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春節前最后一段時間, 寧從司依舊忙碌,溫琰倒是徹底閑下來。怕溫琰閑得慌,寧從司便把人帶著去參加尚寧的公司年會。
到會場門口, 迎賓小姐遞過來抽獎箱,寧從司頷首拒絕, 轉身問身側正在好奇的溫琰:“你要抽嗎?”
“不好吧, 我又不是你們公司的員工。”溫琰猶豫著說。
“溫先生可以代我抽。”站在身后緊跟著二人的管晴體貼道。
溫琰不再猶豫,把手伸進抽獎箱隨心挑選了一張拿出來, 低頭看了一眼對寧從司道:“1007, 你的生日。”
寧從司眉峰輕挑, 接過券遞給管晴, 勾著唇角說:“他運氣很好, 祝管秘書拿下頭獎, 剛過元旦, 也算是鴻運當頭。”
管秘書微笑著接過紙券:“借寧總吉言。”雖然比起中獎, 她更喜歡年終獎和加薪。
“我可不能保證。”溫琰被寧從司攬著腰繼續往里走,回頭看了一眼門口,轉身看著會場里烏鴉鴉的人群, 對自己的運氣毫無信心。
“開獎的人是你嗎?”溫琰問。
“不是。”寧從司輕笑了一聲,垂眼看著溫琰:“怎么?想讓我給你暗箱操作?”
“才沒有。”溫琰撇了撇嘴, “我就是問問,而且這種事情不都是……”有暗箱操作的。
“別的公司我不知道, 尚寧可沒有。”寧從司伸手掐了掐溫琰的臉頰, 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但要是你,可以考慮……”
“不可以。”溫琰義正言辭地拒絕。
“好好好, 我們公平公正誠信善良有禮貌的仙君,怎么會允許我做這種事。”寧從司有意逗溫琰,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右側坐著溫琰,也不顧左邊還坐著其他人。
生怕別人聽見他的話,溫琰伸手捂寧從司的嘴,被寧從司抓住手腕,垂眸看著手指上戴的那枚戒指,抬起來放在唇邊,當眾吻了吻。
溫琰霎時瞪大雙眼,呆若木雞。
“寧……董。”
“寧董。”
見寧從司目光落在自己身后,溫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寧文駒正在離兩人不到幾米處。
溫琰頓時轉會身子把手抽回來,低頭小聲指控寧從司:“你不是說過年才見你父親母親嗎?”
“我當時不是說帶你回家,這里又不是我家。”寧從司理直氣壯,漫不經心和走近的寧文駒打招呼:“爸。”
出于禮貌,溫琰抬起頭鎮定地喊了一聲:“叔叔。”
寧文駒沒理會兒子,倒是看向溫琰應了一聲,才轉身看寧從司:“環頤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我和她說了吧?”寧從司就也不太給老子面子。
“你……”寧文駒被拆穿,剛要發作又想起場合,罵人的話到嘴邊生生咽回去。
溫琰微不可聞吸了口氣,桌下的手輕輕碰了一下寧從司的腿,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就被人抓住十指相扣。
“除夕前就回去。”寧從司說完,抬了抬下巴趕人走:“您老快就去坐吧,就等你了。”
一句話換來寧文駒一個冷眼,好在人走了,溫琰才松一口氣。
“那么緊張?”寧從司捏了捏他的手指,輕笑著問。
“沒有。”溫琰不太愿意承認,轉移話題道:“是不是要開場表演了?不能說話了。”
開場表演后面還有不少公司領導、優秀員工發言,寧從司作為公司CEO自然也要上致辭。
溫琰便坐在臺下看著,看得出了神。他知如今的寧從司功成名就,不再是曾經身陷囹圄的紅衣少年,也不會再推開溫琰。可當下溫琰看著臺上的人,才真正深刻意識到這一點。
他是寧從司,在眾人面前熠熠生輝的寧從司,也是溫琰的寧從司。
時間轉瞬即逝,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眾人最期待的抽獎環節,會場的氣氛被主持人渲染得拔高了好幾個度。
溫琰沒繼續坐在座位上,去了趟洗手間后便不見寧從司的身影,好巧不巧倒是見到了管晴。
于是兩人便站在人群的后面,靜候臺上的主持公布各個獎項的號碼。
“一等獎是什么?”溫琰好奇問。
“似乎是家電。”管晴不太確定,年會是交由專門的團隊策劃的,她最近都在和寧從司一起忙碌年末的工作。
“一等獎是黃金,特等獎是汽車!我也不奢求黃金,就想要個switch!”一個姑娘聽見兩人的對話,轉身過來激動地分享,看見是管晴愣了一下輕聲喊了句:“管秘書。”
“那管秘書想要汽車還是黃金?”溫琰隨口一問,管晴卻不太敢回答,生怕被老板知道了,別說黃金還是車,她還想繼續在尚寧打工。
“接下來有請寧董來為我們抽取特等獎!”主持人的聲音激動人心,在一眾人期待的目光下,寧文駒將手伸進抽獎箱里。
“感謝大家傾情參與,相信各位都已經迫不及待了,那么接下來就由我來公布,誰將成為本年度幸運之子。
“1007
“恭喜1007號。”
會場一陣沸騰,前面的姑娘轉身過來激動地問著:“是你嗎?是你嗎?”
溫琰愣楞看著臺上,站在旁邊的管晴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券,又去看溫琰:“剛才說的是……1007?”
“嗯。”溫琰笑起來:“恭喜管秘書。”
幸運之神眷顧得太突然,管晴完全沒想到自己一個抽獎永遠是謝謝惠顧的人,在公司年會抽中了特等獎,雖然號碼是溫琰給抽的。
“是寧總……”她猶豫著問。
溫琰搖頭說:“不是。”
“那寧總真是謙虛了,這個運氣已經不能用簡單一個好字來形容了。”管晴還沒從自己中頭獎的驚喜中緩過來,話說得由衷。
不等溫琰再說什么,臺上已經開始表演最后的節目,他聽聞歌聲正要抬頭,被忽如其來的一陣歡呼聲吸引過去。
“我靠,我沒眼花吧?臺上的是寧總?”
“寧總居然上臺跳舞?還是女團舞?!”
“媽呀,還有副總,大飽眼福,沒來年會的就等著后悔吧哈哈哈。”
溫琰愣愣看著臺上,寧從司只是脫掉了西裝外套,身側是穿著短裙的副總,兩人周身還有不少人,覺大多數的目光卻落在了寧從司身上。
寧從司跳舞的動作很漂亮,目光毫不忸怩落在臺下,像是在和溫琰對視。又或許他只是在看著臺下的所有人,溫琰不確定,不確定寧從司能不能在人群中找到自己。
直至下一個節目開始,臺下的觀眾意猶未盡,仍舊沉浸在方才兩位上司的舞姿中久久不能自拔。
“溫先生,需要我帶你去找寧總嗎?”管晴似乎早就知道,看起來不太意外。
溫琰點頭說好。
管晴把溫琰帶到會場后臺,坐在寧從司身旁的副總裁見人來主動讓開。
“恭喜管秘書。”寧從司說著祝賀的話,目光卻是落在溫琰身上。
“沾了溫先生的光。”管晴看著溫琰輕笑道。
溫琰在寧從司身側坐下,自然而然寧從司牽起手,旁邊的副總帶著揶揄的笑意,明知故問:“這位是?”
溫琰正要開口介紹自己,被寧從司搶了話,抓著他的手緊了緊:“尚寧老板娘。”
短短五個字如雷貫耳,在場幾個人都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后連連說:“那就不打擾老板老板娘了。”
紛紛退出去,只是溫琰和寧從司在。
沒了其他人在,溫琰隨性了許多,走到寧從司面前居高臨下看他,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下頜,抬起來像模像樣地打量。
寧從司由著他的動作,眸光注視著他,指腹觸碰唇瓣時伸出舌尖輕舔溫琰的手指,蓄意勾引,嘴角噙著淡淡的笑。
溫琰的手指像是被燙得抖了一下,旋即松開掐住下頜的手,俯身輕輕吻了吻像是抹了口紅的唇瓣。
寧從司順勢伸手攬住溫琰的腰,將人帶下來坐在他的腿上。
“剛才在臺上你有看到我嗎?還是在看所有人。”溫琰湊在寧從司耳邊問。
“吃醋了?”寧從司有意道。
溫琰小聲地說:“當然沒有,我就是覺得你在看我。”
寧從司笑了笑,說“除了你我還能看誰”,說完湊上來含住溫琰的雙唇。
兩人親了一會兒,溫琰忽然想起什么,推開寧從司:“昨天我在琴行上課,遇見了琴行現在的負責人,她認出‘我’了。”
溫琰知道琴行雖然是溫時卿母親開的,后來的受益人也一直有溫時卿的名字,但一直都是其他人在管。
溫琰到琴行幾個月也沒見過那位負責人。
直到昨天他去琴行上最后一節課,看見何玉身側站著個陌生女人,他本以為是來琴行給孩子報名的家長。
不料對方看見自己竟快步走過來抓住他的手,驚訝地說:“小溫?你怎么在這里?”
在場三個人各有各的疑惑,何玉主動介紹:“秦老師,這是上次和您說的,琴行新來的老師。”
“這是秦老師,琴行的負責人。”
“所以你現在被同時發現身份了?”寧從司笑問,“那位秦老師又發現你有什么不對勁嗎?需不需要換工作。”
“只有何玉知道了,沒關系。”溫琰垂著眼說:“秦阿姨說她只見過溫時卿一次……”
上一次見面是在溫時卿父母的葬禮上,她本想著盡自己所能去幫一幫這個可憐的孩子,可溫時卿沒有接受任何人的幫助,自己一個人完成了學業與工作。
而她只是接管了琴行,一直保留著屬于溫家的那份。沒想到過去這么多年,會在琴行見到溫琰,不僅人長得好,琴彈得也好,還有禮貌,當即母性爆發邀請溫琰去他們家過年,順帶提了一嘴自己尚且單身的海歸女兒。
“讓你去他們家過年?”寧從司聽見這句眉心微蹙,抬眸看溫琰。
溫琰蹭了蹭,解釋:“我拒絕了。”
對方以為溫琰是怕麻煩執意說沒事,溫琰只能告訴秦阿姨自己要去朋友家過年,對方火眼金睛看見他手指上的戒指,當即了然,隨即變了話術,讓溫琰帶著女朋友初三去他們家,實在不行她登門拜訪。
寧從司了然:“所以是要我陪你去。”
溫琰點點頭:“秦阿姨人很好。”
溫琰拐彎抹角地告訴她自己談的是男朋友,對方只是愣了一下,說那就帶著男朋友來吧。
寧從司貫徹他無利不起早的商人理念,有意問:“陪你去有什么好處嗎?”
“嗯……”溫琰思考片刻,低頭親了一下,見寧從司一副就這的神色,就低頭親得久了些。
結果寧從司得寸進尺,勾著唇角說:“叫聲好聽的。”
“男朋友。”
寧從司無動于衷。
“寶寶?”
溫琰連試了幾個,最后紅著臉湊在寧從司耳畔,輕聲喊了兩個字,聲音比蚊子小,但寧從司聽清了。
他輕嘆了口氣,神情無奈地看向溫琰,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怎么這么好欺負?”
溫琰沒覺得自己被欺負,還是對寧從司說:“只有你。”
寧從司呼吸一滯,手心覆在溫琰的后頸上不輕不重捏了捏,把人朝自己那邊壓,剛要吻上去,目光落在溫琰身后,動作一頓。
溫琰愣了一下,霎時回眸,對上了寧文駒強裝鎮定的目光,一時不知所措。
“寧從司,你放開我……”溫琰聲音極小。
寧從司抱著人的手不松,直至門口的人轉身離去才道:“你是老板娘還怕什么?”
除夕當天早上,溫琰和寧從司一起開車回寧家,溫琰后知后覺開始緊張,一會兒問寧從司自己買給叔叔阿姨的禮物他們會不會不喜歡,一會兒又讓寧從司再多講講他們的故事,家里有什么禁忌。
溫琰和陳今抒聊天,小姑娘趁亂開玩笑,說要是寧家要給溫琰五千萬讓他離開寧從司,能不能分她一點。
被寧從司駁回:“不如我給你,來公司當我的私人秘書,五險一金還有15薪,只需要每天跟著我就好了。”
該提議慘遭溫琰拒絕。
“他們會不會不喜歡我?”溫琰問寧從司。
寧從司沒有立馬回答,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停下,伸手撫了撫溫琰的側臉才開口:“我們溫琰那么好,誰會不喜歡?”
溫琰垂著眼看寧從司的手:“那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我喜歡你不是嗎?”寧從司柔聲說:“我喜歡你,他們當然也會喜歡你。”
“真的嗎?”溫琰抬眸。
“真的。”寧從司安撫地笑了笑,牽起溫琰的手輕吻:“我愛你,溫琰。”
“你愛我嗎?”
溫琰當即答:“愛,很愛,特別愛。”
寧從司輕揉溫琰頭頂,笑著說:“那就夠了。”
事實證明溫琰的緊張確實多余,尤其是寧從司看著寧文駒和溫琰下棋下得喜笑顏開,周環頤得知溫琰是琴行老師拿出珍藏的古琴要讓他撫琴一曲,而寧從司本人被趕去盯著家里的人貼春聯。
溫琰陪了寧文駒和周環頤一個下午,寧從司也被“孤立”了一個下午,直到一家人吃完年夜飯才閑下來。
寧從司把溫琰帶到自己的房間,他太久沒回來住,房間里的東西都被阿姨換了新的,其他東西也被整理過,柜子里還有些以前手辦和漫畫,不難看出屋子的主人從小就是個二次元。
溫琰站在桌前,寧從司從身后抱他,將頭埋在頸間,漫不經心道:“陪了兩口子一下午,是不是得陪陪我?”
溫琰被他弄得癢,躲開了些,笑著說:“不許亂吃醋。”
寧從司一口咬住白皙的脖頸,溫琰嚇了一跳,抓著寧從司的頭發輕輕扯了扯沒用力:“一會兒還要去和叔叔阿姨看春晚。”
“不看了。”寧從司蠻不講理,順著脖頸往上吻,含住溫琰紅得快滴血的耳垂輕吮,溫琰整個人緊繃起來,轉頭回去接吻。
所幸溫琰還沒到色令智昏的地步,寧從司的計劃沒能得逞,晚上八點被溫琰強行中斷帶著下樓到客廳看春晚。
看在溫琰是第一次看春晚的份上,寧從司選擇不計較。但今年來的春晚著實有些無聊,看到后面寧文駒和周環頤提前上樓,客廳只剩兩人,溫琰才靠到寧從司肩上,看著屏幕打了個哈欠。
“困了?”寧從司問。
溫琰打起精神說不困,但確實沒了興致看春晚。
“想放煙花嗎?帶你出去外面放。”寧從司便提議道。
“好啊。”溫琰聽到放煙花立馬打起精神,從沙發上起身,有些迫不及待。雖然看過很多場煙花,親自放煙花還是第一次。
寧從司拿過外套替溫琰穿上,怕人凍壞又給他圍好圍巾,才牽著人出門。
兩人回來前都沒想起要買煙花,家里的煙花是周環頤怕兩人回來覺得無聊,囑咐家里阿姨置辦年貨時買的,倒是真派上了用場。
溫琰隨手挑了幾個,都是些名字新奇的小煙花,寧從司負責點火,溫琰拿出手機準備好,順帶能拍點Vlog的素材。
“準備好了?我過去點火。”寧從司看他。
“準備好了,注意安全。”溫琰朝他笑笑。
倒計時最后一秒,城郊聽不見新年的鐘聲敲響,只聞煙花爆竹聲,夜空瞬間被煙火點亮,忽如白晝降臨,溫琰對面前的人說道:“新年快樂,寧從司。”
寧從司看向鏡頭,輕笑著說:“新年快樂。”
新年第一天,溫琰和寧從司被周環頤早早喊起來給壓歲錢。
溫琰受寵若驚,接過那個厚重的紅包,連聲和周環頤道謝。寧從司在旁邊看著,沒想到自己也有份,更是受寵若驚。
“我也有?”寧從司有些意外。
“媽媽什么時候虧待過你?”周環頤看著兩人心里高興,抱了抱寧從司說:“多大的都是媽媽的好兒子。”
等人走后,溫琰說:“上一次收到壓歲錢還是師父給的。”
“你師父會給你壓歲錢?”寧從司有些意外,“他看起來不像是會給你壓歲錢的人。”
溫琰笑著說:“是啊,自從加冠之后,就成了他和我要了。”說完他突然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寧文駒突然出現把寧從司叫走,說是有事要說。
溫琰和寧從司只在寧家待到初二早上,周環頤和寧文駒初二要回周家,原本寧從司也該回的,但他不想讓溫琰去見周家那群五花八門的親戚,干脆自己也不去了。
難得寧文駒表示理解,大年初二讓他們倆自己安排。
寧從司的安排就是年初一晚上把溫琰折騰到凌晨才睡,等溫琰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餓得頭暈眼花。
兩人在寧家吃完午飯開車回市區,全職殺手出了新年檔的電影,寧從司包了場帶溫琰去看,節儉如溫琰覺得寧從司包場太浪費,順帶邀請了其他朋友,也算滿足了陳今抒想見一見烏樹的愿望。
寧從司得知后掐著溫琰的下頜質問:“仙君那么大方?誰想見我你都讓見?”
在那種時候溫琰講理沒什么用,只能湊上去吻一吻寧從司,說些甜言蜜語,說:“寧從司,你只是我的。”
寧從司在他的身體上留下吻痕,說:“我只是你的。”
溫琰簡直懷疑這一場電影是自己的清白換來的,把自己熟悉的二次元朋友都叫來了,看完電影寧從司又請客吃了晚飯。
飯后陳今抒拿著烏樹的寫真集唯唯諾諾和寧從司要簽名,不小心被竇明聽見她喊寧從司烏樹老師,一瞬間石化,好像真的聽見碎裂的聲音,半晌才反應過來,指著寧從司問陳今抒:“你喊他什么?”
“寧……總?”陳今抒狡辯道。
在場知情的不知情的全笑起來。
第二天寧從司陪著溫琰去了秦阿姨家,原本溫琰覺得尷尬,畢竟他和秦阿姨一家人都不熟悉,不了幾人相處下來格外融洽,像是自己未曾謀面的親人。
秦阿姨原本準備介紹給溫琰的那位海歸女兒,好巧不巧是寧從司的學妹,對方秉持著抓住機會和行業鰲頭學習的態度,和寧從司也有話可聊。
溫琰新年計劃的下一環節是要出一期Cos新年特輯,烏樹與OONE。
溫琰糾結了許久,最后定的是一本修真題材的耽美小說。溫琰像是本色出演,Cos的角色是一個年少成名的仙君,而寧從司Cos的角色則是一個富家小少爺。
仙君總是身著皓白長袍,光風霽月為世人所稱贊,就連他身上一根不起眼的發簪都讓人覺得耀眼。只可惜仙君修習無情道,與紅塵無緣,更與世人無分。
直至仙君于山野間救下那個紅衣少年,他的命數就此發生改變。
仙君遇上了紅塵劫。
二人相識相知相戀相愛,又因為命運被迫分離。小少爺為了成全仙君選擇自戕,仙君得道飛升。
與溫琰和寧少爺的命運不同,那富家少爺原是上仙遺落凡塵的孩子,故事的結局是仙君飛升九天之時,落下第一眼見了自己的愛人。
妝造道具是溫琰先前準備好的,由于Cos的角色源于小說,他做好造型看鏡子中的人,像是在看從前的自己。
以至于他看見著紅衣戴發冠的寧從司時,好像又回到了百年前東川的那夜。
“寧從司,我的加冠禮你要來。”
“好。”
溫琰二十歲那天,汀潯的師兄師姐們為他辦了一場盛大的加冠禮,漆文柏為他戴冠。溫琰頭一次嘗了酒,只覺得那東西極其難喝,他不明白為什么寧從司喝酒時總是享受的。
他抱著漆文柏紅了眼眶。
“師父,他沒有來。”
“沒有來。”
后來溫琰又去了鏡月閣找褚玲瑯,得知了寧從司究竟身患何疾。數十年前南方一城禍亂,因妖物詛咒而死的人數不勝數,降伏那妖物的人正是漆文柏。
而溫琰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漆文柏帶回了汀潯山莊。
溫琰鮮少回憶起年幼時的事情,就連自己的生身父母也所知甚少,卻忽然會想起年幼之時曾遇見一人,那人穿著華貴的衣裳,旁邊的大人管他叫少爺,他卻在對溫琰笑。
“師父,修士修行所為何?得道飛升嗎?可若無法飛升呢?”
“阿琰,并非如此。所謂修行,不過是追尋自我罷了。有人追求長生不老,有人追求無病無痛,而我所求普渡眾生,你追求什么,道就是什么。”
“我明白了,師父。”
“看呆了?”寧從司走到溫琰面前,見人一聲不吭便出聲道。
溫琰回神過來抬眸與面前的人對視,揚起唇角露出一個笑,抓著寧從司的手:“寧從司你古裝真好看,我們去拍照吧。”
“古裝更好看?”寧從司問得犀利,讓溫琰愣了一下,繼而說:“都好看。”
寧從司似乎對他的答案不夠滿意,瞇著眼說:“答錯了。”
兩人跟著攝影的指示,面對面站在一起,溫琰朝寧從司走了幾步,寧從司單手搭載他的腰上,垂眸看著他。
溫琰忽然說:“寧從司,我沒有道侶。”
“我知道。”寧從司答。
“只有你。”溫琰伸手抓住寧從司的手臂,聲音多了幾分哽咽:“一直都是你。”
寧從司垂眼看過那雙微紅的眼眸,頷首輕吻,輕聲喃喃:“我知道。”
溫琰抬眸對上他的目光,鄭重其事道:“那你要愿意我的道侶嗎?”
寧從司伸手抹掉眼尾搖搖欲墜的淚珠,在吻下來前掀唇說出那三個字。
“我愿意。”
溫琰將Cos圖集和新年Vlog發出去的時候,他和寧從司已經在國外。
網友直呼:媽媽!我嗑的CP是真的!!去年夏天兩人在海邊拍的那張簪花圖意外流出,溫琰給寧從司簪花那一張被轉載,嗑這對素人CP熱度一時飆升,還是寧從司囑咐秦樅把熱度壓了下來。
千面惡魔創始人蔚樓在網絡上實名羨慕,陳今抒給溫琰打來越洋電話,祝兩位新婚快樂,彼時溫琰正在河畔喂白鴿。
而Phyllis和女友還在餐廳等著和兩位吃晚餐。
L市有許多露宿街頭的人,溫琰心軟,遇見了便覺得他們有些可憐,想到自己只覺得幸運至極,幸運自己遇見寧從司。
溫琰自詡精明,如若他只身入異世,遇不到寧從司,也絕不會淪落此等境地,可大概終無緣遇見眼前。
兩人牽著手在河畔橋頭散步,溫琰幾次和寧從司說自己太幸運。被寧從司提醒,他是能替管秘書抽中特等獎的人。
寧從司在橋頭吻他,想幸運之神在降臨之時大概愛屋及烏,讓溫琰身邊的寧從司一樣幸運。
溫琰特別幸運地遇見了寧從司。
寧從司特別幸運地遇見了特別幸運的溫琰-
小仙君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聽聞仙君生辰將至,本已許下承諾定然前往。怎奈世事無常,多為身不由己,終是要負了仙君的信任。
只能在此遙祝賀仙君,生辰吉樂,事事順遂,平安喜樂,早日得道飛升。
那日與我而言,不過一則玩笑,不必為此愧疚,更不必為此傷痛。
我知此信不能遞到你手中,才敢在此妄言奢望。
仙君于我一見如故,再見傾心,若有來生,還能與仙君相見,還請仙君再與我問一次要不要和你走。
寒暑不常,希自珍衛,順致夏安。
東川 寧府 寧從司-
【不許偷看溫琰的日記】
20**/4/17 晴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年,本君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世界,和土生土長的21世紀人沒什么區別。
初來乍到時從未想過會有今日。
世事雖無常,也難事事順遂,但若遺憾有所彌補,也算不枉此生。
就像陳今抒說她的畫獲了獎,路景同和哥哥重歸于好,烏樹終于重新回了Cos圈,竇明終于和烏樹見面,蔡周轉專業成功,斷更的連江野完結了漫畫……
寧從司說他愿意和我走。
溫琰于漫展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