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偷情
陳年從來都不經他逗, 小臉紅撲撲的。那樣子很囧,她干脆一張臉直接埋進了他懷里。他懷里更熱,陳年小臉似在被燒灼。
陳延白最喜歡看的就是陳年此時的模樣, 害羞像小兔子, 緊張也像小兔子。
“害羞了?”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 陳年總能想到剛剛的大型翻車現場。她死埋著整張臉不說話。
這反應微妙,落在陳延白的眼睛里卻已然足夠。
他笑著揉了揉陳年的腦袋。
“我只是實話實說,你也害羞?”沒得到陳年的回答, 陳延白自顧自的說道:“那這可怎么辦呢, 要是以后結婚了,每天都要害羞?”
要是結婚了, 就意味著他成了她的老婆奴。
“……”陳年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她慢吞吞的從陳延白的懷里退出來, 臉上的緋紅還未消減,她多有些不太自在,眼神四處飄。這小表情看得陳延白甚是滿意,他忽抬雙手, 捧住她的臉,被迫往上抬。
陳年驀地一頓, 視線也隨之向上抬去。
視線停在他的臉上, 他的眸間。
水波清澈, 她從里面看見了自己。
緊接著, 她聽見他說:“我愿意成為年年的老婆奴,年年愿不愿意給我這個機會?”
聲音很輕, 輕得像羽毛。
毛絮刮挲在她的心臟上, 是樂于忍受的癢。
這好像是另一種表達自己感情的方式, 但這種方式太過熱烈, 陳年有些招架不住。她抬手捏住陳延白的手腕,視線從他的臉上挪開,細聲喃喃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現在說這個,是不是有點早了?”
畢竟八字都還沒有一撇。
她還沒想那么遠。
知道是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了,陳延白也沒逼她,換了個說法,將這個話題結束。
“那我收回,留著以后再說?”
這樣最好。
陳年覺得可行,點點頭。
“那還投硬幣嗎?”陳延白重新將那兩枚硬幣從兜里摸出來。
陳年點頭,“要投的。”
“剛剛不還說不投?”
“那是我覺得硬幣被人撿了可惜,但你說了這個要看命數,我上次中了愿望就實現了,這說明我的命數是好的,我不能浪費它,想再許一次愿。”
胡言亂語也是個道理。
陳延白輕笑了笑,依她,將手里的兩枚硬幣都給了她。
陳年卻還他一枚,她拿著硬幣跟他晃了晃,眼睛明亮,“剛好有兩枚,你一枚我一枚。”
隨后就轉過身去,用雙手捧住那枚硬幣,握緊,抵在下頜,嘴里喃喃道:“希望我們的愿望都能實現。”
她話說得虔誠,輕輕的閉上眼,烏順眼睫微翹,一張白皙的小臉認真。
象是把這件事看得十分重要。
陳延白忽然就來了興致,視線從陳年的身上收回,落到自己手心里的那枚硬幣上。好一會兒,他手指蜷緊,也學她一樣,閉著眼,認真許愿。
青蒼古樹永垂不朽,少年少女站在它面前虔誠的訴說著心底里最重要的那個愿望,你說你的,我說我的。
他說,要做年年的老婆奴。
她說,要實現他的愿望。
臨近傍晚,江吟給陳年打了通電話問她什么時候回家,因為想跟陳延白待久一些,陳年跟她說不會太晚回家。江吟擔心她一個女孩子在外的人身安全,但陳年已經長大不是小孩子了,她也無法像以前那樣對她嚴格管束,只好囑咐道:“那你注意安全,別回來的太晚。”
掛斷電話后,陳年長舒了一口氣。她本以為江吟會像以前那樣嚴格要求她的作息時間,可一同電話結束后,她并沒有聽到江吟強硬的催促。
她放下心來。
準備拉著陳延白走。
陳延白卻停在原處,腳步未動。
陳年不解的回頭看他,“怎么不走了?”
陳延白一雙眼睛摻著壞意看著她,“年年,跟媽媽故意撒謊呢?”
“我怎么就撒謊了?”
“跟朋友在一起?”他眼里的笑意很深,“我是朋友?”
朋友兩個字被他咬得很重,似乎在刻意強調什么。
陳年這會兒卻心虛了,她神經緊繃,但也理不直氣不壯的說:“男……朋友也是朋友,我沒說錯啊。”
“但你只說跟朋友在一起,這讓我會有種……”他故意放緩這后面這截話,彎腰俯下身來,視線落進她的眼眶里,很壞,“跟你在偷情的感覺。”
“……”
偷情……
這曖昧的字眼在陳年腦袋里晃來晃去,攪亂她所有的心緒。
她屏息凝神,一雙杏眸睜大,看著她面前那張放大版的俊臉。
氣息滌蕩,如露珠般匯聚在她鼻尖。
陳年抿了抿唇,還未開口說話,就被他搶了過去,“不過,我挺喜歡的。”
那臉上依舊一副笑得壞的表情。
她沒能從陳延白的話里及時反應過來。陳延白倒是能準確看懂,又貼心解釋:“跟你偷情,我很喜歡。”
“……”
兩個人在外面簡單的解決了晚餐后,就又去附近的露天廣場轉了幾圈消食,他們一直手牽手,未曾放開彼此。
冬日的黃昏,沒有秋日那般荒涼蕭索,但卻生著寒意。陳年脖子上系著陳延白的圍巾,此時當然感受不到冬天的冷,倒是陳延白,脖子上光禿禿一片,好看的脖頸皮膚被風吹得發白。
陳年不免有些心疼,想把圍巾取下還給他。
但卻被陳延白按住手,“戴著。”
陳年用一雙憂心忡忡的眼睛看著他,擔心道:“可你很冷,我已經不冷了。”
她這番舉動全是為了他,陳延白將她脖頸上的圍巾重新圍好,聲音溫柔,“我不冷。”
“可你皮膚都發白了。”她指了指陳延白的脖頸,目光緊緊的鎖著那塊兒。
“那是被光照的。”
“但現在快晚上了呀,那里有光?”
“這里。”陳延白說著,伸出手指點了點陳年的臉頰。
陳年忽地展顏一笑,拍掉他的手,“你又逗我。”
這會兒吹了些風,很輕,卻一點都不冷。
廣場周邊的枝椏顫動,抖落一兩片枯掉的樹葉。
陳年踮起腳,雙手捏了捏陳延白的臉頰,一歪頭一眨眼,那副古靈精怪的勁頭稍顯表面,“你那句話說錯了。”
“我不足以成為你的光。”
“相反,你才是我的光。”她眸色變得認真。
從高中到現在,她每時每刻都在朝著她的光前行。現在靠近了光源,也算是她的畢生夙愿得到了實現。
陳延白伸手摟住了她的腰,手臂的收緊使他們靠得彼此更近。陳年整個人貼在他身上,鼻尖縈繞著他淺淡得呼吸。
她呼吸著他的呼吸,就快要融為一體。
“但對于我來說,你就是。”
唯一的光。
好像他對她說的每一個字,組合在一起時,都能自動的轉變為纏綿的情話,絲絲入骨,再情根深種。
她每時每刻都在為他心動。
深愛一個人的時候,就該如此,不顧任何的其他,只顧眼前的歡愛。
陳年緊緊的抱住他,腦袋埋在他懷里,閉著眼汲取他懷里的那股溫熱,輕聲開口,像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給他聽,“陳延白,我真的好喜歡你啊,從高中到現在,一直好喜歡你。”
喜歡到吹一陣風時,她想他;落一片葉時,她也想他。
他一遍一遍的用手掌順著她的烏發,從頭頂到發稍,憐惜又溫柔的撫著,偶爾指尖陷進去,芳香圍進,他不舍拿開。
“嗯。”
我知道。
那個被她放進心里小心翼翼藏起來的名字,在某天被他無意窺見,從此他心里,便落下她深刻的烙印。
再無其他。
風聲漸停,陳延白俯身低頭,吻了吻她柔軟的發頂,輕喃的說道:“我也是。”
只喜歡你。
作者有話說:
這下可能是真的要完結啦,還有一章完結章,這個故事就到末尾啦,歷時兩個月的時間,謝謝你們的陪伴,也謝謝你們的喜歡!
大家可以踴躍發言想看什么番外,我寫給你們看哦,我自己也會想一些有意思的寫,多多評論啦!
第72章 欲感
陳年和陳延白只在明瀾市呆了兩天就回了學校。
元旦假期小別, 陳年一回到宿舍,就被陶粒和其他兩個姑娘團團圍住。這殷勤獻得極快,陳年是知道這三個人的想法的。她用手撥開她們, 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放下書包, 從里面拿出幾樣家鄉特產分給了她們。
拿到陳年帶來的特產禮物,他們三個臉都笑開了花, 嘴里說著謝謝年年。陶粒甚至是想一下撲上來,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對陳年的喜歡。
但還是被陳年拒絕了。
陶粒便不再鬧騰,她手里拿著陳年給的特產, 小碎步似地到陳年身邊, 靠她近了點,像說著悄悄話, “年年, 你這次回家是跟陳延白一起回去的對吧?”
“沒有。”陳年搖頭,忽又問她,“你怎么這么問?”
“你們倆都一個地方的,而且現在又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一起回家不難猜啦。”
為她的機智感到佩服,陳年笑了笑, “你只猜對了一半。”
“陳延白是之后才回去的, 我們倆沒有一起回去。”
“之后?”
陳年:“嗯, 我回家之后的第二天。”
“那他怎么不跟你一起回家啊?”
這原因當時陳延白沒跟陳年說, 她料想著應該是他不想說的事,于是跟陶粒說道:“他那天有事耽擱了。”
“這樣啊——”
陳年收拾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一邊點頭。
收拾整理好就已經是中午, 陶粒約著陳年去食堂吃飯, 可奈何陳年一早就和陳延白約好了。朋友和男朋友, 她有些無法選擇,但先來后到這個原理,她倒是精通。
陶粒也不煩她讓她憂愁,一聽說是和陳延白吃飯,她立馬就有磕CP的自覺,主動為自己看好的這一對騰空間。
“行了,你倆去吧,別管我。”
“我找她們一起吃。”
可陳年還是覺得有些對不起陶粒,總覺得自己這樣會傷害她幼小的心靈,想開口說點什么,卻發現陶粒根本不給自己機會。
“我就不當你倆電燈泡了,”陶粒彎著唇笑,幫她理了理衣襟,擠眉弄眼的暗示道:“記得好好相處啊,整個京北大學,就我最看好你倆了。”
“這還用你說。”陳年和她打鬧,正準備離開。
不料陶粒卻推她一把,“去吧去吧去吧,祝你約會順利哦。”
宿舍里的另外兩個姑娘聽到陶粒這句話,都頻頻扭頭看過來,嘴里也一同笑她,“年年這是要去約會了嗎?”
陶粒這會兒很自覺地充當陳年的嘴巴,跟他們說:“當然咯,人家要去和男朋友吃飯呢。”
“那祝你約會成功!”
陳年收下她們的祝福,跟她們揮了揮手,然后緩緩帶上門。
宿舍門“嗑嗒”一聲被關上,陳年才從剛剛那副尷尬的場面中抽離出來。她重重地嘆了口氣,從兜里摸出手機看陳延白給她發的信息。
他說他現在在食堂,并且已經占好了座位打好了飯,讓她直接去就好了。信息下方還附了一張圖片,是陳延白照給她的定位圖。根據圖片,陳年能大致分辨得出這是在哪里,于是她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陳年:好。]
二十分鐘后,陳年到了食堂。
這會兒正是午餐時間,食堂里有很多人,每個窗口都有不少學生在打飯,美味佳肴盛于一張餐盤里,芳香四溢,在不知不覺中勾著饑腸轆轆之人的嗅覺。
食堂飯菜香,陳年也能聞見味道,空腹感加強,她抬手揉了揉肚子。
加快了步伐,她徑直上了食堂二樓,去找陳延白。
她踏著大理石階梯噔噔上樓,纖腿細直,面容姣好,惹得路過人頻頻扭頭看來。陳年置若罔聞,繞過一條長廊往陳延白發給她的地方走,可卻在她剛走過去,視線就遠遠的定格在那人身上。
以及他旁邊的女生。
女生一頭黑長直,淑女系打扮,臉上妝容簡單干凈,乍一看清純明凈,像未被泥水沾染過的清晨露珠。行為舉止卻大膽,她一只手撐在陳延白的桌前,微俯著身靠近他,臉上笑容溫和婉約。
像是在模仿著什么。
陳年輕皺了皺眉頭,就停在遠處,看著他們兩個人。
陳延白本來是在玩手機,他等了陳年這么久都沒看見她的身影,害怕她是跑錯地方了。正要打字問一番人在哪兒時,他就忽然察覺有人靠近。
以為是陳年,他視線一抬,燈光照在那人的臉上。他視線恍惚一瞬,模糊的身影重合,看見的確是一張陌生的臉。
有幾分和陳年相似,但不是她。
女生見陳延白的目光抬過來,臉上紅暈顯了一分。她極力克制著緊張,說話聲音緩慢,溫柔輕喃,像江南的吳語,可又有些不像。
故意嗲著聲音,有點矯揉造作的味道。
“學長,可以加一下微信嗎?”
是來搭訕的學妹。
還打扮得和陳年很像,這是她的精心準備。
陳延白只在她臉上定格了一秒,隨即就挪開,直言拒絕,毫不拖泥帶水,“抱歉,不可以。”
女生并不是遇到困難就退縮的性格,她迎難而上,“為什么不可以?”
“因為我有女朋友了。”
“可這并不影響你和我加微信呀。”
“雖然不影響,但是也不能。”陳延白視線掃見站在不遠處看向這邊的陳年,他裝作無事一般的略過他,落到那個女生的臉上。
目光定定,生出些邊界感,“我女朋友會吃醋。”
他似是又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聲,眼底卻柔軟的沒有距離感,“吃醋了我還得哄。”
“但她又很難哄。”
女生以為這是陳延白在控訴缺點,她抓住空隙,乘火打劫添油加醋,“那你就跟她分了唄,換個人談戀愛,感覺一定比她帶給你的好。”
她話里多少含了些深意,這些微妙的話陳延白是能聽出來的。
但他始終坐懷不亂,也不為所動,視線慢慢悠悠的落到很遠的那人身上去,嘴唇甕動,“這輩子怕是分不了了。”
“我始終都愛她。”
一個人。
或許是受到了陳延白固執的打擊,又或許是陳延白不移本心的深愛讓她覺得難堪。她沒在那兒呆太久就離開了。
那個女生離開,陳延白的目光也不為所動,直直的看著遠方那人。
瘦小纖薄的身影占滿他的眼睛。
下一秒,他給她發信息,[陳:還不快過來。]
陳年收到信息后看了一眼,這才敢保證陳延白剛剛真的一直在盯著自己。
但剛剛那一幕在她眼里揮之不去,那女生搭訕,還打扮得跟她一樣,更讓她生悶氣的是,他竟然對她笑了一下。
還沒吃上飯,陳年就已經覺得這飯沒滋沒味了。
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抬步朝陳延白那邊走過去。陳延白點的餐剛好上,一份擺在他面前,一份擺在他對面。
陳年走過去到他對面坐下,跟他扯了個笑容,“你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
“來點你喜歡吃的。”
他是害怕來太晚,陳年喜歡吃的餐被人買光,所以就早了些。
陳延白從一旁放木筷的盒子里抽出一雙遞給她,抬眼瞬間卻發現她整個人心不在焉的,眼睛無神地盯著某處。
“怎么了?”
女孩兒臉上跟染了愁云似的,化不開。她悶悶不樂的,雖然已經很努力的在掩飾那抹情緒,可還是被陳延白窺了個究竟。
她也不瞞著,緩緩抬眼,看向他,“我好像,心里有點酸。”
他大概能猜到是因為什么,能讓她現在酸的,不過就是剛剛那個女孩子地搭訕,陳延白挑著眉看她,“吃醋了?”
陳年認真的感受著那種酸酸的情緒,最后點點頭,“嗯,好像是的。”
這醋她吃的很認真,還特意回到剛剛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感受一番。
倒別有一番可愛。
這很陳年。
陳延白不嫌事大,開玩笑逗她,“那今天這湯鍋里可以不用加醋了。”
可陳年開心不起來,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壓著一樣,有些喘不過氣。她終于露出愁眉苦臉的表情,湯鍋里緩慢升起氤氳霧氣,她在那霧氣里看見陳延白隱隱約約的臉,細眉微蹙,“我好像有些不開心。”
她伸手過去抓他的手,碰到他一根手指,沒想太多就握緊,指腹細細摩挲,“你可以哄我一下嗎?”
手指傳來細細的癢,以及她細柔聲音的請求,化作綠野藤蔓將他細細纏繞。
太陽穴突突直跳。
嘚。
他姑娘發話了。
難哄也得哄。
于是反客為主,他整個手掌都覆蓋在她手上,然后握住。
答應她,“好啊,哄你。”
“你想要我怎么哄?”
倒不是要他真的哄,食堂里人多,她挺不樂意的。但看他真有要哄她的那個勢頭,陳年突發奇想,眼睛瞬亮,跟他說:“你就說點好聽的話,讓我開心開心就好了。”
“就這么簡單?”
陳年點頭,從他手里抽回手,雙臂重合而搭放在桌前,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他們這中間放著兩個湯鍋,剛盛上來的湯鍋煙霧繚繞,霧氣徐徐而上。陳延白也雙手搭在桌前,他稍稍撐直了身體,傾身向前俯,想要湊她更近。
一雙漆黑又厲的眼睛緊緊鎖住她的視線,不讓其離開半分。
他映進了那雙清亮的眸子里,不舍得再退出。
稍緩片刻,他開口出聲,聲線被壓得極低,是被風沙摩挲過后的顆粒感,磁沉低浮,很磨人耳朵,“寶貝兒,我剛剛跟她說了,我只愛你一個。”
那是一種陳年前所未有體會過的欲感。
像是要人命的刺激體驗。
作者有話說:
把我們年年刺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