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談矜的呼吸停頓了一瞬。
隨著熟悉的溫度逐漸靠近唇沿, 她也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
自從答應他一次接吻以后,裴知聿就跟著了魔一樣,有事沒事就要捧著她的臉親一下, 早上起床要親、晚上睡前要親,出門上班還要親。
偏偏她對裴知聿這張臉又沒什么抵抗力, 被他哄著哄著就迷迷糊糊上了他的道兒。
今天也是一樣, 就在兩片唇瓣即將碰在一起時,門外突然由遠及近傳來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 談矜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用力推開裴知聿:“不行,外面還有人呢, 萬一有人進來怎么辦?”
裴知聿抱著她,手掌輕輕握著她膝彎上面一點的位置,骨節(jié)分明地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剮蹭著。
男人嗓音低沉透著點啞, 安撫道:“我鎖門了, 不會有人進來。”
談矜半信半疑抬眼看過去:“真的?”
“什么時候騙過你?”
裴知聿低下頭, 嗓音放軟似是在商量:“就親一下,嗯?”
還沒等談矜開口,鋪天蓋地的雪淞香味就朝著她壓了過來。
唇瓣相接她的呼吸也跟著停頓一瞬, 眼睫忍不住輕輕顫了顫。
事發(fā)突然,這次她還沒來得及閉眼。
因而從她的角度,能夠清晰的看到裴知聿微微斂起的眉眼,他睫毛偏長這會兒正跟她的糾纏在一起。
談矜仰著頭,心臟輕輕顫了顫, 手指不自覺地用力攥著他的西裝下擺。
隨著這個吻愈發(fā)加深, 談矜身體發(fā)軟整個人都被裴知聿攬著靠在他身上, 呼吸也愈發(fā)困難。
直到察覺她快要呼吸不上來,裴知聿才慢慢放開她, 一下一下溫柔地輕輕啄著她泛著水光的唇:“呼吸,別憋著氣。”
嗓音低得發(fā)啞,但能從中聽出明顯的愉悅。
溫熱的呼吸盡數(shù)灑在她耳畔,談矜的臉頰漸漸發(fā)燙。
她垂下視線,小聲說:“好了,快松開我吧。”
許是剛剛接過吻,呼吸還沒緩過來,嗓音又輕又軟,聽上去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平白撩得人心癢。
裴知聿喉結輕輕滾了滾,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隔著薄薄的衣料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剮蹭著她腰間的皮膚,打定了主意耍賴:“我要是不松呢?”
談矜皺眉,瓷白的小臉上透著緋紅,明顯帶著不悅:“你剛剛說過的,就親一下!”
“我反悔了。”
男人聲線低沉喑啞,抬起她的下巴不由分說地低頭堵上她的唇。
“唔……裴……知……唔……”
談矜掙扎著嗚嗚了兩聲,本就微不可查的聲音很快就被吞沒在唇齒間。
跟剛才的溫柔細致不同,這次的吻明顯帶著欲/念,她整個人都被他掌控著,以強勢的姿態(tài)攻城略池,原本放在她腿上的手也開始不老實。
察覺到他的觸碰,談矜的心臟顫了顫,本能地去握住他正沿著裙邊緩慢移動的手,鼻尖也發(fā)出一聲細微的聲響。
見狀,裴知聿垂下眼睫,嗓音微沉:“不想我?guī)蛶湍悖俊?br />
男人唇角輕輕勾起,眉眼之間明顯帶著幾分浪蕩,跟平時里冷淡自持的模樣大相徑庭。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及低的輕笑:“那你幫幫我。”
說著,他牽著她的原本攥著他西裝衣擺的手,緩緩落在某處。
談矜只覺得掌心仿佛被什么堅硬的東西狠狠燙了一下,下意識想收回手,卻被按著動彈不得。
“乖,幫幫我。”
他嗓音低得發(fā)啞,語氣隱隱帶著幾分渴求。
“不……不行……我不會……”
談矜不敢動,渾身寫著抗拒。
“我教你。”
裴知聿呼吸微沉,嗓音低得發(fā)啞:“很簡單的相信我。”
說著,他不知道想起什么,低低地輕笑著:“你以前不是很想看么,今天可以滿足你,不只能看還能……”
“別說了!”
談矜的頭嗡嗡作響,本能地阻止他。
見狀,男人喉嚨里發(fā)出一聲低沉輕快的笑,隱約帶著淡淡的顆粒感,聽得人耳熱。
“好,我不說。”
說話的功夫,裴知聿已經(jīng)按著她的手解束縛。
隨著耳邊傳來一陣清晰的悶哼,談矜也被掌心的溫度燙得頭皮發(fā)麻。
半晌,她忍不住出聲:“好……好了吧……”
聞言,裴知聿喉結輕輕滾了下,攥著她的手輕輕動了動:“這就好了,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
男人溫熱的呼吸盡數(shù)灑在她臉上,談矜臉頰燙得厲害,閉著眼睛不敢看它,仰著頭靠接吻轉移注意力。
片刻,她聽見裴知聿出聲道:“帶護手霜了嗎?”
談矜愣了下:“帶了。”
頓了頓,“你要護手霜做什么?”
裴知聿視線停在她手上,暗示之意明顯。
“……”
談矜突然明白過來,聲若蚊蠅:“在……包里。”
護手霜估計這輩子也沒想到它居然還有這種用途。
……
安靜的辦公室里,旖旎叢生。
結束以后,談矜不僅手腕酸疼得厲害,就連眼角都被逼出淚意來。
見狀,裴知聿一邊仔仔細細幫她擦手,一邊輕聲細語地哄著:“我們矜矜可真厲害,一學就會。”
談矜沒好氣兒地瞪了他一眼:“誰要學這個了?”
“好了別擦了,我要去洗手。”
說完談矜起身走進休息室,高跟鞋被她踩得咔咔作響。
原地,裴知聿心情頗好地輕輕揚了揚眉,慢條斯理牽起唇角。
而談矜站在洗手間仔仔細細里里外外洗了十幾次手以后,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她的手……臟了!!!
五分鐘后,談矜從休息室里走出來的時候,剛才還浪蕩色氣的男人這會兒已經(jīng)整理好,端坐在沙發(fā)上。
西裝不見半分凌亂,領帶一絲不茍,就連襯衫不見半點褶皺,依舊是平日里冷淡自持的模樣,仿佛剛才變著花樣的人不是他。
見狀,談矜氣不打一出來,忍不住罵了句:“衣冠禽獸。”
裴知聿聞言掀開眼皮看過來,唇角勾著薄薄的笑意,漫不經(jīng)心反問:“罵我呢?”
談矜不避不讓地瞪回去:“不然呢?”
裴知聿不怒反笑:“裴太太罵得對。”
談矜:“?”
“你還要不要臉了?”
裴知聿慢條斯理道:“要你就行了。”
談矜氣得不行,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厚顏無恥!”
裴知聿:“謝謝夸獎。”
“……”
談矜無語,也懶得跟他計較了:“折騰了半天,下午茶都沒吃,冰淇淋蛋糕肯定化了。”
裴知聿抬眸瞥了一眼袋子,抹茶味的談矜喜歡,他收回視線:“我讓林許再去買。”
“還是算了吧,這家很難買的,我也是提前好幾個小時預定才買到,而且冰淇淋蛋糕每天限量,這時候肯定賣沒了。”
說著,談矜把袋子里的咖啡和蝴蝶酥拿出來:“這兩個還能吃,你嘗嘗這家的咖啡你肯定喜歡。”
裴知聿接過咖啡低頭嘗了一口,夸贊道:“是很好喝。”
談矜笑著:“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歡。”
裴知聿輕笑:“我的意思是,裴太太親自送來的咖啡好喝。”
談矜臉頰一紅,轉移話題:“你今天還有多少工作啊?”
“不多。”
裴知聿:“下班前肯定能處理完,你如果沒什么事可以在我這休息,下了班我們一起回去。”
談矜也正有此意,她抬頭看著裴知聿輕輕眨了眨眼:“可以嗎?”
“當然。”
談矜:“不會影響你工作嗎?”
聞言,裴知聿抬眸視線漫不經(jīng)心停在她臉上,沉默幾秒,如實開口道:“不敢保證。”
“……”
裴知聿垂眸看了她幾秒,隨即收回視線慢條斯理道:“我現(xiàn)在突然理解那句從此君王不早朝了。”
“什么?”談矜沒懂。
裴知聿伸手再次將人抱坐在他腿上,嗓音低沉清冽:“因為我現(xiàn)在也有點不想工作了。”
“……?”
談矜大驚失色,連忙掙開他的懷抱:“不行。”
她面紅耳赤:“你剛剛都已經(jīng)那個……過了,你也不怕精盡人亡!”
“那換我伺候你。”
裴知聿漫不經(jīng)心對上她的視線,故意慢悠悠道:“一定不讓裴太太失望。”
“?”
談矜下意識捂住衣服:“你想都不要想!”
……
后面裴知聿重新坐回辦公桌前處理工作,談矜則是靠在沙發(fā)上刷手機,剩下的半杯咖啡和幾塊蝴蝶酥也都進了她的胃里。
臨近下班,今天瑞華科技的員工大群里格外熱鬧。
【啊啊啊裴太太已經(jīng)進裴總辦公室一下午了,我聽說林特助把頂樓都清場了,秘書室那幾個正在三樓茶水間喝茶呢。】
【尊嘟假嘟,這么刺激嗎?】
【我作證是真的!我剛剛跟我們部門經(jīng)理去樓上送文件,剛下電梯就被林特助擋回去了,說裴總在、忙。】
【忙什么????】
【你說呢?】
【!!!!辦公室play??這么刺激的嗎?】
【咳咳,我可沒說。】
【不過也不能怪裴總,我要是有個天仙老婆我也把持不住。】
【這都是你們的臆想,沒準人家什么都沒干呢!】
眼見著群里越說越來勁,一直守在電梯門口的林許冷汗涔涔,自從上次群里提到太太以后,裴知聿就讓他建了個小號拉進去,雖然裴知聿平時幾乎不會登錄小號,但萬一呢!
思來想去,林許還是決定全體禁言免得他們說出更出格的來。
群里原本正聊得火熱,還沒等聊出個結論來,就被全體禁了言。
“……”
既然如此,大家也只能偃旗息鼓,克制住自己八卦的欲望。
……
辦公室里。
或許是真皮沙發(fā)太舒服談矜坐久了困意也跟著襲來,她輕輕打了個呵欠。
見狀,裴知聿抬頭看過來:“困了就去里面睡會兒,時間到了我叫你。”
談矜搖了搖頭:“不用了,現(xiàn)在睡了晚上該睡不著了,我就是有點無聊。”
聞言,裴知聿思量幾秒,沒再開口重新低下頭。
沒過兩分鐘,談矜就聽見整理桌面的聲音,她抬頭看過去的時候裴知聿正在把剛剛沒看完的文件做標記,分門別類整理好,隨后起身拎起西裝外套掛在臂彎,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
見狀,談矜愣了愣:“你工作處理完了?”
“還沒。”
裴知聿嗓音淡淡:“今天我也做一回昏君。”
談矜一臉迷茫地被他拉起來跟著他往外走:“去哪?”
裴知聿:“去和裴太太約會。”
第52章
裴知聿向來穩(wěn)重, 難得有這么不管不顧的時候。
談矜還沒反應過來一邊有些踉蹌地跟著他的步伐往外走,一邊出聲問:“那你沒做完的工作怎么辦?”
“工作是永遠都做不完的。”
裴知聿偏過頭視線停在她身上兩秒,嗓音沉靜:“但如果今天不跟裴太太約會, 就永遠少跟裴太太約一次會,得不償失。”
他收回視線, 一邊牽著她的手大步往電梯的方向走, 一邊說:“與其擔心這些,不如想想我們今天去哪約會。”
談矜輕輕眨了眨眼睛:“我怎么覺得我們不像是去約會, 倒像是……”
“像什么?”裴知聿問。
談矜:“私奔。”
聞言,裴知聿表情微頓, 隨即聲線溫和慢條斯理開口:“我有必要提醒你,我們已經(jīng)結婚了,裴太太。”
男人嗓音清越溫和, 像是初春時剛剛融化的冰泉水, 汩汩流進她心底。
談矜耳根一熱, 心底不自覺漫延出一絲甜意。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jīng)走到電梯前。
一直守在電梯附近的林許見兩人這時候出來愣了下,他跟了裴知聿這么多年, 通宵加班倒是常事,提前下班還是第一次。
驚訝之余,他依舊保持著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恭恭敬敬地問:“裴總需要給您備車嗎?”
“不用。”
裴知聿按了下電梯,淡聲吩咐:“后面不管有什么安排都挪到明天。”
林許微微頷首:“好的裴總。”
兩人前腳剛進電梯, 后腳老板提前下班的事就不脛而走, 而剛剛被禁言的員工大群不知道什么時候解了禁, 此刻正熱鬧。
【活久見,裴總居然提前下班了???】
【真的假的, 裴總加班還差不多,怎么可能提前下班。】
【我剛聽頂樓秘書室的人說的,還能有假?不信你艾特林特助問問。】
【可別艾特,剛剛禁言就是林特助禁的】
【我作證!!剛剛我在地下車庫偶遇裴總和太太了!!另外!!太太好美!!膚白貌美大長腿!跟裴總配一臉!】
【我去真的啊,我來瑞華三年多了,第一次見裴總提前下班,我現(xiàn)在越來越好奇裴太太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1,沒想到平日里看起來高高在上的裴總,居然也有翹班陪太太的一天。】
【我倒是希望太太能經(jīng)常過來溜達溜達,這樣我們就能趁著裴總不在摸魚了,豈不是美滋滋。】
……
乘電梯從頂樓到負一層停車場的時間裴知聿就已經(jīng)將后面的約會安排好。
上了車,談矜才回過神:“我們去哪?”
裴知聿單手扶著方向讓將車開出停車場,清冽的嗓音浸著笑意:“保密。”
“故弄玄虛。”
談矜小聲嘟囔了一句,唇角忍不住輕輕翹了翹。
過了一會兒,她抿了抿唇,閑來無事便偏頭支著下巴朝著駕駛座的方向看過去,清凌凌的視線停在裴知聿臉上,像是在細細打量什么。
她在國外工作的這些年,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亞洲的歐美的,其中不乏國際名模以及一些國外的名門貴族,卻沒有一張臉能比得上眼前的。
男人側臉輪廓分明,線條清雋凌厲,鼻梁高挺,嘴唇偏薄,幾乎完美到無可挑剔。
即便是她已經(jīng)認識裴知聿這么多年,可這張臉她依舊怎么看都不覺得膩。
許是不自覺被這副英俊的皮囊蠱惑,談矜一時忘了移開視線。
裴知聿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喉結輕輕滾了下:“還沒看夠?要不我找個地方讓你慢慢看。”
談矜耳朵熱了一瞬,訕訕收回目光,有些不滿地小聲嘟囔:“小氣吧啦的。”
裴知聿笑了:“我還小氣啊?”
說著,他抽空瞥了她一眼,拖腔帶調道:“大方的時候你不是不敢看么。”
談矜:“……”
她本來都已經(jīng)快忘了剛才在辦公室里發(fā)生的事了,這會兒裴知聿一說她又想起來了。
甚至現(xiàn)在還能回憶氣手上異樣的觸感。
“……”
談矜臉頰飛快熱了一瞬,硬著頭皮回懟:“誰……誰不敢看了,我那是不適應,有本事下次你脫光,看我敢不敢看!”
話音剛落,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輕嗤,男人收回視線慢條斯理地回:“你想得美。”
“……”
黃昏將近,湛天空漸漸被染成橘紅色。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緩緩停在酈城某高級江景餐廳門口。
因為是臨時決定的約會,這家餐廳一向不好定位置,所以裴知聿只能直接將整個餐廳包下來,他們走進去的時候偌大的餐廳里除了服務生空無一人。
隨后,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兩人入座窗邊欣賞日落最好的位置,桌上的花瓶里還插著幾支新鮮的洛神玫瑰。
談矜揚了揚眉,抬起眼睫看向坐在她對面的男人:“這也是你安排好的?”
裴知聿輕輕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也是。”
談矜收回視線,捏著花枝湊近聞了聞:“品質這么好的洛神玫瑰,若不是你提前交代,餐廳怎么會用這么貴的花裝飾桌面。”
說著,她抬起頭看著裴知聿輕輕眨了眨眼:“費心了裴總。”
裴知聿輕輕牽起唇角,雙腿交疊靠在椅子上,嗓音低沉溫柔:“裴太太喜歡就好。”
因為提前定了,所以菜很快便上齊了。
裴知聿慢條斯理把牛排切好,隨后伸手將談矜面前那份換了過來:“嘗嘗,這家的牛排不錯你應該會喜歡。”
談矜道謝后拿起餐具,一邊戳著牛排一邊隨口問:“你今天怎么突然拉著我出來約會?”
裴知聿抬起眼睫看過去:“你不想?”
“也不是。”
談矜:“就是工作狂突然不工作了,有點不適。”
裴知聿輕笑了聲:“早就聽說這家餐廳換了不錯的新廚師,想帶你過來但一直沒機會。”
談矜又咬了一口牛排:“味道確實不錯,牛排火候剛剛好。”
她繼續(xù)道:“我最近工作室事情太多了,周末都在加班,今天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了,不然我也沒時間給你送下午茶,原本之前還打算趁最近天氣好抽空叫上沈棲月一起去泡溫泉呢,也一直沒抽出空來。”
聞言,裴知聿抬起眼睫:“你想去泡溫泉?”
談矜點頭:“是啊,好久都沒泡過了。”
裴知聿思量幾秒,出聲道:“前陣子李致跟我說山上有家溫泉酒店還不錯,等你忙完了手上的工作,我陪你一起去。”
談矜表情有些意外:“你不用工作嗎?”
男人慢條斯理出聲道:“工作永遠都做不完,討裴太太開心快點轉正才是要緊事。”
談矜抿了抿唇,臉色一紅:“那……行吧。”
頓了頓,裴知聿出聲道:“你的工作室怎么樣了,有沒有需要我?guī)兔Φ模俊?br />
“還好,跟億禾合作的效果不錯,上周剛接了兩筆新訂單。”
聞言,裴知聿手上動作停頓了下,隨即故作不經(jīng)意道:“這家公司好像是家新公司,你平時跟他們接觸得多嗎?”
談矜并未察覺出什么不對,實話實說道:“還好吧,都是正常的合作往來一般都是手下人聯(lián)系。”
裴知聿收回視線,漫不經(jīng)心道:“工作上如果遇到麻煩,記得隨時跟我說。”
談矜點頭:“知道。”
裴知聿:“遇到麻煩的人也要跟我說。”
談矜這才察覺出不對來。
她抬頭看過去,表情有些不解。
見狀,裴知聿一邊將手邊的甜品推到她面前,一邊聲線低沉道:“比如,你那個相親對象。”
“……”
談矜的表情有一瞬間意外,隨即很快便反應過來,她放下餐具有些好笑地問:“你不會是在吃孟清宴的醋吧?”
裴知聿換了個姿勢,視線始終看著她,表情仿佛是在說:我不該吃他的醋?
見狀,談矜哭笑不得,突然想起什么,試探著出聲道:“所以說你上次是看見他送我回來所以才?”
裴知聿沒說話,薄唇輕輕抿成一條直線。
談矜抿了抿唇,正色道:“其實上次我和沈棲月是在酒吧里遇見孟清宴的,我倆都喝了酒又沒叫到代價,孟清宴是因為認識沈棲月的哥哥,所以才幫忙送我們回家的,那天我回來的時候沈棲月就在后座上,不信我可以現(xiàn)在就給她打電話。”
說著,她剛打算伸手拿餐桌上的手機,還沒等碰到屏幕就被面前的人伸手按了下來:“不用。”
裴知聿喉結輕輕動了下,嗓音低沉:“沒有不相信你。”
“那你干嘛還吃他的醋。”
裴知聿臭著一張臉,輕哼了聲:“我喜歡吃醋不行嗎?”
見他一副怨婦的模樣,談矜忍不住笑出聲,隨后試圖給他順毛:“我這可沒醋給你吃。”
“我跟人家一共也就只有幾面之緣,這次合作的事也是巧合。話都沒說過幾句呢!”
裴知聿抬了抬眼:“真的?”
談矜用力點了兩下頭:“當然啦!”
裴知聿唇角微不可查地動了下,隨即“哦”了一聲收回視線,漫不經(jīng)心開口:“我還以為他是你的理想型呢。”
“啊?”
談矜笑出聲:“為什么?”
男人慢條斯理道:“不然,你怎么在咖啡廳跟他聊七十多分鐘?”
談矜一頭霧水:“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相親那天。”裴知聿提醒道。
“……”
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她都記不清了。
談矜剛打算開口解釋,話到嘴邊卻突然想起什么,她抬頭看過去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你那天該不會是一直在門外看著吧?”
裴知聿輕哼了聲,沒出聲,算是默認了。
雖然覺得有些離譜,但談矜不得不承認得到答案的那一刻,她的內心還是雀躍了一瞬。
真的很難想象出來裴知聿居然會做這種事,怪不得那天孟清宴前腳剛走,后腳他就進來堵她了,合著是蓄謀已久啊。
想到這,談矜揚了揚眉,忍不住輕嘖了聲,后面裝那么久還真是辛苦他了。
看在裴知聿這么用心良苦,今天又安排了這一場讓她十分滿意約會的份上,她就勉為其難哄哄他吧。
提前讓他這個準男友真老公在露個臉。
談矜揚了揚眉,拿起手機對著外面的江景和日落拍了一張。
點開微信朋友圈右上角,選擇她剛剛拍的那張照片,放大還能在玻璃上隱約看到她和裴知聿的影子。
完美。
她低頭編輯文字,滿意以后點擊右上角發(fā)了出去。
朋友圈成功發(fā)送以后,她將手機屏幕對準裴知聿,支著下巴看著他:“現(xiàn)在滿意了嘛!”
裴知聿抬了抬眼,疑惑地將視線落在面前的手機屏幕上。
只見,五秒前談矜在朋友圈發(fā)了一張日落的照片,并配文:
【跟裴先生共賞一場絕美日落】
第53章
因為第二天是工作日, 所以兩人用完晚餐欣賞完日落便直接回家了,到家的時候還不到七點。
發(fā)完那條朋友圈以后談矜就沒再看過手機,這會兒到了家才有空拿出來看, 卻不想微信已經(jīng)攢了好幾十條新消息,她那條朋友圈的點贊更是一整個屏幕都放不下, 底下全是讓人眼花繚亂的評論, 一眼望不到頭。
首當其沖的就是宋女士,發(fā)了兩個玫瑰和一個偷笑的表情, 她甚至能腦補出宋女士看到這條朋友圈時拿著手機欣慰的模樣。
再往下就是她哥談翊和一些朋友圈好友的祝福。
[約會愉快,日落很美。]
[好美的日落, 矜寶比日落更美!]
[哇這是官宣嗎,祝福祝福。]
[祝99/玫瑰/玫瑰]
談矜大致掃了一眼,評論的人太多了她沒法一個一個回索性就不回了, 就在她打算關掉朋友圈的時候, 在眾多評論中一眼看到了被壓在最下面的沈棲月的評論:[是我眼花了嗎, 多年前沒看到你發(fā)朋友圈秀恩愛了,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調皮/調皮]
見狀,談矜輕輕揚了揚眉, 思考幾秒低頭低頭回:沒辦法要哄男人
回復完談矜放下手機走進浴室。
另一邊,裴知聿正認認真真一條一條看著那條朋友圈下的評論。
他和談矜有不少的共同好友,包括沈棲月。
看著談矜在沈棲月那條平均下的回復,裴知聿唇角不自覺牽起一抹愉悅。
思考幾秒,他低頭在那條朋友圈下敲了幾個字。
……
三十分鐘后, 談矜從浴室里走出來, 剛拿起手機就看見朋友圈新消息多了一個熟悉的雪山頭像。
頓了頓, 她伸手點進去。
兩分鐘前,裴知聿點贊了她的朋友圈, 并且評論:[絕美的不止日落]
與裴先生共賞一場絕美日落。
絕美的不止日落。
——還有你-
不知道是不是那條朋友圈的作用,談矜能感覺到后面一段時間她和裴知聿的關系可以說是突飛猛進。
不管是心靈上的還是身體上的,都有了質的跨越。
隨著永恒工作室逐漸步入正軌,談矜這兩個月忙得腳不沾地,原本說好的一起泡溫泉也一拖再拖。
直到五月初,談矜工作室的工作才算是暫時告一段落,兩人才將溫泉之行提上日程。
五一假期的第一天上午,兩人便出發(fā)去上次裴知聿提到過的那家新開的溫泉山莊。
這家溫泉山莊是新開的,就坐落在距離酈城市中心不到三十公里位置的酈山上,三面環(huán)山風景優(yōu)美,暫時不對外營業(yè)算是私人領域,老板是裴知聿生意上的伙伴,姓傅。
放眼整個酈城有頭有臉姓傅的也沒幾家,能開發(fā)這么大的溫泉山莊又能跟裴知聿成為生意伙伴的更是少之又少。
房間是提前安排好的,在二樓走廊的最里面位置,環(huán)境清逸安靜。
談矜昨晚沒怎么睡好,今天上午又舟車勞頓,這會兒疲憊得不行。
裴知聿接完電話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談矜沒精打采地靠在床頭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他抬腿走過去坐在她旁邊,關切地問:“不舒服?”
談矜輕輕點了下頭:“可能昨晚沒睡好,有點累。”
“那你先留在房間里睡一會兒,晚餐的時候我回來叫你。”
“好。”
談矜:“那你呢?”
裴知聿勾唇輕笑著:“祝言川聽說我們來泡溫泉也過來湊熱鬧了,現(xiàn)下已經(jīng)到山莊門口了。”
談矜若有所思,隨即輕輕點頭:“也好,人多熱鬧。”
她有些惋惜道:“只可惜沈棲月沒空,不然就有人陪我玩兒了。”
裴知聿垂眸輕笑,伸手輕輕捏了捏她臉頰的軟肉:“有我陪你還不夠?”
談矜笑而不語。
說話的間隙,裴知聿的手機又響了,多半是祝言川在催。
談矜:“過去吧,別讓他等急了,我也要睡了,頭有點疼。”
“好,那我晚點回來叫你。”
裴知聿離開沒多久,談矜就睡了過去。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
傍晚的時候,談矜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隱約覺得床上似乎還有別人,但因為這一覺睡得太沉,又連續(xù)做了幾個亂七八糟的夢,以為還是在夢里。
她皺著眉頭翻了個身,還沒等重新睡過去,整個人就被撈進一個滾燙堅實的懷抱。
后背貼緊的一瞬間,談矜猛地驚醒。
不是夢!
她本能地想要掙扎,還沒來得及付出行動,身后就傳來男人低磁清冽的聲音:“別動,再陪我睡會兒。”
許是沒睡醒,嗓音透著點啞。
談矜慌亂的心頓時被撫平。
“裴知聿?你不是出去了嗎,什么時候回來的?”
“你睡著的時候。”
說著,男人都收了收手臂,將人往自己懷里摟。
談矜這會兒已經(jīng)清醒得差不多了,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窩在裴知聿懷里:“不是去找祝言川聊工作了么,怎么突然回來了。”
裴知聿動了下,閉著眼睛將下巴放在她后頸的位置輕輕蹭了蹭,聲線低沉喑啞:“跟一群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
呼出的氣體落在她耳后,談矜心頭微動,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她臉頰微微泛紅,抿了抿唇問:“幾點了?”
“不知道,大概六點多。”
頓了頓,裴知聿開口:“餓了嗎?”
談矜:“有一點。”
她中午到房間里沒多久就睡著了,沒來得及吃午飯,一整天到現(xiàn)在也就吃了頓早餐。
裴知聿緩慢地睜開眼睛:“那我們先下去吃晚餐,一樓的自助餐廳還不錯,你應該會喜歡。”
談矜翻了個身,抬頭看著他問:“要不要叫上祝言川他們一起?”
“不用管他們,我們吃我們的,吃完帶你去泡溫泉。”
談矜輕輕翹起唇角:“好。”
由于談矜肚子餓得咕咕叫,兩人沒再耽擱時間,很快便起床收拾好下樓吃晚餐。
因為溫泉山莊暫時還沒對外開放,這個時候能進來玩的都是有門路的,非富即貴,走到餐廳里談矜隱約看見幾個熟面孔,但沒太敢認,畢竟她出國五年跟酈城這邊的圈子幾乎不聯(lián)系,現(xiàn)在也不熟沒什么打招呼的必要。
雖然暫時還沒營業(yè),但樓下的自助餐廳依然十分豐盛,談矜拿了幾樣愛吃的便跟裴知聿一起找了個窗邊的位置坐下。
談矜邊吃邊隨口閑聊:“你下午都干嘛了?”
裴知聿聲線低沉道:“先去接了祝言川,然后遇見這家山莊的幕后老板,閑聊了一會兒。”
說著,他抬頭看向談矜:“說到這家山莊的老板你應該認識,你是你哥的大學同學,姓傅。”
“我哥的大學同學?”
談矜神色微怔,談翊大學是在國外讀的,國內的同學就只有——
對上人,談矜驚訝一瞬:“你說的是傅時禮?”
裴知聿輕輕點了下頭:“是他。”
“怪不得。”
談矜小聲嘟囔。
酈城姓傅又跟裴知聿有生意往來的也就只有前兩年進軍AI的傅氏集團。
而如今,傅時禮是當家人。
裴知聿:“傅時禮的太太今天也在,你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去跟她一起玩。”
“他都結婚了?”
談矜出國這幾年并沒有關注國內的新聞,自然不清楚傅時禮跟明意的事。
裴知聿聞言抬了抬眼,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隨后幽幽開口道:“你看起來很驚訝?”
談矜:“是啊,他和我哥是大學同學,應該也是同歲,他都結婚了我哥居然連個女朋友還沒有。”
正說著,談矜收回視線余光突然瞄到不遠處的人影,停頓一瞬,她好奇抬頭看過去。
不遠處的女人身材高挑勻稱,巴掌大的臉上不施粉黛,周身氣質清冷,正在低頭挑選什么。
確認自己沒看錯,談矜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盡量克制著躁動的心情和音量對裴知聿說:“你看見那邊現(xiàn)在飲品區(qū)的穿著綠色長裙的人了嗎?”
裴知聿抬起眼睫往她說的方向看了一眼,視線沒停隨即落在談矜臉上:“怎么了?”
“那是明意!!!”
談矜有些克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那可是明意,我最吃她的顏了!”
裴知聿輕笑了聲,神色有些意外:“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還追星了?”
“我哪有時間追星啊,我單純喜歡她的顏。”
用沈棲月的話來說就是饞人家身子,不過這話她是不會跟裴知聿說的,免得他以為她是變態(tài)。
說著,談矜又往那邊瞄了一眼:“你說我要不要趁機去找她要個簽名,拍個合照什么的,畢竟遇見她的機會難得,下次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裴知聿收回視線:“不急,先吃飯。”
談矜:“可萬一吃完飯她走了怎么辦?山莊這么大我到哪去偶遇?”
裴知聿抬起眼睫,視線停在她臉上幾秒,薄唇輕啟:“放心,跑不了。”
“她是傅時禮的太太,待會兒你有的是機會合照。”
“?!!!”
聞言,談矜的驚恐之色溢于言表,有些不可置信地說:“你……你說什么?”
她回頭又往明意的方向看了一眼:“你說意寶是傅時禮的太太???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三年前就結婚了。”
談矜忍住臟話,一臉惋惜:“我怎么不知道?”
裴知聿忍不住笑:“那就要問你自己了,去年他們秀恩愛都秀上熱搜了。”
談矜:“???”
怎么有種自己家被偷了的感覺?-
裴知聿跟傅時禮還有祝言川約了一起打牌,為了見偶像談矜也跟著一起過去了。
今天來的除了傅時禮和明意還有傅時禮的堂弟傅澤言,是祝言川的發(fā)小,四個人都相熟正好湊一桌。
談矜和明意兩個人一見如故,不僅簽了名合了照,還加了聯(lián)系方式,一聊就是一個小時停都停不下來。
另一邊牌局也進行到白熱化階段,傅時禮和裴知聿兩家換著贏,祝言川和傅澤言兩家換著輸,底褲都快賠進去了。
一局打完,眼見著面前的籌碼見底祝言川抗議:“你們倆是不是出老千了,我怎么一局都沒贏過。”
傅澤言也跟著附和:“就是,你們倆是不是藏牌了?哪有人一直贏的。”
裴知聿揚了揚眉,跟傅時禮對視一眼,笑而不語。
兩人心里都跟明鏡是的,并非他們出老千,實在是這兩位牌技太爛,贏他們簡直跟玩兒一樣。
可偏偏這兩位又菜又愛玩。
聽見這邊有動靜,談矜跟明意走過來一探究竟。
見狀,祝言川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似的,嚷嚷著要換人。
明意倒是沒什么意見,只是談矜不太會玩這些。
裴知聿伸手將她攬進懷里,抱著她坐在腿上,低頭問:“要試試嗎?”
她抬頭看向裴知聿:“我不會這個,萬一輸了怎么辦?”
男人輕輕揚了揚眉,掌心輕輕握住她的腰身,漫不經(jīng)心開口:“大膽出,輸了算我的。”
第54章
裴知聿的聲音不大不小, 剛好夠牌桌上的人都能聽到。
溫熱的吐息落在她耳畔,談矜的心臟輕輕動了下。
這時傅澤言接話道:“嫂子放心這個很簡單的,玩兩圈就會了。”
祝言川也跟著附和:“對, 而且聿哥已經(jīng)贏一晚上了,就算不會他桌上那堆籌碼也夠你輸一陣了。”
談矜下意識看向裴知聿。
她才不想輸。
裴知聿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 面色如常地輕輕勾了勾唇:“不懂的我教你。”
此話一出, 祝言川輕嘖了聲,起哄道:“哎呦, 這戀愛的酸臭味,贏我錢還不夠還要秀我一臉是吧?”
裴知聿輕輕攬著談矜, 揚了揚眉不置可否。
傅澤言收回視線:“看開點兒兄弟,聿哥這才剛開始,我這兩年已經(jīng)被我哥和我三哥秀得百毒不侵了, 實在不行今天咱倆勉為其難湊一對。”
祝言川嫌棄地回:“滾滾滾, 老子是直男。”
明意忍不住出聲道:“哪有秀?”
雖然是私人聚會, 但怎么說談矜也算是她的粉絲,她在粉絲面前還是很有明星包袱的。
說著,她悄悄瞪了傅時禮一眼。
傅時禮一臉無辜, 把人抱在懷里哄:“他說的你怎么瞪我?”
明意不搭理他。
新的牌局很快開始,談矜從前沒玩過只能學著桌上其他人的模樣依次抓牌碼牌,然后根據(jù)印象中的規(guī)則出牌。
就這樣勉強跟了幾輪以后,她才慢慢熟悉,雖然把裴知聿剛剛贏回來的籌碼輸了大半進去, 但到了后面明顯更加得心應手, 不僅把剛剛輸了的籌碼慢慢贏回來, 甚至還賺了不少。
看著談矜面前越來越多的籌碼,祝言川有些生無可戀, 他半信半疑地看向談矜忍不住出聲:“你之前真不會?”
輸給傅時禮和裴知聿他也就認了,可談矜是新手,他想不通自己為什么一直輸。
聞言,談矜笑著抬頭看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身后的男人慢悠悠出聲打斷:“菜就多練別找借口。”
“……”
不知道是不是時運不濟,后面幾輪祝言川雖然有輸有贏,但贏的遠遠沒有輸?shù)亩啵凭肿罱K以他輸光所有籌碼結束。
牌局結束以后,大家一起去泡溫泉。
原本是打算談矜和明意一起泡,剩下幾個男人一起泡,泡完了還能去吃個宵夜,但明意突然來了例假不方便下水,傅時禮就也陪著她回房間了。
怕談矜一個人無聊,裴知聿便過來陪她。
這邊私人湯池的環(huán)境十分安靜,遠離常規(guī)湯池,岸上是一片青翠的竹林,湯池就隱匿在竹林深處,頗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感覺。
談矜是第一次跟異性一起泡溫泉,即便這個人是裴知聿,她也免不了有些不自在。
再加上她的泳衣都是前幾年買的,那會兒年紀小什么性感買什么,這件雖然能看但實在算不上保守……
不過還好,她選的這個池子上面有一層新鮮的玫瑰花瓣,多少可以遮擋住一些視線。
趁著裴知聿出去接電話,談矜飛快脫下浴袍走進池子里,然后用手將花瓣弄到自己附近,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
雖然之前也不是沒碰到過,但關了燈不經(jīng)意的觸碰和開著燈看多少還是有些區(qū)別的,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裴知聿接完電話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談矜靠在池壁上,白皙的手腕在水面上來回地晃,像是撈水里的花瓣。
他沒急著過去,看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哪里是在撈花瓣,分明是打算用花瓣把自己藏起來。
見狀,他輕輕揚了揚眉,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往水里移了兩寸。
池子里的水是半透明的,雖然有花瓣的遮擋,但從他的角度水下的風光自然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男人喉結輕輕動了下,收回視線輕笑了聲,怪不得要擋。
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哪里不對勁。
這又沒有其他人,她這是防誰呢?
“……”
思及此,裴知聿抬腿走過去。
聽見聲音,談矜抬頭看過去:“你忙完了?”
“嗯。”⑻⑴4⑧以⑥⒐63
裴知聿點頭應了一聲,隨即視線落在水里漫不經(jīng)心地抬了抬下巴:“水溫怎么樣,舒服嗎?”
談矜動了動:“還可以。”
相比她的局促,裴知聿看起來倒是自在許多,旁若無人地對著她脫掉浴袍,露出豐滿緊實的肌肉。
胸肌飽滿,腹肌輪廓分明,腰身勁瘦,力量和美感結合得堪稱完美。
蒸騰的霧氣漸漸上升,將她的臉頰熏得熱了一瞬。
這還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看裴知聿。
隨著裴知聿走下來,池水輕輕蕩漾著,而她剛才好不容易才弄好的大部分花瓣也因此被水沖走,談矜本能地伸手想要護住所剩無幾的花瓣,還沒等她將手收回來,腰上就明顯纏上一條結實有力的手臂,以強勢的姿態(tài)將她整個人撈進懷里。
肌膚相貼的那一剎那,談矜緊繃著的那根線突然斷掉了。
裴知聿的掌心握著她的腰,她的后背貼在裴知聿的胸膛上。
嚴絲合縫。
夜里靜謐,流動池水聲給本就有些曖昧的氛圍又增添了幾分旖旎。
沒有了那層衣料的組隔,所有的觸感都更加真實。
談矜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臉頰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她抿了抿唇:“你……干嘛突然抱我……”
聞言,裴知聿垂眸,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停在她紅透了的耳尖上,盯了幾秒,慢條斯理開口:“抱我自己老婆又不犯法。”
“……”
談矜臉更紅了,她想掙開卻不敢輕舉妄動。
她現(xiàn)在跟裴知聿靠得實在太近,萬一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思及此,她小聲說:“你……能不能先松開我,你這樣我沒法泡。”
“怎么沒法泡?”
裴知聿饒有興致地揚了揚眉。
“……”
談矜硬著頭皮回:“太……太熱了。”
“哪里熱?”
男人低低地輕笑了聲,隨即緩慢地靠近她耳畔:“是水熱還是被我抱著熱?”
溫水煮青蛙似的,漫不經(jīng)心地跟她調情。
溫熱的吐息撒在她臉上,談矜的心臟沒來由地用力跳動了一瞬:“都熱……”
裴知聿輕輕勾了勾唇,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將她側臉的碎發(fā)勾到耳后,指尖帶過的位置輕而易舉勾起一陣顫栗。
他嗓音低低地:“談矜,看著我。”
談矜耳后酥酥麻麻的感覺還沒退,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偏頭對上他的視線。
隔著薄薄的水霧,她對上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眼。
呼吸明顯亂了一瞬。
她對裴知聿一向沒什么抵抗力,特別是不穿衣服的裴知聿。
不知道是因為這池子里的水太熱,還是被蒸騰熱氣熏的,談矜腦子里有些亂,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原本停在他眼睛上的視線緩緩向下,經(jīng)過高挺的鼻梁,掠過微紅的薄唇,最后落在凸起的喉結上。
隔著薄薄的霧氣,她看見裴知聿的喉結輕輕動了下,視線停在她臉上幾秒,薄唇輕啟:“要不要接吻?”
談矜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這么直白地勾引,她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她正猶豫的時候,原本平靜的水面突然大幅度晃動了一下,她腰上一緊整個人被裴知聿抱著跨坐在在他腿上:“或者我們做點更有意思的事。”
談矜呼吸一窒,本能地伸手環(huán)抱住他的脖子保持平衡,她驚魂未定下意識開口:“不……”
裴知聿像是預判了她,“行”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鋪天蓋地的雪淞香氣連同溫熱的吐息一同堵了回去。
裴知聿一手扶著她的腰,另一只手扶著她的后腦,將她整個人都掌控在懷里,動彈不得。
輕車熟路地撬開齒關,攻城略池。
與以往的溫柔細致不同,談矜能明顯感覺到這一次的吻帶了濃濃的欲/念,像是狂風暴雨來臨前的先兆。
她仰著頭,蔥白的指尖不自覺地收攏,指甲劃過皮膚帶出一道道旖旎的劃痕。
隨著這個吻的漸漸加深,談矜整個人都被帶到了知聿的節(jié)奏里,仿佛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慢慢沸騰,壓抑了許久的渴望正在慢慢破土而出。
意亂情迷之際她突然感覺背后松了一瞬。
她的泳衣本就不是保守的款式,前面遮擋的布料全靠背后那條細細的帶子,這會兒帶子被裴知聿扯掉瞬間便沒了束縛。
談矜瞬間驚醒:“你別扯……”
她伸手繞到背后死死拽著不松手。
裴知聿斂著眉眼,垂眸看著她,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還勾著她背后的帶子,有些好笑地問:“想用這一根破帶子就攔住我,你是不是太小看你男人了,嗯?”
談矜臉頰一陣陣發(fā)燙卻依舊不松手:“不行……”
“為什么不行?”
裴知聿喉結滾動,神色暗了暗,他沒想到談矜會拒絕她。
談矜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這可是外面,萬一被人看到了怎么辦?”
裴知聿聞言神色微微頓了下,原來不是他想的那個不行。
他眉眼舒展開來,指尖慢條斯理地幫她把背后的帶子重新系好,看著她的眼睛明知故問:“那我們去哪?”
“……”
談矜抿了抿唇避開他的視線,有些難以啟齒:“回……回房間里。”
“也行。”
裴知聿笑了,嗓音能聽出明顯的愉悅。
他抬手拿起身后寬大的浴袍將談矜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攔腰抱起大步往外走。
他們的房間離這里不遠,出了竹林就是。
談矜怕碰到人,一路上都像個鵪鶉似的縮在裴知聿懷里。
之后的一切都格外順理成章,并沒有她料想中的狂風暴雨,相反,裴知聿從頭到尾都溫柔到了極致,細致入微地照顧著她每一寸感受。
即便是到了最后關頭,也不忘克制著征求她的同意。
他的愛跟他的人一樣,初識溫柔隨著越發(fā)深/入才發(fā)覺骨子里的強勢和占有欲。
與平日里的冷靜自持判若兩人。
最后一次結束,裴知聿輕輕磨著她的耳垂,嗓音低沉喑啞:
“能轉正了嗎,裴太太?”
第55章
第二天上午, 談矜醒過來的時候身邊的床已經(jīng)空了。
她習慣性翻了個身,隨后有些疲憊地睜開眼睛,原本清逸雅致的房間里此刻凌亂不堪。
原本平整的床單布滿褶皺, 靠枕七扭八歪地掉在地上,床腳不起眼的地方還放著一團黑色的布料, 若不是她昨晚剛穿過還真很難認出那是件泳衣, 不知道還以為是誰家的破抹布。
泳衣上面的裝飾已經(jīng)被扯得七七八八,精致的蕾絲花邊這會兒被可憐兮兮地丟在地上, 背后的兩根帶子一根丟在地毯上,另一根正系在她手上, 純黑色的料子與她白皙的手腕形成強烈的對比。
即便是過了十幾個小時,房間里還依舊殘存著幾分讓人臉紅心跳的旖旎氣味,仿佛是在提醒她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
談矜眼前一黑, 那些羞恥的記憶爭先恐后地涌入腦海。
情動的、羞恥的、刺激的……
她看著手腕上細細的紅痕, 再結合昨晚的記憶臉頰一陣陣發(fā)燙, 羞恥地把那根破繩子扯下來,氣急敗壞地塞進被子里。
不動還好,這一動整個手臂都酸得發(fā)疼, 下半身胯骨的位置酸疼得像是被人拆了重裝過一樣,掀開被子就看見膝蓋透著淡淡的烏青,胸口處原本白嫩的皮膚上縱橫交錯布滿紅痕,隱約還能看見幾個牙印。
“……”
“……”
媽的,裴知聿是屬狗的嗎?
她昨晚是被灌了什么迷魂藥, 居然覺得他溫柔?!
就在談矜正咬牙切齒恨不得問候裴知聿祖宗十八代的時候, 不遠處出來“咔”地一聲, 臥室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男人黑衣襯衫立在門口,肩寬腿長, 襯衫領口微敞,衣袖挽到手肘的位置,許是剛處理過工作,高挺的鼻梁上架著的金邊眼鏡還沒摘,整個人禁欲氣息十足。
談矜抬頭看過去,視線交錯兩秒,她隨手抓起床上的枕頭朝著那人狠狠砸過去。
許是沒料想到談矜突如其來的舉動,裴知聿反應了一瞬才伸手接住馬上就要砸在他臉上的枕頭。
他揚了揚眉,神色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談矜,隨后拎著枕頭抬腿朝她走過去,嗓音低沉隱約帶著幾分笑意:“怎么著,謀殺親夫?”
“去你的——”
談矜正生著氣,抓起另一個枕頭攥著一頭砸過去。
這一次有了防備,裴知聿穩(wěn)穩(wěn)接住順勢握住了她的手腕,語氣寵溺:“大清早的誰惹你了?”
談矜沒好氣兒地瞪了他一眼:“你說呢?”
她扯下一半被子露出鎖骨下方的位置,控訴:“屬狗的你?”
裴知聿緩慢抬起眼睫視線下移,只見她原本白皙的皮膚上這會兒布滿大片吻痕,鎖骨下方由甚。
見狀,男人神色微怔,眼底閃過寧鄉(xiāng)憐惜。
昨晚一開始他的確盡力收著力道,畢竟談矜是第一次,他不想給他不好的體驗,但后面兩次的時候多少是有些……肆無忌憚,特別是最后那次幾乎失控。
思及此,裴知聿喉結輕輕滾了下,后知后覺有些心疼,他俯身盯著她身上的印子看了幾秒,自言自語:“怎么都紅了……”
頓了頓,他抬頭鄭重其事道:“下次我輕點。”
“?”
談矜一巴掌打在他身上:“滾啊你!”
裴知聿照單全收,垂眸掃了一眼她有些泛紅地掌心,漫不經(jīng)心抬眼:“手不疼?”
談矜:“我樂意。”
見狀,裴知聿輕笑了聲,隨即緩慢收回視線,慢條斯理開口:“轉正第一天就這么對我?”
談矜擰眉:“轉正?”
“轉什么正?”
她胯骨現(xiàn)在還疼著呢,就這還想轉正做夢去吧!
聞言,裴知聿像是絲毫不意外,輕輕揚了揚眉,視線停在她臉上沒動,好整以暇地盯了她幾秒,幽幽出聲:“提上褲子就不認賬了是吧?”
他視線緊盯著她,一字一句:“渣、女。”
談矜:“?”
真是好大的一頂帽子啊。
她聽不慣這些污言穢語,臉頰有些發(fā)紅:“你……你胡說什么!”
“不是嗎?”
裴知聿:“昨晚說好了轉正,睡醒了就不認賬了。”
談矜雖然對這部分印象不深,但失去意識之前確實聽見裴知聿靠在她耳邊問她能不能轉正的事了,她也忘了自己有沒有點頭。
不過按昨天晚上的情況發(fā)展推測,她多半是點了頭的……
頓了頓,她抿了抿唇,嘴硬道:“我忘了。”
“行。”
裴知聿氣笑了,像是早就預料到她的回答:“忘了是吧?”
“也沒事。”
說著,他低頭開始解自己的襯衫扣子。
見狀,談矜大驚失色連忙撲過去按住他的手:“你干嘛!”
裴知聿抬了抬眼,對上她的視線以后漫不經(jīng)心勾了下唇角:“我不介意幫裴太太身體力行地回憶一下。”
“……”
談矜:“不不不不用了。”
“怎么?”男人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問:“想起來了?”
“……”
沉默幾秒,談矜咬牙切齒:“嗯,想起來了。”
達到目的,裴知聿慢條斯理將扣子重新系好,邊系邊問:“所以我們現(xiàn)在算是和好了?”
“也不能算吧……”
談矜故意跟他對著干。
聞言,裴知聿掀開眼皮,視線若有似無地停在她身上,停頓幾秒漫不經(jīng)心道:“都這樣還不算和好?”
“是我追的不滿意,還是我伺候的不滿意?”
“……”
談矜眼前一黑:“嗯……追……追是挺滿意的……”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裴知聿打斷:“明白了。”
“?”
談矜:你明白什么了?
裴知聿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那就是伺候得不滿意。”
說著,他單手直接扯開襯衣,扣子都崩掉了兩顆,噼里啪啦掉在地上,顯眼是動了真章。
還沒等談矜反應過來,就捏著她的下巴用力堵住她的唇。
談矜猝不及防被他扯進懷里,緊接著或者淡淡薄荷味的氣息就迎面壓了過來,舌尖輕車熟路地探進去,緊緊勾顫著她的唇齒。
或許是昨晚剛初嘗情事,殘存著的感覺還未消退,漸漸地她呼吸越發(fā)紊亂,身體也開始發(fā)軟。
裴知聿的手松開她的下巴,一手覆上她的后腦,另一只手往下挪,若有似無地觸碰著。
感覺熟悉又陌生。
談矜被他吻得發(fā)暈,掌心虛虛地扶了他一把,卻不想直接迷糊迷糊地竟落在裴知聿的胸口上,掌心落下的瞬間,甚至能明顯感覺到掌心下的那顆心臟正在為她跳動著。
談矜的心臟狠狠顫了顫,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臂輕輕勾上他的脖子。
察覺到她的回應,裴知聿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動了動,隨即傾身壓過去。
細細密密的吻落下來,他一點一點輕輕啄著她的唇,嗓音低低的:“這次包您滿意。”
而談矜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再次奪了呼吸。
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好,明媚的陽光從窗臺照進來,光影灑了一地。
陽光將本就狹窄的臥室照得暖洋洋的,房間內旖旎叢生,曖昧異常。
與昨晚不同,白天人多雖然房間位置相對安靜,但也免不了有人經(jīng)過。
一陣腳步聲經(jīng)過。
談矜死死咬住嘴唇,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身體也不由自主地緊繃。
下一秒耳邊就傳來一陣悶哼,男人咬牙切齒:“別夾……”
……
接連用掉三個,眼看著裴知聿就要拆第四個的時候,談矜用盡全身的力氣撲上去抱住他:“別……”
裴知聿垂眸明知故問:“別什么?”
“別再拆了……”
裴知聿微微喘著氣,也不跟她兜圈子,問“現(xiàn)在滿意了嗎?”
談矜欲哭無淚,用力點頭:“滿意滿意……”
……
洗完澡回來,談矜窩在裴知聿懷里緩了許久才緩過來。
裴知聿看了一眼時間,問她:“快兩點了,餓了嗎?”
“有點……”
談矜點頭,聲音明顯發(fā)啞。
“……”
狗東西,她嗓子都喊啞了。
談矜氣不過沒忍住抬腿軟綿綿地踹了他一腳,倒不是她不想用力,是根本就沒力氣。
見狀,裴知聿輕笑了聲把人抱在懷里哄:“想吃什么,我讓廚房給你做好了送到房間里來。”
“什么都行。”
談矜故意折騰他:“但要你親自去拿。”
“好,我親自去拿。”
說完,裴知聿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察覺到她額頭上的溫度有些異常,裴知聿垂眸正色道:“身體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談矜以為他是問那個有沒有不舒服,閉著眼睛回:“沒有。”
但她某個不可描述的位置確實有些不太舒服,本來想跟他說,但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默了默,裴知聿又伸出手試探著摸了下她的額頭,想著或許是剛剛激烈運動過體溫暫時升高也算正常。
他便沒太放在心上,又抱了一會兒便起床換衣服去給談矜弄吃的。
裴知聿走了以后,談矜本來打算靠在床上刷一會兒手機的,但回完沈棲月上午給她發(fā)的消息以后就覺得渾身沒什么力氣,眼皮也越發(fā)沉重,便重新躺下閉目養(yǎng)神。
反正這屋里現(xiàn)在一片混亂,她眼不見心不煩。
談矜隱約覺得自己身體發(fā)燙,頭也漸漸發(fā)暈,不知不覺地便睡了過去-
另一邊,裴知聿剛走出房間,迎面便看見祝言川朝他走過來:“終于舍得出來了,一上午看見你人,要不是你車還在門外停著我還你為你走了。”
說著,他朝著裴知聿身后看了一眼:“談矜呢?”
這會兒裴知聿儼然已經(jīng)恢復了平日里斯文冷淡的模樣,邊走邊道:“昨晚泡溫泉著涼了,在房間里休息,我去樓下餐廳看看拿點吃的回去。”
“?”
祝言川聞言愣了一下:“泡溫泉還能著涼?”
裴知聿抿了下唇:“嗯。”
“行吧。”
祝言川:“那正好我也正想去餐廳吃點東西,一起。”
裴知聿偏頭看了他一眼,提前道:“我不在餐廳吃。”
祝言川無語:“見色忘友!”
兩人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很快走到餐廳。
今天餐廳是西式自助,裴知聿跟服務生要了兩個打包盒,分別打包了兩份意面和一份水果沙拉,隨后跟祝言川打了聲招呼便返回房間。
他走進臥室的時候,談矜正睡著。
見狀,裴知聿唇角輕輕勾了勾,隨即抬腿走過去,打算叫醒她:“吃飯了小懶蟲,怎么又睡——”
他話還沒說完,就察覺出不對來。
談矜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臉頰緋紅,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表情像是在隱忍什么痛苦。
見狀,向來鎮(zhèn)定自若的男人心下慌亂了一瞬,他伸手默了默談矜的額頭。
比剛才還要更燙,明顯是發(fā)燒了。
“談矜,談矜——”
裴知聿試圖叫醒她。
床上的人如有所感,眉心輕輕皺了下,卻始終沒能睜開眼睛。
見狀,裴知聿第一反應是覺得可能因為今天太過頻繁。
他呼吸微沉,心底涌起一陣深深的自責。
原本打算帶她去醫(yī)院,但想到談矜那么愛面子的人,要是知道因為這種事情去醫(yī)院肯定覺得丟臉。
權衡之下,裴知聿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醫(yī)生很快就到了。
白硯初是裴知聿的私人醫(yī)生,五年前他剛跟談矜分手那段時間頭疾嚴重,都是白硯初治療的,裴知聿很信得過他。
在電話里,裴知聿已經(jīng)跟他說了大概得正裝,原本白硯初以為是著涼,等他走進臥室看著一地狼藉瞬間就明白了。
“……”
他尷尬地別開臉,輕輕咳嗽了兩聲,隨即拿出體溫計先去給病人量了個體溫。
看著體溫計上的數(shù)字,白硯初表情有些微妙。
裴知聿焦急地看過去:“怎么樣?嚴重嗎?”
沉默幾秒,白硯初把體溫計遞給他:“還行,有點低燒,不是很嚴重。”
頓了頓,他再次開口道:“但是,下次還是要注意一點,不能太頻繁。”
雖然他原本不想說,但為了避免此類事情再發(fā)生,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
饒是裴知聿已經(jīng)提前預料到會是這個原因,但親耳聽到它從醫(yī)生口中說出來,還是忍不住耳根發(fā)紅。
見狀,白硯初輕咳了一聲,隨后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盡量緩解尷尬:“沒什么大事,就是太累了,你弄個濕毛巾給她敷在額頭上,燒退了就好了。”
裴知聿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極力繃著:“那我太太什么時候能醒?”
“這個……”
白硯初神色有些微妙地回頭看了一眼,笑著:“她想醒的時候自然就醒了。”
“……”
談矜聞言心臟咯噔一聲,她真的,這輩子的臉都丟光了。
……
第56章
實際上醫(yī)生給談矜量完體溫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有意識了。
本來是想醒的, 但聽見醫(yī)生和裴知聿的對話她又沒臉醒了。
讓她清醒著聽醫(yī)生說她是因為性生活不節(jié)制才發(fā)燒,還不如殺了她。
“……”
裴知聿送走醫(yī)生重新回到臥室的時候,就看見床上談矜已經(jīng)完全縮進被子里, 像個鵪鶉似的把腦袋埋進被子里,半點不想跟他對話的樣子。
“……”
見狀, 裴知聿臉上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緩了幾秒他抬腿走過去坐在床邊。
談矜雖然蒙在被子里,但依然能聽見漸行漸近的腳步聲, 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就在她蒙著被子默默祈禱裴知聿別過來的時候——
裴知聿坐在了她旁邊。
“……”
她甚至能明顯感覺到身邊的床墊塌陷。
氣氛瞬間陷入沉默。
談矜覺得被子里的空氣都越發(fā)稀薄了。
半晌,她聽見裴知聿說:“被子里熱, 我們出來說。”
談矜:“……”
說什么說,她不想說。
她沒動依舊把頭埋在被子里,甕聲甕氣地回:“我現(xiàn)在不想說話, 你能不能先出去。”
像是早就預料到她會這么說, 裴知聿溫聲回:“我出去可以, 但你總不能一直躲著不見我把,況且你一整天沒吃飯了,總得起來吃點東西。”
話音剛落, 談矜就聽見自己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嚕了一聲。
“……”
下一秒,她明顯聽見被子外面?zhèn)鱽硪宦暤偷偷剌p笑。
談矜:“?”
她猛地掀開被子蹬著面前的人,問:“你笑什么?”
“我問你你笑什么?”
要不是他她犯得著餓到肚子咕咕叫嗎?
想起來就生氣!
見她這副炸毛到恨不得立刻撲上來咬他一口的模樣,裴知聿抑制不住地輕輕勾了勾唇角。
他已經(jīng)有許久沒有見過談矜這么鮮活的一面了。
可這份愉悅落在此刻的談矜眼里卻變了味。
嘲諷!
這就是嘲諷!
赤/裸/裸的嘲諷!
忍不了,根本忍不了!
談矜抓起旁邊的抱枕就往裴知聿身上砸, 邊砸邊罵:“狗東西狗東西, 都怪你都怪你, 你還敢笑!打死你打死你!”
“你笑什么,笑什么笑什么, 讓你笑讓你笑……”
談矜這會燒雖然退得差不多了,但一整天沒吃飯根本沒什么力氣,就算是現(xiàn)在這么咬牙切齒地用力打他也沒多疼。
裴知聿照單全收,等她打累了才笑著開口:“消氣了嗎?”
談矜沒好氣兒瞪了他一眼:“沒有!”
“那再打兩下?”裴知聿看著她揚了下眉,半點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人有毛病吧?
談矜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不疼?”
裴知聿:“不疼。”
原來是不疼。
談矜聞言冷哼了聲,收回視線:“你不嫌疼我還嫌累呢。”
裴知聿垂眸低低地輕笑了聲,嗓音溫和道:“現(xiàn)在不排斥跟我說話了?”
談矜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停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對著他發(fā)了一通脾氣,她尷尬的情緒確實緩解了不少。
默了默,裴知聿嗓音溫和緩慢開口道:“你現(xiàn)在感覺好一點了嗎,對不起我不知道做太多次會發(fā)燒,下次一定注意。”
“!!!”
“你還說!”
談矜恨不得堵上他的嘴。
頓了頓,她繼續(xù)控訴:“你居然還找醫(yī)生來,丟臉死了。”
裴知聿思考兩秒,慢條斯理開口:“那不然去醫(yī)院的話豈不是更覺得丟臉?”
“……?”
談矜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居然還想帶我去醫(yī)院?!”
“你額頭那么燙,我又叫不醒你,當然要帶你去醫(yī)院了。”
談矜氣得不行:“那怎么沒去呢?”
裴知聿輕輕勾了下唇:“怕你醒了尷尬。”
“……”
談矜無語,她干笑了聲:“那我還得謝謝你的貼心了。”
即便是聽出來是在諷刺他,但裴知聿依舊厚著臉皮道:“你要是想謝,也不是不行。”
談矜狠狠翻了個白眼:“可你叫醫(yī)生過來豈不是一樣尷尬?”
聞言,裴知聿出聲寬慰:“放心,白醫(yī)生是我的私人醫(yī)生,他不會說出去的。”
談矜抬起眼睫:“真的?”
裴知聿溫聲哄著:“當然是真的,放心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的。”
“可是……已經(jīng)有第三個人知道了啊!”
談矜蒙上被子生無可戀-
因為這個尷尬的小插曲,兩人提前結束了這次溫泉之行。
盡管裴知聿再三強調除了他沒人知道白醫(yī)生來過,但談矜還是過不了心里那道坎,這房子她是一天都住不下去了,兩人休息一晚第二天上午就回家了。
隔天下午,談矜在臥室刷綜藝的時候接到沈棲月的電話:“我給你發(fā)的微信后面怎么沒回?”
談矜這才猛地想起來那天睡著之前跟沈棲月用微信說過話。
沈棲月五一假期飛巴黎看秀去了,那天她看中幾件秀款覺得適合她,發(fā)給她讓她選喜歡哪件。
回憶起來,談矜連忙道歉:“對不住寶貝,那天屬實是有不可抗力因素,后面我就忘了回了,真的抱歉寶寶。”
又是寶貝又是寶寶的,談大小姐平時很難說出這么肉麻的話,聽起來是真的覺得抱歉。
沈棲月?lián)P了揚眉,雖然已經(jīng)一秒被哄好,但還是故意道:“所以是什么不可抗力因素讓你把我拋之腦后,說出來讓我聽聽有沒有那么不可抗力。”
“……”
回想起原因談矜臉色一紅,吞吞吐吐道:“就……還真……挺不可抗力的。”
“嗯哼?”
談矜有些難以啟齒:“你真的要聽嗎?不聽不行嗎?”
沈棲月堅持:“不行,我總得知道有沒有那么不可抗力。”
“……”
“那行吧。”
談矜給自己做了半分鐘心里建設,抿了抿唇說:“那天我回完你消息就睡著了,然后后面又發(fā)生了一些事情……所以……”
救命,她還是難以啟齒。
但沈棲月可沒那么好糊弄:“你跟我在這整廢話文學呢?說重點。”
談矜:“……”
“哦。”
“就是我那天回完你消息以后就發(fā)燒燒暈過去了。”
“?”
沈棲月:“發(fā)燒燒暈過去了?”
直覺告訴她這事兒不簡單,“怎么會突然燒得這么嚴重,你不是跟裴知聿泡溫泉去了么,泡溫泉還能發(fā)燒?”
談矜臉頰發(fā)熱,抿了抿唇:“泡溫泉是不會發(fā)燒……但是……嗯……泡完溫泉以后做的事會讓人發(fā)燒……”
夠直白了吧!
她這么說應該很好理解吧?應該不用更直白了吧?
果然,那邊沉默幾秒。
沈棲月這方面很有經(jīng)驗,更加直白地回:“所以你是被裴知聿草暈的?”
“……”
談矜眼前一黑。
誰懂,她是真的很想罵人,卻不知道該罵誰。
半晌,她才扶著額頭,一副恨不得原地去世表情,咬牙切齒地問:“你就非得說得這么直白嗎!”
“……”
沈棲月干笑了聲:“抱易絲~忘了你臉皮薄了,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談矜:“……”
她想掛電話。
沈棲月開始八卦:“所以……你們究竟是有多激烈,都發(fā)燒了?”
“……”
沈棲月:“看來裴總真的很行,就是不怎么憐香惜玉。”
“……”
沈棲月:“我之前說什么來著,裴知聿這男的一看就很好睡。”
“……”
沈棲月:“快跟我分享一□□驗感如何,不過就不用詳細描述了,只需要回答yes or no就行了。”
“……”
談矜:她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
沈棲月:“快說快說嘛,球球了,我真的很好奇,對了我那天發(fā)給你的那幾件我全給你買回來了,等我回去送你。”
“……”
好吧,看在那幾件秀款的份上。
談矜尷尬地輕輕咳了聲:“跟你說的一樣,甚至更……”
“好了!”
沈棲月及時打斷:“打住,不用說了我心里有數(shù)了。”
談矜:“……”
說到這,沈棲月突然想到這件重要的事:“你們避孕了嗎?你工作室剛走上正軌,別這會兒懷孕了。”
“……”
談矜臉更燙了:“避了。”
她用力閉上眼睛,視死如歸:“酒店的十只裝,兩天全用沒了。”
話音剛落,她就清晰地聽見電話另一端傳來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woc……”
緊接著,沈棲月:“裴總牛逼!”
“……”-
假期的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天。
或許是裴知聿真的把醫(yī)生的話聽進去了,回來的這幾天雖然他們每天都膩在一起,但他都安安分分的,沒有什么出格的舉動,頂多是親親抱抱,實在被勾起欲望也是自己去浴室里沖冷水澡,就算她有的時候故意使壞,裴知聿也沒再動她一下。
幾乎放假的這幾天,裴知聿每天都要至少洗一次冷水澡,每當這個時候談矜都在床上笑到打滾。
這天晚上,裴知聿依舊帶著一身冷冽水汽從浴室里出來,表情陰沉得像是要吃人。
談矜實在繃不住了,笑著問他:“你干嘛只沖冷水澡不自己用手解決一下?”
男人掀開眼皮,視線淡淡睨過去:“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他本就不是什么欲望深重的人,所有的欲望都來源于談矜。
“噗——”
談矜聞言沒忍住直接笑出聲。
裴知聿的臉陰得更沉了。
不過片刻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原本緊皺的眉頭緩慢地松開,就連唇角也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你倒是提醒我了。”
他抬腿走過去正面上床,單膝落地朝著床上幸災樂禍的女人緩慢壓過去。
見狀,談矜大驚失色:“你干嘛?醫(yī)生可說了至少一周都不能。”
“知道。”
男人氣定神閑:“不用你。”
他視線漫不經(jīng)心落在她臉上,俯身輕輕貼了貼她的唇角,嗓音低沉繾綣:“今天我們換個方式。”
“……”
談矜心臟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
還沒等她想明白,鋪天蓋地的吻已經(jīng)密密麻麻落了下來。
“唔……”
她睜大眼睛,一邊回吻一邊口齒不清地說:“不是你……等……等一下……”
裴知聿單手鉗制住她試圖作亂的雙手,用力推高,從下往上用力吻上去,聲線磨得低沉:“等不了了。”
談矜被他吻得嘴唇發(fā)麻大腦缺氧,好不容易裴知聿良心發(fā)現(xiàn)松開她,她氣還沒喘勻,腿上就突然一涼。
下一秒,滾燙的氣息盡數(shù)灑在她腿上。
談矜愣住了。
這一秒,腦袋里似乎有什么東西突然炸開,“轟”地一聲。
她有些難以置信,只覺得自己的精神世界在這一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一直以為只有小破文里會那樣做。
回過神來,她狠狠揪住裴知聿的頭發(fā):“你給我起來!”
裴知聿沒動,安撫似的輕輕捏了捏她的掌心:“乖,你會喜歡的。”
聲線低沉溫柔,許是帶了氣息的緣故聽起來格外的繾綣動人。
“……”
談矜的耳根沒來由地紅了。
雖然身體已經(jīng)不爭氣地有了反應,但羞恥心讓她依舊斬釘截鐵開口道:“不行!”
裴知聿握住她的手:“如果不舒服,再停下也不遲。”
“……”
新奇又刺激的感覺很快占據(jù)了理智,直到結束談矜還不敢相信她和裴知聿居然做了這難以啟齒的事。
裴知聿把人抱在懷里:“覺得怎么樣?”
談矜哼唧了一聲:“還……還行吧……”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輕輕親了親她的唇角,慢條斯理地說:“那現(xiàn)在該輪到我了。”
“……”
主臥浴室的燈一直著。
后半夜,裴知聿心情十分愉悅地看著談矜在浴室里一邊yue一邊抽空不停地罵他。
……
或許是真把人欺負狠了,直到第二天睡醒,談矜看向他的目光還帶著怨氣。
不過沒關系。
裴知聿愿意承受這種怨氣。
事實上,談矜的怨氣是真的很大,特別是早上睡醒照鏡子的時候看到嘴角破了一塊,怨氣更大了。
談矜:“……”
很好,她今天、明天和后天都不想理裴知聿那個狗東西了。
兩人的戰(zhàn)火一直漫延到早餐。
餐廳里兩人向往常一樣相對而坐,裴知聿心虛,十分殷勤地給她遞這遞那。
談矜直接無視,他給的一律不吃。
就在兩人正無聲地對抗著時,鄭姨端著剛做好的三明治走進來,注意到談矜冷不丁說了句:“太太您這嘴角怎么破了?”
“……”
“……”
談矜面無表情:“狗咬的。”
裴知聿:“……”
“……”
鄭姨默默轉身。
直到鄭姨走遠,裴知聿才慢條斯理放下餐具:“我說了讓你睡前涂潤唇膏的。”
頓了頓,“但你沒理我。”
“……”
第57章
裴知聿不說這一句倒還好, 這一次算是把人得罪了個徹底,直到出門上班談矜都沒搭理他一句。
原本放假前一周已經(jīng)是兩人乘同一輛車上班了,今天談矜先一步出門, 再加上她動作快,等裴知聿追出去的時候, 談矜已經(jīng)開上自己的車揚長而去, 順便甩他一臉車尾氣。
見狀,裴知聿先是沉默, 隨即倏地輕笑出聲。
林許坐在車里一頭霧水。
要是他沒看錯的話太太今天出來的時候一臉不高興,所以才沒跟裴總一起走, 順便還甩了他一臉車尾氣。
裴總居然還笑得出來?
頓了頓,林許試探著開口:“裴總,去公司嗎?”
裴知聿收回視線, 嗓音低沉:“走吧。”
……
另一邊, 談矜美美拉黑裴知聿以后整個人神清氣爽, 就連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上個季度有了億禾的宣傳,工作室超額完成了任務,這次五一小長假談矜特批了一筆錢讓大家一起去海濱城市來了個五日游, 這會方助理正拿著單據(jù)來找她報銷。
談矜接過報銷單,邊看邊問:“玩的開心嗎,海城那邊天氣怎么樣?”
“開心開心。”
方助理笑著:“老大你沒來真是可惜了,假期這幾天海城天氣特別好,碧海藍天的別提多舒服了。”
談矜:“玩的開心就好。”
“老大假期去哪玩了?”
聞言, 談矜正準備蓋章的手一頓, 緩了兩秒才道:“去山上泡溫泉了。”
“哇!泡溫泉呀, 我最喜歡泡溫泉了!一定跟舒服。”
談矜笑著蓋上自己的章,揶揄地抬頭看了她一眼:“要是沒記錯的話, 你上個月跟我說的是你最喜歡游泳了。”
方助理靦腆地笑著抓了抓頭發(fā):“都喜歡都喜歡,不沖突。”
談矜微笑著收回視線,將單據(jù)重新遞給她:“我看完了也蓋好章了,你那去找財務報銷吧。”
“好嘞~”
方助理剛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對了老大,咱們跟億禾的合約只簽了一個季度,我們要不要續(xù)個長約?”
這幾天談矜也在想這件事,這個季度的合作效果還是不錯的,本來她也想著在下次開會的時候提一下,但既然現(xiàn)在就有人提到了她索性直接拍板:“我也是這么打算的。”
“你手上的活應該都差不多了吧,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合同擬好以后先給我看然后再跟億禾那邊對接。”
方助理點頭:“好的老大。”
助理離開以后,談矜又重新投入工作,期間習慣性地拿起手機看,但又不知道在看什么,又放下。
重復了幾次她才反應過來,裴知聿今天早上被她拉黑了,發(fā)不了微信給她。
思及此,她腦海里不由自主地閃過一個念頭。
猶豫了幾秒,談矜狠狠打消了這個念頭按滅屏幕。
待著吧他-
與此同時,瑞華科技頂樓的會議室正在進行關新一代智能機器人新功能方案的討論。
會上兩方各執(zhí)己見爭論不休,一個小時過去了還沒爭論出個輸贏。
裴知聿煩躁地揉了揉眉心,懶得再聽他們進行無意義的爭論,索性拿起手機給談矜發(fā)微信,問問她消氣了沒有。
然而,消息發(fā)出的下一秒,屏幕下方就出現(xiàn)了一個明顯的紅色感嘆號。
[您的消息已發(fā)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裴知聿更煩了。
會議室里的爭論聲不斷,片刻,一道低沉微冷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如果吵架能解決問題我不如把公司開到菜市場。”
會議室里頓時鴉雀無聲。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開口。
裴知聿的視線涼涼地掃了一眼面前的兩套方案,毫不留情地譏諷:“方案做成這樣還好意思吵,如果這就是你們能拿出來的最高水平我不如月薪三千去雇實習生。”
剛才還唇槍舌戰(zhàn)的兩方負責人,此刻啞口無言。
裴知聿抬起眼皮冷冷睨過去:“怎么不說話了?剛才不是還挺能吵的?”
“……”
巨大的威壓下其中一個負責人繃不住出聲道:“我這就回去改,一周,一周之內肯定改完。”
裴知聿原本想反駁,但想想他們那個水平再短的時間估計也交不上來什么正經(jīng)東西,他今天沒空繼續(xù)耗下去。
“一周內交不出滿意的方案自己去找人事辦離職。”
裴知聿起身大步走出會議室:“散會。”
回到辦公室,裴知聿再次點開微信發(fā)了個標點符號過去,依舊提示拒收。
裴知聿皺了皺眉。
這時,林許匆匆敲門走進來:“裴總——”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裴知聿打斷:“幫我定一張今天下午飛英國的票。”
聞言,林許神色有些意外:“您要出差嗎?”
“不是,你早上不是說收到了蘇富比拍賣會的邀請函?”
林許點頭:“是的。”
他懂了,裴總這是要哄太太。
但是……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資料,雖然算不上十萬火急,但是還是有必要提一下:“裴總,您之前讓我注意的裴家母子的動向最近有眉目了。”
裴知聿表情停頓一瞬,隨即語氣篤定:“翻不了天,等我回來再說。”
林許:“好的。”-
全身心投入工作打定主意要給他點顏色看看的談大設計師,絲毫不知道此刻裴知聿已經(jīng)踏上了飛往英國倫敦的飛機。
她昨天跟沈棲月約好了今天晚上要一起去吃泰國菜,下了班談矜直奔沈棲月家。
卻不想剛走出電梯迎面就看見祝言川怒氣沖沖從沈棲月家里走出來,頭發(fā)看上去有些亂,襯衫扣子最頂端沒系,脖子上還有明顯的草莓印。
看上去昨晚十分激烈,怪不得她剛剛打電話發(fā)微信都不回。
“……”
四目相對,兩人都有些尷尬。
停頓幾秒,祝言川輕咳了聲試圖緩解尷尬:“你來找棲月。”
“啊……是。”談矜點頭。
祝言川臉色緩和一點:“她剛醒,你自己進去吧,我先走了。”
說完沒等談矜開口,就自顧自踏上電梯離開。
見狀,談矜揚了揚眉。
這臉臭的,該不會是被沈棲月趕出來了吧?
隨即,她收回視線踩著高跟鞋朝著沈棲月家的方向走過去。
她有沈棲月家的密碼,不用有人過來給她開門,她自己就能進去。
走進客廳,跟她料想的一樣,貼身衣物灑了一地,從玄關就開始了。
見狀,談矜貼心地將地上的大衣?lián)炱饋韼退龗煸陂T口,隨后換了拖鞋往里走。
剛走到臥室門口,還沒等她開口就從門里飛出來一個枕頭,連帶著沈棲月的國粹劈頭蓋臉砸了過來。
談矜?zhèn)壬矶懔艘幌拢眍^擦著她的肩膀飛過去,她有些后怕地回頭看了一眼,笑:“怎么著,誰又惹我們大網(wǎng)紅不高興了?”
看見門口站著的另有其人,沈棲月才放下一身的刺,緊張地看了談矜一眼:“怎么樣有沒有砸壞?”
她扔出去的力道她自己清楚,雖然只是個枕頭但她用足了力打在身上也不輕。
談矜笑了下:“沒事兒,我躲開了。”
“那還好。”沈棲月懸著的心總算放下。
談矜垂眸看了她一眼,隨即放下包包踢開地上礙事的衣服坐過去:“我剛才在門口遇見祝言川了。”
沈棲月:“別提那個臭傻逼,媽的,他再晚走一步老娘就要報警抓他了。”
“……”
談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看來她剛剛猜得沒錯,祝言川果然是被趕出來的。
“你們……又分手了?”她試探著問。
沈棲月:“什么叫又,根本就沒和好過。”
“沒和好那你還——”
談矜的視線落在她鎖骨的吻痕上。
沈棲月皺著眉頭低頭看了一眼,有些煩躁:“晦氣。”
“充其量就算個炮/友。”
談矜眨了眨眼:“你過年的時候不是說家里給你介紹相親對象了么?”
“別提了。”
沈棲月冷笑:“被祝言川那臭傻逼攪黃了。”
她轉頭看著談矜吐槽:“你知道嗎,昨天我和相親對象一起吃飯,他過來就問我上次在我家用過的避孕套什么牌子的。”
“你說他是不是有病,臭傻逼呢。”
談矜:“……”
“然后呢?”
沈棲月:“然后相親對象就被他氣走了,我想跟他說清楚,要么就當陌生人要么就當個炮友,他說去酒吧一邊喝一邊說。”
“他明明知道我喝了酒容易上頭,結果這狗東西偷偷換了我的酒不說還可著勁的灌我,非說我拿走了他的清白要想好聚好散必須再跟他做一次。”
“我想著這要求也不算過分,畢竟他人帥活好我也不算吃虧,誰知道他他媽的居然沒戴套。”
沈棲月越說越氣:“成年人互相解決生理需求你情我愿,他偷偷不帶套算怎么回事?”
談矜:“……”
她沒想到這還挺復雜的……
“……”
談矜憋了半晌才憋出來一句:“要不你從了他?”
沈棲月冷笑:“然后繼續(xù)像上學那會兒每天雞飛狗跳?祝言川狗改不了吃屎我可不想再去抓一次奸。”
聞言,談矜輕咳了聲:“那個……你措辭要嚴謹,沒到抓奸的程度。”
“那那個女的不是也抱他了?”
“……”
談矜當時全程在場:“那倒是。”
沈棲月有些懊惱地扶著額頭:“我跟他就是天生八字不合的孽緣。”
談矜:“不過祝言川看起來還挺執(zhí)著的,你打算怎么辦?”
“要不我明天就找個人扯證算了。”沈棲月認真地說。
“別——”
談矜:“這可是終身大事,不能草率。”
聞言,沈棲月撩起眼皮睨了她一眼:“不能草率?誰之前跟前男友閃過來著?”
“……”
談矜面色一紅,有些不自然地回:“這不一樣,你要是現(xiàn)在跟祝言川扯證我也支持。”
“……”
沈棲月:“還是算了吧。”
談矜:“不過我記得那件事祝言川不是跟你解釋清楚了呢,當時也和好了,怎么后來又鬧起來了?”
“他就是個海王,狗改不了吃屎。”
“……”
談矜小聲說:“說得你好像不是海后一樣,你前男友加在一起得有一打吧。”
“……”
沈棲月:“我雙標。”
聞言,談矜嘿嘿笑出聲:“我也雙標,誰讓我們月月受歡迎呢。”
別人海就是渣男渣女,自己姐妹海就是受歡迎。
談矜開始對著面前這張素顏也依舊濃墨重彩的臉吹彩虹屁:“上天賜給你這副絕世的容貌又不是讓你在一棵樹上吊死的。”
有一說一,談矜雖然也是從小美到大,但看見沈棲月第一眼她就告訴自己,她要跟這個女孩做朋友,因為沈棲月真的很漂亮。
沈棲月笑出聲:“行了吧你。”
頓了頓,她眼神迷茫了一瞬:“其實我們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性格不合,我們彼此都有自己的一套處事方法,誰也說服不了誰,誰也不愿意為對方去改變,強行湊在一起只會激發(fā)矛盾,還不如亂刀斬亂麻趕緊斷掉,大家都省心。”
她輕輕嘆了口氣:“分分合合糾纏這么多年我也累了。”
見狀,談矜也沒再撮合,轉移話題:“我今天可不是來給你做情感導師的,我餐廳都定好了,還去不去吃飯了?”
“去啊,當然去。”
提到吃飯沈棲月又活了過來:“你等我半小時,我去洗個澡化個妝。”
談矜點頭:“你去吧,我等你。”
半小時后,兩人一起出門各自開著一輛拉風的豪車,香車美女好不惹眼。
因為沈棲月心情不好,吃完了晚飯談矜又帶她去夜店蹦了兩個多小時,宣泄情緒。
一直到凌晨,談矜才帶著喝到爛醉的沈棲月回到家。
“矜矜……矜寶……寶貝矜矜……我愛你哦,寶貝!你是我的姐妹~你是我的baby~”
“……”
談矜一臉無語,但還是耐心哄著:“好好好你也是我的寶貝,你先坐下,我去給你煮醒酒湯。”
沈棲月醉得發(fā)瘋,留她一個人在家她也不放心,暫時安撫好沈棲月以后,她便給鄭姨發(fā)了個微信告訴她自己今天在朋友家睡不回去了。
至于裴知聿——
此刻談矜還不知道遠在太平洋的另一端,一位生著東方面孔的英俊男人已經(jīng)一舉拍下當晚的壓軸拍品——
價值1.7英鎊的藍鉆戒指“海洋之心”。
拍賣會結束時,門口已經(jīng)被外國媒體記者圍得水泄不通,事實上在這塵埃落定之前門口就已經(jīng)聚集一大批記者,紛紛想要見證這顆屬于前皇室公主重11.28克拉的海洋之心究竟花落誰家。
在得知被一位東方面孔的男人斥巨資拍下后,更加好奇。
一位英國華裔拼命擠到前面,舉著話筒問:“您好,請問您斥巨資拍下這枚戒指是用來收藏嗎?”
看在是同胞的份上,裴知聿偏頭掃了鏡頭一眼,薄唇輕啟:“送我太太,我還欠她一枚婚戒。”
第58章
當晚裴知聿雖然沒有多做停留, 但拍賣會上不免有人認出他,他人還沒回國消息就先一步傳回了國內。
當晚,瑞華科技負責人豪擲1.7億英鎊拍下天價藍鉆戒指的消息就不脛而走, 再加上他在鏡頭前言簡意賅說的那句話,有圖有視頻, 接連上了好幾個熱搜。
【woc!!!裴總好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看向鏡頭的一瞬間, 就在那一瞬間我人沒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媽的!這男人真是該死的有錢!】
【奪少????1.7億?英鎊?別打斷我讓我算算這是多少錢。】
【這世界上有錢人這么多為什么不能多我一個?】
【1.7億英鎊的鉆戒,我都不敢想象戴在手上會是什么感覺。】
【嗚嗚嗚嗚果然這是我大半夜不睡覺的報應, 點開微博就是一嘴狗糧。】
【果然有錢人的世界我想象不到,終于認清自己是npc的事實。】
……
次日, 裴知聿剛下飛機,微信就接連彈出新消息。
祝言川:[嘖,這么聲勢浩大的去給談大小姐拍戒指,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求婚。]
裴知聿揚了揚眉。
隨即偏頭看向林許:“我們去倫敦的事是走漏了什么風聲嗎?”
林許聞言一愣:“應該是沒有的, 您的私人行程向來是保密的。”
裴知聿抬起手機。
見狀, 林許:“我馬上查。”
很快林許便匯報道:“是熱搜,昨天拍賣會結束的時候您門口被拍到了,可能是有人認出您了, 所以這才傳回國內。”
聞言,裴知聿皺了皺眉:“什么時候的事?”
林許抿了抿唇,低頭看了一眼微博,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國內時間凌晨。”
裴知聿面色緩和了許多,他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現(xiàn)在剛六點, 談矜應該還沒起, 昨晚已經(jīng)睡了,多半是還沒來得及看熱搜。
他現(xiàn)身拍賣會本不是什么要緊事, 但想給談矜一個驚喜,要是提前知道了他折騰這一趟也就沒什么意義了。
收回視線,男人嗓音淡淡:“走吧,先回博悅華庭。”
回到博悅華庭,裴知聿外套都沒來得及換就直接上了二樓,看到臥室空無一人,床單和枕頭也都整整齊齊仿佛沒人睡過一樣。
見狀,裴知聿愣了愣。
談矜不可能這么早起床上班,唯一的可能就是昨晚談矜也沒回來。
他輕輕皺了皺眉。
昨天上飛機之前他只讓林許通知鄭姨他晚上不回來的事,因為那會兒是下午談矜還沒下班便沒多問她的事。
思及此,裴知聿下意識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微信沒有談矜的消息,短信和電話也沒有。
他打了個電話過去,無人接聽,顯然是被拉黑了。
夜不歸宿。
男人危險地瞇了瞇眼,長本事了。
轉身下樓。
樓下廚房里鄭姨正在準備做早餐,看見裴知聿回來嚇了一跳:“欸?先生您什么時候回來了?”
裴知聿:“太太呢?昨晚沒回來?”
鄭姨:“太太昨晚打電話給我說沈小姐喝醉了,她在沈小姐家睡一晚,明天陪沈小姐相親。”
“知道了。”
裴知聿轉身上樓。
鄭姨愣了愣,難道太太昨晚不回家沒跟先生說?
另一邊,裴知聿上樓第一件事就是給祝言川打電話。
第一遍沒人接,第二遍響了半天才有人接起來:“大哥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
聽聲音明顯是剛被電話吵醒的。
裴知聿冷哼了聲,我管你幾點。
“祝公子還有心情睡覺,等你睡醒了估計沈棲月結婚請柬都送到你家門口了。”
“?”
祝言川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操,我不是都攪黃了么——”
“不對。”
祝言川智商重新占領高地:“沈棲月結不結婚又不關你的事,你什么時候這么好心了?”
裴知聿薄唇輕啟,冷淡吐字:“她跟誰結婚是不關我的事,但她拐走我老婆就關我的事了。”
“……”
祝言川氣得在電話那頭罵了句臟話,言語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合著你大清早地擾人清夢,是因為沈棲月把談矜叫走了,你揣著15億人民幣的海洋之心找不到人獻殷勤才來找我撒潑?”
“……”
裴知聿抿唇不語。
半晌,他重新開口:“管好沈棲月。”
電話那頭,祝言川姿態(tài)閑適地靠在床頭上輕“嘖”了聲,“這我可管不了,我昨天剛被她從家里趕出來,不信你問談矜,我們在門口還遇到了。”
聞言,裴知聿心頭的陰霾突然一掃而光,唇角不自覺輕輕勾了一下。
隨即,聲線愉悅地“呵”了聲,嘲諷:“廢物。”
祝言川:“???”
說完,毫不留情掛了電話-
早上七點,談矜被鬧鐘吵醒。
昨晚沈棲月喝了不少酒醉得不輕,大半夜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就算是喂了醒酒湯也還是折騰到凌晨才睡著。
沈棲月喝酒睡覺不老實,昨晚她是在次臥睡的,比不了沈棲月畢竟她這個上班狗還得早起去上班。
清醒了一會兒,談矜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七點過五分。
她起床去衛(wèi)生間簡單洗漱了一下。
因為她從前就偶爾會過來睡,所以沈棲月早就單獨在浴室里給她準備了洗漱用品。
從前兩人身材差距不大,大部分衣服都能互相穿,就沒多此一舉,但回國以后由于鄭姨的手藝太好,談矜日漸豐腴沈棲月的衣服她是一點都套不進去了。
昨天去夜店沾了一身的味,只能先簡單洗漱然后回家換一套再去上班。
出門前她去主臥看了一眼沈棲月,見她睡得正熟便沒打擾她,只留了張便簽便悄悄出了門。
期間完全已經(jīng)忘了黑名單里還有個裴知聿。
談矜到家的時候鄭姨正在廚房里準備早餐:“鄭姨早。”
“太太您回來了,早。”
談矜一邊換鞋一邊說:“麻煩您多做一個芋泥三明治,我待會上班帶走。”
“好的太太,對了——”
談矜記得自己并沒有提前給鄭姨打電話讓她做早餐,以為是鄭姨自己給自己準備的,便沒多問,再加上趕時間去公司沒等鄭姨說完她就自顧自上了樓。
推開臥室房門,就看見浴室里的燈亮著,裴知聿的襯衫和西裝褲都搭在沙發(fā)上。
見狀,談矜表情有些不解。
裴知聿什么時候多了早上洗澡的習慣?而且他怎么這個時間還沒上班?
算了,不管他了。
她趕時間。
談矜大步走進去,從衣帽間里翻出一套還沒穿過的春季新款三件套。
要是沒記錯的話一套好像是香家的限定款,全球只有二十套,她花了不少錢呢。
她把衣服拿到臥室丟在床上,飛快脫掉自己身上沾著香水味和各種煙酒味的衣服,正當她脫掉內衣?lián)Q上胸貼時,身后突然傳來“咔嗒”一聲。
下一秒。
浴室房門開了。
裴知聿立在浴室門口。
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個全/裸的裴知聿立在浴室門口。
“……”
“……”
四目相對,空氣有片刻的凝滯。
談矜強忍住想要尖叫出聲的欲望,咬牙切齒地看著他:“裴知聿你是變態(tài)嗎?出來不知道穿件衣服?”
聞言,裴知聿神色散漫地看著她,視線漫不經(jīng)心掃了一眼某處,隨后重新對上她的視線揚了揚眉:“咱倆半斤八兩吧?”
“……”
靠!
談矜下意識護住胸口:“你有病吧!我在自己臥室換衣服,誰知道你突然出來?”
裴知聿振振有詞:“我在自己臥室洗澡,誰知道你在外面?”
“……”
談矜氣得七竅生煙,視線努力避開他的重要部位:“不是,你有跟我斗嘴的功夫怎么不先扯塊布把自己遮一遮?”
“遮什么?”
裴知聿:“你沒看過沒摸過還是沒——”
話還沒說完,談矜就沖過去死死捂住他的嘴,狠狠蹬著他威脅:“你敢說出來你就死定了裴知聿,這輩子都別想從黑名單里出來了!”
裴知聿揚了揚眉,抬眼看著她。
雖然被捂住了嘴不能說話也看不清表情,但那眼神明顯就是在挑釁,仿佛在說:是嗎?我不信。
談矜:“……”
要不是她真喜歡這張臉,可真想打死他!
她一邊試圖收手一邊警告:“我現(xiàn)在松開你,不許說聽見了嗎?”
裴知聿停頓了下,點頭。
談矜松開手:“我要去上班了,來不及了。”
說著,她轉身就想去穿衣服,還沒等走出去就察覺手腕一涼,緊接著就被一股力道帶進那人懷里。
肌膚相貼,談矜臉頰不自覺地紅了。
“你干嘛快松開我,上班要遲到了。”
男人死死按著她的腰,垂下眼睫,視線從額頭上一寸一寸往下,最后定格在嫣紅的唇上:“我讓你走了嗎?”
談矜心跳如累,她強作鎮(zhèn)定:“我……我可跟你說,我還沒消氣呢,你小心我讓你待在黑名單里一輩子出不來!”
聞言,裴知聿輕笑了聲,按在她腰上的手更用力了,慢條斯理地開口:“你不說我倒是忘了。”
“不僅拉黑我,還夜不歸宿。”
男人輕輕咬著她的耳垂,呼吸滾燙:“長本事了啊談矜。”
滾燙的呼吸盡數(shù)落在她耳畔,談矜被燙的心臟忍不住顫了顫。
她皺著眉掙扎了兩下,察覺到掙扎不開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試圖跟他講道理:“我昨天去陪沈棲月了,而且我昨晚給鄭姨打電話了,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
男人嗓音低沉清冽,帶著明顯的顆粒感,聽起來格外性感,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
“怎么會?”
談矜不信:“你松開我我去問鄭姨。”
“不急著這一會兒。”
裴知聿垂眸,空閑的手若有似無地觸碰著她。
談矜心跳漏掉半拍,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裴知聿別……我還要上班。”
裴知聿動作稍微停頓了下,然后繼續(xù)往下,一邊低頭親她一邊嗓音低沉問她:“今天刷微博了嗎?”
談矜被他撩得氣息不穩(wěn):“沒……”
裴知聿勾唇輕笑:“那就好。”
“嗯?”
談矜沒理解她的意思:“什么?”
男人低頭再度覆上她的唇:“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談矜被他吻得頭腦發(fā)暈,含糊不清地說:“嗯?什么……別親了……我還要上班。”
裴知聿慢條斯理撕掉她胸口的束縛:“不急。”
“不——”
談矜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壓在沙發(fā)上,她下意識想伸手抓住什么,把沙發(fā)上原本放著的襯衫和西裝褲通通撥落在地。
裴知聿耐心溫柔地吻著她:“還沒在沙發(fā)上試過……”
談矜皺著眉頭試圖推開他:“裴知聿……”
“乖,叫老公……”
……
一周沒做裴知聿像是餓狼突然開了葷,壓著她在沙發(fā)上還不夠,后面又帶她去床上,一直折騰到快中午才算完,期間鄭姨還來敲過一次門,應該是來叫他們吃早飯,嚇得談矜魂都飛了。
不過鄭姨沒停留多久,敲了兩下門沒人應便走了。
結束以后,談矜靠在床頭累得半死,氣還沒喘勻呢,裴知聿就已經(jīng)下床撿起剛剛被他們弄掉的衣服,一件一件慢條斯理地往身上套了。
見狀,談矜氣不打一出來,索性收回視線,拿起手機刷微博眼不見心不煩。
裴知聿看著她拿起手機點開微博,唇角勾著一抹淡笑,并未開口,像是在等待著她的反應。
果然,三秒鐘后談矜猛地抬起頭看過來:“你昨天出國了?”
裴知聿揚了揚眉,不置可否。
隨后他俯身從西裝外套里面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抬腿走過去遞給談矜,聲線清越溫和:“看看喜不喜歡。”
談矜的心臟砰砰砰跳著,怪不得剛剛裴知聿會問她有沒有刷微博。
思及此,她唇角輕輕翹了翹,伸手接過來緩緩打開。
只見里面靜靜躺著一枚巨大的藍色鉆戒,鉆石純度極高,即便是在日光充足的白天也依舊璀璨奪目。
談矜眨了眨眼。
裴知聿:“喜歡嗎?”
談矜收回視線抿了抿唇:“還行吧,你怎么突然想起來送我鉆戒了?”
裴知聿輕輕揚了揚眉,低頭拿出盒子里的鉆戒,單膝跪地:“因為想起來還欠裴太太一枚婚戒。”
頓了頓,男人喉結輕輕滾了滾,仰頭溫柔地注釋著她的眼睛,緩慢真摯地開口:“談矜,你愿意嫁給我,做我的太太嗎?”
談矜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這對她而言無疑是驚喜,更彌補了當初她匆匆閃婚的遺憾。
對上他的視線,談矜輕輕彎了彎唇角:“我愿意。”
裴知聿臉上帶著滿足的笑,輕輕執(zhí)起她的手慢條斯理地將那枚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他收回視線,仰頭看著談矜,唇角勾著薄薄的笑意:“現(xiàn)在能放我出黑名單了嗎,裴太太?”
第59章
當天中午吃午飯的時候, 談矜就把裴知聿的聯(lián)系方式通通從黑名單里放了出來。
因為今天上午這一折騰,兩人誰也沒上成班,吃完午飯兩人才各自趕在下午上班時間開始前匆匆到了公司。
談矜那邊廟小事少倒是還好, 裴知聿這邊就不一樣了。
光是這一個上午,需要他親自過目簽字審批的文件就不下十個, 更別提眼下瑞華科技最新一代智能機器人馬上也要上市了, 發(fā)布會就定在下個月初,流程和場地都需要他親自過目才能繼續(xù)往下走流程。
來找裴知聿簽字匯報的員工被林許擋了一撥又一撥, 原本他以為裴知聿只是簡簡單單的遲到,卻沒想想開兢兢業(yè)業(yè)從不遲到早退的裴總不僅上次早退, 這次到居然直接曠工。
“……”
期間林許試圖打過電話,但都無人接聽,有兩個高層有重要的事需要立刻見裴知聿商議, 他實在擋不住了, 只能暗示今天boss暫時沒來上班, 具體原因不祥。
午飯前,裴知聿無故曠工的事就在公司內部傳開了,公司員工大群更是刷了不知道多少個99+。
[聽說今天boss曠工了???]
[啊?真的假的???誰說的可信嗎?boss怎么可能曠工?]
[我看見上午陳總和趙總上去找boss, 沒到五分鐘又下來了,我那會兒就在電梯門口,聽見兩位總說boss今天沒來上班!]
[你這么你說我也覺得有點不對,今天我和我組長上樓找boss批預算,被林特助擋在外面了。]
[我也是, 我有個合同急著跟合作方對接, 上午想找裴總過目, 也被林許攔在外面了。]
[我去,所以說boss曠工是真的?真是活久見。]
[我來瑞華五年了, 第一次見裴總曠工。]
[我也是。]
[上一次是早退,這次直接曠工我現(xiàn)在更好奇太太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了,居然能讓裴總這種工作狂早退曠工。]
[還有一件事你們看熱搜了?]
[什么熱搜?]
[裴總昨天現(xiàn)身蘇富比拍賣會拍下一枚價值1.7億的天價鉆戒。]
[臥槽臥槽!!!海洋之心!前英國皇室公主佩戴過的那顆海洋之心!!]
[公不公主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1.7億英鎊我他媽打工十輩子都賺不到。]
[……]
[那倒是。]
[所以……boss今天曠工的事早就有跡可循了?]
……
午休剛剛結束,瑞華科技的所有員工的郵箱里都多了一封從總裁辦發(fā)出來的新郵件。
這時,辦公室里不知道是誰突然驚訝出聲:“我靠!boss扣了自己三個月的工資?!”
公司規(guī)定無故曠工最低罰一周工資,根據(jù)曠工天數(shù)增長。
員工群頓時又熱鬧了起來,大家紛紛表示:
[不愧是裴總,對自己都那么狠。]
[可能裴總的心軟都給太太了吧。]
[一口狗糧猝不及防。]
[你是會磕cp的。]
……
昨天下午早退,再加上今天一個上午沒來,相當于一整天沒工作,裴知聿辦公桌上需要他處理的文件早就堆積成山。
辦公室里,林許正在匯報有關裴家那對母子的動向:“跟您料想的一樣,顧安然和裴牧母子在國外注冊了一家叫勝優(yōu)的公司,ceo是顧安然,近期這家公司的賬戶匯入了大筆現(xiàn)金。”
“多少?”裴知聿抬眼。
林許:“大概八千多萬。”
裴知聿聞言冷嗤了聲,臉上帶著明顯的嘲諷:“老爺子那點流動資金估計要被他們搬空了。”
果然。
他就知道他堅持不同意裴牧進董事會,這對母子撈不到油水就會想方設法地打流動資金的主意。
“蠢貨。”
裴知聿收回視線,嗓音淡淡吩咐:“繼續(xù)關注,保留好證據(jù),他們匯進國外賬戶的每一筆資金流水我都要有清清楚楚的白紙黑字。”
林許微微頷首:“好的裴總。”
頓了頓,林許猶豫幾秒小心翼翼將手上的那份燙手山芋放在辦公桌上:“您上次讓我去調查的裴牧的身世——”
林許欲言又止沒敢往下繼續(xù)說。
裴知聿臉上很平靜沒什么表情,抬眼看過去:“不會也跟我料想的一樣吧?”
林許低下頭,沒敢出聲。
見狀,裴知聿輕輕扯了扯唇角。
沉默幾秒,他抬手拿起桌上那份私家偵探的調查,以及DNA檢測證明。
裴知聿的視線停在右下角的數(shù)字上。
百分之99.99。
隨后他看了一眼私家偵探傳回來的文件,上面裴牧真正身份證的出生日期居然比他還早半年。
裴知聿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冷笑了聲抬起手用力扯了扯領帶:“老爺子為了讓這對母子進門還真是煞費苦心。”
怪不得剛進了裴家就迫不及待改姓,合著還真是他裴錚的種。
林許立在原地盡量降低存在感,生怕引火燒身。
裴知聿的腦子有些亂,絲絲縷縷的線頭纏繞在一起,一時有些捋不清。
頓了頓,他淡聲吩咐:“沒事了,你出去忙吧。”
直到辦公室里再無其他人,裴知聿才拽下眼鏡,靠在椅子上用力按了按眉心。
他母親裴錚結婚第一年就懷上了他,按照裴牧身份證上的生日推算,裴錚是在還沒和他母親結婚的時候,就已經(jīng)和顧安然有了裴牧。
裴知聿瞇了瞇眼。
那當年他母親的抑郁癥跟他們究竟有沒有關系……-
由于之前耽誤了太多工作,裴知聿加完班回家已經(jīng)是深夜了。
他原本以為談矜已經(jīng)睡了,當他輕手輕腳走上樓梯,打算去書房將就一宿的時候,主臥的房門咔地一聲打開,明亮的暖調燈光從門縫泄出來。
談矜穿著可愛的棉質小兔睡衣抱著ipad站在門口,一臉開心地看著他:“裴知聿你終于回來啦!”
四目相對。
裴知聿立在原地,仿佛心里覺得有什么東西正在一點一點融化,在胸口縈繞了一下午的陰霾就這么輕飄飄的散了。
停頓幾秒,他眼尾漾開一抹笑意,嗓音格外溫柔:“都幾點了怎么還沒睡。”
談矜:“等你啊。”
頓了頓,她抿了抿唇故意嘴硬:“順便處理點工作。”
裴知聿將她的小心思盡收眼底,但沒戳破,聲線溫和地笑了笑:“處理完了嗎?”
談矜:“處理完了,你回來我們就能睡覺了。”
裴知聿揚了揚眉:“行,那我洗個澡,我們就睡覺。”
談矜點頭。
“你今天怎么加班到這么晚才回來?”
裴知聿笑著:“可能是早退和曠工的代價吧。”
聞言,談矜耳朵紅了紅,催促道:“快去洗澡吧,臟死了。”
“行。”裴知聿勾了下唇,轉身走進浴室。
原地,談矜看著男人明顯有些疲憊地背影皺了皺眉。
應該不是她的錯覺。
裴知聿洗澡很快,不到半小時就換號睡衣從浴室里出來了。
見他睡衣穿得整整齊齊,談矜更堅信她的直覺沒錯。
畢竟這狗東西自從上次在溫泉山莊回來,就沒好好穿著睡衣從浴室里走出來過。
談矜心中打鼓。
她已經(jīng)很久沒見裴知聿狀態(tài)這么差了,到底是因為什么事,難道是公司出問題了?又或者是……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裴知聿就已經(jīng)帶著一身水汽掀開被子上床。
頓了頓,談矜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偏頭看向裴知聿:“你用我的沐浴露了?”
裴知聿:“玫瑰味的很好聞。”
“……”
談矜抿了抿唇故意道:“沐浴露可是私人的東西,我們現(xiàn)在的關系已經(jīng)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聞言,裴知聿揚了揚眉,偏頭俯身壓下去:“更私人的都已經(jīng)做過了,還差這點?”
男人聲線低沉喑啞,帶著點微弱的氣音,聽上去有些氣色。
溫熱的呼吸撒在她耳畔,談矜的心跳不自覺漏掉半拍:“你……別耍流氓啊,我還有重要的事想跟你說呢。”
裴知聿輕輕揚了揚眉:“我和自己老婆做一些私密的事情,應該不算耍流氓吧?”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緩慢地勾著自己睡衣的系帶,一邊慢條斯理地脫下來,一邊說:“有事說事也不耽誤,今天不用你上面的嘴。”
“……”
談矜臉頰唰地一下紅了:“不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說啊。”
裴知聿邊說邊脫:“又沒捂著你的嘴不讓你說。”
“……”
談矜看著已經(jīng)快把自己脫光了的裴知聿:“你這樣我怎么說?”
“怎么不能說?”
他開始動手脫她的。
談矜:“……”
見她沒出聲,裴知聿揚了揚眉,隨即低下頭:“那就做完再說。”
“別……”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聲布料劃開的聲音。
“……”
她的內褲,新買的。
緊接著,男人帶著欲念和濃濃眷戀的吻就鋪天蓋地地落下來。
雖然他們做過的次數(shù)不算太多,但今天談矜能明顯感覺到裴知聿狀態(tài)不對。
她抽出空小聲問:“你今天是心情不好嗎?”
男人垂眸盯了她幾秒,隨即低頭親了親她的唇角:“你看出來了?”
談矜點頭:“我又不是傻子。”
裴知聿笑了:“我們矜矜最聰明。”
“所以,是公司的事嗎?”
裴知聿:“不是,放心我會處理好。”
談矜明白了,沒繼續(xù)往下問。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天翻地覆后,她聽見裴知聿嗓音發(fā)啞地低低出聲:“矜矜,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嗎?”
能聽出幾分祈求,隱隱帶著破碎感。
談矜輕輕“嗯”了一聲,用行動告訴他:“我會的。”
……
隔天一早,談矜又一次精疲力盡地醒過來。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裴知聿正在背對著他整理睡衣,準備下床洗漱。
見狀,她伸手輕輕拉了拉他的睡衣。
裴知聿偏頭笑著看過來:“睡醒了?”
談矜點頭:“醒了,幾點了?”
裴知聿抬頭看了一眼時間:“七點半還早今天周末你可以多睡一會兒。”
“不了。”
談矜搖了搖頭坐起來,跟億禾后面續(xù)約的合同有點小問題,短約和長約不同有幾個條款還不清楚要磨合一下,她昨晚就一直在處理這件事,今天雖然不是工作日,但也要盡快敲定。
她身上有點酸懶得伸手,便撒了嬌讓裴知聿幫她拿一下手機。
不拿倒還好,這一拿裴知聿便不小心看到了她昨晚手機屏幕最后沒關的頁面。
因為工作需要,談矜把手機調成了不自動熄屏,再加上昨天一直插著充電器,所以即便是手機屏幕扣在床頭上亮了一整晚也沒關機,更沒人知道。
裴知聿掃了一眼微信備注,孟總。
他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將手機遞給談矜。
停頓片刻,揚了揚眉:“孟清宴?”
“……”
自從上次知道裴知聿在意她和孟清宴相親的事以后,她就把孟清宴的備注改成了公事公辦的孟總。
頓了頓,談矜解釋道:“那個……你別誤會啊,我是在跟他說合同的事,不信你看。”
裴知聿沒接,收回視線站起身:“不用解釋。”
談矜:“?”
“你不吃醋了?”
裴知聿慢條斯理出聲:“不吃了,因為我發(fā)現(xiàn)跟他比我有壓倒性的優(yōu)勢。”
他刻意加重了“壓倒性”三個字,只可惜談矜沒聽出來。
“?”
她一頭霧水:“什么壓倒性的優(yōu)勢?”
聞言,裴知聿轉過身揚了揚眉:“你真想知道?”
談矜點頭。
裴知聿薄唇輕啟神色散漫開口:“錢多事少,人帥活好。”
談矜:“……”
第60章
五月的最后一個周末, 原本談矜和裴知聿打算一起過個二人世界,但最終因為裴知聿臨時要去國外出差,計劃便暫時擱置。
這天談矜閑來無事, 便叫了沈棲月出來喝下午茶。
沈棲月悠閑地靠在藤椅上,抿了一小口咖啡, 笑著抬頭:“大周末的不跟你家裴總過二人世界?”
談矜支著下巴:“裴知聿去國外出差了, 前天下午就走了。”
沈棲月輕“嘖”了聲,“怪不得你想起我了, 重色輕友。”
“才沒有。”談矜笑著。
說著,沈棲月的視線停在談矜手指上那枚鴿子蛋上, 揶揄:“那應該就是那1.7個億吧?”
談矜下意識垂眸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也知道了。”
沈棲月輕哂慢條斯理:“裴總大手筆,熱搜大張旗鼓地上了好幾天, 我想不知道都難。”
談矜的手指不經(jīng)意地放在那枚戒指上輕輕摸了摸, 抿唇笑著:“說實話我也沒想到, 當時也嚇了一跳。”
見她一副小女人的模樣,沈棲月真心為她高興,笑著說:“你這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
談矜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抬頭看過去問:“那你和祝言川呢?最近怎么樣,他有沒有再來找你。”
“別提了。”
說到這個沈棲月就煩:“他現(xiàn)在跟個跟蹤狂一樣,我走哪他跟哪,現(xiàn)在居然還搬到我家隔壁去了。上次我和新男朋友約會,飯吃到一半他突然出現(xiàn), 我氣得不行我說我一會兒要跟人去開房, 他也跟著嗎?”
“……”
沈棲月:“結果你猜他怎么說?”
“怎么說?”
沈棲月一臉無語:“他說他正好還沒試過三人行, 如果我想他可以試試。”
談矜:“……”
她屬實沒想到居然會這么炸裂。
“我真服了有病吧他。”
沈棲月忍不住吐槽:“平時看著傻逼兮兮的什么這么瘋。”
談矜抿了抿唇,有些好奇:“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家了啊, 不然還真跟他三人行?他不介意,我還嫌惡心呢。”
談矜忍不住笑出聲:“我覺得他肯定也不是真想跟你三人行,就是知道你嫌棄,呼吸那么說惡心你呢。”
沈棲月:“我知道。”
“他就是想攪黃我的約會。”
談矜:“那今天你出來他怎么沒跟著?”
沈棲月回憶了幾秒:“好像也是去國外出差了吧,不清楚,可能是跟你家裴總一起去的。”
“也有可能,他們在國外好像是有個什么項目,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談矜:“難得裴知聿出差,我今晚去你家。”
“行啊。”
沈棲月:“正好明天約了一姐妹出海,你也一起吧。”
談矜思考幾秒:“也行。”
沈棲月:“你們家裴總什么時候回來啊?別我前腳剛把你帶走,后腳你老公就追過來了,我可不吃你們狗糧。”
“后天呢。”
沈棲月笑著:“那行,現(xiàn)在時間還早一會兒我們吃個飯,晚上回去早點睡。”
談矜點頭同意,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兒。
正當兩人拿起手打算查查附近有沒有什么好吃的時,沈棲月看著手機突然出聲:“你確定你老公后天回來?”
“嗯?”
談矜抬頭看過去:“他是跟我說后天啊,怎么了?”
沈棲月把手機屏幕遞給她看,上面是祝言川十分鐘前發(fā)的已經(jīng)落地酈城國際機場的朋友圈,配圖的照片拍到了一個側臉,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認出那是裴知聿。
見狀,談矜愣了下:“我昨晚的,他說后天回。”
“臨時改變行程了?”
談矜搖頭:“不知道。”
正常情況下就算臨時更改行程裴知聿也會第一時間告訴她,難道是有什么別的事?
她心中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裴知聿突然回來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見談矜臉色微變,沈棲月安慰道:“他可能是忘了,不然你現(xiàn)在發(fā)個微信問問?或者我?guī)湍銌?#8204;問祝言川。”
談矜本能地想起那天晚上裴知聿的不對勁,也不知道兩件事之間有沒有聯(lián)系,頓了頓,她開口道:“你幫我問問祝言川。”
如果真是跟裴家有關,裴知聿肯定不想讓她擔心,可她也不想讓裴知聿一個人面對。
很快,沈棲月就從祝言川口中套出了有用信息,雖然不多但足夠驗證談矜的猜測。
“祝言川說他們的確是臨時決定回來的,好像是裴知聿昨晚接了個電話,然后立刻就定了飛回來的機票,現(xiàn)在正要去裴家。再繼續(xù)問可能會被她察覺。”
談矜心里莫名地有些發(fā)慌,總覺得事情不簡單,她起身拿著手機和包:“不用問了,我親自過去一趟,下次再約。”
“哎你等等,我陪你一起?”
“不用。”
說完,談矜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裴知聿已經(jīng)到了裴家大門口,正面色陰沉拿著一打沉甸甸的資料大步往里走。
他進門的時候該在的都在,過來之前他提前打了電話,再加上今天是周末,想把人湊齊不是難事。
裴知聿剛走進客廳,原本正聊得愉快的幾個人瞬間禁了聲。
見狀,裴知聿冷冷勾了勾唇:“看來是我打擾了各位的興致。”
裴牧立刻起身站起來相迎:“哥,你回來了,爸媽剛剛還在念叨你。”
依舊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回憶起那份資料,裴知聿突然胃里一陣翻涌,冷笑著睨了他一眼,臉上帶著明顯的嘲諷:“我擔不起大我半歲的人一聲哥,怕折壽。”
男人嗓音低沉冰涼,在安靜的客廳里格外清晰。
聞言,在座除了裴知聿以外的人臉色都明顯變了一瞬。
顧安然和裴牧都慌的不行,裴錚則是呵斥道:“你又要胡言亂語什么東西?這個家你能待就待,不能待就滾!”
裴知聿唇角勾起一抹諷刺,聲線微涼:“您是不是忘了,這個家是誰的?”
說著,他的視線冷冷劃過在座的幾個人:“怎么?鳩占鵲巢十幾年,需要我提醒你這棟別墅姓姜嗎?”
姜是他母親的姓氏。
顧安然一聽這話便低下頭,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一樣,裴牧連忙坐下來安慰。
見狀,裴知聿冷嗤了聲,面不改色收回視線。
十幾年了,他早就看膩了。
裴錚明顯動了怒:“你讓我們在家里等你就是聽你說這個的?”
裴知聿神色冷淡:“當然不是。”
說著,他拿裴牧和顧安然偷偷在境外注冊公司的證據(jù),以及近兩個月內銀行賬戶的流水,遞給裴錚:“你先看看這個。”
裴錚面色不虞伸手接過來。
看清是什么以后,暴跳如雷地踢翻了面前的茶幾,將手上裴知聿拿來的證據(jù)扔到了顧安然和裴牧臉上:“這就是你們做的好事!”
原本顧安然還一臉迷茫,可當她看清是什么東西的時候,瞬間慌了神:“這……這……”
“你聽我解釋……我只是……我只是想給牧兒爭取一點東西而已。”
裴錚咬牙切齒:“我自認對你們母子,你們居然背著我做出這種事!”
裴知聿立在原地,平靜地看著這場鬧劇,并且適時補刀:“一點東西?”
他語氣帶著明顯的嘲諷:“兩個月近兩個億的流水,你怕是不止把裴氏賬面上的流動資金搬空了,還動了不少項目資金吧?”
聞言,裴錚更加怒不可遏,裴氏是他一輩子的心血,相比什么夫妻之情什么父子之情,他更看重他如今的錢和地位。
這一點,裴知聿早就看透了。
顧安然母子此舉往小了說只是令公司一時周轉不開,往大了說就是讓公司資金鏈斷裂,面臨破產。
裴錚是不會容忍的。
果然,話音剛落就看見裴錚用力甩開顧安然的手:“兩億!這可是兩億啊!你怎么敢的?我竟不知道這么多年的錦衣玉食居然把你們母子的胃口養(yǎng)得這么大,兩個億也敢說是一點東西了?”
顧安然連哭帶求地跪在地上:“我知道錯了,是我一時想岔了,你原諒我這次,轉出去的錢我和牧兒一分錢都沒動過,真的。”
聞言,裴錚的臉色明顯好了不少。
見有效果,顧安然繼續(xù)哭著說:“我知道公司以后你肯定是要交給阿聿管理的,我就是怕以后你不在了,阿聿又不喜歡我這個繼母,若是我們不為自己早做打算,以后我們孤兒寡母可怎么活啊。”
顧安然即便已經(jīng)年過四十,但因為保養(yǎng)的好,依舊風韻猶存,這會兒跪在地上梨花帶雨的,很難不讓人動容。
裴錚地上的女人輕輕嘆了口氣,臉色緩和了幾分,握著她的手恨鐵不成鋼地說:“你真是糊涂。”
過了幾秒,他抬頭看向裴知聿:“怎么說咱們都是一家人,既然你及時發(fā)現(xiàn)了,也不算造成損失。”
許是自己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頓了頓,裴錚才說:“這事就這么過去吧。”
聞言,裴知聿輕輕勾了勾唇角,突然覺得眼前的畫面格外的諷刺。
要是在此之前他還對這個父親抱有一絲希望,那么從裴錚說出這句話開始,他便不會再心慈手軟半分。
他視線涼涼地掃過去,唇角輕輕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也是,她畢竟是您的初戀又在您身邊照顧了這么多年,您不舍很正常。”
頓了頓,裴知聿慢條斯理開口:“但我有一樁事必須要跟她好好算一算。”
裴錚皺眉:“你還要干什么?”
裴知聿沒出聲,自顧自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十幾年前的錄音。
大概就是十幾年前的某個午后,顧安然親自找到姜瀾也就是裴知聿的母親,和盤托出了自己和裴錚的關系,并且暗指姜瀾才是破壞他們感情的第三者。
鳳凰男拋妻棄子,攀上了高枝卻又不安分放不下初戀,把情人和兒子養(yǎng)在外面,情人的兒子居然比自己的兒子還要大半歲。
多大的一場戲。
裴知聿自己都沒想到真相會這么狗血。
這種事擱誰身上誰不抑郁?
只是他不知道為什么當初他母親明明留下了證據(jù),卻沒有第一時間揭發(fā)。
或許是因為他,又或許是因為真的愛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
只可惜,他永遠都不可能知道這其中的原因了。
顧安然臉上出現(xiàn)了明顯的慌亂,著急地否認:“不是……不是的,你的錄音是合成的,你污蔑我。”
她不記得那個女人錄過音,不可能,不可能的。
“是不是合成你心里有數(shù)。”
裴知聿冷笑:“我母親很可能就是因為你的出現(xiàn)才會郁郁而終,這件事我不可能就這么算了。”
“行了!”
裴錚厲聲打斷:“都是些陳年往事你翻出來還有什么用呢,活著的人還要繼續(xù)好好生活,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母親對不起你,我來生做牛做馬還給她,你難不成想讓我們都去給你母親陪葬嗎?”
“為什么不能?”
男人面無表情地看過去,聲線近乎冷漠。
“你……”裴錚明顯是被他的話驚到了。
半晌,裴錚重重嘆了口氣:“冤孽,都是冤孽。”
他神色疲憊地看向裴知聿:“說吧,什么條件你才能放過她們母子。”
“要我放過他們可以,兩個條件。”
裴知聿:“第一,讓顧安然親自去我母親的墓前磕頭道歉,然后帶著她的兒子從我母親的房子里滾出去,當然如果您想跟他們一起走我也沒意見。
第二,您手上剩下的股份轉一半到我名下,剩下的足夠你們一家三口往后吃喝不愁,股份轉讓書就在桌上。”
裴錚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會有被逼宮的一天,他雙目鮮紅氣得雙手都在發(fā)抖,咬著牙問:“那我要是不簽呢?”
裴知聿抬起眼睫,隔空對上他的視線,一字一句緩慢開口:“讓他們母子牢底坐穿。”
“你!”
裴錚起得幾乎下意識想要起身,卻又因為一口氣沒提上來重重摔了回去:“你真是好狠的心。”
裴知聿嗤了聲:“比你你們對我母親做的,我已經(jīng)算仁慈了,想好了就簽字,我沒有那么多耐心。”
裴錚怒極反笑:“好!好啊,這就是我養(yǎng)的好兒子。”
說完他顫抖著手拿起桌上早就準備好的筆,在那份股權轉讓書上簽了字。
畢竟他已經(jīng)已經(jīng)是年過半百,身邊總要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他不能真看著裴知聿把他們送去坐牢,只能選擇妥協(xié)。
裴知聿拿著簽好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走出裴家的時候,原本烏云密布的天突然放了晴。
與此同時,他聽見不遠處一番熟悉的聲音正在喊他的名字:“裴知聿——”
他抬頭看過去。
談矜正急急忙忙地推開車門,飛奔著撲進他懷里。
砸得他悶哼了聲,隨即用力把人抱進懷里,男人喉結輕輕滾了滾:“你怎么過來了?”
談矜揚起臉:“怎么回來都不提前告訴我?”
說著,她往別墅的方向看了看:“出什么事了?”
裴知聿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頂,聲線溫柔:“沒事了,已經(jīng)解決好了,我們現(xiàn)在回家。”
談矜點了點頭從他的懷里出來,兩人一起往外走。
期間路過一臉揶揄的祝言川時,裴知聿偏頭睨了他一眼。
接收到裴知聿不悅的信號,祝言川舉手投降:“我錯了聿哥,我不知道沈棲月問我是因為這個。”
談矜見狀,輕輕捏了捏他的掌心,像是在撒嬌。
裴知聿神色緩和,收回視線溫聲道:“今天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祝言川:“好嘞。”
說完,祝言川轉身上車馬不停蹄地跑路。
裴知聿來的時候是坐祝言川的車來的,現(xiàn)在祝言川把車開走了,他自然也就沒有車可以坐。
頓了頓,他低下頭聲線低沉溫柔:“要勞煩裴太太載我一程了。”
談矜抿唇笑著:“好啊,正好讓你看看我的車技。”
裴知聿揚了揚眉,俯身坐上副駕駛。
上了車談矜才看見裴知聿手上拿著的東西,好奇出聲道:“這是什么?”
裴知聿一邊扯安全帶一邊隨手遞給她:“自己看。”
談矜伸手接過來,看清是什么以后愣了愣:“他們就這么把股份轉給你了?”
裴知聿:“那不然?”
對上他的視線,談矜一路上懸著的心突然放了下來,忍不住彎了彎唇。
雖然她不清楚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裴知聿忍了這么多年,不可能什么事都沒有就突然發(fā)作,她迫不及待趕過來也是怕裴知聿心軟吃虧。
頓了頓,她合上那份股份轉賬協(xié)議遞給裴知聿:“我還怕你會心軟。”
裴知聿勾唇,聲線散漫真摯:“我只對裴太太心軟。”
說著,他垂眸掃了一眼談矜遞過來的東西,沒接,嗓音溫和道:“你留著。”
“嗯?”
談矜沒懂:“我留著干嘛?”
“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就當是我給你的聘禮,等回去我就讓人著手去辦。”
聞言,談矜愣了下,隨即偏頭笑著眨了眨眼:“我記得很久之前裴氏的市值就已經(jīng)過千億了,冒昧問一下,現(xiàn)在呢?”
對上她的視線,裴知聿思考幾秒,慢條斯理:“我也許久沒看了。”
聞言,談矜歪頭:“那我手上這份文件價值多少?”
男人嗓音淡淡,薄唇輕啟:“也就一千多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