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女傭與案發(fā)現(xiàn)場不
韋恩莊園外停滿警察,警察在派對的殘骸中穿梭,聚攏驚慌失措的賓客,挨個詢問現(xiàn)場情況。
艾瑪麗絲領(lǐng)著小布魯斯做完筆錄,把他送到瑪莎夫人身邊。
莊園二樓被警察封鎖,兩個警察守在樓梯口。艾瑪麗絲找到阿福:“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轉(zhuǎn)目四望,人群中不見托馬斯的身影。只有瑪莎強撐精神,主持大局。
艾瑪麗絲壓低聲音:“托馬斯老爺去哪兒了?”
阿爾弗雷德緊繃著臉:“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
他一手推在艾瑪麗絲背心,小聲道:“今晚瑪莎夫人沒時間休息,照顧好小布魯斯少爺,別讓其他人和他亂嚼舌根。”
“好。”艾瑪麗絲答應(yīng)。
阿福轉(zhuǎn)身拍手,配合警察集合所有幫傭。
韋恩莊園的燈亮了一夜,賓客們直到天明才做完筆錄,乘車離開莊園。
艾瑪麗絲在小少爺?shù)呐P室里陪小布魯斯,小孩子縮進被子里,只露出上半張臉。
艾瑪麗絲問:“我念書給你聽?”
被子里傳來悶悶的聲音:“我不是小孩子,別拿這套來哄我。”
艾瑪麗絲把他的被子往下扒,露出緊抿的嘴和下巴:“我不哄騙小孩,你想知道什么?”
小布魯斯的眼睛到處轉(zhuǎn),真正到了提問的時候,他又開始害怕。
他的聲音又小又弱,問題一個接一個:“家里是不是發(fā)生了謀殺案,爸爸為什么被警察帶走了,他還能回來嗎?”
艾瑪麗絲如實回答:“警察來了,肯定有案件。托馬斯老爺在案發(fā)現(xiàn)場。他能不能回來取決于他有沒有犯案。”
小布魯斯顯出幾分傷心,他吸了吸鼻子,在被窩里翻身。
“你好誠實,我以為你至少會說得委婉點呢。”
艾瑪麗絲攤手:“敷衍的回答只會勾起你無窮無盡的探索欲,這點我是知道的。”
她望著小布魯斯的眼睛,坦誠道:“情報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一無所知的人注定會被甩在身后。”
“況且,”她猶豫片刻,伸手揉了揉小布魯斯的頭,小少爺露出不滿又拘謹?shù)纳裆巴旭R斯老爺是什么樣的人,你應(yīng)該很了解才對。”
“爸爸是醫(yī)生,他說過,生命很重要。”
“你看,你知道他至少不會給兒子做一個壞榜樣。”艾瑪麗絲掖好被角,“睡吧,明天起來,我們就能知道更多消息。”
孩童的身體熬不住夜,艾瑪麗絲沒等多久,柔軟大床上的小孩睡成一只繭。他不是未來忍受無數(shù)磨難的那個男人,睡夢中都眉頭微皺。
艾瑪麗絲輕輕退出去,合上房門。
窗外的天亮了,賓客盡散,宴會上往來的幫傭們被帶去警察局接受調(diào)查。
案發(fā)時艾瑪麗絲沒參加宴會,小布魯斯陰差陽錯當(dāng)了她的證人,為她提供不在場證明。她成為莊園里少數(shù)不需要被盤問的人。
二樓的樓梯口攔上封鎖線,她彎腰從封鎖線下鉆進去,一路朝里走,一間會客室的門大開著。
阿爾弗雷德竟敢把艾瑪麗絲和案發(fā)現(xiàn)場放在同一棟建筑里,這和把老鼠放進糧倉有什么區(qū)別?
“2月6日上午5時25分
韋恩莊園二樓會客室”
“搜查開始!”
韋恩莊園有六間會客室,每間會客室格局不同。
案發(fā)現(xiàn)場的布局更接近休息室,一組沙發(fā)擺在會客室中央,餐邊柜靠墻,上邊收納著各式茶具茶葉。
房間盡頭是露臺,能一眼望見后院全貌與遠處的山林。
艾瑪麗絲戴上為清潔工作準(zhǔn)備的塑膠手套和鞋套,輕手輕腳地走進現(xiàn)場。
許多證物被鑒證科收走,有編號的小牌放在遠處,號碼一直排到十八。
一號牌放在地毯邊,艾瑪麗絲跪地觀察,發(fā)現(xiàn)淺色的羊絨地毯有一塊紅褐的茶漬。
對應(yīng)茶幾上的二號立牌,案發(fā)時他們打翻了一個茶杯,茶水潑出來灑在地上。
艾瑪麗絲當(dāng)即去檢查餐邊柜準(zhǔn)備的茶葉,某一格里少了兩個茶包,而托馬斯和死者泡了兩杯茶。
她手指一轉(zhuǎn),拿了一袋茶包收進口袋里。
露臺邊緣的血跡干涸成一大塊顯眼的暗紅。晨風(fēng)吹拂,窗簾如鬼影舞動,艾瑪麗絲拽住窗簾,一抖。
窗簾上有數(shù)個破口,一塊完整的窗簾布被扎成網(wǎng)狀。
艾瑪麗絲別開窗簾,墻上有幾個淺淺的凹痕。她湊近,還沒看出頭緒,身后幽幽傳來一聲:“莫拉萊斯小姐,你迷路了嗎?”
阿爾弗雷德站在門邊,熹
微晨光照出他神情莫測的半張臉。
艾瑪麗絲坦然道:“沒迷路,我是特意過來瞧瞧的。”
她一點沒有被當(dāng)場抓包的心虛:“警方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如何?”
管家涼涼地掃了艾瑪麗絲一眼:“你很關(guān)心案件進展。”
艾瑪麗絲靦腆微笑,她拎起窗簾。
“窗簾被刀捅過很多次,但沒有血跡。這證明有人曾拿刀……”她難言地松手,“對一條無辜的窗簾瘋狂輸出。”
阿爾弗雷德眉頭一松:“你還看出什么來了?”
艾瑪麗絲無辜道:“我不清楚案件詳情,推測不出更多東西。”
阿爾弗雷德盯著她看,過了一會兒,他示意艾瑪麗絲站到露臺上來。
“記者們不會放過韋恩莊園謀殺案的熱度,你想知道的消息,明天一早就能在報紙上看到。”
艾瑪麗絲冷靜道:“報道未必準(zhǔn)確。”
“最真實的消息就在你身邊,你當(dāng)然會選擇一手情報。”阿爾弗雷德說,他整理好因一夜忙碌而散亂的頭發(fā),“給我一個信任你的理由。”
“因為我這一個月的工作沒出任何差錯,因為我相信托馬斯老爺是無辜的,因為我能找到案件的真相。”
艾瑪麗絲大步走出會客廳,在門后揪出穿著睡衣的小布魯斯:“還因為我是捉迷藏高手,能隨時隨地抓到搗蛋鬼。”
小布魯斯一只腳踩在拖鞋上,努力掙扎:“我不是搗蛋鬼!”
阿爾弗雷德投去不贊同的眼神:“您昨晚都沒有好好休息。”
“我睡過了!”小布魯斯抗議,他表情嚴肅,兩手環(huán)胸,是一個小小的領(lǐng)導(dǎo)者,“我也是這個家的主人,我有權(quán)知道真相。”
阿爾弗雷德走過去,他解下燕尾服外套,披在孩童單薄的睡衣上。
“孩子,當(dāng)你擁有尋找真相的決心和能力時,”他給小布魯斯系上扣子,“真相才是真相。”
他牽著小布魯斯的手:“現(xiàn)在,你該回去休息了。”
一本小巧的行程本被阿爾弗雷德留在桌上,艾瑪麗絲翻看其中的內(nèi)容。
最新一頁上寫著:拉里·鮑爾默,一刀封喉,失血過多。
熟悉的死法。艾瑪麗絲心頭一跳。
她在會客廳翻找?guī)兹Γ瑳]找到別的線
索。天色已亮,韋恩莊園迎來新的一天。但所有幫傭的工作都暫停了,他們將無條件配合警方調(diào)查。
小布魯斯睡著,艾瑪麗絲反而成了莊園里最清閑的人。
她向其他幫傭打聽了死者的身份。拉里·鮑爾默是一位富商,他是布魯?shù)潞N膩淼耐獾厝耍朐诟缱T發(fā)展。
他的經(jīng)營方向是醫(yī)療科技,和韋恩科技有小部分重疊。托馬斯曾當(dāng)過戰(zhàn)地醫(yī)生,兩家在商場上時不時有摩擦。
今晚拉里愿意參加韋恩舉辦的派對,明顯是奔著和托馬斯談判來的。派對進行到一小半,兩人并肩走進會客室,四十分鐘后,瑪莎夫人安排給他們送甜點的女傭發(fā)現(xiàn)了拉里的尸體和呆滯的托馬斯。
托馬斯的審訊結(jié)果并不好,雖然瑪莎夫人極力想在小布魯斯面前營造出安穩(wěn)的假象,但一批批韋恩莊園外打轉(zhuǎn)的記者戳破了偽裝的和平。
瑪莎夫人親自到莊園大門,強硬冷漠地“勸”走了門前徘徊的記者。輪到第四個人時,對方和善一笑:“我想問問,韋恩先生缺不缺辯護律師?”
他遞給瑪莎一張名片:“初次見面,我的名字是是加里克·阿德金斯,我是一名律師。”
艾瑪麗絲不知道自己等的人正在莊園外和瑪莎周旋。她回到幫傭房,用口袋里的茶包泡了一杯茶。
她邊喝茶邊看書,心思卻沒放到書上。茶水微甜,茶葉中似乎混了樹莓。
背有刀痕的律師徽章如一枚銀幣,在她手中一拋、一接。
她不明白自己穿越到這個時間點的原因,不管是奧迪斯堡滅門案,還是皮爾龐特直播案,這兩起案件明面上都和韋恩莊園謀殺案沒有關(guān)系。
唯一的共同點是滅門案死者與拉里的死法,都是一刀割喉。
艾瑪麗絲一怔,如果她和杰森沒有及時救出法官,這也是法官的死法。
更準(zhǔn)確說,這是利爪的滅口方式。
一只小鳥落在幫傭房的窗前,黑色的小豆丁有著火焰般的紅色胸脯。
小鳥探頭探腦,啄了啄窗戶,發(fā)出可愛的啾啾聲。
艾瑪麗絲微笑,她端著茶杯,起身為小鳥打開窗戶。小鳥啄了啄她的手指。
忽然間,一大片陰影投下,一只巨大的貓頭鷹展開雙翼,猛地朝艾瑪麗絲和小鳥撲下來。
艾瑪麗絲下意識伸手去擋,貓頭鷹的利爪幾乎扣到她的臉上,要挖出她的眼睛。
茶杯掉在地毯上,茶水與濕漉漉的茶包潑濕她的拖鞋。
艾瑪麗絲回神。窗前空蕩蕩一片,冷風(fēng)灌進來,吹得她面皮刺痛。
沒有小鳥,沒有貓頭鷹。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覺。
艾瑪麗絲雙眼下掃,她撿起滾在腳邊的茶包,從櫥柜里拿出剪刀剪開。
她捻了一小撮茶葉放到指尖,看了看,又嗅了嗅。
顛茄,與茶葉形似,入口有樹莓酸甜味,能影響神經(jīng)中樞,使人產(chǎn)生幻覺。
托馬斯喝了顛茄茶,說不定會以為自己真的殺了人,恐怕正在拘留室里懺悔自己的罪行呢。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的小阿蝙:試圖和阿福斗智斗勇了解內(nèi)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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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女傭的情報站上線
艾瑪麗絲將包在小塑料袋里的茶包推給阿爾弗雷德:“是顛茄,我檢查了會客室的其他茶包,所有茶包里都放了顛茄。”
阿爾弗雷德反復(fù)打量茶包里殘渣,仔細辨認。那張臉怒火洶涌,隱在一層皮肉下。
艾瑪麗絲急切道:“去查負責(zé)打掃會客室的傭人,他肯定有鬼!”
阿爾弗雷德?lián)u頭,他看艾瑪麗絲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性急的小孩:“沒那么簡單。”
“夜長夢多,至少先向警方匯報新的線索。”艾瑪麗絲道,“只要警方調(diào)查收進證物科的茶渣,就能證明托馬斯老爺是被陷害的。”
“沒那么容易。”
說話的是另一個人。
他扶著門框,沖艾瑪麗絲笑了笑,金絲眼鏡后的雙眼微瞇。
艾瑪麗絲的反駁卡在喉嚨里。她移開眼睛,有些賭氣道:“顛茄致幻,會客室的窗簾被人捅破了,很可能是托馬斯老爺在幻覺中持刀捅破了窗簾。”
來者不慌不忙,坐在書房的沙發(fā)上:“托馬斯老爺在揮刀時誤傷了死者,不也是有可能嗎?”
艾瑪麗絲抗議:“揮刀誤傷,一擊斃命,未免太巧合了吧?”
男人笑瞇瞇道:“可沒人說死者身上只有一處傷哦。”
他從不離身的公文包里取出尸檢報告:“死者的死亡時間在他與韋恩老爺會面的四十分鐘內(nèi)。除了咽喉的致命傷,他的雙手手臂外側(cè)還有幾道防御傷口,刀痕與韋恩老爺手里的波斯匕首匹配。”
艾瑪麗絲冷靜道:“波斯匕首是從哪里來的?”
莊園的房間太多,艾瑪麗絲不可能在一個月內(nèi)逛遍這里的每一個房間。
阿爾弗雷德解釋道:“會客室有兩把波斯匕首掛在墻上做裝飾。”
但艾瑪麗絲后面進入案發(fā)現(xiàn)場勘察時,墻上沒有東西。假設(shè)其中一把匕首案發(fā)時在托馬斯手里,如今作為證物保存在警局,那另一把匕首去哪兒了?
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微笑:“你也發(fā)現(xiàn)了,防御造成的傷口和老練刺客造成的致命傷差別很大,但找不到另一把匕首,這些都是空談。”
“哥譚警察局的證物科不能信任,我不建議你們把新線索告訴警察,我擔(dān)心明天就能看證物科失火的新聞。”
他不在意艾瑪麗絲的沉默,溫
吞道:“托馬斯老爺既然是無辜的,勢必有一個兇手。可現(xiàn)在,既沒有線索證明兇手存在,也沒有推論表示現(xiàn)場必須存在第三個人。”
推理出真相從來不是最困難的部分,難以逾越的高山是如何在諸多心懷不軌的人中把握證據(jù)。
沒有蝙蝠俠,沒有戈登,沒有艾瑪麗絲熟知的正義之士。
兇手端坐高臺,只掀掀嘴皮,就能要他們的命。
看到她面露思索,眼鏡男人微笑,遞給艾瑪麗絲一張名片:“我是加里克·阿德金斯,是瑪莎夫人為托馬斯先生聘請的辯護律師。”
他和別扭的艾瑪麗絲握手:“我想請莫拉萊斯小姐作為我的律師助手,和我一起出庭。”
艾瑪麗絲最終答應(yīng)了他的邀請。她強打精神陪加里克在莊園四處閑逛、收集證詞。
對方看出她的疲倦:“你是不是昨晚沒有休息?”
艾瑪麗絲堅持道:“沒關(guān)系,我不困。”
“回去休息吧,”加里克說,“這些工作你肯定都做過一遍了,給我點時間調(diào)查。”
這種話原本說服不了艾瑪麗絲,但她好似一只被說教的鵪鶉,縮著頭悶悶往回走。
她沒換衣服就躺回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艾瑪麗絲嘆氣,朝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夠了夠,摸出口袋里的律師徽章。
她的指尖觸碰到律師徽章時,巨大的電子屏在她眼前展開。
“MASONSYSTEM”的進度條走到最后,跳出一個藍綠色的日程表。日程表上排列有四個選項,第一個選項已解鎖,是韋恩莊園。
它的右上角標(biāo)注:三十三年前。
她心有所感,隔著屏幕對望。橙色的日程表后,一個人影如風(fēng)暴般撲上來,撞得艾瑪麗絲往后一個踉蹌。
她被死死抱住,險些喘不過氣:“……你哭了?”
“閉嘴。”杰森悶聲道。
艾瑪麗絲失蹤的第一個月,蝙蝠們把哥譚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她的去向。
三分鐘前,她走進律所。
杰森不想讓她看見招牌上花花綠綠的涂鴉。她表現(xiàn)得不甚在意,進出律所時卻不再抬頭。所以他沒和艾瑪麗絲一起進門,而是在門外徒勞地重復(fù)用油漆蓋掉涂鴉的動作。
三分鐘后,艾瑪麗絲消
失了。
律所的門、窗都在杰森的視線下,屋里的警戒裝置沒有報警,她耳釘與手鏈上的定位查不到信號。她像鉛筆畫成的一幅畫,被人用橡皮擦擦去。
一月之內(nèi),他們出動了所有人脈。哈莉甚至拜托了毒藤女,蝙蝠俠請求了沼澤怪物,兩人利用遍布全球的植物尋找艾瑪麗絲的蹤跡。
沒有收獲。科技、魔法、超能力,通通找不到線索。
哈莉不死心,她每隔幾天就來律所一次,偶爾能和杰森碰上。杰森常來這里過夜,有時他會在這里處理傷勢,原本空蕩蕩的茶幾上堆滿急救物資。
他摸透了艾瑪麗絲消失前的運動軌跡。
她跨進門,脫下外套甩在沙發(fā)靠背上。隨后,她橫躺在沙發(fā)上。
杰森總是琢磨她消失前的最后一個動作,一遍又一遍。他研究出來,艾瑪麗絲的律師徽章從不離身,她思考時有一個小動作,喜歡把律師徽章抓在手里把玩拋接。
她自己的律師徽章找不到,但相冊里找到的舊徽章在她手上。
小黑貓尤米爾跳上沙發(fā),它探到沙發(fā)縫隙里,小爪子不停地掏。
杰森聽到一陣嘩啦嘩啦的響。尤米爾不依不饒,非要刨出沙發(fā)縫里的玩具。
杰森探手,他挖出來一枚金色的律師徽章,是本該被律師協(xié)會回收的那枚。
拿到律師徽章的那一刻,他面前彈出“MASONSYSTEM”的標(biāo)志,下方的進度條飛快加載,一下到頂。
橙色的日程表上有四處地點,其中三處都是問號,只有第一個地點標(biāo)明:AA法律事務(wù)所。
緊接著他在藍色的日程表后看到了皺眉思索的艾瑪麗絲。
他什么都沒想。
“……你哭了?”
“閉嘴。”
一如既往地讓人額頭青筋跳,不是幻覺。
藍色與橙色的日程表并在一起,一張代表三十三年前,一張代表現(xiàn)在。
艾瑪麗絲捏著杰森的臉,左看右看,驚道:“你怎么……”
“我拿到了你的律師徽章。”杰森說。
他攤開掌心,屬于艾瑪麗絲的律師徽章在掌中。
艾瑪麗絲微笑了一下:“你不如趕緊去考一張律師執(zhí)照,從助理升級成律師,AA法律事務(wù)所就靠你
支撐了。”
杰森冷笑:“你可以直接回蝙蝠洞,給老頭無縫銜接當(dāng)幫手,代號就叫‘美分一’。”
他好傷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讓一只尖牙嘴利的小鳥變得如此貧嘴薄舌。
艾瑪麗絲張開雙手,抬了抬下巴。
杰森移開眼睛,不自在道:“你想干什么?”
“很久沒見了,不抱一下嗎?”
他嘀嘀咕咕:“是不是還要給你一個貼面禮啊?”
嘴上哼哼唧唧,雙手誠實地抱過來。他們變成了兩只毛絨絨的小動物,在系統(tǒng)構(gòu)造出的奇異空間中依偎取暖。
“你穿越到三十三年前去了嗎,難怪我們怎么都找不到你。”
“三十三年前的哥譚就業(yè)競爭很激烈,你可以猜猜我看到了誰?”
兩人對視,同時面上揚起意味深長的笑。
哪怕這里沒有別人,杰森仍壓低聲音,這樣才有干壞事的氛圍:“能拍到照片嗎?”
艾瑪麗絲配合地小聲說話:“手機不太能用,但拍照沒問題。”
兩人咯咯發(fā)笑,活像兩只卡通片里跑出來的邪惡反派。
艾瑪麗絲簡單交代自己的現(xiàn)狀,轉(zhuǎn)了一個圈向杰森展示韋恩莊園的傳統(tǒng)女傭長裙。
杰森替她整理好床上揉亂的衣領(lǐng):“我能做什么?”
“現(xiàn)在還不清楚什么條件下我們能在這里碰面,”艾瑪麗絲道,她目光掃到杰森手中的律師徽章,把自己的刀痕徽章和他交換,“今后我們每晚十二點,在同樣的地方做同樣的動作,碰面交換情報。”
艾瑪麗絲的律師徽章重新回到她的口袋里。
“我想請你幫忙查一查三十三年前和托馬斯老爺有關(guān)的案件。我可以確定犯人和貓頭鷹法庭有關(guān),我想知道為什么這件事被瞞了下去。”
杰森不假思索道:“等我明天的消息。”
他又叮囑道:“三十三年前的韋恩莊園,除了阿福沒有一個能打的,你小心,別往那群傻鳥的刀下撞。”
他垂眸看艾瑪麗絲,一時沒收住嘴:“我能替你——”
“噓。”艾瑪麗絲捂住他的嘴,“別耽誤我打翻身仗。”
她彎起眼睛,哄小孩似地在自己的手背上親了一下:“明晚見,我的‘現(xiàn)在’就交給你了。”
空間扭曲,艾瑪麗絲向后一仰,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被褥上。韋恩莊園的天花板極高,望得人頭暈。她猜想顛茄的效果能持續(xù)多久。
她緩緩張手。
掌心的律師徽章光潔如新,律師編號屬于她本人。
作者有話要說
桶:一個來自現(xiàn)在時間線的情報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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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女傭的話劇表演
“你的心情很不錯?”加里克問。
艾瑪麗絲抬眼:“是嗎?”
加里克微笑:“我不知道原因,但你比我第一次見到你時輕松多了。”
他笑瞇瞇道:“這是好事,神經(jīng)太緊繃會變得無法接受錯誤,而錯誤是不能避免的。”
艾瑪麗絲轉(zhuǎn)開視線:“現(xiàn)在更重要的不是我的心情,是托馬斯老爺?shù)霓q護。”
托馬斯還沒從拘留所保釋出來。加里克和瑪莎去過拘留所,托馬斯不愿意見他們。
他們申請對托馬斯進行藥檢,警方也沒給出回應(yīng)。他們或許得到了檢查結(jié)果,但不愿給加里克可乘之機。
瑪莎接到了法院的通知,后天將在所羅門韋恩法院公開審理這起案件。
如此引人矚目的案件原本不該這么快開庭審理,尤其是在被告是哥譚富商托馬斯的情況下。
往常警方、檢方與被告起碼要進行三輪以上的交易,這起案件才有冒頭的可能。而現(xiàn)在,仿佛一夜之間,哥譚所有黑色交易都憑空消失,只剩一群效率奇高的官員忙著伸張正義。
艾瑪麗絲道:“你準(zhǔn)備怎么做?”
她在多年后遇到了同樣的困境。調(diào)查不充分,開庭時間緊,被告不配合。
顯然,她一敗涂地,被告開庭前闖進直播現(xiàn)場報仇,差點把她一起送進拘留所。
加里克只是思考,不緊不慢道:“我們的問題有兩處。”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托馬斯與我們無法溝通,他喝了茶包里的顛茄,在幻覺的作用下真心認為自己殺了人。”
第二根手指:“二,我們找不到真兇存在的證據(jù)。消失的第二把波斯匕首、調(diào)換的茶包,這些都無法證明第三者的存在。”
艾瑪麗絲有些焦急道:“阿福沒找到負責(zé)打掃那間會客室的幫傭嗎?”
加里克笑了笑,糾正道:“任何人都有可能進入會客室,不是只有負責(zé)那兒的幫傭有嫌疑。你怎么能確定這不是栽贓陷害?”
他耐心道:“當(dāng)然,這是一條無法放棄的線索,所以潘尼沃斯先生正在加緊調(diào)查。但我們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兇手來無影去無蹤,他和幫傭交易時也不會真身出場。”
冷靜和理智通常情況下是艾瑪麗絲的基本功,她要保持清醒的頭腦思考。但
在加里克面前,她不知不覺就顯出幾分年輕氣盛,等著加里克安撫解答。
她意識到自己的異常,沉默片刻。
加里克道:“我們的目的不是抓住真兇,而是證明韋恩老爺?shù)那灏住!?br />
他在紙上畫了一個人形框架:“捏造一個不存在的兇手,往里填入信息,使他變得豐滿。”
他在人形框架里寫上:一擊斃命,武藝高強。來去自如,情報支持。
眼鏡后的雙眼透出冷光:“能不能找出他,甚至他是不是真實存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其他人相信他的存在。”
“我們面對的是一個摸不著影子的敵人,但在此之前,保護被告的利益才是我們的第一任務(wù)。”
艾瑪麗絲愕然,她遲鈍地發(fā)現(xiàn),與溫和友善的外表相反,加里克并不是循規(guī)蹈矩——遵紀守法的律師。
她遲疑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捏造一個兇手出來?”
“怎么是捏造呢?”加里克慢悠悠道,“他真實存在,而我們只是推測出現(xiàn)了偏差。”
艾瑪麗絲幽幽道:“你該不會在想,雇一個人假扮真兇,釣魚執(zhí)法吧?”
加里克不否認,他的微笑無懈可擊:“有點危險。”
艾瑪麗絲明白他拉自己入伙的目的了。
案發(fā)時間段,艾瑪麗絲前二十分鐘在阿爾弗雷德身邊打轉(zhuǎn),后二十分鐘,她回到幫傭房,和來送禮物的小布魯斯碰面。
她有不可動搖的不在場證明。
艾瑪麗絲面無表情:“我不覺得以我的身手,能在一群警察面前穿梭自如。”
加里克為難道:“我發(fā)現(xiàn)了,你身上的鍛煉痕跡不明顯。潘尼沃斯先生倒是身手矯健,但警方很容易懷疑到他頭上去。”
她和加里克對視,后者的心靈閃著黑光,他的腦袋如污水般混濁。
艾瑪麗絲搓了搓臉:“行吧,給我一件雨衣,再給我一個幫手。”
哥譚警察局不是完全不賣韋恩家族面子,在瑪莎的強勢施壓下,他們松口,只要瑪莎交上一大筆保釋金,就能保釋出托馬斯。
辦理這件事的人是瑪莎聘請的律師加里克和他的助手莫拉萊斯。加里克是一個笑臉迎人的年輕小伙,莫拉萊斯反而臉色冷淡。
他們交足保釋金,從拘留所
領(lǐng)出頹廢的托馬斯。托馬斯只向加里克掃了一眼:“瑪莎和阿福呢?”
“瑪莎夫人和潘尼沃斯先生在莊園里等你,”加里克微笑,“他們上次過來時被這里的警衛(wèi)刁難過,不太高興。”
他向托馬斯伸手:“還沒向您自我介紹,我是加里克·阿德金斯,您的辯護律師。”
他們的車停在拘留所附近,需要步行一小段路,途徑一個昏暗的小巷。
云層又低又沉,仿佛隨時都能滴下雨水。冷肅的風(fēng)嗚嗚刮過,如怨如訴。
警衛(wèi)看著三人走進巷道,他向搭檔的同伴抱怨:“不愧是有錢人,律師和女傭親自過來保釋他都不滿意。”
他的同伴噓聲:“你聽說了吧,負責(zé)本案的檢察官是詹姆·萊文,他可不會聽這些有錢人狡辯。”
他們正說著話,一聲突兀的槍響打破了寧靜。警衛(wèi)們面面相覷,后知后覺,槍響從小巷傳來!
同伴率先沖進巷道,警衛(wèi)緊隨其后,數(shù)十米的距離,他們拉近只用了幾秒。昏暗的巷道內(nèi),一人躺在地上不斷呻/吟,另外兩人緊張地靠在墻邊。
陰影中有更濃重的陰影。發(fā)現(xiàn)來人,槍口迅速調(diào)轉(zhuǎn)向兩個警衛(wèi),子彈打在墻上,彈飛碎石。
警衛(wèi)向黑影處開槍,黑影一閃,寬大的衣擺如他們頭頂滾動的烏云,只一眨眼就消失不見。
同伴低聲道:“這是一條死路,追!”
他們沖進小巷深處,一輛銀色賓利停在巷尾,衣角如章魚的觸須縮進車后,子彈在他們腳邊打出坑洞。
兩個警衛(wèi)躲在掩體后,他們相互打手勢,一人持續(xù)警戒,另一人繞后。
如同抽干氧氣般的寂靜中,所有人屏息等待。
繞后的警衛(wèi)沖向盡賓利車后,猛地上抬槍口!
他愣住了,車后空無一人,只有一雙鞋擺在車門邊,無情地嘲弄警衛(wèi)們的多心多疑。
下水道的井蓋掀開,黝黑的井口噴出惡臭。
警衛(wèi)向同伴搖頭,他們原路返回,受傷的加里克律師躺在地上小聲呻.吟。
托馬斯手足無措:“當(dāng)時、當(dāng)時他朝我開槍,是阿德金斯律師擋在我身前,救了我!”
他悲傷地望著倒地的律師,如同望著一位偉大的戰(zhàn)士。一旁的莫拉萊斯冷漠道:“韋恩老爺,你以前是戰(zhàn)
地醫(yī)生。
突如其來的提醒使得現(xiàn)場異常尷尬,托馬斯怯怯抬眸,囁嚅:“我有點緊張。
他深呼吸一口氣,神色嚴肅地扯開加里克的襯衣
——露出底下嚴嚴實實的防彈衣。
托馬斯不敢置信,他又在防彈衣上摸索一圈,沒有破口。防彈衣的質(zhì)量很不錯。
加里克睜開一只眼睛,提前堵住他的疑問:“我好像骨折了……也可能沒骨折,感覺就像有人照我的腹部狠狠來了一拳。
警衛(wèi)蹲下身,研究了他身上的防護:“你準(zhǔn)備得很齊全啊。
“我是一名律師, 加里克虛弱地笑,“我總是身處危險之中,這讓我不得不時刻做好防護。
托馬斯小心翼翼地扶起他:“我想,我們應(yīng)該先去一趟醫(yī)院。
他看向警衛(wèi):“我們可以先離開嗎,這里有傷員。
“你們走吧。 警衛(wèi)幫忙攙了加里克一把,“我們馬上組織人手搜查下水道。
加里克塞進賓利后座,莫拉萊斯下意識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進車里。托馬斯尷尬地站在車外,莫拉萊斯提醒道:“您可以坐副駕駛。
奇怪的三人組開車遠去,賓利駛過兩條街,托馬斯突然道:“瑪莎,你們在搞什么鬼?
駕駛座上的莫拉萊斯改變音色,她的聲音又變回了社交場上從容的貴婦人:“我該問問你,你真覺得自己殺了人?
后座的加里克直起身,小聲插話:“先去醫(yī)院,做戲要做全套。
賓利開去醫(yī)院,給韋恩的救命恩人加里克來了一次全方位的身體檢查。等它開進韋恩莊園,停在大宅前,已經(jīng)是三個小時后。
后備箱打開,身披雨衣的艾瑪麗絲哆哆嗦嗦地爬出來,手腳發(fā)軟。
“你是不是在報復(fù)我那一槍? 她懷疑道,“再等一會兒,你不用救我了,我提前買好了墓地。
“我很相信你,莫拉萊斯小姐。 加里克笑容不變。
艾瑪麗絲摘下面上的萬圣節(jié)面具,抻展筋骨:“可是我不相信,我原本瞄準(zhǔn)的是你的腳,但是打中了胸口。
加里克的笑容凝固,艾瑪麗絲唇角微勾:“開玩笑的。
托馬斯望向四周:“現(xiàn)在能告訴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嗎?
駕駛座上的女傭撕掉緊貼面部的假面,卸下眉毛和假發(fā)。這是阿爾弗雷德的手藝。
“如你所見, 瑪莎彎唇,“這是一場話劇表演。
作者有話要說
艾瑪飾雨衣女
瑪莎飾莫拉萊斯女傭
加里克飾傷者
托馬斯飾托馬斯
后勤阿爾弗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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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搜查官預(yù)備役與律
巷道前拉起了封鎖線,警員們在各處取證。幾個新來的倒霉蛋戴上防毒面罩,不情不愿地下到下水道一探究竟。
檢察官詹姆·萊文如今二十五歲,風(fēng)頭正盛。他領(lǐng)著自己的學(xué)生在現(xiàn)場巡視,找警員借了一副防毒面罩。
他的學(xué)生小他幾歲,是一個年輕女孩。她站在下水道邊,面不改色:“你要親自下去看看嗎?”
“不,”詹姆搖頭,“這不是她的逃跑路線。”
他分析道:“一張普通的萬圣節(jié)面具沒辦法幫助她在下水道穿梭。連警察都要戴防毒面罩才能下去,可想而知底下的環(huán)境有多惡劣。”
他沒阻攔剩余的警察下去勘察,而是帶著學(xué)生在巷道的墻邊徘徊。
終于,他面帶笑容,從墻頭取下一塊漆黑的碎布。詹姆細細摸了摸:“是雨衣。”
學(xué)生皺眉:“雖然這處是警員們的視線死角,但第二個警衛(wèi)很快就繞了過來,她的行動速度好快。”
詹姆沒說自己的看法,只問:“你怎么想,伊莉娜?”
伊莉娜環(huán)顧一圈:“如果是我,最方便逃跑的路線是躲進賓利的后備箱,警衛(wèi)畏于韋恩的威名,肯定不敢檢查他們的車。”
“我也是這么想的,”詹姆捏著自己的碎布,“現(xiàn)在的問題是,她和韋恩是不是同謀。”
“事先放好的雨衣碎片,打開的下水道井蓋,停放的賓利。一切早有準(zhǔn)備,天衣無縫。”
但,他們的指控沒有證據(jù)。
不僅如此,因為這個突然殺出的雨衣女,案件審理不得不往后推遲,重新調(diào)查。
詹姆望著伊莉娜,忽然鄭重地拍拍她的肩膀:“交給你一個重要任務(wù)。”
“我去調(diào)查他們的后續(xù)行動路線,看看他們到底有沒有去醫(yī)院。”話頭調(diào)轉(zhuǎn),“你去韋恩莊園,試探韋恩夫婦,順便看看他們的車。”
伊莉娜撇嘴道:“警察還沒申請到搜查令呢,這是檢察官該干的活兒嗎?”
“交給別人我不放心。”詹姆真誠地敷衍,“我等你的好消息。”
當(dāng)天下午,警察和伊莉娜一起拜訪了韋恩莊園。作為雨衣女襲擊現(xiàn)場的目擊證人,托馬斯、加里克和莫拉萊斯女傭需要做筆錄。
“當(dāng)時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了,我什么都沒反應(yīng)過來。”托
馬斯苦笑,“自從家里發(fā)生案件后,我的神智一直不太清醒。瑪莎說會客室的茶包里發(fā)現(xiàn)了顛茄。”
“顛茄。”旁聽的伊莉娜瞇起眼睛,“你的意思是,你和死者都喝了有毒的茶水。”
加里克溫吞地插話:“警方帶走了現(xiàn)場的茶包,應(yīng)該能檢查出來茶渣里的殘留。”
他和氣道:“我還以為你們早就發(fā)現(xiàn)了呢。”
伊莉娜瞪了身側(cè)滿臉心虛的警探一眼,該問加里克:“你的傷勢如何?”
“多虧我有穿防彈衣的好習(xí)慣,”加里克笑瞇瞇道,“只是有一處淤青。”
“防彈衣穿著可不怎么方便行動。”
“比起好看和舒服,我認為我的人身安全更重要。”
伊莉娜冷眼瞧著對面的律師,他脾氣好得如同發(fā)酵過的面粉團,對每一個問題都能四兩撥千斤地晃開。
另一組警員在另一個房間里給女傭莫拉萊斯做筆錄,伊莉娜心知不會得到有用的結(jié)果。
她看似不經(jīng)意道:“那輛賓利上午就停在案發(fā)現(xiàn)場,我們能看看那輛車嗎?”
出乎她的意料,托馬斯同意了。韋恩的車庫里遍地豪車,一把火燒了這里至少能給韋恩造成上億損失。
車庫最前方是韋恩夫婦近日出行常用的銀色賓利。托馬斯客氣道:“不用顧忌我們,案情更重要。”
伊莉娜先是繞車粗略檢查一圈,車牌與裝飾物與兩個警衛(wèi)的描述對上。她拍了幾張照片,打開后備箱。
后備箱里零零散散放了些雜物,有半箱水、金屬背油桶和幾雙女士平底鞋。
托馬斯笑道:“這是給瑪莎上車換的,高跟鞋穿著好看,但不舒服。”
“您很貼心。”伊莉娜說。
她暗中估量,有了這些東西,后備箱里很難擠下一個人。她拎起背油桶晃了晃,空桶。
伊莉娜轉(zhuǎn)過桶,背油桶上的標(biāo)簽還沒扯下來。它是全新的。
她挪開位置,示意鑒證科的警員搜查。
托馬斯搓了搓手,神態(tài)中隱隱有些不安。
他表現(xiàn)得似乎很緊張,但伊莉娜絲毫沒感覺到勝利的喜悅。她夸道:“您的車很干凈,韋恩先生,簡直和一臺新車一樣。”
一個聲音腔調(diào)古怪:“謝謝您的夸贊,伊莉娜小姐。這臺
車我洗了足足一個小時,有您的夸獎,一切都是值得的。”
來者是韋恩莊園的管家阿爾弗雷德。
伊莉娜半真半假地恭維:“您真勤勞。”
“托馬斯老爺每年給我發(fā)數(shù)百萬美元的工資。”阿爾弗雷德道。
伊莉娜看向車庫花枝招展的豪車:“伺候這么一群小美人,真的很不容易。”
她指著角落里一臺被防塵罩蓋住的豪車:“那輛失寵的美人是什么?”
阿爾弗雷德道:“托馬斯老爺上周開車出了一場小小的車禍,這輛車還沒來得及送到維修廠維修。”
伊莉娜走近:“年薪百萬的管家不負責(zé)修車?”
她掀開防塵罩,一臺黑色的別克出現(xiàn)在她眼前。車前杠有一點凹痕。
伊莉娜冷哼,她放下防塵罩:“這可是一輛好車,托馬斯先生不心疼嗎?”
她自問自答:“不過您有這么多輛豪車,關(guān)注不到它在所難免。”
她慢悠悠地踱出車庫。托馬斯隱晦地朝阿爾弗雷德看了一眼,阿爾弗雷德示意他跟上伊莉娜。
他們開去拘留所的銀色賓利此時正停放在車庫的另一個角落。他們臨時給車貼膜換色,換成了低調(diào)的黑。
時間緊迫,他們的換色不完美,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于是阿爾弗雷德用防塵罩蓋住一輛大小相似的別克,用它吸引視線。
而警方檢查的那輛銀色賓利是一早準(zhǔn)備好的“替代品”,只要更換車牌和裝飾物,哪怕是那兩個見過它的警衛(wèi)也看不出差別。
伊莉娜走到車庫外,呼吸初春的清新空氣。她給老師詹姆打電話:“他們很可疑,但我沒有實質(zhì)性發(fā)現(xiàn)。”
“進展不順啊,”詹姆感嘆,他正在加里克就診的醫(yī)院里,調(diào)查他的醫(yī)療記錄,“韋恩夫婦給他們的律師做了全套的身體檢查,說是入職體檢也不為過。”
警員舉起加里克的體檢報告,詹姆端著下巴:“小伙子的身體比我都要健康,這趟就醫(yī)純粹是過來花韋恩的錢。”
伊莉娜朝車庫里看了一眼,小心地走了幾步,確保任何人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您認為,托馬斯的案子有沒有疑點?”
“疑點不是很明顯嗎?”詹姆說,“案發(fā)現(xiàn)場有兩個人,一人身死,另一人神神叨叨。警方找不到其他嫌疑人,才會把目光集中到托馬斯身上。”
他又道:“過失殺人也是殺人,哪怕托馬斯主觀上沒有犯案意圖,他也要接受法律的審判。”
詹姆補充:“當(dāng)然,現(xiàn)在他們還要加上一條妨礙警方辦案的罪名。”
伊莉娜緩緩呼氣,她收起手機,韋恩莊園的車庫建在大宅外。托馬斯和阿爾弗雷德在陪鑒證科人員對銀色賓利進行搜查,沒有注意她。
她獨自走向大宅,分析車道的走勢。
進入韋恩莊園的車要先經(jīng)過山下的庭院門,筆直的車道直達大宅,大宅向右一段距離,是專門修建的車庫。
伊莉娜抬頭,與趴在三樓露臺上張望的男孩對視。韋恩夫婦只有一個孩子,男孩的身份很容易猜到。他是這里的下一任主人,布魯斯·韋恩。
男孩看到她,從露臺上跳下來。他的小腦袋消失在石制圍欄下。
伊莉娜對走出大宅的警探道:“莫拉萊斯在哪里,我想見見她。”
她見到莫拉萊斯的第一眼,詭異的熟悉感讓她有些愣神。
女傭有些拘謹?shù)溃骸熬煲呀?jīng)找我問過一次了,您還有什么疑問嗎?”
伊莉娜收心,她佯裝輕松:“只是隨便聊聊。”
她打量女傭:“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小布魯斯少爺?shù)淖x書陪護。”女傭靦腆道。
“難怪,”伊莉娜笑笑,“你的右手中指側(cè)邊有繭,常年拿筆的人會有這種繭子。”
女傭伸開五指,她的手指纖細,不是體力勞作者的手。
掌中淡淡的疤痕代表消去的凍瘡。指尖和指根有薄薄的繭,證明最近有勤奮練習(xí)某些技能。唯有右手中指的繭是一個消不下去的鼓包,證明她的過往。
她抬眸看著女傭:“你在韋恩莊園工作多久了?”
女傭坦然,似乎完全沒察覺到伊莉娜的懷疑:“一個月左右。”
“韋恩莊園招聘幫傭是一個半月前,他們愿意收你?”
“小布魯斯少爺缺少一位陪讀,而我恰好識字。”她不慌不忙道,“況且,我和小布魯斯少爺有特殊的相處技巧。”
女傭起身,打開書房老爺鐘的底座,揪出團成小球的男孩。她假笑:“我有玩捉迷藏的特長。”
小少爺再次失敗,如同一只垂頭喪氣的小貓一步一挪。
“我好無聊,
孩子有好奇心是一件好事, 伊莉娜不動聲色,“媽媽上午沒在家陪你嗎?
她記得去拘留所保釋托馬斯的人只有加里克和眼前的女傭,瑪莎去哪里了?
女傭垂眼,空氣是快要干掉的膠水,硬邦邦地黏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要把她們變成劣質(zhì)的琥珀。
小布魯斯的藍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在女傭和伊莉娜之間來回掃動。
他天真道:“媽媽去了公司,她說爸爸的辦公室有很大的落地窗,能看到整個哥譚。她回來還說要帶我一起去。
孩童的煩惱淺薄,一眼就能看透:“爸爸很忙,等我長大,我才不要接手他的工作。讓韋恩企業(yè)見鬼去吧。
女傭的微笑愈發(fā)虛假,她雙手抓住小布魯斯的肩膀:“小布魯斯少爺,您今天的手工作業(yè)還沒完成吧?
她把偷聽的小孩送出門外:“去找阿福幫你,明天就要上學(xué)了。
她回身,對伊莉娜客套道:“您還有哪里想看看,我陪您。
作者有話要說
小阿蝙:年紀最小,演技最好
不僅是自己加戲,還是自己圓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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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 管家什么都知道
藍色與橙色的行程表并排列在空中。
艾瑪麗絲這次見到杰森,他的精神狀態(tài)好了很多。他有心情調(diào)侃艾瑪麗絲:“我弄來了你想要的東西,你要怎么感謝我?”
艾瑪麗絲自覺地摟過去,頭埋進他的胸口:“先等等,讓我吸兩口。”
她很滿足地充了會兒電,無情松開:“好了,你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訴我?”
沒有動靜,她戳了戳:“你的人生終于掉線了?”
“你最好搞清楚現(xiàn)狀,”杰森惱羞成怒地抓住她的手,咬牙切齒,“現(xiàn)在斷網(wǎng)的人是你,而我是定時連接的wifi,勸你別得罪我。”
收回前言,他的精神狀態(tài)沒有很穩(wěn)定。
杰森道:“當(dāng)年的資料沒剩多少,GCPD的數(shù)據(jù)網(wǎng)里都沒有檔案紀錄。我在警局檔案室里翻到了紙質(zhì)資料,上面只記載了托馬斯·韋恩是涉案人員。”
“也就是說,這是一樁懸案。”杰森宣布,“恭喜你,作弊失敗。”
“你肯定有給我?guī)砗孟ⅲ蝗荒悴粫@么得意。”艾瑪麗絲伸手,“快拿來吧,小熊情報站。”
杰森故作兇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應(yīng)該給予后勤人員應(yīng)有的尊重。”
“拉里·鮑爾默是外地人,是最受哥譚本土貴族排斥的外來暴發(fā)戶。他死后,有人花大價錢從拉里的遺孀手里買下了他的公司。”
杰森諷刺一笑:“而收購它的企業(yè)出自哥譚老牌家族,鮑爾斯家族。他家的經(jīng)營方向是酒店住宿、餐飲和能源開發(fā)。”
“一個開酒店的家族為什么要買下一家研究醫(yī)療科技的公司?”艾瑪麗絲道,“我沒在后來的哥譚聽到‘鮑里斯醫(yī)療’的名字。”
杰森扯了扯嘴角:“因為時至今日,鮑里斯家族的支柱產(chǎn)業(yè)仍是他們開的豪華酒店和能源業(yè)。他們沒有進軍醫(yī)療界的打算。”
艾瑪麗絲原本以為拉里被殺是因為他和托馬斯有利益沖突,又和托馬斯在眾目睽睽下獨處,是嫁禍托馬斯的最佳人選。
現(xiàn)在看來恰好相反,拉里才是貓頭鷹法庭的目標(biāo),而托馬斯是順帶的。
想知道拉里公司的秘密,她得去實地看一趟。
她不用說話,杰森都知道她打著什么主意。
他道:“你最好抓緊時間,三十三年
前,拉里的公司被收購后毀于一場大火。你再晚點只能趕去打火警電話。”
他盡職盡責(zé)、任勞任怨,當(dāng)一個勤懇的后勤:“它的遺址早早被推翻重建,當(dāng)年的設(shè)計圖紙網(wǎng)絡(luò)上沒有保存。我找到了負責(zé)修建大樓的設(shè)計師,從他那兒搞來了圖紙。”
艾瑪麗絲眼睜睜看著他開始脫衣服,她哽住,雙眼大睜:“……我知道你身材很好,但你一定要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表演脫/衣/舞嗎?”
這種好東西為什么不能換一個寬裕的時間容她慢慢欣賞?
“謝謝,”杰森皮笑肉不笑,“你的夸獎讓我很生氣。”
他脫掉上身的制服,露出精壯的后背,陳舊的疤痕遍布肌肉的每一個起伏。那是一張傷痕累累的畫紙,上面用黑色顏料勾勒出一副建筑結(jié)構(gòu)圖。
“我上次就注意到,除了律師徽章以外的東西都帶不進來,不然我早就把全身裝備卸下來給你了。”他扭頭說,“快記,時間不多!”
他好貼心,貼心到艾瑪麗絲不忍心問是誰幫他把建筑圖畫到背上的。
韋恩莊園在三十三年后經(jīng)過一輪又一輪的改造,和托馬斯在時的莊園幾乎是兩個建筑。所幸莊園的地上部分沒有太大改動。
艾瑪麗絲頭頂夜空與烏云,離開韋恩莊園。這里沒有蝙蝠俠修建的各種隱蔽車道,她用阿爾弗雷德教的手法偷走了托馬斯車庫里的一輛摩托車。
摩托車殺進風(fēng)里,艾瑪麗絲根據(jù)杰森提供的地址,趕到拉里的公司。
案發(fā)不過幾天,公司里的員工已被全部清走,偌大的科技公司連一個夜間保安都沒有。
艾瑪麗絲很容易撬開后門的門鎖溜進去。她沒有打開手電筒,而是按照圖紙上標(biāo)注的位置進入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這家公司是拉里在哥譚的試水產(chǎn)物,公司大樓一共有十層,頂樓是拉里的總裁辦公室。
這一段圖紙有問題,它標(biāo)注出的面積比其余九層樓都要少。當(dāng)年負責(zé)修建的建筑師得了老年癡呆,從他嘴里問不出消息。
艾瑪麗絲摸黑排查過總裁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她摸到辦公桌后的巨幅油畫,心下了然。
把油畫當(dāng)做色彩鮮艷的門扇,艾瑪麗絲拉開一扇小門,找到隱藏在十層的暗格。
暗格后是老式機械保險柜,這
種保險柜的安保力度不足以應(yīng)付三十三年后的哥譚。阿爾弗雷德的撬鎖課程上拿它當(dāng)過道具。
她學(xué)到的技能又一次派上了用場。艾瑪麗絲屏住呼吸,右耳緊貼保險柜,機械齒輪咬合的輕響大過她的心跳聲。
咔噠一聲,柜門打開。艾瑪麗絲摸出資料,沒等她打開手電筒查看,辦公室外傳來一聲清晰的液體潑濺聲。
來者身手利索,上樓下樓沒發(fā)出一點腳步聲。直到對方將某種液體潑進走廊,水聲如驚雷敲打了艾瑪麗絲的神經(jīng)。
她合上保險柜,護著文件滾進辦公桌下。昂貴的喀爾巴阡榆樹辦公桌正好擋住她的身體。
水聲距離她越來越近,刺鼻的汽油味鉆進她的鼻腔。
那場燒毀一切罪證的大火居然就在今晚!
她要怎么做?
艾瑪麗絲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未來是可預(yù)見的。如果她躲在桌下不動,她很可能被大火燒死。如果她沖出去襲擊縱火者,她根本不是法庭精心栽培的殺手的對手。
火柴擦動,火星落地。艾瑪麗絲身體顫動,她抑制住逃跑的本能,將文件塞進懷里,捂住口鼻。
她能感覺到縱火者仍停留在火場中,沒有離開。
艾瑪麗絲一動不動躺在桌下,她能感知到自己正逐漸靠近死亡。
火舌卷進總裁辦公室,溫度高到艾瑪麗絲臉頰發(fā)燙。各種燃燒物噼啪作響,氣味古怪的化學(xué)氣體比火光先一步充斥了整間辦公室。
嘀嘀兩聲,天花板的消防噴頭檢測到濃煙,撒下水霧。
叮一聲,縱火者解決了消防噴頭。利爪善于飛刀,弄壞一個噴頭不過是一彈指的事。
有助燃劑幫助,那點蒙蒙水霧對火情沒有任何作用。火勢大到縱火者不得不撤離,這里對方?jīng)]有掩飾腳步聲,某個沉重的物體撞碎窗戶,背向火光離去。
這棟熊熊燃燒的大樓中只剩艾瑪麗絲了。
她口干舌燥,厚厚的煙塵蒙在她露出的每一寸皮膚上。
她不能指望任何人來救她。這里不是她熟悉的哥譚,沒有蝙蝠俠,沒有紅頭罩,沒有攪局者,沒有芮妮,沒有哈莉。
艾瑪麗絲只有一個人。
她摸了摸胸口,文件安好。艾瑪麗絲迅速環(huán)視,窗邊的魚缸里沒有魚,只有水,離開的員
工臨走前撈走了缸里名貴的觀賞魚。
艾瑪麗絲揮起滾燙變形的辦公桌,砸碎魚缸,水和碎玻璃奔騰涌出,淋濕她全身。
她回憶著建筑的圖紙,這棟多年前的辦公樓樓層不高,總裁辦公室外有應(yīng)急的消防樓梯。
黑煙滾滾,火光照亮夜色,濃煙又讓受困的人失去視線。辦公室大門像一面灼人的烙鐵,但玻璃墻砰一聲,因受熱不均碎成無數(shù)塊。
鋒利的玻璃碎片刮過艾瑪麗絲的臉頰耳朵,她察覺不到疼痛,心一橫從崩裂成渣的墻面沖出去。
轉(zhuǎn)手就是消防梯,辦公樓變成了一座巨型烤箱,墻面、樓梯、窗戶都像烘烤過頭的餅干,焦黑酥脆。
外墻被熏成黑色,觸手掉渣。艾瑪麗絲像是被人彈開的一顆玻璃珠,從頂層一路滾下去。
她一腳踩破消防梯的踏板,鞋子卡在踏板中間。火焰燃燒的嗞噶聲把空間縮得極小,又把逃生的路拉得極遠。艾瑪麗絲索性甩掉鞋,穿著烤干烤焦的襪子在消防梯上沖撞。
臨到三層,她剛伸腳,那截消防梯像是草率拼起的積木,噼哩啪啦碎了一地,落地成渣。
艾瑪麗絲的視線和頭腦盡是霧蒙蒙的。她視線下落,費勁地聚焦,盯住樓下敞開的垃圾箱,一個個黑色的垃圾袋在火光映襯下好似一張潦草的軟墊。
艾瑪麗絲呼吸一停,她聽到身后傳來爆炸聲,沒有思考,她義無反顧,縱身一跳!
她重重摔進垃圾箱里,砸在漆黑的垃圾袋中間。
她可能暈厥了幾十秒,或者幾分鐘。
艾瑪麗絲恢復(fù)意識,遲鈍地四望,在垃圾箱中探頭。
一雙手把她從垃圾箱里拽出來。
“小姐,你應(yīng)該尋求幫助,而不是一意孤行。”阿爾弗雷德不贊同地看著他,管家英俊的臉與老師年邁的臉龐重合。
他不嫌臟,背起艾瑪麗絲從火場撤離,把臟兮兮的女傭塞進車里。
艾瑪麗絲想解釋:“我……”
“安靜。”管家生氣道,“我需要給你做一個檢查。”
他讓艾瑪麗絲抬頭張嘴,觀察口腔鼻腔,初步確認沒有問題后猛踩油門。
“托馬斯老爺是一位醫(yī)生,我要把你送回韋恩莊園,在那里接受治療。”
“我們彼此間沒有信任,但你——”他恨恨嘆氣,責(zé)備道,“你實在不該做這些逞英雄的事,無名氏小姐。”
艾瑪麗絲驚愕地瞪著他,后視鏡里阿爾弗雷德沒好氣道:“我去幫傭中心取出了莫拉萊斯的檔案,你只是替換了照片,你不是她。”
作者有話要說
年輕阿福發(fā)現(xiàn)艾瑪隱姓埋名潛入莊園后,本想興師問罪
一轉(zhuǎn)頭,艾瑪溜進火場送死
年輕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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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小少爺?shù)玫搅素堫^
托馬斯檢查了艾瑪麗絲的血壓、心跳、呼吸,確認了血氧量,抽了艾瑪麗絲幾管血。
他的病人有吸入性損傷,小腿和腰側(cè)起淤斑,雙手手掌和右腳掌小面積燒傷,燙傷和碎玻璃的切割傷更是不計其數(shù)。
她下車時滿臉黢黑,瑪莎拿濕手帕怎么擦都擦不干凈,還是托馬斯有經(jīng)驗,讓艾瑪麗絲等會兒去浴室打水用沐浴露刷。
艾瑪麗絲很想解釋,但托馬斯忙忙碌碌,時不時喊她抬手張嘴,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
等托馬斯給她做完檢查,瑪莎又拉著她去浴室洗掉身上的油垢。艾瑪麗絲身上的傷口不便碰水,瑪莎接了一盆水,用毛巾一點點幫她擦。
她幾次想從瑪莎手里接過毛巾,被瑪莎不輕不重地拍了下手。
“你手上的傷口不能沾水。”瑪莎輕輕責(zé)備道。
“哦。”艾瑪麗絲乖乖坐在浴缸里,像一只待洗的洋娃娃。
瑪莎托起她的頭發(fā),艾瑪麗絲的棕發(fā)在火場里燙焦?fàn)C卷,一動就掉下來許多斷裂的頭發(fā)。
瑪莎勾起微妙的笑容:“你的頭發(fā)掉了好多。”
這種事不要殘忍地指出來啊!
艾瑪麗絲瞳孔顫抖,驚恐地抱緊自己。
瑪莎不緊不慢地擦洗她的手臂:“一會兒我?guī)湍惆寻l(fā)尾剪掉,燒焦的頭發(fā)不能要。”
等她和瑪莎從浴室出來,小黑人終于勉強收拾出人樣。瑪莎剪短了她的棕發(fā),現(xiàn)在發(fā)尾只堪堪掃到肩膀。
阿爾弗雷德和托馬斯正在研究艾瑪麗絲從火場里取出來的資料。
前者是經(jīng)驗豐富的特工,后者是醫(yī)學(xué)知識頗豐的醫(yī)生。兩人臉上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也太……”托馬斯調(diào)整措辭,“太不可思議了。”
艾瑪麗絲還沒看過那沓文件,她抿緊嘴唇,坐下來快速翻過一遍。
她不是很能看懂一些醫(yī)學(xué)名詞,但她能看懂結(jié)果。拉里的公司研究出了一些能讓人延年益壽、傷口愈合的藥品。
讓艾瑪麗絲換一個詞概括,她會說那東西是稀釋許多倍的琥珀金,和自己在莫里斯別墅喝過的試劑接近。
他的研究成果是他信心滿滿預(yù)備進入哥譚市場的關(guān)鍵。難怪貓頭鷹法庭會對拉里一個布魯?shù)潞N娜讼率郑难芯坑|及到了貓頭鷹
法庭的核心。
“這是能真實實現(xiàn)的嗎?”托馬斯問,“這簡直是奇跡,如果合理運用,不知道能拯救多少人的生命!”
艾瑪麗絲隱晦地和阿爾弗雷德對上眼神。
這家人過分善良,連她這樣一個目的不明的潛入者都愿意盡力救治。他們把她當(dāng)做朋友,但她卻不愿意交付信任。
這樣的行為未免太傲慢了。
艾瑪麗絲舔了舔嘴唇,緩解尷尬和緊張。她斟酌道:“這件事要從哥譚的一首童謠說起……”
天色將明,有些地方徹夜點燈,有些人一夜未睡。
書房內(nèi),電話開著外放,從桌上不斷蹦出半是威逼半是勸導(dǎo)的施壓。詹姆一邊處理工作,一邊時不時敷衍兩句。
他口吻圓滑,一點也沒讓對面的人聽出他的心不在焉。
他用一個討巧的收尾掛斷電話,沙發(fā)上的伊莉娜皺眉道:“他們著急給托馬斯定罪,可是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拘留所附近的雨衣怪人還沒查清身份。”
“凌晨時分的大火,燒毀了拉里的公司。”
詹姆捏捏眉心:“他們想把這打成韋恩企業(yè)的商業(yè)競爭,但恕我直言,一個外地來的公司還不需要韋恩把它掛在心上。”
他抬頭:“你確認過瑪莎的行程了嗎?”
“托馬斯的秘書為她作證,說當(dāng)天瑪莎去過公司巡視。但是,”她聳了聳肩,“你知道的,那是他們的員工。”
檢方的調(diào)查到這里似乎走進了一條死路,最糟糕的是警方作為他們的盟友并不很合格。茶包里的顛茄還是伊莉娜押著鑒證科實驗員化驗出的結(jié)果。
詹姆思索:“還有一個突破口。”
“那個女傭。”詹姆道,“你和我說過,她很可疑。”
“她不像一個女傭,”伊莉娜漫不經(jīng)心道,她回憶著和莫拉萊斯見面的場景,“她很聰明,我覺得她藏著秘密。”
“你提醒了我,”她抓起挎包,“我要去幫傭中心看看她的資料。”
詹姆提醒道:“你一晚上都沒休息。”
“你不也是?”伊莉娜攏了攏頭發(fā),“我不困,我還能再喝三杯咖啡。”
她搭車去到幫傭中心,在附近的咖啡店喝了一杯咖啡,吃了一份貝果。她結(jié)束早餐時,幫傭中心的老板才剛剛過來開門。
伊莉娜說明來意:“我想看看你們推薦給韋恩莊園的女傭的資料。”
“韋恩莊園?”老板困惑道,“我們沒給莊園推薦過人,新來的管家潘尼沃斯和我們不熟。”
伊莉娜腳下一頓,老板突然一拍腦袋:“啊,我忘了!潘尼沃斯先生前幾天來過一趟,他確實說了,從我們這里聘了一個女傭給韋恩的小少爺當(dāng)讀寫陪護。”
他推開門,帶著伊莉娜走進資料室,踮起腳從最高一排取出資料:“是莫拉萊斯吧,你看,這是她存在我們這兒的檔案。”
伊莉娜接過檔案。
她第一眼看到右上角的證件照,照片中的女孩與她有八分像。她向下掃視,檢查莫拉萊斯的資料。
一遍,兩遍,好像沒有問題。
但伊莉娜始終覺得不太對勁。她沒有放棄,反復(fù)檢查,終于找到兩點疑問。
第一是檔案上的照片。檔案本身有些久遠,紙張泛黃,唯有照片光亮如新。
但這很好解釋。也許是證件照的質(zhì)量很好,也許是之前的照片掉落,莫拉萊斯補了一張新的照片。一張證件照證明不了什么。
第二是莫拉萊斯的學(xué)歷。她只讀到高中,畢業(yè)就入社會工作,按理說韋恩的家境完全可以請學(xué)歷更高的讀寫陪護。
但韋恩夫婦是哥譚知名的慈善家,他們愿意給在外討生活的女孩一點機會很符合他們的行事作風(fēng)。
伊莉娜的心沉下來。她向老板借走了這份檔案,獨自一人坐在巴士站的長椅上沉思。
往來的車輛從她眼前掠過,一輛通往布里斯托爾縣的巴士停在站里。
伊莉娜起身上車,她要再去會一會韋恩莊園的人。
阿爾弗雷德掛斷門鈴:“那個檢察官的學(xué)徒又來了。”
莊園里的幫傭因為拉里的案件全都勸回家?guī)叫菁伲柛ダ椎轮荒苡H自走去大門處接待客人。
瑪莎憂心忡忡地看向艾瑪麗絲:“你這副樣子不能見人,她們肯定會把你和凌晨的大火聯(lián)系在一起。”
艾瑪麗絲面色微沉:“是啊,我有一段時間不能露面了。”
瑪莎把她推進房間:“那你就好好待著,其他事情交給我們來處理。”
關(guān)門前,她俏皮地眨眨眼睛:“要聽醫(yī)生的話。”
托馬斯小聲道:“我才是醫(yī)生。”
無人時,這對哥譚財富頂峰的夫妻陷入沉默。
瑪莎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她低聲道:“你記得嗎,那時候有人打電話來莊園,威脅賈維斯帶我去哥譚碼頭的十七號船塢。”
她緩了緩神,閉眼:“賈維斯勸我留在家里,但我一心認為,我不會在自己的城市、自己的家里遭遇刺殺。他們不想讓我辦慈善學(xué)校,而我會往所有人臉上狠狠扇一耳光。”
結(jié)局是令人遺憾的。在瑪莎和小布魯斯去看新學(xué)校地基的路上,發(fā)生了一起車禍。
瑪莎早產(chǎn),失去了自己的第二個孩子。阿爾弗雷德的父親,韋恩莊園的上一任管家賈維斯飛出車外。
小布魯斯被媽媽護在懷里,車禍的創(chuàng)傷使他忘掉了一切。
瑪莎捂住臉:“我在想……是不是……如果……”
托馬斯摟住她,緩緩?fù)鲁鲆豢跉狻?br />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布魯斯呢,他去哪兒了?”
伊莉娜第二次走進韋恩莊園,她默默觀察沿路的風(fēng)景。占地面積極廣的莊園分外冷清,沒有幫傭的身影穿梭期間。
伊莉娜問:“傭人們都被辭退了嗎?”
“那我們今年的招聘一定會很艱難。”阿爾弗雷德不緊不慢道,“為了不給我的工作增添困難,我們照常發(fā)放薪水,為所有辛勤工作的朋友放了長假。”
伊莉娜不動聲色收回視線:“托馬斯先生和瑪莎夫人在家嗎,我貿(mào)然拜訪會不會打擾你們?”
“不巧,瑪莎夫人不久前進城購物了。”阿爾弗雷德道,“但托馬斯老爺在家里休息,你不算白跑一趟。”
伊莉娜問:“莫拉萊斯小姐呢,她也回去了?”
阿爾弗雷德鎮(zhèn)定道:“當(dāng)然,小布魯斯少爺現(xiàn)在也沒有心思讀書,不如讓她休假。”
“你知道她家的住址嗎,我想上門拜訪,再問問那天拘留所外發(fā)生的事情。”伊莉娜說。
幫傭中心的檔案上登記了莫拉萊斯的家庭住址,她有意試探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從容微笑:“我向來和同事們保持合適的社交距離,你可以去幫傭中心找找莫拉萊斯的檔案。”
他提前做好了準(zhǔn)備,寫了一封介紹信給真正的莫拉萊斯
去隔壁大都會的一戶可靠富商家里做女傭。哪怕伊莉娜真按照地址找到莫拉萊斯家里,也只能見到一間空屋。
兩人相對而立,面上是虛假的微笑。
一個聲音在他們背后響起:“太好了,我正要按門鈴了,你們替我省去了等待的時間。”
加里克在鐵門外,他微微一笑,對伊莉娜道:“又見面了,伊莉娜小姐,我以為我要到明天的法庭上才能見到你呢。”
艾瑪麗絲躲在房里,研究接下來的對策。
案件到如今僵持了很長時間。雨衣怪人的出現(xiàn)讓民眾的關(guān)注點從托馬斯身上移開,警方不敢輕易咬死托馬斯是真兇。
明天是第一天庭審,艾瑪麗絲摸摸臉上的膏藥,她不知道能不能出庭。
柜子里忽然有一聲輕響,艾瑪麗絲神色一變。她拉開柜門,叉腰瞪著縮在里面的小布魯斯:“我會和阿福告狀的,我真的會。”
小男孩可憐地朝她伸手:“能不能拉我一把,我腿麻了。”
“你活該。”艾瑪麗絲戳了戳他的額頭,把人抱出來。
小布魯斯邀功地攤手:“你看,我找到了好東西!”
艾瑪麗絲定睛一看,小布魯斯手中攥著一枚古希臘硬幣,硬幣的正面是一只雅典貓頭鷹。
她抓住小布魯斯的手,壓抑住心頭的驚濤駭浪:“你在哪里找到它的?”
小布魯斯不明所以:“在天臺上,那里有一處鳥巢,我在鳥巢里發(fā)現(xiàn)了它。”
艾文頓大街77號,港灣屋。這里是一處老宅,破舊遮掩了曾經(jīng)的金碧輝煌。最高層的密室里燃著無數(shù)火燭,許多張蒼白的面孔隱在長桌后。
無論男女老少,所有人戴著白色的面具,面具中間有一道詭異的隆起,如同貓頭鷹尖利的喙。
一人發(fā)問:“我們該如何處置韋恩?”
首座上的年輕女性支起雙手:“是我們的錯誤,讓那群人心生傲慢,心生不敬。他們竟敢捏造出一個雨衣小丑招搖過市。”
她揮了揮手,身側(cè)的影子恭敬退下。
“是時候給他們一點教訓(xùn)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更新不穩(wěn)定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貓法
貓法好難寫啊,寫了刪刪了寫
(發(fā)癲)(打滾)(撞墻)(抽泣)(等死)
買的幾本貓法的漫畫都要翻爛了
(變成猴子)(扎進原始森林)(發(fā)現(xiàn)蝙蝠部落)(加入蝙蝠部落)(變成蝙蝠)(和同伴合體成為忍者蝙蝠俠的蝙蝠高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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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章 女傭缺席的庭審現(xiàn)
全城人都在關(guān)注托馬斯的庭審現(xiàn)場,他們翹首以盼,想看看這位大富翁究竟要怎么面對謀殺的指控。
是堅持到底、死不認罪?
還是買通法院、操弄權(quán)勢?
這天的霧氣極大,一清早托馬斯帶全家人前往法院,開車的阿爾弗雷德打開車燈都難以看清車外二十米的路況。
他們坐了一輛豪華大六座的SUV,艾瑪麗絲、瑪莎和小布魯斯都坐在后座。
艾瑪麗絲原本以為瑪莎不會帶上小布魯斯,圍觀父親的庭審對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似乎沖擊太大。
但瑪莎態(tài)度堅定:“我們沒有錯,托馬斯不是兇手。我的孩子不應(yīng)該為不存在的錯誤而膽怯!”
加里克先到法院提前準(zhǔn)備,他一早就打來電話,笑瞇瞇地催促托馬斯動身。
SUV向山下的莊園大門開去。托馬斯掏出手機,打算給加里克回一個消息,他擺弄半天,回身對瑪莎道:“我的手機沒有信號,是我的手機有問題嗎?”
瑪莎從包里取出手機,皺眉:“我也沒信號,是不是附近的信號塔受了影響?”
小布魯斯不安分地擰著身子,看向車窗外:“媽媽,今天的霧好大。”
他向上望,指著翻滾的霧氣的一角:“剛剛有一只鳥飛過去了。”
艾瑪麗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什么都沒看到。霧氣濃重,莊園的風(fēng)景淹沒在一片灰白中。她心中生出一絲隱憂,這樣的天氣總讓人不安,在各類故事中都很適合發(fā)生些什么。
阿爾弗雷德忽然停車,他困惑道:“大門合上了。”
韋恩莊園的大門時常走車,莊園有人時一般是傭人負責(zé)開關(guān)門,瑪莎嫌麻煩,上個月喊人來莊園改成了電動大門,可以遙控開門。
這種小事阿爾弗雷德一般不會忘。但以防萬一,他還是下車查看。大門的電源斷了電,控制屏漆黑。
阿爾弗雷德嘗試推門,卻發(fā)現(xiàn)大門外掛了一把大鎖。霧氣滾動著,圍墻從大門兩側(cè)向外延伸,有人從外面鎖住了他們,把華麗精美的莊園變成一座封閉的獵場。
寒氣爬上管家的后頸,他察覺到混在霧中的聲響,不是腳步聲,更接近經(jīng)驗給他帶來的示警。
他扯開車門,從副駕駛座上拽出滿臉茫然的托馬斯:“有埋伏,跑!”
艾瑪麗絲心跳如擂鼓,她急忙解開兒童座椅上的安全帶,對瑪莎道:“聽阿福的,快下車!”
她抱起兒童座椅上的小布魯斯,像一團大號的兔子跳下車。
就在她雙腳沾地的下一刻,某種東西釘入SUV的油箱,噗呲一聲,濃郁的汽油味撲鼻而來。
艾瑪麗絲咬牙,她將懷中的小布魯斯朝阿爾弗雷德的方向一拋!
火光與高熱自她背后而來,她被爆炸的氣流推飛出去,震耳欲聾的聲響攪亂大霧。
有人要殺韋恩一家滅口!
距離庭審開始只剩三分鐘,加里克在被告休息室內(nèi)等待。他給托馬斯和瑪莎打去了六個電話,沒人接通。
律師面上不顯,心中頗有幾分焦急。他的手指不自覺在西裝褲膝頭摩擦,最終那手指停住,敲了敲,做出決定。
加里克對著鏡子整理好自己的著裝,走上辯護席。公訴席后站著詹姆和伊莉娜。后者與加里克眼神交匯一霎,隨后若無其事地挪開。
旁聽區(qū)的記者與聽眾止不住討論:“韋恩一家怎么還沒到場?”
負責(zé)本案的法官不耐煩地看了眼腕表。
他不打算為被告推遲審理,冷漠地敲響法槌:“本院在此宣布,開始審理拉里·鮑爾默一案。被告托馬斯·韋恩未按時出庭,進行缺席判決!”
“現(xiàn)在請檢察官詹姆·萊文進行案情陳述。”
詹姆對托馬斯的缺席感到有些疑惑,但他暫時按下疑問,拿起卷宗。
“案件發(fā)生的時間是2月6日凌晨0點到1點間,地點是韋恩莊園。死者拉里·鮑爾默與被告
托馬斯·韋恩一起前往位于莊園二樓的會客室談話,有許多賓客目擊了他們離開的場景。”
“凌晨0點54分時,送甜品的女傭發(fā)現(xiàn)了拉里的尸體,而托馬斯就在拉里的尸體邊,會客室只有他們兩人。”
詹姆高舉封存在證物袋里的波斯匕首,方便所有人看到:“經(jīng)鑒定,這把落在現(xiàn)場地毯上的波斯匕首就是殺死拉里的兇器。”
艾瑪麗絲在地上滾了兩圈,頭昏腦脹地爬起來。她很幸運,沒有受傷。
但被阿爾弗雷德接住的小布魯斯不省人事,爆/炸聲狠狠刺激到幼兒脆弱的神經(jīng),使他陷入昏厥。
阿爾弗雷德簡單檢查了布魯斯的情況,他松了一口氣,沒時間留給托馬斯和瑪莎詢問,他拉起兩人:“我們暫時出不去了,回大宅,去地下的安全屋!”
瑪莎攙起艾瑪麗絲:“你還能走嗎?”
“我沒事。”艾瑪麗絲低聲道,“聽阿福的,快走。”
她習(xí)慣了疼痛,痛覺不會再阻礙她的行動。她的感官在一次次行動中得到鍛煉,比之前敏銳許多。
沒有聲音,但艾瑪麗絲如同未卜先知般望向前方。灰霧中走出一個身影。
他的裝扮是貓頭鷹與刺客的結(jié)合體,滑稽的貓頭鷹頭罩安在了遍布武裝的刺客服上。
低沉的嗓音打破寂靜。
“托馬斯·韋恩、瑪莎·韋恩,貓頭鷹法庭判爾等死刑。”
貓頭鷹法庭的殺手,利爪,手腕一彈,一把飛刀直沖瑪莎面門!
叮!
飛刀刺進一部凌空飛來的手機,投擲者是阿爾弗雷德。
托馬斯朝打扮得奇形怪狀的殺手沖去:“我不管你是什么怪物,別想在我面前傷害我的妻兒!”
趁阿爾弗雷德和托馬斯纏住利爪,艾瑪麗絲拉起呆愣的瑪莎向大宅奔跑。
經(jīng)過熊熊燃燒的SUV殘骸時,阿爾弗雷德把昏迷不醒的小布魯斯塞進瑪莎懷里:“一定要躲進安全屋!”
霧氣深重,她們身后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肉/體碰撞聲。
瑪莎喘著氣:“那就是……貓頭鷹法庭?”
艾瑪麗絲臉色緊繃:“該死,法庭做事什么時候這么明目張膽了?”
貓頭鷹法庭行事向來隱蔽,他們犯案從不留名,像韋恩這種備受關(guān)注的富豪家庭,他們不該用如此顯眼的方式刺殺才對!
她們沒走車道,直接從園丁精心侍弄的花草上踩過去,嬌美的花朵零落滿地。
瑪莎捏著鑰匙的手微微發(fā)顫,她和艾瑪麗絲撞進門里。
“等等。”艾瑪麗絲說。
她繞了兩步,在廚房島臺上抓起做面包的面粉和打火機塞進口袋。
“槍放在哪里?”
“兇器上只有托馬斯的指紋,我想本案的審理不會有太大波折。”詹姆說。
加里克搖搖頭,他道:“那把匕首雖然出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但它不一定是兇器。”
詹姆笑了,他反問:“有指紋,有死者血跡,刀口與死者傷口匹配,怎么不是兇器?”
加里克慢吞吞道:“托馬斯確實拿了刀,也確實拿那把刀傷了人。但死者身上的刀口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手臂上的防御傷,一部分是咽喉處的致命傷。”
他總結(jié):“這兩處傷口不是同一人所傷。要起訴我的被告,也只能起訴他故意傷害罪。”
詹姆沒著急,反倒是他身旁的伊莉娜冷笑:“現(xiàn)場只有一把匕首,一個疑兇,你倒是給我找出一把一模一樣的兇器來啊。”
加里克推了推眼鏡,無辜道:“好啊。”
他提交的證物是一張三個月前發(fā)行的舊報紙,托馬斯在案發(fā)的會客室接受了記者采訪。報道配圖是他在會客室與記者談話的照片。
伊莉娜只看了一眼,臉色驟變。
照片拍到了會客室的墻壁,上面交錯掛著兩把裝飾用的波斯匕首,其中一把此刻就躺在證物袋里!
加里克的笑容溫軟,看似人畜無害:“我知道你肯定要問,時隔三個月,另一把匕首可能在案發(fā)前就失蹤了。”
他提出新的證據(jù):“我要從另一個方面論證托馬斯也很可能是本案的受害者。”
他展示了兩包黑乎乎的不明物體,詹姆挑了挑眉。
加里克道:“這是當(dāng)晚托馬斯和拉里泡過的茶包,里面含有顛茄,能起到致幻的效果。由此,我們可以看出托馬斯癲狂的原因,他喝了顛茄泡的茶。”
“兩把波斯匕首。一把在托馬斯手里,他眼前出現(xiàn)幻覺時拿刀揮砍,對拉里造成了防御傷。另一把則被兇手利用,一刀封喉,嫁禍給托馬斯。”
他慢條斯理道:“我要指證現(xiàn)場存在第三個人,存在真正的兇手。”
“我們有現(xiàn)成的懷疑對象,比如,出現(xiàn)在拘留所附近襲擊托馬斯的雨衣怪人。”
每個豪華莊園里都會修建一所安全屋。當(dāng)人有了錢,就要開始研究保住自己的命,享受金錢與權(quán)力帶來的快樂。
韋恩莊園的安全屋是一間密室,只有托馬斯、瑪莎和歷任管家知道它的位置。
艾瑪麗絲只能跟在瑪莎身后,韋恩莊園的空曠與宏偉在這時都成為累贅。
她們穿過客廳,落地窗外的霧氣凝聚成一幅活動的油畫。剎那間,油畫中撲出來一個貓頭鷹似的怪物,他撞碎落地窗玻璃,滿身鮮血地闖進來。
艾瑪麗絲心中發(fā)涼,她不敢去想托馬斯和阿爾弗雷德的下場。
她手中的面粉袋迎著利爪一撒,白煙彌漫。打火機燃著火,點燃滾滾白塵,火勢驟起,織成一張火毯劈頭蓋臉網(wǎng)住利爪。
火網(wǎng)中,槍響!
粉塵爆/炸只是誘餌,真正的殺招是瑪莎死死握住的槍。貴婦人纖細柔嫩的手指黏在扳機上,她面上露出幾分破釜沉舟的瘋狂。
一槍接一槍,有幾顆子彈打中利爪,更多的是打偏嵌進地板,打歪飛出窗外。
利爪負傷,他沒多言語,飛速退入霧氣中,如同一只狡猾的捕獵者。
艾瑪麗絲明白利爪的棘手,更明白他們的惡趣味。
他在戲耍自己的獵物,要在一次次的絕望中將他們蠶食殆盡。
瑪莎雙腿發(fā)軟,她扶了一把桌子,沒讓自己倒下去。小布魯斯被她背在背后。
她也想到了托馬斯兩人的處境,似哭似笑:“趁他躲出去,我們快走,安全屋里有固定電話。”
說話間,她們身側(cè)的落地窗底升起鐵幕。一面面鐵壁封住窗口。
有人打開了韋恩大宅的安保系統(tǒng)。
托馬斯或者阿爾弗雷德,他們中至少還有一個人活著!
“說起雨衣怪人,我們不是沒有猜測。”伊莉娜看向詹姆,老師沒有制止她的意思,她便坦然說出自己的推測:“韋恩家的女傭莫拉萊斯很可疑。”
阿爾弗雷德的收尾工作做得非常好,她們數(shù)次無功而返。
加里克果然如她所料,提出異議:“案發(fā)時,莫拉萊斯和小布魯斯少爺在一起。雨衣怪人出現(xiàn)時,她同在現(xiàn)場。換句話說,她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
伊莉娜翹起嘴角,那是看到魚兒上鉤的表情。
她拍出一張文件:“很可惜,這位莫拉萊斯小姐是假貨!她冒充她人身份進入韋恩莊園!”
詹姆適時發(fā)言:“我昨天親自開車去大都會拜訪了真正的莫拉萊斯小姐,她告訴我們她從未進入或嘗試進入韋恩莊園工作。而她的老板也沒有替她寫過推薦信。”
“如果假的莫拉萊斯小姐是托馬斯聘請的幫手,那布魯斯很可能是聽從家長的指
令作了偽證。”伊莉娜說,“正如你所說,她有不在場證明,而這些證明都是韋恩替她準(zhǔn)備的。”
雙方的攻防戰(zhàn)陷入詭異的境地,檢律雙方甩出的證據(jù)和推測都證明現(xiàn)場存在第三個人。
加里克主張第三者意圖陷害托馬斯,詹姆和伊莉娜認為第三者是托馬斯的幫兇。
辯護回到起點,加里克并不慌張。
他問:“托馬斯謀殺拉里的動機是什么?”
“他是哥譚最有錢的人,和凱恩家族整頓合并后,你能想到的權(quán)勢他都有了,他何必要殺一個新來哥譚開拓的人?”
詹姆把問題拋回去:“具體原因,你應(yīng)該去問沒出庭的被告。要我猜測,我覺得是因為拉里的公司會搶占韋恩企業(yè)在市場上的份額。”
“韋恩企業(yè)涉獵很廣,拉里的公司專攻醫(yī)療科技,對它無法造成威脅。”
加里克道:“事實上,托馬斯和拉里當(dāng)晚的商談內(nèi)容正是雙方的合作。”
艾瑪麗絲從火場精心保存下的文件成為了辯護桌上的證據(jù)。
加里克悠悠道:“死者志向遠大,他有一項了不起的研究——
——死而復(fù)生。”
此句一出,全場嘩然。
作者有話要說
又一個被告缺席的庭審現(xiàn)場
似曾相識的空蕩蕩的被告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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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茗酥15瓶;無線鴿10瓶;渣夸和露比8瓶;Camellia5瓶;過瀟軒子、 蘇離離離離、不問歸期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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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女傭的代號升級
艾瑪麗絲和瑪莎穿過了一整個一層。安保系統(tǒng)的啟動帶來了微弱的安全感,哪怕她們知道這些鐵幕在專業(yè)殺手面前阻擋不了多久。
只差一點距離,在她們抵達安全屋的必經(jīng)之路上,一個小小的身影蹲在門前。
他像是一具訓(xùn)練有素的木偶,維持警戒,在看見兩人的第一瞬間擺出進攻姿勢。他腳邊的地毯被拔出一塊亂七八糟的創(chuàng)口,暴露了他殘存的活潑。
他年紀很小,可能只有四五歲,小到讓人懷疑他出現(xiàn)在這里的作用。
但瑪莎怔住了。一直緊緊握在她手里的槍掉下來。她夢游般呢喃:“他是不是和托馬斯長得很像?”
艾瑪麗絲疑惑道:“你說什么?”
男孩直直地望向瑪莎,他的眼睛是沒有情感的玻璃珠,只映出瑪莎一人的影子。
他歪頭,開口:“媽媽。”
簡短的單詞令瑪莎如遭重擊,她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眼眶泛紅。
男孩一步步向她走來,又喊道:“媽媽。”
“停下!”艾瑪麗絲厲聲道。
她撿起瑪莎掉在地上的槍,槍口壓低沒有完全對準(zhǔn)男孩:“不許再往前了!”
變故突生!
男孩驟然加速,像一顆炮彈撞進瑪莎懷里,瑪莎下意識用一只手環(huán)住他,另一只手固定住背上的小布魯斯。
艾瑪麗絲的槍口瞬間調(diào)轉(zhuǎn),瑪莎的手抓住她的槍管。這是一個母親在生死關(guān)頭無意識的舉動,她要保護這個孩子,哪怕她沒有確認他的身份。
片刻的差錯,瑪莎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嗚咽。男孩手中的小刀插進她的腹部。
他拔/出小刀,冷漠地抬眼望向頭頂疲倦蒼白的女人。
他是法庭的刺客,是專門派來嘲笑韋恩夫婦的秘密武器。他只有四歲,但他已經(jīng)可以殺人了。
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瑪莎的手仍抵住艾瑪麗絲的槍口,阻止她開槍。
她對男孩擠出一個顫抖的微笑,那微笑脆弱如玻璃,亦鋒利如刀。她唇角嘴角咧開的弧度似乎太大了,于是她極力收斂。
“是你,對不對?”
是她的孩子,對不對?
她早產(chǎn)的孩子,生下來只活了十二個小時的孩子。他那么小,那么脆弱。托馬斯說他咽了氣。
車禍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能看到那個孩子。他沒有死。他躲在陰暗的角落,偷窺他們一家人的活動。
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訴托馬斯和賈維斯。
他沒死,她看到他了,她要去找他。
托馬斯說:你出現(xiàn)幻覺了,瑪莎。
賈維斯說:夫人可能悲傷過度。
那可是她的孩子,一個母親怎么能放棄她的孩子!
他們說,瑪莎精神不好。于是他們在韋恩莊園的邊上種了一棵柳樹,這樣夭折的孩子能永遠守望著這個家族。
從主臥窗戶看出去,小小的柳樹佇立在山坡上,細嫩的枝葉隨風(fēng)招搖。
瑪莎沒有被安慰。
托馬斯決定帶他們?nèi)ムl(xiāng)下度假。賈維斯沒說,但瑪莎知道,他也覺得痛苦,他想和小布魯斯一樣忘掉這一切。
失去親人讓人痛苦,旁觀一個瘋女人的痛苦也讓人痛苦。
幾個月后,賈維斯獨自死在一場火災(zāi)里。他再也沒能擺脫痛苦。
瑪莎影響了太多人,她還有另一個孩子,她不能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她把所有悲傷壓進心靈的深洞,繼續(xù)當(dāng)體面善良的韋恩夫人。
她從未忘記自己失去了什么。她沒有去莊園邊的柳樹澆過一次水。
她知道,她早知道,她就知道!她的孩子沒死!
邪惡的貓頭鷹,搶奪別人的蛋去巢穴撫養(yǎng)!天殺的鳥!該死的鳥!
她要拔光每一只貓頭鷹的羽毛,用錘子砸爛他們的喙和腦袋,所有人都要給他的孩子陪葬,埋在柳樹下面!
“瑪莎!”艾瑪麗絲厲聲喊。
孩子幼小的臉映進瑪莎的瞳孔。
她回神,眼睛一眨不眨看著眼前的孩子,從他的眉梢眼角尋找相似的地方。
“他們都說你生下來只活了十二個小時,但我一直覺得你沒有離開我…你是不是被藏起來了,我的預(yù)感沒有錯,對不對?”
她想向男孩走一步,卻腳下發(fā)軟,摔在地上。沒有小刀阻塞傷口,血如同噴泉一般涌出來,得體的黑色內(nèi)襯濕淋淋地黏在身上。
艾瑪麗絲完全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到瞠目結(jié)舌。她有限的大腦里塞了過多的信息,顧不得思考,撈出差點被瑪莎壓住的小布魯斯。
她是一個亂入狗血家庭倫理劇的無辜路人,摸不清狀況,一腦袋問號。
阿爾弗雷德把急救刻進了她的條件反射里。艾瑪麗絲捂住瑪莎的傷口,四處搜尋能當(dāng)做繃帶包扎的東西。
瑪莎對自己的傷毫不在意,她盯著男孩,恍惚間時光倒轉(zhuǎn),回到車禍發(fā)生前,她和小布魯斯避開了車禍。大宅中多出一個男孩,小布魯斯多出一個兄弟。
她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口,不覺得疼痛,向男孩招手。
她極力按耐扭曲的笑容:“過來,讓媽媽看看你。”
男孩不解地上前,他刺殺的動作果斷,此刻的幾步又猶豫。
艾瑪麗絲一邊摁住瑪莎的傷口,一邊分神擋他:“你想——”
一支針管遞到瑪莎面前,男孩道:“你不會死。”
他好像對瑪莎的態(tài)度十分困惑。瑪莎與他接受的教導(dǎo)完全不同。
他們說,瑪莎和托馬斯拋棄了體弱的幼子,把他藏到柳林兒童救助中心接受治療。他們不承認他的存在。
但受傷的女人不是他們說得那樣。
也許……也許他被她騙了……也許她沒有放棄過他?
見瑪莎沒有動作,他伸手往前遞了遞,固執(zhí)道:“喝了這個,就能好起來。”
艾瑪麗絲警惕地瞪向瑪莎:“瑪莎,你清醒點!”
利爪的確有快速愈合傷口的辦法,她本人也因此受益,但刺客怎么可能拿出來和目標(biāo)分享?
瑪莎的傷勢沒嚴重到需要孤注一擲的程度。
瑪莎揮開艾瑪麗絲的手,抓住注射器,在艾瑪麗絲幾乎要瞪出來的雙眼中扎進手臂,推盡藥水。
“我什么都會做,”她咧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我的孩子不會傷害我。”
艾瑪麗絲謹慎地摸摸掌下的傷口。
什么都沒發(fā)生。
瑪莎被騙了?
“那東西只對我們起效,連這只雛鳥都無法使用。”男聲諷刺道,“如果你想以此牟利,那么大錯特錯。”
貓頭鷹的刺客走出陰影,對男孩冷道:“過來。”
男孩猶豫片刻,跑向利爪。瑪莎一把抓住他的手:“別過去!”
男孩回頭朝她看了一眼,像一只不服管教的幼禽掙脫束縛,瑪莎死不松手,她的五指扣
進男孩手臂里,抓下來一片袖口的殘布。
瑪莎深深望了一眼男孩逃走的方向,撫摸布片:“你們從我身邊奪走了他。”
利爪發(fā)出一聲嗤笑,艾瑪麗絲能想象出頭套下嘴角惡劣的弧度:“一個死去的小兒子和一個被仇敵培養(yǎng)成殺手的小兒子,哪個更好?”
他不道明男孩是真是假,打定主意要刺激瑪莎的神經(jīng):“瑪莎女士,那天在十七號船塢我等了您很久,等待取走您的性命。您爽約了。”
貓頭鷹嘆息:“我們只好為您選了新的墓地,林肯路與馬奇路的交叉口,在那里將您母子三人安葬。”
瑪莎嘴角愈發(fā)扭曲,幾乎在大笑:“是你們!”
她的吼叫掩蓋了來者的腳步聲,低溫一霎綻放,冷氣滾滾。液氮槍噴吐白汽,空氣中的微塵凍結(jié)成細小的硬塊。
托馬斯暴怒:“我說過,別對她們動手!”
寒冷使得利爪動作遲緩,他引以為傲的反應(yīng)速度與體質(zhì)迅速下跌,但仍比普通人強上一線。
他精準(zhǔn)繞后,控制力度打飛托馬斯手中的液氮槍。他不能全力出手,引爆瓶中剩余的液氮只會讓他淪為任人宰割的獵物。
頭罩下的男人驚疑不定。
巧合,還是早有預(yù)謀?
思維飛速運轉(zhuǎn),他扼住托馬斯的脖頸,只要輕輕一用力……
嘭一聲驚雷響!
冷氣如白霧在室內(nèi)爆開,攏住利爪上半身。托馬斯借力脫身,但也被凍得瑟瑟發(fā)抖。
阿爾弗雷德掄起巨大的液氮瓶,再次旋轉(zhuǎn)。
嘭——!
冷意喚醒了利爪冬眠的機制,他的意識模糊。但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早已學(xué)會與本能對抗,飛刀從指尖甩出,瞄準(zhǔn)托馬斯的腦袋!
子彈擊穿他的眉心,留下一個漂亮的血洞。艾瑪麗絲握著槍,緩緩?fù)職狻?br />
阿爾弗雷德挑眉:“準(zhǔn)頭不錯。”
“我瞄準(zhǔn)的是胸口。”艾瑪麗絲面無表情。
“無稽之談。”法庭上,詹姆評價,“你竟然相信死而復(fù)生的說法,阿德金斯律師,這讓我不得不重新評估你的專業(yè)性。”
加里克不惱怒,他冷靜道:“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的荒謬理論,托馬斯怎么會為此犯下謀殺的罪行,他是醫(yī)生,比所有人都清楚其中的可行性。”
“這里是法庭,”伊莉娜抱臂,“我們不討論嫌疑人的心理,只審判罪行。”
加里克慢條斯理道:“這里的疑問在于,假如這份研究為真,托馬斯沒必要殺害死者,死者與他合作,他們兩方能吃下整個市場。”
“假如這份研究為假,又如何,韋恩集團不參與研發(fā)就是了,他還沒朝里面投錢呢。”
“從這個角度上看,死者的死對托馬斯沒有任何好處。我認為兇手應(yīng)該是能從中得利的人。他會采取不讓自己涉及案情的方式,比如,買兇殺人。”
“讓自己成為嫌疑最大的人,雇兇殺人的意義何在?”
加里克慢悠悠道,他胸有成竹,神色坦然。
不是辯護臺的限制,他會背手來回踱步,像一個朝眾人宣布推理的偵探。
“首先,我要證明托馬斯手中的匕首不是兇器。”
加里克展開尸檢報告:“死者咽喉處的致命傷留下了尖銳的弧形傷口,這證明他被割喉的方式是飛刀。飛刀刀尖扎進他的脖頸。”
證物袋里的兇器清楚地展示在每個人面前。
“托馬斯在揮舞匕首時劈砍到死者的手臂,匕首中段的刀刃劃破死者的皮膚,留下血跡。”
他微微一笑:“我向警方申請了鑒定,這把匕首的血跡僅存在于中段,而不在刀尖。”
加里克攤開雙手,幾乎是有些得意的。
“動機,托馬斯沒理由謀殺死者。證物,托馬斯手里的匕首不是兇器,他本人反倒是喝下了混進顛茄的茶水。證人,你們大可以請來那位假‘莫拉萊斯’小姐,我相信很少有人會聘請殺手栽贓自己。”
他向檢察官笑:“請問您還有什么疑問?”
詹姆面色不變,他與身旁的學(xué)生對視。
昨天,加里克告訴伊莉娜,他們很快就證明隱藏在會客室的殺手究竟是什么身份。
這不是未來,沒有序?qū)彿ㄍブ贫取R粯栋讣膶徖頃r間能延長到六個月,加里克今天的表現(xiàn)說服了他們,他們愿意等待新的證據(jù)。
詹姆問出最后一個問題:“誰是兇手?”
“兇手是誰,被雇傭的殺手是誰,這兩個問題不關(guān)我的事,也不關(guān)韋恩先生的事。”加里克溫和道,“去問警方,托馬斯是無辜的。”
阿爾弗雷德用莊園里能找到的最結(jié)實的材料捆住利爪,他在大宅里找了幾圈,男孩不知所蹤。
瑪莎執(zhí)意要出去尋找男孩的蹤影,她根本不覺得自己在流血。艾瑪麗絲不得不給她扎了一針鎮(zhèn)定劑。
安全屋內(nèi),托馬斯為瑪莎做了緊急縫合手術(shù)。
除了始終被保護在身后的小布魯斯,每個人身上都有程度不同的傷,托馬斯頂著一臉鮮血,嘟囔著等會兒要去拍一個腦部CT。
艾瑪麗絲靠在墻角,給自己的燒傷上藥。
她問托馬斯:“韋恩家族和鮑里斯家族最近有過合作嗎?”
她最大的優(yōu)勢是來自未來的情報,例如利爪的弱點,又例如拉里死后獲益最大的人。
托馬斯并不隱瞞:“鮑里斯家族是我們合作最頻繁的伙伴之一。這幾年約瑟夫接管家族后,他和他的夫人瑪利亞與我們來往得很密切。”
“你有約瑟夫的電話嗎?”
托馬斯報出一串?dāng)?shù)字。艾瑪麗絲走到安全屋內(nèi)間,用這里的固定電話撥出號碼。
她耐心地等了一會兒,電話接通,聽筒對面的人在等她自我介紹。
“你好,約瑟夫·鮑爾斯,貓頭鷹法庭的新任領(lǐng)袖。我是莫拉萊斯,假的那個,我來和你談?wù)劇!?br />
“你在說什么,小姐?”對面的人冷聲道,“我聽不懂你的胡言亂語,你是不是聽了太多哥譚童謠,神經(jīng)錯亂?”
“裝傻是很沒意思的事,尤其是我們彼此心知肚明的情況下。”艾瑪麗絲道,“一個友好的建議,停手,別追在我后面跑。”
托馬斯的話提醒了她,為什么貓頭鷹法庭針對韋恩家族的手段激進又張揚,因為新的領(lǐng)導(dǎo)人上臺,迫切地想用韋恩家族立威試手。
貓頭鷹法庭是一個組織,但他們不是一個上下一心的組織。
這群戴著面具的膽小鬼由不同的家族、不同的權(quán)貴構(gòu)成,他們沒有忠誠,沒有信仰,聚集于此只為了借貓頭鷹法庭的名號攥取利益。
空話說得再多,他們的所作所為并沒有讓哥譚變好。利用錢與權(quán),讓錢、權(quán)流向錢與權(quán),他們中大部分成員如此行事。
所以,從哥譚各大家族明面上的勢力變化能夠一窺法庭內(nèi)部的地位高低。他們內(nèi)部的分歧說不定比哥譚本土貴族
與外地暴發(fā)戶還大。
艾瑪麗絲道:“你看了今天的庭審嗎,我想,韋恩的律師應(yīng)該引出了第三方殺手的概念。韋恩家族遇襲,我們目睹了殺手的真身,哪怕你們能壓下輿論,有兩個韋恩作證,總能有點影響。”
“只要他們不罷休,也許不能扳倒貓頭鷹法庭,但可以扳倒屁股還沒坐穩(wěn)的你。”艾瑪麗絲貼心道,“不是所有法庭成員都對鮑爾斯家族心悅誠服。”
對方的呼吸稍顯急促,很快平復(fù)。
“你未免太小瞧鮑爾斯了。”
艾瑪麗絲漠然掀唇:“誰知道呢?”
原本這件事在托馬斯被發(fā)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時就該速戰(zhàn)速決,小巷里的雨衣怪人延后了庭審時間,讓越來越多的人視線聚焦到案件上。
將韋恩全家滅口的主意很莽撞,但成功后的收益很大,韋恩家族與小半個凱恩家族的資產(chǎn)是懸在頭頂?shù)姆嗜狻?br />
可惜,艾瑪麗絲的情報充分,她知道利爪的阿喀琉斯之踵。他們有了周旋的余地。
約瑟夫沉默許久,輕嘖:“你是在同你的敵人交易嗎?”
“我不否認,”艾瑪麗絲輕聲道,“我也警告你,不管過去多少年,只要我逮住機會,我一定弄死你們。”
末音輕輕,隱入氣聲。
利爪有特制的武器。殺害拉里的利爪選擇用會客室現(xiàn)有的東西行兇,事后栽贓給托馬斯。那他一定會帶走兇器。
找到殺死拉里的波斯匕首,托馬斯的嫌疑就徹底洗清了。
良久,約瑟夫壓低嗓音:“說不定警察們能找到新的證物呢。”
兩人隔著電話線,神色是一致的冷冽。
“你究竟是誰?”
“一個不存在的人,一個你找不到的人。”艾瑪麗絲道,“你可以叫我……‘天秤’。”
作者有話要說
說出代號的這一刻
艾瑪感受到了在美漫混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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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女傭轉(zhuǎn)正成為小姨
安全屋外,原本被阿爾弗雷德牢牢捆住的利爪不知所蹤。
艾瑪麗絲不感到驚訝,利爪都是不死之身,武藝高強的他們自然有很多常人做不到的辦法掙脫束縛。
阿爾弗雷德也沒找到男孩的蹤影。任務(wù)中斷,他們離開了莊園。
在鎮(zhèn)定劑的強制幫助下,瑪莎恢復(fù)了平靜。她撫了撫凌亂的鬢角,又變回了那個舉止得體優(yōu)雅的貴婦人。
她捏著手中的布片,眸中流露出深思,口紅糊出嘴角,被她用大拇指擦掉。
艾瑪麗絲坐在她旁邊:“很感謝你們這段時間的照顧,我得走了。”
她隔著電話向約瑟夫宣戰(zhàn),想來那位野心勃勃的法庭領(lǐng)袖接下來肯定會在哥譚掘地三尺,尋找她的蹤跡。
而韋恩大宅因為這次庭審處于風(fēng)尖浪口,備受關(guān)注,反而安全。
貓頭鷹法庭盡管找,這個時代艾瑪麗絲還沒有出生呢。
瑪莎沒有挽留,她將左腕上的手鐲取下來,戴在艾瑪麗絲手上。
“我還不知道你的真名呢,”瑪莎說,“連朋友的名字都說不出口,未免太失禮了。”
手指滑過手鐲上沁涼的寶石,艾瑪麗絲笑了笑:“艾瑪麗絲,我的朋友們叫我艾瑪。”
她停頓片刻,加快語速:“小布魯斯少爺八歲的時候,別和托馬斯帶他去看佐羅的電影,別去犯罪巷——別去公園街。不管去哪里都讓阿福陪著你們,帶好防身武器……”
刺耳的警報聲從艾瑪麗絲腦中響起,眼前投影出只有她能看到的警告標(biāo)示。
她抓住瑪莎的手臂,急促道:“別讓加里克和伊莉娜去銀行,杰洛米有隱情,凱奇是叛徒。”
“別去公園街,別去銀行!”
鋪天蓋地的紅光中,艾瑪麗絲手中一空,瑪莎在她身前消失。
天旋地轉(zhuǎn),所有東西都像是泡了水,膨脹發(fā)軟。等一切恢復(fù)原樣,艾瑪麗絲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在AA法律事務(wù)所里。
沙發(fā)上漆黑的小輪胎伸了一個懶腰,踩到艾瑪麗絲膝蓋上,湊過來嗅她的衣服。
他伸爪扒拉艾瑪麗絲的口袋,掏出一枚古希臘硬幣,硬幣上的雅典貓頭鷹精致華麗,跳過了歲月侵蝕。
這是艾瑪麗絲回到過去的證明。
門推開,杰森抱著一紙袋食物進來。他頭也不抬:“中午好,尤米爾,哈莉記得給你開罐頭了嗎?”
他神情漠然,嘴角有淤青。縫合器貼在額角,下方是一道紅褐色的痂。
尤米爾在艾瑪麗絲膝頭,懶洋洋地“嗚”一聲。
艾瑪麗絲盯著他:“我們上次碰面還沒過多久呢,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這樣?”
腳步頓住,紙袋最上方的橙子滾下來,杰森彎腰撿起橙子。他太用力了,險些把橙子擠出汁水。
“你也不看看自己,五十步。”他抱怨著,大步走來。
艾瑪麗絲張開雙臂:“你要給我一個抱抱嗎?”
“錯了。”杰森把她提起來,惡狠狠道:“我要給你一個吻。”
艾瑪麗絲騎著杰森的機車,載著杰森趕往韋恩莊園。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每次出事后都會被塞進各種醫(yī)療設(shè)備里檢查的流程。
再次見到布魯斯,她總有種不妙的錯覺,總覺得這位六英尺兩英寸的壯漢會往櫥柜里鉆。
她乖乖配合布魯斯的指令,心里憋著話。
趁布魯斯走遠,杰森幫她把儀器從身上摘下來,艾瑪麗絲小聲道:“他好像不記得我了。”
“有沒有可能是他覺得太丟人,所以在裝傻。”杰森同樣低聲,“讓老頭承認小時候被你從床底下拎出來,他寧可去阿卡姆打架。”
“我能聽到你們說話。”布魯斯說。
艾瑪麗絲訕笑,杰森挑釁地看去一眼。
布魯斯什么都不記得,艾瑪麗絲經(jīng)歷的過去難道不屬于這個世界嗎?
“布魯斯老爺不記得那個月發(fā)生的所有事,托馬斯老爺認為是爆/炸的影響。”
艾瑪麗絲轉(zhuǎn)身,年邁的阿爾弗雷德站在她身后,他看向她的表情和晚宴上他想哄騙艾瑪麗絲替他幫忙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他不再英俊,不再年輕,可他還是那個阿爾弗雷德。
“你從安全屋里突然消失,臨走前說的話在我們聽來全是忙音。瑪莎夫人猜測,你來自未來,過去一旦被改變,你就不會再是‘你’。”
“于是我們決定保守這個秘密,直到再次見到你,直到你遇見過去的我們?yōu)橹埂!卑柛ダ椎抡f。
這一理論在布魯斯加入正義聯(lián)盟,學(xué)習(xí)到更多的時空
理論后得到驗證。于是阿爾弗雷德將秘密吞咽進肚子里。
當(dāng)他看到蝙蝠洞扭動的機械臂,他心想:他們很快就要見面了,艾瑪麗絲多了些奇奇怪怪的能力。
管家眼角的皺眉抻平:“歡迎回到韋恩莊園,老朋友。”
艾瑪麗絲上前,和他擁抱:“你可真能藏事。”
“我擁有軍情五處大學(xué)的保密學(xué)博士學(xué)位。”
布魯斯的嘴角顫了顫,他看似平靜的目光在阿爾弗雷德和艾瑪麗絲中間打轉(zhuǎn)。
阿爾弗雷德?lián)P起快活的笑,他拿腔拿調(diào)道:“重新向您介紹,布魯斯老爺,艾瑪是你小時候的讀書陪護,負責(zé)把你從床底、樹洞、斗柜、行李箱里揪出來讀書。”
布魯斯面無表情:“你肯定是在開玩笑。”
阿爾弗雷德慈愛的眼神異常虛偽:“她是你自己選的。”
艾瑪麗絲問道:“瑪莎——”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鐲,就在剛剛,瑪莎給她戴上了手鐲。但她和托馬斯沒等到和艾瑪麗絲重逢的時刻。
阿爾弗雷德輕嘆:“稍等。”
他去到莊園的地上部分,在自己的房間拿出一個木盒。木盒陳舊,邊角處有了擦不去的磨損痕跡。
艾瑪麗絲打開盒子,看到了里面的文件。
文件邊緣還保留著煙熏火燎的焦黃。她為了它可是差點被燒死在火場里。
當(dāng)初時間緊急,艾瑪麗絲只是草草看了一遍。她翻開文件,一頁頁細看。
阿爾弗雷德道:“我和托馬斯老爺后來也研究過這項技術(shù),實話說,異想天開。貓頭鷹法庭有更好的復(fù)活方法。”
但法庭殺死拉里,燒毀公司,目的就是這份被阿爾弗雷德評價為異想天開的復(fù)生猜想。
艾瑪麗絲緩緩道:“也許拉里的技術(shù)單獨使用做不到死而復(fù)生,但法庭從中吸取了進步的經(jīng)驗。”
法庭將琥珀金鑲嵌進利爪的牙齒里,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滲透擴散。琥珀金是一種導(dǎo)電能力很強的銀銅合金,當(dāng)它們滲入人體,利爪成為行走的導(dǎo)體,只需一絲電光,就能醒來為法庭效力。
她瞳孔微顫:“拉里的研究加速了預(yù)處理的過程。他缺少的是化合物琥珀金,以及觸發(fā)媒介,電。”
艾瑪麗絲輕輕道:“瑪莎喝下了法庭
的混合劑,但混合劑對她沒起作用,我以為是我們受了騙。其實不是,瑪莎沒有觸發(fā)媒介。”
布魯斯的身體搖晃,他用手撐住桌面,不敢置信地看向艾瑪麗絲。
只有瑪莎、艾瑪麗絲、利爪和捅了瑪莎一刀的男孩知道瑪莎喝了法庭的試劑。
她沉睡了這么多年,沒人想到
——瑪莎是預(yù)處理過的身體,她離蘇醒只差一次電擊!
她舔了舔嘴唇,從口袋里摸出古希臘硬幣。
小布魯斯在韋恩莊園天臺的鳥巢上找到它,這是法庭給韋恩一家的警告。
古希臘人在下葬前會將一枚硬幣壓在尸體的舌頭下,當(dāng)他們進入冥界時,硬幣會支付給船夫卡戎,當(dāng)做渡河船費。
這枚硬幣是利爪趟過冥河的擺渡錢,是琥珀金!
瑪莎沒有被改變死亡的命運,她只是多出了一次復(fù)活的機會。
艾瑪麗絲道:“我想試試。”
從冥河的另一邊,找回一個人。
午夜,哥譚烏云如蓋。一具身體躺在蝙蝠洞的手術(shù)椅上,她容顏如昔,青春不老。
沒有心跳與呼吸,她好像只是陷入一場持續(xù)多年的美夢,睜眼就能醒來。
杰森垂眸,他喉結(jié)上下滾動,沒有說話。
一只手抓住他的手。
“我有點緊張。”艾瑪麗絲說。
“在你倒下前,有人肯定比你先一頭栽到地上,正好當(dāng)緩沖墊。”
他指的是布魯斯,掘棺開始,布魯斯的唇線就失蹤了。
他檢查了三遍各類儀器的運行狀況,拉里的文件被翻到卷邊。蝙蝠俠智慧超群,過目不忘,這時候,他變得不信任自己了。
他是一個八歲的孩子,期待再見母親一面。
線路接通,火花一閃。
所有目光集中在手術(shù)椅上。她雙眼緊閉,沒有蘇醒的跡象。
艾瑪麗絲說不出是失望更多,還是羞愧更多。她抓著杰森的手更緊了緊。
長長的披風(fēng)如夜如暗,和頭罩共同構(gòu)成一座困住所有情緒的籠子。
布魯斯道:“硬幣給我。”
七歲的小布魯斯把硬幣遞給了艾瑪麗絲,四十歲的布魯斯在艾瑪麗絲手中接過硬幣。
硬幣壓進瑪莎的舌頭下,阿爾弗雷
德打開電源開關(guān)。儀器嗡鳴,電路運轉(zhuǎn),電流通過瑪莎的身體,潛藏在她體內(nèi)的琥珀金活躍起來。
她的眼睫毛顫了顫,遲緩地睜開。
她第一個看到的是手術(shù)椅旁穿著奇形怪狀的怪人。
怪人有一張陌生的臉。
可瑪莎認出來了,她驚喜地微笑,捧住布魯斯的臉:“你已經(jīng)這么大啦,孩子。
布魯斯背對所有人,所有人都知道他眼里必定是激動的淚水。
他環(huán)住母親:“是我,是真的……你回來了,你回家了!
阿爾弗雷德掏出手帕,擦掉眼角的淚光:“您離開了太久的時光,瑪莎夫人。
瑪莎望著阿爾弗雷德微笑:“你老了許多,阿福。
“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樣,青春永駐。
她再移動目光,落到艾瑪麗絲身上。
“我們有幾個月沒見了,艾瑪。 她溫柔道。
艾瑪麗絲走上去,握住她的手:“對我來說,只有幾個小時。
她把手鐲套在瑪莎腕上:“物歸原主。
她們有一個短暫的擁抱。
瑪莎拉著艾瑪麗絲的手,對布魯斯道:“出事后,你就不記得艾瑪了。我重新向你介紹,這是艾瑪麗絲,你的讀書陪護,我把她當(dāng)自己的妹妹看待。
艾瑪麗絲:“……
她僵硬地掀了掀唇:“你好。
作者有話要說
桶:愣著干嘛,快喊小姨!
大家新春快樂,龍年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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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媽媽面前沒有秘密
瑪莎享受到了艾瑪麗絲同款的蝙蝠洞體檢套餐。
甚至更夸張,因為她不像艾瑪麗絲在蝙蝠洞的數(shù)據(jù)庫里登記了基本的身體信息。
對一個沉睡多年的睡美人來說,眼前的設(shè)備、儀器以及背后代表的科技都令人稱奇。
她暫時沒對布魯斯的奇裝異服和古怪洞穴發(fā)表意見,反倒是默默觀察布魯斯如何操控那些儀器,時不時問兩句不懂的地方。
她和托馬斯的主臥現(xiàn)在歸布魯斯住。阿爾弗雷德幫她在主臥隔壁收拾出一個嶄新的房間。
艾瑪麗絲遲疑道:“要不……”
瑪莎拍拍她的手:“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給我點時間,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她腦海中的上一幕,有人攔住她們一家三口,朝她開槍。而下一秒,她在一個陰冷漆黑的洞穴睜眼,身上連滿陌生的儀器。
一切都變了。
她的男孩變成了陌生的壯漢,丈夫深埋地下六尺,英俊的管家是年邁的老頭,就連她居住多年的韋恩莊園都被改造成四通八達的神秘基地。
只有艾瑪麗絲與瑪莎記憶中的形象最接近。她不得不留在莊園,陪瑪莎適應(yīng)嶄新的三十年后。
明明她在三十三年前度過的時光只有一個多月,艾瑪麗絲卻有點不適應(yīng)自己在莊園的房間了。
她偷偷爬起來,穿上拖鞋,跑到她住過的幫傭房轉(zhuǎn)了一圈。“莫拉萊斯”在那里沒留下多少居住過的痕跡,只有書架上的站著的唯一一本書證明她曾來過。
艾瑪麗絲翻開書,她的書簽仍停留在前三分之一的部分。她接著往后讀了幾頁,拿上書晃晃悠悠地離開房間。
路過客廳時,一個起伏的黑影坐在沙發(fā)里。
艾瑪麗絲走過,原路倒退幾步:“布魯斯?”
黑影抬頭,布魯斯沉默片刻,道:“你對我的態(tài)度變了很多。”
艾瑪麗絲無法回答。
一個人很難把七歲小孩當(dāng)偶像,也很難把偶像從床底下拎出來讀書,更難和偶像為海蒂的稻草床睡起來舒不舒服而爭論。
布魯斯顯然也想到這點,他沒有當(dāng)時的記憶,但依稀記得自己小時候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小孩。
他唇角彎了彎:“看樣子我給你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艾瑪麗絲向樓上瑪莎臥室的位置望去一眼:“很不可思議,是不是?”
布魯斯沒接話。他的狂喜下埋藏著許多隱憂、驚詫和恐慌。這些情緒剝奪了他的睡眠,他不敢閉眼,生怕醒來發(fā)現(xiàn)一切不過一場幻夢。
他另開一個話題:“你還愿意當(dāng)律師嗎,我可以幫你恢復(fù)律師身份。”
艾瑪麗絲的律所暫停營業(yè),但說到底,他們沒有實際證據(jù)證明她和委托人勾結(jié)謀害他人。
布魯斯在其中操作一下,很容易打通關(guān)節(jié),讓她的律所重新開張。
艾瑪麗絲想了想,婉拒了他的好意。
“現(xiàn)在還不是最適合的時機。”她說。
她離開前正處于輿論的風(fēng)頭浪尖,過后失蹤了整整一個月。這時候跳出來不是明智之舉。艾瑪麗絲在等待一個自證清白的時機。
“你是對的。”布魯斯揉揉眉心,“我太興奮了。”
“要是你繼續(xù)等在這里,你下一個見到的人可能是阿福或者瑪莎。”艾瑪麗絲說,“在被他們發(fā)現(xiàn)前,我要逃跑了。”
黑暗中的兩人分開,艾瑪麗絲上樓,卻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她腳步一轉(zhuǎn),敲響杰森的房門。
沒等多久,房門打開一條小縫。杰森眼疾手快把她拉進來,他的臥室像一只進食的鯨魚把艾瑪麗絲吞進去。
關(guān)上門,他揉了揉頭發(fā):“你睡不著嗎?”
他剛洗完澡,頭發(fā)還沒干透,泛著水光。一件普通的黑T裹住水珠滾動的肉/體,胸口緊繃,腰身寬松。肌肉撐起袖口,飽滿的肱二頭肌半遮半掩。
艾瑪麗絲聞到一股奇妙的香味,她湊近,貼在杰森身上嗅嗅:“你身上好香啊。”
杰森后仰,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保持距離:“是沐浴露的味道。”
“不是沐浴露。”艾瑪麗絲嚴謹?shù)馈?br />
她的鼻尖在杰森頸窩里蹭來蹭去,細細品鑒。在沐浴露的清爽香氣下,埋著一點皮肉的味道。
像空氣中慢慢淡去的硝煙,像陽光下曬蓬的棉被,像剛炸好擺在濾油架上的甜甜圈。
艾瑪麗絲喟嘆:“你好香啊。”
杰森試圖把她撕下來:“你好變/態(tài)……嘶!”
艾瑪麗絲一口咬在杰森側(cè)頸,沒咬出血,只留下兩排整齊的牙印。
她像一個得到了心愛娃娃的小女孩,怎么顯擺和擺弄都不夠。
“你怎么這么香?”
她推著杰森向后走,四只腳相互一絆,兩人摔進地毯里。艾瑪麗絲跨坐在杰森腰上,手指一勾,打底衫甩到椅背上掛住。
她癡迷道:“你真的好香。”
“你干什么……嘶,別咬……喂!!”
天光將明,兩人并排躺在床頭。衣服早就揉爛了,凄慘地扔在地板的某個角落。杰森全身都是牙印,有些消了下去,有些紅腫得更瘆人。
始作俑者枕在他胸口看書。
杰森伸臂打開床頭燈:“你也不怕看壞眼睛。”
“我只是打發(fā)時間。”艾瑪麗絲放下書,她如同一只史萊姆,從杰森胸口滑到大腿,“我不知道什么時候要走,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梅森系統(tǒng)的兩張行程表各有四個未知地點。除了韋恩莊園和鮑爾默公司大樓,艾瑪麗絲的行程表上還有兩個位置是一串問號。
杰森一噎,他捻起艾瑪麗絲一縷打彎的濕發(fā):“你是一顆泡泡糖,還是會咬人的泡泡糖。”
“噫,”艾瑪麗絲皺起鼻子,“熊寶寶。”
她抬手,戳了戳杰森額頭的傷口:“我不在的這些天,哥譚發(fā)生了什么事?”
“沒什么大事,”杰森輕描淡寫道,“只不過是布魯斯在韋恩塔遭遇利爪刺殺。”
“他事后調(diào)查了所有韋恩基金會建立的建筑,在這些大樓的十三層發(fā)現(xiàn)了法庭拋棄的基地。我們在那里和利爪發(fā)生了遭遇戰(zhàn)。他們察覺到了我們的調(diào)查,等在那兒埋伏我們。”
他幾句話帶過其中的驚險,道:“兩方都在試探,不知道什么時候,哪一方會發(fā)起總攻。”
艾瑪麗絲咕噥著:“法庭首領(lǐng)是約瑟夫·鮑爾斯,知道他的真身,他們就好對付很多。”
艾瑪麗絲爬起身,從杰森的兩條腿上跨過去。她在門口的地毯上摸到手機,手機重連信號,蹦出來滿屏幕的消息。
大部分消息是關(guān)心她的情緒,小部分更了解她的人憂心她的安危。哈莉的消息足足占了一半。
艾瑪麗絲跨回來,一一給她們回復(fù)解釋。
有三個人在凌晨時分秒回,分別是史蒂芬妮、哈莉和芮妮。艾瑪麗絲多線程作業(yè),同時回
復(fù)三個人的消息。
史蒂芬妮說下午要來莊園看她,哈莉問她什么時候回律所,芮妮問她這段時間去了哪里。
艾瑪麗絲連說帶編,才把三人哄好。
她安詳閉眼,忽然從杰森大腿上彈起來:“史蒂芬剛剛說了什么?”
杰森拿起她放下的書看,抽空回話:“她說,她等會兒來莊園。”
艾瑪麗絲遲疑道:“她們是不是還不知道瑪莎復(fù)活了……”
下午,史蒂芬妮和在她家過夜的卡珊德拉拎著大包小包,快快活活地跑進莊園。
她和卡珊德拉約好,不在艾瑪麗絲面前提起任何和法律、律師、工作有關(guān)的詞,兩人擺出最燦爛的笑容,擠開大宅的門。
迎接她們的人不是任何一個她們認識的人,而是一位優(yōu)雅得體的年輕女士。
史蒂芬妮的笑容僵硬,脆得像一塊冰。
她躡手躡腳地挪進來,眼神顫抖,和卡珊德拉咬耳朵:“最近出現(xiàn)了我不認識的蒙面人嗎,還是布魯斯又有采訪了?”
她小聲嘀咕:“是我的錯覺嗎,我覺得這位女士很眼熟。”
卡珊德拉戳戳她:“看上面。”
史蒂芬妮抬頭,屬于韋恩夫婦與小布魯斯的畫像懸掛在最顯眼的位置,畫像上瑪莎夫人的面容與年輕女士一模一樣。
史蒂芬妮打了一個哆嗦,她和卡珊德拉連唇語帶比劃:布魯斯終于瘋到帶他爸媽去泡拉撒路了,還是他多出來一個妹妹?
卡珊德拉無辜地回望:我不知道啊。
瑪莎不慌不忙,她招呼兩個女孩兒坐到沙發(fā)上。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在地下的洞穴里忙碌,艾瑪麗絲和另一個男孩還沒醒。
瑪莎暫時掌握了莊園的待客權(quán)力,她熟練地從茶水柜里找到阿爾弗雷德烤的曲奇,幾十年過去,他還是把那些容易在空氣里蒸發(fā)的美味藏在這里。
三人一人一塊曲奇小口吃著,閑聊。
史蒂芬妮不會原諒艾瑪麗絲了。
她馬上要變身成紫色的蛇,現(xiàn)場表演褪皮。而艾瑪麗絲居然在樓上睡覺!
她還不回消息!
瑪莎很擅長從她人的只言片語中打探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這是貴婦人的社交技巧之一。
她知道兩位姑娘對自己的身份有點懷
疑,但沒關(guān)系,她得到了自己在網(wǎng)上查不到的信息。
“我以為布魯斯雖然沒結(jié)婚,至少會有一個固定女伴呢。
“他有一些。 史蒂芬妮心直口快。
等反應(yīng)過來,她的微笑尷尬地釘在嘴角:“——沒有一些,也就,幾個?
“哦,
她向走出走廊的布魯斯道:“看來你的感情生活非常豐富,兒子。
布魯斯停住:“媽媽。
史蒂芬妮抽氣:“兒子?
卡珊德拉張嘴:“媽媽?
阿爾弗雷德腔調(diào)古怪,如幽靈般翩然滑過:“真遺憾,布魯斯老爺,您沒有藏住自己花花公子的身份。
他遺憾道:“這么多年過去,瑪莎夫人仍是莊園唯一的女主人。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
艾瑪還在睡
桶正在糾結(jié)穿什么能遮身上的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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