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臨幸的人,一般都是直接接去長樂宮,陛下親自到誰的殿中,滿后宮里,只有行以南一個人有這樣的福分,可是宮侍告訴陳文,陛下正往他這邊來。
陳文一張臉上盡是得意,如今這樣的福分,也輪到他了。
果然只要除去前面擋著的行以南,陛下的心還是會在他的身上。
陳文陪了嘉云幾年,早在行以南還沒有成為駙馬的時候,他就跟在嘉云身邊了,他清楚嘉云所有的喜好。
重新?lián)Q了衣服,陳文整個人猶如一枝幽蘭站在殿前,月光灑在他的身上,為他攏上一層輕紗。
嘉云在殿前下了步輦,還沒進來,陳文就急急迎了出去,到了嘉云的眼前,幽蘭吐露,嘉云攬住陳文,手底下的腰肢輕軟,嘉云問:“怎么哭了?”
陳文期期艾艾地道:“陛下已經(jīng)有好幾日沒有來看我了。”
“是這樣么?”
“是啊,該要罰陛下。”
嘉云步子一頓,她好奇地問:“要怎么罰朕?”
這里人多,陳文不好意思說出口,他挽著嘉云的胳膊到了殿內(nèi),殿內(nèi)已經(jīng)點上了助興的香,他伸手脫下外衣,沒了外衣遮擋,里面紗衣虛虛罩住的身軀呈現(xiàn)在嘉云面前,陳文羞紅著臉道:“罰、罰陛下,只能在旁邊看著。”
這樣的法子,還是陳文特地去風(fēng)月館學(xué)的,想要挑起女人的興致,除了在她跟前撩撥之外,還可以讓她看到,但卻吃不到。
想來遲言就是常常在陛下面前用這一招,才能讓陛下陪著他去南花園,陳文心里又酸又澀,嘉云后宮里的人,其實并不算多,可一人分一點點,落到他這里的時候,恩寵已經(jīng)沒剩下多少了。
他多想讓陛下的目光只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啊,他太貪心,貪心不足的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
可他偏偏想要試一試。
紗衣已經(jīng)滑落,露出雪白的肩頭,他大著膽子一面自撫,一面喚著嘉云的名字。
不過才剛剛開始,嘉云的手就抵上了他的后背,指尖一一劃過,帶給陳文難以想象的歡愉,可突兀的,嘉云卻停了下來。
陳文睜開一雙迷蒙的眼睛,猶疑地望著陛下。
眼波流轉(zhuǎn),當真是勾人啊。
嘉云抬起陳文的臉,“侍君想要,朕自然會給的。”
陳文貪戀地蹭著嘉云的手,卻被后背突如其來的刺痛逼得悶哼一聲,他臉上的情|欲消失了個干干凈凈,取而代之的是驚惶的蒼白。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嘉云,嘉云纖細的手腕中正握著一根漆黑的短鞭,其上布著倒刺,難以想象被它咬上一口,該會有多痛苦。
陳文僵立著,甚至不敢去摸剛剛被嘉云賜下的傷口,他這個時候流下來的眼淚倒有幾分真了。
他膽戰(zhàn)心驚地問:“陛下,你做什么?”
嘉云那只拿鞭子的手往前,陳文顫了一下,他想躲,可嘉云仍舊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只好往前。
嘉云滿意地攬住他,氣息撲在陳文頸側(cè),明明像是情人之間的曖昧,可鞭子冷硬的觸感同樣明顯,陳文不敢擅動,嘉云摸著陳文的耳垂,她輕聲道:“朕是想提醒侍君……”
后半句驟然冷下來,透著天子殺伐果斷的涼薄——
“不要在朕的后宮,勾結(jié)旁的人,下次死的可就不止他一個人了。”
陳文眼前頓時浮現(xiàn)那小廝的臉,那人已經(jīng)被嘉云殺了?粘膩的血撲上來,他打了個寒顫,嘉云還在問:“知道了嗎?”
“知道、知道了。”
嘉云這才心滿意足。
其實后宮中,沒有幾個乖巧的,他們大多表面和順,暗地里卻張牙舞爪地斗個死去活來。
嘉云在宮里長大,及笄之后才出宮建府,這些爭斗,她早就司空見慣了。
歷來后宮,不外乎如此,嘉云心里都清楚,她甚至還在暗中推波助瀾,想要看行以南無力抵擋的樣子。
他這種清高的人,到了后宮只會被蠶食殆盡。
可那不代表,陳文可以肆無忌憚?wù)慈舅臋?quán)力,她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宮里遍地是她的耳目。
誰也瞞不過她,而她也不喜歡誰瞞著她。
今日的一鞭,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陳文是個聰明人,他該知道邊界在哪里。
把人打了,又嚇了,嘉云將陳文半脫的紗衣拉了回來,滲出來的血登時將紗衣染紅了,嘉云柔聲問:“疼么?”
陳文張了張口,話沒出來,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掉,看來真的是疼得厲害了,嘉云卷著袖子替陳文擦了眼淚,她故意問:“那今夜朕能幸嗎?”
陳文顫抖著手去拉衣袍,他想要嘉云今夜留在這里,別去遲言那里,也別去郁自明那里,更加不要回晚春殿。
他要陛下留在他的身邊。
陳文嗚咽著蹭了蹭嘉云胸前的衣裳,嘉云低頭,在他鬢邊落下一個很輕的吻,她哄道:“委屈你了。”
一聽嘉云這樣的話,陳文哭得更兇了,“陛下、陛下總應(yīng)該告訴、告訴我一聲。”
不然毫無預(yù)兆地打他,多嚇人啊。
嘉云又愛憐地親了親他,“朕知道了。”
許是嘉云的溫柔讓陳文緩和了幾分,他窩在嘉云的懷里小聲地問:“陛下……是為了給行以南出氣嗎?”
嘉云低頭看他,拈酸吃醋的樣子,讓他徑直矮下去一截,陳文發(fā)現(xiàn)嘉云在看他,不由得有點無所適從,向來驕縱的他,連著被嘉云這樣對待,竟然也會疑神疑鬼。
陳文心內(nèi)不安,他確實聰明,可嘉云這樣罰他,他只想著嘉云是為了給行以南出氣。
他越發(fā)地不甘心,自暴自棄地又問:“我……到底哪里不如行以南?”
其實行以南個個都比不上,郁自明比他乖巧,遲言比他柔順,而陳文總是想盡法子要討嘉云的歡心。
這些行以南原本都沒有,他是被嘉云親自教出來的。
嘉云對上陳文的臉,眼里的玩味讓人害怕,她輕聲道:“大抵是因為——”
“他是我親手折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