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戴月曼和江岷說想見見陳子兼, 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在提到這件事的幾個星期之后,戴月曼又打電話給江佟,問他們什么時候才有空。
當時江佟剛從手術室里出來, 他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 說:“下個周末吧,但是這周末我先回家一趟。”
本來周末陳子兼也要加班,聽江佟說他要回去, 反而更放心一些。
“明天晚上你就要獨守空房了。”江佟躺在床上, 仰著臉看坐在床邊的陳子兼。
他們都洗過澡了,陳子兼掀開被子壓在江佟身上, 把臉埋進他頸窩, 狠狠吸了幾口氣。
“每次你這樣……”江佟覺得有點癢, 嗓子里也帶著笑意,“我都感覺你好像在吸貓。”
“你是貓嗎?”陳子兼的語氣很平靜,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呼吸變重了一些,側過臉, 咬了咬江佟頸側的青色血管。
江佟抬手圈住陳子兼的脖子, 他們對視一眼, 陳子兼就抬手按滅了床頭的燈。
“你明天幾點上班啊?”
衣料窸窣聲中, 江佟很輕地問。
“能起。”陳子兼鼻息很燙, 撲在江佟側臉。
他的手掌帶著粗糲的觸感,摸了摸江佟腰側,聽他很小聲地輕哼一下,才用手指剝掉他的睡褲。
……
浴室的暖黃色的燈光并不晃眼, 江佟趴在浴缸邊, 背對著陳子兼,很累地閉上眼, 一副快要睡著的樣子。
他頭發微微濕了,陳子兼抬手幫他弄開額前的碎發,手掌就蓋在他后腰的位置。
泡得差不多,他才自己從浴缸里站起來。
水波動蕩,江佟也沒動,抬眼看了一下陳子兼,確認好他的位置,又埋下頭。
他真的不應該過早關心陳警官今晚能不能睡夠,反而該想想明天自己還要回家的事情。
江佟被陳子兼一把抱起來,用毛巾裹著仔細擦干了,扛在肩膀上,把他塞回床鋪。
房間重新暗下來,江佟翻了半個身子,一條腿抬起來壓在陳子兼身上,頭也要緊緊靠著他,懶懶地問:“剛剛你有沒有幫我看?脖子上有痕跡嗎?”
他突然說到這個,陳子兼發現自己也沒有想到,手指挑開他的衣領,因為什么都看不見,所以只是用指腹劃了一下。
“明天起來再看吧。”
過了一會兒,江佟動了動毛茸茸的腦袋,才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嗯”。
晚上江佟睡得格外沉。一般情況下,他睡相很好,但偶爾也會很愛纏著陳子兼。
明明是在什么意識也沒有的夢里,陳子兼挪開一點點,他好像也能感覺到,過不了多久就會重新摸過來,皺著眉在他懷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又睡過去。
早晨刷牙的時候,江佟站在陳子兼身后,一條手臂勾著他的脖子,看他洗臉。
“昨天晚上你醒過嗎?”陳子兼問。
江佟搖搖頭,拿起水杯彎腰漱了口。
他下巴上沾著水珠,從鏡子里和陳子兼對視,說:“沒有啊。”
陳子兼笑了,江佟就大概反應過來是什么事兒,也看不太出不好意思,轉過身捧著他臉。
“怪不得我早上是趴你身上醒來的。”
“啊,看來我們二哥身上睡著很舒服呢。”江佟湊上去狠狠親了口他嘴唇,等他玩兒夠了,陳子兼才把他抱起來走出浴室。
“脖子看過了嗎?”江佟被陳子兼扔進床里,手指拉開衣領,歪著脖子給他看。
陳子兼垂下眼,窗簾縫里泄出的陽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嗯……”他嗓子啞啞的,帶著一種晨間的慵懶。
“你有沒有認真看啊?”江佟用手指摸了摸陳子兼的喉結,看他眉眼松散地盯著自己。
“看過了,沒事兒。”陳子兼低頭在他鎖骨上又親了一口,才說:“我去上班了,你是下午回家嗎?”
“對。”
陳子兼抬起身,站好了換衣服,江佟把兩只手都墊腦袋底下,就這么看著他。
兩個人穿的是一樣的睡衣,陳子兼背對著江佟脫掉衣服。他后背上那條傷疤沒辦法完全好,還是有一道痕跡,陳子兼自己不怎么介意,就是有時候江佟能看到摸到,會有點心疼。
陳子兼肩膀很寬,背肌結實,腰卻很窄。有時候江佟只是盯著穿好了衣服的他,都能在腦子里想到一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事情,把自己弄得臉燙。
在床上的時候,陳子兼不怎么出聲,也很少講話,但就算只是呼吸而已,也能讓江佟特別投入,好像差了他的聲音,江佟就覺得少了很多。
陳子兼能看出來他愛聽,有時候是故意的,就想要他過來挨著自己,不愿意放手的樣子。
空調發出微弱的噪音,江佟仰躺在床上,一直沒蓋著被子,他覺得有點冷了,把身下的被子往外抽。
陳子兼回過頭,看他懶洋洋的樣子,忍不住笑,托著他的腰把他抱起來一點,讓他能把被子弄出來。
“到了跟我說一聲。”陳子兼俯身在他嘴上咬了一口,離開的時候江佟拉了一下他的衣領,他就親得更深了一點,shun著江佟唇瓣,把他的嘴唇弄得很濕很亮。
“走了,寶寶。”
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學來的這種稱呼,江佟沒聽過,只覺得他那把沙啞的嗓子太酥了,半天沒緩過勁。
在家里睡夠了,江佟才起床回父母那邊。
他到的時候,江岷和戴月曼都在,兩個人坐在院子里下象棋。
今天天氣好,太陽很曬,好在有把遮陽傘,也還算很舒服。
江佟摸了摸狗,又在旁邊的搖椅上躺了一會兒,才等到他們下完象棋。
“哎喲哎喲,今天我怎么又贏了。”戴月曼笑著喝飲料,讓江佟也過來坐。
“那肯定是因為你每天都在進步。”江佟哄他媽媽,江岷在旁邊輕哼了一聲。
“你可要小心點,”他和戴月曼說,“這小子沒事兒的時候可不會獻殷勤。”
“什么叫獻殷勤?我說的是實話。”江佟在旁邊的小桌上拿了只玻璃杯,給自己倒了半杯新榨的果汁。
其實今天回家主要是為了帶陳子兼回來的事。
就算江佟不說,江岷和戴月曼也都能猜到。
既然都聊到這里,戴月曼也不繞彎子,直接問:“你怕你媽為難他?”
江佟搖搖頭,“你們肯定不會為難他,我就是怕……”
他想了想該怎么措辭:“陳子兼有點不一樣。”
江岷在收拾象棋,這套黃花梨的棋子是他找人定做的,一直以來江岷都特別寶貝。
“你們才在一起幾個月啊,這就護上……”江岷話還沒說完,就被戴月曼狠狠拍了下手臂。
“說什么呢。”
江岷喃喃道:“我又沒有惡意……”
“其實他不是一個特別自信的人,平常話也很少,但他做的事情多,我就是不希望你們到時候會因為不夠了解他對他有偏見。”
江佟在家里住了一個晚上,臨睡前還和陳子兼打了一通電話。
他把房間的燈開得很暗,自己半躺在床頭。
“你明天回來嗎?”陳子兼問。
“怕我明天也不回來嗎?”江佟笑笑,“我回來的,陪他們吃個午飯就走。”
“哦,”陳子兼停頓了一會兒,“需要我來接你嗎?”
他提到這個,江佟就明白他為什么會猶豫。
如果明天陳子兼都到自己家門口來接人了,不進去拜訪一下他的父母,也不算禮貌。
“不用了,”江佟說,“之前跟你說的,他們想見你一面,下個星期你有時間吧?”
“有。”陳子兼答應得很快,江佟也知道他根本不會拒絕的。
第二天陳子兼休假,江佟自己打車回家時,他正站在窗臺上澆花。
現在天氣慢慢熱了,這些花很需要水。
明明只是短暫地離開了一晚上,江佟還是覺得哪里不太習慣,走進來就跑上去黏著陳子兼。
他抱著陳子兼的腰,側過臉貼著他后背蹭了一會兒,又用手挑開他的衣服,摸了摸他腹肌。
“色鬼啊。”陳子兼一邊笑一邊放下水壺,握住江佟兩只手。
“啊,”江佟一點不帶遮掩的,“讓我再摸摸……”
正起勁的時候,江佟聽陳子兼說:“你爸爸媽媽喜歡什么?我要找時間去給他們買點東西。”
江佟的手停了幾秒,從陳子兼衣服里拿出來,環抱住他的腰。
“先說好啊,真的不需要特別貴重的,他們什么都不缺的,你買個心意就好了。”
“我沒辦法不緊張。”陳子兼摸了摸他手背,把人拉過來抱進自己懷里。他的下巴抵著江佟頭頂,嘆了口氣。
“聽你說了以后就沒睡好。”
江佟把臉埋了埋,說:“他們會很喜歡你的。再說了,不喜歡也沒事兒,是我跟你談戀愛,又不是我媽跟你談。”
“那也不行,”陳子兼拍拍他后腦勺,“還是要讓他們喜歡我。”
整整一個星期,陳子兼都在想要去見戴月曼和江岷的事情,江佟眼見著家里的禮物越來越多。
因為陳子兼可能會喝酒,所以這次他們沒有開車。
家里的司機過來接人,給戴月曼和江岷帶的東西已經能把后背箱塞滿。
就算是這樣,陳子兼還覺得不夠,又單獨給戴月曼買了一束鮮花。
他今天穿的還是平常那種比較簡單的衣服,但額外戴了一只手表,還是陳載聽說他要去見江岷和戴月曼,親自去商場里挑選的。
本來陳子兼想穿西裝,衣服都拿出來了又被江佟塞回去。
“真的不用這么正式。”
到門口的時候,正好是晚飯的時間。
江佟沒讓陳子兼自己拿東西,讓家里的阿姨們都來幫忙。陳子兼手里就捧了一束花,剛下車的時候,還忍不住把江佟的手握得很緊,等見到戴月曼裙擺的一片,才恍然反應過來,松開了江佟的手。
“阿姨您好。”陳子兼把花遞給她,但姿勢太正直。
戴月曼很輕地笑了笑,只是覺得陳子兼的確有些別樣的可愛。
“很好看的花呢,之前聽佟佟說你還在家里養了花,我平時啊沒什么事情做,也喜歡擺弄院子里的花。”
“就是隨便養養。”陳子兼說。
“帶這么多東西過來?”江岷從二樓下來,表情還算很和善。
“因為不太知道你們會喜歡什么,”陳子兼說,“所以我就按照我的想法買了一些。”
江岷走到戴月曼身邊,很自然地抬手摟住了妻子的肩膀。
“其實不久之前我才見過你爸爸,我們還聊了一會兒。”
這件事陳子兼也知道,因為那天陳載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在屏幕的那邊和陳子兼說他是真的有點緊張。
他們在客廳里坐下,說了一會兒話。
超出江佟的想象,說得最多的人反而是陳子兼。
只要江岷或者戴月曼給了話題,他就努力講一些有意思的事情,雖然絕大多數時候不是那么有趣,但戴月曼也會很配合地笑笑。
盡管在父母面前,江佟仍然和陳子兼坐得很近,時不時抬起手放在他后腰上,像一種默默的鼓勵。
吃晚餐的時候,江佟和陳子兼坐在一側,江岷和戴月曼坐在他們對面。
因為人少,所以特意選了院子里的小餐桌。
狗狗在江佟腳邊蹭,廊檐下燈光溫暖。
晚餐有帶殼的蝦,出于習慣,陳子兼拿了幾只放在碗里,慢慢地幫江佟剝。
戴月曼在和江佟聊天,所以他一直垂著頭,沒注意到戴月曼和江岷都在看他。
蝦是今天早晨空運過來的,為了保持原材料的鮮甜,廚師只用了最簡單的烹飪方法。
每只蝦的汁水都很充足,陳子兼墊了一張紙在手下。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但多多少少有一些傷疤。無名指的指根上,還戴著和江佟款式相同的戒指。
等到一只蝦剝好,陳子兼要放進江佟碗里的時候,才意識到會不會有些不太合適,頓了頓。
就這么一個簡單的停頓,戴月曼便已能看出這只是陳子兼非常平常的舉動,不是在刻意表現給她和江岷看,對他好感又多了一些。
等到晚飯結束,江岷站起身,看著江佟,對他說:“有件事想告訴你,跟我來一下書房。”
要留陳子兼一個人和戴月曼在一起,江佟不怎么放心,和他對視一眼,才跟上江岷。
走到書房里,江岷先伸了個懶腰。
江佟:“……故意的?”
“你就讓你媽和陳子兼單獨聊聊吧,你知道的,宋昱的事情讓她比你還沒有安全感。你媽雖然天天跟你笑,實際上心里還是擔心。”江岷在書桌后坐下來,開始泡一壺茶。
江佟沒動,垂著眼站了一會兒,才走過去拉開椅子。
他在江岷的書房里待到一壺茶都要喝完。下樓的時候,他站在木樓梯上,看著不遠處的小院子里戴月曼和陳子兼的背影。
半片月色落在陳子兼的肩膀上,他坐姿松散,兩條手臂搭在扶手上,和戴月曼講話的時候會微側過臉,看得出來是一個放松的狀態。
這樣的場景在江佟腦海里出現過很多次。他心里很清楚江岷和戴月曼是十分愛他的,不管標準如何,他們都是很好的父母,所以他當然希望陳子兼也能和他們融洽相處。
他也知道陳子兼的家庭,知道沒有哪一個孩子是不渴望從父母那里得到愛的。
以前的事情無法改變,但以后,他們會是真正的一家人。
江佟走過去,手搭在戴月曼的椅背上,問:“聊什么這么開心?”
“你和你爸爸說完了?”戴月曼很自覺地站起來,“我還有點事情找他。”
她又看向陳子兼:“讓佟佟帶你去他房間里坐坐吧,要走的時候,我找司機送你們。”
戴月曼轉身離開,陳子兼看著她背影,牽住了江佟垂在身側的手。
“我好緊張。”
他嘴上這么說,手指還在摩挲江佟的手背,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來一點緊張的樣子。
“真的緊張嗎?”江佟低頭摸摸他臉,“走吧,去我房間。”
江佟的房間在二樓,他們沿著樓梯往上,兩邊的墻壁掛了一些簡單的畫,角落里擺著綠植,整體的裝修風格十分典雅。
走廊上很安靜,江佟推開盡頭的那道門。
因為很久沒有長住在家,所以這個房間基本上沒有什么特別的布置,最多的就是江佟的書。
江佟在床邊坐下,兩只手很放松地撐在床上,微微仰頭看著天花板。
陳子兼也走過來,他坐下的時候,江佟身側的床墊凹陷一些。
“我說了,我爸我媽會喜歡你的。”江佟手一松,人就躺在了床邊。
他偏過頭,看著陳子兼弓起的后背,用掌心輕輕碰了碰。
“阿姨是個很有意思的人。”陳子兼說。
他轉過身,半撐著身子,揉了揉江佟的頭發,看著他眼睛。
“和你一樣,你的爸爸媽媽都是很好的人。”
“我的男朋友也是啊。”江佟牽過他手,放在自己唇邊吻了吻。
進來的時候順手鎖了門,陳子兼俯身過來,先在江佟頸側親了一口,才移到他嘴唇的位置。
周圍很安靜,晚風吹起紗簾,讓江佟一側的身體感到有些涼意。
陳子兼捏著他的下巴,先是緩慢地親他,后來才漸漸投入,用溫度很高的手掌撫過他的腰側。
他們離開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戴月曼和江岷站在門口送他們。
陳子兼后坐上車,江岷走過去,手搭在車窗邊,和他說:“年輕人還是得注意身體,平常也麻煩你照顧江佟了。”
“不麻煩的。”陳子兼另一邊的手牽住了江佟。
“下次見你爸,我可要去找他喝酒了。”江岷帶著笑,讓司機開車。
一路上兩個人沒怎么說話,等下車的時候,江佟才告訴陳子兼:“今天穿的新鞋,有點磨我腳。”
陳子兼皺了皺眉,但沒說什么,在江佟身前蹲下來。
“還有一段路呢……”江佟本來只是隨口提一下。
“你自己都說還有一段路了。”陳子兼沒動,江佟猶豫了一會兒,就趴上他的后背,被他一下背起來。
江佟垂著腦袋,看地面時,他的視野比平常高一些,搖搖晃晃的,很新鮮。
這段時間天氣變好了,氣溫也不高,是很值得休假的時候。
“我還記得我們要一起旅游的事情,如果讓你選,你想要去哪里?”江佟問。
去哪里都可以,江佟第一次告訴他的時候,陳子兼就已經在心里回答過。
不過此時江佟聽起來很認真,應該是真的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能選很多地方嗎?”陳子兼微微抬眼,視線沒有焦點地落在空中。
“想去看海,也想去看大山和戈壁,還有森林、沙漠,和你的話,我想去的地方,一次可能去不完。”陳子兼看著江佟,很難得地表現出貪心。
“那有什么關系……”江佟笑了,說不清楚為什么,他鼻腔酸了酸,所以很快就低下頭,鼻尖抵在陳子兼頸側,不敢讓他發現。
“以前我也會經常想到你,”陳子兼緩緩說,“想我們一起去了很多地方,在哪里玩都很開心。”
“很多是我的夢,有一部分是走神的時候想的。”
可是有江佟的片段,在他的想象中,其實也只是許多短暫的瞬間。
“雖然我們是一起出發的,但后來你好像就總是不在,怎么也夢不到了。”
“我想,可能當時我們離得太遠了,就算是夢,你也不會出現吧。”
十多年來,他在心里也種下許多花,每一朵都有同一個想要送的人。他不那么懂得表達,也不是非常優秀,最大的優點在于堅持。
他在陽光下等過,在暴雨里等過,在冰冷的河水里等過。十八歲的他等過,二十歲的他等過,二十八歲的他等過。等花開了又謝,謝了再開,才等到今天——想要送給花的人終于不是只在夢里。
“陳子兼。”他側過臉,月色下,看見陳子兼熟悉的眉眼,就在離自己咫尺的位置。
“嗯,”陳子兼問,“怎么了?”
江佟用手圈住他的脖子,和他分享同一份熾熱的體溫,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安全。
沿途的路燈一次一次照在他們身上,留下一片昏黃的影子。回家的路不算很長,陳子兼背著江佟一步一步地走,給江佟一種很難很難走到盡頭的錯覺。
但只要是和陳子兼一起,前路再長,江佟也樂意。
“我愛你。”江佟說。
陳子兼的腳步慢了一些,他的胸膛輕輕起伏,聲音在安靜的夜里顯得很輕,不知道是說給江佟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我現在很幸福。”
江佟和不會回來的媽媽不一樣。
“江佟不在離我很遠,也不能去找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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