些奇怪的,卻是他怎么看怎么眼熟。等到進了客房,宋樂和把一副要給他暖床態(tài)勢的侍女趕了出去,然后相當(dāng)無語的對王憐花問道:“剛才那個侍女是不是有點像宋樂和?你娘什么意思, 給我準(zhǔn)備個替身是嗎?腦子有病?”
王憐花倒是的確希望他娘腦子有病, 不過她這次的操作, 倒完全是符合她一直以來的性格的。因此他也只能苦笑的回答道:“的確是那個意思,母親一向都是這樣。”
在發(fā)生了柴玉關(guān)那件事之后, 她既不相信男人的真心,也看不起其他人。所以在聽說宋佚疑似在追求宋樂和的時候,她也只覺得他大概也就是喜好蠱醫(yī)的好顏色而已。雖然沒有把握抓住蠱醫(yī)送給宋佚,拉攏他,但送個替身也一樣的,男人嘛,怎么會拒絕送上來的美人呢。
甚至王云夢可能還覺得她和宋佚的利益是一致的,她要白靜,白靜的朋友蠱醫(yī)大可以交給宋佚處置嘛。
正是出于對母親的了解,知道她的這些想法多么危險,卻又完全勸不動的情況下,王憐花才會選擇瞞下蠱醫(yī)和驚塵劍的關(guān)系。王云夢找上驚塵劍對付白靜和蠱醫(yī),在知道內(nèi)情的人看來多少是有點小丑了。但再小丑,也比王云夢找其他人得罪死了蠱醫(yī),然后惹得驚塵劍出手要好。他娘甚至不是石觀音的對手,對上驚塵劍劣勢可太大了。
讓王云夢的計劃在宋佚的眼皮子底下進行,也是王憐花好之后為了母親求情做的準(zhǔn)備,畢竟他實在是勸不動一意孤行要對付白靜,甚至有意牽連蠱醫(yī)的母親,就只好出此下策。
假如之后蠱醫(yī)來為王云夢看病,她若是真的有病,那他還能拉上宋佚讓母親老老實實治病,之前的計劃自然也就不算數(shù)了,宋佚也不好意思同一個精神病人計較吧。若是無病,那作為計劃中一員的宋佚也可以隨時終止王云夢的計劃,在沒有造成損害,又有王憐花同宋樂和的情分,以及王憐花投誠的情況來說,至少也能留下王云夢一命。
雖然王云夢的計劃沒有完全告訴兒子的意思,不過王憐花的確是為了保住母親的小命花了不少心思的,也難怪之前他第一次見宋佚時就在努力拉關(guān)系,給他打預(yù)防針。
宋樂和也看明白了王憐花的這番操作,他也只能感嘆果然家庭復(fù)雜的孩子容易早熟,當(dāng)年水東村的飛飛是這樣,現(xiàn)在的王憐花也是這樣。
不過他還有一點想不明白,因此對王憐花問道:“說起來我不明白,待在洛陽的你娘,為什么會想要對付遠在玉門關(guān)的白靜?她們之間有什么仇怨嗎?”
王憐花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她們之間其實沒有直接沖突。只是、只是我娘是個非常好強的人,而她這輩子輸?shù)淖顟K的一次,便是當(dāng)年和柴玉關(guān)的合作,人財兩失。可是還沒等她報仇,柴玉關(guān)就死在了白靜手里,她無法再戰(zhàn)勝一個死人,但殺死了柴玉關(guān)的人還活著。”
王憐花沒有細說王云夢、柴玉關(guān)和白靜之間的矛盾糾葛,他不知道宋佚是否是從宋樂和那邊聽說過他們?nèi)酥g的仇恨關(guān)系,但他的解釋的確直指問題的核心。
在遇到柴玉關(guān)之前,都是王云夢把別人玩弄于股掌之間,但是卻在柴玉關(guān)身上栽了那么大一個跟頭,她能不恨他,能不牢牢的記著這件事嗎?這并不完全是她感情被辜負了的問題,從她對其他人的態(tài)度就看的出來,她根本不是那種相信世間有真摯純粹感情的人,或許曾經(jīng)還半信半疑,但現(xiàn)在肯定是嗤之以鼻了。
但是這份積蓄的仇恨和怒火卻被白靜給打斷了,王云夢還沒來得及報仇,柴玉關(guān)就死在了白靜的手里。若是正常人或許會覺得白靜也算是為她報仇了,可王云夢只覺得憤怒,柴玉關(guān)一死,她就失去了報仇的機會,那份差點帶走她性命的失敗就將永遠橫亙在她的生命中,猶如一道永不愈合的傷口。
在這種心態(tài)下,感謝白靜?怎么可能,王云夢只想撕碎她,以證明她仍舊是勝者,證明如果沒有白靜,她也一樣可以殺死柴玉關(guān)。
“真是,竟然還有這種人啊。”宋樂和對王云夢的心態(tài)簡直無語,只是為了好勝心就要以殺了白靜,來證明她強于柴玉關(guān),白靜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才遇到這對神經(jīng)病夫婦。
王憐花也有些無奈,其實若不是王云夢計劃報復(fù)的對象是白靜的話,他的選擇或許又會和如今不同。他或許會像以往一樣,為母親的報復(fù)行動,而不是像現(xiàn)在一樣,瞞下宋樂和與宋佚的關(guān)系,違背母親的意思,給她留下一條后路。
一是之前和白飛飛相處的那段時間,他也算和這個便宜妹妹有了幾分感情,如果可以的話并不想和她反目成仇。但是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并不看好母親的復(fù)仇計劃。
白靜、王云夢和柴玉關(guān)的武功在伯仲之間,可白靜并不是石觀音的對手,而宋佚能按著石觀音和水母陰姬打。作為和白靜打過不少交道的人,王憐花后來又在跟著宋樂和身邊當(dāng)藥童的時候,從和宋佚一起進沙漠的人口中打聽到了不少消息,他對于這幾人的武功對比相當(dāng)清楚,因此在得知兩宋之間關(guān)系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最好阻止母親的計劃了。
就算王云夢殺了白靜,不去動宋樂和,但白飛飛是蠱醫(yī)的弟子,蠱醫(yī)難道不會為自己的弟子出頭么?蠱醫(yī)一封信就能把宋佚喊到沙漠了去,誰又能保證她不能一封信讓宋佚去殺,殺了她弟子母親的王云夢呢?
王云夢或許覺得自己勝過了柴玉關(guān),因此不懼一死,但王憐花不想走到這一步,因此他必須要阻止母親才行。
王憐花苦笑道:“母親當(dāng)初受到柴玉關(guān)的背刺,之后便一直有些偏執(zhí)。我雖然是她的兒子,卻也對她的事情,她的計劃所知不多。她可能還會邀請一些其他人,還希望師伯能稍作忍耐,等見到母親計劃的全貌之后,再來阻止。”
宋樂和點了點頭,知道王憐花是擔(dān)心王云夢還留了什么后手。
事情說定,王憐花便告辭了。他走后,被宋樂和趕出去的那個侍女又借著給他送水的借口走了進來,還一副要服侍他的模樣,拒絕后還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說是擔(dān)心主母知道后處罰,求宋樂和留下她。被宋樂和趕出去了,之前沒有那個聯(lián)想的時候還好,發(fā)現(xiàn)這個侍女其實是王云夢給他準(zhǔn)備的蠱醫(yī)替身,感情太奇怪了,宋樂和完全不想見她。
第二天,宋樂和起床后,在去王元霸家吃席和換個身份,用宋樂和這個身份來給王憐花一個定心丸這兩個選擇中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選擇了第二個。
昨天他見到王云夢的時候就進行過粗略的診斷了,結(jié)果是她沒病,或許有些偏執(zhí),但她的確沒有什么生理病變。也是,白靜當(dāng)初逃出來后,心情差又身體不好,練武還出了毛病,多重原因下才嚴(yán)重損害了身體。但是王云夢大概除了當(dāng)年柴玉關(guān)翻臉的時候受的傷,之后不說無憂無慮吧,也算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根據(jù)王憐花所說,他娘甚至還養(yǎng)了不少面首,感覺除了對于柴玉關(guān)的憤恨,她生活的還是挺滋潤的。
不過宋樂和計劃是這么計劃的,但是當(dāng)他一打開門,發(fā)現(xiàn)敲門送水的侍女還是昨晚那個的時候,心情就壞了下來。這次她看起來比昨晚還要憔悴,臉上還有個巴掌印,神色也變得膽怯了不少。
宋樂和嘆了口氣,不知道王云夢這是什么意思,逼著他接受這個家伙嗎?
他洗完了臉,然后問她,王云夢到底想干什么?
然后她回答:“主母已經(jīng)因為妾身昨晚的唐突處罰過妾身了,現(xiàn)在妾身只求能跟在您身邊,再不敢自作主張。”
于是宋樂和懂了,這是想再他身邊插個釘子,還是掀天頂后開窗的策略。王云夢大概也猜到?jīng)]什么香艷八卦的宋佚不會接受一個陌生人的爬床,不管宋佚答不答應(yīng)和她一起對付白靜,掛著單相思名頭的他好歹也是做出一副坐懷不亂的意思嘛。但既然他已經(jīng)因為自己的堅持導(dǎo)致美人受傷了,在美人后退一步,只求跟著他,否則就要受罰的時候,他就不好再次拒絕了。
宋樂和嘆了口氣,覺得王云夢的手段未免太過于簡單粗暴了吧,她難道就不會覺得這樣太過于咄咄逼人了嗎?還是因為她覺得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她難道覺得他是君子嗎?還真是很高的評價呢。
“你這樣盯著個巴掌印,我怎么帶你出去?”但是宋樂和的確看不下去侍女平白無故的為此受傷了,總感覺若是他真的執(zhí)意一直拒絕下去,王云夢真的會殺了她。
侍女很驚喜的抬眼看向宋樂和說道:“沒關(guān)系的,我有去淤的藥,很快就會消失的。”
“行吧,你快去涂藥,我今天打算去找花滿樓。”宋樂和打消了之前的念頭。唉,晚點告訴王憐花也是一樣的嘛,不急。
侍女驚喜的離開了,而宋樂和也開始思考起,他去王家的話,要送什么禮。
他在聽到陸小鳳說花滿樓在洛陽的時候,就覺得花滿樓八成也是來參加王家壽宴的,否則花滿樓比他還宅,就算治好了眼睛也不常出門,此時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很快花家和王家他記得沒錯的話,是有生意上的聯(lián)系的,花滿樓被派來賀壽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要不然等壽宴回來之后,就答應(yīng)王云夢的請求吧,早點把她的計劃套出來,早點換身份。不過她要是一直盯著白靜也是個麻煩事,要不然廢掉她的武功?她大概會覺得還不如殺了她吧,但是王憐花態(tài)度這么誠懇,他也不好在她計劃未遂后直接殺了她啊。
關(guān)系越多,很多事情顧慮的就越多,不過宋樂和并不會后悔認識了這么多人。
胡思亂想期間,侍女重新出現(xiàn)在了他眼前,果然她臉上的巴掌印已經(jīng)看不到了。她甚至已經(jīng)為他準(zhǔn)備好了馬車,只等宋樂和決定去哪兒了。
宋樂和上了馬車之后,報了陸小鳳昨天說的那個客棧,說起來不知道陸小鳳起來了沒有。這群酒鬼,明明可以用內(nèi)力把酒氣逼出去,但就是要醉成一團,也不怕第二天頭痛欲裂。唉,他也就是現(xiàn)在仗著身體特殊才敢這么喝,在他還在他自己身體里的時候,一杯酒就能讓他吐出來,可不敢像他們這樣喝。
到了客棧,陸小鳳果然還沒有過來,反倒是花滿樓已經(jīng)起了,正在端著茶水,一臉享受的看著窗外的熱鬧景象。看到宋佚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甚至身邊還帶著個侍女的時候,他還挺驚訝的。
“宋兄,你身后這是?”花滿樓真的很好奇,當(dāng)初宋佚去花家找他的時候就從來不喜歡身邊跟著人,現(xiàn)在這是轉(zhuǎn)性了,還是什么其他原因。
“一個想當(dāng)我雇主的家伙,強行送來的侍女。”宋樂和在花滿樓旁邊坐下,“不談她了,當(dāng)她不存在就好。你這次來洛陽也是來為王元霸老爺子祝壽的嗎?”
花滿樓示意侍女坐下,然后才回答道:“是啊,我父親讓我代表花家來為王老爺子祝壽。”
自從眼睛治好之后,花滿樓就沒有以前那么逍遙了,花家要是有什么人情往來抽不出人手來,他就會作為代表被派出去。雖然沒有被強迫接手家里的事情,不過他也比以前看不見的時候忙了不少。但是不得不說,由于人情往來需要到處跑,他也能看到許多不同的風(fēng)景,雖然忙碌卻也很高興。
“你也要去嗎?不如一起?”花滿樓想宋樂和發(fā)出邀請,他有些擔(dān)心這個強行送來侍女的勢力會傷害他的朋友。
“好啊,我對這場熱鬧很感興趣呢。”宋樂和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
第188章 第 188 章
王家的壽宴, 流水席擺了半條街,來來往往的江湖人摩肩接踵,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宋樂和來道這里以來見到最多江湖人的時候了。
站在門口迎賓的是王元霸的大兒子王伯奮和女婿林震南, 后者是江南數(shù)一數(shù)二的鏢局——福威鏢局的總鏢頭, 雖然武功不高, 但在這個時候代表王老爺子迎賓倒也足夠了。王老爺子只有兩兒一女,來客眾多, 現(xiàn)在實在是有些分不開身來。
同在江南,林震南和花家可要熟悉的多,因此前來招待的便是林震南。看的出來林震南同花滿樓的某一個哥哥頗為熟悉,他看花滿樓的眼神就跟看親人一樣, 如果不是花滿樓的哥哥和他關(guān)系真的好到這個地步的話, 他好像知道林震南這點武功是怎么坐穩(wěn)總鏢頭位置的了。
由于客人太多,林震南也沒能同花滿樓說太多, 只是招呼著自己兒子讓他帶花滿樓和宋樂和進去坐下。他兒子林平之是個相貌俊美的少年,進退有度, 看向花滿樓和宋樂和的眼神中有些好奇,卻不會顯得太過探究, 讓宋樂和總覺得有些眼熟。
他似乎對陸小鳳和宋佚很感興趣, 沒少問他們兩個的事跡,看起來就是那種非常崇拜英雄的,心思單純的少年。只可惜宋樂和不擅長講故事,而花滿樓雖然不介意說些故事哄孩子, 但明顯他爹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只講了幾句就又派人把他喊過去了。喊他過去的人還帶來了一個熟悉的家伙, 是昨天醉的沒有那么一塌糊涂的陸小鳳。
“好啊,你們竟然都不等我。”陸小鳳才坐下, 就對著花滿樓和宋樂和抱怨起來了,他醒了之后可是急急忙忙的趕到花滿樓所在的客棧,然后就被告知花滿樓和宋樂和已經(jīng)出發(fā)了,這才又匆忙過來。
“是我的不是。”
花滿樓這種完全承認的態(tài)度反倒是讓陸小鳳有些不自在了,他摸了摸鼻子說道:“這也不能怪你,我昨天醉成那樣子,你總不好一直等我,導(dǎo)致來的太晚。”
“啊!我想起來了。”宋樂和終于想起來林平之的眼神為什么眼熟了,那不就是他在家的時候嘛,就是那時候在網(wǎng)上流傳的,清澈而愚蠢的眼神。
“誒,想起什么來了?”陸小鳳一下就呲溜了過來,好奇心比貓都重。
“沒什么,”宋樂和的眼神這才落在了陸小鳳身上,吸了吸鼻子,頗有些驚訝的說道,“昨天喝成那樣你竟然精神還能這么好?我剛才見和他師父一起進來的令狐雖然強行打起了精神,但還看得出臉色不佳呢。”
陸小鳳嘿嘿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可是我們這種酒鬼的特殊能力,令狐還是太年輕了點兒。對了,你說你看到令狐了,在哪兒?”
宋樂和指了個方向說道:“大概是那邊吧,我沒注意。你要是想找他喝酒的話最好別,他師父好像對他喝酒這件事挺有意見的,別給他惹了麻煩。不如找我,我奉陪到底。”
“咦,”陸小鳳的表情很是嫌棄,“跟你喝簡直是在浪費好酒,你一不享受美酒,二也不會喝醉,我和你喝個什么勁兒,還不如獨占好酒呢。”
實不相瞞,昨天喝到一半,發(fā)現(xiàn)宋樂和喝酒如同倒水一樣的時候,陸小鳳就有這種感覺了,浪費啊浪費,給他喝還不如留給自己享受呢。
“嘖,陪酒你還嫌棄起來了,你這是又想躺地上了是不?”宋樂和一拍桌子,就要給陸小鳳滿上,在灌他個二四六七壇子。
“不不不,我才不和你喝呢。”陸小鳳一個探手把宋樂和倒?jié)M的杯子摸了出來,站起身來,朝著令狐那邊跑了過去,“我和令狐小兄弟喝去。”
陸小鳳走到一半,忽然看到楚留香和胡鐵花進來,繞了個彎,把正在被領(lǐng)往酒桌的這兩人截胡了,一起帶著往令狐那邊走。
“嘖,他們這樣就不怕討令狐他師父的嫌嗎?”宋樂和頓了一下,“奇怪,這話我是不是說過?”
花滿樓看著他們兩個人耍寶,抿著嘴沒有笑出聲,聽到宋樂和的問題之后,他出聲道:“沒關(guān)系的,陸小鳳很擅長和別人交朋友。”
雖然沒有交流,不過熟悉陸小鳳的花滿樓還是看出了他去找令狐的原因,當(dāng)然不是因為和宋樂和斗嘴,而是他似乎有些擔(dān)心對方,所以想去看一眼。
昨天令狐幾乎是在喝悶酒這件事,大概除了胡鐵花都看的分明,只不過交淺言深,他們不好,也不知道從何說起罷了,只能說是陪著喝酒讓他發(fā)泄一番。不過剛才宋樂和說起令狐還是臉色不佳,陸小鳳就有點擔(dān)心了昨天剛認識的這位小兄弟了。昨天喝酒的時候令狐雖然話說的不多,但他們也看得出來他是個挺豁達的人啊,怎么喝了一場酒還沒想的通?
出于關(guān)心朋友的想法,所以陸小鳳就跑過去了。至于半路拐帶楚留香,那就是巧合了,反正剛好遇上了嘛。而且關(guān)于令狐,楚留香知道的應(yīng)該比他多一些,陸小鳳就干脆帶著楚留香一起過去了。
宋樂和倒是不懷疑陸小鳳交朋友的能力,但是令狐他師父岳不群,總感覺不是那種很能說的通的人,像個死板的老頭子。
陸小鳳走后,又陸續(xù)有些人被引導(dǎo)到他們這桌坐下,宋樂和反正是一個人都不認識,倒是花滿樓在其中堪稱長袖善舞,非常受歡迎。宋樂和也樂得清凈,這種環(huán)境真的太熟悉了,熟悉到他有點不適的地步。感覺就像是過年回老家過節(jié),但一抬頭誰你都不認識,還好這里沒有家長催著讓你一個個喊人,宋樂和此時巴不得誰都不要注意到他。
這副神游天外的狀態(tài)維持到了林平之將一位臉色蒼白,應(yīng)該是大病初愈的中年男子引到宋樂和這桌來的時候。他身邊跟著一位帶著面紗的女子,這讓宋樂和有些奇怪,這場壽宴是男女分開的,女眷應(yīng)該被引至后院才對,跟著他的王云夢侍女都被帶走了,他們怎么會一起過來。
然后這個中年男子就在宋樂和面前站定了,他拱手問道:“請問這位可是驚塵劍宋佚宋俠士?”
“嗯?”宋樂和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對方是來找他的,不過他不記得自己見過他啊,“是我,怎么?”
得到肯定回答的中年男子和他身邊的蒙面女子當(dāng)即就彎腰行了個大禮,說到:“多謝宋俠士救我夫妻性命。”
宋樂和嚇了一跳,一邊把他們扶起來,一邊茫然問道:“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救了你們,我應(yīng)該沒有見過你們才對。”
中年男子站起身后笑道:“閣下的確沒有親眼見過我們,在下任慈,厚顏領(lǐng)丐幫幫主之位,這位是我的妻子秋靈素。那位您寫信讓東方教主來查的南宮靈正是我們曾經(jīng)的義子,若不是您及時查到南宮靈不對勁,恐怕我們夫婦都要遭了他的毒手了。”
任慈這么一說,宋樂和就明白了。不過他還是擺了擺手說道:“這件事我也沒做什么,除了一個名字和嫌疑之外,全都是東方處理的,你感謝我還不如感謝東方呢。”
任慈聽完之后笑道:“東方教主自然是出了大力,但我卻也不能因此忽略閣下的恩情啊。閣下日后若有事相托,除非違背江湖到底,否則丐幫必定傾力相助。”
給東方,或者說是日月神教的謝禮自然是早就已經(jīng)給出了,但是任慈卻絕不會忘記這件事到底是因為誰而解決的。沒有宋佚的那封信,東方不敗又怎么會注意到南宮靈的不對勁;而若非是宋佚的請托,東方不敗又怎么會選擇揭開事情真相,而不是借這件事插手丐幫。
因此盡管才解毒沒多久,任慈也是絕對要來走這一趟的。實際上若不是宋佚行蹤太過難尋,任慈早就該拜訪的,也是知道宋佚也來洛陽之后,任慈才會來參加這場壽宴,否則他頂多送些賀禮來,何必非要折騰病體。
并不覺得自己之后能用得到丐幫的宋樂和隨口答應(yīng)了之后,任慈看起來才算放心了一些,然后就在這個桌坐下了。
之前桌上其他人并不知道坐在花滿樓旁邊的就是驚塵劍宋佚,還有人猜他是不是陸小鳳的,在被花滿樓否認之后,見他沒有介紹的意思也沒有多問,宋樂和這才得了安靜。
但現(xiàn)在他身份暴露,周圍的人一下就對他也熱情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說的宋樂和頭大。就在他考慮要不要借尿遁跑路的時候,他忽然看到有人在朝他招手,抬頭一看,仿佛昨日重現(xiàn):陸小鳳、楚留香、胡鐵花和令狐,整整齊齊,一個都沒有少,也一個都沒有多。
宋樂和點了點花滿樓,示意他看過去:“諾,昨天我在酒樓就是看到的這個樣子,人數(shù)隊形甚至順序都沒變。你要一起嗎?”
說著他已經(jīng)起了身,準(zhǔn)備過去,和熟人聊天,總比待在這里面對一群陌生人,中間還夾雜著一道特別灼熱的目光要好,待在這里他已經(jīng)感覺到渾身刺撓了。
花滿樓看過去,估計也是想到宋樂和的感受,笑道:“好啊。”
同桌上的其他人告辭,兩人起身走了過去,陸小鳳他們也挑了桌人少的坐下了,讓他們快點過去。
宋樂和走過去后朝著陸小鳳的肩膀一拍,好奇問道:“你是怎么把人拐出來的?”
第189章 第 189 章
拐當(dāng)然是開玩笑的, 不過陸小鳳在岳不群面前,的確要比宋樂和與楚留香討喜的多。前者因為是東方的朋友,后者則是因為他畢竟是個賊, 就算說的好聽, 按照岳不群那種重名聲的老古板的想法, 信不信兩說,但不喜歡是肯定的。
陸小鳳原本是打算就坐在令狐那一桌的, 不過后來又來了一波不止是五岳劍派的人,一桌坐不下,長輩們就發(fā)話放年輕人自己去交朋友,他們就不把人拘著了。雖然他們的意思大概是讓五岳劍派內(nèi)部的年輕人走動走動, 但是既然沒有明說, 自然有操作空間。
華山派自當(dāng)年劍氣內(nèi)亂之后元氣大傷,就開始有些自閉, 很少同別派走動,因此令狐對于這些別派的弟子還不如昨天認識的陸小鳳熟悉, 因此很容易的就被陸小鳳一句話給帶了過來。
“你們?nèi)A山派就只來了你一個弟子嗎?”宋樂和有些好奇,當(dāng)時蝙蝠島嵩山派的掌門都帶了兩個弟子呢。
令狐給自己倒了杯說道:“不是, 這次一起出來的還有小師妹, 不過她和師娘在內(nèi)院。”
還沒開始上菜,桌上的幾個人就開始趁著小菜喝了起來。不過令狐雖然看著酒眼饞,卻沒敢添第二杯,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被他師父罵過了。至于宋佚, 由于太過于喝酒如喝水, 因此同樣只有一杯的量, 然后就被陸小鳳用茶水填滿了杯子。
桌上的幾個人大多都是經(jīng)歷復(fù)雜的人物,因此可聊的內(nèi)容不少, 你來我往之間,差不多是都打開了話匣子。
也是因此宋樂和才知道陸小鳳揭穿金九齡的事情之中,還折了一個情人。至于為什么會談到這個方面,一群男人聊天打屁,特別是其中有兩個風(fēng)流浪子,還有一個純情少年,自然會談到感情問題。主要是令狐沖這個純情少年向兩個風(fēng)流浪子求助怎么和小師妹相處,他老是不知道怎么就惹小師妹生氣。
也是因此宋樂和才知道昨天他為什么會喝悶酒,因為出來的一共四個人,他得罪了其中兩個,剩下的那個師娘雖然沒有像師父師妹那樣罵他,看向他的眼神卻也頗為不贊同。他在那家客棧里待的如坐針氈,便想著出來給師妹買點禮物賠禮,不過路上遇到楚留香和胡鐵花之后,由于喝得太痛快就把這事兒給忘了,所以直到現(xiàn)在小師妹還在生他的氣。
對此,宋樂和只能說他活該,喝酒喝到昨天這個地步,就算他小師妹本來要消氣的,也要重新生氣起來了。明顯陸小鳳和楚留香也是這么覺得的,因此全在積極出主意給令狐讓他安撫小師妹,只有胡鐵花在旁邊嘀咕著“為什么要安撫”被排除在外。
宋樂和雖然沒有胡鐵花這么不解風(fēng)情,最主要是嘴硬過頭,但他寡的比胡鐵花還徹底,胡鐵花好歹還有兩段并不成功的感情呢,他唯一的愛情謠言還是和自己。并且由于之前經(jīng)歷過的各種恨海情天,導(dǎo)致有點ptsd的他也自覺退出了這份討論。
比起感情,他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所以你到底說了什么,才一次性惹怒了你師父和你師妹?”
這個問題雖然有些唐突,不過這也是陸小鳳和楚留香好奇的內(nèi)容,因此也暫時停頓了一下,準(zhǔn)備看令狐的反應(yīng)。如果他不想說,那他們自然會圓過去,如果他想說,那他們也想聽聽。
令狐對這個問題似乎也已經(jīng)思考許久了,這個時候簡直是破口而出:“我覺得日月神教若是能像這樣走上正道,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宋樂和覺得這話沒毛病:“的確,講道理的人多起來了,像是那種殺人奪寶的事情卻才能少一些。”
令狐苦笑道:“但是師父卻并不這么覺得,他覺得魔教如今不過是惺惺作態(tài)。”
哪怕是大大咧咧的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該說,起碼不該由他這個大弟子說出口,特別是桌上還坐著一個他師父特別叮囑過的,和日月神教教主做朋友的驚塵劍宋佚。
這次出門他原本是抱著難得和師父師娘小師妹一起出門游玩的心態(tài)的,只是到了半路上,就得知他們此行是為了聯(lián)絡(luò)各派針對日月神教這件事。然后他只是表露出了一些不贊同,便被師父罵了一頓,還受了罰。
隨著年紀(jì)的增長,他和師父之間的矛盾日漸增多,不過多是些師父嫌棄他不夠端正嚴(yán)肅,作為大師兄不能在各方面作為大家的表率。不過他個性如此,實在是沒法做到師父希望的那樣做個小學(xué)究,因此也只能垂耳聽罵。不過這些小矛盾并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他雖然做不到師父的要求,卻也是知道這是師父為了他好。
但這一次,師父的這些舉動卻讓他感到了矛盾。師父想要他做個君子好人,平時也拿著套要求自己,所以他才會如此信服,可現(xiàn)在呢?私下串聯(lián)可不是君子所為,而且著還是他知道的,行動計劃的開始,再之后呢,師父他們又打算如何去做,才能讓魔教自己‘揭開偽裝’?
而且魔教如今好歹還在‘惺惺作態(tài)’,行事頗為收斂,若是他們刺激了魔教,讓其放棄了這層‘偽裝’,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此出事。
而且比起師父說的魔教教主如今的這些舉動都是為了讓別人掉以輕心的偽裝,令狐卻覺得這為何不能是魔教換教主之后也換了風(fēng)格呢。他之前打聽過這位新上任的東方教主,酒館里三教九流的人頗多,小道消息相當(dāng)靈通。這位新教主雖然行事霸道了些,卻也是個講義氣、講仁義、有手段的好漢子,和上任唯我獨尊,霸道暴戾的任教主不可同日而語。
令狐沖覺得這是件好事,就算他們?nèi)A山派和魔教有仇,但起碼棄惡從善之后,魔教、日月神教不會再輕易制造更多的血腥欺壓了。
至于他們和日月神教的血仇,報當(dāng)然是要報的,但是要他這么偷偷摸摸的去針對那些沒有參與過日月神教打上華山的弟子,他卻是絕對不肯的。
照他來說,要報仇,就要堂堂正正的報仇。之前日月神教還是魔教的時候或許還要擔(dān)心他們以多欺少,但現(xiàn)在大可請江湖同道見證,他們一對一的同當(dāng)年欺辱過華山派的人簽下生死狀來,都是江湖人,他們還有臉拒絕不成?此事他愿為前驅(qū)。
只可惜他的這些想法都被他師父批評為少年人的意氣用事,是毫無意義的幻想,魔教怎么可能這么老實。可從這位東方教主之前的行動來看,他的確是這樣一諾千金的人啊。
宋樂和并不知道令狐沖的復(fù)雜心情,不過比起不熟的岳不群,對于東方性格了解更多的他倒是和令狐有相似的感覺:“東方根本就不是那種會為了不相干的人偽裝的性格,你師父實在是看低了東方。”
既然這里有據(jù)說影響了東方教主,讓他行事開始偏向于正道的宋佚在,令狐也忍不住問道:“我一直聽說東方教主決定改變?nèi)赵律窠淌且驗樗吻拜叺母谢撬吻拜吥阒罇|方教主是怎么想的嗎?”
“啊?我沒有在感化東方啊。”先下意識的反駁了這點,宋樂和才反應(yīng)過來令狐后面問的什么,“至于東方是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不過他并不是那種權(quán)利欲望很強的人,并不會強求什么天下第一的教派什么的,反倒可能對武功和比較感興趣吧。”
被噤聲的詞是女裝,宋樂和永遠記得當(dāng)年看到東方在昏暗的燭火下,頂著個大花臉坐在鏡子前面的樣子,去當(dāng)鬼屋員工都不用再化妝的。不過這畢竟是東方的隱私,既然江湖上沒有關(guān)于他女裝的傳聞,那最好還是不要從他這么傳出去。
令狐點了點頭,覺得宋佚的形容倒也符合他對于那位東方教主的感覺。
宋樂和歪了歪頭,若有所思道:“說起來我其實不太了解東方在日月神教里的事情,畢竟我們之間的交情純粹的很(指女裝的交情),并不涉及其他。而且這么一說,我才意識到我們認識這么久了,竟然都沒怎么切磋過。”
聽到這里楚留香也插話道:“這點我贊同宋佚,東方教主雖然行事霸道了些,卻也是個一諾千金的仗義人。當(dāng)初在蝙蝠島,也多虧了東方教主幫忙,否則恐怕會死去更多人。”
“對啊對啊,不是他鎮(zhèn)壓的話,他們自己就要亂起來了。”宋樂和忽然想起什么,“對了,當(dāng)初在蝙蝠島,好像嵩山派的掌門左冷禪也在吧。也是,這樣就能理解了他們?yōu)槭裁从X得東方現(xiàn)在做好事是假惺惺的了,大概是推己及人吧。”
當(dāng)初在蝙蝠島左冷禪可并不是以一個正面的形象存在的,雖然礙于東方的存在他沒敢真的做什么,卻沒少以言語挑撥,想要分裂團體,打壓當(dāng)時大出風(fēng)頭的那幾個。若不是東方和憐星及時壓制,恐怕在船來接他們前,就先得內(nèi)斗死上一小批人。
有了這個思路,看過很多陰謀詭計小說的宋樂和就有了更多猜測:“難怪你師父那么堅持認為日月神教是個虛偽的魔教教派,他是擔(dān)心少了這個共同的靶子,五岳劍派內(nèi)部本來就不和睦,就這么散了吧。也是,當(dāng)年華山派衰落就是因為內(nèi)亂,現(xiàn)在不樹個外敵人,他怕是華山派或者是五岳劍派重蹈覆轍吧。”
第190章 第 190 章
雖然宋佚當(dāng)時沒有在蝙蝠島, 不過楚留香卻也不意外他知道當(dāng)時島上有些什么人,畢竟當(dāng)時島上做主的人里面,全都是他認識的人, 任何人在他面前談起過當(dāng)時不太安分的左冷禪都有可能。
不過話說道這里了, 楚留香也忍不住提醒道:“那位嵩山派掌門野心不小, 你師父同他合作的話,可得小心點。”
他不好說的太明顯, 不過嵩山派的確行事不太講究,楚留香對于五岳劍派之間的合作并不看好。
宋樂和則是更直白一點,作為東方的朋友他能更直接的吐槽五岳劍派這個聯(lián)盟:“我覺得你師父最好還是早點從五岳劍派中抽身吧,怎么看這個聯(lián)盟都不靠譜。嵩山派野心勃勃, 所圖不小;恒山派現(xiàn)在這代清凈無爭, 平常連個弟子在山下都見不著;泰山派雖是有著嫉惡如仇之名,卻也相當(dāng)自矜自傲, 不服現(xiàn)在作為五岳劍派盟主的左冷禪;至于衡山派,他們門派中的高手是出了名的縱情山水樂音, 逍遙世外不理俗世的。剩下你們?nèi)A山派大貓小貓兩三只,混在其中, 小心被當(dāng)做炮灰了啊。”
陸小鳳也點了點頭:“雖然宋佚說的嚴(yán)重了些, 不過我認識衡山派的掌門莫大,和他聊天時便聽到說起過,想要推出五岳劍派聯(lián)盟。反正現(xiàn)在又不是多年前柴玉關(guān)炮制衡山之變后,江湖正派勢力大減, 日月神教突露爪牙, 他們幾派不得不聯(lián)合起來的時候了。”
柴玉關(guān)炮制的衡山之變一波帶走了江湖大半高手, 里面不乏各家各派的長老掌門,正邪兼有。日月神教卻在這件事上損失不大, 于是趁著這個幾乎抓緊時間做大做強,五岳劍派就是在這種內(nèi)失頂梁柱,外添新強敵的時候組建起來的。
說起來當(dāng)時他們組建聯(lián)盟的時候也是想過要聯(lián)絡(luò)天下門派,執(zhí)天下正道之牛耳的,至于實際操作上嘛,唉,不提也罷。畢竟當(dāng)時才發(fā)生過‘萬家生佛’柴玉關(guān)刷了所有人的事情,誰敢再輕信其他人啊。因此這個聯(lián)盟只勉強拉來一些本來就有些關(guān)系的門派,就是后來的五岳劍派了。
其中華山派又是不一樣的倒霉蛋,他沒怎么牽涉到衡山之變的禍?zhǔn)轮校驗槟莻時候它內(nèi)部劍氣兩宗正鬧得厲害,誰都沒有心思去衡山尋找傳說中的秘籍,反倒逃過了那一劫。不過華山派的運氣也不怎么樣,先是劍氣分裂導(dǎo)致華山派實力大減,后來又遭到日月神教長老突襲上臉,五岳劍派同日月神教這位長老兩度會戰(zhàn)于華山,那是里子和面子都丟的差不多了。
說起柴玉關(guān)搞的衡山之變,宋樂和倒是又想起一件事來了:“幽靈宮殺了柴玉關(guān)這么久,你們沒有派人去找她們拿回自己門派的秘籍嗎?”
令狐愣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說道:“這我就不清楚了,華山派并沒有秘籍落在柴玉關(guān)手里,所以沒有派人去過。”
宋樂和想了想,發(fā)現(xiàn)白靜好像沒怎么在他面前提過是不是有中原的門派派人過去找他要秘籍了,可能是沒人去,也可能是去了的也不好意思往外宣揚。畢竟他們的長輩不僅因為欲望掉別人坑里了,秘籍還是一個聲名不顯,神神秘秘,聽起來就不像個正派門派拿回來的。
陸小鳳嘀咕道:“若是五岳劍派其他派取回了門派秘籍,恐怕也什么沒閑心去關(guān)心日月神教做些什么了。”
宋樂和持有不同看法:“說不定正是因為取回來了,所以才必須趁著這個五個門派實力還沒有發(fā)生什么變化的時候,推動他們做點什么,確定主次。畢竟就像剛才說的,失去了日月神教這個明顯的靶子,這個聯(lián)盟最差會直接散掉,最好的話盟主也會喪失一部分話語權(quán)。”
人一向是這樣的,失去外敵之后,就會開始內(nèi)斗。何況五岳劍派本來內(nèi)部就矛盾重重,就照東方的話來說,五岳劍派內(nèi)部死在他們自己人手里的,恐怕要比死在日月神教手里的還要多。
楚留香扶額:“你們是不是聊的太遠了些?令狐只是說他贊同日月神教的轉(zhuǎn)變,然后遭到了師父的斥責(zé),你們是怎么發(fā)散到五岳劍派就要散了這點上去的啊?”
令狐在旁邊默默的點了點頭,雖然這件事的起因是他,但是宋佚和陸小鳳后來談的內(nèi)容,卻是他不想聽的了。他只是有些迷惑于師父的態(tài)度,但從沒有想過要五岳劍派出什么事啊。
陸小鳳有些心虛,他也就是跟著宋佚話趕話,想起了曾經(jīng)和莫大聊起的內(nèi)容嘛。
宋佚倒是并不心虛:“這只是正常的分析而已,你師父覺得魔教虛偽,但是無論是西方魔教還是日月神教,在傳言中都和虛偽沒什么關(guān)系,那我很自然的認為他是推己及人嘛。既然推己及人了,那肯定是他身邊有這樣的環(huán)境啊。”
這點倒是沒錯,江湖上最能稱之為魔教的西方魔教和日月神教,有人評價他們手段酷烈,行事霸道等等,但很少有評價他們虛偽的,畢竟他們做什么壞事也從來不需要藏著掖著。東方倒是做過能夠稱得上虛偽的事情,比如說把任我行軟禁到了西湖梅莊底下,然后宣稱任我行走火入魔死了,他繼任教主。不過任我行現(xiàn)在確實已經(jīng)死了,那東方的話就已經(jīng)變成了實話了。
“算了,”宋樂和雙手抱胸,“這件事的確沒什么必要多說,反正該發(fā)生的總會發(fā)生,不該發(fā)生的我就算說再多也不會發(fā)生。”
令狐點了點頭,不過他倒是記下了楚留香之前的話,打算等會兒就去提醒師父小心左冷禪。
“這里還有位置嗎?介意我坐在這里嗎。”一道有點耳熟的聲音從宋樂和背后響起來。
宋樂和看了眼旁邊,發(fā)生桌上這幾個好像的確不介意,便轉(zhuǎn)頭對著說話的林平之點了點頭說道:“有位置,不介意,你坐吧。”
旁邊的桌子人都坐的差不多了,酒席應(yīng)該是要正式開始了,宋樂和看到有個老頭站在中間高臺上準(zhǔn)備講話了,這個時候作為迎賓的小輩,林平之才有時間找個地方坐下也正常,畢竟誰也不指望他這么個半大小孩接下之后招呼客人的事情來。
“你們在聊什么?是陸大俠智破金九齡陰謀的事,還是宋大俠單人獨斗兩惡婦?”林平之看起來實在是好奇的很,剛才他送宋樂和的時候就只聽到了寥寥幾句,這時候正好奇。
宋樂和搖了搖頭,笑道:“都不是,我們再說如何給小姑娘道歉呢。”
“對,”楚留香很快接話,“我這個做哥哥成天為別人奔波,讓幾個妹妹在家擔(dān)心,這次回家,就想著帶點禮物。”
剛才那個話題不適合再延伸下去了,楚留香也就配合著宋樂和轉(zhuǎn)移了話題,畢竟再說下去,那就多少是給令狐難堪了。現(xiàn)在這樣,倒還可以算作是給他出出主意,給他些消息讓他去說服他師父。
剛才還聽著宋樂和他們的分析,感覺我們五岳劍派要完的令狐沖也想起了還在生氣的小師妹。到底要不要退出五岳劍派這件事他又做不了主,能做的不過是把剛才提到的一些消息稍微修飾一下后告訴他師父,然后聽?wèi){師父做主。反倒是哄小師妹這件事才是他能使得上勁的。
因此令狐也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難得下山,我也想給師妹,還有留在門派的師弟們買些禮物。”
林平之一聽這個話題他插得上嘴啊,然后積極自我推薦道:“要買禮物嗎?我在洛陽城生活過一段時間,也給娘親買過不少胭脂水粉,知道哪里的東西好,要不然等會讓我?guī)銈內(nèi)グ伞!?br />
令狐驚喜的看向林平之:“好啊,那我就麻煩你了。”
混在這么一群江湖前輩里,他壓力也是很大的好么,剛才聽他們分析五岳劍派內(nèi)外交困他就已經(jīng)聽得冒出冷汗了。現(xiàn)在有個和他一樣的年輕一輩,他們應(yīng)該不會再說這么嚇人的事情了吧,起碼不會是他一個人受驚嚇了。
“算我一個。”陸小鳳沒有打算送禮物的妹妹,卻也想要湊這個熱鬧。咳,他絕不是好奇楚留香那三位被他稱作妹妹的紅顏知己,起碼不完全是。
宋樂和倒是猶豫了一下,問道:“有本地美食推薦嗎?我沒有要送東西的人,但有一根喜好美食的舌頭。”
“當(dāng)然有!”林平之說的斬釘截鐵,一想到能和這么多江湖上有名的俠客成為朋友,他臉的有些興奮的紅了起來,這四舍五入不就是偶像邀請他一起吃飯嗎?那必須有啊。
本地人的推薦美食誒,誰能拒絕呢?所以宋樂和也決定一起了。比起和王云夢交流,他情愿在外面溜達。
壽宴的飯菜頗為美味,王老爺子也還算精神矍鑠,身邊也沒有了形似他女身的侍女跟著,雖然好奇江湖傳言的林平之和令狐沖有點啰嗦,但宋樂和這頓飯吃的還算舒心。
作為這桌里的兩個晚輩,這兩個家伙倒是成了不錯的朋友。他們分開去向家長說明外出之事的時候,竟然還有點依依不舍。
第191章 第 191 章
大家一起逛街, 逛著逛著人就走散了。陸小鳳不愧是陸小鳳,朋友遍天下的他很快就跟著別人走了;胡鐵花對購物這件事毫無興趣,也沒有跟來;宋樂和在一家店面坐下之后, 就享受美食不肯走了了;楚留香也有事離開, 最后就剩下令狐沖和林平之在一起閑逛了。
不過這兩個人相處的的確極好, 令狐沖雖然不是陸小鳳楚留香這樣的故事繁多的江湖前輩,卻也是在華山派當(dāng)了多年大師兄的人物, 折服一個在父母叔伯照顧下的少年那是綽綽有余,他可是十幾歲就敢為了買酒上下華山,混跡酒館的人啊。
兩人一邊聊一邊閑逛,然后令狐沖忽然見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人, 腳步頓了一下。
“劉師叔?”令狐沖看著前面那個矮胖的, 笑的眼睛都瞇起來的中南男子,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
“啊?”劉正風(fēng)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華山派的小輩, 在這個很少會有江湖人來的琴行里,“華山派的令狐師侄。”
“正是小侄, 這位也是我們五岳劍派的前輩嗎?”令狐沖忍不住看向劉正風(fēng)身邊那位高大冷面的小老頭兒。他之前替師父送過幾回信,但沒有見過他啊, 但是剛才他又看到劉師叔和這位小老兒說笑親密, 因此有些疑惑,難道五岳劍派真的還藏了底牌,準(zhǔn)備在這次針對日月神教的計劃中用出來?
“這位是曲大哥,”劉正風(fēng)很明顯不打算為令狐沖詳細介紹, 而是反問道, “你為何會在這里, 這位又是?”
作為衡山派掌門的師弟,劉正風(fēng)雖然沒有參與期間, 卻也注意到了這段時間他的師兄有些奇怪的態(tài)度,敏銳的察覺到五岳劍派似乎要有什么動作,那為什么華山派的小輩會忽然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他和日月神教的長老曲洋成為朋友的消息泄露出去了?
“這位是福威鏢局的總鏢頭之子林平之。”令狐沖也注意到了劉師叔的避而不談,也沒有繼續(xù)追問的意思,“難得道洛陽來,我打算給待在家里的師弟們買些禮物,平之作為當(dāng)?shù)厝私o我介紹了不少好店鋪。”
幾句交流之后,雙方便有些尷尬的分開了,雖然師侄師叔的喊著,但實際上兩家并不親近,他們兩個人甚至只見過一面。
林平之跑進去找琴行的老板取舅母定制的桐木琴,取到琴之后兩個小輩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倒也不是令狐沖不想從這位劉師叔這邊打聽打聽他師父的計劃,但劉師叔旁邊那位曲先生看向他們的眼神可稱不上友好啊。
“曲大哥何必這么嚴(yán)肅?”劉正風(fēng)覺得曲洋對令狐的態(tài)度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曲洋皺眉道:“這小子昨天和宋佚喝了酒,宋佚和教主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若是他同宋佚說起我,說不定便能知道我的身份。之前我們說好一同退出江湖,我這邊倒還好說,教主同宋佚也是你我這般君子之交。倒是你,那些正派絕不會輕易放你離開,恐怕計劃最好提前。”
他們之前琴簫相和,結(jié)為莫逆,便越發(fā)覺得這江湖上蠅營狗茍、污穢無趣,生出了退出江湖,逍遙世間,縱情音樂的想法。
若是教主還是任我行,那他還真的擔(dān)心自己同劉正風(fēng)的君子之交會被認為是背叛,但現(xiàn)在教主是東方不敗,他自己都和正道人士的宋佚打得火熱,他還要當(dāng)心什么,直說便是。
反倒是劉正風(fēng),他的顧慮更多。師門倒是好說,他師兄是個相當(dāng)清凈無為的性格,若不是擔(dān)任著掌門之位,恐怕跑的比他還快。但作為五岳劍派如今盟主的左冷禪卻不是個會輕易放走手下戰(zhàn)力的性格,他的掌控欲極強,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要把手伸到五岳劍派中的其他四派中去。
要是左冷禪知道他和魔教長老的關(guān)系,劉正風(fēng)毫不懷疑他做得出用他一家老小威脅他除掉曲洋的事情。畢竟他可是不止一次的說過魔教之人不可信,必要的時候能用一切方式去除魔衛(wèi)道呢。
原先劉正風(fēng)的計劃是投奔六扇門,但是隨著金九齡是繡花大盜這件事暴露出來,六扇門一下子收緊了招攬江湖人的口子,他的入行申請就被卡半道上了。這條道走不通,他便開始考慮其他辦法。不過由于需要考慮劉正風(fēng)自己的一大家子人,所以進展比較緩慢。
但現(xiàn)在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很有可能被華山派的小年輕暴露出去,劉正風(fēng)就得快一點了,否則左冷禪一個和魔道同流合污的名頭蓋下來,不僅劉正風(fēng),恐怕他那一大家子都沒什么好下場。
“你說,我去找宋佚怎么樣?”劉正風(fēng)若有所思。
“我覺得最好不要,你若是投奔了宋佚,一樣會被認為和魔道同流合污吧。何況他素來孤身一人,雖然有朋友卻沒勢力,恐怕保不住你那一家人。”曲洋給劉正風(fēng)潑了冷水。
每次看到劉正風(fēng)在為如何安置他那一家人苦惱的時候,曲洋都有些慶幸自己只有一個孫女兒,而且被稱作魔教的日月神教并沒有那么多條條框框。
有人在為了如何安置家人苦思冥想,有人卻準(zhǔn)備捅家人一刀了。
嗯,雖然不管是宋樂和,還是對方,都不會承認對方算是自己的家人的。
“你說什么?”宋樂和吃驚的看著忽然跑過來找他的王憐花,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王憐花的態(tài)度非常自然:“我說我娘找來了苗女藍蝎子,聽說她的母親是苗寨的苗醫(yī),算是蠱醫(yī)的半個師父。我娘打算用藍蝎子的消息把蠱醫(yī)引出來,然后讓善使蠱術(shù)的藍蝎子去對付同樣使用蠱術(shù)的蠱醫(yī)。”
宋樂和沒有想到,他離開苗疆之后,第二次聽到藍蝎子的消息,卻是在這個時候。所以她到底是為什么答應(yīng)了王云夢去對付,可以算是她師妹、呸,師弟的他啊?
宋樂和忽然想到一件事,問道:“這個消息,是你娘讓你告訴我的,還是你自己打探到告訴我的?”
第192章 第 192 章
關(guān)于苗醫(yī)婆婆那位為愛離家的女兒, 宋樂和了解不多,畢竟婆婆不會主動提起她,而藍鳳凰也不會戳苗醫(yī)婆婆的肺管子。因此除了離開苗寨的時候, 藍鳳凰說起有這么個人, 希望他注意一下人還活沒活著之后, 他也只是出發(fā)的時候惦記了一下這件事。
然后在對上青衣樓的時候,他就在青衣樓里看到了作為掛名殺手的藍蝎子, 稍作打聽之后,基本可以確定她就是那位苗醫(yī)婆婆離家出走的女兒,不過據(jù)說她大多時候都活動于北方。
人既然活著,還能闖下一定的名聲, 宋樂和也就懶得去找她了。要是真強行把她帶回苗寨, 她要是仍舊覺得自己沒錯,又鬧得不歡而散呢, 那還不如就讓她在外面溜達著呢。不過青衣樓覆滅之后,宋樂和就失去了她的消息, 之后一直忙忙碌碌的,也就暫時把這件事放到腦后了。
因此在聽到王憐花說起藍蝎子的時候, 宋樂和有種意外又不意外的感覺。意外是沒想到王云夢會把她找來對付他, 不意外是能在洛陽聽到藍蝎子的名字。
王憐花聽到宋樂和的問題之后,回答道:“是我打探到的。”
難怪王云夢對說服他去對付白靜顯得那么胸有成竹,原來她的把握不是那個和他女身長得有些相似的侍女,而是打算直接利用蠱醫(yī)本身啊。就算沒有真的見到藍蝎子, 宋樂和都能猜到王云夢的計劃是什么, 無外乎威逼利誘。只是不知道王云夢打算懷柔還是打算用強。
如果不是王憐花提前把消息透露給他, 按照常理來說,不論是王云夢利用藍蝎子成功抓住蠱醫(yī), 還是困住了她,只要宋佚還顧忌蠱醫(yī),他就得暫時聽命。然后只需要在指揮宋佚時注意一下方式就行了,就根本不用在乎宋佚是不是真心幫她的。
不過所有人都搞錯了宋樂和與宋佚之間的關(guān)系,因此宋樂和對王云夢的計劃一點都擔(dān)心不起來。他雖然名義上用的蠱術(shù),不過實際上用的是個啥他自己心里清楚;二是王云夢想用宋樂和控制宋佚,這無異有點搞笑了,簡直就和‘堂下何人狀告本官一樣’。
但是宋樂和的確決定去見一見這位藍蝎子了,不為其他的,只是想看看她如今的情況如何。若在外生活不順,只是拉不下面子回去的話,他也愿意給她遞個梯子,婆婆年紀(jì)不小了。但倘若她仍舊對婆婆心有怨言的話,他就代婆婆打這不孝女一頓吧。
“我知道了,”宋樂和點了點頭,“多謝告知。”
王憐花有些奇怪:“你不需要告訴宋神醫(yī),讓她避開那個陷阱嗎?”
“沒必要,”宋樂和面無表情,“他能保護好自己,去不去見她也是他自己的決定,我沒必要插手。”
王憐花皺了皺眉,對宋佚冷淡的態(tài)度有些不滿,不過這到底是人家兄妹之間相處的風(fēng)格,他也不好多嘴。
“我會繼續(xù)打聽母親的計劃,不知道宋神醫(yī)什么時候回來洛陽城?”王云夢平時調(diào)用人手不怎么瞞著兒子,但在用不上兒子的時候也不會主動告訴他。因此王憐花注意到王云夢在調(diào)動人手做什么事情,但具體事情卻還需要他自己來查。
宋樂和一愣,忽然想起自己還答應(yīng)了王憐花要給他娘診斷一下是不是有病,要不然干脆將計就計,讓蠱醫(yī)被抓到王云夢面前算了?
不,還是算了,按照王云夢那剛愎自用的態(tài)度,如果真是被抓過去的,她很可能根本不會去看蠱醫(yī)這個手下敗將。唉,如果能分身的話,直接讓宋佚帶著宋樂和翻墻去見王云夢就是了,根本用不著這么麻煩。
“要不然,你直接帶著蠱醫(yī)去見王云夢好了,省的她還計劃這些雜七雜八的。”宋樂和若有所思的看著王憐花說道,“然后你以王云夢治病讓你接手這些事情為名直接奪權(quán)行不行?”
王云夢對于宋樂和的提議有些心動,但思考之后還是搖了搖頭:“恐怕不行,我現(xiàn)在的實力還不夠,如果再過個三、四年,或許真的可以。”
王憐花雖然是王云夢的兒子,但由于王云夢的態(tài)度,他的位置其實不是特別穩(wěn)。暫且不說王云夢之前拿他當(dāng)復(fù)仇利器培養(yǎng)多過當(dāng)兒子,單純就是王云夢的手下,也不是那種江湖上家族式傳承的勢力,王云夢死后就會聚攏到她兒子身邊的老實人。王云夢不信任別人,她控制手底下人的方式堪稱養(yǎng)蠱。
“嘖,”宋樂和有點可惜,不過也不強求,“算了。至于宋樂和,你娘既然都把藍蝎子找了過來,估計很快就會在江湖上散布消息吸引她出來吧。這邊不著急,反倒是你小心一點,你這么打聽你娘的計劃不會惹她生氣吧。”
“應(yīng)該不會,我以前就算知道,也不會做什么的。”王憐花并不掩飾他并不算是個好人這個事實,“我一向識時務(wù)。”
“行吧,你自己知道分寸就好。如果發(fā)現(xiàn)不對勁,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別輕易把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宋樂和點了點頭說道。
王憐花眼神微動,但還是什么都沒有說,而是直接告辭了。
王憐花走后,宋樂和垂目思考了一下,決定干脆讓蠱醫(yī)來洛陽城的時間再往后拖一拖好了,要是來的太早了,王云夢覺得不需要讓藍蝎子吊他了怎么辦,他之后還怎么去找她。
思考了一下他之后的活動,既然王云夢這邊要等她的動作,那不如先找點其他事情做一做,比如說看看五岳劍派到底打算做什么?他們針對的畢竟是日月神教,是他的朋友東方,雖然東方大概是并不需要他幫忙,不過關(guān)注一下這件事也是他作為東方朋友該做的嘛。
還有寺廟,他記得洛陽城外有白馬寺,名聲很大,之后去看看吧。
等到宋樂和吃完這頓的時候,終于看到令狐沖和林平之回來了,兩個人看起來都挺開心的,手邊稱不上大包小包,也有六七個盒子了,看起來都收獲頗豐啊。
“買了這么多東西嗎?”宋樂和有點驚訝,男生逛起街來好像并不遜色于女生啊,是他刻板印象了。
令狐點了點頭笑道:“嗯,因為想送禮物的師弟師妹比較多,所以就多買了一點。”而且還有優(yōu)惠,哪怕是他在優(yōu)惠面前也忍不住多買了一些,要不然他那點錢可不夠買這么多東西。
作為折扣的來源,林平之也了樂滋滋的點了點頭:“難得來次洛陽,我也想帶些特產(chǎn)回去給鏢局里的叔叔嬸嬸。”
林平之在鏢局里堪稱團寵,婦女之友,當(dāng)然不會是僅憑一張漂亮蒼白的小臉。不過這次前來洛陽城,雖然是為外祖父祝壽,但是這次不知道為什么父母看他看的格外嚴(yán),始終都沒有讓他自己外出活動過了,更別說像往常一樣給鏢局的叔叔嬸嬸們買些禮物了。雖然娘親說了會一起買,但是他總覺得不是自己挑的就不夠能代表他的意思嘛。
但是這次,他去找父母說和朋友們一起離開的時候,最開始的時候父親還不同意,但是聽說一起走的有宋佚之后才松了口。明明他都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以前一起跟著母親回娘家也沒有被看的這么緊啊,不知道這次是為了什么。
三人一起回到王家,林平之的父親林震南非常熱情了迎接了他們,還邀請宋樂和進去坐一坐。宋樂和原本是打算去白馬寺看一看的,不過看林震南神色間有些慌張焦慮,還是跟著進去了。
怎么回事?之前吃飯的時候林震南都還很正常的,他們不過是出去逛了一會兒,怎么就忽然態(tài)度大變。他們出去也就是一個多時辰,不到兩個時辰吧。宋樂和往里走的時候還注意觀察了一下,王家的那些下人好像并不知道任何事情,態(tài)度如常,只有林震南和林平之的小舅舅看起來有些神色不安。
林震南作為幾十年的總鏢頭,掩飾表情的能力當(dāng)然礙事有的,不過因為之前司空摘星出現(xiàn)過,所以他副腦的人臉識別還沒有關(guān),所以林震南泄露出來的那點焦慮還是暴露給了副腦。
一行人走到大廳,宋樂和注意到這里似乎沒有什么外人。領(lǐng)路的小舅舅帶著令狐沖去找他師父了,大廳里只有一位疑似林震南妻子的女子站在中間,方圓十米之內(nèi),連個奉茶的侍女都沒有,這是有什么悄悄話要跟他說嗎?宋樂和挺疑惑的,他和福威鏢局的人難道不是第一次見嗎?為什么有秘密要找他來說?
果然,林震南幾乎是堪稱殷勤的將宋樂和奉到了上首,在讓林平之離開未果之后,他咬咬牙,一轉(zhuǎn)頭就跪在了宋樂和面前:“求宋大俠救我全家一命!”
“誒?”宋樂和同林平之異口同聲,一樣懵逼。
“不是,”宋樂和起身避開林震南跪著的方向,“你先站起來說過啊,什么救你一命,說清楚啊!”
第193章 第 193 章
宋樂和為林震南這一跪嚇了一跳, 林平之看起來也相當(dāng)茫然,倒是林夫人似乎早有預(yù)料,她從旁邊走過來, 也跪在了林震南身邊, 同樣朝著宋樂和。
林平之左右看了看, 他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他也跪了下來。
一轉(zhuǎn)眼三個人都朝他跪了下來,宋樂和一個還沒扶起來呢。他忍不住扶額說道:“你們先站起來把事情說清楚了!難道你們還打算逼我直接答應(yīng)你們嗎?”
這就說的有些嚴(yán)重了,林震南也發(fā)現(xiàn)自己這么一弄,反倒弄巧成拙了, 搞得真像是他們在逼宋佚一樣。他連忙站起來, 開始給宋樂和說明情況:“我們不敢相逼,只是有些激動了, 抱歉。且聽在下細細說來。”
東方當(dāng)初自蝙蝠島得到《葵花寶典》的另一份殘卷下落之后,便派人向福威鏢局索取, 并且愿意承諾他們待交出殘卷之后,日月神教愿意扶持福威鏢局一番。林遠圖以辟邪劍法打出一片名聲創(chuàng)立福威鏢局, 但他的后人實力簡直是斷崖式下跌, 福威鏢局實力名聲日益縮水,恐怕等不到第三代就會在江南武林查無此人了。
只要林遠圖交出殘卷,日月神教可以讓福威鏢局不會繼續(xù)衰落下去。甚至愿意對它稍作扶持,讓福威鏢局的分局開到日月神教的其他堂口出, 給福威鏢局行個方便。
在得到東方不敗派人傳達的命令時, 林震南雖然有些驚慌, 卻又有些心動。日月神教被稱作魔教,讓林震南一方面擔(dān)心日月神教出爾反爾, 得到秘籍之后便將他們殺人滅口;一方面又擔(dān)心自己和魔教扯上關(guān)系,會惹得江湖正道群起而攻之,鏢局是游走于黑白兩道之間的行當(dāng),太過偏向于某一方這生意可能就做不了了。另一方面不過它勢力龐大,說能幫他穩(wěn)住福威鏢局如今的實力那是一點問題都沒的。
但林震南的態(tài)度如何并不被日月神教的人關(guān)心,因為雙方都清楚,林震南如果不想家破人亡,那么他恐怕沒有第二種選擇。
但問題是林震南修煉的辟邪劍法和當(dāng)年林遠圖修煉的辟邪劍法,或者說《葵花寶典》殘卷并不是一個東西,因此在東方看到手下送來的秘籍時,有種被糊弄了的憤怒。他當(dāng)時大怒,懷疑林震南是在耍他,打算親自去江南給林震南一點‘小小的教訓(xùn)’,讓他下輩子記得不要耍自己惹不起的人。
但是在動身之前,東方收到了宋佚的來信,拜托他去查一下丐幫的南宮靈。丐幫總部在君山,福威鏢局在福州,兩者并不同路,東方權(quán)衡之下,還是選擇先去幫宋佚查南宮靈。畢竟南宮靈這邊去晚了或許會被毀去線索,可林震南那邊他還能從他的人手底下跑了不成?
因此東方帶著平一指直奔君山,卻還是派了人去福威鏢局警告林震南,讓他不要抱有僥幸之心,交出真正的辟邪劍譜,再敢糊弄他,就不是簡單的死可以了解的了。
林震南茫然又無辜,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他交給日月神教弟子的辟邪劍譜,的確就是他從父親那里學(xué)來的啊,為何東方教主會覺得他耍了他呢?他又要到哪里去找東方教主說的,所謂的‘真正的’辟邪劍譜呢?
由于沒有思路又不敢對兇神惡煞的日月神教弟子解釋,林震南簡直急的團團轉(zhuǎn),拖了半個月之后忍不住低聲下氣的寫信請問東方教主到底要什么《辟邪劍譜》的秘籍,他知道的便是奉上去的那一份,不知道還有其他的,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東方收到信之后,才知道林震南竟然廢物到連自家真正的秘籍在哪兒都不知道了,有點后悔沒有干脆派人直接去取了,反正林震南也不知道,耽誤了這好多時間。但也不好說什么,既然林震南已經(jīng)答應(yīng)交出秘籍,他最后只是在信中點名了秘籍正是他們老宅中的先祖遺物,要求林震南親手送過來,并且警告他若是再出‘意外’,就小心小命了。
林震南苦笑著說道:“東方教主信中點明秘籍所在后,來送信的日月神教弟子警告我們,他們已經(jīng)在周圍布下天羅地網(wǎng),別以為外面還有人想幫我就耍小心思。可在下受到信之后沒有半點異動,更別說聯(lián)系其他人了,所以外面的人恐怕是察覺了我們幾次三番和日月神教聯(lián)系,因此來者不善。在下怕家人出什么意外,便將鏢局內(nèi)的人暫且遣散,帶著妻兒一同前來尋找神教庇護了。”
林震南雖然武功不高,人也不算多聰明,但在武林之中做了這么多年生意,他很清楚有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在知道了他們這些小門小戶的人要投奔‘魔教’的時候會下什么樣的重手。不想在送完秘籍之后就剩下一個孤家寡人,他干脆利索的把全家都帶來了,還剛好有個祝壽的借口,讓他能夠比較體面的把家人帶走。
宋樂和點了點頭:“雖然聽起來東方的確是在威逼利誘,但你既然都答應(yīng)了,應(yīng)該也沒有性命之憂了啊,東方并不是會出爾反爾的人,那你找我干嘛?難道是想反悔?”
若是林震南死不答應(yīng)來求助的話,宋樂和或許會考慮攛掇著他去偷偷看眼秘籍算了,別對林家出手。可現(xiàn)在雙方不都已經(jīng)說定了嘛,別是這時候林震南忽然想反悔了吧,這就算是他也不好去勸東方了啊。
“不不不,”林震南苦笑著說道,“在下并沒有想反悔的意思,現(xiàn)在就算是教主將秘籍還給我們,我們也不一定保得住了。”
他又不是活膩了,想想不知道消息從何而來的東方教主,再想想出現(xiàn)在他們家外的第三方,很明顯真正《辟邪劍譜》的消息已經(jīng)泄露了出去,誰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人。這次日月神教的確是對他威逼利誘了,但其他人呢,他們說不定連威逼利誘都懶得做,直接殺人滅口呢。林震南可不想賭江湖人的節(jié)操,也不想賭福威鏢局的實力。
“在下是想說,那秘籍,丟了。”林震南說的很是痛苦,眼睛都忍不住閉了閉,像是想要逃避這個事實。
“啊?”宋樂和不解,和性命強相關(guān)的東西,怎么還能說丟就丟的。
既然話已經(jīng)說出口,也就沒那么糾結(jié)了,林震南臊眉耷眼的說道:“我們來到洛陽城后便住進了王家,東方教主還沒來,我們就干脆只當(dāng)自己是來給祖岳父祝壽的。外院人多口雜,東西便放在我妻子這邊,但是今日壽宴之后,日月神教的人讓我們帶著東西去見東方,我們才發(fā)現(xiàn)東西不見了。事情可一不可二,再出岔子,東方教主恐怕也不會相信我們是真心投奔的了吧。所以還請宋少俠救我們家一命,我們一定盡快找回秘籍。”
東方來的比林家稍晚一些,到洛陽城之后見了宋佚,又去見了任盈盈,‘家事’都處理完了之后,才想起召見林震南。就是這個時間差,東西丟了。不管林家是不是故意的,連續(xù)兩次交不出正經(jīng)東西,東方或許會覺得是他們愚蠢,但更有可能會懷疑他們是在耍他。
林震南偏向于后一種,他始終覺得東方不敗這樣的人肯定是多疑的,于是在發(fā)現(xiàn)東西不見了之后他就開始瘋狂考慮如何自救了。逃?平之還在外面,而且他們能從日月神教的追捕中逃出去嗎?恐怕不行的。認錯,可這不是認錯就能解決的事情啊,他們甚至不知道東西是什么人偷走的。
然后為了活命,腦子從沒有轉(zhuǎn)的那么快過的林震南想起了之前他答應(yīng)兒子出去時聽到的名字——宋佚。宋佚,素有俠名,最主要的是和東方不敗是總所周知的好朋友,那就嘗試求一求他好了。這才有了剛才三人全都跪下的那一幕。
宋樂和單手扶額,有些無語。他倒是相信林震南的確不是故意弄丟的秘籍,畢竟路上這么長時間什么時候扔不好,偏偏等到安頓下來之后再扔?
不過《辟邪劍法》的真本的確要找回來才行,既然和《葵花寶典》同宗同源,這上面恐怕也有“必要自宮”那句。東方介不介意自己的情況被外人所知是一回事,別人會不會拿這件事去詆毀他是另一回事。
“行了,這件事我接下了。”宋樂和皺著眉敲了敲桌子,“我會跟東方說明此事,讓他暫緩對你們的處置。不過你們必須先配合我把東西找回來,否則就算是我也難以說服東方放過你們。”
這當(dāng)然不是真的,若是宋佚開口,東方還真不會在乎放過林家這只小蝦米。但是宋樂和不打算直接把這件事?lián)阶约荷砩希趺吹模旨曳噶隋e,還得他出面擺平,他們什么都不用做?他難道是他們的什么人嗎?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林震南舒了好大一口氣,直到自己的小命暫時是保住了。
“來,把上次看到秘籍到秘籍丟了之間的事情說一說,我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線索,你們就沒一點嫌疑目標(biāo)嗎?”宋樂和有些恨鐵不成鋼,他又不是啥擅長查案的人,要不要找外援呢,剛好陸小鳳和楚留香都在。
林震南的確沒有嫌疑人,但宋樂和聽完林震南的描述之后,雖然沒有破綻,但他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個名字:司空摘星。
第194章 第 194 章
之前司空摘星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就有些奇怪了, 因為被他毫不留情的揭穿過幾次,司空摘星平常都有些躲著他的,這次怎么還專門跳到他眼前來舞一下。現(xiàn)在看來, 他那恐怕是在提前打招呼。
不過宋樂和并不知道司空摘星現(xiàn)在在哪兒, 或許陸小鳳會知道, 等會兒過去問一下吧。
也不是宋樂和聽著王夫人說話想要走神,不知道是因為王夫人敘述的問題, 還是宋樂和的確不是查案這塊料,反正宋樂和沒從她的敘述中分析出什么問題來。內(nèi)院雖然不如外院那樣魚龍混雜,但是也有不少人來來去去,那件袈裟又不是能塞進懷里的大小, 反正今天早上她還看了一眼, 酒席結(jié)束她再去看的時候就不見了。
宋樂和原本想從有什么人進出過王夫人院子去分析的,然后轉(zhuǎn)念一想, 這世界沒有監(jiān)控,卻有高來高去的江湖人, 這點子內(nèi)院院墻能起什么用,防君子不防小人, 根本沒法確定當(dāng)時到底有沒有人進去了。
“我們也詢問了當(dāng)時在院子附近的下人, 只是據(jù)她們說經(jīng)過那邊的都是些熟人,并且也沒有看到誰進去過。”王夫人也挺為難的,她甚至不敢將自己的處境完全告訴老爺子。王老爺子年紀(jì)不小了,人都有些糊涂了, 可王家沒有第二個王老爺子能夠支撐王家的名聲。這次壽宴辦的這么大, 就是老爺子為幾個兒子鋪路。畢竟這江湖上, 除了武功這種硬實力外,還有人脈這種軟實力嘛。
在這種情況下, 王夫人也不能因為秘籍失竊這件事把來客都留下來一一詢問,那就屬于結(jié)交不成變結(jié)仇了。更別說他們其實并不愿意將獻秘籍給魔教求活路這件事暴露出去,這件事要真這么直接說出去了,恐怕他們就真的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投奔日月神教才有活路了。反倒是不點明,維持一個受害者姿態(tài)曖昧下去,他們還能繼續(xù)經(jīng)營福威鏢局。畢竟鏢局就是黑白兩道都要打通關(guān)系的嘛。
宋樂和對于王夫人的為難之處也能猜到一二,畢竟這地方是王家空出來給林家的,但是又沒有第二個王姓的人幫腔,也就表明了王家的態(tài)度。王家愿意看在王夫人的面子上幫把手,但卻絕不可能為了王夫人和日月神教為敵。
宋樂和對此的評價是:虛有其表。
“那這樣吧,你們繼續(xù)從壽宴的客人下手去查,我去找個人。”宋樂和站起身來,“介不介意讓你們兒子跟著我跑跑腿?”
“不介意不介意,您能帶著他長長見識再好不過了。”林震南很明顯的松了口氣。
宋樂和點了點頭,帶著還有些迷惑的林平之走了,他打算先去找東方,把《辟邪劍譜》失竊的事情告訴他。然后讓他自己派人去找劍譜,這種可以被毀掉的東西還是盡快找到為好,雖然得到它的人不一定舍得毀掉,但事無絕對,還是保險些為好。
帶著林平之離開仍舊熱熱鬧鬧,好像剛才那片安靜都是幻覺的王家,宋樂和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林平之帶著些恍惚茫然的聲音:“所以我是差點家破人亡了,這次北上是為了逃命嗎?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他這一路上還高興的更個什么似的,完全沒有注意到父母這次為何偶爾神情緊張,也沒有注意到這次他們?yōu)楹我拗扑教幣堋?br />
宋樂和倒是不意外林平之沒有發(fā)現(xiàn):“要是能輕易被你看出來,那你爹娘還混什么江湖,做什么生意,老實做個富家翁不好嗎?”
宋樂和倒是沒有否認逃命這點,按照王夫人所說,他們家外面已經(jīng)有除日月神教的人逡巡不去了這點,說不定他們北上還真的抱住了一家人的性命。
但是林平之倒是沒有想那么多,因為之前父母求宋佚從日月神教手里保住他們的性命,他現(xiàn)在的仇恨值全都被日月神教,或者說是索要秘籍的東方不敗拉走了,還想不到日月神教之后還有人在對他們虎視眈眈。
“很討厭東方?”宋樂和看著情緒都掛在臉上的林平之,知道他大概心有不忿,也能理解他的心態(tài),但他總不好真把他就這么帶到東方面前吧,別惹得東方真動了殺心。他的確是想和東方切磋切磋,但并不想真的和他翻臉,林平之的父母將他交給宋佚,大概也是打的這個主意,就算他們因為‘耍了’東方兩次被殺,林平之在宋佚這里很大可能也能保的一命。
“那當(dāng)然了,他搶奪我們家的秘籍,還要殺了我們一家,我難道還要感謝他嗎?”林平之氣呼呼的說道。
宋樂和贊同的點了點頭:“這事的確是東方做的不地道,不過這事我也有鍋。當(dāng)初若不是我拜托東方去查南宮靈的事情,他估計會選擇親自去你家,他只需要把事實擺出來,不僅不會出現(xiàn)拿錯東西那一回誤會,恐怕你爹還得求著他把東西帶走。你不會以為你們家那件被長輩叮囑不可以去看的秘籍袈裟是什么好東西吧?”
林平之只是年少又受寵,所以想的少了些,但并不是不聰明。他有些急切的反問道:“可是,可是,既然不是什么好東西,為何東方教主會向我們家索要呢?”
宋樂和笑道:“那是因為他修煉的功法和袈裟上的東西系出同源,他如今在走他自己的路,打算把你們這邊的秘籍拿來參考一下而已。別問我為什么知道那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又為什么修煉,他在成為日月神教教主之前,難道是能選擇自己修煉什么功法的人嗎?而且,若那份秘籍真是什么好東西,林遠圖為什么將它記錄在袈裟上,卻不將它傳給你家長輩,你不會覺得你們家現(xiàn)在修煉的辟邪劍法,和林遠圖修煉的辟邪劍法,是一個東西吧?”
若是曾經(jīng)在老家,林平之或許會覺得自己家現(xiàn)在修煉的辟邪劍法沒有問題,但是隨著參加的這次王家壽宴,他見到了不少江湖門派的新秀,自然也見識到了不少門派的劍法。所以現(xiàn)在回想起來,天賦不低的他自然能夠察覺其中的問題,他家的劍法,并不如傳說中那樣厲害,并不完全是先輩厲害的緣故。
林平之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瞪向宋樂和說道:“你就是在為東方不敗辯解。”
“哈哈,”宋樂和笑道,“你覺得是就是吧,不過我并不否認東方這事做的不對,強取豪奪本來就不對。不過實際上不是東方,也會有其他人了。你知道東方是從哪里知道你們家存在有真正的辟邪劍譜的嗎?”
“哪里?”林平之的確好奇,他父母都不清楚的事情,為什么東方不敗一個外人會知道的這么清楚啊。
“是蝙蝠島,而在蝙蝠島上,還有其他人買下了這個消息。”宋樂和忽然一頓,發(fā)現(xiàn)了一個之前忽視了的線索,除了東方不敗之外,還有誰知道真正的辟邪劍譜,也就是《葵花寶典》的另一份殘卷在哪里呢,不就是當(dāng)初蝙蝠島的那個買家嗎!
之前因為東三娘和罌粟的事情太生氣了,而且又過去了這么久,他差點都忘了這件事。黑暗和變音可以阻隔其他人,又阻隔不了他,雖然當(dāng)時他在忙著靠近小門,但是他記錄下了對方的聲音啊。
宋樂和一邊讓副腦開啟聲紋對比,一邊繼續(xù)對林平之說道:“剛才你娘不是說你家外面除了東方的人之外,還有一群身份不明的家伙嗎,可能就是當(dāng)初蝙蝠島的買家。你家有真正的辟邪劍譜這件事已經(jīng)不算是秘密了,就算沒有東方,你覺得你家能不能保住辟邪劍譜呢?”
林平之的臉黑了下來,因為他很清楚,自家保不住的。就算他們違背祖訓(xùn)去查看了袈裟,發(fā)現(xiàn)了真正的辟邪劍譜在袈裟上,他們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學(xué)出來,去應(yīng)對那些豺狼虎豹,日月神教這次只不過是走的比其他人都快一點而已。
他們?nèi)羰羌皶r發(fā)現(xiàn)了袈裟上的貓膩或許還可以交出秘籍保平安,但更有可能的是沒有發(fā)現(xiàn)袈裟的問題,然后被想要秘籍的人滅口取走秘籍。畢竟學(xué)了的武功總是要用出來的,只有他們死了,才不會有人追查先祖遺物下落,也不會有人計較對方武功來自何處不是嗎?
“我說這么多不是想要你原諒東方的行為,你對他有不滿是正常的。”宋樂和搖了搖頭說道,“只是希望等會兒見到東方你對他別有那么大的敵意。他對別人的情緒感知可比我強多了,到時候惹得他不快,又要平添許多麻煩。你不會真的覺得我一個人就能查清楚這件事吧。”
見林平之的情緒平復(fù)下去了,宋樂和也算是放心了一些,他剛才見他這么憤懣,是真的有些擔(dān)心這個愣頭青見到東方之后腦子一熱做出什么事情來,然后惹得東方一劍劈了他。到時候為難的就是他了,還不如現(xiàn)在多花些口舌把事情給他掰扯清楚。林家和東方雖然有矛盾,但就找回秘籍這件事,他們現(xiàn)在的利益是一致的。
宋樂和帶著林平之踏入綠竹巷后不久,他們身后的一處小巷內(nèi),兩個身著布衣,面容普通到扔進人堆里就認不出來的人正在說話。
略高大一些的麻面皺著眉頭問道:“你真的什么都沒聽到?”
拎著個籃子的貨郎點點頭說道:“老大,我甚至都冒險走到他們背后三步的距離了,那小孩兒說話倒是沒遮沒掩的,但是大的那個,頂多能看到的他嘴巴在動,卻根本聽不到一點聲音啊,完全不知道他說了什么。”
“這難道是逼音成線?你不是說你會讀口型嗎?”老大擰眉,覺得偷聽這種江湖高手果然是個麻煩事,是不是不該接下這個工作。
貨郎也很頭疼:“我是會讀,但是大的那個,嘴巴動歸動,卻是在吃東西啊,根本沒有說話的節(jié)奏。如果不是那個小的在說話,我還以為他沒開口呢。”
在他們頭上不遠處,一直小小的精致蚊子反射出一點金屬的光澤。
第195章 第 195 章
綠竹巷這邊相當(dāng)清幽, 在這本來應(yīng)該是熱鬧的晚飯時間,這條小巷卻只有他敲門的聲音。好在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不至于讓宋樂和聯(lián)想道鬼屋。不過這也給他留下了一點淺薄的疑慮, 喜歡這種清幽環(huán)境的女孩子, 真的和藍鳳凰那種鬧騰的性子合得來嗎?
進去之后宋樂和很快就見到了東方和聞名許久的任盈盈, 的確是個很漂亮知性的少女,完全看不出是那個五大三粗的任我行的女兒, 她娘到底要多漂亮才能生下在任我行基因影響下還這么漂亮的女兒啊,忽然有點好奇了。然后東方給了他一個暴擊:“來,盈盈,叫宋叔叔。”
宋樂和倒吸一口涼氣:“不是, 為什么我忽然就升輩分了啊?”
怎么說呢, 大學(xué)畢業(yè)后在家被附近七八歲的小孩叫叔叔也就算了,雖然當(dāng)時就感覺自己好像忽然長輩分了, 但畢竟幾乎是看著長大的小孩兒。但是這眼前這姑娘,和他相比也就差不到八歲吧, 畢竟這看起來都十五六了。
東方翻了個白眼:“你和我同輩論交,難道還想讓我侄女兒叫你哥哥不成?”
宋樂和看了眼四十多但因為內(nèi)功高深看起來只有不到三十的東方, 扼腕發(fā)現(xiàn)事情的確如此。
“誒, 一轉(zhuǎn)眼我都成了江湖前輩了,明明感覺好像入世也沒多久啊。”宋樂和只略微感嘆了一下,就暫且把這件事拋下,和東方說起了倒霉催的林家夫婦失竊。
東方聽完之后, 略微皺眉說道:“他們這么說你就信了?”
宋樂和聳了聳肩:“他們都已經(jīng)把東西帶過來了, 何必又在臨門一腳后悔, 而且你的人不是盯著他們的嘛。另外,昨天在我們吃飯的酒樓, 我的確看到了司空摘星,若是他,并不是不可能。”
東方聽到司空摘星的名字之后,倒是有些相信了宋樂和的判斷,這位偷王之王的確有著不驚動他的人,偷到袈裟的能力。
“我知道了,我會派人去查的。”東方態(tài)度平淡,似乎并不是很在乎秘籍被偷這件事,“司空摘星會去偷他不感興趣的秘籍,估計是有人雇傭,我會去查最近有哪些人找過他的。”
“關(guān)于這點,我倒是有個懷疑的對象。”宋樂和說道,“你還記不記得當(dāng)初在蝙蝠島叫價《葵花寶典》殘卷的人?我懷疑盯上了林府的就是他。”
“你知道他是誰?”東方有些奇怪,蝙蝠島當(dāng)時一片漆黑,叫價的人也多有變聲,而且宋佚當(dāng)時不是不在蝙蝠島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宋樂和也察覺到了這個問題,但仍舊神色自若的說道:“是樂和說的,說是嵩山派左冷禪的手下報的價。”
“呵,他倒是野心不小。”東方不敗對左冷禪的手段相當(dāng)看不上眼,同樣是想要獲得權(quán)力往上走,東方當(dāng)初名不正言不順還知道四處拉攏別人架空任我行呢,左冷禪卻只知道排除異己,敵人越搞越多。
所以東方不敗成為教主之后很快就坐穩(wěn)了位置,因為底下的人本來大部分就偏向于他了,只需要論功行賞,很快就可以把局面穩(wěn)定下來。但是左冷禪作為五岳劍派盟主,卻沒什么能夠服眾的事情不說,名聲還不是很好聽,惹得泰山派這等直腸子都起了嫌隙。排除異己不是不可,可一個將除自己嵩山派自己人之外都視為異的五岳劍派盟主,這盟主做的和一派掌門有什么區(qū)別?
宋樂和倒是對這些人的御下手段不關(guān)心,畢竟他素來是孤身走江湖,并沒有關(guān)心這個的需求。
“你心里有底就行,”宋樂和干脆利落的就把這件事甩給東方了,“是不是左冷禪找司空摘星偷的秘籍你去查就行了,我等下去找陸小鳳,看他知不知道司空摘星在哪兒。雖然他估計不會告訴我雇主,不過我可以威脅他再把東西偷給我嘛。”
只要思路開闊,事情其實可以很簡單的解決嘛。至于司空摘星的想法,宋樂和是不考慮的,就像之前金九齡的案子一樣,這位偷王之王若是被掐準(zhǔn)了脈門,雖然不會去做主謀,卻能成為幫兇。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并且不打算放棄,那宋樂和也不介意用同樣的方法去‘使用’他。
聽到宋樂和的想法之后,在場的幾個人都有些驚訝,然后思路一轉(zhuǎn)發(fā)現(xiàn)這的確可行。就算東方還要追查膽敢覬覦他東西的人,起碼宋樂和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東西找回來,林家起碼不會死在東方手里了,他的任務(wù)就結(jié)束了。
這惹得林平之看了宋樂和好幾眼,他才剛從江湖正道嵩山派也在覬覦他家傳秘籍這點醒過神來,就聽見行俠仗義的宋大俠這等明顯甩鍋的言論,一時之間大受震撼,并且不禁生出了這江湖,好像和他想象中并不一樣的感覺。
“你來找我就為了這事兒?”東方很久都沒有出門放松了,此時他最好的女裝搭子出現(xiàn)了,又豈有放過之理。何況他之前的忙碌還有眼前這個家伙的一臂之力。
宋樂和聽懂了東方的言外之意,想到陸小鳳還不知道在哪個朋友家喝酒,覺得也的確不急于一時。不過他指了指伸手站在的林平之:“你不介意的話,我倒是可以奉陪到底。”
東方皺著眉頭看向他之前一直都沒在意的少年,傻乎乎的。他一臉嫌棄的說道:“算了,之后再說吧。”
宋樂和也不意外,東方現(xiàn)在的心態(tài)或許比之前剛開始女裝的時候好多了,但也肯定不樂意有個傻乎乎小子跟在身后看怪物一樣的看著的。
不過說起女裝,宋樂和忽然想起了一個人:“說起來,你帶了晗娘過來的話,小顧呢?”
說起顧惜朝,東方倒是真的有話要說:“我是真沒想到,你當(dāng)初的提議竟然還挺可行的。顧惜朝的塾師都贊嘆過他天分,很快就把他推薦到河北的蓮池書院去了,據(jù)說在其中成績頗佳。感覺過幾年就可以放他去科舉了,說不定當(dāng)初你說的想法很快就能實現(xiàn)了。”
蓮池書院和南方岳麓書院齊名,有這種書院的老師承認,那的確是上榜有期了。東方不敗也沒有想過撿一送一的贈品,竟然是這樣的人才,還真是撿到寶了。
說話間,門外忽然又有人敲門,東方聽到下人傳話之后,笑道:“還真是說誰來誰,書院放秋假,惜朝回來了。”
進來的正是顧惜朝,急步進來的小少年已經(jīng)擺脫了當(dāng)初消瘦憂郁的模樣,帶著份少年人特有的朝氣。他進來后先是朝東方拱手行禮:“見過教主,見過圣姑。”
然后才有些激動的看向宋樂和:“見過宋大哥。”
“好久不見啦,小顧。”宋樂和看向顧惜朝身后的那個少年,有些好奇的問道,“你身后的這是。”
顧惜朝神色有些無奈的拉著比他略大一點兒的少年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同窗,李尋歡。他聽說洛陽城的王老爺子大壽,想要前來祝賀,就同我一起回來了。”
李尋歡和任盈盈差不多大,看起來卻比顧惜朝還要沒有城府的多,他非常有禮貌的同在場的人打了招呼,但眼神中的好奇遮也遮不住。看起來又是一個對于江湖非常好奇的少年,而且從經(jīng)歷來說,這家伙對江湖的了解,恐怕還沒有宋樂和背后的林平之多。
宋樂和倒是覺得這李尋歡有些眼熟,不過他現(xiàn)在更好奇另一點:“蓮池書院里,也有王老爺子的朋友嗎?”
王元霸的交友廣闊竟然不限于江湖上,還有書院里的讀書人嗎?真少見啊。
李尋歡有點尷尬的咳嗽了一下,但還是承認,他只是聽聞了洛陽城最近有很多江湖人來給王老爺子祝壽,所以想要來湊個熱鬧而已。
顧惜朝在旁邊癟了癟嘴,很明顯是覺得李尋歡是個沒有經(jīng)歷過社會毒打的小少爺,只有這種小少爺才會對所謂的江湖抱有奇怪的憧憬,覺得那是什么完全快意恩仇,和自己平時生活環(huán)境很不同的地方。實際上都是一樣的,反倒是書院里的環(huán)境要更單純一些。
這種理所當(dāng)然的幻想,和有點爆棚的行動力,在加上他們兩個人的相貌相似程度,宋樂和越發(fā)覺得眼前這位叫李尋歡的少年,是不是和一個叫李懷瑾的家伙有親戚關(guān)系啊。不過宋樂和沒有問出口,畢竟宋佚和李懷瑾好像也不認識,他認識的是宋樂和。
顧惜朝給雙方介紹之后就有些神思不屬了,書院難得放假,他也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母親了。李尋歡也非常識相的告辭了,好像他就真的只是路過同窗家向長輩打個招呼而已。
反倒是宋樂和對李尋歡有點放心不下,這家伙雖然身上有點武功,但是年紀(jì)也太小了。這時候洛陽城也不安寧,鬼知道五岳劍派、或者說左冷禪打的什么主意;還有王云夢也不安分。李尋歡這忽然冒出來的小家伙偏偏和他與東方都能扯上點關(guān)系,就這么放他離開,誰知道會不會就死在哪個角落,還是待在身邊為好。
所以宋樂和就直說了:“你在落腳點了嗎?要不要和我住一家客棧。”
林平之張了張嘴,想說他其實可以住王家的,不過最后還是沒說話。倒是李尋歡答應(yīng)的很痛快,他似乎對宋佚頗有好感。在跟著宋佚一起離開的時候主動朝著宋佚搭話了不少次,看起來非常活潑積極,以及好奇心重。
宋佚在離開前從懷中掏出一個圓球扔給東方說道:“方圓五百里之內(nèi)你打開它就能跟著找到我。”
東方看著這明顯是裝蠱蟲的小東西笑道:“你們就是這么互相聯(lián)系的?”
“嗯哼,”宋樂和笑道,“誰叫我們都行蹤不定呢,雖然到現(xiàn)在為止也就用過一次。不過蠱師的作品還是能夠信任的。”
顧惜朝見宋佚帶著林平之和李尋歡離開,微微皺眉說道:“教主,我是不是不該帶同窗過來的?”
“沒事。”東方不置可否,“宋佚還不至于多個孩子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第196章 第 196 章
并不知道背后東方甚至開始把找回秘籍這件事扔給了顧惜朝處理, 宋樂和正在和李尋歡還有林平之閑聊。離開東方的視線之后,林平之似乎放松了不少,也不知道東方明明也沒有用氣勢壓人, 他為什么那么緊張。
他首先關(guān)注的就是:“你剛才說偷走我家秘籍的可能是左冷禪, 怎么可能?昨天我爹還帶我迎接過他。”
李尋歡悄悄伸長了耳朵, 這可是聽到江湖傳奇的第一線誒,不是說書人口中那種面目全非的故事。
宋樂和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金九齡當(dāng)初在六扇門的名聲還那么好呢,不也是個為了自己享受的金錢跑去做賊的人嗎?而且你若是去問你父母,他們估計就不會意外了。嵩山派自從左冷禪掌權(quán)之后,他們附近的一些小門派, 或被趕走, 或就這么消失了。而且他在江湖上行事一向霸道,一言不合就給別人蓋魔道的帽子, 名聲其實挺不好聽的。”
宋樂和其實并不是那種會關(guān)注某個門派行事風(fēng)格的人,不過這不是昨天說起五岳劍派不太靠譜么, 他就稍微關(guān)注了一下。然后就發(fā)現(xiàn)嵩山派和他們口中的魔道,可能就只差了一個名頭。他們還會顧忌一點名聲, 壞事偷偷的干, 但是做的事情和他們口中的魔道其實大差不差,可能也就是一個會找個遮羞布,一個不會找的區(qū)別罷了。
甚至由于東方繼位后對于繼續(xù)擴張勢力興趣不大,所以很多之前被正派詬病的行為, 比如說搶奪別人家基業(yè)、打壓吸收勢力范圍內(nèi)其他小型勢力, 欺男霸女之類的。哦, 最后一項情況好轉(zhuǎn)和擴不擴張勢力沒關(guān)系,單純是東方比任我行能喜歡溜達多了, 被他看到了會被認為沒品,然后處罰降職加班一條龍,所以大家都收斂了不少。
宋樂和說完之后沒有管若有所思的林平之,反而朝李尋歡問起他的家庭,以及他家到底知不知道他來湊這個江湖熱鬧的事情。
李尋歡有些訕訕,但還是老實回答道:“我只說了來找同窗,沒說想要來參加王家壽宴的事。但是不用擔(dān)心,我會武功,是有自保之力的。”
至于家庭,李尋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我聽說書人講過“驚塵劍為佳人奔赴沙漠?dāng)囟А钡墓适拢愫托M醫(yī)宋樂和是什么關(guān)系?”
聽到那個說書標(biāo)題,宋樂和無語了一下:“怎么這個傳言還沒有消失啊,我對他沒有男女之情。”
“那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李尋歡好像頗為關(guān)注這件事,聽到宋樂和的避重就輕的回答后仍舊沒有放棄的意思。
“親戚吧。”宋樂和的口氣不太確定,然后他反問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聽到宋樂和的話之后,李尋歡似乎放心了不少:“抱歉,之前可能有些冒犯。我問這個,其實是想問你能不能聯(lián)系到蠱醫(yī),我的哥哥和表妹都受過蠱醫(yī)的恩情,一直都想向她表示謝意,只是她行蹤飄忽,總是不能成行。我想代替他們向蠱醫(yī)表示一下謝意,并且邀請她到我家做客。”
雖然心中有所猜測,但宋樂和還是問道:“你哥和你表妹是?”
李尋歡笑道:“我哥叫李懷瑾,曾經(jīng)在曲靖府中毒被蠱醫(yī)所救;我表妹也是在曲靖府,被蠱醫(yī)從白玉魔手中救下的。這次我來洛陽,也是想看看蠱醫(yī)是否會過來。畢竟最近蠱醫(yī)傳來的消息,都是她在往北邊走嘛。”
宋樂和只覺得果然如此,這家伙就是李懷瑾掛在嘴上夸夸的弟弟啊,他們兄弟兩個還挺像的。不過去做客啊,宋樂和不怎么在意李懷瑾,但的確有些掛念當(dāng)初分別時有些怯生生的詩音。說起了當(dāng)初鳳凰是不是教了她不少自保的本事,也不知道她學(xué)的怎么樣了。
“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兒,不過若是見到了,我會把你的意思轉(zhuǎn)告給他的。”宋樂和沒有把話說死,畢竟誰也不知道之后會發(fā)生什么。
宋樂和原本是打算去一趟白馬寺的,不過先是被林家的事情耽誤了一下,然后又在綠竹巷待了一會兒,現(xiàn)在帶著這兩個拖油瓶跑出去估計就沒法在關(guān)城門之前回來了。所以宋樂和干脆帶著李尋歡去花滿樓所在的客棧里給他訂房間了,之后若是他和陸小鳳還有其他事情的話,也可以將李尋歡交給花滿樓照顧,完美。
在回客棧的路上,宋樂和聽到說書人開始講起了蠱師藍蝎子的故事,并且還在有意無意的cue宋樂和。對此,宋樂和只能說王云夢你效率可真高啊。反倒是李尋歡聽到說書人把蠱醫(yī)同殺手藍蝎子扯到一起后很生氣,若不是宋樂和拉的快,他差點就沖進去和那個說書人爭論了。
對此,宋樂和只能說他們兄弟可真像啊,都一樣的急公好義,就是有點思慮不周。當(dāng)初李懷瑾也是這樣,聽說林家困境就急著去主持公道,完全沒想過自己那小身板兒能不能擋得住當(dāng)?shù)亟T派的暗箭。不過他也不討厭這樣的人就是了。
“好了好了,這種謠言江湖上一個月能出現(xiàn)幾十個,沒辦法一一糾正的。而且你要真沖上去了,旁邊還有酒樓的打手呢,說書人靠嘴皮子吃飯,你和他爭他也只會說你想太多,他只是暗示,絕不敢明說的。”
宋樂和拉著李尋歡和林平之走人,他以前聽到這種有關(guān)于自己的奇怪傳言時,同樣是除非太過分太明顯才會給個警告。但這次說的并不過分,而且藍蝎子和他還真有點關(guān)系,所以他更不覺得能放兩個小年輕上去鬧事了。
回到客棧,宋樂和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陸小鳳,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陸小鳳此時正和花滿樓在窗前就著人間煙火說笑呢,聽到宋樂和的聲音后,他朝宋樂和招了招手說道:“才回來不久,你去哪兒了,怎么還多了個朋友。”
宋樂和上樓在桌邊坐下,給他們介紹了一下李尋歡,然后朝陸小鳳問道:“你不是和朋友喝酒去了嗎?怎么回來的這么快。對了,你知道司空摘星去哪兒嗎?”
聽到宋樂和問起司空摘星,陸小鳳轉(zhuǎn)過頭來說道:“我那朋友遇到木道人,被他帶走了,酒沒喝成。至于猴精,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吧,你找他做什么?”
“找他救人,”宋樂和一指林平之,“他爹娘帶來交給東方的東西被司空摘星偷了,差點被覺得被耍了的東方給宰了。我暫時攔了下來,但是東西得找回來,不管東方看完之后要不要,好歹是人家祖?zhèn)鞯哪亍!?br />
不過宋樂和在心里吐槽,雖然說是祖?zhèn)鞯模橇旨腋拿侗傩皠ψV》的《葵花寶典》殘卷,和日月神教搶自華山派的《葵花寶典》殘卷實際上都來源不正,要么是從當(dāng)年少林寺的紅葉禪師手里偷看而來的,要么是從偷看人那里偷看到的。
東方當(dāng)初說這件事的時候也吐槽過說這東西原本已經(jīng)被紅葉禪師燒了,鬼才知道這兩份殘卷到底有多少錯漏,說不定修煉原本的話他根本不要受這份多余的苦,不過那樣的話估計也輪不到他來修煉這《葵花寶典》了。
正因為這樣,所以宋樂和才能確定東方對林家最開始大概并沒有那么在意。當(dāng)然后來隨著林家答應(yīng)又弄錯,對于東方來說就是另一回事了。他給了林家第二次機會,可若是林家再出問題,那就是他們不識好歹了,不給點反應(yīng)出來,恐怕手下都要覺得他好應(yīng)付了。
聽到宋樂和的話之后,作為司空摘星的朋友,陸小鳳顯得有點尷尬:“猴精沒有跟我說過他會去哪兒,不過就算找到猴精,他恐怕也不會說出雇主的,哪怕是我也問不出來。”
“沒必要一定問出來,讓他把東西偷回來也行。”宋樂和不在意這件事。只要把東西找回來,林家的命在東方哪兒就算是保住了,至于找幕后黑手,那不是東方的工作嗎?就司空摘星的工作性質(zhì),他要是真敢把雇主報出來,恐怕很快就能聽到他死了或者失蹤的消息了。
“行吧,”陸小鳳站起身來,顯得有些無奈,“我去找他有可能在的地方。”
目送陸小鳳離開,宋樂和轉(zhuǎn)頭看向李尋歡:“你怎么還不去開房間?”
“誒,哦。”李尋歡剛才在和花滿樓閑聊,兩個人都是接受的世家公子教育,而花滿樓因為花家和陸小鳳這個朋友,雖然沒有深入江湖,但卻也聽過不少江湖事情,因此李尋歡和他聊的頗為投緣。
看著李尋歡下樓找掌柜的,宋樂和轉(zhuǎn)頭正打算對花滿樓說什么,就看到他笑著點點頭說道:“放心好了,我會照看他的。”
真是善解人意啊,宋樂和有點感動,花滿樓真的永遠溫柔,永遠靠譜。
王家的壽宴持續(xù)三天,宋樂和在去過一次之后就失去了興趣,但是花滿樓之后兩天還是要去的,剛好由他帶著李尋歡去感受一下江湖人應(yīng)酬的氛圍,最好打消他對江湖莫名其妙的憧憬才好。江湖里除了快意恩仇,也有人情世故啊。
最后是林平之,宋樂和轉(zhuǎn)頭問他:“你是繼續(xù)跟著我跑還是回王家?我等下要出城,今天晚上不會回來哦。”
“當(dāng)然是跟著你了。”林平之說的斬釘截鐵,他不想再像之前那樣,無知無覺的傻樂,卻對父母承受的壓力,和自己所處的危險渾然不覺了。
“行,”宋樂和無所謂,“那你可得跟好了,我不會等你的。”
“你還要去哪兒?”花滿樓有些疑惑,他以為宋樂和應(yīng)該會等陸小鳳帶著司空摘星的消息回來。
宋樂和雙手抱胸,微皺著眉頭說道:“我剛才聽到陸小鳳說他遇到了武當(dāng)派的木道人,還帶了他家的晚輩出來。我記得他和白馬寺的主持是朋友對吧,剛好我也打算去趟白馬寺,剛好去問問他來做什么?”
武當(dāng)派和日月神教也有些矛盾,差不多八十年前日月神教幾名長老夜襲武當(dāng)山,偷走了武當(dāng)派的秘籍和真武劍,導(dǎo)致后來武當(dāng)派掌門不得不換用七星劍。他覺得若是有人想要對日月神教動手,或許會聯(lián)系木道人。而就算木道人不想告訴他,他也能從對方聽到這件事的情緒中,察覺到一些東西。
而且他本來就是要去一趟白馬寺的,還打算供奉個小佛像呢,里面塞私貨的那種。
第197章 第 197 章
白馬寺離洛陽城不算很遠, 起碼對于江湖人來說不算很遠。不過由于宋樂和懶得找馬了,所以是腿兒著過來的,把林平之累的夠嗆。這小子輕功基礎(chǔ)還算不錯, 但內(nèi)力不行, 跑到一半就一副要被掏空了的樣子, 最后還是被宋樂和抗過去的。
到了白馬寺宋樂和也沒有急著去找木道人,而是先去大殿拜了拜, 然后找了知客僧詢問了一下,要怎么在這里供奉一座佛像。在了解這方面的情況后,他才和知客僧問起武當(dāng)?shù)哪镜廊耸欠裨诎遵R寺,他聽陸小鳳說見到了木道人。
雖然不知道宋佚和木道人有什么關(guān)系, 難道是想要比劍, 但知客僧還是誠實回答了他,木道人就在白馬寺, 正在和主持見面。
“天色不早了,等我回城恐怕城門已經(jīng)落鎖了, 還請大師讓人為我和朋友準(zhǔn)備一間客舍。”宋樂和笑道,“不知木道人如今正在何處, 在下對木道人好奇已久, 想先前去拜訪一下前輩。”
對于宋樂和的提議,知客僧看起來并不意外,很快宋樂和就在閑聊中知道了原因。因為宋樂和并不是第一個來拜訪木道人的人了,雖說木道人自稱“棋一酒二, 劍法第三”, 但他的實力在江湖上也是有數(shù)的高手, 哪怕平時閑云野鶴,也不乏有崇拜他, 或者是想要向他請教的人。
據(jù)知客僧說,木道人已經(jīng)在這里住了一個多月了,他和白馬寺主持是多年棋友,這次又為了釀牡丹酒停留的比平常都久,因此木道人在這里的消息并不是秘密。再加上王家壽宴,因此有不少年輕人前來拜會木道人,宋樂和混在這其中算不得突出。
走進一處環(huán)境清幽的院舍,宋樂和見到了一位面容清癯,仙風(fēng)道骨的道士,大概就是木道人了。他面前擺了一盤棋,不知道是在和自己對弈,還是在打棋譜、解殘局。
“來得正好,”木道人朝著宋樂和招了招手說道,“年輕人陪我下會兒棋。”
宋樂和湊過去看了一眼,很好,是圍棋,不會。他轉(zhuǎn)頭看向林平之問道:“你會嗎?”
林平之的確學(xué)過,不過水平和他的武功一樣三腳貓,此時面對著“圍棋第一”的木道人,他實在是說不出“會”這個字。
發(fā)現(xiàn)林平之也沉默了,宋樂和轉(zhuǎn)頭就對木道人說道:“抱歉前輩,恐怕我們兩個都沒法陪您下棋。喝酒或者比劍如何,這兩個我倒是都可以奉陪到底。”
“呵,果然是陸小鳳的朋友,竟然見面就想騙我的酒喝。”木道人半點不提比劍的事,反而抱怨起來,“上次和陸小鳳見面就被騙去了我五十年的梨花白,這次的牡丹釀還沒釀好呢,就來哄我的酒啦。我就知道他總是惦念著我的酒,今天就不該讓他看見的。”
“前輩這就誤會我了,喝酒我一向是做個陪客的……”宋樂和毫不客氣的坐在了木道人棋盤對面,開始和他侃了起來。
林平之在旁邊聽的有些眼神放空,雖然不知道這兩個明明都沒有自我介紹,到底是怎么默契的確認身份的。至于他們話題的中心陸小鳳,更多的是作為一個共同話題能夠讓雙方以最快速度熟稔起來而已,談到中間的時候,宋樂和與木道人的話題就離開了他們共同的朋友。
等到用過晚飯,坐到客房里的時候,林平之只覺得身心俱疲。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從早上幫著舅舅招待客人,到后來發(fā)現(xiàn)自家竟然在懸崖邊走了一圈的后怕,再到跑來白馬寺還努力聽宋佚和木道人的閑聊,他現(xiàn)在感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反倒是宋樂和還精神奕奕的在桌子邊溜溜達達,明顯還在思考著什么。
“你一個聞名已久的大俠,為什么連匹馬都沒有。”林平之強打著精神抱怨道。這是他今天最不解的一點了,如果不是腿著輕功過來,他也不至于累成這樣。
“因為礙事,而且馬跑的還不如我快呢。”宋樂和撇了一眼林平之,對他的體力以及內(nèi)力也相當(dāng)無語,他之前就是覺得這點距離林平之應(yīng)該可以跟上才答應(yīng)帶上他的,不然他就把人送回王家了。
清楚感受過宋樂和輕功速度的林平之反駁不能,頂多在心里抱怨一下宋佚不知道享受,但開口說的卻是:“你在想什么?剛才你和木道人聊了那么久,是得到了一些結(jié)論嗎?”
“嗯,”宋樂和若有所思的說道,“我昨天才來洛陽,木道人知道我是陸小鳳的朋友很正常,但是這么自然的在佛寺里認出我來卻太快了。我(宋佚)是第一次進佛寺,也不和四條眉毛的陸小鳳一樣有明顯的外表特征,他見我卻沒有意外之色,有人在他面前提到我可能會來找他?”
不是宋樂和多疑,而是木道人之前在和他交談的時候,好像的確是在若有似無的提醒他這件事。而且從他抱怨的,之前來的客人都沒有他這么客氣等內(nèi)容來看,來找他的可能還不止一波人。
“說起來我也很疑惑,木道人不是不是出了名的閑云野鶴嗎?知客僧都說了有不少年輕江湖人聞名前來拜訪,他為什么還沒有離開,或者拒不見客?”宋樂和自言自語道。
“會不會是因為掌門的決定?”才剛見識了令狐沖這個弟子對他師父華山派掌門是多慫的林平之提出了一個想法。
“掌門嗎?”宋樂和不太確定,“現(xiàn)任武當(dāng)派掌門是接的他師父的班,他師父的掌門之位是木道人讓的,因此武當(dāng)現(xiàn)在掌門這派對于木道人這個師伯一向敬重,否則也不會放他滿世界跑,很難說他會聽從掌門師侄的決定,做不符和他性格的事情。”
宋樂和忽然話鋒一轉(zhuǎn):“雖然掌門師侄的命令木道人不一定會聽,但若是事關(guān)武當(dāng)派又不一樣了。”他可還記得日月神教里還有當(dāng)年從武當(dāng)派搶回來的秘籍和寶劍呢。
“反正留著也沒什么用,不如勸東方把東西還回去吧。”宋樂和嘀咕了一下,卻也知道成功率不高。東方或許的確不在乎那本秘籍,但是他一定在乎自己的面子,自己前輩搶到手的東西,事主都沒來問,平白無故的,他巴巴的給人送過去,不是顯得他怕了一樣嗎?
宋樂和越發(fā)覺得五岳劍派很有可能聯(lián)系過武當(dāng)派,雙方就算沒有達成合作大概也有了什么默契,木道人很有可能就是負責(zé)人之一。畢竟他成天在外面閑逛,出現(xiàn)在哪兒好像都不奇怪,而且武功夠高,恐怕就算是對上東方也半點不虛。
說起來這樣的話,武當(dāng)派為什么不讓木道人去日月神教直接把他們的東西搶回來啊?宋樂和覺得頗為不解。
那木道人口中所說的比較有禮貌的人可能就是五岳劍派的人了,畢竟是尋求合作,那他口中所說的不太禮貌的人又是哪方的?雖然也有可能是江湖新秀,不過會被木道人專門提出來,應(yīng)該不是如此簡單。而且木道人這么提醒他,是不是有違武當(dāng)派掌門讓他過來的意思?難道他和武當(dāng)派掌門意見不同嗎,可這樣的話他又為何要答應(yīng)呢?
越想,宋樂和就覺得木道人的態(tài)度也很奇怪,他和武當(dāng)派的立場,好像出現(xiàn)了微妙的差別。不過就算真的現(xiàn)在翻墻去問,肯定也是問不出什么的,宋樂和對木道人態(tài)度的判斷都是通過副腦的檢測,而不是木道人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
比如說他其實提到了不少來拜訪他的年輕人,也夸了不少人,但其中大多數(shù)他說來的時候生理狀態(tài)平穩(wěn)的和說這里有片葉子沒差。只有少數(shù)時候,他才會對說起的年輕人生出一些輕微的情緒,比如說惱怒、愉快、或者是警惕,表情看不出來,可是激素和精神力波動不會騙人。
宋樂和不常使用這個功能,因為這東西受環(huán)境影響很大,但在這種人少清凈的地方的確有奇效。木道人總不可能跟他聊七聊八,還在腦海里想著和現(xiàn)在完全不挨著的事情吧,而且宋樂和特意多提了幾個問題,確保數(shù)據(jù)的準(zhǔn)確性。
木道人的立場暫時不提,來找他卻不太客氣的人,宋樂和暫時有兩個猜測:一是發(fā)現(xiàn)了五岳劍派來找了木道人,于是過來警告他的日月神教弟子。但這很難說的通,日月神教弟子哪里的底氣威脅木道人的?二是有人得知了五岳劍派和武當(dāng)派的合作,想要來插一手的,不過他們的態(tài)度不禮貌?難道是覺得武當(dāng)派合作的誠意不夠嗎?
宋樂和覺得自己在這里應(yīng)該是找不到什么線索了,要找木道人的人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來過了,他來晚了好像不止一點。守在這里或許能夠等到五岳劍派繼續(xù)派人來和木道人聯(lián)系,但更有可能是等到木道人離開的消息,畢竟他都已經(jīng)在這里待了一個多月了不是嗎?
誒,不知道王憐花能不能找到藍蝎子在哪兒,要是能找到的話,他直接過去把這件事處理完好了,省的還得惦念這件事。宋樂和不是很喜歡王云夢,不是很想和她繼續(xù)周旋。
“明天我們就回城吧,”宋樂和對已經(jīng)快睡著的林平之說道,“希望到時候陸小鳳已經(jīng)把司空摘星找出來了。”
第198章 第 198 章
第二天回到洛陽城, 宋樂和就見到了一個有些焦急的陸小鳳,他不僅沒有找到司空摘星,還發(fā)現(xiàn)了他們以前約定的求救信號。
“啊?”宋樂和很不解, “不是, 我們前天才見過面, 怎么就出事了,難道不是他偷的袈裟。不, 也有可能是和雇主起了沖突。陸小鳳,除了求救信號之外,他還留下了什么,比如說雇主信息, 或者他去了哪里什么的。”
“沒有, ”陸小鳳也很困惑,“標(biāo)記畫的很簡略, 我只能確定他的確出了事。”
“標(biāo)記在哪兒?”宋樂和微微皺眉,但還是先和陸小鳳提了一下有兩批人去找過木道人, 以及自己的猜測。陸小鳳和木道人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或許知道的會比他更多一點。
陸小鳳說了一個位置, 然后補充道:“我打探過了, 那里多是些商隊租住的房子,人員復(fù)雜而且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恐怕很難找到是誰在這里帶走了他。”
宋樂和覺得那地方有些耳熟,仔細一想, 那不是王憐花之前和他提到過的聯(lián)絡(luò)點之一嗎?難不成綁走司空摘星的是王云夢?
他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在那邊有個線人, 我先去問一下他知不知道什么。你能幫我去查一下這個小幫派接了誰的任務(wù)嗎?”
宋樂和說著把昨天那個偷偷跟著他從王元霸家到綠竹巷的小頭目位置告訴了陸小鳳, 他原本想讓監(jiān)視器盯著直到對方去找背后指使他的人的,沒想到對方在收到手下的消息之后, 就縮在自己家沒動彈了,沒法順藤摸瓜,原本他打算自己去一趟的,現(xiàn)在還是讓陸小鳳去一下吧。
和陸小鳳講了昨天的事之后,三人便分道揚鑣了。
來到陸小鳳所說的西街之后,宋樂和果然很快就找到了王憐花所說的接頭人,是個其貌不揚的小孩兒。宋樂和被他引進一處小院之后,他就跑去找能主事的人去了。
而宋樂和和林平之相對而坐,宋樂和在思考之前發(fā)生的事情,而林平之有些好奇的四處張望,猜測這里是不是宋佚的勢力。
他現(xiàn)在面前大概可以分為兩件事:
其一是他自己和王云夢之間的事情,王云夢希望讓他去對付白靜,但暫且只在口頭上利誘,現(xiàn)在看起來似乎并不是很積極,卻一直表現(xiàn)的胸有成竹。從王憐花那里得到的消息,是王云夢打算利用藍蝎子抓住蠱醫(yī),用人質(zhì)逼迫他成為她的刀。但她為何如此有把握能抓到會用蠱,并且還有一手傀儡蠱的蠱醫(yī)?
其二是疑似偷走了林家秘籍的五岳劍派和東方不敗的日月神教之間的事情,五岳劍派和日月神教有仇,從岳不群對令狐沖的態(tài)度就看得出來,他們完全不相信日月神教的轉(zhuǎn)變不說,似乎還恨不得揭穿日月神教的‘虛偽面目’。從木道人處來看,五岳劍派似乎在聯(lián)系和他們看法相近的人,可能有什么計劃。
兩邊原本應(yīng)該是互相獨立的無關(guān)事件,但是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了一個交集,疑似五岳劍派幫手的司空摘星在王云夢的勢力范圍內(nèi)失蹤了,難不成王云夢在想辦法針對幽靈宮的同時,還插手了五岳劍派和日月神教的事情嗎?
宋樂和還沒有想明白王云夢到底想做什么的時候,一個人忽然從門口跑了進來,是王憐花。
“你怎么在這里?”王憐花看起來頗為驚訝。
“啊,”宋樂和比他更驚訝,“不是我讓人去找的你嗎?”
王憐花一愣,搖搖頭說道:“我沒有看見來找我的人,算了,這個不重要。我剛才得到消息,藍蝎子在洛陽城外的一個村子下了蠱毒,揚言讓蠱醫(yī)前去解毒,否則等這村的人都死了,她就去對下一個村子動手。”
“什么?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宋樂和忍不住站了起來,覺得頗為荒謬。藍蝎子之前在外闖蕩江湖安分了這么久,怎么忽然跑出來鬧了這么一個大的?
王憐花皺著眉說道:“雖然她說出來的是要和蠱醫(yī)爭奪天下第一蠱師的名頭,但五毒教的教主都沒說話呢,她算什么東西,想必只是一個借口而已。這種手段,我懷疑是我娘的決定,她是在逼蠱醫(yī)出來。怎么會突然這么著急?不是計劃才開始嗎。”
沒錯,宋樂和昨天才聽到說書人開始宣揚藍蝎子的身份和她與他的關(guān)系,正常來說應(yīng)該是等這件事發(fā)酵一段時間后,等著宋樂和找上門來,然后不管是用懷柔還是強硬的手段把宋樂和留下來才對。將蠱醫(yī)握在手里,那之后不論是威逼利誘宋佚,還是借此算計白靜都很好操作了。
宋樂和甚至王憐花都是這樣覺得,所以宋樂和才會一點都不著急的準(zhǔn)備先處理完其他事情,再去找那位苗醫(yī)婆婆女兒,然后處理王云夢的。但是現(xiàn)在為什么她忽然這么著急的想要逼宋樂和出來,甚至不惜讓自己成為武林公敵。不談良知,做出這種對普通村莊整個下毒的事情,絕對會成為武林公敵的。
宋樂和懷疑,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才讓王云夢忽然這么急切的想要找到蠱醫(yī)。
他忽然對王憐花問道:“藍蝎子對村子下毒這件事,是只有你知道,還是外面已經(jīng)開始有這樣的傳言了?”
王憐花很快就明白了宋樂和的意思:“你是懷疑我娘已經(jīng)知道了我在打探消息給你,所以專門把這個消息泄露給我,實際上這個消息并沒有傳出去?”
思考之后,王憐花給了宋樂和肯定的回答:“有這個可能性,但也有可能是暫時還沒有流傳出去。”
“的確,不管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我不可能冒這么大的險去賭她沒有這么做。”宋樂和咬了咬牙說道,“暫時不管你娘要做什么了,你知道那個據(jù)說中毒的村子在哪里嗎,我必須先去看看才行。”
“我知道,我?guī)氵^去。”王憐花神色難看,“我好歹也跟她學(xué)過些醫(yī)術(shù),說不定能幫上忙,倒是你,你不會醫(yī)術(shù),不如盡快聯(lián)系她。”
宋樂和不知道王憐花的臉色是因為他的小動作全都被母親看在眼里,還是因為他也覺得這件事王云夢做的太過分了。但對于王憐花懷疑他醫(yī)術(shù)的話,他沒有反駁,只是復(fù)雜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轉(zhuǎn)頭對林平之說道:“你也聽到了,我這邊有事,暫時沒法帶著你繼續(xù)追查秘籍失竊的事情了。反正東方也說了暫時不會對你家動手,你可以先回王家。”
林平之緊張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我不回去。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我也想來幫忙。”
王憐花看著小臉蒼白的林平之冷笑一聲說道:“你去有什么用,拖后腿嗎?”
林平之張了張嘴,卻沒法反駁。的確,他不會醫(yī)術(shù),武功平平,甚至輕功也不好,好像的確幫不上忙。
宋樂和看著沮喪的林平之說道:“你想幫忙的話,就幫我去找陸小鳳吧,之前我說的地方你也聽到了。讓他去找?guī)讉幫手,把王云夢拿下,省的她在做出什么奇葩決定來。”
他報出一個地點來,就是他之前見到王云夢的位置。
“為什么不找東方不敗?”雖然聽到宋佚說要抓他娘,但是王憐花卻仍舊神態(tài)自若的問道,“而且我雖然可以提供我娘的位置,但是如果她已經(jīng)知道我站在了你這邊,她現(xiàn)在還在不在原來的位置都是個問題。”
“我大概知道陸小鳳去哪兒,但是我不知道東方還在不在他原來的地方。”宋樂和之前可沒怎么在意過日月神教的堂口在哪兒,“而且東方那邊還有五岳劍派的事情,雖然他不覺得五岳劍派是群烏合之眾,但他們既然在搞串聯(lián)。我總不好在這個明知道有人在對日月神教不懷好意的時候還去給他添亂。”
五岳劍派的人不是東方的對手,可武當(dāng)派的木道人卻不一定了啊。宋樂和在知道五岳劍派的人聯(lián)系上武當(dāng)派之后就有些擔(dān)心東方了,他昨天雖然沒和木道人切磋一場,但也感覺到了對方渾厚的內(nèi)力,比之東方還要勝過一些。就算《葵花寶典》是再精深的武功,但不是他宣稱修煉的《北冥神功》那種能大幅度無視內(nèi)力差距的武功,面對內(nèi)力差距還是會有些棘手的。
不過說起這個事,雖然他原本是打算等會兒去找東方的時候跟他說一下這個事情,現(xiàn)在來看,還是先送封信吧。
宋樂和隨手抽過之前大概是去報信那個孩子放在桌上的紙筆,寫了幾句話之后遞給林平之說道:“我是很希望村子那邊是虛驚一場,但是就算是沒事,聽位置我今天八成是回不來了。那這封信就麻煩你在通知過陸小鳳后送到綠竹巷去,讓她們送給東方,讓他注意武當(dāng)派。”
林平之看著信重重的點了點頭,二話不說就跑了出去。他知道自己輕功不好,所以才更要抓緊時間。
“好了,走吧,我倒是要看看,藍蝎子到底在做什么。”宋樂和與王憐花去房子后面的馬廄里牽了兩匹馬出來,朝著城外狂奔而去。
第199章 第 199 章
就在陸小鳳和宋樂和騎馬出城的時候, 另一邊東方不敗也收到了新的消息。
“向問天到底在做什么?竟然會鬧到需要求援的地步。”東方的語氣淡淡的,他還以為向問天就算手下的人被殺光了也不會向他求救呢。
向問天作為任我行的死忠,被他安排在了洛陽駐守, 東方繼位之后暫時也沒找到機會將這個特別安分的前朝老人調(diào)走。這次他來洛陽, 因為主要目的是探親, 所以就拒絕了向問天的招待,帶著親信住到了綠竹巷這邊。
不知道是為了避開東方不敗, 還是為了表示隨便你查的態(tài)度,東方拒絕了向問天的接待之后,向問天就打著巡視的名頭出城了,此時應(yīng)該正待在洛陽城外的一個莊子里。結(jié)果他出去才幾天, 就一封求援信送了回來, 看起來他似乎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硬氣嘛。
信看筆觸應(yīng)該是匆忙寫就,其中的內(nèi)容不多, 只有寥寥幾句。其一是他們作戰(zhàn)的地點,向問天是在離開別莊的時候被伏擊的;其二是敵方人數(shù)不多, 但最重要的是有不少的高手參與其中,他快要堅持不住了, 求東方不敗盡快來救。
實際上向問天所處的位置向洛陽城求援或者是向別莊求援都可以, 不過正是因為第二點,所以他還是派人去找了東方。否則別莊那邊來的人少打不過,人多也抓不住這群膽敢襲擊他的人,向問天完全咽不下這口氣:同樣都在洛陽, 這群家伙不敢對東方下手, 柿子挑軟的捏還挑上他了, 不給他們點教訓(xùn),他就不是‘天王老子’!
剛好, 東方也很好奇,到底是誰竟然敢對日月神教的長老下手。是五岳劍派忽然轉(zhuǎn)了性,還是有其他人覺得他這個新任教主比前任教主好欺負于是出手試探呢?
將一些人留在綠竹巷保護任盈盈之后,東方不敗就帶著幾個高手奔赴了信中所說的位置。
就在東方離開后不久,林平之氣喘吁吁的來到了綠竹巷,敲響了任盈盈家的大門。
“有人在嗎!我是昨天跟宋佚來過的林平之,他有一封信讓我送過來!”林平之一邊把門敲的砰砰作響,一邊努力平復(fù)呼吸,他才將消息告訴了陸小鳳,就馬上跑了過來。
門忽然打開,林平之急忙收手,看向面前這位昨天站在東方不敗身邊的女子,再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說法。
那女子,桑三娘看了眼還在微微氣喘的林平之說道:“教主現(xiàn)在不在這里,這封信很著急嗎?如果不急的話,你可以進來等他回來給他,也能讓我轉(zhuǎn)交。”
林平之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盡快將這封信交給東方不敗:有人對他不利這種事,還是盡快告訴他才對吧。
林平之站在門口沒有動:“這封信應(yīng)該是比較著急的,我希望能盡快交給貴教主,不知道他去哪兒了,還請為我指個方向。”
桑三娘看了眼單薄瘦弱、武功不高的林平之,語氣有些輕蔑的說道:“就你,教主前去教訓(xùn)膽敢挑釁神教的人了,你過去別被當(dāng)了人質(zhì),還是留在這里等教主回來吧。”
“有人對日月神教動手了?”林平之更著急了,“宋佚昨天查到五岳劍派和武當(dāng)派有聯(lián)系,很有可能會出手相助,這次說不定就是一個陷阱。”
“就算武當(dāng)派出手相助又如何,”桑三娘還是不以為意,“教主神功蓋世,難道還會怕這些小人不成。”
“但是木道人呢?”林平之看向她,“宋佚見過東方教主和木道人,他讓我來提醒,自有他的想法。而且除了以武功說話,這世上還多的是其他手段不是嗎?”好比蠱毒。
林平之想起那個讓宋佚急忙趕過去的蠱毒事情,那不就是個好例子嗎?下毒的人武功不如宋佚,卻能讓宋佚如臨大敵。東方不敗或許的確武功厲害,是世間的頂尖高手,可他難帶還能不怕蠱不怕毒嗎?
聽到林平之的話,桑三娘倒不覺得木道人按照傳言中他的武功能對東方不敗造成什么困擾。她想到的是蠱醫(yī),她雖然沒有見過這位鼎鼎大名的蠱醫(yī),卻也聽聞過她的傀儡蠱,更是知道薛衣人那樣的高手短時間內(nèi)也無法擺脫那樣的控制。
這讓她有些猶豫了,若是沒出事當(dāng)然什么都好,但若是因為她的阻攔真的讓東方不敗掉到陷阱里去了呢?她可沒法承擔(dān)這個后果。但讓她留在這里保護任盈盈也是東方不敗的命令,就像她剛才說的那樣,林平之這樣的武功跑過去很可能就白給了,她若是要讓人帶他過去送這封信,肯定是要給他找個武功不俗的護衛(wèi)的。
就在這時,發(fā)現(xiàn)桑三娘去開門卻遲遲沒有回來的任盈盈走了出來,疑惑的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桑三娘將這件事說給了任盈盈聽,想聽聽她的意見,畢竟若是要出個人帶林平之走,那減弱的就是保護她的力量。
林平之見狀也看向了任盈盈,他昨天雖然跟著宋佚見過這個姑娘,不過昨天他們兩個人的情況有些類似,都是介紹過后安靜待著,聽別人聊天插不上話的晚輩,因此他對于這位圣姑其實沒什么了解,實在不知道她會如何決定。
任盈盈聽完之后倒是沒有太大的表情,她看向桑三娘說道:“桑堂主,不用擔(dān)心我的安全,當(dāng)初在這里住下的時候我便做了些準(zhǔn)備。若是要派人送這個小兄弟,便去吧。”
桑三娘點了點頭:“那我就先派人送他過去了。”
說罷,桑三娘就找來兩匹好馬帶著林平之朝著東方不敗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林平之路過王家的時候忍不住瞥了一眼,雖然和父母分開不久,不過看到強大的宋佚和東方不敗都會面臨危險,他也忍不住擔(dān)心起之前才意識到脆弱的父母。不過他沒有看到父親,倒是注意到王家今天的客人似乎比昨天少了一些。
同樣的事情,陸小鳳也注意到了。宋佚交給他一個地址一個人之后,他的確去找了一下對方的消息。
對方是個本地小幫派的小混混,游手好閑、見風(fēng)使舵,很難想象這么一個人會有膽子去監(jiān)視一個武林高手。陸小鳳打聽過后,自然發(fā)現(xiàn)對方偶爾會從別人手里接些別人不好出面的小任務(wù)、或者是雙簧來賺錢。在聽了不少他是如何配合別人充當(dāng)英雄救美時被打跑的地痞流氓、別演出人賣身葬父/母時的淫賊,還有行俠仗義時欺壓良善的惡人之后,陸小鳳終于聽到他想知道的事情。
對方最近的確又得了一筆錢,但是街坊鄰居卻沒有看到他以往演戲時經(jīng)常受傷或者搞得灰頭土臉的,甚至這次他的打扮還頗為低調(diào)。而且還聯(lián)系了不少他手下的小弟,似乎是筆大活。
陸小鳳倒是大概知道為什么有這樣的不同,因為這次對方接下來的任務(wù),恐怕是讓他仗著本地人的身份監(jiān)視宋佚。不過為什么要監(jiān)視宋佚,又是什么人雇傭了他呢?
但是更多的卻問不出來了,小混混平常一向都是在外面接生意的,街坊鄰居大多都是老實人,避著還來不及,怎么會去打聽。
不過這邊問不出什么了,陸小鳳便直接敲門進去找對方了。只可惜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對方油滑的很,他問什么都老實回答,表現(xiàn)的愚蠢又怯懦,但的確就是一問三不知,只知道自己從一個熟人那里接了個簡單又價高的工作。這也是他們這類人的智慧了,很多時候都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陸小鳳問不出什么,便打算去他提供的那個熟人那里找線索。然后就在他朝著那個小混混說的地方走過去的時候,恰好撞上了前來找他的林平之,然后他才意識到,那個小混混提供的位置,還真的和宋佚所去的位置不遠。不過也是,商隊有錢,還有很多年輕男人,周圍自然少不了給他們消磨時間的地方,賭場妓院應(yīng)有盡有。
陸小鳳在聽到林平之的話之后,雖然很擔(dān)心藍蝎子那邊的事情,卻也知道宋佚已經(jīng)過去了,他若是能抓住云夢仙子的話,便能阻止下一個中毒村子的出現(xiàn)。只是他一個人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沖進云夢仙子的家里,抓住她本人。
若是以往,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他或許不能找到實力足夠的人和他一起去抓云夢仙子。但現(xiàn)在王家不是正在舉辦壽宴,聚集了不少英豪不是么。
所以陸小鳳讓林平之去送信,自己去了王家,準(zhǔn)備在赴宴的人里面找些武功高的朋友和他一起去抓人。
只不過等到陸小鳳到達王家之后,卻發(fā)現(xiàn)有些不太對勁,昨天還熙熙攘攘的王家壽宴,能明顯看到人數(shù)少了不少。若說這是因為昨天是第一天來的人更全,但是今天在場的人卻沒有那么昨天那么高興,反倒是顯得更為緊張,其中又以王家本家人更為明顯。
陸小鳳找上王老爺子的長子王伯奮,詢問他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然后就到得了一個讓人驚訝的消息。
“我們?nèi)贾卸玖恕!蓖醪畩^苦笑道。
第200章 第 200 章
陸小鳳來帶王家之后, 就發(fā)現(xiàn)王家內(nèi)部氣氛有些古怪,客人也少了不少。結(jié)果一問王家長子,就得到了一個中毒了的答應(yīng)。
由于才聽說了有人對城外一村人下毒的事情, 陸小鳳在聽到下毒這件事第一反應(yīng)就是和城外下毒的蠱師有沒有關(guān)系。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他看著臉色紅潤, 身體健康的王伯奮有些奇怪的問道:“你看起來, 并不像是中毒了的模樣。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你們中毒了的,又是中的什么毒, 怎么中的毒?”
王伯奮神色有些低落,他也沒有想到好好的一場壽宴,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問題。
“我也不知道我們中的什么毒,又是在什么時候中毒的。”王伯奮苦笑道, “至于怎么知道的, 是因為有人送了一封信進來,就在我父親床邊。”
“那你們是怎么確定自己是中了毒的呢?”陸小鳳眉頭微皺, “信上說的,你們就信了嗎?”
“雖然的確是信上所說, 但最開始我們都沒相信,只覺得是哪家的高手在敲打我們。”王伯奮似乎回憶到了什么, 神色間透露出幾分驚恐來, “但是家里很快就開始死人了,不僅死狀凄慘,而且信中所說的癥狀,同樣也出現(xiàn)在了死者和我們身上。”
說著他手腕一翻, 一條赤紅的脈絡(luò)自手腕向內(nèi)延伸, 其下起伏動彈仿佛有活物在深鉆, 大概就是他剛才所說的中毒癥狀了。
只不過這癥狀,陸小鳳皺眉:“這癥狀, 似乎更像是蠱毒?”
“他們中的不是蠱毒。”宋樂和給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把了脈之后說道。
另一邊給其他人把脈的王憐花有些奇怪的看了宋樂和一眼:“你還會醫(yī)術(shù)?”
“不會,”宋樂和說的理直氣壯,“但我好歹也是個江湖人,不會配藥,但把脈還是會的。而天下比我還要熟悉中蠱脈象的人實在不多,基本都在南疆。”
他們一路奔波到了消息所說的那個村子里之后,看到這本應(yīng)該有人來往的時候,村子里一片寂靜,心中頓生不詳。下馬就近找了個房子進去之后,宋樂和就看到一位老漢覆面撲倒在地上,人已經(jīng)不知道昏迷多久了。
宋樂和一邊過去將對方扶起來,打算先把人放到床上,一邊對王憐花說道:“你去看看這家其他地方還有沒有像他這樣昏倒在地上的,先把人送到床上去。”
果然,在進門看到老漢之后,宋樂和與王憐花又陸續(xù)在廚房地面上找到了大概是這家的媳婦、屋后找到了一個漢子,房間床上還有個孩子。一家四口人,看起來全都是做著日常的事情呢,忽然就一頭栽倒的情況。還好都沒在尷尬時間昏倒,否則要是掉進什么不太好的地方,恐怕等不到宋樂和他們過來,就得先溺死幾個人。
給他們幾個人把過脈之后,身為幾乎分析過五毒教所有蠱毒的宋樂和斷定,他們中的絕不是蠱毒。五毒教的蠱毒有一種特性,它們或許效果強或者特殊,但由于大多取自于蠱蟲或者植物,因此活性衰弱的會很厲害。除非當(dāng)即取毒,否則蠱毒時間越久效果就越差。
王憐花對宋佚的判斷半信半疑,畢竟就算是宋佚因為宋樂和對蠱毒有一定的了解,可他畢竟不是大夫,天下蠱毒那么多,誰能說他就不會判斷錯誤呢。
宋樂和卻沒有在意王憐花的懷疑,他看向他問道:“你覺得他們中的是什么毒?”
王憐花的手從躺在床上的那個孩子身上收回來,神色間有些困惑:“我給他們四個人把了脈,可是他們四個人的脈象都不相同,好像中的不是同一種毒。”
宋樂和看向村子里其他房子說道:“樣本太少了,我們分頭去其他人房子里看一下吧。仔細一點,把昏迷的人移到床上去,本來就中了毒,要是再被地上的毒蟲什么的咬了就不好了。”
兩人兵分兩路在這個不大的村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又在第一家匯合,核對了一下情況。
這個村子的確很小,有可能是哪家別莊佃戶居住的地方,不到一百人,此時全都陷入了昏迷。不過根據(jù)宋往兩人的診斷而言,他們中的毒卻不像是什么烈性毒藥,只是會讓人昏迷不醒而已,簡直就像是加強型迷藥,只是普通應(yīng)付迷藥的方式卻沒法讓他們醒過來。
王憐花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咬牙切齒道:“被耍了,他們中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猛毒,就算放在這里不管,也不會出什么事。”
宋樂和搖了搖頭說道:“雖然不是迅速置人于死地的猛毒,時間長了也是會要了他們性命的。起碼大人可以餓兩天,但小孩子不行。不過這種下毒風(fēng)格倒的確不是五毒教的風(fēng)格,就算是藍蝎子已經(jīng)離開五毒教多年,想必變化也不會大到這個地步。”
如果說第一家的時候,宋樂和可以肯定他們中的不是蠱毒,到了現(xiàn)在,他就可以肯定下毒的并非是出自五毒教的藍蝎子了。當(dāng)初為了搞到一些毒藥自保,他可是仗著恩人身份在五毒教里待了好長一段時間,幾乎把五毒教當(dāng)時有的毒藥都接觸過了呢。因此對于五毒教的蠱和毒,他可以說是相當(dāng)了解的。
王憐花苦笑一聲:“好一個真真假假,下毒是真,蠱師是假,母親還真是”
能夠這么了解他,恰到好處的把這個消息送到他手里的人,王憐花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他母親。虧他之前還以為母親不知道自己的立場偏移了呢,現(xiàn)在看來,她恐怕是早就懷疑他了。不,說不定,她就沒有相信過他,好比他從來都不知道這里還有他母親的一處別院。
想到自己在這里看到的東西,王憐花臉色越發(fā)沉郁。他知道母親對他利用居多,而親情少,但是他沒想到,自己竟然似乎從來都沒有得到母親的信任。
宋樂和嘆了口氣,在他看來,這個世界大部分父母子女之間的關(guān)系都不太健康,不過大部分情況下他都沒啥評價的立場,因此也只能在心里吐槽。
“你娘還是有分寸的,”宋樂和勸到,“她大概是知道我的風(fēng)格,因此對這些平民只是下了迷藥,他們暫時沒有性命之危,只是需要找些人來先照顧他們才行。至于如何解開迷藥,恐怕還需要從長計議。不過我現(xiàn)在擔(dān)心的是,既然藍蝎子不在這里,那她如今又是在哪里呢?”
王憐花臉色一黑:“既然母親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小動作,那誰能肯定那位藍蝎子,不是她虛構(gòu)出來欺騙我們的呢?”
宋樂和雙手一攤:“不管你娘到底知道了多少,但是你娘想利用我和蠱醫(yī)的關(guān)系去對付白靜的心是真的。要是她知道了我和她是兄妹而不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關(guān)系還會更放心一點呢,畢竟她看起來就不是什么會相信愛情的人,說不定對她來說,反倒是親情更可信一點,也更利于她抓住蠱醫(yī)驅(qū)使我一點。”
想起苗醫(yī)婆婆聽到他說起藍蝎子時的態(tài)度,宋樂和更頭疼了,眼前這個少年和母親關(guān)系不好,藍蝎子那邊也不遑多讓啊。
“而且我去信和宋樂和確認過了,說書人提供的特征,都能和藍蝎子對上。”宋樂和有氣無力的說道,“就算藍蝎子不在你母親手里,她也絕對認識她。當(dāng)然,按照你母親表現(xiàn)出來的性格,我覺得藍蝎子如今在你母親手里這個形容會更貼切一點。”
他原本想拖一拖,把事情做的差不多了之后再讓蠱醫(yī)過來,省的他又要女裝到處跑。不過現(xiàn)在這么一村病人,他是不得不讓蠱醫(yī)盡快過來了。
“你們有聯(lián)系的方式?”王憐花有些驚訝,畢竟宋樂和跟宋佚一樣,都是出了名的行蹤不定,日常失聯(lián),就算是他們的朋友也都沒有他們的聯(lián)系方式,只能等著他們自己來聯(lián)系其他人。
“不,”宋樂和撇了一眼王憐花,“當(dāng)然是因為他就在洛陽附近,難道他不是因為你的請求才過來的嗎?不過他知道我見過王云夢,并且覺得她沒病之后,就去上山挖他手頭缺少的藥材去了。”
“我又不是沒有藥材,她干嘛非得上山去采?”王憐花神色不虞。
“可能這就是神醫(yī)的怪癖吧,”宋樂和隨口答道,“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他不想受到別人騷擾時的借口,隨你怎么想。”
宋樂和把話題拉回來:“現(xiàn)在的問題是,既然蠱師不在這里,那她會在哪里?”
雖然王憐花的確被他娘擺了一道,但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他娘說什么他都信,自然是因為察覺到了他娘的異動,并且的確和現(xiàn)在的情況有關(guān),他才會對這個情報深信不疑,甚至都沒來得及派人確認就先去找了宋佚,然后就被他娘耍了。
王憐花此時也從被騙了的情緒中走了出來,他回想起這段時間母親調(diào)動人手財貨的情況,她應(yīng)該的確新制了不少藥物,并且的確是在最近用了出去,并且那個蠱師今天也的確是離開了這段時間她住的地方,正是因為兩相印證,他才會如此相信了這個虛假的情報。
王憐花:“的確,全都是假的消息不可能把我瞞過去,但這里的確沒有那個蠱師的痕跡,難道下毒和蠱師離開這是兩件不相關(guān)的事?”
宋樂和面無表情:“不,我倒是覺得更有可能的是,我們被調(diào)虎離山了。”
數(shù)十里外,騎馬奔赴求援地點的東方不敗看著四周突然襲擊的刺客,發(fā)出了一聲冷笑:“哼,一群無膽鼠輩。”
來人不少,武功不低,雖然配合默契一般,但好在有弓弩協(xié)助,硬是將東方一行人給攔了下來。
東方不敗的眼神掃過不遠處的弓弩手,嗤笑道:“錯漏百出。不知道五岳劍派是搭上了什么人,借得了這一批弓弩,但可惜的是有這些東西幕后之人也不覺得你們這群廢物能做到些什么,沒有借給你們弓弩手不說,教都沒有教過你們該怎么用。”
雖然這天下武林高手滿地跑,但正經(jīng)弓弩還是朝廷的管制品的,至少據(jù)東方不敗所知,五岳劍派是絕對沒有能力搞到一批□□。東方視力好,甚至能分辨出來這些弓弩還基本都是軍隊制式用品。日月神教的前身和朝廷有些關(guān)系,因此東方對于□□了解要比一般的江湖人多上不少。
“妖人休要得意!”偷襲之人中有人不忿東方的態(tài)度呵斥道,“你作惡多端,惹了眾怒,才會有如此多的人幫助我們,你該死!”
“呵,想要取我的性命,你們還不夠格。”東方懶得再和這群人多說什么,抽出劍來直接朝著領(lǐng)頭人下手了。
剛才那波偷襲的確殺傷了東方這邊的幾人,可這支隊伍本來就是去支援向問天的,武力強大,并不虛這點折損。東方更是一騎當(dāng)先,仗著輕功卓絕直接闖入了人群之中,反倒惹得外圍的弓弩手不敢輕舉妄動。
這就是為什么東方覺得眼前不過是群烏合之眾的緣故了,有了弓弩手他們也不知道利用弓弩手的優(yōu)勢,竟然還傻乎乎的冒出頭來。
很快,這群烏合之眾看到東方他們砍瓜削菜般的殺了幾個人之后,便一哄而散,弓弩手那邊更是見勢不妙跑的比誰都快。
“教主,可還要追?”一個使刀的教徒還一身殺氣騰騰的,見那群人跑遠了,朝東方拱手問道。
東方不敗甩掉劍上的鮮血,收劍入鞘:“暫時不了,這群烏合之眾不足為慮,八成是伏擊向問天那群人派來拖延我們時間的。先去找向問天,那邊大概才是他們的主力。”
“是!”那教徒隨手把刀背在了背上,開始去牽被絆在后面的馬匹,另外一些人開始將別人設(shè)置的絆馬索和陷阱拆掉。
很快,東方就重新帶著人上馬朝著向問天提供的地點奔去了。
東方遇襲的地方距離向問天不遠,翻過兩道坎,東方就看到了結(jié)陣同一群人周旋的向問天。他們看起來倒是還好,沒有信上說的那么危險,不過這也有可能是因為有一部分人被調(diào)去截殺他們了,所以向問天這邊安全了一些。
這地方比較平坦,只有個丁點兒大的土坡,也不知道向問天是怎么在這種地方被埋伏的。不過這也方便了東方不少,畢竟他不用擔(dān)心有弓弩手居高臨下的朝著下面射擊了,不過那樣的話,向問天恐怕也等不到他們來救吧。
東方不敗分出些人手搜檢周圍,然后騎馬沖進了人群之中。一片平地之中,他們沒法潛近距離突襲,人數(shù)又不足以在他們視野外開始形成大范圍的包圍圈,不如讓一部分人盡快沖進去,牽制對方,留下一小批暗器功夫好的留在外面,以遠制近。
一身紅衣的東方哪怕在混戰(zhàn)中,也絕對屬于是最顯眼的存在,他身形騰轉(zhuǎn)如風(fēng),如同一團燃燒在戰(zhàn)場上的火焰,所過之處地上潑灑的血液如同逸散的火焰,無人是他的一合之?dāng)场?br />
見東方不敗來去如入無人之地,很快就有幾個一直停留在人群中沒動手的蒙面人主動迎向了東方,他們的武功明顯比其他人要高上不少,而前面在和向問天打斗的各派長老也退出了幾個迎上了東方不敗。
“哦?我一說你們怎么敢忽然動手,原來是有了這樣的幫手。”東方和這些人交上手之后,就笑了,“虧你們還自詡正道,怎么?為了針對我教,不惜和殺手組織同流合污了不成?”
這群蒙面人的武功不低,但是更顯眼的,卻是他們的武功特征,陰狠毒辣,一擊斃命,或者說試圖一擊斃命。他們之間甚至還有不錯的配合,比忽然揉搓到一起的五岳劍派之間還要默契一些。因此雖然他們的確還不是東方的對手,但的確稍微牽制住了東方。
聽到東方點明這些人的身份之后,周圍的五岳劍派弟子并非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想必之前就已經(jīng)疑惑過這群站在人群中還蒙著面,卻不隨他們動手的人的身份了。
見這些年輕弟子似乎有些動搖,圍攻東方不敗的長老們很快開口穩(wěn)定軍心。有罵東方不敗的胡言亂語的,有稱贊那些蒙面殺手是群不愿透露姓名義士的,聽得東方連連嗤笑,趁著對方分心,毫不猶豫的讓這群圍攻他的人躺了一個,還有好幾個受了傷。
隨著東方帶領(lǐng)的生力軍加入,場上的局勢慢慢發(fā)生了改變,優(yōu)勢逐漸朝著日月神教這邊傾斜。東方這邊不必多說,他身法奇快,劍路迅捷,雖然被圍攻但仍有余裕,甚至隨著時間推移,還逐漸占據(jù)了優(yōu)勢。而向問天那邊在抵擋五岳劍派攻勢之余,竟然還有余力逐漸朝著東方這邊靠近了。
隨著向問天的靠近,東方這才注意到他們戰(zhàn)陣中間,是群婦幼,可能是這邊莊上人的妻兒。這就難怪為何向問天他們會選擇留在原地抵抗五岳劍派的襲擊,等待救援,而不是找準(zhǔn)時機突破了,原來是有群沒法放棄的弱點在這里。
而隨著向問天的靠近,圍攻東方不敗的人似乎更加著急了,特別是那幾個蒙面的殺手,都已經(jīng)開始不顧自己的安全,以命換傷了。
這群人的忽然爆發(fā),哪怕是東方不敗也得全神貫注的應(yīng)付。《葵花寶典》的精髓在一個快字,可在這等混戰(zhàn)之中,敵人似乎又對此頗有了解,很多時候哪怕是拼著受傷也要限制住他的活動空間,讓他頗感掣肘。
向問天似乎看到了東方不敗招架的有些吃力,大喝一聲:“教主我來助你!”便揚劍對上了那幾名長老,給東方分擔(dān)了不少壓力。
壓力變小,東方不敗精神一振,打算盡快拿下這幾個殺手,審問出他們背后的人。
而就在東方將幾個殺手逼得節(jié)節(jié)后退時,忽然背后一涼,數(shù)到勁風(fēng)朝他襲來,于此同時,面前的殺手也一改剛才的頹勢,不閃不避的揚劍刺來。
前后狼后有虎的情況下,毫厘之間,東方不敗內(nèi)力外放,先是將比較弱的那幾道兵器排斥開來,而后一劍削開前面的刺客,一手朝后方打出一把銀針。
兔起鶻落之間,東方不敗從前后夾擊中躍起,脫身而出,那幾個刺客手持?jǐn)鄤Ρ粬|方不敗的內(nèi)力沖擊出了一點內(nèi)傷,而他身后偷襲那些人,有些抽劍自保,將銀針打落,此時落在了一邊;有些不管不顧只以內(nèi)力護身,此時滿身血洞搖搖欲墜。
東方不敗也并不好受,內(nèi)力激蕩之下,他也受了些內(nèi)傷,一口血被他強咽了下去。背后多了幾道傷口,好在不太深。最麻煩的是腰側(cè)的那一道傷口,和背后那些傷口差不多深,但更重要的卻是東方感覺到了傷口的麻痹,這說明劃出這道傷口的劍,八成有毒。
東方看向造成這道傷口的人,冷聲質(zhì)問道:“向問天,你這是要背叛日月神教?”
向問天身上也有被銀針劃開的傷口,他的背后戰(zhàn)陣已經(jīng)解開,加入到了圍剿東方不敗的人之中。他看著東方不敗,神色痛恨的說道:“背叛日月神教的明明是你,我只是要為任教主報仇,撥亂反正罷了!”
“好好好!”東方不敗咬牙說道,“我早該殺了你的。”
他此時倒是懶得和向問天爭辯,也懶得詢問他到底是怎么知道任我行死在他手里的。若是他能活著回去,大可以慢慢追查;若是不能活著回去,此時詢問那么多又有什么意義呢?
左冷禪看向東方不敗說道:“妖人還不束手就擒,你身中劇毒,已不是我們的對手了。更不要幻想著能有任何救兵,我們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之策。”
雖然不知道左冷禪所謂的萬全之策是什么,但是東方不敗本來就沒指望什么救兵。腰傷口上的毒不知道是什么毒,他內(nèi)力完全逼不出去,現(xiàn)在明顯感覺到手腳開始無力麻木。
東方不敗將手中的劍仍在了地上,然后掏出宋佚為他打造的銀針,直接朝向問天沖了過去。
就算是死,他也要拖個墊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