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晶
桑螢一句話, 把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魔君身上。
凌無妄右手上戴著一只黑色的薄手套,和他身上的華服如出一轍的質地奢華,襯得指節修長, 很好看。
不過以前從未見過他戴手套, 所以感覺有些奇怪。
注意到眾人的視線轉移, 凌無妄淡淡掃過一眼。
魔衛們立刻收回了視線。
而風長老也趁機穿上了魔衛小伙伴遞過來的褲子,臉上的尷尬表情有所緩解, 但是剛才那一幕,注定是深深刻印在所有人心里了。
風長老實在是沒臉留在這, 一把拽過他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弟弟,跟魔君告退一聲,飛速溜走了。
走之前甚至都沒敢看霜無一眼。
丟臉,真是太丟臉了。
他好想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啊啊啊!
注視著風長老狼狽離開, 右護法都忍不住笑了。
嵐竹以拳抵唇, 讓自己不要笑出聲, “估計他又有很長時間不敢來見你了。”
霜無收斂了笑意:“他想怎么做, 與我無關。”
“你是這樣想的嗎?”他問。
霜無不說話了。
兩人上前向魔君行禮,凌無妄的神色淡淡的,剛要說話,就聽花叢后傳來聲音:“啊啊啊,他們不會要在這里談事情吧?”
【那也沒什么不能聽的。】
“問題是……我的腳麻了……”
“嗚嗚。”
聽著這聲音, 嵐竹忍不住再次笑了,“君上,我們就先告退了。”
魔君點點頭, “都退下。”
一群人心照不宣的退開了, 聽到外面沒了動靜,桑螢從花叢里竄出來, 沒想到魔君還站在原處,四目相對,她的臉刷地一下紅了。
完了,他怎么還沒走啊!
早知道剛才問一下統子了!
他不會知道自己躲在這里偷看了吧?那也太尷尬了!
她臉上紅暈亂飛,眼睛也不敢看他,卷翹的睫毛顫動,頭發上還沾了幾片花瓣,落在某人的眼中,顯得分外可愛。
“過來。”
“腳、腳麻了……”
凌無妄:……
等了好一會兒,她的腳終于從那陣酸麻中緩過來了,磨蹭著走過去。
凌無妄抬起了手。
她下意識閉上眼睛。
再睜開時,卻見魔君從她頭發上摘下了一片花瓣。
【啊啊啊嗷嗷嗷!】系統發出一串無意義的嚎叫,比剛才右護法和風長老見面時激動多了。
“啊啊啊統子你吵到我了。”
“走吧。”魔君對這一人一統的鬼喊鬼叫已經適應良好,完全不受影響。
“哦。”
所以剛才叫她過去,是為了幫她摘頭上蹭上的花瓣嗎?
那現在又是要去哪?
她有些迷糊的跟著魔君在花園里逛了逛,之后凌無妄就被高長老給叫走了。
留下桑螢一人在花園里摸不著頭腦。
“他到底是來花園干什么的?”
陪她逛了一會兒就走了?
系統嘖嘖出聲:【魔君,嘖嘖。】
桑螢:你到底想說什么。
“對了,他為什么戴著手套,你知道嗎?”
【知道啊。】
【他的手受傷了。】
桑螢:?
她猛地回想起那時候,從時空門后伸出的爪子,魔君為了救她,徒手扯斷了那只異魔的手臂……
是那個時候受傷了?!
“嚴重嗎?”
【也不算很嚴重。】
【就是好不了。】
前半句才讓桑螢稍微放心,后半句又讓她的心提起來了。
“好不了是什么意思?”
【異魔本體帶有腐蝕性的劇毒,會腐蝕生物的血肉,因為是不屬于此界的毒素,就算是魔君也會被這種毒所影響。
如果不是他本身毒抗很高,可能當場就被毒死了。】
“啊啊啊啊!”
“你怎么不早說!”
桑螢急了,魔君為了她受了傷,竟然還想辦法瞞著她,在她面前一點都不露端倪,這讓她怎么能不在意?
“他在哪呢?我得去看看!”
【書房。】
桑螢焦急的沖出花園,然后失去了方向……
“書房在哪?”
【……你住過的寢宮隔壁。】
她認清了方向,一路急急忙忙跑回去,書房的門微敞開著,里面隱約傳來說話聲,“君上,您的……沒救了……”
什么?
魔君沒救了?!
不是說雖然治不好,但并不算嚴重嗎?怎么突然就沒救了?
她倒抽一口涼氣,猛地推開了書房門。
坐在書桌后的魔君和站在前面的白胡子老頭同時看她,老頭手里還拿著一盆枯死的花,從他的表情來看,他分明是在說這盆花沒救了。
桑螢:……
打擾了。
她剛想退出去,卻眼尖看到了凌無妄還沒來得及戴上手套的右手。!!!
當場倒抽一口涼氣,忍不住沖了上去,“這也叫不嚴重嗎?”
這還不嚴重,那什么叫嚴重!
魔君的右手血肉已經被腐毒腐蝕掉了一大半,露出森森白骨,幾根能活動的手指都已經變成骨頭了。
他神色淡定,慢條斯理將手套戴了回去。
“不是什么大事。”
“不必大驚小怪。”
桑螢瞪圓了眼睛看他,不是什么大事?
他為什么還能一副輕描淡寫的表情?那種程度的腐蝕,光是想一想就覺得是難以忍受的痛楚,而他卻一點都不表露出來。
她忍不住想,難道魔君以后都只剩下一只骷髏手了嗎?
她回頭看那魔醫,魔醫解釋,“君上沾上的這種毒,實在是奇毒啊!我等都沒見過,苦苦思索,也商議不出對策……”
他手上那盆花,就是為了拿來試試毒性的,結果魔君一碰,花就枯死了。
所以,魔君不得不戴上特制的手套,防止腐毒傷人。
萬幸的是,魔君對毒物的抗性比一般魔族要高,毒素僅僅是侵蝕了右手,沒有繼續擴散。
“他的手真的沒救了嗎?”她忍不住問系統。
“魔骨酒,還有我的木靈根,都救不了他嗎?”
“對了,還有解毒丹!”
“不是說什么毒能都解嗎?”
【解毒丹是萬能的。】
【可以解這種腐毒。】
一旁的老魔醫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它說什么?這種毒能解?
凌無妄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太好了!”
她還來不及高興,系統又說:【不過毒解了,他的手也恢復不了。】
所以它才說治不了。
老魔醫捂著胸口,他這口氣喲,被提的不上不下的。
“為什么?”
【因為異魔的腐毒不止是毒性強,它剝奪的是生機,就像這朵花,就算毒解了,被奪走的生機也回不來了。】
“那恢復生機的辦法呢?這不是死人都能活過來的仙魔世界嗎?”
【有。】
【有一種東西能讓他恢復。】
“什么東西?”
【紫極仙草。】
【生長在飛琴宗的禁地內,世上僅此一株的九階靈草。】
桑螢:!
飛琴宗!熙鶴仙尊!
“那趕緊想辦法聯系熙鶴,讓他把這株草給偷出來!”
凌無妄聽著她這么關心自己,不惜為自己出這種主意,忍不住唇角挑了挑。
系統:【雖然你這個辦法有點損吧,但他怕是幫不上忙了。】
“為什么?”
【他被關起來了。】
“啊?”
她猛地想起來,之前在論壇見過的那個帖子,發帖人說最近聯系不上熙鶴了,系統說他出了點小問題,后來她就把這事給忘了。
“他被誰關起來了?”
【飛琴宗宗主。】
桑螢:?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可復雜了。】系統說:【飛琴宗的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不如我們偷偷去一趟飛琴宗,把熙鶴救出來,順便把仙草給偷出來。】
【重要的是,咱們可以去吃瓜啊。】系統時時刻刻不忘初心。
桑螢:!!!
這可真是……個好主意!!
【我敢保證,仙盟有那么多瓜田,飛琴宗的瓜雖然不是最多的,但一定是最頂級的。】
【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那種。】
桑螢讓它說的眼睛一亮,在秘境的時候就領教過了,仙盟的瓜田就是肥沃啊!
熙鶴竟然被飛琴宗主給囚禁了!到底出什么事了?還有它之前說過飛琴宗大師兄的事……
她好想知道!
【而且,在仙盟吃瓜升級多快啊,很快又能攢夠 200點友愛值啦。】
【到時候再抽一波獎,這次肯定能抽到那本天階功法!說不定還有神秘獎勵呢!】
“什么神秘獎勵?”
【上次你提升體質的時候,我不是修復了預警功能嗎?】吃瓜系統說,【你每次消費友愛點,我的功能也會升級。】
【神秘獎勵就是我的新功能。】
【我變強,不也等于你變強了嗎?】
桑螢琢磨著,確實是這個道理。
系統這個預警功能,關鍵時刻還挺有用的。
“那下次你會解鎖什么功能啊?”
【嘿嘿,我只能說,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關鍵時刻,它竟然還賣關子。
但她確實很期待,吃仙盟的大瓜,順便解鎖系統的新功能,還能給自己抽個獎,這樣一想,好處多多呀。
眼看著一人一統沉浸在對瓜田的暢想里,魔君心里那點感動蕩然無存,本以為她一心想救自己,原來還是惦記著吃瓜……
她真以為仙盟是什么地方,任她來去自由嗎?
上次從秘境殺手中逃過一劫,已經算她走運了,更別提她身上還有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靈印。
平時看著膽子很小,在熱衷吃瓜這件事上,卻又比誰都膽大包天。
在桑螢提出她知道辦法,要混進飛琴宗偷仙草時,魔君紫眸淡淡掃過:“本君不同意。”
桑螢愣住了。
“他居然不同意???”
“我想辦法救他,他怎么能不同意呢?”
【就是就是。】
【魔君既然不領情,咱們就偷偷去!】
凌無妄:……
這是非去不可了?
“不準去。”他語氣放嚴厲了些。
桑螢只好悶悶的退下了。
接下來幾天,桑螢被魔君以養病為由留在了魔王宮里,某些人表面上安分守己,實際上在偷偷進行著溜出王宮的計劃。
【根據我的情報分析,魔王宮西側的守衛最薄弱。】
【到了夜里,我可以幫你規劃路線,避開守衛。】
【問題是,墻有點高,你爬的上去嗎?】
“沒問題。”
“我可以穿上隱身斗篷慢慢爬。”
【好辦法。】
對于混進仙盟吃瓜這件事,桑螢是期待滿滿,除了玄天宗少盟主和她結了一點小仇以外,其他人對她態度都稱得上友好,她還和飛琴宗的小伙伴一起吃過瓜呢。
在龜背上結伴同游,多難得的緣分。
問題就是在于,那道靈印。
靈印發威之后,桑螢對它的忌憚更多了幾分,一想到有個渡劫期的老頭在陰森森的盯著自己,她就渾身不舒服。
系統說了靈印不能監視她,那他又是怎么知道時空門出現的呢?
【應該是他的神識對時空門有感應。】
【時空門一出現,靈印就感知到了,所以他才會控制你。】
“也就是說,只要時空門不再出現,我就是暫時安全的?”
【對。】
【他暴露了目的,這也是咱們的機會,這次混進仙盟,要是能找出此人的身份,就能想辦法對付他。】
不過系統也有一點疑惑,原書里龍傲天打敗了仙盟盟主,渡劫大能都在閉關,根本沒有出場戲份,怎么會跟宿主這個炮灰身份扯上關系呢?
難道還有它不知道的隱藏劇情線,宿主不止是炮灰身份這么簡單?
“怎么對付他?”
【嘿嘿。】
【對付不了他,還吃不了他的瓜么?】
說的也是!
這人心懷鬼胎,一定有大秘密!
看來這一趟仙盟是勢在必行啊。
就在一人一統計劃著奔赴瓜田時,魔君這邊也有了新的動作。
他面前,左護法拿著一枚紫色晶石,在測試著什么。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枚晶石和魔君送給桑螢的那一顆魂晶很像,或者說這兩顆晶石本來就是一體的。
“我們試驗過了,通過魂晶可以制造一個特殊區域,類似于一個透明氣罩,人在里面不受影響,但它是一個封閉空間。”
“只要在封閉空間內,小桑螢和幻魔的聲音就傳不出去。”
“范圍呢?”
“空間是半圓形的,范圍大小可以由控制魂晶的人來調節,最大的覆蓋范圍是二十步左右的距離。”
“問題是……”
“君上,您真的決定要這么做嗎?”嵐竹罕見的語氣猶豫,“這對您可能有所損傷。”
凌無妄凝視著魂晶,眼眸幽深。
嵐竹無法窺測到王者的心思,但他感覺到,魔君的心意堅決,這件事似乎沒有回旋的余地。
見他考慮了片刻,道,“把周壇主叫來。”
“是。”——
深夜的魔城內,酒坊前生意依然火熱,前來買酒的魔族排起了長隊。
自從魔潮結束后,一種叫“螢火”的酒悄然面世,據說這種酒可以緩解精神狂躁癥狀,是時下魔城最暢銷的酒。
和最初的那一壇苦酒不同,螢火是淡而清甜的口感,喝完身上會涌起一股暖意,讓人覺得渾身舒暢。
元青在酒鋪前忙碌,聽著魔族們閑談。
“你聽說了嗎?長老會解散了!”
“要我說,早就該解散了,留著也是禍害。”
“簡直是大快人心啊!”
“要不是魔君,這次咱們哪能平安度過魔潮?”
“連治療精神狂躁的酒都有了,魔族的日子真是越來越好了。”
“聽說混種才能釀造這種酒。”
“什么混種,現在叫做仙魔體了。”
“這螢火酒是真好喝啊,我夫人也愛跟我搶著喝。”
聽到這句話,元青忍不住露出笑容,“這是我徒弟釀出的酒。”
語氣里有掩飾不住的自豪。
“老板教出來的好徒弟啊!”
“多虧了她,咱們才能平安活下去!”
“一定要替我們感謝她。”
魔族們七嘴八舌的夸獎起來,元青臉上的笑容就沒淡下去過。
等這群魔族離開,一道柔軟的聲音響起,“哇,原來師父私底下這么喜歡聽別人夸我誒。”
“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
元青低下頭,桑螢揭開頭上的隱身斗篷,沖他露出一個甜笑,“師父,驚不驚喜?”
元青道,“鬼鬼祟祟。”
桑螢把斗篷收好了,小聲道:“師父,我可是從魔王宮偷跑出來的。”
“你干什么壞事了?”
“我準備去一趟仙盟。”
元青臉上的笑容一滯:“干什么去?”
“盜仙草,救許仙。”
元青:??
桑螢沖他吐了吐舌頭,“師父你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以往元青看起來總有病氣,現在臉上竟然有了些紅潤的色澤。
這樣的師父看起來更好看了,跟仙人似的。
話說,師父長得跟熙鶴確實有點像,熙鶴的那張臉還是有點可取之處的。也不知道熙鶴仙尊現在怎么樣了。
不過,她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師父,免得讓他擔心。
她盤算著,晶石應該夠用一段時間,等用完了,又該上哪找新的呢?
這時,她感覺到一只修長的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人各有命,不用煩惱。”
“嗯。”
師父不用煩惱,她來煩惱就好了。
師父對她,可是有救命之恩呢。
元青打量了她一眼,知道她主意大,叮囑一句,“注意安全。”
他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桑螢點點頭:“師父你放心,沒人比我更會茍命!”
元青忍不住笑了。
擼了一會兒店里的肥貍花,桑螢沖元青揮了揮手,離開了酒坊。
出了魔城,她坐上大型傳送陣到了渺州,在渺州雇了輛魔馬車到達魔界大陣邊境,天將亮時下了馬車,眼看著前方就是中州地界了。
一路暢通無阻,順利的有些不可思議。
“統啊,你說周壇主看到我給他留的信了嗎?”
【他——】
“嗚嗚,小桑螢,你怎么能丟下我自己跑去仙盟?”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
桑螢:!!!
她猛地回頭看去,只見周壇主哭哭啼啼追了上來,旁邊還站著一個阿芷,正在沖她揮手。
“怎么回事?”
“我起太猛了,產生幻覺了?”
她回過頭,看到凌無妄在一旁看著她,紫眸透著幽沉的色澤。
“誰來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夢吧?”
為什么魔君也在這啊??
啊啊啊啊!
【快冷靜一下,這不是魔君。】
桑螢:?
不是魔君,難道是鬼嗎?
她打量著這個凌無妄,魔君也在看著她,“桑螢——”
“啊啊啊啊啊!!!”
“他說話了!!”
凌無妄:……
【這是魔君的魂體。】
“什么是魂體?”
【就是從自身的魔魂中分裂出來的一部分。】
桑螢有些難以理解,“那他本人呢?”
【本人還在魔王宮里。】
【他發現你溜出來了。】
“意思是,他發現之后,派出了自己的一縷魂出來跟著我?”
“做鬼也不放過我?”
凌無妄:……
系統:【……】
【也可以這么理解吧。】
周壇主:這么理解真的沒問題嗎?
凌無妄注視著她,“本君的魂體,會跟你一起前往仙盟。”
既然阻止不了她,那就跟她一起行動。
桑螢:!!
居然是真的!
魔君本人要去仙盟!!
這怎么可以!
雖然只是魂體,這要是被發現了,整個仙盟都會翻天的吧?而她,一定也會跟著死的很慘很慘的吧?
她臉上明晃晃寫著“完了,要跟魔君一起死在仙盟了”的表情,滿臉生無可戀,逗笑了某人。
凌無妄挑了挑唇:“魂晶拿出來。”
她夢游一般把那塊紫色晶石拿了出來,魔君竟然也拿出了一塊同樣的晶石,兩枚魂晶拼合,變成了一條完整的項鏈。
凌無妄走上前,微微俯身,將那條項鏈戴在了她脖子上。
魔君靠近的時候,身上有一股好聞的冷香味,桑螢恍惚的想:魂體也有香氣嗎?
就見他的身影消失,融入了項鏈里。
桑螢:???
這又是什么魔法。
“這段時間,本君的魂體會寄宿在魂晶內。”
“放心,不會被人發現。”
最后一句話,似乎帶上了某種安慰意味。
桑螢摸了摸胸口那塊色澤夢幻的晶石,好像在做夢一樣,魔君,就這么跟著她一起,上仙盟吃瓜去了?——
仙盟內,議事廳。
盟主蒼玄聽著各宗的議事奏報,自從陰陽秘境崩塌后,仙盟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尋找那神秘女修的下落,最后依然一無所獲。
他也曾懷疑過上清門和飛琴宗,但派去的探子同樣沒查到什么,那女修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
“魔族那邊如何了?”
“魔潮結束,長老會解散。”
“這么說,魔君已經徹底掌握了魔族大權。”蒼玄的眸光陰沉,“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策反渺州城主事情敗露,本來指望著魔潮和內亂給魔族帶來致命一擊,沒想到凌無妄竟然掌控了局勢。
魔君凌無妄,將成為他的心腹大患了。
“另外,魔君宣布,將仙魔混種改稱為仙魔體,魔城內,混種的待遇提高了不少。”
凌無妄這舉動是什么意思?蒼玄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這時,一只仙鶴銜令而來,“盟主,神尊召見。”
蒼玄愣了一下,神尊竟然要見他?他老人家出關了?——
中州地界。
改頭換面的三人踏入了仙盟領地,桑螢戴上幻面之紗,化成了她第一次來中州時的模樣,周壇主又變成了仙氣飄飄的金丹真人,阿芷也改換了容貌,以防玄天宗的人認出她來。
飛琴宗在云州境內,云州有通往中州的單向傳送陣,但中州卻不能直接傳送去云州,得找輛代步工具。
這時,一男一女湊上前來,“幾位,是散修嗎?”
周壇主點了點頭。
“飛琴宗招人,你們有興趣加入嗎?”
幾人:!
好家伙,這中州的騙子口氣就是大啊。
仙盟上三宗來招攬散修加入,李壇主來了都不會信吧?
“瞧我,沒說清楚。”見他們一臉不信,女修笑著說,“是飛琴宗外門招廚子和雜工,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男修道:“重要的是,工作又輕松,待遇又好,包吃包住,簡直就是神仙工作啊!”
“工作輕松,待遇又好?”桑螢忍不住接話。
“一天就工作兩個時辰,每月一千靈石,跟外門弟子們住一樣的弟子間,剩下的時間都可以休息,簡直不要太爽。”
【就是就是。】
【一天休息兩個時辰,還有十個時辰在礦場挖礦,每月就發二十個饅頭,跟被騙來的冤種們擠在一起睡大通鋪,簡直不要太坑!】
“哈哈哈哈。”
“他們想騙我們去挖煤??”
【可不是么。】
【就在云州邊界的靈礦場,這兩人是礦場的下線,中州有名的雌雄雙騙,他們是一對夫妻,打著飛琴宗的名義騙了不少無知修士去挖礦,飛琴宗一直在懸賞他們。】
一人一統說話的時候,周壇主就在觀察那兩人表情,見兩人毫無反應,頓時放心了。
左護法跟他說過了魂晶的作用,有魂晶隔絕,在范圍之外的其他人就聽不見桑螢和幻魔的聲音。
有了這個東西,才是他們放心讓桑螢溜出來的原因。
按她之前在仙盟鬧出的動靜,她的心聲一響,怕是仙盟就要沖上來抓人了。
至于魂晶的控制權,如今就在凌無妄手中。
不過小桑螢膽子也太大了,混進上三宗這種主意她也想得出來,只能說,魔君真是太縱容她了……
聽系統這么說,桑螢已經有了主意:“這么說來,只要抓住這兩人,不就可以去混進外門領賞去了?”
這豈不是進入飛琴宗的大好機會!
【不止。】
【飛琴宗的五長老也被關在礦場里做黑工,把他救出來,咱們就能成為飛琴宗的座上賓。】
“誰???”
桑螢不可置信,“飛琴宗自己的人,還能被騙去挖煤?”
而且還是一個長老???
長老怎么也得是元嬰修為了吧!
元嬰長老在靈礦場挖礦?這也太魔幻了吧!
【哈哈。】
【都挖了五十年了,長老都挖成野人了。】
“哈哈哈。”
“他們連飛琴宗的長老都能騙,本事這么大,還用得著騙我們嗎?”
【長老是被自己人坑的。】
【這靈礦場能在云州邊界開這么多年屹立不倒,那也是有原因的。】
“飛琴宗內有人跟他們是一伙的?”
【對。】
桑螢:!!
好家伙,有故事啊!
她看向那兩笑瞇瞇的雌雄雙騙,一臉的欣喜天真:“沒想到這么好的機會讓我們碰上了。”
回頭看周壇主:“師叔,咱們趕緊跟他們走吧!”
周壇主心領神會:“好啊。沒想到還能有機會去飛琴宗長長見識。”
兩個騙子聞言,搓手對視一笑。
又來三個大冤種!
桑螢也忍不住笑了。
忽悠的就是你們兩個大騙子!
為了方便往靈礦場拉人,雌雄雙騙雇了一輛靈馬車,看起來還挺寬敞氣派,速度也很快,半天就能趕到云州邊界。
上了馬車,騙子和桑螢他們分別坐在了兩側。
周壇主和騙子攀談,桑螢和阿芷聊天,打發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魔君忽然現身了。
他坐在桑螢身側,看了看對面兩個騙子。
桑螢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他的氣質華美矜貴,他一出現,這輛普普通通的馬車都變得華貴起來了。
魔君現身,對面那兩人都毫無反應。
她不由好奇的問,“統子,別人看不見他嗎?”
【魔族的魂體,只有魔族能看見。】
【而且魂晶似乎生成了一層保護罩,應該是雙層保險吧,就算是神識窺探也看不見他的。】
她頓時安心了。
魔君不愧是魔君,果然是做足了準備才來的。
雖說他是一道魂體,可桑螢看他,怎么看怎么跟真人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區別來。
她躍躍欲試的有點想上手摸一下,看看這到底是不是真人。
“你說我要是摸他一下,他會怎么樣?”
凌無妄的眉梢挑了挑。
【摸不到的。】
【你可以試試。】
怎么會摸不到呢?
她明明都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氣。
她偷偷摸摸伸出了一根手指向他靠近,再偷看一眼魔君的表情,見他姿態閑散的坐著,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動作。
那根手指再往前挪了一點。
注意到這邊動靜的周壇主:沒眼看,簡直是沒眼看!
就在桑螢要摸到魔君的手時,對面的女修開口了,“道友,看你快要筑基了,我這里有筑基丹,要買一瓶嗎?”
“好家伙,她還賣假藥?”
【藥是真的。】
【她不過是打算把你騙去挖煤之前,在你身上再薅一把羊毛,以為你不識貨,高價賣給你罷了。】
“騙子的心真黑啊。”
“她的藥是哪來的?”
【是她的情夫給她的。】
“哦?”
她有些驚訝,看她和這男修一臉默契,挨著坐在一起,還以為他們感情很好呢!
【她的情夫是飛琴宗外門的一個管事。】
【也就是那個飛琴宗內暗地里罩著靈礦場的人。】
桑螢:!
原來是勾搭上了靠山!
【她和情夫還有一個兒子,兒子一直養在身邊。】
桑螢立刻看向對面綠油油的男修,“他知道自己幫人養兒子嗎?”
【不知道,他以為兒子是親生的。】
【不過他也不吃虧呀。】
“什么意思?”
【他有一個女兒。】
【那個外門管事幫他養著呢。】
桑螢:!!!
“他和管事的夫人搞到一起了?”
【對。】
這可真是!
好一波靈魂互換!
“他們互相幫對方養孩子的事,他們知道嗎?”
【不知道。】
【要是知道,還能相安無事這么多年?】
說的也是。
聽著系統的話,凌無妄忍不住打量這夫妻兩眼,女修急于把筑基丹推銷出去,給男修使眼色,收回視線時,眼神里的嫌棄一晃而過。
男修有些不耐煩,很快又掩飾了過去,幫著說了幾句好話。
相當微妙。
桑螢假裝很感興趣的樣子。
邊問:“他就不懷疑這些丹藥哪來的嗎?”
【女修騙他說,是從附近丹修宗門的丹爐廢渣里淘來的。】
【男修還夸她會過日子。】
“哈哈哈。”
“這借口,虧她想得出來!”
她眼珠一轉,有了主意,掏錢把女修的筑基丹買了下來,遞給了一旁的周壇主,拼命給他使眼色,“師叔,你不是丹師嗎?你看看這丹藥品相怎么樣?”
那女修臉色微微一變。
這散修還是個丹師?
中州騙子多,丹師可是很少見的,她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周壇主倒出一顆丹藥裝模作樣打量,他哪會看什么丹藥,但他腦筋靈活,當即猛地一拍大腿,動靜之大,把對面兩人都嚇了一跳。
他道:“這筑基丹,神了!”
“我從來沒見過品相這么好的丹藥啊!”
“師侄,你這錢可花得太值了!”
桑螢忍不住偷偷竊笑。
周壇主的表情好浮夸,哈哈。
周壇主的話讓男修陷入疑惑,不是說從廢渣里淘來的嗎?騙的就是那些沒什么眼力,不懂丹藥的修士。
女修也驚了,她是不懂丹藥,但管事給她的都是尋常筑基丹,她才敢拿出來賣的,怎么到了這人口中,就變成神丹了?
面對男修質疑的視線,女修偷偷給他一個眼神,那意思,可能是碰到一顆好的了。
真撿著漏,也是有可能的。
男修點了點頭,確實。
這時,就見周壇主嘩啦啦把丹藥全倒了出來,嘖嘖稱奇,“看看這每一顆的品相,如此圓潤飽滿,這顆顆都是神丹啊!”
“道友,你這丹藥哪來的?可還有?我全都要了!”
桑螢:哈哈哈哈哈!
周壇主,給力!
那女修的臉色頓時變得比鍋底還黑。
怎么會有人把丹藥全都倒出來啊啊啊!這是個屁的神丹,這就是筑基丹啊!
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包啊!
而男修臉上的疑惑之色更重了,他雖然不懂,也看得出這些丹藥顆顆大小色澤都相似,廢丹能有這品質?
女修忍不住解釋:“我都是挑過的。”
周壇主疑惑:“什么挑過的?”
女修意識到自己差點說露餡了,趕緊道:“我的意思是,都是精挑細選的好丹藥。”
“哦。”
“那這丹藥是哪來的?”周壇主問。
男修的眼神也寫滿了同樣的疑問。
女修被兩個人盯得頭皮發麻,“是一個朋友……”
“咦,這個丹藥瓶底下還有字,好像是,一個琴字?”
她正想著借口,就見桑螢拿著那個倒空的丹藥瓶仔細打量,丹藥倒完之后,瓶底還真有一個字!
女修徹底慌了!
她都是做的一錘子買賣,哪里知道瓶底還有字?
就見桑螢沖她露出甜美的笑容,“看來這是飛琴宗出品的丹藥?難怪你們兩會幫飛琴宗招人呢,你那位飛琴宗的朋友,一定跟你關系很好吧?”
女修:啊啊啊啊!
你是魔鬼吧!快閉嘴吧你!
此時,男修的表情已經從疑惑變成了漆黑,他看出來了,關于這丹藥的來源,女修一定對他撒了謊。
他們兩都不懂煉丹,哪有什么精通煉丹的朋友?
說到會煉丹的,那只有……
“飛琴宗的管事!”
男修:!!!
“我是說,飛琴宗的管事人怎么樣?他不會為難我們把?”桑螢一臉天真的發問。
“做雜工哪有機會見到管事。”女修干笑一聲。
“哦。”
然而男修的心緒已經不能平靜了,他跟管事的夫人搞在一起這么多年,一直隱瞞的很好。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老婆跟管事搞在了一起的可能性。
然而這個懷疑一旦開始,就根本停不下來。
她手里來歷不明的丹藥,她經常嫌棄自己沒本事,比不上別的男人,有一次說夢話時,她含糊的喊出了一個字,那個字,好像是管事的名字!
趁著他出去見夫人的時候,她是不是也去見了管事?!
對面幾個人欣賞著男修臉色的微妙變化,從懷疑到震驚到憤怒,簡直把他的心路歷程展現的清清楚楚。
桑螢要偷偷笑翻了。
她又說:“你們夫妻感情真好,你們有孩子了嗎?”
一聽到孩子兩個字,男修的表情變化更劇烈了。
他偷偷嘲笑管事幫他養女兒的時候,他是不是也在幫別人養兒子?!
仔細回想,孩子跟他長得根本不像……
他是方臉,而兒子卻長了一張尖臉,他是粗眉,他兒子卻是細眉,不細想還不發覺,兒子越看越像那個尖嘴猴腮的管事!
男修只覺得一股氣嗖嗖直沖腦門頂,整張臉都氣紅了,他看著女修:“兒子——”
“兒子長得跟我一點都不像!”
桑螢:哈哈哈!
你才發現嗎!
女修忙道:“兒子長得像我……”
見他臉色實在不好看,又說:“其實細看還是有點像你的,比如——”
她絞盡腦汁,確實想不出來他們兩有哪里相似的地方。
氣氛頓時更尷尬了。
“比如你們兩都長了一顆頭。”
“哈哈哈。”
這活潑的笑聲,讓凌無妄忍不住看了歡快吃瓜的某人一眼。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開心了。
“我為了這個逆子,取了這么多次血,甚至還取了心頭血!”他越想越是怒氣沖天,“你說,他到底是不是我兒子?!”
“他當然是你兒子……”
“你別多想。”女修趕緊安撫。
這幾個人是怎么回事?
她盯著桑螢,這姑娘看似天真好騙,怎么就透著一股看不透的神秘感?
不不不,一定是她想多了。
區區一個煉氣修士,能掀出什么風浪來?
“心頭血是怎么回事?”
【管事這個兒子,生下來就體弱,大夫看過之后說,必須要爹的一滴心頭血做藥,身體才能好起來。】
“他就取血了?”
【對。】
“問題是他根本不是孩子親爹啊。”
【所以他的血取了沒用嘛。】
【不過是走走過場,大夫被女修買通了,藥都是之后用管事的血做的,他的血嘛,被拿去喂豬了。】
“哈哈哈。”
“那怎么還取了好幾次?”
【只能說管事這個兒子確實倒霉,后來又被妖獸給咬了,一次大失血,走在路上讓別人的御劍的給撞下山崖了,又大失血一次……
前前后后好幾次,男修趕過去救兒子,可不得讓他取血么。】
【那些血也用不上,都拿去喂豬去了。
別說,修士的血還挺補的,大夫家的豬都喂胖了好幾斤。】
“哈哈哈哈!”
“這么說,他還挺慘的。”
【比起他女兒從他身上要走的東西,這也不算什么。】
“還不算什么?!”
桑螢頓時疑惑起來,“他女兒從他身上要走了什么?還能比心頭血更貴重?”
【嘿嘿,他——】
說話間,馬車忽然劇烈顛簸起來。
“怎么回事?”
【快到靈礦場了,上坡路陡起來了。】
【咦,有人從靈礦場逃出來了!!】
桑螢趕緊從窗口探頭去看,只見一個紅衣女子在前方逃命,身后追了一溜大漢,邊追邊喊:“別跑!給我回來!”
好家伙,還是個熟人!
什么仇什么怨
去往靈礦場的路上, 桑螢撞見了熟人。
只見這紅衣女子披頭散發,跟瘋子似的逃命,她一眼也看見了馬車上的桑螢, 但并沒有認出她來, 下意識就向她求救, “救命,快救救我!!”
桑螢趴在窗框上, 欣賞她狼狽逃命的模樣,“你讓我救你, 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那女子不解的瞪視著她,喊道:“只要你肯救我,啊!”
她光顧著喊,沒注意到后面那群人追上了, 照著她的后腦勺就來了一棍子, 把她按倒在了地上。
這群人堵在了馬車前面, 馬車不得不停了下來。
雌雄雙騙也顧不上爭執了, 雙雙皺起眉了,都快到地方了,竟然碰上這種事,真是晦氣。
桑螢不解問:“這是什么情況?”
“不過是從靈礦場逃出來的——”女修說到一半,男修用手肘撞了她一下, 女修才反應過來,她怎么不過腦子的把實話給說出來了!
她瞪著桑螢,都是被她給干擾了, 她怎么這么邪性!
為什么對著她, 就有種被看穿的錯覺??
“靈礦場又是什么地方?”
“呵呵,就是附近的一處靈礦脈下方的礦場。”男修解釋, “放心,不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對,我們要去飛琴宗,還沒到呢。”
“哦。”
周壇主同情的看著這兩騙子,感覺他們腦子都有些不轉了。
這時,只聽馬車嘭的一聲響,那被抓住五花大綁的女子竟然被扔了上來,她被堵住了嘴,只能望著眾人唔唔亂叫。
夫妻兩臉色都很難看,這伙靈礦場的打手行事魯莽又猖狂,把人抓住了就不管了,竟然扔到他們的馬車上!
男修下去交涉,那領頭的來了一句,“反正都快到了,你們順便給帶回去唄,出事?能出什么事?怕個屁!”
一伙人拍拍屁股走了。
男修返回馬車,臉色很難看,對著三人擠出一個安撫的笑,“我們……和靈礦場老板有點交情,順路幫他把這人帶回去。”
“對,只是幫幫忙而已。”
“哦。”
她明明只是哦了一聲,男修和女修心里卻不由咯噔一下。
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決定先把這三人送到,他們的事之后再討論。
到了靈礦場,有的是這三人的苦頭吃!
到時候,那工頭一定會把折磨得他們不成人樣,有他們哭爹喊娘的時候!
一想到這,兩人心情都暢快了,緩緩坐了回去。
看這三個蠢貨一點都沒有懷疑的樣子,剛才的事,一定是他們想多了。
馬車再次啟動,很快就要到地方了。
桑螢的注意力都被地上捆著的人吸引走了,誰能想到,在這種地方居然會遇到傲玉?
她從陰陽秘境逃跑之后,居然流落到了靈礦場里?
她也混得太慘了吧?
“咋回事啊,統。”
【就是人太蠢了唄。】
【離開秘境之后,她也不敢回魔族,怕凌長老派人追殺她,就在中州一帶晃悠,就讓這兩騙子給盯上了。】
“她不會信了他們的鬼話,真的以為飛琴宗招人吧?”
【騙子只用了一句包吃包住就把她給騙走了。】
【她當時流落街頭,都要餓死了,根本顧不上其他的。】
“哈哈哈。”
【到了靈礦場才發現上了大當,每天辛辛苦苦做黑工,一個月只能吃到幾個饅頭,瞧瞧,孩子都給餓瘦了。】
“哈哈,統子,你真損。”
“那伙人就沒發現她的魔族身份么?”
【發現了又怎么樣?】
【他們連飛琴宗五長老都敢關,一個魔族而已。】
【要不是魔族的身體強悍,她也抗不到現在,還能逃出來。】
一人一統在討論傲玉時,傲玉也在驚疑不定的盯著他們,她看的不是別人,正是魔君。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挖煤挖出幻覺來了,為什么會在這里看到魔君!!
跟魔君在一起的這三個人……
這兩個混種,尤其是中間這一個,雖然臉看起來陌生,但那好奇打量她的眼神,好像在欣賞她出丑的樣子,多么似曾相識。
“唔唔!!”
桑螢,是桑螢!
啊啊啊啊,她怎么會在這里!
還跟魔君在一起!
傲玉忽然扭動起來,把桑螢嚇了一跳。
“她怎么突然抽風了?”
【好像是認出你來了。】
桑螢樂了,她竟然能認出自己,該說是對敵人的敏銳嗎?
“她應該還不知道,長老會已經覆滅,曜日分壇被望舒長老接管,她這個長老會的余孽,已經變成喪家犬了吧?”
凌無妄適時擴大了魂晶范圍,讓她聽到了這段話。
傲玉瞪大了眼睛,怎么會這樣!
【這對她來說是好事啊。】
【凌長老死了,不就沒人追究她辦事不力的責任了么?】
“說的也是。”
“那她還能去哪呢?”
【好像只能回去挖煤了。】
“哈哈哈。”
傲玉:!!
這個低賤的混種!竟然敢這么嘲諷她!!
她渾身冒出黑氣,魔化在即,她要跟這個混種拼了!!
然而,沒等她變出一只爪子,一股強大的威壓碾在她身上,她頓時痛苦的蜷縮起來,魔化進程被打斷了。
是魔君!
眼看魔君護著桑螢,她氣得臉都要扭曲了。
凌無妄冷漠的紫眸掃過一眼,冰冷而又無情,令她渾身害怕到發顫起來。
“唔唔!”
見她在地上扭來扭去,桑螢很快對她失去了興趣,又將注意力轉回那對夫妻身上,還是這兩人的瓜更有意思。
女修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她又想干什么?!
“統子,你剛才說這個男修的女兒怎么了?”
“她知道自己不是管事親生的?”
【知道啊。】
【管事夫人從來沒有瞞著女兒這件事。】
“她也能接受?”
【能啊。】
【男修對女兒比對假兒子還好,簡直是要什么給什么。】
【多了這么一個便宜爹,她接受得不要太好。】
“這可真有意思。”
“他不會是覺得女兒不能認他,對女兒有種補償心理吧?”
【有可能。】
“那女兒到底要走了他的什么?”
【他的一條經脈。】
桑螢:!!!
震驚!
“經脈也能給別人嗎?”
【必須要至親之人才可以。】
【修士一共有奇經八脈,他女兒修煉時不慎走火入魔,斷了一根經脈,夫人不敢告訴管事,怕他發現女兒不是親生的,找來男修偷偷給她補上了。】
桑螢:……
這也可以?!
一開始她還以為這男修和管事是一波互坑,現在看來,這男修就是個冤種啊,又是給假兒子獻血,又是給親女兒捐經脈的。
他倒是對自己狠得下心啊。
【心頭血還能通過修煉補回來,經脈移植后,除非有極品的天材地寶,不然是無法補回來的,雖然當初他只截了一半,對他的影響還是挺大。】
【你看他——】
“我看他確實是挺缺根筋的。”
【哈哈哈。】
【他有時候會出現手腳不聽使喚的情況。】
說話間,男修突然踢了女修一腳。
女修瞪眼:“你踢我干嘛?”
男修:“嘖,老毛病了,我不是故意的!”
女修狠狠瞪他,不說話了。
“她知道男修有這個毛病?”
【男修對她說,這是他獻了心頭血之后突然出現的毛病。】
【女修對這事心懷愧疚,也就信了。】
“這她也能信?”
【時間上還真差不多。】
好家伙。
所以他是獻完了心頭血救假兒子,又馬上趕場去救親女兒?
這樣一想,豈不是更冤種了?
這時,周壇主咳了一聲,關切看著男修:“道友,我看你這毛病,像是經脈有問題啊。”
男修臉色一白。
女修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缺了心頭血的后遺癥?”
“那必然不是。”周壇主篤定道,“我行醫多年,上一次見這種癥狀,是一位病人把自己的一根經脈接給了女兒。”
男修:!!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極不自然,連眼皮都抖動了起來。
女修看出不對勁來了,他不會瞞著自己,給別人接了經脈吧?
他怎么可能平白無故做這種好事?
除非……對方是他親生的——
等等。
她記得管事好像有一個女兒!
那個女兒她見過一次,方臉粗眉,仔細一想,竟然有點神似男修!
難道?!
她猛地看向男修。
男修讓她看得一陣心虛,他感覺到事情不妙,搶在她之前開口,“兒子的事你還沒跟我說清楚呢!”
女修怒了:“都說了兒子是你親生的,你還要我說幾次!”
“我取血的那幾次,根本沒見到大夫拿我的血做藥!”
“你還說要把兒子送去飛琴宗,送去干什么?和他親爹團聚嗎?啊?!”
男修突然咆哮起來。
“是你說……”
“我說想把兒子送進大宗門,遂了你的心意是吧!”
眼看他們吵起來了,桑螢大呼精彩,“他怎么突然變聰明了?”
【可能是缺的那根筋突然補上了。】
“哈哈哈。”
這時,就見男修掏出了一張符紙,對著那女修拍了過去。
女修大驚,“快住手!”
卻見男修拍到半途,手一抽抽,符紙竟然貼在了自己臉上!
“哈哈哈哈!”
“那是什么符啊?”
【真話符。】
【能讓人說出三句真話。】
就聽男修道,“我早就跟管事夫人搞在一起了。”
“管事的女兒其實是我的親生女兒。”
“管事夫人年輕貌美,比你這個女人好一萬倍!”
男修的表情扭曲,可他控制不住自己說真話,牙都要咬碎了。
“草!”女修也怒了,她也忍不住一張符紙招呼上去,卻被男修算準,一巴掌一拍,反手也貼在了她自己臉上。
“哈哈哈!”
“這又是什么符?”
【這是一道雷符。】
話音落,就在女修頭頂雷光一閃,一頭秀發頓時變成了爆炸雞窩頭。
女修:“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兩人忍不住扭打了在了一起,那一副要跟對方同歸于盡的架勢,打的馬車都劇烈搖晃起來。
桑螢看得目不轉睛,“精彩,太精彩了!!”
然而她的熱鬧沒能看多久,這輛馬車承受了太多它不該承受的,在又一道雷符落下后,轟的一聲,馬車爆炸了!
桑螢早有準備,第一時間拉著阿芷躲進了龜殼!
“啊啊啊,小桑螢!”
沖上來想救人的周壇主撲在了龜殼上,同樣想護著人的魔君伸手攬了個空氣。
魔君:……
而桑螢從龜殼里探出頭來,就見那夫妻兩個還扭打在一起,馬車剛剛爬上了坡,前方是一段陡峭的下坡路。
兩人你抓著我的頭發,我掐著你的脖子,誰也不肯松開,符紙已經用完了,靈氣也耗盡了,只剩下肉搏的本能。
“啊啊啊!”
“我跟你拼了!!”
女修張開嘴,狠狠一口咬在了男修脖子上,鮮血淋漓。
男修抬起頭,猛地用頭槌砸在了女修腦門上!
只聽砰一聲響,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嘶了一聲,這動靜,腦瓜子都得碎了吧?
再一看兩人后方,豎立著一塊巨大的山石。
兩人正暈頭轉向,嘭地一聲又一起砸在了石頭上。
這一聲,比剛才那聲更響了。
就算是個鐵腦袋,怕是也要撞碎了。
兩人雙眼一閉,徹底昏死了過去。
眾人:……
這可真是。
誰能想到啊,還沒怎么發力呢,兩騙子自己就把自己給解決了。
桑螢從龜殼里鉆出來,看著都暈過去了還抱在一起的夫妻,“統,忽然覺得他們還挺感人的,大難臨頭還不放開彼此。”
【哈哈哈。】
【是大難臨頭也要拉著對方一起死吧。】
她忍不住看周壇主,剛才全靠周壇主的默契配合,才能把這兩個騙子給忽悠住。
“真沒想到,周壇主居然真的懂丹藥和醫術呢。”
“不愧是魔門壇主。”
周壇主哈哈干笑兩聲,心說你過獎了,其實都是聽你說的。
三人在研究怎么處置這對暈過去的夫妻時,魔君走到了傲玉身前。
傲玉抓住這機會正想逃跑,視野前方出現了玄金色的衣擺。
她緩緩抬起頭。
魔君冰冷的雙眸凝視著她。
她終于掙扎了吐出了嘴里的布條,開口道:“君上,求你救救我,給我一次機會!”
“我是被曜日壇主逼迫,才為凌長老效力的,我心中一直只有君上您——”
抬起頭,她卻從魔君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殺意。
傲玉心中涌上一陣驚恐,“為什么?”
“妄想傷害她的人,本君不會放過。”
竟然是為了那個混種!
她只覺得脖頸一痛,像是被什么掐住了,窒息感漸漸襲來,不多時就斷絕了氣息。
傲玉的尸體上燃起了紫色焰火,很快就被焚燒殆盡。
凌無妄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骨節處露出了森森白骨,沒想到……連魂體也會受影響。
另一邊,桑螢將這兩夫妻裝進了靈寵空間里,修士在靈寵空間能短暫存活幾個時辰,她準備到飛琴宗時再交出這兩人領賞。
簡直不要太機智。
靈寵空間經過一番布置,有了柔軟的小床,還有小龍的玩具,就跟兒童樂園似的。
桑螢把兩人堆在角落里,又叮囑煤球,這不是口糧不能吃,見它咕咕點了點小腦袋,才退出了空間。
回頭就看到凌無妄走了過來。
她也沒問魔君剛才干什么去了,而是忍不住偷偷伸出手指,想要捏捏他的衣角。
凌無妄垂眸,默許了她的小動作。
柔軟的手指終于貼上了那片輕輕搖擺的布料,捏捏搓搓。
桑螢:……
“真的什么都摸不到。”
【我就說吧。】
她又忍不住抬頭看魔君,正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紫眸,她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不知怎么的,她竟然從魔君的眼神中看出一絲縱容的意味……
她覺得臉頰有些發燙,忙收回了手。
周壇主正好走過來:“咱們下一步的計劃——”
咦。
怎么感覺后背有點毛毛的?
君上看他的眼神,為什么透著殺氣?
他趕緊往桑螢身后躲了躲。
果然,君上看向桑螢時,那陣殺氣消失了。
桑螢問系統:“周壇主是在躲魔君嗎?可我覺得魔君一點也不可怕啊。”
凌無妄忍不住挑了挑唇角。
周壇主:他可不可怕,不得分對誰么?
幾人一陣商議,本來是打算跟著這兩個騙子混進靈礦場,現在騙子暈過去了,眼看靈礦場就在前面了,他們該怎么過去呢?
“既然這樣,咱們干脆來個‘自投羅網’好了。”桑螢揚起了小狐貍般的笑容。
不久后,靈礦場門口。
兩個守門的正在門口無聊到打瞌睡,忽見三個打扮得跟乞丐似的修士走了過來,領頭的那個竟然還是個金丹真人,身后跟著兩個灰撲撲的煉氣女修。
他湊上來,滿臉堆笑的問,“請問,你們這里招人嗎?”
兩守衛對視一眼,這年頭,騙子都不好混了,竟然還有上趕著來受騙的?
“是這樣的,我和我兩個師侄準備去仙州投奔朋友,還差點靈石租輛飛舟,想在這里打工湊點靈石。”周壇主道。
原來是想湊路費的,飛舟那確實不便宜。
守衛連連點頭:“招,招人!我們這一天就工作兩個時辰,每月一千靈石,待遇可好了!”
“好啊。”周壇主笑呵呵,“那我們就在這干兩個月。”
守衛心想,三個大傻子,進了靈礦場還想出來?
進去了就只有老老實實挖礦的份,里面還有個元嬰期的呢,都挖了五十年礦了,人都挖傻了,哈哈。
他掏出一本卷巴巴的冊子,還有三個黑色的手環,“登記一下,戴上手環,你們就可以進去了。”
周壇主看向那手環:“這是?”
“這是特制的靈環,礦脈有時會突然坍塌,這是為了保護你們的安全。”
周壇主給了桑螢一個眼色,這東西戴上了怕是會限制修為,萬一在里面出什么事……
桑螢走到他身邊,悄聲道,“壇主別擔心,這不是有魔君在嗎?”
有這么粗的大腿在這里,不抱一下怎么說得過去?
她這個合格的小跟班,就負責看戲吃瓜好了。
說著,她回頭看了一眼魔君,眼睛微亮,似乎在尋求他的認同。
凌無妄:“嗯。”
她的眼睛更亮了,回頭看了一眼周壇主:我就說吧。
周壇主感覺自己遭到了一萬點暴擊。
戴上手環之后,他們被領進了黑漆漆的礦道里,系統開口道:【巧了,那個外門管事竟然也來了。】
“他在哪呢?”
【在三樓。】
“那個挖煤挖了五十年的飛琴宗五長老呢?”
【在最底下,礦脈核心。】
“咱們是先去找那個管事的麻煩,還是先去救五長老呢?”
【宿主,你膨脹了。】
“嘿嘿。”
“有這么粗的大腿在身邊,膨脹也是難免的吧?”
比起之前在秘境里吃瓜,還要小心翼翼躲著玄天宗的人,桑螢感覺自己現在能在這靈礦場里橫著走。
有大腿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
“話說,那個五長老到底是怎么被騙進來的啊?”
【其實,最開始他是自愿來的。】
桑螢:?
“他自愿來給人當黑工???”
靈礦地道里,系統接著說:【飛琴宗一共有五位長老,大長老是熙鶴仙尊,其他四位長老都比較低調。
這個飛琴宗五長老,因為入宗比較晚,是五個長老里實力最弱的,他一直對自己的實力不如其他長老這件事耿耿于懷。
于是他想找個地方偷偷努力,超過所有人。】
“好家伙。”
“這個五長老其實是個卷王?”
【可不是么。】
【他是個體修,修的是鍛體術,需要不斷的錘煉身體,才能煉成真正的千錘百煉純陽體。】
桑螢有點懂了:“所以,他就想到了到礦脈里來修行?”
【一開始他倒是沒想到。】
【他琢磨著在什么地方修行比較合適的時候,碰到了這個外門管事,管事給他出了主意。】
“那管事從一開始就不安好心?”
“他跟五長老有仇?”
【是有點過節。】
【不過是他單方面的記仇,五長老并不知情,還以為他們兩關系挺好呢。】
說到這,桑螢頓時好奇起來。
外門的管事單方面記恨內門五長老,為什么?
一般來說,外門和內門之間沒什么交集,他們怎么會結仇,五長老還不知道的?
說話間,守衛已經把他們領到了地方,只見這四周光線陰暗,墻壁上掛著幾盞飄搖的風燈,礦道像是蛛網一樣縱橫交錯,底下的路線十分復雜。
黝黑的山體上,隱約可見靈礦散發著的幽藍色微光。
守衛給三人一人發了一把靈鎬和背簍,語氣肉眼可見的變差了:“好好干,不挖完這一簍,今天不準休息!”
說著就要走。
“誒,你怎么態度這么差?這靈礦該怎么挖?”周壇主連忙攔住他。
只要戴上了手環,就是礦場的奴隸黑工,守衛也用不著對他們態度好了,白眼一翻,“不會就問旁邊的人,嘰嘰歪歪個什么勁!”
說著,一把推開他,揚長而去。
周壇主差點摔在地上,旁邊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扶住了他。
壇主定睛一看,才看出這原來是個修士。
好家伙。
剛才還以為是旁邊的一塊石頭。
這人可真黑啊,竟然能比魔化的魔族還黑!
周壇主表示長見識了。
“礦脈隱藏在山體里,靈礦敲起來的聲音跟石頭不一樣,挖多了就知道了。”那人虛弱的說,“靈礦敲下來的時候,會揚起一種黑色的粉塵,這種粉塵吸入多了,人就會變得越來越黑,最后變成像我這樣。”
周壇主:……
所以這是名副其實的黑工?
“戴上這手環,就無法使用靈氣,只能用稿子挖,一整天都挖不了多少。”
“你還是趕緊挖吧,挖不完一簍子,晚上沒飯吃,還會挨打。”
周壇主看了看手里的背簍,覺得……其實也還好?
不用靈氣的話,他也不是不行。
正想著,就見桑螢笑瞇瞇的把自己的背簍往他手中一塞,“周壇主,我和魔君要救人去了,這里就交給你了喲。”
周壇主讓她這甜甜的笑容迷惑,答應了一聲:“誒,小桑螢,放心交給我吧。”
然后,就見她又把阿芷的那個也遞了個過來:“阿芷她力氣小,挖不動,她這份也交給你了。”
周壇主:?
好像有哪里不對。
等她們兩都走了,他才反應過來,敢情只有他一個人真的是來負責挖煤的?
他看向那黝黑的山體,再看了看四周,其他礦工都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樣,根本沒人注意他。
刷——
十八只魔手,啟動!
區區這點靈石,根本難不倒他!
還用得著稿子挖,瞧不起誰呢?
就在周壇主埋頭苦干的時候,角落里,一道黑黢黢的人影死死盯上了他,眼睛亮了起來。
礦洞內,靠著系統指路,桑螢和阿芷在蛛網般的礦道中穿梭,一路往礦坑底部的核心走去。
有魔君這個作弊器在,他抬抬手指,路上的守衛和監工就倒下了,他們甚至都沒看清出手的人是誰。
路上還能愉快的繼續吃瓜,簡直不要太爽。
【當初,五長老和管事是同一批被收入飛琴宗的外門弟子。】
【兩人被分派住在同一個院子里。】
“原來他們這么早就認識了。”
【五長老是個名副其實的卷王,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成天只知道修煉。】
【他們那一屆外門弟子被他帶的,都跟著卷起來了。】
【管事跟他住一個院子,看他這么起早貪黑的修煉,被他弄的那叫一個焦慮啊,頭發都要掉光了。】
桑螢:……
某種意義上說,卷王這種生物,也是很可怕了。
“管事不會因為這個就恨上他了吧?”
【那倒沒有。】
【他頂多就是心里有點怨氣,真正讓他恨上五長老的,是后來發生的事。】
“發生啥事了?”
【焦慮一段時間之后,管事受不了了,他決定他要超過五長老。】
【只要他比五長老更卷,他不就卷不到自己了嗎?】
“逗死我了。”
“他這不就是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五嗎?”
【哈哈哈!】
【于是他開始了,他起的比五長老還早,睡的比五長老更晚,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勤奮的修煉,就這樣努力了三個月——】
“他取代了五長老,成為了新的卷王?”
【沒有。】
【他病倒了。】
“哈哈哈。”
“他多少有點想不開啊。”桑螢簡直要被管事的徒勞無功笑死了,“他怎么能在卷的境界里,妄想打敗一個卷王呢?”
【聽說他病了,五長老去看他,還讓他注意身體,要勞逸結合,適當的休息。】
【管事都要被氣死了。】
【他心想要不是有你在,老子至于卷到躺下嗎?】
“哈哈哈!”
“他何必呢?”
“管事應該和我一樣,當一條快樂的咸魚,就沒有這種煩惱了。”
陰暗的地下礦道里,她的語氣歡快活潑,讓這陰森森的地底都染上了幾分歡快的氛圍。
凌無妄對五長老的故事沒什么興趣,只是在一旁聽著,也不禁被她這份愉快所感染,她真是一個隨時能讓人感到放松的姑娘。
魔君身上那份沉而凝的氣質,都悄然消退了不少。
“后來呢,管事又做啥了?”
【后來,管事想明白了。】
【他一個法修,為什么要和五長老這個體修比身體素質呢?他應該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打敗他。】
“他要和五長老比神識?”
【對。】
【他決定用神識催眠,改變五長老的想法,讓他不要再卷了。】
“哈哈哈。”
“他好努力!”桑螢忍不住狂笑,“在阻
止五長老卷的這件事上,他卷的程度已經超過了五長老本人!”
【哈哈哈。】系統也讓她的繞口令逗笑了。
“不過,管事還會這么高深的術法嗎?”
神識催眠,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
【只是名字聽起來唬人而已。】
【當時大家都是外門弟子,會的術法都是些低階術法。】
【管事屬于在神識修煉上有點天賦的,加上五長老是體修,他的識海基本不設防,所以還真讓管事還成功了。】
桑螢震驚:“他給五長老洗腦了?”
【不是。】
【他只是成功進入了五長老的識海。】
【進去之后,他被里面的東西給震驚了。】
她十分好奇,“五長老識海里是什么?”
【里面是一百個五長老在進行卷王比賽!】
“啊?”
“哈哈哈哈哈哈!!”
這可真是,震驚我全家。
“管事當時一定受了很大的刺激吧?”
【可不是么。】
【他被這一百個卷王五長老比賽的場面深深震撼了。】
【然后,他發現,他被困在五長老的識海里了,不看完這場卷王比賽,他就無法離開!】
“哈哈哈哈!”
“這簡直就是精神污染吧?”
她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簡直太魔性了,不敢細想。
“到底是誰給誰洗腦啊?”桑螢揉著眼角笑出的眼淚,追問道,“他被困在識海里了,后來呢?”
到目前為止,感覺兩人都沒什么深仇大恨呢。
說話間,他們已經快走到地底深處了。
前方有一段小路十分狹窄,走到地下以來,魔君一直走在外側,把她護在里面,在她笑得東倒西歪時,伸手扶了她一下。
她感覺到了手臂上傳來了一陣托力,愣了一下,“誒,為什么魔君可以扶著我?”
狐假虎威
桑螢疑惑:魔君不是魂體嗎?之前想摸他一下都摸不到。
系統忍不住想說, 你關注的重點為什么是這個?難道不覺得他扶著你有哪里不對嗎?
然而面對某方面不開竅的宿主,系統只能解釋說:【他是用魔氣托著你。】
“哦。”
“不知道為什么,碰不到魔君, 我居然覺得有點遺憾呢。”
系統:【?】
突然又有點開竅了?
桑螢不知道系統在想什么, 她只是覺得, 魔君的魂體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氣莫名的勾人, 若有若無的縈繞在鼻端,讓人有種浮想聯翩的感覺。
聽到這句話的凌無妄眉梢輕輕一動。
她說, 她想要觸碰本君?
這句話在某人心里勾起了曖昧心思,他的眸色更加幽深了。
而桑螢繼續鉆回瓜田里。
【在五長老的識海里,管事被迫看完了五百個卷王五長老角逐出了最后一名,終于離開了他的識海。】
【然后他大受打擊, 又病了兩個月。】
“哈哈。”
她這次感嘆:何必呢?
【這次五長老又來看望他, 還跟說他身體太弱了, 要不要轉成體修, 跟他一樣強身健體,根本不會生病。】
【管事叫他滾。】
“哈哈哈哈哈!”
看得出來,管事屬于是有點惱羞成怒了。
【自從五長老來了,管事連著生了兩場病,加起來病了小半年, 在外門的修煉進度很快就落下了。】
【一年之后,進入內門的考核里,他自然發揮不佳。】
【而且在武斗時, 他抽到的對手還是五長老。】
“啊這……”
“這可不是冤家路窄?”
【對管事來說是這樣的。】
【對五長老來說, 他覺得這是一次難得和朋友一較高下的機會。】
“噗。”
“管事要是知道了會吐血的吧?”
【那可不。】
【五長老要他不用手下留情,盡情發揮。】
【管事覺得他在嘲諷自己, 而且他也不可能手下留情,他只想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哈哈哈。”
【他沖了上去。】
【他被五長老勢大力沉的一拳給撂倒了。】
【他當場被打成了腦震蕩。】
“哈哈哈哈哈哈!!”
“救命!!”
“怎么會這樣!哈哈哈!”
地底回蕩著桑螢的笑聲,連魔君的唇角都忍不住往上提了提。
【就這樣,五長老通過考核進入了內門,憑借著他的卷王精神,他一路從內門弟子做到閣主又做到了長老。】
【他成了飛琴宗最年輕的長老,要不是管事把他騙在這里挖了五十年的礦,他還會繼續卷其他的長老……】
“哈哈哈。”
好恐怖的卷王!
【而管事因為當初五長老那一拳而一蹶不振,從此就留在了外門,幾經波折,才混上了一個管事的位置。】
“原來是這樣。”
“他認為他現在這樣,都是被五長老給害的?他心里不平衡?”
【對。】
【他覺得要是沒有五長老,現在風風光光在內門當長老的應該是他自己。】
“嘖嘖。”
“這總不能是他跟靈礦場的老板勾結,在這里坑害其他修士的理由。”
管事終究不是什么好人啊。
說話間,幾人已經走到了礦坑底部。
礦坑底部在地底深處,這里是整個礦脈的核心,藍瑩瑩的礦脈核心倒懸而下,散發著瑩潤的光芒,坑底這一片區域都照亮了。
在那巨大的礦脈核心前,站著一個身上穿著幾片破布的男子,他頭發蓬亂,胡茬濃密,臉孔烏漆嘛黑,正在徒手挖著靈礦。
他們并沒有刻意遮掩腳步聲,但是這人對他們的到來毫無反應,似乎眼里只剩下了眼前的靈礦。
雖然已經聽系統說過了,看到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
這個野人一樣的人,就是五長老?!
【對。】
“他不會是挖了五十年的礦,挖到精神出問題了吧?”桑螢感覺這個五長老看起來不太正常的樣子。
“而且周圍也沒有看守,他怎么不跑呢?”
【他所在的那一片區域是絕靈地。】
【這是管事特意為他設下的陷阱,踏進去之后靈氣斷絕,等同于凡人,外圍有一層結界,他出不來。】
原來是這樣。
看來他當初就是這么被管事騙進來的。
難怪一個金丹期的管事能把元嬰長老困住這么久,原來是礦脈底下有這樣獨特的地域。估計他發現這片地方后,就在打這個主意了。
“這么說,只要把他從里面帶出來,他就能恢復元嬰修士的實力了?”
【理論上說是這樣的。】
“還有別的說法?”
【他——】
“喲,哪來的小老鼠混進了我的礦場?”
說話間,一個尖嘴猴腮的修士帶著幾個打手出現在了上方的礦道,居高臨下看著她們。
“一個煉氣……”
“另一個,還是煉氣?”
“哈哈哈哈!”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大笑話,哈哈大笑起來。
“就憑你們兩個,也敢來救人?”
“誰派你們來的?”
桑螢低聲問系統:“他就是那個外門管事?”
【對。】
“看起來就不像什么好人。”
她不僅半點不慌,看管事的眼神還流露出幾分鄙夷。
管事讓她這眼神看得心里發慌,問一旁打手:“她們就兩個人?”
他身后的打手低聲道:“跟她們一起來的,還有個金丹散修,估計就是他打暈了沿路的看守。”
“人呢?”
“已經派人去抓了。”
“呵。”管事又得意起來,“金丹散修?進了礦場,不過是條任人使喚的狗!”
“看見你面前這個人了嗎?”
“元嬰期的到了這,也得乖乖聽話!”
桑螢抬頭看著他,漂亮的琥珀瞳流露出一絲不解,“把他關在這里,對你有什么好處呢?就因為他當年在外門的比試中贏了你?你記恨他到現在?”
管事的表情瞬間扭曲:“就因為他贏了我?”
“當年因為有他在,老子過的就不是人過的日子!”
“每天天不亮就爬起來修煉,到了晚上也不能休息,因為他就在你旁邊打坐!”
“天天起早貪黑,除了修煉還是修煉!!”
“到最后,還是被他斷送了進入內門的希望!”
“我這么努力到底是為什么!!”管事抓狂道,“要是沒有他,我早就進了內門,我也能當上長老!”
桑螢搖了搖頭,“就算沒有他,你也當不上長老。”
“憑什么?!”
“憑他輕易就能影響你,你卻根本不能影響他啊。”
管事愣了一下。
“要是你這種人當上了長老,飛琴宗才算是完了,你坑害了這么多修士,居然還有臉說這種話。”
“果然臉皮厚就是不一樣。”
她的話讓管事神色一陣恍惚,他做了這么多努力,他把五長老當成他這輩子最大的敵人,可五長老從來沒有認真看過他一眼!
就算是把他關在這里挖礦,想方設法嘲諷他,他眼里也只有靈石,從來沒回應過自己!
憑什么!
難道他的存在感還不如一堆靈石嗎!
他忍不住喊了出來。
“那確實不如吧。”桑螢道:“靈石還能拿來花,你有什么用啊?”
“噗——”
管事噴出了一口血來!
阿芷看著桑螢,眼里都是崇拜的光,她真是好厲害,三言兩語就能把這個管事弄到心態崩潰。
被戳中心事,管事怒了:“一個小小煉氣修士竟然敢嘲諷本真人,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從上方縱躍而下,沖著桑螢撲了過來!
抬手一掌,就要取她性命!
沖到面前,卻見她不閃不避,唇角微微翹起,臉上還帶著笑容。
她為什么一點都不怕?
管事心頭猶疑之時,忽然感覺到自己被什么東西掐住了,“呃——啊!!”
他被舉到了半空中,手腳無助的在空中劃拉,卻掙脫不開對方的控制,他甚至看不到對方人在哪!就連他的神識也感知不到周圍有其他人存在。
“什么人在裝神弄鬼?”
他低頭看著桑螢,難道是這女修?!
她其實不止煉氣期的實力?不然她為什么在自己面前這么淡定?
他越想越是有理,此人怕是隱藏了修為的大能,連自己都看不透她,她的實力可能在元嬰,甚至元嬰之上!
他什么時候罪過這么厲害的人物?
跟下來的打手們見到這一幕都被震懾住了,畏縮著不敢上前。
“你到底是誰!”他驚恐發問。
“你求我,我或許會告訴你。”
“求你!”管事光速變臉求饒,“這位高人,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在他聽不到的地方,表面上一臉淡定的桑螢正在跟系統瘋狂吐槽。
“統,這就是裝高手的感覺嗎?這也太爽了!”
“他居然求我,哈哈。”
“他要是知道我真的只是煉氣修為,他會不會氣死啊?哈哈哈!”
此時此刻,系統只從宿主臉上看到了四個字——“狐假虎威”,而且這只狐貍得意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凌無妄制住了管事,回頭看了一眼桑螢,見她玩的差不多了,反手就把那管事扔進了絕靈地里。
“啊啊啊啊!”
管事鬼哭狼嚎的摔進了絕靈地,只覺得渾身靈氣一空,他的身體變得極其沉重,連識海也是一片空茫。
這就是做凡人的感覺嗎?他變成了凡人了!
他顫巍巍的爬起來,正對上了那野人的臉。
五十年過去,五長老的胡子長了一臉,他都要認不出對方了。
這時,五長老握緊了拳頭。
管事嚇得抱住頭:“別打我,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一拳被打出腦震蕩的陰影再次襲上了心頭。
五長老揮出了一拳!
“啊啊啊!”
他幾乎嚇破了膽。
然而這一拳沒打在腦袋上,而是轟在了靈礦核心上,只聽嘩啦一聲,核心竟然碎了!
管事震驚:這怎么可能?!
在這絕靈地里,他跟自己一樣是凡人啊!
就見五長老臉上涌出了一陣狂喜之色,“我煉成了!我終于煉成了!!”
管事精神恍惚:“你煉成什么了?”
“千錘百煉純陽體!我煉成了啊啊啊!”
管事:!
五長老欣喜道:“阿強,多虧你給我出這個主意,讓我在絕靈地純粹的淬煉體魄,我終于突破了!”
管事眼前一黑,他什么時候給他出這個主意了!明明只是騙他說靈礦脈是個修行的好地方而已。
他顫抖著聲音問:“你以為,你把你困在這里,是為了助你突破?”
五長老點頭:“對啊。”
噗——
管事再次吐出了一口老血。
“我每次來對你冷嘲熱諷,你都對我置之不理……”
“你不是為了鍛煉我的精神?讓我不要被外界干擾,專心淬體嗎?”野人五長老歪頭問,“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多謝你了啊,阿強。”
噗!!
管事再次吐出了一口老血!!
“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目睹管事接連吐血,桑螢笑到直抽抽,“他是不是嘴里含著血包啊,怎么這么能吐血啊?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痛。”
阿芷也忍著笑,在一旁幫她揉肚子。
凌無妄看著這一幕,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眸中劃過一絲遺憾,可惜魂體無法觸碰她……
就在這時,更刺激的來了。
就見五長老抬腳走出了絕靈地,那外圍的結界對他來說根本形同虛設,他還打量了一下結界,對管事說,“阿強,其實我一直就想說,你這個結界質量不行啊。”
“對我這樣的體修,就算失去了靈氣,體魄也不是凡人能比的,結界起碼要加厚三層才行,不然可以無視結界強行穿過去。”
管事:……
啊啊啊啊!!
所以你其實一直想走就可以走是嗎!!
他爬起來想跟五長老拼了,然而,結界把他自己給擋住了。
可惡!
好氣啊!
五長老剛想破壞結界把他放出去,桑螢道:“五長老,等等。”
五長老看了她一眼,見她杏眸圓圓,瞳色淺而亮,看自己的表情透著真誠,心說小姑娘還挺可愛的。
“你有興趣聽聽,這位阿強管事這段時間到底做了些什么嗎?”
“你給我閉嘴!!”
管事在一旁色厲內荏的喊叫,然而根本沒人搭理他,他的那群打手,早在看到五長老居然從結界里面出來的時候,就嚇得灰溜溜逃跑了。
至于其他人,在路上就被魔君給解決了。
在系統的幫助下,桑螢把管事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都跟五長老說了,他跟靈礦場老板合作,欺上瞞下,臟心爛肺,不知坑騙了多少修士在這礦場里為他勞作,他自己則賺的盆滿缽滿,家里的靈石都要堆成山了。
五長老越聽越是表情嚴肅,管事則是臉色越來越絕望,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像是一灘爛泥一樣癱倒在了地上。
聽完整件事,五長老道:“多謝道友揭穿此事,飛琴宗外門居然出了這樣的事,宗內必將徹查一番,將這里所有修士都解救出去,罪魁禍首也一定不會放過。”
他看了一眼管事,搖了搖頭,不曾想,多年的好友居然變成了這幅模樣。
他當初就該聽自己的,和自己一起快樂的煉體,何至于走上這條歪路?
他又對桑螢道:“兩位道友幫了這么大的忙,不如隨我回一趟飛琴宗,本宗必有厚報。”
“好啊。”
她回答得太快,五長老都愣了一下,怎么感覺她是在等著自己說這句話似的?
但看她天真可愛的笑容,五長老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那這就是走吧。”
“等等。”桑螢道,“周——周師叔!”
“師叔跟我們是一起來的,為了揭穿管事的陰謀,他正在上面和管事的爪牙奮戰呢,咱們得趕緊去救他!”
“原來還有一位義士。”
他剛才還奇怪,靠著這兩個煉氣修士如何突破重重防御到了這里,原來是上面還有人幫忙,這就說得通了。
五長老道,“小友別急,你帶路,我這就隨你去救人。”
桑螢急忙走到前面,邊問系統:“周壇主沒出事吧?”
她剛才還聽那伙人說要派人去抓他來著。
【沒事。】
【不僅沒事,還……】
“還怎么?”
【總之你到了就知道了。】
她讓系統一句話說的提起了好奇心,周壇主到底干嘛了?
一行人匆匆趕到剛才的礦道附近,就見這里異乎尋常的熱鬧,挖煤挖的黑黢黢的修士們擠在一起,竊竊私語,不知在看什么。
“打擾,借過……”桑螢道,“你們在看什么啊?”
一個修士道:“那人的機關手好生厲害,一個人能挖我們十天的量!”
“我看不止吧?”
“這機關手可真是神了,沒有靈氣也能用!”
“這人一定是個機關大師吧,被騙進來可惜了。”
機關大師……
聽到這個詞,桑螢心中有一絲不妙的預感。
擠過人群走到前方,只見機關大師周壇主正奮力揮舞著他的十八只魔手在拼命挖礦,他身后的三只簍子都快要填滿了。
隨著靈礦不斷被挖出,黑色的粉塵也不斷落在他臉上,周壇主原本一張白凈的臉也變得黑漆漆,眼看都要跟他魔化之后一個顏色了。
再看他腳邊還橫七豎八躺著幾個打手,估計是剛才派來抓他的人都被他打暈了。
而跟著管事的那伙打手跑了,礦道底下的動靜還沒傳上來,這群挖煤的修士都不知道發生了事,所以圍在這里看熱鬧。
桑螢趕緊上前,喊了一聲,“周師叔!”
沉浸在挖煤喜悅中的周壇主回過神來,一張比鍋底還黑的臉看向桑螢,沖她露出一個得意的笑:“是阿瑩啊,快看,三簍我都挖滿了,咱們晚上有飯吃了!”
他們之前商量好了各自的化名,周壇主就叫做周師叔,她們兩分別叫阿瑩和小芷,見附近人多,他倒是沒有叫錯。
桑螢:……
我只是隨便說說糊弄下周圍的人,你還當真了是嗎!
“周師叔,不用挖了。”
“管事已經被抓了,五長老也救出來了,看,那就是五長老。”她試圖上去擋住周壇主囂張的十八條魔爪。
當著元嬰長老的面,你露出這么多魔爪真的沒問題嗎!
周壇主聽懂了,臉色驟然一變,刷就把魔爪全都收了回去。
周圍的人頓時露出失望的表情。
這神奇的機關手,他們還沒看夠呢!
周壇主沖著五長老露出一個和善的笑,鎮定道,“原來這位就是飛琴宗五長老,在下散修周某,小小機關手,獻丑了。”
“周道友。”五長老還真沒發現,他看了看地上的打手:“多謝幾位道友相助。”
周壇主見他沒有懷疑,頓時安心了,上前與五長老攀談起來。
桑螢也松了口氣,看了一眼魔君。
見凌無妄眸色微沉,似乎有些微妙的情緒,不由小聲問系統:“他是不是覺得周壇主有點丟人?”
系統毒舌道:【豈止是有點,應該說是相當丟人。】
周壇主:……嚶嚶嚶。
君上,千萬別嫌棄他啊!
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時不小心沉迷了。
這時,五長老又道:“幾位稍等,我去收拾了樓上的礦場老板,再讓琴閣的人來接我們回去。”
眾人都點頭。
忍不住搓手期待。
他們這幾個魔,這就要混進仙盟上三宗去了?深入敵方大本營什么的,想想還覺得挺刺激的呢。
桑螢忍不住小聲問系統:“周壇主真的不會被人發現嗎?”
魔君藏身在魂晶里,從剛才開始五長老都沒注意到任何異常,想來是沒問題的。
而他們三個,只有周壇主純正的魔族,這才到云州邊界,已經感覺到這里靈氣要比中州濃厚不少,等進了飛琴宗,周壇主不會暴露吧?
【放心吧,這趟來仙盟,他可是特意做過準備的。】
“做什么準備了?”
桑螢打量著周壇主那張黑黑圓圓的臉,看久了竟然看出一絲憨厚氣質來,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會白回來。
不過相比于野人一樣的五長老,起碼還像是個人。
【他去了一趟洗魔池,把魔氣洗掉了。】
【你沒發覺他身上都不冒魔氣嗎?】
桑螢:?
好像還真是!
“洗魔池是什么地方?”
【是一處特殊的池水,可以消掉魔族身上的魔氣。】
【魔族之間的等級壓制,靠的就是氣息。沒有了魔氣,就意味著他以后不能震懾實力比他弱的魔族了。】
桑螢看向周壇主,為了這一趟混進來,周壇主犧牲也太大了吧?
難怪剛才他露出了魔爪,五長老都沒發現不對。
周壇主聽了,眼角不禁泛起了淚花。
沒錯。
從跨進洗魔池那一天開始,他就不算是一只完整的魔族了!
他,變成了一只沒有魔氣的魔。
然而為了魔君托付的使命,為了保護好小桑螢,他心甘情愿!
他正心緒澎湃,激動萬分時,就聽桑螢道:“那周壇主不是變弱了嗎?都說洗白弱三分呢。”
周壇主:……
嚶嚶嚶。
小桑螢這是嫌棄他了嗎?他還是很強的!
正要說點什么證明自己,旁邊忽然有一只漆黑的手拉住了他。
“哇啊啊!”周壇主嚇得叫了一聲。
桑螢心想,好像是真的變弱了誒。
就聽系統也跟著叫了起來:【哇啊啊啊啊!!】
“你叫什么啊?”
【龍、龍龍龍傲天!!!】
桑螢:!!
她瞪圓了眼睛,往周壇主身邊看去,只見角落里不知什么時候蹲著一個黑瘦人影,剛剛抓住周壇主的就是他。
他個子高瘦,不知被困在礦場里多久了,臉上也蒙著一層黑灰,不過能看出五官底子還是不錯的,眉很粗眼睛很亮,輪廓分明,是那種周正俊朗的長相。
她不由小聲抽氣:“他就是龍傲天?!”
誰能想到,在這漆黑的礦道里,他們一行人居然碰上了這本書的男主角!龍傲天本天!
這就是未來會收獲無數小弟,當上仙盟盟主,帶領仙盟覆滅魔門的人物?!
他居然在云州的靈礦場里挖礦!!
桑螢震驚的說不出話。
一人一統的動靜引得魔君也往這邊看了一眼,這就是左護法耗費了許多人力尋找的龍傲天本人?
看起來平平無奇,修為不過引氣入體的程度。
魔君幽沉的紫眸在他身上打轉,殺意流瀉,若此人未來將威脅到魔門,不如將他斬殺在此,以絕后患。
明明對面只有三個人,角落的龍傲天卻感覺有好幾雙眼睛在盯著他,甚至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
他不由打了個顫,緩緩松開了抓著周壇主的手。
這群人,好像有點可怕。
他不過是一個被騙來挖礦的,為什么會引來這群人的殺意?
“龍傲天怎么會在這里?”
【我也不知道。】
【自從上次在秘境里掃描過他的位置,我已經很久沒關注過他了。】
系統看起來比她還吃驚。
上次看他的時候,他還沒出新手村呢。
【讓我查查看……】
【前段時間他離開了云州山村老家,想來仙盟投奔親戚,拜師尋仙。】
【沒想到路上有人給他指錯了路,他走著走著離仙盟越來越遠,之后就被騙到這靈礦場里挖礦來了。】
桑螢:……
這真的是龍傲天該有的運氣嗎?
她打量著弱小無助的龍傲天,感覺現在誰給他一口吃的,就能把他給騙走了。
等等。
這樣一想,這不正是他們的機會嗎?
“統,我忽然有個計劃。”
【什么計劃?】
“讓他加入我們,怎么樣?”
與其讓龍傲天自生自滅,不如讓他變成自己人,時不時給他洗洗腦,等他以后當上了仙盟盟主,那仙盟不也變成了自己家的地盤?
這樣一想,好像有點爽。
【妙啊!】
【這樣一來,拯救世界的任務就可以完成了!】
【宿主,你真是太聰明了!】
桑螢嘿嘿一笑,再看龍傲天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火熱,這可是自己人!一支前途無限的潛力股!
雖然不知道他要怎么從現在這個小煉氣的修為成長為仙盟盟主,但龍傲天就是這么不講道理,說不定一會兒路上就有白胡子老頭要傳他一百年功力,再給他發個神獸,助他飛黃騰達呢?
她的想法還是一如既往的天馬行空,但……并不是沒有可行性。
魔君思考了片刻,殺意漸漸收斂,眸色更沉了。
察覺到一伙人態度微妙變化,龍傲天又湊上來問,“你們是要去仙盟嗎?能不能帶上我?”
桑螢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好啊,我們正缺一個——”
她話未說完,就見龍傲天對著她就是一拜,“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以后我就是大哥的小弟了!”
桑螢:???
不是。
你這動作怎么這么熟練啊?
她只是想說,我們正缺一個同伴,不是缺一個小弟啊!
系統意味深長的道:【總覺得他這個認大腿的行為跟某人很像呢。】
桑螢:……
絕不可能跟她學的。
她也就是先后給左護法、望舒長老和魔君當狗腿子而已嘛。
再說,就算他看不見魔君,他們這三個人里,怎么看也不是認她做大哥吧?
卻不知龍傲天有些感知敏銳,在他看來,這三個人隱隱就是以桑螢為中心的,看左邊的大哥對她分外關照,右邊的女修也是一副對她言聽計從的模樣。
他這個大哥,認得絕對沒錯!
不多時,五長老解決了靈礦場的老板回來,發現本來三人的隊伍又多了一個人,不由愣了一下。
龍傲天十分上道,自我介紹:“長老,我是大姐剛收的小弟,請多關照!”
長老:……
行吧。
這么一會兒功夫,都收上小弟了?
他領著眾人出了靈礦場,飛琴宗派來的人已經到了,漂亮的云舟停在半空,一行人登上飛行法器,云舟向著飛琴宗出發了。
龍傲天剛出新手村就被騙來挖礦,看什么都覺得新鮮,趴在飛舟上四下張望,滿臉新奇的模樣,充滿了少年人的活潑。
桑螢坐在船尾,不由多看了他兩眼。
身側的魔君氣息忽然變得冷沉起來,她偏頭看了看,見他側顏俊美,紫眸現出沉郁的色澤,“怎么感覺魔君有點不開心?”
系統:【嗯……】
魔君明顯有小情緒了。
宿主這次竟然察覺到了?有進步啊。
可惜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跑偏了,“對了,一直叫他龍傲天,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周壇主:?
魔君:?
原來他不叫龍傲天是嗎!
難怪左護法找了這么久都沒找到人!
“他叫蕭成。”
“哦。”她又問,“你剛才說他是來仙盟找親戚的?”
【對啊,他來投奔他哥的。】
“他哥又是誰啊?”
【他哥你認識啊。】
“我又認識?”她一腦袋疑惑。
【飛云宗蕭遠嘛。】
桑螢:!!!
周壇主:!!!
是那個在秘境里求組隊的爐鼎兄!差點把小桑螢拐走的家伙!
提起蕭遠,桑螢對他印象深刻,天塹底下,他主動邀請自己組隊,系統還對他的爐鼎體質大加夸贊,說他在秘境里找了一百多個合修對象,著實生猛。
當時她還碰上了一位小飛碟女修,她喜歡上了蕭遠,還想找合歡宗七長老給他下藥,也不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
她忍不住問,“說起來,他和小飛碟道友怎么樣了啊?”
螃蟹精
聽系統提起了蕭遠, 桑螢就想起當初在秘境中的偶遇。
小飛碟女修喜歡蕭遠,一心只想和他發展純粹的精神戀愛關系,而蕭遠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還拒絕了她。她就想到找合歡宗七長老要一顆丹藥, 讓蕭遠從此不能人道, 不再沉迷合修,跟自己體會精神戀愛的美好。
她和蕭遠后來怎么樣了, 桑螢也沒聽系統提起過,這會兒忍不住好奇起來。
她問起這件事, 系統居然很人性化的嘆了口氣:【唉。】
“唉什么?”
“難道他們兩徹底鬧翻了?”
【那倒沒有。】
【我只是感嘆,有人做了無用功。】
“她真的去找合歡宗七長老要了那種藥?”
【嗯。】
“藥下給蕭遠了?”
【下了。】
桑螢倒抽一口涼氣,她居然真的這么干了!
“然后呢?”
【然后,就是沒有然后。】
【蕭遠的爐鼎體質決定了他不需要那啥, 也可以……, 而且他修的功法, 是那種讓雙方都能感覺到快樂的。】
【總之, 就是沒啥影響。】
桑螢:……
【蕭遠還是每天找人合修,沒有像她想的那樣發現什么精神戀愛的美好,也沒有因此就愛上她。】
“那她給蕭遠下藥這件事,蕭遠難道就沒什么反應嗎?”
“還是說他根本不知道是誰干的?”
【他知道。】
【女修是把藥下在茶水里的,他體質和一般人不一樣, 喝下去之后就察覺到了。】
“然后呢?”
【他選擇了隱瞞這件事,假裝不知道。】
【所以他和女修之間還是一切照常,起碼表面上是這樣。】
桑螢:!
“蕭遠人也太好了吧?”
還能有這種發展, 被下藥的人居然選擇幫下藥的人隱瞞?
【蕭遠這人是有點圣母心的, 他對誰都很好。】
【他在飛云宗內人緣也很好,他的那些合修對象都跟他相處很融洽。】
和蕭遠接觸, 確實能感覺到他是個脾氣很好的人,而且從當初他主動安慰女修,幫她從執念中走出來,也能看出他人很好。
而小飛碟姑娘的愛就有些自私了。
“那她就這么算了么?”
以她固執的性格來看,總感覺不會這么簡單。
【她當然不甘心了。】
【她覺得,一定是她下的藥不對,蕭遠才沒有感覺。她準備找七長老再要一顆清心寡欲的丹藥,讓蕭遠徹底忘記那檔子事。】
桑螢震驚。
“我簡直懷疑,她到底在追求靈魂伴侶,還是想讓蕭遠去當和尚。”
只能說,她也是個人才了。
【嘖嘖。】
【要是這次她下藥成功了,蕭遠以后可能就真的不行了。】
【這么好的爐鼎,這么銷魂的滋味,錯過了就沒有了。】
【宿主,你真的不想體驗一下嗎?】
周壇主:……
快住嘴啊啊啊啊!
桑螢身邊,魔君的氣場更冷沉了。
他想起在影幕上見過的蕭遠,難道她喜歡那種小白臉類型?
居然還想體驗一下他的滋味……
他紫眸中如有實質的寒意,簡直能把人直接凍僵在原地。
桑螢搓了搓手臂,難道是云舟飛太高了,所以變冷了?還是旁邊的魔君在嗖嗖釋放冷氣?
“算了吧。”
“統啊,啥都想體驗只會害了你。”
系統:【。】
四周那像是要凍僵的氣氛終于消解,空氣又開始流動了。
所有人都下意識松了口氣。
“說起來,原劇情中龍傲天就是去了飛云宗嗎?”
【對。】
【他投奔了同父異母的哥哥蕭遠,從飛云宗起家。在他的帶領下,飛云宗迅速崛起成為仙盟第一宗門,取代了玄天宗的位置。】
原來他不止是一人逆襲,還是帶著全宗門一起。
飛云宗和飛琴宗名字只有一字之差,但實力天差地別。
飛云宗在仙盟排名倒數第二,而飛琴宗是仙盟排名前三的大宗門。
從仙盟墊底的小破宗門成長成為仙盟第一什么的,不愧是龍傲天逆襲劇本!要是飛云宗宗主知道這個消息,怕是要激動地胡子都要拽斷幾根吧?
想到有朝一日能看到龍傲天把少盟主按在地上摩擦,就忍不住有點期待呢。
她不由將期待的眼神投向一臉懵懂的少年,就看到他差點因為太過興奮從飛舟上栽下去,幸虧被五長老抓著衣領給拎回來了。
桑螢:……
怎么感覺有點不靠譜呢?
“咱們現在把他帶到飛琴宗去,會不會耽誤原劇情?”
【你想讓他加入飛琴宗?】
“如果有更好的起點,說不定他會成長得更快?”
【想多了。】
【你想讓他加入飛琴宗,問題是飛琴宗也得愿意收啊。】
【他跟你一樣是仙魔體,還是五靈根,去飛琴宗外門掃地都不夠資格。】
桑螢:……
不是常有那種“我看你骨骼精奇,未來必成正道棟梁,破例將你收為徒弟”的橋段嗎?難道不會發生在龍傲天身上?
她有點不信。
【你不信可以試試。】
桑螢還真有點不信,她站起身,拍拍龍傲天的肩膀,把他帶到了五長老面前,沖著五長老一笑。
“長老,你看我這個弟弟,他適合做你徒弟嗎?”
五長老讓這甜甜的笑容閃到了,下意識捂了捂胸口。
蕭成眼睛發亮,新認的大姐頭要把介紹給飛琴宗長老當徒弟?他就要成為飛琴宗長老弟子了?
他不禁心潮澎湃,看向五長老。
五長老也在打量他,本來滿臉笑容,這會兒兩條眉毛不自覺擰到了一起,接著沉沉嘆了口氣,“我當長老幾百年了,從來沒見過像你資質這么差的弟子。”
龍傲天:……
桑螢:……
說著,換個姿勢看他,又嘆了口氣。
兩人讓他嘆氣嘆的,頭上都飄來了兩朵小烏云。
“你不適合做體修。”五長老道,“所幸飛琴宗內也沒幾個體修,若是有樂修天賦,勉強或可破例收入門下……”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希望,意思是說,還有戲?
“手伸出來看看。”
蕭成配合的伸出手。
這一伸手,五長老和桑螢都忍不住撲哧一聲。
他的手怎么會這么圓!
好像一個球。
桑螢腦子里忍不住冒出了一個“伸出圓手.jpg”的表情包,在一旁憋笑。
系統已經開始瘋狂【哈哈哈】了。
沒想到龍傲天人長得高高瘦瘦,手卻長得這么圓胖可愛,跟周壇主正好相反。
五長老憋笑憋得很辛苦,他抖著下巴說,“你這個情況,琴閣估計是不會收……你再唱個曲看看。”
桑螢給了龍傲天一個鼓勵的眼神:小伙子,你可以的!
蕭成點點頭,他在他們村子里,歌喉可是出了名的!
當著眾人的面,龍傲天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曲目,扯開嗓子放聲高歌,剛唱了兩句,整艘云舟劇烈搖晃起來!
桑螢差點一跤跌到地上,一股柔和的力量將她給托住了。
她回頭感激的看了一眼魔君,魔君的紫眸流露一絲溫和神色。
她扶著船舷,驚魂未定,“怎么回事?”
五長老道:“我們飛琴宗的云舟會受樂聲影響,樂曲動聽就飛得快,若是難聽嘛,它就會鬧脾氣,當場翻船。”
嚇死她了。
還以為龍傲天有什么神秘天賦,唱個歌還能操縱飛船呢!
不過他的歌喉可真是讓人印象深刻,只能用鬼哭狼嚎四個字形容。
看來龍傲天加入飛琴宗是沒戲了……
這樣一來,他豈不是要和他們分道揚鑣,獨自前往飛云宗了?
桑螢有些猶豫,剛收的小弟,還沒來得及感化他呢,萬一之后長歪了怎么辦?
更重要的是,龍傲天加入飛云宗,那必然有一場裝逼打臉的大戲啊!讓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跪在他腳下痛哭流涕什么的,想想那場面,一定很精彩!
她怎么能錯過呢?
凡是有熱鬧可看的地方,都不能少了她這只吃瓜猹啊。
要不,先跟龍傲天去飛云宗?
等他拜入宗門之后,再回來吃飛琴宗這口瓜?
似乎看出她的猶豫,蕭成體貼道:“老大,不必為我的去處憂心,我先跟你們一起去飛琴宗,之后再去飛云宗投奔我哥。”
“雖然我的資質不足以拜入飛琴宗,不過我不會因此就氣餒的!”
好!
不愧是龍傲天!
桑螢簡直想給他鼓掌,就是這個稱呼聽得怪別扭的。
“你可以叫我阿瑩。”桑螢道,“咱們的關系,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龍傲天給了她一個“我懂”的眼神,“阿螢姑娘。”
桑螢笑瞇瞇。
這個龍傲天還是挺懂事的嘛,有前途。
飛舟載著一行人在云州上空疾行,數個時辰后,下方的景色漸漸變了,到處是綠樹深林,風景如畫,山靈水秀。
就連空中的流云,都沾了幾分仙氣。
五長老道,“前面就是飛琴宗了。”
桑螢往前方眺望,只見云霧深深處,白鶴翱翔,群峰秀美,仙閣樓宇在云霧中若隱若現,一派大氣華美。
龍傲天都已經看呆了。
不愧是仙盟上三宗之一,氣象確實非同一般。
有五長老在,他們不用在宗外停留,云舟一路駛入飛琴宗內門,在一處樓閣前停了下來。
棧道上,幾個穿著青碧色衣裙的弟子魚貫而過,有些好奇的往這邊看了一眼。
五長老道:“這里是琴閣,琴閣乃是飛琴宗五閣之首,我帶你們來拜會琴閣閣主,之后便由她來招待你們。”
周壇主客氣道謝。
人家一個堂堂長老,想必還有很多事務要忙,對他們幾個散修也算是相當客氣了。
“說起來,飛琴宗其他人都沒發現長老失蹤的事嗎?”
【他們都以為他閉關苦練去了。】
【五長老以前也經常閉關。】
說話間,五長老湊到他們面前,對桑螢笑瞇瞇的問,“阿螢姑娘,你想不想拜入我門下啊?”
桑螢看了看他一身的腱子肉,腦補了一下自己煉成金剛芭比的模樣,簡直要雷到不行,猛搖頭:“還是不了吧。”
“你想拜入琴閣,我也可以為你引薦。”
龍傲天:這差別待遇,是不是太明顯了點?
桑螢再度搖了搖頭,成了飛琴宗弟子,那就意味著要天天修煉,修煉只會打擾她吃瓜的樂趣,她才不想加入卷王的行列。
“話說,五長老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啊?”目送五長老離開的背影,她忍不住問。
【他覺得你有點像他養的那只貓。】
“五長老居然還養寵物?”
看不出來啊。
看似粗獷的體修,卻有一顆愛小動物的心?
【他養的是貓妖。】
【化形之后肌肉比他還大的那種。】
【所以,他們兩經常在一起比誰的肌肉更大。】
桑螢:……
是她誤會了。
“你是說我長得像肌肉比五長老還大的貓妖???”
【那貓妖的貓形態很可愛的。】
系統給她發了一張【貓貓睡大覺.jpg】的表情包。
“好可愛!”桑螢不禁發出驚呼。
【我就說吧。】
【很可愛的。】
一旁的魔君不由往這邊看了一眼,他只能聽到兩人的對話,看不到圖片,不由想象,跟她一樣可愛的貓,是什么模樣?
大概是眼睛很圓,瞳色透亮,時不時會來魔王宮偷魚吃的一只狡猾小貓吧?
想到這里,唇角不自覺上挑了幾分。
很快,有弟子領著幾人進了琴閣內,在雅廳等待片刻后,便見一個端莊典雅的大美人走了進來,看起來仙姿渺渺,氣質又溫和可親。
見了美人,桑螢不由眼睛發亮:“她就是琴閣主嗎?好年輕漂亮!”
【是挺年輕的。】
【她年紀也就七八百歲吧,比熙鶴小多了。】
桑螢:。
七八百歲,她還沒活到人家的一個零頭。
【不過,她是飛琴宗五位閣主中年紀最大的,論輩分也比他們高。】
【她是太上長老的關門弟子,也是熙鶴的小師妹。】
“所以她跟五長老其實是同一個輩分的。”
修仙之人講究師門輩分,按飛琴宗的排輩來算,太上長老為最高,下面是宗主和長老,然后才是幾位閣主。
【熙鶴是太上長老的首徒,也是飛琴宗的大長老,作為他的師妹,琴閣主按理說也是長老輩的。
因為她琴藝超絕,琴閣閣主之位又十分重要,找不到人替代她,所以她才一直擔任著琴閣主的位置。】
“那她和熙鶴感情好嗎?”
【跟親兄妹也差不多吧。】
“哇!”
桑螢立刻就把琴閣主劃入了自己人的行列,他們來飛琴宗的目的就是解救熙鶴,讓他幫忙弄到那株仙草的,既然琴閣主跟熙鶴關系好,那不就是自己人?
琴閣主還未說話,就感覺下方坐著的姑娘眼睛亮亮的看著自己,這姑娘雖然相貌平平,但看起來親切可愛,尤其是一雙眼睛,亮而有神,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
她不由沖著這姑娘露出淺淺微笑。
“大美人沖我笑了!”
“看來她一定領悟到我的意思了,果然美人就是最棒的!”
凌無妄淡淡看她一眼,她的愛好還真是廣泛……
琴閣主畢竟是一閣之主,淺笑過后,便跟眾人說起了場面話,言下之意無非是感謝他們揭穿了外門管事的真面目,挽救了許多修士,幫飛琴宗除了一大禍害,問他們想要什么謝禮。
要什么謝禮,是早就商量好的。
周壇主客氣開口:“不敢當。我和兩位師侄是一介散修,沒見過什么世面,想在飛琴宗逗留一段時間,感受一下大宗門的氣派,不知是否方便?”
“這……”
沒想到這幾個散修竟然不要功法寶物,而是想在飛琴宗住下?莫非是有什么打算?
琴閣主不由遲疑。
說實話,不過是處置了一個外門管事,不是什么大事,本來也用不著她出面,偏偏他們又救了五長老……
猶豫間,就聽剛才那姑娘開口了:“閣主人美心善,一定不會拒絕我們的吧?”
她期盼的視線看過來,眼中閃動著盈盈的光,讓人不忍心拒絕。
不過是幾個散修,一個金丹修士帶著兩個煉氣期的小姑娘,還有一個……才剛剛引氣入體的少年人?這組合怎么看也不像來搞事的,讓他們留下一段時間倒也無妨。
琴閣主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那便留下吧。”
桑螢:“太好了,美人閣主真好說話!”
系統:【耶,成功混入飛琴宗!】
她眨了眨眼睛,“閣主,我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
這倒讓琴閣主意外了,這個可愛的小姑娘,竟然還會自己準備了禮物?
她心中不由升起了幾分期待。
就見桑螢走上前,儲物戒光華一閃,被綁成死豬一樣的雌雄雙騙滾落在了地上,發出了無意識的唉喲聲。
“聽說飛琴宗懸賞這兩個死騙子很久了,我特地把他們帶來了!”
她一臉“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的表情,讓琴閣主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這可真是……一份感人的禮物。
然而面對她期待的眼神,閣主只好打起精神夸獎了她兩句,讓侍女帶著他們下去領賞,之后好好安置幾人。
不久后,桑螢一行人便在琴閣的客舍流珠苑住下了。
這處小苑風景優美,常有仙鶴往來,窗外是漫天卷舒的白云,苑中有兩三桿碧玉竹,安閑悠逸,仙景如畫。
桑螢趴在窗子上看了一會兒風景,忍不住跟系統感慨,“這地方的風景真好看啊。”
難怪仙盟要占著云州和仙州,把破破爛爛的中州地界留給散修盟,云州靈氣濃郁,風光一絕,說是人間仙境也不為過。
【等龍傲天當上了盟主,這地方想來住多久都行。】
【到時候就讓他跟你說“看看小弟為你打下的萬里江山”,豈不是很爽?】
“哈哈哈。”
桑螢讓它逗笑了,回頭看了一眼目前等級LV.0的龍傲天,他正趴在地上研究飛琴宗的桌子腿上刻的花紋。
……頓時就感覺這一天早著呢。
凌無妄也看了一眼窗外,比起巍峨的魔界,她更喜歡仙盟的風景嗎?
一旁周壇主看著魔君的表情,總感覺他在認真思考著打下仙盟的可能性……
“咦,那邊怎么有片光禿禿的山頭?”
桑螢看向窗子西側,遙遙的,那邊有一片山峰格外禿,就像是一群長發大美人里突然冒出了一個禿子,那真是相當醒目。
【哦,那是飛云宗地界。】
桑螢驚了:“那就是飛云宗?”
“這么近?!”
【是啊。】
【飛云宗和飛琴宗的開山祖師是一對兄弟,當初他們在云州各自選了一片地界開宗立派,兄弟感情好,選的宗門位置也離得很近。
后來飛云宗地界靈氣漸漸變少了,宗門人才逐漸凋零,兩宗之間也沒什么往來了,飛云宗就變成了仙盟墊底的宗門。】
“原來是這樣。”
看來飛云宗祖師沒什么搞房地產的天賦,明明是兩座相鄰小區,他選的地方卻在他死后直線貶值,都混成仙盟末流了。
不過現在有了龍傲天,飛云宗又有了希望。
說話間,有人從流珠苑外經過,定睛一看,這人還有點眼熟。
“咦,是那個在秘境里救過我的姑娘!”
她就是那個秘境中飛琴宗帶隊的女修,當初靈龜跳崖,是她用琴弦把她和阿芷帶到了她的琴舟上。
不過這姑娘腳步匆匆,并沒有注意到她。
【她是琴閣主的徒弟,琴閣二師姐飄雨。】
剛說完,又有一個男子從苑外掠過,他衣帶飄飄,聲音溫潤,“二師妹,等等我!”
“這又是誰?”
【嘿嘿。】
【這就是那個飛琴宗的琴閣大師兄逸云了。】
聽著這熟悉的笑聲,桑螢悟了:這大師兄,有瓜!
“他和二師姐是什么關系?”
【二師姐是他掏心剖肺,深深愛著的情人之一。】
“掏心剖肺?深深愛著?還之一?”
“他有幾顆心,幾顆肺?幾個情人?”
【心肺當然只有一顆,情人也就四五個吧。】
“好家伙,他是屬螃蟹的嗎?能劈出來這么多條腿?”
【哈哈。】
敢情這又是一個渣男。
桑螢覺得她見識過的渣男都可以出一本渣男鑒賞錄了。
“難道這世界上就沒有好男人了嗎?”
【有啊。】
【你回頭看看。】
她一回頭,就看到了對她笑得滿臉慈祥的周壇主。
……算了吧,她并不想要一個男媽媽啊!
系統:【……】
桑螢對渣男興致缺缺,連帶著吃瓜的熱情都減退了,系統卻說:【他可不是一般的渣男,我保證,是你見過的段數最高的劈腿男。】
【他哄情人的本事,可以說是非常高明。】
“比那個會讀心術的小白臉還厲害?”
【那人是靠能力作弊,他的手段可都是自己悟出來的。】
這么一說,桑螢頓時有點興趣了,再加上二師姐幫過她,看她被劈腿男騙,她也不能袖手旁觀。
那就勉為其難吃上這口瓜吧!
她跟屋里幾人交代了一聲,說是要出去逛逛,掏出了隱身斗篷,在系統指引下偷偷跟上了兩人。
還好兩人也沒有走太遠,流珠苑外不遠有一座拱橋,橋旁楊柳霏霏,芳草如茵,景色如詩如畫。
二師姐站在柳樹下,悵然眺望著遠方。
大師兄整理了一下衣襟,緩步走了過去。
“飄雨。”
二師姐悶悶應了一聲。
“為何不開心?本月的課業考核,你不是拿了甲等?”
“那是因為大師兄幫我。”飄雨道,“師父問我,為何答題的思路與師兄一樣。”
“你我師兄妹經常在一起討論切磋,思路一樣,有何奇怪?”逸云語氣溫柔,“師父不過是隨口一問,師妹不必太過在意。”
不遠處樹叢后,披著隱身斗篷的桑螢蹲在那,聽到這話忍不住吐槽,“我頭一次聽人把作弊說的這么清新脫俗。”
“他是不是故意透題給二師姐啊?”
【對。】
【每次考核之前,他都會找二師姐‘交流心得’,其實就是巧妙的給她泄題。】
“問題是,他怎么知道的呢?”
【因為題就是他出的啊!】
“他自己出題,自己考試?”
“他是怎么辦到的?”
【負責出題的琴閣管事,每次到了出考題的時候就犯困,忍不住喝酒提神。
等他喝醉了,大師兄已經模仿他的筆跡,幫他把考題寫出來了。
他還以為是自己醉了之后下筆如有神呢,現在他已經養成了每逢出題前必喝酒的習慣。】
桑螢:……
這特么也可以!
他以為自己是什么詩仙酒仙嗎?他怎么不順便再來首詩呢?
【有一次他還真的這么干了。】
【他酒醒時見卷面上墨跡未干,突然詩興大發,在末尾提了一首絕句。】
“然后呢?”
【然后弟子們都問他,這首兒童詩是不是他兒子寫的。】
“哈哈哈!”
“笑死我了。”
【就連琴閣主也跟他說,下次出題的時候,別讓兒子在卷面上涂抹。】
“哈哈哈。”
“他是對自己的水平沒點數啊。”
【可不是么。】
這一頭,大師兄還在繼續哄她,“其實師父私底下也常常夸你,說你勤奮努力,天資優秀,堪為眾弟子表率。”
二師姐聞言不由心頭一暖,師父竟然背地里夸贊她!
“阿雨,你就是對自己要求太高了,其實你已經很優秀了,尤其是在我心里。”
二師姐不由紅了臉,大師兄順勢把她攬進了懷里。
“啊啊啊,好肉麻。”桑螢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同時又忍不住感嘆。
這個大師兄,確實有點手段啊!
系統道:【更厲害的還在后頭呢。】
哄好了飄雨,目送她離開后,大師兄腳步不停,急忙奔向下一個地點。
桑螢連忙跟上。
“他這又是去見誰?”
【丹閣的小師妹。】
“又是他掏心剖肺的情人之一?”
【可不是么。】
“他同時跟二師姐和小師妹交往,就不怕她們發現嗎?”
【他每次都是避開弟子們單獨跟她們見面,從不留下把柄。】
【而且他的段數高就高在,她們每一個都是他的心上人,他卻從沒有親口承認過和她們的關系啊。】
“好家伙。”
“他跟每個人玩曖昧?”
【嗯。】
【這位可是個關系學大師啊。】
說話間,已經到了和小師妹見面的地方。
這里是一片寧靜湖泊,岸邊蘆葦叢叢,湖邊停著一艘小船。
有個粉衣少女坐在船頭,褲腳挽起,正在踩水玩,笑容比春光更明媚,見了他忙揮手招呼,“大師兄,你來啦!”
逸云溫柔一笑,飄身落在了船頭。
他俯身點了點少女的鼻頭,惹得她微微羞紅了臉。
“師兄你怎么……”
“你鼻子上落了點灰。”
“真的嗎?”
“騙你的。”
“嘶~”
“我的雞皮疙瘩又開始掉了。”蹲在蘆葦叢里的桑螢問,“談戀愛的人都這么肉麻的嗎?”
【你試著談一個就知道了。】
“不要,戀愛會讓人變傻。”
【如果戀愛對象很聰明的話,說不定會給你分點智商呢?】
“還有這種說法?”
“那我要是談戀愛,得找一個聰明人才行。”
她四下望了望,發現大師兄還真是會挑地方,這附近非常安靜,一個人都沒有,直到她看到現身蘆葦叢的魔君。
她愣了一下,“魔君怎么出來了?”
【可能是想看看風景吧。】
凌無妄一身玄衣立于蘆葦叢中,四野的風拂動他的袍袖,他的側顏俊美,人入景中,給這畫一樣的風景更添了幾分神韻。
“我怎么覺得,魔君比風景更好看。”她忍不住嘀咕。
【確實。】也不知道系統是從什么角度欣賞的,它嘖嘖兩聲,【不愧是全書顏值最高的男人。】
說話間,小船動了。
大師兄劃著船,載著小師妹往湖心去。
等船停下,兩人就坐在船里邊喝酒邊行酒令,喝道微醺時,小師妹沖他傾吐心事,“師兄,我總感覺丹閣的師兄師姐們不喜歡我,我不討人喜歡嗎?”
“怎么會?”
“你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姑娘。”
小師妹不禁紅了臉。
“師兄就會哄我。”
“他們也許是有自己的煩心事,并不是討厭你。”逸云道,“不過我恰好知道他們喜歡什么,回頭為你準備些禮物,你拿去送人,他們會喜歡的。”
“師兄,你真好。”
“嘖嘖,這螃蟹精真的好會。”
“不光長了一張花言巧語的嘴,還幫二師姐和小師妹排解煩惱,曖昧恰到好處啊。”
【我就說吧。】
【所以,男人啊,還得要長嘴。】
凌無妄:?
不多時,大師兄和小師妹在湖邊分別,沒多久,就見他掏出了一面鏡子。
“咦,他怎么開始照鏡子了?”
【是傳音鏡。】
桑螢猛地想起了之前在邪修客棧里發生的傳音鏡拉人事件,忙問,“他的傳音鏡綁定誰了?”
【飛云宗掌門夫人。】
“噗!!”
“隔壁的掌門夫人也是他的情人?”
【是啊。】
【順便一提,掌門夫人比他大了足足七百歲。】
“哇,這可真是忘年戀。”
掌門夫人的歲數都夠做他祖宗的了。
不過這在人人年齡成迷的修真界,倒也不算什么。
大師兄拿起了鏡子,關切問,“夫人,怎么了?”
那頭傳來掌門夫人的聲音,“阿云,本來不想打擾你,但是我實在有些頭疼。”
“夫人有何煩惱?有什么我幫得上忙的地方?”
掌門夫人欲言又止:“是關于我夫君……”
這一句可把桑螢逗樂了,“她夫君出了什么問題,居然找她情夫幫忙解決?”
“近來,夫君的夢游癥越來越嚴重了。”
“請了仙盟許多醫修來看也不見好。”
“看來這病癥棘手。”大師兄道,“夫人也莫要憂心,病還要慢慢治。”
夫人道:“我也知道急不來。”
“可是他,他竟然……”
觸碰
夫人吞吞吐吐, 把桑螢都給弄著急了,“他竟然怎么樣,快說嘛!”
夫人道:“他睡著之后, 以為自己是只豬, 非要去豬圈里睡, 攔都攔不住!”
桑螢:噗!
“他躺在豬圈里,睡得一身臭烘烘, 還跟每只豬稱兄道弟!”
“哈哈。”
【哈哈哈。】系統都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晚上,他又說自己是條魚, 跳到湖里游了幾圈之后,弄得一身濕淋淋,又跑到床上吐泡泡!”
桑螢:“哈哈哈。”
掌門在床上吐泡泡什么的,這畫面是否有點太搞笑了。
“到了第三天, 他又說自己是只展翅翱翔的雄鷹, 雙手一張, 就從山崖上跳下去了!”
“啊?”
“飛云宗掌門不會摔死了吧?”
傳音鏡前, 大師兄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沒有,夫君怎么說也是個元嬰修士。”掌門夫人憂愁的說,“只是人雖然沒有摔死,腦子卻好像更不好使了。”
“而且他每晚夢游,都夢到自己是一種動物, 再這樣下去,我怕他……”
聽了夫人的話,桑螢的小腦瓜不禁發揮想象。
“地上跑的, 天上飛的和水里游的都有了, 那明天掌門該夢到自己是什么了?”
【這可不好說。】
【萬一他夢到自己是只屎殼郎……】
“噗!”
“快別想了。”
“這種夢游癥確實離奇。”大師兄道,“可否讓掌門暫時不睡覺呢?”
“或者閉關修煉一段時間, 等想出解決辦法再說。”
夫人道:“問題就在于,夫君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睡覺,修煉的時候也會睡著。若讓他閉關,萬一他在閉關時睡著了,發生什么事都沒人知道……”
“這……”
“這個飛云宗掌門也是是個人才,修煉的時候居然還能睡著?”
“他到底是怎么修煉到元嬰期的啊?”
【就是因為太能睡了,所以他才只有元嬰修為。】
【大部分宗門的掌門宗主,起碼也是大乘期高手了。】
“所以飛云宗掌門算是宗門里最弱的那一批?”
【可不是么。】
“夫人別急,我有個辦法。”大師兄道。
“咦,他居然有辦法。”
“不會是把掌門打暈過去,讓他先暈上三個月再說吧?”
【哈哈哈。】
【多損啊。】
“我宗夢閣主擅長入夢之術,我先去向她請教一番,若她有頭緒,夫人再出面請她去為掌門醫治一番。”
“好。”夫人激動道,“還有夢閣主,我怎么就沒想到呢?多謝你,阿云!”
逸云笑道:“能為夫人分憂,我也很開心。”
那頭夫人放柔了語調,“阿云,我們近來都沒有見面,我……很想你。”
“夫人再忍耐些時日,等掌門的事解決了,我再來找夫人。”
“好,我等你。”
傳音鏡斷了聯絡,桑螢忍不住道,“嘖嘖。”
“還等掌門的事解決了……掌門知道了不得氣死?”
“也許會當場化成一只大綠熊,一巴掌拍死你。”
【哈哈哈。】
【宿主,你逗死我了。】
安撫完了夫人,大師兄竟然還沒有停下,又去赴下一位的約去了。
“統子,他好忙啊。”
“他都不累的嗎?我都要跟累了。”
【一般能干這種事的,精力都異于常人的旺盛。】
“說的也是。”
“說起來,他剛才說的夢閣主又是誰?怎么一提到她,夫人就一副找到救星的模樣?”
【是飛琴宗的另一位閣主。】
【飛琴宗一共有五閣,琴閣主你見過了,剛才那位小師妹是丹閣的,而這位夢閣主是最特殊的一位,她以夢入道,修習的是夢術。】
“聽起來很神奇的樣子。”
“以夢入道,是邊做夢邊修道嗎?”
【據說她可以給人造夢,還可以在夢中窺探人的前世今生。】
“哇。”
她不由升起了一絲好奇,前世今生……難道她還能窺探到自己的前世,知道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嗎?
【有機會你可以去見見她。】
【夢閣主,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有了系統這句話,桑螢便把這件事記在了心上,而且她也很好奇,飛云宗掌門到底的夢游癥是什么情況,為什么會一直夢到自己變成了動物?
思索間,大師兄已經趕到了下一個地點。
這里落葉紛紛,又是一片秋景。
說起來也挺神奇的,在飛琴宗,一天之內竟然能看到四季不同的景色。
前方的窄道上,一位拿著穿著樸素,梳著發髻的大媽正在掃地,她看起來也有五六十歲了,臉上有皺紋,應該是宗門內的雜役。
然后桑螢就看到他快步向著大媽走了過去。
她震驚:“我去,他可真是個禽.獸啊!”
“大媽也不放過的嗎?”
【哈哈。】
【你接著看。】
就見大師兄朝大媽問好,又給她送了一瓶丹藥,大媽對他的態度熱絡的像親生兒子。
過了一會兒,有個穿著紅衣的少女走了過來,她容貌嬌俏,天真可愛,看大師兄的神色滿滿都是依戀。
大師兄笑得溫柔,將一支蝴蝶簪插在了她的發間。
少女臉上的笑容更明艷了。
【這姑娘是簫閣的內門弟子,掃地的大媽是她娘。】
原來剛才是在討好丈母娘。
大師兄把這對母女哄得眉開眼笑,跟少女眼神拉絲一番之后,再度離開了。
桑螢道:“不會還有下一個吧?”
【沒有了。】
“那他急匆匆的還要去干嘛?”
【他該去修煉了。】
【你以為他的金丹是怎么結成的。】
好家伙。
他不止是關系學大師,敢情還是個時間管理大師。
回去路上,桑螢總結起來,“所以這個琴閣大師兄,其實是個高段位劈腿男,他和琴閣二師姐、丹閣小師妹、內門的女弟子,還有飛云宗的掌門夫人搞曖昧,周旋在這四個女人之間,如魚得水,一直沒有被發現?”
【是這么回事。】
“他還有一套擅長哄人的本事,把這幾個姑娘都哄得一心一意對他,以為自己就是他的真愛?”
【我就說他段數很高嘛。】
桑螢卻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他現在這么快活,享受著姑娘們對他的愛意,我倒是很期待,他翻車的那一天會是什么樣子。”
【你這么說,弄得我都有點期待起來了。】
【那么你打算做點什么嗎?】
“我是有個主意,不過還要仔細想想……”她一邊思索著,一邊說,“說起大師兄,我突然想起另一位大師兄來了。”
【你是說破妄宗的大師兄松月。】
【話本子大神春宵一刻。】
“是啊,他那份女裝臥底合歡宗 288天全紀錄,可真是太精彩了!這口瓜,真是吃過就難忘啊。”
【松月要是知道你這么惦記他,一定很感動。】
【說起來,這會兒有人正在論壇上詆毀他呢。】
“啊?”
竟然有人罵松月?
松月可是在秘境里幫過她,為她替身而出攔下少盟主的好人!同樣是大師兄,飛琴宗這個劈腿男給他提鞋都不配。
桑螢表示忍不了了,火速趕回去,登上玉簡論壇,保護我方大師兄!
凌無妄:……
去了一趟陰陽秘境,她到底認識了多少人?
玉簡論壇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少盟主懸賞她的帖子還掛在首頁,已經跟帖一萬多樓,可惜神秘女修的身份依然成謎。
而且上三宗彼此懷疑,神秘女修可能是對方所派,互相給對方使絆子,明爭暗斗,彼此又消耗了一波探子。
蒼齊盯上了那個叫“吃瓜樂子人”的論壇昵稱,可那人在發了一個#震驚!仙盟少盟主的愛寵竟然是只雞!#的帖子后就銷聲匿跡,把他氣得要死,然而他把玄天宗弟子都調查了一遍,也沒找到這個發帖人。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雞精的事的!
于是繼陰陽秘境的神秘女修后,少盟主又多了一個叫“吃瓜樂子人”的仇人。
桑螢:有沒有可能她們都是我呢?
登上論壇,不用系統提醒,她就找到了那個辱罵松月的帖子,對方用的標題相當直白,飄在首頁十分醒目。
#春宵一刻寫的東西都是垃圾,狗都不看!#
“我把話放在這里了,春宵一刻寫的東西就是垃圾!低俗惡劣!
尤其是新書,難看的要死。
不知道為什么還有這么多人吹捧。
愛看這種垃圾書的都是沒品味的東西,跟他本人是一路貨!”
光是看標題已經夠氣人了,再看內容,簡直就是無腦辱罵,看得桑螢頭頂的小火苗蹭蹭直冒。
大師兄的書,她后來通過散修盟買了幾本,明明很好看,難怪能風靡仙盟。春宵一刻這么出名,有這么多讀者,還不能說明他的書好看嗎?這人在這里罵什么東西?
“這人是誰啊?”
【飛云宗的一個管事。】
居然是飛云宗的人。
那不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罵松月干什么呢?
“他為什么要罵大師兄?”
【自從大師兄馬甲掉了之后,又更加火了一把,春宵一刻的書賣到脫銷,尤其是新書,把書商的玉簡都賣到沒貨了。
這管事看了眼紅,也跟著寫這種艷情話本,不過他寫了好幾本都沒人看,氣得他把書扔給自家狗,狗還在上面撒尿,他惱羞成怒,這不就來罵大師兄出氣了?】
“哈哈哈!
“好家伙,原來他自己的書才是狗都不看嘛。”
【哈哈。】
【他還想把書稿印成玉簡,結果倒貼錢給書商,書商都不愿意出。】
【再看大師兄的書賣的這么好,他心理不平衡,所以上論壇來匿名罵人了。】
聽明白了前因后果,桑螢決定幫松月出出氣。
很快,這帖子下面出現了一條新的回復。
吃瓜樂子人:“劉管事,聽說你的書賣不出去?你家狗還在你的書稿上撒尿?勸你消消氣,就算你罵得再大聲,也不會有人買你的書稿啊。”
這條回帖一出,大家立刻樂了,原本不知道樓主為什么罵人,這下可懂了,紛紛回帖嘲笑。
“原來是他自己的書賣不掉,竟然來碰瓷大師兄。”
“笑死我了,他家的狗居然在他的書上撒尿,看來狗都知道他寫東西是垃圾了。”
“哈哈哈!”
“樓上的,垃圾只適合進垃圾桶,這不是他自己說的嗎?”
“所以他發帖說的這些話其實是在罵他自己對嗎?”
“有道理啊,一旦套到他身上就非常合適了。”
“全是回旋鏢,哈哈哈。”
大家群嘲了一陣這個發帖人之后,很快有人注意到桑螢的昵稱。
“這不是上次那個說少盟主愛上雞精的玄天宗兄弟嗎?”
“神特么少盟主愛上雞精,樓上笑死我了哈哈哈!”
“說實話,我總感覺這個昵稱透著一股高深莫測的神秘氣質。”
“我也……”
“這位樂子人瓜友,還有什么瓜能跟我們分享下嗎?”
“排隊等吃瓜+ 2”
下面很快蹲了一排排隊等吃瓜的猹們,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了。
吃瓜樂子人:“瓜會有的,敬請期待。”
在成功拉高了大家的期待后,桑螢退出了帖子,邊問:“那個劉管事怎么樣了?”
【他看了你的回復之后氣得要死,直接把玉簡砸在墻上了,砸完了他又心疼,不過玉簡已經碎了。
他著急起身,讓椅子腿給絆倒了,摔了個狗吃屎,把前天剛補的牙給摔斷了。
然后他家狗走過來,當著他的面把玉簡給吃了。】
“哈哈哈!”
桑螢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簡直不要太開心。
這種人就該倒大霉!
【咦,松月給你發私信了。】
【他說很感謝你幫他說話,要送你一套他的簽名話本集呢。】
“哇!!”
“大師兄真是個好人!”
凌無妄挑了挑眉,這個松月……
倒是有點讓人在意。
夸獎了一陣大師兄,正想看看論壇還有沒有什么新鮮事,系統提醒她,【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咱們來飛琴宗的目的……】
桑螢:!
光顧著吃瓜,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她連忙退出論壇,收起玉簡一看,一群人無所事事都在看著她,這讓她更慚愧了。
“統啊,你應該早點提醒我的。”
【那不就吃不上琴閣大師兄那口瓜了嗎?】
“說的也是。”
凌無妄:……
所以在她心里,他還是沒有吃瓜重要。
反省過后,桑螢把大家聚集起來,提出要開一個作戰會議。
龍傲天一臉懵逼:“作什么戰?”
桑螢打量他,看得他頭皮發麻之后,意味深長的開口了,“其實,我們來飛琴宗,是來干大事的。”
蕭成語氣更加不確定:“干、干什么大事?”
“既然你已經加入了我們,就跟我們是一伙的了。”桑螢語氣沉著道,“我們打算偷走飛琴宗禁地的一株九階仙草。”
蕭成:!!!
他當場倒抽一口涼氣。
就在桑螢準備說出一籮筐威脅他的話時,蕭成開口,語氣激動道:“老大,我就知道你不簡單!你們一定是做大事的人!”
“這么刺激的事,一定要帶我一個!!”
桑螢:……
她沉默了片刻問,“統子,這是龍傲天該有的三觀嗎?”
“他不應該嫉惡如仇,堅決不跟我們這些反派同流合污嗎?”
她的威脅洗腦臺詞,都白準備了?
【可能這就是近墨者黑吧。】
【誰讓龍傲天一出新手村就被騙去挖礦,緊接著就撞上了你們呢。】
“有可能。”
凌無妄:。
這么形容自己真的好嗎?
【飛琴宗的禁地戒備森嚴,還有幾重結界守護,一般人根本無法靠近。】
【以你現在的修為,想偷偷潛入的想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魔君也不行嗎?”
【魔君是魂體,穿過結界會被發現的。】
【不止是你們,飛琴宗一般弟子也無法接近禁地,能進去的只有幾位長老和閣主。】
這也是一開始提出要來偷靈草時,系統就提出了要救熙鶴的原因。
【要么,救出熙鶴,讓他去取靈草。】
【要么,讓其他幾人帶咱們進去。】
“讓他們帶外人進入禁地,這可能嗎?”
【別說是外人,就算是親兒子也沒可能。】
想想也是,哪怕五長老和琴閣主看起來對她挺有好感的,也不可能將她帶進飛琴宗禁地。
“所以,救熙鶴是咱們唯一的辦法。”
【可以這么說。】
“可你之前說熙鶴是被飛琴宗宗主關起來的。”
“咱們該怎么救他?”
【他被關在自己的洞府太琴閣內,其他人都以為他閉關了。】
【要救熙鶴,其實簡單。只要三位閣主聯手,就能強行破開他洞府的禁制,到時候,他們都能看到熙鶴被關在里面的慘況了。】
【問題是,在不驚動飛琴宗主的前提下,要如何說服三位閣主,讓他們相信熙鶴出事了。】
看來熙鶴仙尊的處境不太妙啊。
說來說去,還是要取得幾位閣主的信任。
說到這,桑螢不禁疑問,“他為什么被關起來呢?”
【因為他發現了宗主的秘密。】
“飛琴宗主有什么秘密?”桑螢頓時起了好奇心,這個秘密竟然嚴重到要將熙鶴囚禁起來?
【這個秘密說來可就話長了。】
【等你把熙鶴救出來,我再慢慢跟你說。】
“好。”
她等著到時候吃上這口瓜!
桑螢把系統說的情況轉告給幾人,也就是說,他們要想辦法刷飛琴宗幾位閣主的好感度,說服他們去查看熙鶴的情況。
大家商議,決定明天起各自去打探打探幾位閣主的情況,再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目前來看,先說服琴閣主是最有可能的,因為她跟熙鶴關系最好。
龍傲天剛出新手村就加入了這么刺激的作戰行動,不由一臉興奮。
他一臉崇拜的看著桑螢,越發覺得她神秘莫測,連飛琴宗的秘辛都盡在掌握,她的身份肯定相當不簡單。
果然,他這個老大認的沒錯。
他一定會當好老大的小弟的!
一旁的阿芷隱約感覺到了一絲威脅,怎么感覺這人看桑螢的表情,跟她有些相似?
他到底想干什么?
商量完正事,天都黑了,大家各自散了。
桑螢也要回房,系統忽然滴滴。
她愣了一下,“還有瓜吃?”
【不是哦。】
【魔君一個人在院子里看月亮。】
她透過窗戶看了一眼,一身黑衣的凌無妄站在院中,抬頭看著月光,修長挺拔的背影竟顯得有些寂寥。
難道……魔君想家了?
這個念頭冒出,身為魔君貼心的狗腿子,她決定去安慰一下對方。
她出了房門,走到院子里。
本來準備悄悄摸過去,魔君卻跟背后長了眼睛似的,回過頭,“過來。”
竟然被發現了,她不由吐了吐舌頭,走到他身邊。
“君上,你想家了嗎?”
凌無妄垂眸看了她一眼,她腦子的念頭還是一如既往稀奇古怪,她竟然會覺得自己想家?
在魔淵放逐流浪的兩百年里,魔君也從未有一刻產生過這種念頭。
大魔生來不允許脆弱,他們骨子里好強,而且充滿占有欲。
他看著身邊柔軟漂亮的小姑娘,看著她身邊圍繞的人越來越多,她在乎的人越多,這令他感覺到不快,甚至隱隱的焦躁。
她身上魔骨酒的氣息淡了,他按捺著心思,很想,再讓她染上自己的氣息……
桑螢低著頭研究魔君的手,沒注意到那雙紫眸看自己的視線越發幽沉。
“君上,你的魂體也會受腐毒影響嗎?”
她注意到,魔君垂在身側的右手,裸露著骷髏一樣的指節,血肉都被腐蝕殆盡了。
“害怕?”
桑螢搖了搖頭,魔君是為她受傷,她一點都不害怕,反而覺得有些心疼。
“我可以摸一下嗎?”她打量著那指骨。
就算是骨頭,也是很漂亮的,指節修長而有力。
凌無妄挑了挑唇,對于“想摸一下”這件事,她的執念是真的很深了。
“伸手。”
桑螢不解的伸出了右手。
魔君抬起手,將只剩下骨頭的手指搭在了她掌心上。
輕輕觸碰。
【啊啊啊啊啊啊——】
腦海中的系統忍不住了,爆發出一陣尖叫,整個統都燒了起來,CPU一片滾燙。
桑螢嚇了一跳。
她收回手,掌心依然殘留著羽毛一樣輕的觸感,不知道魔君是怎么做到的,她甚至感覺到了對方指骨冰涼的溫度。
她疑惑的看去,凌無妄已經轉過了身。
“去睡吧。”
他走了之后,桑螢忍不住問:“統子,你剛才叫什么?”
系統的溫度緩緩下降中。
【嗚嗚,他太會了!】
【他好會!】
【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嗚嗚嗚!】
“什么他好會,他是怎么做到的?”
【準確的說,你摸到的還是‘魔氣’,不過他用魔氣模擬了‘感覺’,傳遞到你腦子里了,給你一種摸到了他的錯覺。】
【嗚嗚嗚,他真的在為你花心思啊。】
桑螢站在原地,不由微怔。
魔君為了她……——
一夜很快過去,桑螢起了個大早。
她準備去找琴閣主聊一聊,聽聽她對熙鶴的態度,看是否能找機會暗示她兩句。
才走到昨天的橋邊,她意外碰到了一個人。
琴閣大師兄逸云。
“咦,怎么碰到這個螃蟹精了?”
【噗。】
逸云停下腳步,打量了她兩眼,眸色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唇角含笑,態度親切:“姑娘是琴閣的客人?”
桑螢點了點頭,內心忍不住嘀咕,“統子,他怎么用這種眼神看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我靠,他好像看上你了。】
桑螢:???
不是吧?
接著,逸云又和她聊了幾句,無非是些簡單的寒暄,桑螢卻覺得,他的視線好像黏在了自己身上一樣。
如蛛網一樣讓人不適。
【他準備對你下手了。】
“姑娘,三日后琴湖的千日蓮盛放,景色極美,不知可有興趣一同游湖?”
桑螢看著他,只覺得他的笑容別有深意。
“統,他打的什么主意?”
【他想趁游湖的時候,給你下藥。】
“我去!”
“他不是高段位渣男嗎?怎么也用這種手段?”
【他在想,‘大魚大肉吃多了,嘗嘗你這清粥小菜換換口味。’】
【他覺得你不過是個煉氣期的女修,不值得多費心思。就算動了你,也不敢拿他怎么樣,說不定還會因此而愛上他。】
“我呸!”
“真惡心。”
一旁聽到這話的魔君,眸色徹底陰沉了下去。
逸云忽然覺得身邊起了一陣寒意。
再看四下無人,他心想,大概是錯覺吧。
又問了一句,“姑娘,意下如何?”
桑螢抬起頭,沖他露出了一抹看似毫無心機的笑:“好啊。”
“那就不見不散。”
果然上鉤了。
逸云心中暗自得意,他出手對付這小小女修,還不是手到擒來?
“哼,那你等著吧。”目送他離開,桑螢唇角的笑容擴大了,“到時候,我一定為你準備一份大大的驚喜。”
翻船
接下來兩天, 桑螢等人就在飛琴宗打探幾位閣主的情況。
飛琴宗共有五閣,琴閣、簫閣、樂閣、丹閣和夢閣,其中樂閣閣主在閉關, 目標只剩下了四位閣主。
只不過, 閣主們也不是這么好接近的。
而且在飛琴宗上下打探了一圈, 所有人都覺得熙鶴正在閉關穩固境界,要讓他們相信熙鶴在自己的洞府出事了, 實在是一大難事。
桑螢想辦法散布了一些流言出去,還在等待成效時, 系統跟她說,【我檢測到龍傲天的機緣要來了。】
“什么機緣?”
【就在飛云宗。】
【估計是他來到仙盟觸發了主線,他的機緣也來了。】
“那豈不是要趕緊把他送去飛云宗?”
【最好是。】
她趕緊找眾人商議,決定現在就把蕭成送去見他哥, 讓他拜入飛云宗門下。
不能繼續參與偷仙草的大計, 蕭成雖然有些遺憾, 不過他和蕭遠多年沒見了, 也很想見見他哥,而且桑螢答應他,事情有進展就會及時告知他,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出門前,桑螢擔心的問系統:“他知道蕭遠的那些事嗎?”
【不知道。】
【他只知道蕭遠在飛云宗, 還是內門弟子。】
“那他能不能接受啊?一會兒不會打起來吧?”
【這就不知道了。】
一般來說,龍傲天的個性都比較耿直,他要是知道了他哥是爐鼎體質, 還跟那么多人合修, 會不會接受不了?
桑螢想了想,決定提前跟他打打預防針。
“那個, 傲天啊。”
“其實你哥這么多年挺不容易的。”
蕭成眼睛一亮,“阿螢,你認識我哥?”
“有過一面之緣。”
“我哥他還好嗎?”
“挺好的。就是……”
“就是怎么了?”他不解的問。
桑螢為難,這話叫她怎么說呢?說你哥他有很多合修對象,你千萬不要介意?你哥的爐鼎體質非同一般,叫人印象深刻?
她想了想還是覺得說不出口,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氣道:“總之,多多理解。”
蕭成:?
他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出了流珠苑,眾人正想著該怎么去飛云宗,就見迎面一個英姿颯爽的道者快步走了過來,笑呵呵的跟他們打招呼。
桑螢站住了打量他,見他身材魁梧,梳著道髻,中年面容,氣質清爽。
挺親切。
但是不認識。
“這人誰啊?”
【五長老啊。】
桑螢:!!!
周壇主:!!!
這是那個野人五長老?!
兩人動作一致,瞪圓了眼睛看他,這是五長老?還是五長老換個了頭啊?
見他們吃驚,五長老呵呵一笑:“前些日子沉迷修煉,外表疏于打理,讓你們見笑了。”
說著,遞給周壇主一瓶丹藥:“這是清容丹,可以洗去臉上的黑塵。”
周壇主面露驚喜,竟然還有這種好東西!
自從靈礦場出來,他挖煤把臉挖的黑漆漆之后,這幾天小桑螢看他的次數都變少了,周壇主心中莫名失落。
莫非他用完之后,也能像這位五長老一樣容光煥發?
“幾位這是打算去哪?”
“正要帶我這位師侄去飛云宗投靠親戚。”周壇主道。
“飛云宗……”五長老遲疑,飛云宗不是什么好去處,不過以蕭成這個資質,也只有去那了。
“既然如此,我就讓阿丹送你們一程吧。”
桑螢眼睛亮了。
五長老也太貼心了吧?
正愁怎么去飛云宗,他就讓人來送了。
五長老也沖她笑了笑,覺得她眼睛瞪圓的模樣,越看越像自家貓,真是可愛。
一大早看到這樣可愛的小姑娘,讓人心情也跟著愉悅。
他喚來一只漂亮的仙鶴,仙鶴贈了一片鶴羽給眾人,那鶴羽變成了小船,載著眾人到了飛云宗地界。
到了之后,鶴羽又變回了原本的大小,落回了桑螢手中。
“這個羽毛船也太好用了吧!”
她忍不住摸了摸羽毛,越看越是喜歡。
凌無妄淡淡看了一眼。
原來她喜歡這種東西?
說話間,已經到了飛云宗山門外。
比起氣派萬千的飛琴宗,飛云宗就要樸實無華多了,不過比散修盟還是要好上那么一點,畢竟還能在仙盟混口飯吃。
蕭成手上有蕭遠的信物,報上他的名號,一行人順利進了宗內。
要拜入宗門,慣例要先測資質。
蕭成在測靈石上測出五靈根后,那負責外門招人的管事,將他從頭到尾鄙視了一番:“你這五靈根,還是仙魔混種的垃圾,也想進飛云宗?這年頭,什么貓貓狗狗都來飛云宗碰瓷了?”
蕭成頓時漲得臉通紅:“我哥是——”
“你哥是宗主也沒戲!”管事道,“滾回中州去,五靈根的廢物東西!”
這場面讓桑螢有些小激動:“統子,是不是經典橋段要來了?這個管事先這么那么將他一頓羞辱,然后龍傲天當場爆種,狠狠打他的臉!”
“之后龍傲天再響亮報出自己的名字,讓所有人都記住他!他,叫蕭成,是日后要統一仙盟的男人!”
系統:【……】
其他人:……你為何會如此熟練?
“我說的不對嗎?”桑螢緊張期待著龍傲天爆種的畫面,“不過,這管事說話的語氣怎么這么耳熟呢?”
【他不就是那個發帖罵松月的劉管事?】
“原來是他!”
“寫話本狗都不看的那個!”
桑螢仔細打量了這劉管事兩眼,見他眼下青黑濃重,估計是熬夜寫話本寫的,說話有點漏風,還真的缺了一顆牙,不由嘿嘿笑了兩聲。
她這一笑,立刻把劉管事的仇恨拉了過來,劉管事的鄙夷之色更濃了,“怎么還有兩個混種?你們兩也要加入飛云宗?”
“都是從哪找來的一堆垃圾貨色,跑來這丟人現眼,還不快把他們給我轟出去!”
別的不說,這人說話可是真氣人啊。
一口一個垃圾,他自己不就是最大的垃圾么?
桑螢忍不住來氣。
他還真當別人好欺負了?
眼看著弟子們都圍上了,她眼珠一轉,關切問了一句,“劉管事,你的話本子賣出去了嗎?”
劉管事臉色一變,“你,你說什么?”
“我說你寫的那些艷情話本啊。”
弟子們:什么,劉管事居然私底下寫艷情話本?!
看不出來啊,他還有這愛好呢。
劉管事正心慌,就聽她語調輕松的說,“因為話本賣不掉,就跑到論壇發帖說春宵一刻寫的東西都是垃圾,結果被群嘲了,是不是有點丟人啊?”
嗡——
弟子們的議論聲更響了。
“原來劉管事就是前兩天那個發帖的!”
“竟然是他!真丟人啊。”
“我看了那帖子,聽說狗還在他的話本上撒尿。”
“狗都看不下去了。”
“哈哈哈!”
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的嘲諷議論聲,劉管事臉色紫了又白,白了又青,這下子,全宗門都知道他寫話本賣不掉,還發帖罵春宵一刻的事了!!
這讓他以后在宗門怎么抬得起頭來啊!
他的臉面都要丟盡了!
他怒視桑螢,哆嗦著抬起了手,見她臉上帶著輕柔的笑,看似柔和無害,說出的話卻是直戳心窩子,“劉管事,快消消氣,上次就氣得把牙都摔斷了,這次可別氣出什么好歹來啊。”
“你——”
“你怎么知道?!”
他看著這平平無奇的女修,又是氣又是震驚,更覺得驚懼,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劉管事竟然氣得把牙給摔斷了?”
“難怪我這兩天聽他說話漏風呢。”
“哈哈哈,難道這就是現世報?”
弟子們都在竊竊私語,聲音雖小,他卻聽得清清楚楚,一張老臉簡直沒處擱,頂著一張又紅又紫的臉,一拂袖,急匆匆的走了。
身后的笑聲似乎更大了。
劉管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走得更快了,簡直是腳步如飛。
“咦,他怎么就走了。”桑螢手搭涼棚看了看,“噗,他好像撞樹上了。”
【哈哈哈。】
氣走了劉管事,桑螢有些意猶未盡,這劉管事簡直不堪一擊嘛,就是個鍵盤俠,在論壇上罵人厲害,現實里說幾句就落荒而逃了。
她回過頭,就對上了一雙崇拜到閃著光的眼睛,不由嚇了一跳。
“驚了,龍傲天怎么用這種表情看我?”
【你幫他對付了劉管事,他現在很崇拜你。】
“哎呀。”
“我好像把龍傲天的風頭給搶了。”
【沒事。】
系統不以為然的說,【反正他還有機緣。】
說的也是,機緣才是最重要的。
氣走了劉管事,聞訊趕來的外門長老了解了情況,又看了看龍傲天,問了他幾個問題,見他心性不錯,長老倒起了愛惜之心。
“你可愿拜在老夫門下,做老夫的親傳弟子?”
龍傲天大喜過望,趕緊拜師。
桑螢在一旁感嘆,果然是龍傲天,一下子就變成了外門長老親傳弟子了,真是處處是機遇啊。
這時,忽然有個果子掉下來,砸在了她頭上。
“唉喲。”
她抬手接住了果子,系統忽然發出【啊啊啊啊啊】一陣驚叫。
“怎么了?”
【這是變異七星果!】
“什么東西?”
【變異七星果是極品天材地寶,可以提升靈根品質!!】
“啊???”
桑螢震驚了。
測試靈根這會兒他們正在飛云宗外門的廣場上,她站在一棵樹下,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樹看起來普普通通,結著像蘋果一樣紅彤彤的果子。
系統要是不說,她還以為手里是顆蘋果。
“飛云宗外門的廣場上,還能有這種寶貝???”
【普通的七星果不過是爛大街的靈果,變異七星果,一百萬顆七星果里也碰不上一顆啊啊啊!!!得是祖墳冒煙,人品爆棚才能碰上的!!】
系統還在持續尖叫中。
【誰能想到,飛云宗廣場上正好有顆普通七星果發生了變異,還正好砸在你頭上!!】
【宿主,你就是天選之人!】
這運氣,說出去怕是會讓人羨慕死。
桑螢打量著這顆果子,所以這就是砸過牛頓的天選之果?
“不對啊。”她琢磨著,“這不會就是龍傲天的機緣吧?”
系統:【?】
抽風了一陣的系統終于冷靜下來了,它又檢測了一遍,【龍傲天的機緣不是這個啊。】
“那是啥?”
【也在這廣場上,是塊玉佩。】
說著,桑螢就感覺自己腳底下被什么東西硌了一下。
她挪開腳,一塊瑩潤的玉佩躺在腳底,當她低頭時,玉佩里冒出了一陣青煙,一個鬼魂似的老頭飄了出來,“少年人,老夫見你骨骼精奇——”
說話間他瞪圓了眼睛:“怎么是個小姑娘?”
桑螢也睜著一雙圓圓杏眼看著他:“機緣、玉佩、老爺爺?!”
【就是這個了。】
【他是一個隕落大能的一縷殘魂,會教給龍傲天一部適合五靈根修煉的功法,引導他一步步當上仙盟盟主。】
震驚過后,老頭子接受良好:“小姑娘,你可愿拜我——”
話還沒說完,就見小姑娘一陣風的似的跑了起來,把玉佩塞進了旁邊一個少年手里,“快拿好你的東西!”
龍傲天:???
老頭子:?
怎么感覺他被嫌棄了呢?
“阿螢姑娘,這是?”
“命中注定屬于你的白胡子老爺爺,你拿好就行了。”
蕭成:?
他一臉懵逼的謝過了桑螢,桑螢擺擺手表示不客氣。
她已經有一個絮絮叨叨的系統了,實在不需要再來一個絮絮叨叨的老頭子。
送他們兩團聚后,她又把果子送給了阿芷。
強化靈根什么的,她反正是不需要了。
阿芷一臉驚喜,臉泛紅暈的收下了果子,低聲喃喃:“阿螢,你真好。”
桑螢笑瞇瞇。
“不過話說回來,這飛云宗寶貝還挺多啊。”
【畢竟祖上也是闊過的。】
“他們怎么就沒發現呢?”
【機緣這種東西,要是人人都能碰到,就不叫機緣了。】
“說的也是。”
眼看龍傲天已經順利拜入宗門,他們也該回飛琴宗去了,走之前,桑螢又帶他和阿芷在外門的靈寶店買了不少東西,順便給每人都買了一面傳音鏡,這樣聯系起來就方便了。
反正在少盟主那里賺了幾百萬靈石的巨款,不用白不用。
龍傲天捧著一堆法器丹藥,還有機緣玉佩,對桑螢這個老大已經心悅誠服,感動得眼淚汪汪的,“老大,你永遠都是我老大!”
“你簡直比我親哥還要親啊!”
“蕭成?”
說完這句,身后傳來一道清潤男聲,蕭成詫異回過頭,一下子愣住了。
往那邊看過去的桑螢也傻了。
同時陷入沉默的還有廣場上的弟子們。
“統子,快掐我一下,我是產生幻視了嗎?”
“蕭成對面那個……是蕭遠???”
【你沒有。】
【那就是蕭遠。】
桑螢倒抽一口涼氣,腦海里發出一陣驚叫,“啊啊啊啊,蕭遠怎么變成這樣了!!”
印象里的蕭遠,長發飄逸,長相俊美,氣質溫和,眼前這個光頭和尚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讓你給說中了。”
“那女修真的把他弄出家了。”
桑螢從震驚中回過神,“小飛碟姑娘真的給蕭遠下了清心寡欲的丹藥?”
【是啊。】
【下完藥當天晚上,他就看破紅塵,當場出家了。】系統惆悵的說。
桑螢:……
一時不知該評價這件事太過離譜,還是該感慨合歡宗七長老的丹藥效果也太好了吧!!
說是清心寡欲,直接給人整沒欲了。
系統:【。】
那一頭,蕭遠頂著光頭造型,穿著一身灰色僧衣,走到幾人面前,雙手合十行禮:“幾位施主。”
那看破紅塵的平靜語調,仿佛散發著佛光的慈祥笑容。
讓桑螢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她想起當初蕭遠找上自己,好像藏著鉤子的眼神,還有若有似無的媚態,和現在簡直是判若兩人。
哪怕心大如她,也不由涌起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感慨。
“人生的變故,真是莫測啊……”
【誰說不是呢。】系統語氣滄桑的接話。
然而在場最驚訝的人還屬蕭成。
他瞪著眼前的光頭男,萬分不可置信,“哥,你出家了???”
蕭遠道:“我已看破紅塵……”
“哥!!”蕭成拋開了滿手的東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當場流下了寬面條淚,“哥,這些年你到底經歷了些什么!”
“哥,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蕭遠:?
“其實我沒有……”
“我都懂!”蕭成激動道,“哥,你一定有很多苦藏在心里!你不用說,我都懂!我理解!!”
桑螢:“總感覺……他好像誤會了什么。”
不會是她之前說的那番話……
但她不是那個意思啊!!
然而不管蕭成是怎么理解的,蕭遠試圖解釋了一下,發現他根本不聽后,就平靜的接受了,“我已經出家,法號忘了紅塵,以后別叫我哥了。”
“噗。”
“他這個法號有點長啊。”
本來還在感慨萬分的桑螢,突然被他離譜的法號給逗笑了。
【以后可以叫他忘了大師。】
“哈哈哈。”
“這個法號不會是他自己取的吧?”
【挺符合他目前的心境。】
【他突然想出家,飛云宗全是道士,又沒有和尚,連剃度都是他連夜給自己剃的。】
真離譜啊。
“那怎么可以?”蕭成接受不能,“你永遠都是我哥!”
蕭遠道:“蕭施主,忘了吧。”
說著輕輕唱了一句,“萬般煩惱,不如忘了紅塵~”
蕭成:???
“哈哈哈。”
桑螢蹲在蘋果樹下,覺得蕭成現在一臉懵逼加不可置信的表情,完美的詮釋了他的心境。
還有,蕭遠唱歌比他弟弟好聽多了。
“這個歌不會也是他自己編的吧?。”
【對。】
【歌名就叫《這次我是真的忘了紅塵》。】
“哈哈哈。”
“他怎么這么逗呢!”
正欣賞這兄弟兩重逢的感人場面,她忽然感覺到旁邊有什么東西動了動。
只見地面松動,從地里突然鉆出了一個老頭來!
“啊啊啊啊!!”
她嚇得拔腿就跑。
【別怕。】
【那是飛云宗掌門。】
桑螢:???
她震驚的回過頭,那老頭又從洞里消失了。
【他正在夢游。】
桑螢:……
白天夢游的掌門,夜里出家的弟子。
飛云宗上下真是,好離譜!!
“他不會是夢到了自己是只……地鼠吧?”
【猜對了。】
【一會兒他還會陸續從廣場上冒頭,你要是能敲到他的頭,應該能把他敲醒。】
“敲到他的頭,難道還有什么獎勵嗎?”桑螢面無表情的問。
【這倒是沒有。】
【掌門夫人應該會很感激你。】
“算了吧。”
“這種好事還是交給龍傲天吧。”
她正要過去找蕭成,忽見旁邊跑過來了一個女修。
很是眼熟。
“是小飛碟姑娘!”
【是她。】
“蕭遠!”就見小飛碟姑娘激動的喊了一聲,手里拿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刀,朝著自己就捅了過去。
“啊啊啊啊!”
她不會是想不開要自盡吧?!
顧不上別的,桑螢趕緊撲了上去!
這突然的變故,震驚了一干弟子們,把他們都看傻了。
還好桑螢撲上去阻止了她,小飛碟驚訝的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姑娘不認識,但又莫名的有點熟悉感,她道:“別攔著我,我要隨他去。”
桑螢道:“你別想不開呀。”
小飛碟聽著她軟軟的語調,心也跟著軟了幾分,但看了一眼前方的蕭遠,她的心意又堅定起來,“我一定要陪著他!”
說著,手起刀落!
“啊啊啊啊!”
桑螢一個沒攔住,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然而,預想中的血濺三尺并沒有發生,一縷黑發悠悠落了地。
桑螢:……
原來是想陪他出家。
嚇死她了。
只是割斷一縷頭發,為什么要拿這么大一把刀?真是怪唬人的。
小飛碟斷發后,悵然望著蕭遠的方向,而蕭遠還在跟蕭成深情演唱《這次我是真的忘了紅塵》,根本沒有往這邊看一眼。
她不禁流下淚來,“為什么?”
桑螢很想說,這不是你自己作的嗎?
不過看這姑娘現在的狀態,估計也聽不得這種話,萬一真拿這把刀把自己給嘎了怎么辦?
想到當初在秘境里,她見阿芷一人昏迷,還在旁邊守了那么久,桑螢對她還是有一絲感激的,不忍見她在牛角尖里鉆得頭破血流。
她想了想,說:“其實你們的問題很好解決。”
小飛碟愣了一下:“你說什么?”
“你和蕭遠。”她頓了一下說,“你想和他精神戀愛,他只想跟你合修——”
“你怎么會知道?”小飛碟驚訝的看著她。
“我在飛云宗也有幾個朋友。”她笑瞇瞇的說。
小飛碟眨了眨眼睛,她越發覺得這個笑容有點熟悉了。
“其實……”
“你們為什么不試試神交呢?”
小飛碟:!!
未曾想過的思路打開了!
“你看,修士神交是識海交融,彼此進入對方的識海,這也算是精神戀愛的一種方式吧?可以讓你們更了解對方。”
“而且通過神交,也能獲得相當愉快刺激的體驗。”
“這不是既滿足了他,又滿足了你嗎?”桑螢緩緩說。
小飛碟姑娘恍然大悟,她怎么沒想到呢!
她激動的看著桑螢:“姑娘,你真是太聰明了!我要是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桑螢笑了笑。
沒好跟她說,她們遇是遇到了,可當時也沒想到她會這么猛,說下藥就下藥啊。
“說起來,蕭遠吃了兩顆丹藥,還有辦法恢復嗎?”
【有的吧。】
【能不能恢復,要看七長老的本事了。】
“嗯。”
她看了一眼緩緩放下大刀,好像找到了方向的小飛碟姑娘,但愿她這次不要再跑偏了。這么折騰了一通,也希望她和蕭遠能有一個好結局吧。
小飛碟則是一臉感動的看著桑螢,覺得她今天碰到這個姑娘,一定是命運的指引,她為自己撥開了迷霧,她平平無奇的臉上充滿了智慧的光芒。
“姑娘,你一定是菩薩轉世吧?”
桑螢:?
說完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她快步朝著蕭遠跑了過去。
而另一邊,讓蕭遠的歌喉唱暈了的蕭成暈乎乎的轉了回來,“阿螢姑娘,我哥他——”
“他沒事。”
“解鈴還須系鈴人。”她高深莫測道,“他們的事情,就交給他們自己解決吧。”
“現在,有一項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去做。”
蕭成愣了一下:“什么?”
就見桑螢從儲物戒中掏出了一根狼牙棒遞到了他手中,“看到那個鉆來鉆去的地鼠了嗎?拿這個敲他的頭,把他給敲醒。”
蕭成眼睛一亮:“這個我擅長啊!包在我身上!”
蕭成興致勃勃的打地鼠去了,桑螢道:“統子,這個東西應該不會把掌門的腦殼敲壞吧?”
這本來是她買來防身的法器,主要是她身上也沒有別的適合打地鼠的東西了。
【放心,怎么也是個元嬰修士了。】
【稍微敲一下,不會有問題的。】
話音落,就聽咚一聲巨響。
龍傲天掄著狼牙棒,狠狠砸了下去!
整個外門廣場都搖晃了幾下。
桑螢:……
系統:【……】
【好像……】系統說,【原文里龍傲天有個天生神力的設定……】
桑螢趕緊把東西收拾了,對著還在愣神的周壇主和阿芷道,“別看了,快跑呀!”
這種時候還不跑路更待何時?
干了壞事的一行人趕緊一溜煙的跑了。
真是非常有反派作風!
一路跑回飛琴宗,桑螢不放心的問了一下后續,“掌門沒死吧?”
【沒死。】
【就是腦瓜子被敲破了。】
桑螢:……
她真不是故意的,忍不住有點心虛。
“那龍傲天沒事吧?”
【他也沒事。】
【掌門夫人還挺感激他的,要不是他,掌門還不知道要鉆到什么時候去呢。】
“那就好。”
雖然過程有那么一絲出乎意料,好在結果還是好的。
她又通過傳音鏡給龍傲天留言,說有什么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他,讓他安心在飛云宗待著。
蕭成乖乖的答應了。
雖然不知道老大為什么突然就跑了,但他可是立志要做好小弟的男人,不該問的絕對不會多問!——
魔王宮,書房內。
一身深黑的魔君坐在寬大的書桌后,單手支著額頭,似乎正在小憩。
他面前,許多文書攤開著,都是等待魔君批閱的文件。
自從長老會覆滅后,凌無妄身上的擔子就更重了。
半晌,寂靜的書房外傳來了敲門聲。
凌無妄鴉羽般的睫毛顫動,紫眸緩緩睜開,“進。”
霜無抱著新的文書走了進來,見之前那一堆還沒動過,不由愣了一下。
她放下了厚重的文書,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君上是否有些疲乏?”
“無事。”
“下去吧。”
霜無只得退下了。
書房的門又輕輕掩上,凌無妄紫眸中罕見的流露一絲疲憊。
分裂魔魂,對他來說并非毫無負擔。
他變得精神不濟,時常需要休息,而魔王宮的事務又離不開他。
他強打起精神,重新拿起桌上的文書,目光觸及放在桌上的一盆小花。
這是之前那盆花枯死之后,桑螢送給他的。
這盤花綠葉盎然,葉片間藏著小小嫩嫩的白色花朵,像是害羞一般。
看著這朵小花,魔君的眸色不禁流露出一絲溫柔——
時間流逝,很快到了琴湖千日蓮盛放的這一天。
是夜天氣清朗,桑螢應邀來到了螃蟹精大師兄的游船上。
逸云穿著一身白衣,立于船頭,一派瀟灑儒雅,“阿螢姑娘。”
桑螢也對他笑了笑。
船艙內已經準備好了薄酒小菜,兩人落座后,逸云倒上了酒,他晃了晃杯中的酒,“那天我在橋頭見到阿螢姑娘,柳絮紛紛,姑娘的芳容深深印在了我心里。”
桑螢眨了眨眼睛,欣賞他的渣男語錄,臉上的表情一派天真,“真的嗎?”
“當真。”
“可別人都說我長得普普通通。”
“那是他們不懂欣賞。”逸云道,“姑娘有一雙星辰般明亮的眼睛。”
他說這話的時候,魔君就站在桑螢身后,身上嗖嗖冒著寒氣。
哪怕知道她的計劃,看她和別的男人喝酒,還是令他不快。
桑螢感覺到背后涼颼颼的,忍不住跟系統吐槽:“你說魔君是不是屬冰箱的,為什么他身邊總是這么冷呢?”
系統:【。】
凌無妄:……
他收斂了些許寒意,桑螢立刻覺得周邊溫度正常了不少,看向逸云,“像大師兄這樣的人物,一定有很多姑娘愛慕吧?”
逸云勾唇一笑:“蒙師妹們錯愛。”
他的語氣隱隱有些掩飾不住的得意。
“他還有臉笑。”
“一會兒讓他哭都哭不出來。”
【嘿嘿。】系統跟著發出了幸災樂禍的聲音。
“那眾多師妹中,大師兄難道就沒有喜歡的人?”
逸云注視著她,“我喜歡的姑娘,不正坐在我面前么?”
桑螢恰到好處的低頭下,看似好像是因他這句話害羞,實則內心在瘋狂吐槽他,“聽他跟別的姑娘說這些話,只覺得肉麻,現在聽他跟我說,還有點惡心。”
【他太虛偽。】
“確實。”桑螢道,“果然我還是比較喜歡真誠的人。”
身后的魔君挑了挑眉。
逸云撩撥了幾句之后,覺得時機差不多了,舉起了酒杯:“阿螢姑娘,為我們的相遇,干上這杯。”
桑螢垂下了眼眸,看著面前這杯酒。
它散發著芳香的氣味。
“這里面下藥了?”
【嗯。】
【無色無味的迷藥,能讓人渾身發軟,意識模糊。】
“呸,渣男。”
她端起了酒杯。
逸云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卻聽她說:“大師兄,我想喝你的那杯酒。”
逸云動作一頓。
她眨了眨眼睛,神色無辜,“可以嗎?”
逸云干笑一聲:“有什么區別嗎?”
“總覺得師兄那杯看起來比較好喝。”她拿出小姑娘撒嬌的態度,“換一下,可以嘛?”
當然不行了!
他這一杯里又沒下藥。
嘖,這姑娘看起來很好哄的樣子,沒想到好端端的居然作妖起來了。
逸云有些不耐煩,本來就是想換換口味,也不打算花費多少力氣,勸道,“先喝了這杯,之后再跟你換。”
她搖了搖頭,不依不饒,睫毛顫動著,眸光微瀲。
有那么一瞬間,逸云竟然覺得她很美。
再仔細一看,又是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孔了,只是氣質純然,眼睛也很漂亮,才勾得他動了心。
他剛想拿出耐心來再哄,卻見她似乎有些喪氣的說:“好吧,就聽師兄的。”
沒想到峰回路轉,逸云心頭一喜。
他再次舉起了酒杯,“干。”
“等等。”
“又怎么了?”他的耐心幾乎要耗光了。
“我忽然覺得有點冷,師兄能把窗子關上嗎?”
逸云一抬袖,窗子便嘭地一聲關上了。
“可以了嗎?”
“嗯。”她點了點頭。
“那咱們干杯?”他又舉起了酒杯。
這次沒有再出什么波
折,桑螢喝下了那杯酒。
逸云喝下了酒,臉上不禁泄出一絲得意的笑。
很好,他得手了。
他注視著桑螢的臉色,這種藥發作的很快,她會覺得頭暈,渾身發軟,然后任他擺弄……
思及此,他的表情不由露出一絲猥瑣來。
沒一會兒,桑螢果然露出了暈乎乎的表情,逸云正打算去扶她,就聽她問,“大師兄,你一共有幾個情人啊?”
“四個。”
逸云:!!
怎么回事?
他怎么不過腦子就回答了?
“那你一共騙過多少姑娘呢?”
“也就是十幾個吧。”
啊啊啊啊!
快住口!!
逸云一臉驚恐,看向桑螢,就見那姑娘笑意盈盈看著自己,目光流露一絲狡黠,像是等待獵物入網獵人。
不對!
不應該她才是自己的獵物嗎?!
震驚之際,又聽她徐徐發問,“你的情人都有誰?”
“琴閣二師妹飄雨,丹閣小師妹嵐兒,飛云宗掌門夫人,內門弟子小瓊。”
啊啊啊!
不要再問了!!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此時恨不能把自己的毒啞了。
逸云瞪著那杯酒,難道是這杯酒有問題?她到底在酒里放了什么?!
明明是他在對方酒里下了藥,怎么會變成他自己中了藥?
“你覺得她們幾個怎么樣呢?”
逸云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然而他的聲音還是從喉嚨里冒了出來。
“呵,一群沒腦子的女人,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能把她們騙得團團轉。”
“飄雨裝模作樣假清高,嵐兒無腦又矯情,小瓊見識淺薄又沒品味。”
“至于掌門夫人,一個寂寞的老女人罷了。”
“要不是看在她們還有幾分姿色,你以為我愿意哄著她們?”
“能找到我這樣的男人,是她們的福氣。”
他控制不住說話的時候,就看到船艙外,被他點到名的飄雨、嵐兒和小瓊依次走了進來。
他不禁目露驚恐,而她們看自己的表情冷得像是數九寒冰,眼中迸射著仇恨的光。
她們怎么都來了!!
逸云臉色一片慘白。
完了!
全完了!!
她們全都聽到了!
雪上加霜的是,桑螢手里不知何時拿出了一面鏡子,對那頭說:“夫人,你都聽到了哦?”
掌門夫人的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咬牙切齒,“逸云,我真是看錯你了!”
“夫人——”
啪!
二師姐飄雨一個耳光扇在了他臉上,把他扇得歪倒在一邊。
他一個趔趄,癱倒在了地上,臉色慘白。
“飄雨——”
啪!
嵐兒接著上前,力道毫無保留。
“嵐兒!”
這次輪到了小瓊,她撩起袖子,把胳膊都掄圓了,狠狠抽了下去。
啪!
“哈哈哈。”
“打的好響,好爽。”
桑螢滿臉興味的近距離觀賞著逸云排隊領耳光,臉上的指印縱橫交錯,幾巴掌下去臉就腫的像饅頭一樣,一張俊臉都毀容了。
“嘖嘖,這個螃蟹精不經打啊。”
【畢竟他只是個樂修,平時又不煉體。】
傳音鏡那頭,打不到人的掌門夫人威脅道:“逸云,你給我等著!”
“夫人,你聽我解釋!”
他臉色一片慘白,掌門夫人真要報復起他來,可比這幾個女修狠多了。
他急切的說,“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你就是個老女人!”
“哈哈哈哈!”
【哈哈,這是我聽到過最真誠的解釋。】
“笑死我了。”
“統子,你好損。”
聽著逸云嘴里再次冒出了真心話,桑螢都要笑抽過去了。
逸云內心瘋狂尖叫,他要說的明明不是這句!
他明明想說,他是被人陷害的,他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可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真話!
他怕得瑟瑟發抖,不禁看向桑螢。
這女修,到底是什么來頭!
今天這一出,都是她計劃好的么?
一想到她從剛開始的推拒,到后來假意跟自己喝酒都是計劃好的,他就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早就知道那杯酒有問題!從一開始他就被人給算計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桑螢捧著臉,沖他柔柔一笑,也不回答。
逸云內心驚怕。
她笑得越是溫柔,他就越覺得頭皮發麻,有種從頭到腳都被她看穿,秘密全都被她掌握的恐懼感。
他癱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你到底給我下了什么東西?在那杯酒里?”
“其實也沒什么。”桑螢道,“一點點真話散罷了。”
“你剛才說出來的,都是你的真心話啊。”
逸云:!
他嘴角瘋狂抽搐,控制不住的說。
“是的!”
“我說的就是真心話!”
“哈哈哈。”桑螢當場笑倒在桌子上。
【這個真話散真好用。】系統也忍不住夸獎。
目睹幾個女修再次黑下去的臉色,逸云抓狂了,他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到底要他怎么辦!
啊啊啊啊!
他撲向桑螢身邊:“快給我解藥,求你了!”
然而還沒靠近她,她周身涌起一層無形之氣,將他當場震開。
逸云再次趴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神更驚恐了,“你——”
“你是魔鬼吧!”
“咦,這句話居然是真話嗎?”桑螢忍不住發問,“在他心里,我是魔鬼?”
“我有這么可怕?”
【你都快把他嚇死了。】
“可我明明只是來吃瓜的。”
她眨了眨眼睛,“其實,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別問了,求你了!”逸云飛速求饒。
他求饒的太快,桑螢被逗笑了,頓了一下才問,“你對你師尊,有什么看法?”
逸云瞪大了眼睛,這個不能說!!
絕對不能說啊!!
桑螢發問的時候,船艙外,一身雍容的琴閣主緩緩來到。
逸云掐著自己的喉嚨,氣音依然吐出了一句話:
“她就是個小三,插足別人的感情,丹閣主根本就不愛她!!”
琴閣主:???
眾弟子:???
桑螢:!!
萬萬沒想到,瓜里還有瓜!
筑基(一更)
喊出這句話來, 逸云的臉色是灰白的。
他絕望的倒在了地上,感覺一切全完了,作為琴閣主最看重的徒弟、琴閣大師兄, 他竟然當著師父的面說出了這種話!
師父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為什么連師父也會出現在這里?!
他憤恨的看向桑螢, 都是她在搗鬼!要是沒有她, 自己的秘密絕不會暴露,他還能繼續當他風流瀟灑的琴閣大師兄!
絕望之際, 他慘叫一聲,沖著桑螢撲了過去!
這次還沒輪到魔君出手, 琴閣主手一拂,指尖飛出三道琴弦,逸云當即被琴弦捆倒在地,動彈不得了。
“哇, 這就是元嬰高手的實力!”桑螢忍不住夸贊。
不過, 逸云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嗎?
琴閣主居然插足別人的感情, 對象還是丹閣閣主?
不止是桑螢, 在場其他幾個女修也讓逸云這句話震住了,琴閣主竟然……這可是讓人完全想不到啊!
而在場最淡定的,反而是琴閣主本人。
她像是沒有聽到那句話一樣,完全不受影響,對桑螢道:“阿螢姑娘, 你請我來的目的,我已經知道了。”
“孽徒行事惡劣,敗壞門風, 還妄圖害你, 此事本閣主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桑螢點了點頭,見琴閣主確實氣得不輕, 也沒有再說什么。
閣主一抬手,大師兄就跟著飛了起來。
眼看要被帶走了,他忍不住喊:“師父,放過我吧!”
“我是故意的,這一切都是我計劃好的!”
“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隨著他的聲音遠去,桑螢忍不住再次拍桌笑,“我要是他,我就先把自己給弄啞了。他還是不說話比較好啊。”
【他最自戀的就是自己的臉和聲音,他怎么舍得。】
“這么說,他的臉和聲音是保住了,但是臉皮沒了,好像也不是很劃算。”
【哈哈。】
隨著琴閣主離開,其他三位女修圍了上來,她們都是被桑螢邀請過來的。
一開始桑螢找上她們幾人時,她們還不信,但是她們碰面之后,互相聊起逸云,很多被蒙在鼓里的事就自然揭開了。
比如他為何總是來去匆匆,為何他看似深情,卻又和自己始終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原來他不過是在玩弄她們的感情,跟不止一個女修曖昧不清!
剛才她們都藏在附近的其他船上,等逸云喝下了的酒,對周圍的感知變得遲鈍的時候,才來到船艙,然后就聽到他親口說出了那些話。
原來,她們不止是被玩弄了感情,獻出了一片真情,竟然還被他鄙夷嘲弄!
她們原本有多喜歡大師兄,現在就有多恨他,要不是琴閣主把人給帶走了,逸云的下場絕不是挨幾個巴掌而已。
幸虧這個女修讓她們察覺了真相……
這樣想著,她們看桑螢的表情都帶上了幾分感激,尤其是飄雨,她總覺得桑螢身上有一股熟悉感,“阿螢姑娘,今日真是多謝你了。”
小師妹嵐兒則是紅了眼圈,忍不住落淚,“我真的無腦又矯情嗎?”
桑螢沖她笑了笑:“怎么會呢?那都是渣男故意貶低你才說的話,方便他掌控你。”
“你看他剛才那跪地求饒的樣子,像不像一條狗?他有什么資格評價你呢?”
嵐兒心中一暖,破涕為笑:“阿螢姑娘,你真好。”
她從這姑娘身上感受到一陣真誠溫暖,忍不住想要親近她。
又聊了幾句之后,三人也陸續離開了。
桑螢跟傳音鏡中的掌門夫人告別,能聯系到夫人,還要多虧了龍傲天之前救了掌門,這會兒夫人對她的感激也是溢于言表:“阿螢姑娘,等你來飛云宗,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謝過了夫人,她也準備回去了。
凌無妄卻道:“等等。”
“嗯?”
說話間,就見一艘小船破浪而來,停在了這艘游船的旁邊,小船上燈影晃動,在湖上蕩漾出一片溫暖的光暈。
他挑了挑唇:“去喝酒嗎?”
桑螢愣了一下,魔君這是從哪弄了一艘船來?
不會是……
看她表情就知道她腦補了什么,魔君道:“讓周壇主租來的。”
嚇死了。
還以為小船的主人已經喂魚了。
看來魔君行事還是挺謹慎低調的。
上了小船,里面已經備好了酒菜,鹵牛肉的香氣鉆入鼻端,剛才在逸云船上,她很謹慎的什么都沒碰,這會兒她都有些餓了。
兩人對坐下,小船破開水面,向著琴湖湖心而去。
桑螢忍不住夸:“這船還會自動開呢,真方便。”
魔君臉上有了一絲笑意。
正在水底下推船的周壇主:為了魔門,他真是付出了太多!
不久后,船停在了湖心,從敞開的窗子看去,大片千日蓮盛放,景色正好。
湖上有美景,面前還有魔君這個大美人,桑螢放開了吃吃喝喝,簡直不要太快活。
酒到半酣時,她忍不住問:“魔君怎么光看著我吃,自己不吃?”
【他是魂體,怎么吃東西?】
“對哦。”
“所以這一頓夜宵,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你說呢?】
“你的語氣怎么有點怪怪的?”
【哼,這是單身狗的怨念。】
“吃了螃蟹精的瓜,你也想談戀愛了?”
系統:【不是我想,是你想。】
“我才不想,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凌無妄:。
她喝得有些醉了,撩著眼皮打量對面俊美的魔君,“就算要找,也得找魔君這樣的,起碼看起來好看。”
【光是好看?】
“人也挺好。”
“實力很強。”
“還有錢。”
“咦,說起來,好像是沒什么缺點?”
……
聽著她一句句評價著自己,凌無妄忍不住唇角上提。
夜色下,湖面蕩開了層層輕柔的漣漪——
逸云被關進了思過崖等候處置,一大清早桑螢就登上了玉簡論壇,看到有幾個帖子在討論琴閣大師兄出了什么事。
不是飛琴宗的人則對此一臉懵逼,直到吃瓜樂子人發帖了。
桑螢沒打算就這么放過逸云,如果昨夜讓他得逞,如果換成其他女修,說不定要被他害慘了,必須讓他狠狠出名才行。
#震驚!琴閣大師兄竟然是個螃蟹精,半夜精彩翻船了!#
“人在玄天宗,剛剛聽來的精彩八卦。
飛琴宗的琴閣大師兄其實是個劈腿男,暗地里跟某某師姐和師妹搞曖昧,昨天夜里誤食真話散,把他腳踩幾條船的事情都說出來了,被師姐和師妹當場扇巴掌,那場面,真是相當精彩!
他還想對宗內的小弟子下藥,事發后被關起了!”
“前排吃瓜!”
“火速趕來吃瓜!”
“前幾天就在期待,大神果然爆瓜了!”
“驚了,逸云不是琴閣天才,年輕一代的翹楚嗎?看不出來啊,他竟然是這種人!”
“居然想對小弟子下藥,也太惡心了吧。”
“真是下作!”
“他的情人真的組團扇他巴掌嗎?哈哈哈,那場面想想也太刺激了吧!”
“恨不能在現場吃瓜!”
“恨不能在現場+ 2”
吃瓜猹們在瓜田里上躥下跳,螃蟹精翻船很快就成了熱詞,由于最近仙盟都沒什么大八卦,大家都快要閑出屁了,紛紛根據這件事寫起了段子,那場面簡直不要太熱鬧。
桑螢看了一會兒,被道友們的創造力逗得前仰后俯。
她隱去了幾個女修的身份,也沒有提琴閣主的事,還好大家關注重點也在逸云身上,而且他平時和幾個女修來往都很小心謹慎,不留痕跡,也沒人發覺她們的身份。
桑螢這才放心退了出來,又想起了昨夜他說的話,“統子,他說琴閣主的事是真的嗎?”
【嘖嘖。】
【這口瓜嘛,你最好親眼看看就知道了。】系統賣起了關子。
這時,有弟子來到流珠苑,說是琴閣主要見她。
這不就巧了嗎!
桑螢趕緊奔赴琴閣,盼著丹閣主最好也在,讓她吃上這一口現場瓜。
可惜屋內只有琴閣主一人,她看桑螢的眼神有些愧疚,“阿螢姑娘,昨夜之事,真是過意不去。”
雖然桑螢只是散修身份,但她如今是琴閣的客人,讓客人遭遇了這種事,做主人的自然是臉上無光。
事情查證之后,逸云被逐出師門,失去了琴閣大師兄的身份,還被罰在思過峰思過五十年,而他螃蟹精的名號也在玉簡論壇傳開了,被趕出師門的弟子,日后將下場慘淡,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
為表補償,琴閣主還讓人送上了一份禮物,“這是上品明玉丹,服下后可滋養經脈,你收下吧。”
明玉丹!
桑螢記得這個好東西,熙鶴曾給師父送過,她正好可以為師父留著。
估計琴閣主也是看她是仙魔體,才送了這種丹藥。
琴閣主人可真好啊。
系統告訴過她,混沌之靈入體后,就和木靈根融合,在旁人看來,她還是木靈根,不會被察覺混沌之靈存在。
收下丹藥后,她覺得時機恰好,忍不住提到,“閣主,我之前在玉簡論壇上看到一個帖子,說熙鶴仙尊失蹤了,這是真的嗎?”
琴閣主愣了一下:“怎會有這種謠言?師兄正在閉關,并未失蹤。”
“那個發帖人自稱是仙尊的好友,還說一直聯絡不上他……”
“師兄這一趟外出折損功力,潛心閉關是為修復道心,自然不會與外界聯系。”
“統子,她真的一點都不懷疑。”桑螢覺得棘手。
【這就是宗主的高明之處了。】
她想了想,又說:“可是,我看那人說,他和仙尊約了一起喝酒,仙尊卻失約了。”
“也許是仙尊把這事給忘記了?”
琴閣主皺了皺眉:“師兄……失約?”
師兄是個重諾之人,竟會對朋友失約?
她心中升起了那么一絲疑惑。
就在這時,系統道:【來了來了。】
“誰來了?”
【丹閣主來了。】
“啊啊啊!”
現場瓜來了!
說起來,她還沒見過丹閣主呢,連他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就在門口跨入一道人影時,桑螢卻覺得丹田忽然一陣脹痛,靈氣飽脹得要溢出來了,下意識捂住了肚子。
“統,我這是怎么了?”
【宿主,你要筑基了!】
“阿螢姑娘,你這是要筑基了?”
“快扶她去靜室,取筑基丹來。”
系統和琴閣主的聲音同時響起,桑螢努力睜開眼睛,還是沒看見丹閣主長什么樣,就被人給扶走了。
“啊啊啊!”
“果然,修煉只會耽誤我吃瓜!”
跟在后面的凌無妄:……
靜室之內,服下了筑基丹的桑螢盤膝而坐,只覺得丹田就像是一個漩渦,正在瘋狂吸納著周遭的靈氣。
充盈的靈氣不斷沖擊拓寬著經脈,與此同時,體內另一半的魔氣翻騰起來,但又在混沌之靈的安撫下,緩緩平息下去。
如果沒有這滴混沌之靈,在筑基的過程中,她就會因為仙魔兩氣沖突,經脈撕裂而死。
也是因為混沌之靈,她就算沒有修煉,體內的仙魔氣還是在不斷融合,相當于在自動漲經驗,加上飛琴宗地界靈氣太濃郁了,才會一下子突破。
她沖擊著筑基瓶頸,魔君在一旁看著,微凝的紫眸泄露出一絲緊張。
所幸桑螢筑基過程非常順利,一個時辰后,她睜開眼睛,只覺精神飽滿,丹田內靈氣充盈,靈氣和魔氣融合的進度又往前推進了一大截,更多的混沌之氣在體內產生了。
木靈根上方,似乎隱約出現了一道虹霞。
她的丹田里,冒出了一道彩虹?
【宿主,恭喜你筑基成功了!】
【呱唧呱唧!】
系統一連發出了一串撒花表情包,努力充當氣氛組。
雖然沒想過要拳打盟主腳踢魔君,不過升級總是令人開心的,桑螢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實力變強了!
從煉氣小菜雞晉升為普通筑基修士了,真是可喜可賀。
【不止如此,由于有混沌之靈存在,你體內的靈氣比一般人更精純,使用各種法訣效果也更好,也就是說,同樣是筑基,實力要比普通筑基修士強一截!】
誰能想到,在吃瓜系統幫助下,才過去幾個月,她就從剛剛踏入煉氣期的小菜雞到筑基成功,對一般人來說,這是想都不敢想的進度。
這要是說出去,怕是會讓一眾修士羨慕死。
她唇角漾出一絲笑容,問:“丹閣主呢?”
【他走了。】
桑螢:……
【沒事,還有機會。】
【只要在飛琴宗,他們經常會碰面的。】
“說的也是。”
【雖然吃不上這口瓜了,還有另一個瓜可以吃。】
“什么瓜?”
【還記得你的雞爪CP嗎?有人想破壞他們的關系。】
“什么?!”
桑螢震驚!
居然有人想拆她磕的CP??
這誰能忍啊?
“快說說,怎么回事?”
系統正要說,琴閣主進來了。
大約是察覺這邊靈氣匯聚的異相已經停止,所以過來看看情況。
見她已經成功筑基,一雙明眸亮而有神,明如秋水,琴閣主也不免微訝,“你這仙魔之體,竟然能筑基?”
她甚至已經做好了叫醫修救人的準備。
仙魔體筑基的先例,不是沒有,但十分少見,這姑娘看似體質柔弱,居然能抵抗住仙魔兩氣的沖擊?
“先前……”桑螢沖她委婉一笑,“師叔幫我弄到了一朵紫靈芝。”
“原來如此。”
紫靈芝也算珍貴,有強化體質的作用,若有此機緣,她能筑基倒也不奇怪。
見她沒事,琴閣主便讓人送她回去休息。
路上桑螢趕緊問起了她CP的事。
【自從上次見面之后,合歡宗四長老和流琴真人感情突飛猛進,沒多久就確認了關系。】
【兩人常常約在流琴瀑布見面,一般都是流琴真人彈琴,四長老在一旁欣賞。要么就是在附近走走,賞花看景。
有時候四長老會帶來親手做的雞爪給流琴真人吃,跟他說起過去的趣事,流琴真人就會不好意思的笑笑。】
【嘖嘖,流琴真人的臉皮還是這么薄。】
“嗷嗷嗷。”
“真甜。”
每次聽到她CP的進展,總是讓人心情愉悅。
桑螢臉上忍不住蕩漾出幸福的笑意。
【他們兩約會的事讓另一位真人給撞見了,這真人一向看不上資質普通的流琴真人,見他竟然和四長老這樣的美人在一起了,心里難免憤憤不平。
他就想整治流琴真人一番,把四長老給搶過來。】
我去!
原來是有人想挖墻腳!
桑螢不由捏拳,“他打算怎么做?”
【通過他隱秘的觀察,他注意到四長老常給流琴真人送雞爪的事,就想在雞爪上動手腳。】
“他想下毒?”
“可四長老是元嬰高手,不會讓他得逞吧?”
【他養了一只靈鳥,名叫青兒,他打算等四長老再來送吃的時,讓靈鳥悄悄落到亭子里,將毒藥灑入雞爪中。
這靈鳥體型小巧,在流琴瀑布附近也很常見,就算被發現,也不會引人注意。
而他下的這種毒藥會讓流琴真人雙手潰爛,從此再也無法彈琴。】
這人真是好惡毒的心思!
桑螢聽了簡直氣死,明知道四長老最喜歡的就是流琴真人的雙手,他就想辦法廢了對方的手,真不是個東西!
“他現在在哪呢?”
她必須要去阻止這個卑鄙小人!
拆她CP,絕不能忍!
神尊(二更)
就在桑螢急匆匆往前走時, 系統勸道:【別急,真人跟四長老明天才見面,他要明天才有機會動手。】
她這才停住了腳步, 開始往回走。
這一回頭, 看到走在她前面的魔君, 他的手掩在寬大的袖中,莫名一陣心虛。
“你說, 這是不是不太好啊?”
【什么不太好?】
“魔君的手還沒治好呢,咱們就惦記著救別人的手, 他會不會介意?”
【我覺得應該不會。】
根據系統的觀察,以凌無妄對宿主縱容的程度來看,哪怕宿主放棄去偷靈草,他應該都不會介意, 而是會自己去想辦法。
【他只會介意你惦記別人這件事。】
桑螢:?
回到流珠苑, 周壇主和阿芷先是驚訝了一番桑螢出了趟門竟然筑基了, 又忍不住感慨, 她實力提升真是好容易。
從來就沒怎么見她修煉過,屬于是名副其實的躺贏了。
簡直羨慕不來。
接著,他們又帶來了一個消息。
“賞琴大會?”
“說是飛琴宗一年一度的大事,賞琴大會這一天,五閣閣主和弟子們齊聚一堂, 交流琴藝,演奏樂曲,十分熱鬧。”
“什么時候?”
“就在七天后。”
桑螢不由滿臉期待, 這種全員到齊的場合, 哪是什么賞琴大會,分明就是一片瓜田!到時候一定會吃瓜吃到飽!
一想到有瓜可以吃, 她頓時就不困了,而且到時候各位閣主都在,還能打探消息,簡直就是一舉多得,美滋滋呀。
“沒記錯的話,當初熙鶴仙尊就是在賞琴會上把日月琴送給了望舒長老,跟她定情的吧?”
【對。】
【宿主記性真好。】
“嘿嘿。”
這么看來,賞琴大會,是個有故事的地方啊!
時間很快過去一天,一大早桑螢早早出了門,回頭一看,身后還跟了兩個。
周壇主沖她笑呵呵。
其實是消息也打探的差不多了,待在房里無所事事,而且吃瓜這種事,怎么能不帶上他們呢!
桑螢微妙的領悟了,兩人也想一起去吃瓜。
周壇主笑道:“我們這是擔心你。”
阿芷跟著點點頭。
“懂了。”
“一起去。”
兩只吃瓜猹興奮的點點頭。
鶴羽小船載著三人來到了宗外的流琴瀑布,雖然已經聽系統說過很多次,但真正來到這里,還是被此地的美景給震撼了。
滿山重巒疊翠,飛瀑流珠濺玉。
流琴瀑布如一條白練垂下,瀑布下的小潭中,盛開著幾朵睡蓮,附近花草茂盛,環境清幽雅致。
就在瀑布前方,有一座小亭。亭子名為飛瀑亭,是四長老和流琴真人的定情之地。
如今也是他們兩常常來約會的地方。
幾人來到這里,都忍不住感慨,這確實是個適合發生點什么故事的地方啊!
難怪當初四長老見流琴真人在此彈琴,就對他生出了情意。
這或許就是氛圍感吧。
他們三人特意提早來了,準備找個地方藏起來,看那人是否真要對流琴真人下手。
問題是四長老是元嬰真人,該藏在哪才能不讓她發現呢?
還是系統提醒道,附近有一片搖塵花叢,風一吹,就能散開大量花粉,花粉可以干擾元嬰修士的神識感知。
三人蹲在了花叢里,可四下無風,花一動不動。
【搖一搖啊。】系統提醒。
周壇主試探著搖了搖花枝,點點花粉散了出去。
桑螢見周壇主無師自通,眼眸明亮,帶著幾分期盼:“周壇主,搖花粉這個重要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周壇主頓時受到鼓勵,“包在我身上!”
一旁的阿芷:壇主真是好自覺。
“這花粉沒毒吧?”周壇主后知后覺問了一句。
【對人沒有。】
“對別的東西有?”桑螢追問。
【對鳥有,不過也不致命。】
【只是會讓鳥口吐人言。】
桑螢:?
好神奇的毒藥!
蹲了片刻,還沒等到人來,剛想問,系統熟悉的聲音響起:【來了來了!】
幾人精神一振。
伸長了脖子望去,只見小亭內還是空空如也,也沒見哪有人來了。
【不是他們兩來了,是后面有人來了。】
就見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鉆進了花叢里,蹲在了他們旁邊。
他剛剛蹲好,就見花叢里有三雙亮晶晶的眼神看著他,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怎么是他?”
來人不是別人,是之前在秘境里見過的那一位,普普通通的流琴真人徒弟!
沒想到他竟然摸到花叢里來了,看這嫻熟的姿勢,一看平時就沒少來啊。
“他不會也是來吃瓜的吧?”
【嗯。】
【自從知道了他師父和四長老的事之后,他就常常來這蹲守。】
沒想到,這小子看起來老實,也是個有想法的。
桑螢打量他的時候,普通徒弟也在震驚:這個聲音他聽過的!在秘境里,就是這個聲音說出了他師父和四長老的事!
花叢地方不大,徒弟擠進來的時候,魂晶的范圍還籠罩著三人,他正好也聽到了系統的聲音。
他瞪著桑螢,那這姑娘不就是——那位瓜神?!
瓜神是玉簡論壇對桑螢的稱呼,普通徒弟逛過論壇之后才知道,原來那女修在秘境里爆了那么多大瓜!
而他竟然有幸和瓜神碰到過一起!
如今,他們又在飛琴宗重逢了,這是怎樣的緣分啊?
他看向桑螢的眼中,滿滿都是崇拜。
跟著瓜神,不就又可以吃瓜了?
這意外很快被魔君注意到了,他看著徒弟,眸中掠過一絲殺意。
普通徒弟渾然不覺,他小心翼翼問:“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嗎?”
桑螢笑瞇瞇:“可以呀。”
徒弟:啊啊啊啊好激動,他居然和瓜神說上話了!!
在玄天宗和瓜神的對立中,他完全是站在瓜神這邊的!自從秘境爆瓜之后,瓜神就一直沒有再出現,有很多人都在擔心她的安危,他就是其中之一。
沒想到在這里碰到瓜神,說不定這次相遇也是她給自己安排的考驗,他一定會守護好瓜神身份的秘密,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
準備殺人滅口的魔君:……
目睹了徒弟自我攻略全過程的阿芷:沒錯,阿螢就是這么有魅力!
就這樣,本來就擠的花叢里又蹲下了一只猹。
桑螢問:“那個想給流琴真人下毒的真人呢?他到哪了?”
徒弟:!!
什么?
有人想給他師父下毒??
他激動地看著桑螢,果然瓜神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這里!她一定是來救他師父的!萬萬沒想到,他還有機會吃上一口現場瓜!
系統道:【他剛來,就在對面的瀑布頂上。】
桑螢抬頭望去,流琴瀑布足有數丈之高,他竟然在瀑布頂上?那能看到什么?
【他有專門的法寶可以看小亭這邊的情況,而且只有離得夠遠,四長老才不會發現他。】
【再加上他這個有點癖好,喜歡居高臨下的感覺,就把窺探的地點選在了瀑布頂上。】
還居高臨下……
呸!
桑螢對此表示鄙夷,他以為自己是誰?
就在這時,期盼已久的雞爪CP終于來了,流琴真人和四長老竟然是一起來的!他們應該是在路上就遇到了,于是相攜而來。
花叢中的桑螢心情也跟著激動起來,她一雙眼睛晶亮,不錯過一絲細節。
磕了這么久的CP,終于看到CP真人了,家人們,這種心情誰懂啊!
走在前面的流琴真人穿著一身灰色道袍,梳著道髻,長相確實跟系統說的一樣,是相當普通的路人臉。
不過他身材削瘦,氣質干凈,給人一種樸素整潔的感覺,加上常年修行,也有那么幾分道者風范,所以第一眼會讓人覺得舒服。
再加上桑螢的CP濾鏡,她覺得流琴真人也不像系統說的那樣,條件那么差嘛。
再一看走在后面的合歡宗四長老,簡直美得跟仙子一樣,行止之間都在發光,望著流琴真人的時候,眼眸流露淺淺笑意。
看到這一幕,桑螢忍不住扭動起來,“啊啊啊!她好愛他!果然愛一個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而流琴真人在接觸到四長老眼神的時候,就會顯出一種手足無措的笨拙惶恐,眼神亂飄,耳根微紅,像個害羞的小媳婦,不自覺就落后了兩步。
四長老回頭看他,眼里的笑意更濃了。
“噗。”
“流琴真人臉皮真的好薄!”桑螢忍不住被逗笑,雞爪CP的相處模式也太有意思了吧!
【他現在跟四長老說話,還會結巴呢。】
“哈哈哈。”
“他是不是有點社恐啊?”
【豈止是有點,他在飛琴宗就沒幾個朋友。】
【平時陪他聊天的也只有他徒弟。】
【徒弟不在的時候,就跟窗臺上的花盆聊天。】
“噗。”
真有你的,流琴真人。
普通徒弟:??
師父竟然還會跟花盆聊天?!
【不過他對熙鶴倒是挺尊重的,或者說他有點依戀熙鶴。】
“依戀?”這用詞讓桑螢不解了。
“不是說他只是熙鶴的記名弟子嗎?”
【是啊,平時熙鶴根本不記得自己有這么一號弟子。】
【但是對流琴真人來說,他對熙鶴有點雛鳥情結,畢竟是熙鶴把他收入飛琴宗的。】
【而且跟熙鶴在一起讓他很放松。】
“為啥?”
【因為熙鶴把他當空氣,無視的很徹底。】
桑螢:……
難怪他當初收到死亡威脅后,會跑去思過峰跟熙鶴一起住,敢情還有這層原因。
“那熙鶴后來怎么又嫌他煩了?”
【他膽子太小了,那段時間成天疑神疑鬼的,熙鶴看了心煩。】
【被趕出來之后,流琴真人還慚愧了很長時間,不敢去找他師父,哪知道熙鶴很快又把他給忘了。】
“噗。”
這么說起來,流琴真人對熙鶴還挺有感情?
說話間,兩人已經坐在了亭子里。
閑話幾句之后,四長老含笑盈盈問:“聽說流琴峰的日月花要開了?”
“是啊。”真人答,“有空請仙子去看看。”
“怎么還叫我仙子?”
“就是。”
“這明明是你老婆!”桑螢忍不住接話。
真人紅著臉喊:“阿嫵。”
四長老手托著腮,欣賞他緊張得不知所措的模樣,接著,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這個動作她做的無比自然,拉住了手,又和他十指緊扣,兩人肩并肩靠在了一起。
“啊啊啊!”
“他們牽手了!!”
“四長老真的好主動!!好甜好甜!”
現場磕CP的感覺,果然就是不一樣!
他們靠在一起的背影也太美好了吧?他們真的好配啊!
現在就是看他們原地結婚,誰懂!
系統也跟著激動:【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我要坐小孩那桌!】
“哈哈。”
兩人在亭子里牽手,空氣中仿佛充滿粉色的泡泡,桑螢眼睛都在發亮,這場面,感覺她還可以再看一百年!
魔君淡淡的眉目往亭中掃了一眼,記得相親會那天,她就在當著自己吃這兩人的瓜,沒想到現在還是這么激動。
她就這么喜歡看別人在一起?
亭子里,兩人依偎了一會兒,四長老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疊雞爪,含笑道:“快嘗嘗,我最近新學了一種做法,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流琴真人道:“阿嫵做的,我都喜歡。”
四長老忍不住笑他。
正要吃雞爪,一只翠綠的鳥兒飛了過來,落在了石桌邊緣。
【來了。】系統提醒道。
幾人打起了精神。
那不要臉的真人果然想下毒!
只見那鳥兒小巧伶俐,歪頭打量兩人,不過是只常見的靈鳥,兩人也沒在意。
在兩人分吃一只雞爪時,小鳥撲扇著翅膀低飛起來,藏在羽翅下的毒囊抖動,眼看毒藥就要灑出來了——
桑螢從袖中摸出了一只銀色小哨子,用力一吹。
小鳥側了側腦袋,愣了一下。
緊接著,她又吹了兩聲。
青色小鳥放棄了那盤雞爪,在空中亂轉起來。
果然有用!
這銀色小哨子是她找五長老借來的,能吹出一種只有靈禽才能聽見的聲音,一般修士是聽不見的。
五長老教了她幾種吹法,其中一種就是可以干擾鳥兒的飛行軌跡。
她這一吹,靈鳥開始亂飛。
瀑布頂上的真人驚了,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以為鳥兒只是一時抽風,也吹響了自己手里的哨子。
這銀哨的聲音可以傳得很遠。
靈鳥聽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指令,整只鳥也開始抽風了,沒頭蒼蠅一樣亂飛起來。
桑螢玩上了癮,吹得越發起勁了,而瀑布頂上的真人卻是徹底慌了,他手中拿著望遠鏡一樣的法寶往瀑布下方四處看,是誰藏在暗處,在干擾靈鳥的行動?!
他意識到不對,也顧不上下毒了,只想將靈鳥趕緊召喚回來。
心慌意亂之下,他也沒注意到,自己離瀑布邊緣越來越近……
同時,兢兢業業搖著花粉的周壇主也憋不住了,他猛地皺了皺鼻子,打出了一個驚天打噴嚏!
“阿嚏——”
漫天的花粉被吹向了小亭方向。
流琴真人和四長老同時往這邊看過來,花叢里有人?!
三人默契極了,同時看向普通徒弟。
頂著三雙灼熱的目光,徒弟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師父,是我……”
話還沒說完,被極限拉扯的靈鳥終于受不了了,突然口吐人言:“他爹的,到底要老娘往哪飛,老娘不干了!啾啾!”
說著,往石桌上仰面一躺,徹底擺爛。
流琴真人:??
四長老:??
這鳥又是什么情況?
見兩人湊過來,靈鳥的鳥爪彈動了一下,罵罵咧咧,“最討厭你們這些小情侶,成天在我們這些單身鳥面前卿卿我我,能不能注意點影響!”
流琴真人:……那還真是不好意思?
“這鳥似乎是有主的。”四長老端詳著鳥爪上的腳環。
“可不是么?我那倒霉催的主人,讓我下毒來害你們!”
兩人臉色一變。
竟然有人要給他們下毒?!
“他是不是腦子抽風了,讓老娘在這飛來飛去?”
“老娘今天就要讓他知道,打工鳥也是有脾氣的!啾啾!”
流琴真人:……
四長老問:“你主人是誰?”
靈鳥深吸一口氣,高聲道,“我主人就是丹閣主——”
所有人:!!!
這時,又聽由遠及近一聲“啊啊啊啊”的驚叫聲,有人從瀑布頂上自由落體,咚地一聲砸進了瀑布底下的小潭里,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原來是瀑布頂上的真人不小心從上面摔下來了。
靈鳥的語氣很嫌棄:“丹閣主毫無存在感的朋友鹿真人。”
所有人:……
一只鳥,說話居然還會大喘氣!
真有你的。
四長老心想,那砸在水潭子里的,不會就是鹿真人吧?
這時,就見鹿真人濕漉漉的從水潭里爬了出來,頭發散亂,臉色蒼白,活像一只水鬼。
他的語氣怨念濃重,“是誰?是誰——”
“送你來到我身邊~啾啾!”靈鳥賤兮兮的接唱。
“給我閉嘴!”鹿真人氣得要死,“沒用的東西!”
沒用的主人!
靈鳥翻了個白眼,繼續裝死。
“是誰在一直在吹哨干擾我的鳥?”鹿真人拍著水花問,那語氣,恨不能把對方給生撕了。
“是我。”桑螢從花叢里冒出頭來,手里拿著一只精巧的銀哨。
“啊啊啊啊啊!老子殺了你!”鹿真人猛沖了上來!——
玄天宗最高處,天閣之外,盟主蒼玄已經靜候了數日。
自那日接到仙鶴銜令,他就在此等神尊出關,能讓堂堂仙盟盟主等待這么久的,放眼天下也只有這一人——
玄天宗的渡劫大能,修為無限接近于飛升,被修界尊為神尊的男人。
須臾,天閣門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走了出來。
見了來人,蒼玄一愣:“神尊他——”
“尊上不想見你。”說著,老頭將一道玉令扔到蒼玄手中,“接令行事。”
若是桑螢在這,便能聽出,這老頭的聲音和通過靈印與她對話的嗓音一模一樣,但他并不是神尊本人。
蒼玄走后,老頭腳踏云霧,返身回到天閣。
空曠大殿內,玉冠高束,銀發雪衣的男子負手而立,氣質淵渟岳峙,深不可測。
“恭迎神尊出關。”
男子開口,聲音如玉漱雪,極其動聽,“本尊留下靈印,你卻失敗了。”
老頭顫巍巍跪下:“老奴無能。”
“那么,本尊的小桑螢,現在在哪呢?”
修羅場(一更)
瀑布小亭邊, 惱羞成怒的鹿真人撲了過來。
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鄙視的表情,桑螢本人毫不驚慌,魔君就在旁邊, 安全感足足的。
普通徒弟反而是最緊張的, 他在想自己要不要沖上去保護瓜神的時候, 鹿真人已經被一道紫光彈開了,趴在了地上。
這情況在其他人看來, 就是桑螢身上有厲害的護身法寶,鹿真人純屬自不量力, 想要碰瓷。
桑螢看了一眼出手的魔君,對視間,沖著他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
這笑容淺淺,卻讓魔君的眸色更深沉了。
鹿真人倒下后, 四長老和流琴真人也趕了過來, 四長老擋在流琴真人前面, 一道仙索捆住了鹿真人, 他徹底動彈不得。
靈鳥不甘寂寞:“捆豬啦,捆豬啦,啾啾!”
鹿真人讓自己的鳥氣得臉色漲紫:“閉嘴,你這個蠢鳥!”
靈鳥仗著鹿真人現在沒辦法教訓它,賤兮兮的飛過來, “我是蠢鳥,你是蠢鳥的主人,你更蠢。”
“哈哈哈。”
眼看鹿真人被一只鳥懟的沒辦法還嘴, 桑螢忍不住無情嘲笑起他來。
流琴真人不解的看著鹿真人:“你為何要給我們下毒?”
鹿真人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給你們?是給你!流琴,你明明是當年入門弟子中資質最普通的一批, 憑什么能這么走運?”
“你修為不如我,樣貌不如我,談吐不如我,樣樣都不如我,憑什么能得到四長老的青睞!”
一旁四長老露出恍然神色,原來這人是嫉妒流琴,才會生此毒計。
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流琴真人身上,不知他會如何回應。
“流琴真人吵架厲害嗎?”桑螢擔心問。
【那必須……不厲害。】
“這可是在心上人面前,他可不能慫啊!”她不由為自家CP擔心起來。
【就是。】
【這種時候就該狠狠嘲諷鹿真人,‘就是走運氣死你’‘四長老喜歡我的手,有本事你把自己的豬蹄剁了重新長一雙出來嘛’,哈哈。】
“哈哈哈。”
“統子,你真氣人。”
流琴真人站在四長老身側,平靜道:“我是樣樣都不如你,但是阿嫵喜歡我,這讓我覺得自己成了一個不普通的人。”
“我一定有值得她喜歡的理由。我配得上阿嫵,你不配。”
“說得好!”桑螢忍不住為流琴真人鼓掌。
一旁四長老也露出了淡淡笑容,她的流琴,就是該有這樣的自信。
“啊啊啊啊!!”鹿真人徹底被刺激到了:“你根本配不上她,你配不上她!!”
他看向貌美如仙女一樣的四長老,期待著她說些什么,然而四長老掃了他一眼,只說了一句:“聒噪。”
直接一個禁言咒把他的聲音封住了。
“唔唔!”
鹿真人的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
四長老握住流琴真人的手,暗示性的捏了捏:“你的好,只有我懂。”
流琴真人剛剛那份淡定瞬間消失無蹤,臉色爆紅,“阿,阿嫵,還、還有人在呢。”
桑螢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小動作,忍不住嗷嗷,“她暗示了,她暗示了!只有他們彼此才懂的小動作什么的,也好帶感啊啊!”
“還未請教幾位是?”四長老開口了。
周壇主揉了揉還在發癢的鼻子,上前介紹一番。說是無意間察覺到了鹿真人的陰謀,所以才來此蹲守,想要當面戳破他的毒計。
“原來是琴閣的客人。”四長老道,目光移到了桑螢身上,“剛才就是這位姑娘阻止了靈鳥?”
桑螢眼睛亮亮:不用謝,誰也不能拆她CP!!
四長老居然親口跟她說話了,她跟自己磕的CP說上話了!
她瞬間有一種粉絲見到偶像的激動感,內心一陣嗷嗷,“統子,我好激動啊!”
【我懂!】
魔族們:說實話不是很懂。
她這種熱情激動的情緒也感染了四長老,她能感覺到,面前這個小姑娘很喜歡自己。
她杏眸圓圓,眼神亮而清澈,很容易讓人一見就產生好感。
四長老臉上的笑容更親切了幾分,“阿螢姑娘,多謝你救了流琴,以后若有機會,歡迎你來合歡宗找我。”
桑螢:!!
四長老居然邀請她去合歡宗!有哪個吃瓜人能抗拒合歡宗的誘惑?反正她是不能!有機會她一定要去看看。
她連連點頭答應。
說話間,四長老又偷偷將一瓶丹藥塞進了她手中,對她眨了眨眼睛。
桑螢不明所以的收下了。
“這是什么?”
【合歡宗特產小藥丸。】
桑螢:!
難道是那種藥?讓七長老三個月下不了床的那種?
【只是助興的藥。】
【不過合歡宗出品的,品質絕對非同一般,保證讓你享受到神魂顛倒。】
【等以后你和……嘿嘿。】
系統發出了引人遐想的嘿嘿聲。
魔君若有似無的視線在那小藥瓶上轉了一圈。
桑螢不由感慨,不愧是合歡宗長老,見面就送這種藥,真不把她當外人呀。
一旁流琴真人就含蓄多了,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個細長的匣子,遞給了桑螢:“初次見面,此物贈與小友,聊表感激之意。”
哎呀,流琴真人果然是文縐縐的風格。
她低頭去看真人的手,襯著木匣,這雙手白玉一般質地,指節修長細瘦,把這普普通通的木匣都襯托得品質不凡起來。
桑螢忍不住贊嘆,流琴真人的手確實很好看,誰看了不說一句手控福音?
再看四長老,果然也在看著真人的手。
等她接過了盒子,四長老就拉著真人的手不放了。
“哈哈哈,四長老還真是,一刻都舍不得松開。”
“果然我CP就是最配的!”
周壇主:流琴真人知道你面對面還在磕他CP,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趁著他們拉手的功夫,桑螢打開匣子看了一眼,真人送的原來是一卷琴譜手稿,他不僅手好看,字也寫得很好看。
這樣一看,她CP就更般配了!
【這不是普通的琴譜。】
【這是熙鶴太琴閣這一脈相傳的,從太上長老手里傳下來的琴譜,也是一份琴修心法。】
“啊?”桑螢愣了,“這么珍貴的東西,居然送給了我嗎?”
【倒算不上那么珍貴。】
【他送的是他自己的手抄本,不過這琴譜確實只有太琴閣弟子才有。】
桑螢想了想:“等以后流琴真人出名了,這手抄本不就升值了嗎?”
“這東西升值空間巨大啊,以后還能傳給我孫子。”
系統:【。】
兒子都沒譜,居然已經想上孫子的事了。
這邊流琴真人也介紹了兩句琴譜的來歷,桑螢心念一動,借機問:“聽說熙鶴仙尊正在閉關?”
流琴真人面露遲疑:“對。”
她沒錯過這微妙的神色變化,“真人為何遲疑?”
“其實我覺得……”他猶豫著這話不該對外人說起,借了個話頭,“近來宗內有些流言說師尊出事了。”
“我也聽說了!”桑螢立刻道。
流言就是她散布出去的,但根本沒人信。
“流琴真人,他居然懷疑了!”
這是他們到目前為止遇到的唯一一個懷疑熙鶴出事的人!
連和熙鶴關系最好的琴閣主都沒懷疑,他卻生了疑心,他好敏銳!
【大概是他遇到什么事,控制不住會往壞的方面想吧。】
桑螢:……
原來是這樣嗎?
“那他可以去湊個數,幫忙破開禁制嗎?”
【他的實力勉強只能算半個人。】系統憂桑的說。
好吧。
桑螢只好放棄了這個想法,就在她依依不舍準備跟她CP告別時,地上的鹿真人忽然高聲唔唔起來。
“他咋了?”
【他想說他的救星來了,這就讓你們好看。】
“哦?”
“他救星是誰啊?”
說話間,只見一俊雅青年搖扇而來,此人天生笑唇,眉眼有幾分風流,是一枚大帥哥。
【就是他,丹閣主。】
桑螢:!
又來了一個瓜主。
雖然修士的年紀是個迷,但他看起來給人一種比琴閣主更年輕的感覺。
只見他打量著鹿真人,“老鹿,看不出來啊,你還有這種嗜好呢?”
鹿真人:“唔唔!”
“你這扭來扭去的動作,好燒啊。”
桑螢:?
其他人:?
他注意到站在旁邊的兩人,一臉恍然大悟,“你們這莫非是……”
桑螢覺得,不管他在想什么,一定不是他以為的那樣。
四長老也微冷了臉,“此人想要對流琴下毒。”
丹閣主一拍扇子,“老鹿,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放著四長老這樣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視而不見,竟然對流琴下毒,你看上他哪了?”
鹿真人:!!
他看上流琴?殺了他吧!!
丹閣主用扇子抵住下巴,認真思考片刻,“莫非,你是饞他身子了?”
鹿真人:“唔唔!”
他就算去饞一只豬——
不對,豬也不行!
其他人都沒想到,丹閣主竟然是這種畫風,腦回路簡直異于常人,說起騷話來還一套一套的。
最后還是流琴真人看不下去了,將事情解釋一番。
丹閣主有些嫌棄的看著鹿真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下毒就算了,怎么還能連累鳥呢?”
桑螢:重點是這個嗎?
靈鳥趾高氣昂的飛到了他肩膀上,“就是就是,丹閣主你養我吧,我每天早上唱歌給你聽!”
“我不愛聽曲,你會講笑話嗎?”
“會啊,葷的素的我都會,保證你聽到不重樣,啾啾!”
“不錯不錯。”
一人一鳥就這么溜溜達達走了。
眾人都有點傻眼。
“這就是鹿真人的救星?”
“他到底是來干嘛的?”
大概是鹿真人發訊讓他來救命,他卻看了看熱鬧就走了,還順便薅走了他的靈鳥。
鹿真人賠了自己又賠了鳥,臉色灰白躺在地上,等著他的只有宗規處置了——
鹿真人下毒事件后又過去了數日,還沒等來賞琴大會,桑螢先接到了飄雨姑娘的邀請,說是幾位姑娘想請她小聚一番。
桑螢帶著阿芷,興高采烈的去了。
桃林里,飄雨、嵐兒和小瓊三個姑娘,也就是大師兄受害者聯盟,準備了許多小點心和美酒,款待她喝酒賞桃花。
自從逸云的事情了結之后,三位姑娘的感情突飛猛進,迅速結為好友,她們對桑螢充滿了感激,于是就商量著邀請了她。
飄雨道:“阿螢姑娘,嘗嘗這塊桃花酥,這是我親手做的。”
嵐兒挨著她,上次桑螢開導了她之后,她想通了不少,看起來更自信了。
“這桃花酒,是我特意買來的。”
小瓊也不甘示弱,“阿螢姑娘,這靈酥絡味道才是一絕,你一定要試試。”
三人圍著她,紛紛獻上自己準備的食物,明里暗里竟然較上了勁。
飄雨不滿的瞥了其他兩人一眼,明明邀請阿螢的主意是自己出的,她們卻在這里借花獻佛起來了。
嵐兒覺得阿螢應該跟她關系最親近,那天她還特意安慰了自己。
嵐兒在左,小瓊就在右邊挽著桑螢的手臂,三個姑娘圍著她,想方設法多跟她說上幾句話。
【哇哦,這是什么另類修羅場。】
【宿主,你好受歡迎啊。】
三人:?
這是什么聲音?
飄雨臉上的表情一驚:這聲音,是她嗎?
她們離得太近了,不可避免聽到了系統的聲音。
不過三人雖然驚訝,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同樣的想法——阿螢姑娘幫了她們,她們也該幫阿螢姑娘保守秘密。
偏偏系統還一本正經的問了:【她們三個你更喜歡哪一個呢?】
三人都露出了期待神色,阿螢姑娘最喜歡的,明明該是自己吧?
桑螢覺得,這個問題還真是難以回答。
姑娘們的熱情,讓她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遠處打探消息的周壇主看著這場景,忍不住感慨,不管在哪里,小桑螢的人緣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就在她為難是,阿芷端出了自己做的點心,找了個機會擠進去,“阿螢,你上次不是說想吃‘巧克力’嗎?我做出來了,你嘗嘗看。”
桑螢眼睛一亮,她只是跟阿芷形容過巧克力的味道,她居然做出來了!
拿起一塊塞到嘴里,甜絲絲的滋味在舌尖彌漫,還有一點微微的苦味,是她懷念的味道。
“阿芷,你真是太厲害了!”
她請姑娘們都來品嘗阿芷做的美食,阿芷便順理成章的霸占了最靠近桑螢的位置,把她們都擠開了,笑容重新回到了臉上。
被美食誘惑的三人后知后覺:可惡,上當了!
嵐兒正想再接再厲,忽聽系統嗷嗷起來:【宿主,你期待的現場瓜來了!】
桑螢忙把最后一塊巧克力塞進嘴里,“什么情況?”
【看你左前方那棵桃樹。】
【丹閣主正在賞花,琴閣主往這邊走過來了!】
桑螢:!!
終于等到了!
其他三人也是一臉好奇,自從逸云說琴閣主是小三,她們簡直要好奇死了,可事關閣主,她們又不敢隨便議論。
誰想到今天竟然能看到現場?!果然跟著桑螢有好處啊。
桑螢往前走了幾步,借著一棵桃樹遮掩,貓貓祟祟的探頭,正好可以看到那邊的情況,見風騷的丹閣主搖著扇子,身邊還站著一個女子。
那女子姿容清麗,也是一個大美人。
兩人站在一起,般配十足。
“丹閣主身邊的女子是誰啊?”
【是簫閣主。】
【她叫做簫柔。】
桑螢哇了一聲,“逸云說琴閣主是小三,就是說她插足丹閣主和簫閣主的感情嗎?”
竟然是三位閣主之間的愛恨糾葛!
好刺激!
【對。】
只見樹下,簫閣主仰頭望著丹閣主,正笑著和他說些什么,而丹閣主搖著扇子,表情有些漫不經心。
他的視線望著桃花林,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怎么感覺……”
“他們兩是一對嗎?”
【不是。】
桑螢愣了一下,“所以是逸云誤會了?”
【簫閣主確實喜歡丹閣主,不過一直是暗戀。】
【她不敢向丹閣主表露心跡。】
“為什么?”
“她覺得丹閣主不喜歡自己?”
【有那么一點,她一直覺得時機還沒到。】
“那丹閣主喜歡的是誰啊?”
說話間,琴閣主已經往這邊走來了。
她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里撞到他們兩人,愣了一下后,視線落在丹閣主身上,“丹華,近來可好?”
丹閣主面對她,似乎有些不自在,點了點頭。
一旁的簫柔則是毫不掩飾臉上的不快,看琴閣主的眼神透著敵意。
“哇,好微妙。”
“簫閣主明顯把琴閣主當成了情敵,可琴閣主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
“莫非她和丹閣主才是一對?”
就聽琴閣主接著說:“你上次說想要一株千年綠髓,我已讓人尋到,派人送到丹閣去了。”
“嘶~”
“琴閣主這語氣——”
系統以為她琢磨出什么來了,就聽她說,“好像包養小白臉的富婆啊!”
【噗。】
別說,琴閣主畢竟地位擺在那里,其他兩位閣主都要矮她一頭,看起來還真挺像那么回事。
而丹閣主則顯得更不自在了:“讓閣主費心了。”
琴閣主看了他一眼,放柔了語氣,“你前些日子受了傷,最近不宜勞累,要注意休養。”
“哇,來自富婆的關心!”
“看丹閣主那表情,像是做了小白臉又放不下自尊,一臉回避富婆關愛的倔強表情。”
“于是富婆對他更憐愛了。”
像是配合她的話,琴閣主還真露出了幾分憐愛之色。
而簫閣主的臉色更黑了。
【哈哈哈!】
【讓你說的,我都以為是真的了。】
“嘖嘖。”
“微妙啊微妙。”桑螢品味著,這三人的關系,說不上來哪里怪怪的。
“說起來,丹閣主到底喜歡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