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為了不在靠近時引起倏忽注意,選擇的行進路線很小心,這也代表著她距離木淵他們有一段距離,眼下遭到攻擊,就只能靠自己。
白珩冷靜又迅速的啟動斗艦全部的防護系統(tǒng),這是來自令使的攻擊,她不敢大意,身上攜帶的防護盾也悉數(shù)開啟,撐開的防護罩一一破碎,也切實的為她爭取了時間。
本來以為用不上了呢……白珩反手拿出那枚變身器。
這種時候,相信對方的技術就足夠了。
……
“白珩——!”木淵眼底深處漾起紅光,景元也驅使神君想去攔截,但那道流光太快,快到他們都來不及阻擋。
木淵咬牙準備打開駕駛艙,將時刻扣在手下的面具戴上的前一秒——
劇烈的,耀眼的光芒自斗艦內部綻放。
與之相比,倏忽射去的那抹綠光都變得不起眼了起來,如湯沃雪般融化在溫柔的白光中。
或者說,它們融合了。
有什么低低的吟唱,聲音由低至高,越來越昂揚,越來越清晰。
“昂——”
緊張關注著那邊的丹楓瞳孔驟縮,面上帶了幾分不可置信。
這個聲音……
“……真的假的。”木淵看著天空中扭曲出的龍形光芒,口中喃喃,“我要收回我之前的話了,豐饒的力量……至少對持明族來說,并不是完全的有害垃圾啊。”
他將丹楓剩下的,經(jīng)過解析提純的血液融入了變身器中,龍裔的血依舊蘊含著少許不朽的力量,丹楓作為能夠化龍的飲月君,他的血液中蘊含的力量更為精純,作為材料來說,是淬煉武器防具的極品。
天空中聚集起烏云,遠處傳來相似但更加低沉的龍吟聲,有如金鳴,如雷貫耳,有風席卷而過,天上的烏云不堪重負,落下雨滴。
一條頭頂崢嶸角冠的,蒼青色的龍,于空中游曳而來。
像是受到了感召,由白光構成的虛影稍稍凝實了一些,木淵仗著高科技,辨認出那云霧籠罩下勾勒出的鱗片,以及那道“光帶”頭頂兩個小小的凸起。
開著的通訊設備中傳來白珩驚疑不定的聲音:“木淵,沒有鎧甲覆蓋上來……外面怎么樣了?我好像聽見了什么聲音……是龍么?”
“沒關系,你不需要鎧甲了。”木淵強迫自己收回視線,面向一臉懵逼的敵人,勾起唇角道,“你也不用動,聽我的,要知道美少女變身期間可是有無敵buff的,就算彗星下一秒要撞擊這顆星球也要等變身結束再說。”
「不朽」的血脈在共鳴,現(xiàn)在最安全的就是處在其保護圈中心的白珩了。
木淵再次削掉肩頭生長出來的嫩芽,方才那抹流光攻擊,其實是倏忽的血液,對方應當在他們聯(lián)系上之前就發(fā)現(xiàn)了白珩,之所以放她接近,應該是想要用血液包裹住斗艦,將其改造成自己的卒子來分散他們的火力。
木淵現(xiàn)在可不是令使,那些血液鼓動著豐饒強烈的力量,他被
影響在正常不過。
他看向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倏忽,眼中閃爍出擇人而噬的兇光。
雖然對方四舍五入給白珩圈了一塊安全區(qū),讓其徹底不用擔心在這里狗帶,但木淵是那種“知恩圖報”的人么?
不好意思,他就是狼心狗肺的代言人。
“景元,”他倏地出聲道,“記得來接我。”
言罷,不等臉色大變的景元做出什么舉動,高達機動力全開,炮口轟出帶著電流的捕獲網(wǎng),使用全宇宙最堅固的存護筑材制成的網(wǎng)兜沒有被倏忽瞬間破開,只這么兩秒,高達帶著對方拔地而起,沖向天穹,眨眼間化作了高天的星星。
雙眼下還帶著本體紅眼影的蒼龍慢了一步,與滿面暴怒的倏忽咫尺天涯,丹楓抬頭看向高天,又低頭望向神色可怖的景元。
“我沒辦法長時間在太空作戰(zhàn)。”丹楓嗓音發(fā)緊,勉力維持著冷靜的聲線,“景元,你也沒辦法。”
靈巧敏捷的貓撕掉被自己的鮮血染紅的破爛袖子走過來。
“理論上來講,他打不過那個令使。”薇爾蒂面色陰沉,抓狂道,“他突然發(fā)什么瘋?打架打到一半暫停,人干事?!”
這也是景元在思考的事情。
“倏忽正在感染這顆星球,”丹楓為他們解答,“如果繼續(xù)打下去,這顆星球或許也會因為他揮灑的血肉而活化。”
所以要把戰(zhàn)場挪到他們都無法長時間作戰(zhàn)的宇宙中么……景元握緊石火夢身:“太胡來了。”
雨水打濕了他的白發(fā),沉默只蔓延了短短片刻,景元扭頭向另一片戰(zhàn)場而去。
“走吧。”他抬起眼,金眸熠熠,“戰(zhàn)爭還沒有結束……現(xiàn)在就只能相信他了。”
相信對方不會這樣拋下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相信對方還有后手。
眼前剛剛觸及宇宙,木淵就感受到一陣劇烈的波動從下方傳來。
存護筑材拉成的巨網(wǎng)無聲繃斷,原本被捕在其中的人形已然不見,倏忽大概是真的惱怒了,撕破偽裝后,掌管生命的神明座下的神使露出本相。
那是一團無定變化的血肉,綿軟柔韌的肉質攀在高達上,過量的豐饒力量對于長生種而言不亞于毒藥,木淵喉中發(fā)出破碎的低吼,頭腦發(fā)脹,心臟砰砰直跳,壓抑魔陰的封印都在顫動不止。
直到眼前最后一絲光亮被吞沒,木淵癱倒在駕駛艙中,連同高達一起被包裹進那團血肉中,或許很快,他會和祂合為一體了。
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會出現(xiàn)名為“走馬燈”的現(xiàn)象。
意識與現(xiàn)實不能一概而論,或許意識中度過了長達永恒的一生,在現(xiàn)實中也只是短短一瞬而已。
整場攔截持續(xù)的時間其實并不長,一切的變故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直到意識無限拉長,木淵才在逐漸遠離的苦痛中思考起來。
在出發(fā)前,應星特意制作了專門的通訊儀器配備給幾人,就是怕發(fā)生意外情況通知不及時,但該說是墨菲效應么?越怕什么越來什么。
可白珩靠近到一定范圍內時,信號很突兀的又完好如初了。
還是說……根本就是有誰在從中作梗。
那波威脅根本沒有用嘛……嘖,也是,對方瘋是瘋,但論對人性了解程度來看,誰會比看了無數(shù)年樂子的歡愉星神更勝一籌呢?
他所在意的人還活在世上,就算被算計的褲衩子都丟光,木淵也不能將他的威脅實踐……他只有一條路可走。
他只能順著對方的心意走。
不規(guī)則的肉團在吞噬那架高達后并不滿足,祂重新擠入大氣中,以邪神降臨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地面人群的視野中,神使本相降臨的同時還帶來了詭異的幻象圖景——星辰像血紅的細胞般翁張著吟唱,宇宙墮入肉與欲望的淵藪。
無可匹敵的力量壓在眾人頭頂,龍裔、長生種、短生種、獸人,不同的種族面對宛若末日的異象半步不退。
他們一直知道在和什么樣的種族戰(zhàn)斗,將要和什么樣的存在戰(zhàn)斗。
應星拖著重劍緩緩走上前,突兀的笑出聲:“鏡流那家伙……也不知道和公司那幫人合作的順不順利。”
景元閉了閉眼,沒有回應。融入本能的理智將所有不合時宜的情緒都壓在心底,他睜開眼,冷靜自持到極點,腦中快速思考要如何破局。
“丹楓!建議載我一程么?”應星問道。
蒼龍垂首看他一眼,聲音低沉:“你要做什么?”
景元有了不好的預感。
“人造黑洞。”應星平靜道,“本來只是以防萬一……看,多備一手果然沒錯。”
“……”景元與丹楓陷入沉默,聽到外面喊聲的白珩用力錘在白光不漸的光繭上,焦急道,“你們兩個一起去送死?不行,丹楓!想辦法讓我出去,我來駕駛斗艦!”
一個人的生命總比兩個人要劃算!
龍的利爪克制的收緊。
周圍一切的聲音都那么清晰,又仿佛隔著一層可悲的壁障,景元表情不變,心中卻想,這就是命運么?
不論細節(jié)如何改變,命運都會平等的再次降臨在他們頭上么?
薇爾蒂咬牙切齒:“這就是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的意思么?我該不會真的要因為幫個忙就搭在這了吧?”
“別廢話了,”應星蹙眉道,“我的壽命本來就不長,若是能交換來一個令使的隕落,九泉之下都夠我吹噓的了……丹楓,載我到半路把我丟過去就可以了。”
景元聽著他的話語,未持武器的那只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用力到肌肉都在不自然地顫抖。
丹楓干澀道:“……好。”
那只手脫力的松開。
——他什么都做不到。
不論是上一個輪回,還是這一次……他無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
“……等等。”在應星抓住龍爪之前,薇爾蒂倏地出聲,“你們看天上——那個惡心吧啦的肉球,是不是停下來了?”
幾人一怔,齊齊抬首看去。
不止他們,也有不少同僚發(fā)現(xiàn)了這點,視線焦點匯聚之處,降臨到一半的臃腫血肉停止在原地,血肉抽搐翻滾起來。
有誰的歡笑聲響徹耳畔,為祂難得親自謀劃的戲劇圓滿落幕。
隨著獎勵性的一道瞥視落下,黏膩的血肉團中央,有人靜靜睜開了眼。
黑洞,存在于宇宙空間中的一種具有極大引力的致密天體,是恒星的終極,也是新生的可能。
隨著星際時代的發(fā)展,人們對于星空的探索欲與掌控欲非但沒有減弱,還更加濃烈了——求知欲就是這樣的小妖精,知識越多,想要知道的就越多,探索永無止境,渴求永不停歇。
木淵也曾研究過人造黑洞,因為白珩正是利用其與敵人同歸于盡的。但很可惜,他的天賦點并沒有點在上面,他無法解析出這種技術,但條條大路通羅馬,在這個超自然力量層出不窮的宇宙中,唯心論不僅沒有退出歷史舞臺,還越發(fā)受到尊崇。
那團血肉在不正常的收縮、坍塌。
幻象崩潰,絮語破碎,星辰點綴在無云的天空上,向眾生投下平等的溫柔目光。
在旋轉收縮的齏粉中,一道挺拔的身影顯露出來。
他雙手捧在身前,上面旋轉著一枚小小的紅洞,看上去人畜無害,但就是它,瞬息之間將一個令使吸收了進去。
對方面上覆蓋著紅色的小丑面具,從氣息來看……是一位令使無疑。
他的目光落下,和景元對上視線,沒來由的,景元感覺到對方笑了一下。
緊接著,他用力轉身,將臉上的假面摘下,塞進球體里,在體內充盈的熟悉力量消失前用盡全力將手中的球體拋了出去。
“這是送給你的禮物。”他輕輕道,“一顆新星的爆炸。”
我們約定過,要一起看超新星爆炸的。
……
我重生了。
這一世,我在最初立下宏愿,要創(chuàng)造出一個可以讓親友們肆意歡笑的未來。
縱觀我作惡多端的一生,大言不慚的說一句,我覺得我完全擔當?shù)纳洗髠ジ缱屗膱F隊給我單獨出一個番外——不過介于我切實做到了當初立下的宏愿,重生之后的生活又過于沒有爆點和刀點了些,我覺得他們派刀子成性的團隊大概不會理會我的意念催更……不過無所謂了。
不論那個世界的劇情如何進展,至少我們可以邁向歡笑的未來了……啊,這好像也不是重點。
說實話,我現(xiàn)在有點點混亂,這混亂有一部分來自于剛剛重新接受了一波歡愉力量的洗禮又義無反顧的把令使力量以決絕的態(tài)度回退回去產(chǎn)生的反噬,這倒沒什么,阿哈那么大度善良宰相肚里能撐船的星神一定不會和我計較的,嗯。
看在我縮在倏忽肚子里接收力量時還不計前嫌告訴你世界線被覆蓋前我干的那一堆好事逗你笑的份上……別計較了,求你了。
在心中滑跪示弱以頭搶地一條龍后,我深深呼吸,劫后余生還打破了命運的詛咒是一件該開心的事,我該說些什么的。首當其沖的就是——
“白珩你出來啦——哎?你手里抱的是……啊,居然不是直接出現(xiàn)一條小龍而是蛋么……丹楓!你們持明族久違的要添新丁了哦!四舍五入還是你和倏忽的孩子呢!你比我和景元的進展快多了!恭喜啊你要當爸爸了!”
木淵興奮地喊完這一句,忽然感覺周圍的氣氛不太對。
在場的三位友人一位男友整齊劃一的看著他,眼中兇光畢露。
他的親親竹馬兼未婚夫將武器插在地上,臉上的微笑令人毛骨悚然;狐女將懷中的龍蛋鄭重放到外援貓女的懷中,撕下一塊布條把長發(fā)扎起來;蒼龍落地化為黑發(fā)冷臉的青年,一手摳下在擊云上滴溜溜轉著的重淵珠;白發(fā)的匠人想了想,也把重劍插到石火夢身旁邊,擼起勉強完好的袖子向他逼近。
木淵顫抖的抱住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
但很能作死。
“等、等等,我能解釋的……喂!景元你怎么也——嗷!輕點——別打臉!!!”
半個月后,回到仙舟的鏡流安靜聽完其他人的敘述,掏出了劍鞘。她對上對方可憐兮兮的眼神,想了想,把劍鞘放了回去。
“算了……直接上手更能解氣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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