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你愿意嗎?
“羽兒,他……怎么樣?”帝王急切地問沐裟。
沐裟抬頭看向他,直到此時百里梟麒才發(fā)現(xiàn)沐裟滿眼都是淚:“我已經(jīng)盡力了,可盡管輸入了你的血,他活著的希望也只有萬分之一。”
本來稍微安了些心的百里梟麒,心猛然一提又瞬間跌落谷底,而后他無法接受道:“不,你一定能救他的,上次你不就救活了他嗎?蘊魂玉還在,九轉靈芝我去懸賞收集,我再去北冥取雪芝草……”
他話未完就被沐裟打斷了:“這次跟上次不一樣,破陽是他的身體第一次嚴重受損,上次小產(chǎn)是第二次。第二次受損后,他的身體根基就更差了。后來才一個月又奔波去狩獵,狩獵的時候你還……。當初我就跟你說過他懷孕的幾率很小,更不適合生產(chǎn)。只是沒想到僅那一晚他就懷孕了。”
“連你……也沒辦法了嗎?”帝王的聲音輕到幾乎聽不到。
“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大夫,雖被大家謬贊為神醫(yī),但我終究只是個凡人,不是神,無法治任何病,無法起死回生……”沐裟的聲音有些無力,無奈的語氣中竟透著濃濃的絕望。
“他雖然失血過多,但他不僅僅是失血的問題,鳳兒破陽和生產(chǎn)本就是逆天而行的事,九死一生。‘媚皇’的毒解了,他情緒太激動,又生無可戀也是一大原因。”
“而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你。百里梟麒,要不是你,堯兒就不會中“媚皇”的毒,但凡當初你破陽時給他用破陽丹,后來對他的身體多珍惜些,也不至于釀成今天這禍事。”
但他當然不會說,要不是“媚皇”,也許孕器開得還不會那樣順利,不但會大出血還會難產(chǎn),說不定早已經(jīng)……
“百里梟麒,我甚至,不知道他還能活幾天,甚至幾個時辰……”沐裟終于捂著臉哭了起來。
百里梟麒終于也忍不住腿腳一軟,跪跌在了地上,睜大眼睛,一大顆一大顆的淚只往地上砸。
他緊緊地抓著姬清堯的手,渾身猛烈地顫動著。
曹越囹抱著包裹好的孩子去了偏殿,給早就安排好的奶娘,眼睛卻時不時地看向正殿,眉頭皺得緊緊地。
帝后和陛下都沒有來得及看小皇子一眼呢,如今帝后生死未卜,陛下也必定擔憂又悲傷。
趙太醫(yī)大著膽子給跌坐在床邊的百里梟麒包扎身上的傷口,拔了他腋下的小刀才緩緩退了出去,整個殿中只留下了百里梟麒,沐裟和昏迷著的姬清堯。
“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我是天下至尊,是帝王,什么靈丹妙藥都能買到,也能找到,不管任何東西,哪怕是龍筋龍心,我都會去屠龍找來。沐裟,你說話啊。有沒有什么東西能救他?”
沒有得到回應的百里梟麒忽然大聲道:“我不相信。我的羽兒是那樣的堅強,那樣的明媚,他一定能堅持下去,他一定能活下去,我也一定能護住他。”
他說完便源源不斷地給姬清堯輸送內(nèi)力企圖維持他的生機,至少能延長他的生機。
沐裟看著他固執(zhí)地給姬清堯輸內(nèi)力,良久才忽然問道:“百里梟麒,如果,我說如果有救堯兒的辦法,但是需要你耗損幾十年的陽壽,甚至你會馬上蒼老十幾二十歲,你愿意嗎?”
“不要說我愛著他,就沖我對他的傷害,這些要是能彌補,我都已經(jīng)滿足了,怎么可能會不愿意?我只要他活著,只要他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活著,為此哪怕拿我的命去換我都愿意。所以,沐裟你有辦法對嗎?”臉色蒼白如紙的百里梟麒眼中迅速溢出了濃濃地驚喜之色。
可沐裟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相傳世上有種東西叫做鳳子花。專門用于鳳兒生產(chǎn)時以及關鍵時刻救鳳兒的命。之所以叫做鳳子花,是因為在鳳兒難產(chǎn)時,它能救鳳兒及其腹中鳳子,能加強母子的心靈感應。含有鳳子父親血脈力量的鳳子花能讓鳳子更加的強大,更有力氣沖出母體。父親血脈的力量,母體心靈感應的牽引,加上針對鳳兒的順胎方法配合,便能讓鳳兒從難產(chǎn)變成順產(chǎn),順利產(chǎn)下孩子。”
“鳳子花還有一層意思。據(jù)傳鳳兒是天上下凡來歷情劫的仙神,是仙神之體,冰肌玉骨,周身有仙氣縈繞。所以他產(chǎn)子后,他的胎盤用特別的方法就可以長出鳳子花的種子,也算是鳳兒孕育出來的鳳子了。據(jù)說只要得到了鳳子花,只要鳳兒還有一口氣在就能起死回生。可這些都只是傳說,從來沒有人見過,更沒有用過。問題是世間到底有沒有這種東西尚且難說,不然我也不會找了這樣多年都杳無音信。”
鳳子花雖然能解百蠱,但最重要的一點是可以給鳳兒救命。所以,自沐裟聽說了鳳子花的傳言之后,就一直在尋找,可找了很多年都沒有任何音訊。
后來姬清堯中了“生死相隨”,他就更加迫切地想要找到鳳子花用來解“生死相隨”了,只是仍然沒任何音訊。
“既然有這個傳說就可能存在這種東西。但無論有沒有這種東西,我都會付出一切代價,耗盡所有找到它。”百里梟麒堅定道。
接著便對著門外大聲命令:“風亭,張榜懸賞尋找鳳子花。提供消息者賞黃金千兩,提供鳳子花者賞黃金十萬兩。還有,白市黑市也去打探消息,若有消息高價買回來。”
“是!”
“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也相信堯兒好人有好福,一定會平安的,我也吩咐人繼續(xù)全力尋找。”沐裟從地上爬了起來朝門口走去。
臨出門前,他轉回頭看著他:“百里梟麒,我沐裟這生從未恨過誰,在你傷害了堯兒之后,你是唯一一個。但剛剛聽到你的話,總算有些欣慰,如果這次堯兒能平安,我便不會再恨你。”
“謝謝你的不恨。羽兒他一定會沒事的,一定。”百里梟麒說得很堅定。
等沐裟出了門,他才嘔出一大口血,虛弱了下來,直接暈倒在了床邊。
本就兩天兩夜沒休息了,加上剛剛被姬清堯刺傷了,又被抽掉了那樣多的血,內(nèi)力也耗盡了,情緒太過悲傷這些加起來,他怎么可能不暈?
沐裟回來時看到的就是暈倒在旁邊的百里梟麒,心中有些感慨:這混蛋壞也是真的壞,癡情也是真的癡情。
他把人扶到旁邊的塌上,給他喂了一粒補氣益血的藥丸后,便接著他的繼續(xù)給姬清堯輸內(nèi)力護著他。
太后聽聞姬清堯已經(jīng)產(chǎn)子,立即趕了過來,看到的就是兒子、兒媳兩人都臉色白成了紙,虛弱地躺在了床上,瞬間眼淚就涌了出來。
她都無瑕去管百里梟麒,徑直走向姬清堯,顫聲問道:“堯兒怎么樣了?”
“情況很不好。暫時只能靠內(nèi)力吊著護住心脈。”沐裟的聲音也是干啞的。
“沐裟,這幾天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我來。我們可以大家輪流給他輸內(nèi)力。”
沐裟的內(nèi)力也耗盡了,點了點頭停了下來,只是剛站起身來就搖晃了來一下直接倒了下去。
他勞累過度,內(nèi)力消耗過度,加上心疾頻頻復發(fā),早已支撐不住了。
太后急忙把守在外面的沐裟的侍從銀離喊了進來。
銀離急忙沖了進來:“公子……”話一出口就哽咽了。
就是這樣,太后,那十八個女人,百里梟麒和沐裟加上宮里所有有武功的太監(jiān)輪流給姬清堯輸入內(nèi)力。
心脈是暫時護住了,暫時護住了生機,卻沒有半分起色。
百里梟麒要人每半個時辰就報告一次尋找鳳子花的消息,還要和沐裟互相問消息,每一天都不知道要失望多少次。
六國的千景宸、紫云溪等六個人也都收到了消息,都在全力尋找著鳳子花,他們甚至都第一時間馬不停蹄地來了御國,一方面為了看望姬清堯,一方面也想要幫些忙,至少可以給姬清堯輸送內(nèi)力。
但就是始終沒有鳳子花的消息,那鳳子花就真的仿佛只是傳說般,杳無蹤跡。
百里梟麒的心一點點往下沉,內(nèi)心的恐懼越積越多,就這樣熬過了一個月,可姬清堯就仍然只是吊著一口氣,鳳子花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好不容易熬到了次月下旬,姬清堯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了,仿佛隨時都可能沒了呼吸,百里梟麒從恐懼變成了絕望。
那絕望就像一個無盡的深淵,把他困在那里,讓他幾乎要看不到一絲希望之光。
一股焦急擔憂和害怕的情緒籠罩在眾人心頭。
沐裟這段時間心疾幾乎就沒好過,他滿臉淚水地說姬清堯的命已經(jīng)快要吊不住了,如果十天之內(nèi)找不到鳳子花就回天乏術了。
百里梟麒每一天都處于崩潰的邊緣,心不停地顫抖著,身體也跟著顫抖著。恐懼和絕望就像萬劍穿心一樣,讓他感覺整個身體都空洞洞的,連心都在漏風。
終于,在次月第八天的時候,有人來報說有了鳳子花的消息。
誰也不會想到,那鳳子花竟然會在慶王手中。
既然在他手中,那為何早不說?偏偏要等到這個時候才放出有鳳子花的消息?
之前狩獵,慶王的兒子冒犯了姬清堯,被百里梟麒砍了一條手臂,刺瞎了一只眼睛,顯然是在報復吧。
百里梟麒想要得到必然是沒那那么容易的,一定需要付出些代價的。
但他百里梟麒活了這二十多年,除了怕他的羽兒,從來就沒有怕過什么,帶著沐裟就去了慶王府。
第一百零二章 這顆珠子朕要了
慶王府,百里梟麒也不廢話:“慶王,聽說你手里有鳳子花?”
“微臣哪里會有什么鳳子花啊?不都是那金釵、簪子上的珠子罷了。”
“慶王,朕是真心來求取鳳子花的。如果你手里有鳳子花,還望割愛,多少錢,朕都會出,絕不會白白要你的。或者你需要其他的什么,朕也可以答應。”
“哎呀,陛下啊,老臣怎么敢要您的銀錢呢?老臣是真的沒有什么鳳子花,只有顆罕見的水滴形紅色水晶寶石罷了。”
“慶王爺,我能否看看你的那顆水晶寶石?”沐裟微笑著溫潤開口。
“看倒是也可以。”慶王從懷中取出一個華貴的錦盒。
錦盒打開,他從里面拿出來一顆水滴形的紅色珠子。
珠子有拇指大小,晶瑩剔透,很像顆紅寶石,但比紅寶石要通透晶瑩,還潤澤,而且其中還透著一點白,很像顆石榴籽。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這珠子透著一股淡雅的白玉蘭清香味。聞著這清香味就讓人神清氣爽。
沐裟立即走近仔細觀察著。
“王爺能否借我一觀?”沐裟壓抑著激動的心,不急不緩地問道。
“嗯,既然沐裟神醫(yī)想看,那便看看吧。神醫(yī)的為人,本王還是相信的。”話雖如此說,可慶王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沐裟,就好似生怕他會掉包似的。
沐裟查看了好一會兒才把珠子還給慶王,由衷贊嘆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啊!多謝了。”
同時給百里梟麒遞了個眼色。
百里梟麒立即道:“這顆珠子朕要了,說吧,慶王要怎么樣才肯割愛?”
“臣不欺瞞陛下,這顆珠子雖然比不上陛下那些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也許值不了多少錢,但卻是本王王妃的傳家之寶,是要傳給本王的兒子娶媳婦用的。”
“一百萬輛黃金,朕買下它。”百里梟麒實在不想在這里再浪費時間了,他只想要快點回去救他的羽兒。
“這……這個……”慶王有些猶豫了。
一百萬兩黃金啊!沒有一絲心動是絕不可能的。
“哎呀,王爺呀,你糊涂啊,這可是咱們兒子娶媳婦要用的傳家之寶,怎么能賣呢?多少錢也不能賣呀。”慶王妃急忙走了進來,搶過慶王手中的錦盒護在自己懷中。
“陛下,恕妾身無禮,您是天下至尊,天下都在您的手中,要什么奇珍異寶會沒有?為何非要來買我們的傳家之寶?”
慶王妃語氣還算恭敬禮貌,可對帝王說這話就大不敬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堂堂一國皇帝竟然來搶我們這些臣子的寶物?
但百里梟麒此時沒有心情計較她的不敬。
“這珠子對朕有很重要的作用,朕愿花一百萬兩黃金買下它,還希望王妃割愛。而且朕還可以另外贈送一件稀世珍品給慶王世子成親所用。”
“只要慶王能割愛,只要我沐裟在世一天,慶王府有任何需要用到我的地方,需要任何藥材,我沐裟一定會竭盡所能傾盡所有相助于你。”
慶王看了看王妃,這下更心動了。
一百萬兩黃金加一個神醫(yī)的承諾啊?誰能不心動?
畢竟沐裟可是名動天下的神醫(yī)呢。誰能保證一生就不會有個病痛呢?而且他肯定會有什么駐顏丹啊、壯陽丹啊,續(xù)命丹啊什么的,最主要還能在關鍵時刻救命,想想就覺得這交易很劃算。
“王爺,妾身絕對不同意把傳家之寶賣了,更不會用它去換取任何東西,這就是我留給兒子的,誰也不賣,什么也不換。兒子本來就失去了一條手臂一只眼睛,難道你忍心連傳家之寶也不給兒子留嗎?”慶王妃很堅決。
誰看不出來,留傳家之寶給兒子娶親只是個借口?況且這是否是她的傳家之寶還令人存疑呢。
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要報復的快感,想要百里梟麒付出些代價嗎?
“既然慶王妃心疼世子,朕砍了他一條手臂刺瞎了一只眼睛,那朕今日便還他只眼睛。”百里梟麒可沒時間跟他耗,抽出頭上簪子就朝自己的左眼刺去。
瞬間血流如柱,但他毫不在意,冷冷開口:“朕不是奈何不了你們,隨你們拿捏,而是在給帝后積福。另外,朕廢了一只眼睛,那一百兩黃金便不算數(shù)了,照告示上的十萬兩黃金給,等會風亭就會送過來。”聲音寒氣逼人。
帝王說完便從慶王妃手中搶過錦盒,大步離開了。
沐裟朝慶王夫婦拱了拱手,也快速跟了出去。
慶王看著自己的東西不但被搶走了,一百萬兩黃金忽然降到了十萬兩,沐裟的承諾也還沒有落實,氣得直指著慶王妃怒斥道:“你你你,你這悍婦,好不容易有一個餌,能趁著這次機會大撈一把,能得到數(shù)不清的好處,這下全被你給毀了。”
“王爺,你什么心思我會不知道嗎?你一開始不就是抱著報仇的心思才把餌放出去那樣晚的嗎?如今如愿了怎么反倒不開心了?我寧愿為我們兒子報那一臂和一眼之仇,也不愿要他們用錢來補償。”
慶王一想,也對,可還是有些肉疼:“可,那鳳子花是那樣的珍貴……”
“再珍貴對我們也無用。對于我們來說也就一塊寶石。況且原本也不是我們的,是偶然從別人手里搶來的。能用這它報復他們,還能得到十萬兩黃金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果了。”
馬車上,沐裟給百里梟麒檢查完眼睛上的傷:“所以當時你刺的時候就特意避開了眼球吧?”
想想也是,唐唐帝王怎么可能真的刺瞎自己做個殘廢?更何況百里梟麒這人心思本就不不簡單。
“難不成你真以為我會為了他們自毀眼睛?”百里梟麒嘴角落露出一抹冷笑。
“嗯。這倒是。幸好沒刺破眼球,好好休養(yǎng)配上我的治療,至少可以恢復八層甚至痊愈,但是時間要很久。”
“嗯。”
“沐裟,這個真的是鳳子花?”百里梟麒看著那顆晶瑩剔透的紅色珠子,激動又有些不安。
“我看到過的古籍上描寫的,畫的,形狀、顏色大小都和這珠子一樣。最主要的是一般珠寶都是沒有香味的,可這個鳳子花有花香味。所以我能肯定它就是鳳子花。”
鳳陽殿。
一進殿百里梟麒就急忙問:“我該怎么做?”
“這顆其實不叫鳳子花,而是鳳子花的種子,是需要養(yǎng)出鳳子花才能救堯兒的。人的精血都在眉心,鳳子花需要用眉心血澆灌才能長出鳳子花。”
“長出鳳子花要多久?羽兒可撐得住?”百里梟麒急忙問,他怕他的羽兒會撐不住。
“只要一刻鐘即可。但是需要你的眉心血。帝王的眉心血是龍氣所在,養(yǎng)出的鳳子花才是世間最好的鳳子花,只要鳳兒有一口氣在就能起死回生。”
“好。我馬上取眉心血養(yǎng)鳳子花。”
“等等,你先聽我說完。眉心血雖然能養(yǎng)出鳳子花,但是只有前三束精氣最旺,能用來養(yǎng)鳳子花。可取眉心血很傷自身精氣,還會損傷你的龍氣,你確定要取嗎?”
“當然,只要能救羽兒,我愿意付出一切代價。”百里梟麒斬釘截鐵道,又因為沐裟的拖拉有些著急。
“我最后問你一次,取一束眉心血會傷了你自身的精氣和龍氣,但如果一次性取三束不但會傷精氣和龍氣,還會蒼老十幾二十歲,更會耗損自己的壽元,就相當于用你的壽元換堯兒的命,你確定還要取嗎?”
“我說了,只要能救羽兒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生命,蒼老和壽元又算得了什么?”百里梟麒更急了。
他也不再管沐裟,拿過小刀就劃開了眉心,血紛紛滴落在那鳳子花的種子上,那種子就跟變戲法似的立即就開始長花瓣。
很快就長齊了六片花瓣,再花蕊,花瓣顏色逐漸變深,由淺粉色變成深粉色,深粉色變成玫紅色,玫紅色變成大紅色,大紅色變成暗紅色,最后變成了深紫色。
隨著花的顏色不斷加深,百里梟麒也在發(fā)生著變化:本就滿頭雪白的發(fā)絲不再潤滑光澤,而是變得干枯毛躁,臉色越來越來越白,臉上的皺紋也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多,越來越深。
可他卻是滿心激動甚至喜悅:我的羽兒有救了,真的有救了。
沐裟看著他,滿心復雜,但更多的卻是羨慕。他也想要給他的堯兒養(yǎng)鳳子花,奈何他連養(yǎng)鳳子花的資格都沒有:身上既沒龍氣,更沒壽元可用。
三束眉心血取完,鳳子花變成了深紫色,百里梟麒便不顧氣虛血弱,頭暈目眩,急忙踉踉蹌蹌地走到床邊。
“你把鳳子花喂給堯兒,他應該很快就能醒的。”沐裟說完,直接推門出去了。
百里梟麒把整朵花放進嘴里嚼碎,絲絲清甜帶著花香味溢滿口腔,他抬起姬清堯的下巴把鳳子花喂給他,只頂進了他的喉嚨里。
下巴被托起,喉嚨里的鳳子花就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下去。
“羽兒,你,一定要好起來。我……先離開一下,稍后再來看你。”百里梟麒艱難地站起身,才走了幾步就直接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之前他本來就放了那樣多的血給姬清堯,這近兩個月以來,他不眠不休,氣血根本沒有補回來,他又不停地給姬清堯輸送內(nèi)力,內(nèi)力本來就所剩無幾,今日還在慶王府刺傷了一只眼睛,如今還一次性取了三束眉心血,加上知道姬清堯有救了緊繃的神經(jīng)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的身體便再也扛不住了。
第一百零三章 “畜生,放開我,滾開。”
屋外的沐裟聽到殿中的動靜,立即推門而入,看到的就是百里梟麒暈倒在了殿中。
他無奈地給他喂了顆益氣補血丸和續(xù)命丹才把他扶到塌上躺著,自己便坐到了姬清堯的床邊給他把脈。
直到感覺姬清堯的脈搏平穩(wěn)有力,跟他平時無異,沐裟才喜極而泣,坐在他床邊守著。
門外,風亭不解地問曹越囹:“囹兒,陛下是君臨天下,統(tǒng)治著六國四海的尊貴帝王,明明可以直接命令那慶王拿出鳳子花,為何要自毀一只眼睛呢?他可是堂堂帝王啊。”說完抹了抹濕濕的眼睛。
他的陛下那樣好,可難道從今以后就要做個獨皇帝嗎?
“當初慶王世子竟敢冒犯甚至覬覦垂涎帝后,砍他一條手臂刺瞎他一只眼睛已經(jīng)是網(wǎng)開一面了。他們不但不感恩,如今他們一家竟然還不怕死,敢挑釁皇威。陛下想要的可不僅僅是鳳子花,還有他慶王一家的覆滅。用他的一只眼睛換慶王全家的覆滅。”
“最主要的還是陛下想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他愛帝后,為了帝后,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同時帝后也是他的逆鱗,誰也動不得,誰動,他都不會絲毫留情,哪怕陛下自傷也要那人付出沉重代價。”
“可是那慶王世子冒犯覬覦帝后,也就被砍了一條手臂,戳瞎了眼睛而已,代價也太小了。明明是他們的錯,卻要陛下用眼睛為代價懲罰他們,陛下太虧了。我心疼陛下。”
“陛下是虧,誰又不心疼呢?但是今日的事之后,慶王便再也不得安寧了。無論是百姓間,還是在朝堂,還是在陛下這里,他的名譽都已經(jīng)掃地了。要知道,那可是陛下,那可是鳳兒帝后。任何人動了鳳兒帝后,都會被口水淹沒的,更何況他還用救治帝后的靈藥威脅陛下自毀眼睛。”
“哦,原來如此。我的囹兒真聰明。但我還是覺得陛下的眼睛太可惜了。”
曹越囹也重重地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
殿內(nèi),半個時辰后,姬清堯還未睜開眼就聽到太后的聲音:“寶寶,你一直看在父后,是不是知道他就是你的父后呀?是不是也覺得父后長得很美?”
才兩個月大的小嬰兒竟然咯咯咯笑了起來。
姬清堯終于睜開了眼,只見太后抱著一個小嬰兒坐在床邊,小嬰兒只盯著他咯咯咯地笑著。
見他醒來,太后喜極而泣:“堯兒,你終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你不知道,你昏迷的這段日子可擔心死我們了。”
太后見他不說話,急忙又問道:“堯兒可還有哪里不適?沐裟神醫(yī)去給你煎滋補湯藥了,很快就過來。”
姬清堯仍然沒有開口,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好奇地看著那小嬰兒。
兩個月的小嬰兒已經(jīng)脫了剛剛出生時皺巴巴,丑唧唧的樣子,臉白白嫩嫩的,圓嘟嘟的,不停地吞吐著自己的小舌頭,時不時咯咯咯笑一笑。
這個,這個真的是自己的兒子嗎?
是自己生出來的兒子嗎?可是他感覺好陌生,特別的陌生,仿佛他們根本沒有一絲血脈聯(lián)系似的。
但不得不說,這小家伙長得還挺漂亮的,還……挺可愛的,他不由有些喜歡這小家伙了。
他以前是沒有親眼看過任何小嬰兒的,沒有想到小嬰兒竟然這樣漂亮,這樣可愛,這樣有趣。
曾經(jīng)他一直視他為孽種,視他為恥辱,此時他才明白人家說的“即使是被強迫懷上的孩子,孩子也是無辜的”這句話了。
百里梟麒那畜生雖然混蛋,但這孩子可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還有自己的一半血脈,還是自己的呢。而且他看起來真的很單純又無辜,可愛又軟萌,跟他之前養(yǎng)的那只兔子好像啊。
此時,他忽然對當時想要和他同歸于盡的想法有些自責和愧疚了。
太后見他一直盯著那小寶寶看,眼中竟有些憐愛,心中暗喜,趁熱打鐵道:“堯兒,你看,這孩子多像你呀,多漂亮,多可愛呀!如今還沒取名,正等著你給他取名呢。”
“上古神獸獬豸(xiè zhì)高智慧,懂人言,能辯是非曲直、善惡忠奸,勇猛公正,象征著正大光明,清平公正。就叫小豸吧。”
自己就是因為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慕云楓的險惡面目,才導致了后來發(fā)生的一切。要是當初他能再謹慎一點,早點發(fā)現(xiàn)慕云楓的險惡心思早點殺了他,也不至于被百里梟麒……
所以,他希望他的孩子將來能做一個能辯是非善惡的人。
“大名就叫姬正宇吧。”我的兒子當然跟我姓了,百里梟麒想搶,沒門。
“……小豸好,正宇好。”太后笑著附和道,心中卻泛著酸澀。也不知道堯兒和他的兒子到底幾時能修好,該不會此生就這樣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你死我活了吧?
太后坐在床前恰好擋住了塌上躺著的百里梟麒,姬清堯并未看到百里梟麒也在殿中。
他坐起身,看著太后手中的小嬰兒又想起了那只兔子,不由有些手癢了,但又有些開不了口。
太后那樣聰明的人怎么會沒有看出來他的想法?
她急忙說道:“堯兒,小豸從出生到現(xiàn)在你都還沒抱過呢,不如你抱抱他?他一定會很高興的。”說完也不等他回答就把孩子放進了他的懷中。
姬清堯愣了一下,才伸手抱住那柔柔軟軟的小東西,瞪大眼睛看著那小嬰兒,小嬰兒也瞪著他。
他以前抱著兔子的時候,總喜歡摸摸兔子的頭,摸摸他白白的,柔柔的毛。
此時看著手里的小嬰兒,他也忍不住摸摸他的頭,戳戳他白白嫩嫩的臉,竟越摸越喜歡。
他就像逗那只兔子一樣,一邊摸,一邊戳,還一邊小聲喊著:“小豸,小豸。”
那小嬰兒被他又摸又戳,越發(fā)親昵地開始不停往他懷中鉆,一邊鉆,一邊咯咯咯地笑。
“他,他怎么啦?”姬清堯有些慌,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也不喜歡人家往他懷中鉆。
“這大概是孩子的天性吧,知道你是他最親的人,是他父親呢,所以親昵地想要靠近你。還有可能……咳咳咳,可能他餓了吧。”
餓了?鉆我懷中做什么?
姬清堯愣了一下才明白黃姑姑這話是什么意思,臉色瞬間爆紅,把孩子塞進了她的懷中直接迅速躺下了:“我有些累了,想要躺一會兒。”
“也好,你生產(chǎn)完原本就要坐四個月的月子,要躺床上修養(yǎng)身體。如今兩個月還沒到呢,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說完就抱著孩子離開了。
四個月的月子?躺床上四個月?姬清堯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此時沐裟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雖然姬清堯醒來早就在預料中,但如今見到他安然無恙地醒過來了仍然激動又喜悅:“堯兒,你終于醒了,太好了。”眼中濕意彌漫。
“清逸哥哥,抱歉,讓你擔心了。”
但是他很好奇,明明他當時的情況是必死無疑了,為何不但能活過來,身體好像還沒有什么不適。
不過,他想,既然沐裟被稱為神醫(yī),那肯定是他救的吧。
他當時說了,只要百里梟麒有本事救活他,他就活下去,可如今活了,他又該何去何從?
百里梟麒必定會再次囚禁他,他再也不要過那種日子了。
“你沒事就好,先把藥喝了吧。你產(chǎn)后氣血耗費巨大,身體損傷不小,還是需要修養(yǎng)加滋補才能恢復的。”
“嗯,謝謝。”姬清堯重新坐起身,端起藥碗一口氣就把藥喝完了。
沐裟雖然之前痛恨百里梟麒,可他說過只要他救活了姬清堯,他便不再恨了,況且他的堯兒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不用謝我。真正救你的并不是我,是百里……”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姬清堯打斷了:“謝謝清逸哥哥的藥,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了。”說完他再次躺下了。
他不想要聽到那人的名字,更不想知道有關于他的一切,哪怕心中知道了沐裟的意思,他也不想要接受。
雖然身體是無大礙了,但生產(chǎn)帶來的身體虧損讓他是真的很疲憊,沒一會兒竟真的睡了過去。
昏迷后的百里梟麒次日才醒過來,一醒過來便沖到姬清堯床邊去查看情況。
床邊守著的沐裟見他神情緊張,說了句“他沒事了,昨日還醒過來了一次。”就退出了門外。
百里梟麒一直守在床邊,緊緊握著姬清堯的手,放在唇邊,不停的親吻,不停地喃喃開口:“羽兒,你沒事了,真好,真好。”
姬清堯還未睜開眼就聽到了百里梟麒那惡心的聲音,還有握著他手的“鬼爪”:“禽獸,別碰我,惡心。”
他猛地一甩手睜開了眼睛,但畢竟他產(chǎn)后的身體還未恢復,而且躺著不好著力,竟然一時沒有掙脫開他的手。
他頓時大怒猛地坐起身再次用力一甩:“畜生,放開我,滾開。”終于把百里梟麒的手甩開了,甚至不顧產(chǎn)后體虛,抬手就用盡全力朝他心口擊出了一掌。
百里梟麒手中一空,溫潤嫩滑的觸感立即就消失了,心中同樣一空,微微握著拳,眼中一酸竟然有濕意在里面流轉。
誰知此時心口就被擊中了。
他原本就是跪坐在床前的,因為那一掌太猝不及防了,雖然內(nèi)力不夠強悍,但他還是被那一掌攻擊得仰倒在了地上。
但他立即起來繼續(xù)跪著,只是始終低垂著頭也沒有開口再說一個字。
第一百零四章 此生不絕此世無盡的恨
直到此時,姬清堯才發(fā)現(xiàn),他的手腳又被鎖鏈鎖在了床上,只是鎖鏈比之前的要長很多,活動的余地大很多。
雖然百里梟麒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姬清堯不顧還在月子中而逃跑,防止他做不好月子,但對于姬清堯來說,他就是再次被囚禁了起來。
哪怕這是他預料之中的,但當感覺到自己被再次囚起來那一刻,他仍然怒不可遏。
“百里梟麒,我對你的恨此生不絕此世無盡。滾,你給我滾出去。”姬清堯情緒特別的激動。
聽到姬清堯對他的恨,百里梟麒巋然不動的高大身軀狠狠顫抖了一下,兩滴淚滑下眼角,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兩滴,四滴,六滴……很快床邊就積了一灘水漬。
“滾,我說了讓你滾。好,你不滾,那就打開我的鎖鏈,我滾。”姬清堯氣得渾身發(fā)抖,翻開被子就要下床。
“不,你躺著好好坐月子,養(yǎng)好身體,我滾,我馬上就滾。”百里梟麒按住了他,聲音帶著哭過后的濃濃鼻音,給他蓋好了被子卻仍未抬頭看姬清堯。
不是他不想看,他做夢都想要時時刻刻,日日夜夜看著他的羽兒,可如今自己這副鬼樣子,只怕會惹得他更嫌棄,更厭惡吧。
他便連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了,更不敢了。
姬清堯咬著牙瞇著眼睛看著那失魂落魄不舍離去的人。
百里梟麒的表現(xiàn)怎么逃得過他銳利的目光,看他刻意躲避那欲蓋彌彰的樣子,雖然沐裟沒有說完,但是他大概猜到了,但那關他什么事?
百里梟麒一離開,姬清堯躺下了,臉轉向了床里側,淚就那樣一顆一顆滾落了下來,曾經(jīng)的那些他該怎么去忘?
那些事就如夢魘般如影隨形,怎么甩都甩不掉,怎么忘都忘不掉,讓他總想要殺了百里梟麒,也想要殺了自己。
聽說姬清堯醒了后,六國那六人也立即趕來看望,他們來了御國后就一直未回國,等姬清堯轉危為安足足等了一個多月。
來御國后也依然住在御國皇宮里之前他們住的宮殿中,過來倒是也很方便。
六人還是跟從前一樣,跪地恭敬行禮:“屬下拜見主子 !”
“都起來吧,都已經(jīng)是一國之王了,就不必自稱屬下行如此大禮了。”姬清堯坐靠在床頭,語氣雖淡,卻真誠認真。
“主子,六國原本就是御國的臣民,臣稱您為主子,給您行大禮本就合理合矩,更何況您原本就是天下之主,就是天下至尊,從始至終都是六國的主人,是六國乃至天下該跪拜之人。”
說這話的可不是千景宸,而是北冥墨朗。
他的聲音響亮爽朗,鏗鏘有力,正直……
不由讓人刮目相看,北冥墨朗終于找回了曾經(jīng)的自己,做回了曾經(jīng)的自己。
“屬下此生此世都是主子的人,愿為主子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六人異口同聲道。
姬清堯心中一驚又一痛,他們竟都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不過,百里梟麒那畜生都知道了,他們再知道,他倒是也沒有那樣難過了。
忽然想到什么,他問:“你們……什么時候來的?”
“回主子,屬下們已經(jīng)在御國住了一個多月了,一直等著您醒過來呢。”這話是穆北行說的。
他再也不是曾經(jīng)那個膽小懦弱,寡言少語的少年了,不但開朗陽光了起來,如今更是已經(jīng)長成了一國之王該有的樣子。
姬清堯看著他此時的樣子,很是欣慰。他倒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都來了。這些暗衛(wèi)們也就只有東玉國的玉天香還未繼承王位了。
如今作為五國國王的人竟然拋下國務,在這里等著他,守著他醒過來,他心里還是很感動的。
他忽然心中一暖,他并不是孑然一身的。只可惜這些人都是百里梟麒給他的。
如果要奪回帝位,有他們的助力一定能夠成功。
可實際上自己并未為他們做過任何事,反而是百里梟麒有恩于他們,他們?nèi)绱苏嬲\待自己,自己又怎么可能陷他們于不仁不義的境地?
“你們把我看做主子,但是我卻不曾為你們做過任何一件事。如果你們真心想要忠于我,以后便不要再跪了吧。畢竟……我也會想要朋友。”
六人聽到后面這句不由在想:所以,主子的意思是要把他們看做朋友嗎?
終于鏗鏘回道:“是!”
如果能有幸當他的朋友,誰會不愿意呢?
臨出門時,玉天香戴著面具的臉轉頭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腳步有些沉重的離開了。
那一眼看得姬清堯有些莫名其妙。
百里梟麒出了鳳陽殿就回了自己的上乾殿,對著鏡子看著鏡中蒼老了許多,還只有一只眼睛的自己,抖著手撫上了自己的臉和眼。
這樣丑陋的自己怎么還配得上他那樣美好的羽兒?
其實他心里早就知道,在那一夜他醉酒當眾臨幸他的羽兒時起,他跟他的羽兒就注定了結局:他無論怎么彌補,無論怎么做,他的羽兒都不可能原諒他了,他們……再無可能。
可難道要他就這樣放棄嗎?就這樣任他離自己而去嗎?
不,他是自私的,人生短暫,他是不會讓自己留下遺憾的。得到過就更會上癮,不愿放手。哪怕他的羽兒是十萬年的寒冰,哪怕會凍傷甚至凍死自己,自己都要把他的心給捂熱了。
他去湯泉好好洗浴了一下才對著門外喊道:“曹越囹,給朕束發(fā)!”
他從來不愛宮女和其他太監(jiān)貼身伺候,只會讓曹越囹貼身伺候。
不為其他,只因為曹越囹不但手巧,心更巧,特別懂得他的心思。
“是!”曹越囹急忙走了進來。
百里梟麒看著鏡中的自己喃喃問道:“曹越囹,你覺得朕怎么樣?”
“陛下很好。于公,是天下難得的圣賢明君,愛百姓,知人善任,用人唯賢。之前還救了六國的六位王子、王姬,即是救了六國萬民,救了六國。”
“于私,陛下更是好人,不但救了奴才,是奴才的救命恩人,還成全了奴才和風亭,讓奴才一個太監(jiān)也能體會愛的感覺,能有一個自己的愛人,有一個溫暖的家。”
曹越囹說得真誠,并沒一分奉承之意,但說的卻也是事實。
于百里梟麒而言,如果說風亭像他的兄弟,那曹越囹就更像他的知己,心思靈敏通透,懂他的心思,旁觀者清,有時候還能給他些建議。
但曹越囹很聰明,即使百里梟麒在他面前沒什么主子的架子,對他也很好,他卻從來不僭越,從來不逾矩,永遠都是那副奴才對主子的恭恭敬敬,勤懇忠心的態(tài)度,從來不會讓帝王丟失一點點面子。
而且他總會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讓人無可挑剔。
百里梟麒聽完曹越囹的話只是嗤笑了一聲,接著問:“那你覺得朕做錯了嗎?”
“從陛下攻入這皇宮那日起,您和帝后就沒有可能順利地在一起,必定要經(jīng)歷很多磨難,無論怎么做結果都不會改變太多。但奴才相信總有一天帝后會被您的真心所感動的。而且您救帝后怎么會錯呢?”曹越囹一邊給他梳頭,一邊緩緩道。
他心中暗暗嘆氣,都不知道這兩個主子,他該心疼誰多一些。
曹越囹的話讓百里梟麒終于好受了些,對著門外大聲道:“風亭,通知下去明日起結束休沐,恢復正常早朝。”
“是!”
次日,當滿朝文武百官見到了大變樣的百里梟麒時,都狠狠地被震驚到了。
慶王昨日心里還有些怕,怕百里梟麒秋后算賬。
結果昨天下午,狩獵那日兒子同樣被砍了手臂,被刺瞎了一眼的幾位大臣相繼登門拜訪,甚至奉承了他一番,說他勇敢,想要跟他結交。
就差直接說他做得好,替他們出了氣了。
慶王被夸得飄飄然,心想,原本也是他百里梟麒不講人情,本來就是他欠了自己兒子的,所以他才會自愿刺瞎眼睛,也就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了。
好歹他們也是同宗,按照輩分他都算是他百里梟麒的皇叔了,之所以被封王也是因他對御國的經(jīng)濟做出了重大貢獻,結果百里梟麒竟絲毫不留情面。
所以,今日上朝,有那幾個大人的鼓舞與壯膽,他反而有些理直氣壯了。
那幾個兒子被砍了手刺瞎了眼的大人見慶王這樣,也越發(fā)覺得百里梟麒做錯了,連他自己都心虛了,悔恨了,也跟著越發(fā)囂張了起來,頗有種也想要討回點公道的感覺,竟屢次反駁皇帝。
百里梟麒冷眼看著,并未理會。
但文武百官可不是擺設,特別是原昭國那些忠臣們,帝后可是他們的底線,慶王逼著唐唐帝王刺瞎眼睛就算了,還敢公然在朝堂上反駁甚至頂撞皇帝也就是算了,當初不但冒犯覬覦帝后,如今竟然不給鳳子花救帝后?他們怎么能忍?
瞬間慶王和那幾個大臣都成了眾矢之的,被文武百官指著鼻子直接大罵出口。
百里梟麒為了給他們發(fā)揮的余地,為了給他們騰地兒,直接退朝了。
結果慶王和那幾位大臣被文武百官圍起來罵了個狗血淋頭,好不容易才從百官中掙脫而出直接落荒而逃。
這就算了,他們出了宮門,宮門口也有很多百姓攔著他們罵:“狗官,竟敢冒犯帝后,還敢藐視皇威,威脅陛下刺傷眼睛,竟敢對帝后見死不救,活該你兒子被砍了手,被戳瞎了眼,只能做個殘廢。”
而且隨著他們馬車的行進,越來越多的百姓追著他們的馬車加入了罵戰(zhàn)。
第一百零五章 你確定她會幫你?
慶王和那些大臣的馬車行了一路,百姓們便追著罵了一路,還朝他們的馬車扔爛菜葉,臭雞蛋和臭豆腐。
之后他們每日出門都要被百姓們追著罵,追著扔爛菜葉,臭雞蛋。
至于文武百官為什么會知道事情的詳情,那當然是百里梟麒的手筆了,順便再加些油,舔些醋了。
才三天時間,丹城的半數(shù)百姓就跪在了宮門口,請求帝王治慶王等人不敬帝王,不敬帝后,不顧天下安定、百姓安定的罪。
文武百官也聯(lián)名上書,要求嚴懲慶王等人。他們竟還找到并附上了慶王等人的兒子屢屢欺負百姓,強搶民女的罪證。
更是找到了慶王的鳳子花是從一個大夫手中搶奪而來的證據(jù),并把人證帶了來。
百里梟麒勾唇,邪魅一笑:敢冒犯我的羽兒,敢對他見死不救,敢挑釁朕,這就是下場。
所以:準了。慶王削去王位,其余人全部革職舉家流放。
但即使流放,他們也不可能安全,甚至沒命到達流放地。沿途的百姓都不可能會放過傷害過帝后的人。
這幾天百里梟麒沒有來鳳陽殿,太后也總抱著小豸陪在姬清堯床邊,那十八個女人也會圍著他們嘰嘰喳喳個不停,對那小嬰兒好得不得了。
還真就如她們當年所說的一樣,給小嬰兒做了很多衣裳鞋子,還這么小就給他做了很多玩具,逗著他玩兒,都寵著他。
看樣子等他再長大一點,這群女人更會把他寵上天,把他捧在手掌心。
姬清堯對著小嬰兒的喜歡和感情也與日俱增,沐裟也在旁邊照顧著,他的心情稍微好些。
這日,姬清堯終于對沐裟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清逸哥哥,為何我最近總會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不完整,好似被撕掉了一塊似的,精神恍惚,心無法安定,少眠多噩夢,心神不寧還心悸”
沐裟眼中的心疼一閃而過:“那是‘媚皇’留下的后遺癥。但是抱歉,我暫時還沒找到治療的辦法。”他有些歉疚的低下了頭。”
姬清堯安慰道:“清逸哥哥倒也別太擔心,反正也不致命。”但眸光一沉,咬緊牙攥緊雙拳,這“媚皇”真是魔藥,陰魂不散的,連解毒后還要纏著人,真的是太陰毒,太恐怖了。
早朝后百里梟麒終于踏進了鳳陽殿,沐裟和太后便識趣地離開了,只留下兩人在殿中。
“羽兒……”百里梟麒站在離床七尺的位置輕聲喊道。竟沒有勇氣邁出步子走到床邊,怕看到他眼中的厭惡。
姬清堯怒目朝來人看去,當看到百里梟麒的樣子時,心中不由詫異了一下,不過,僅僅一下而已。
他那樣聰明的人,從上次他躲避他的目光時,他就大概猜到了,或許百里梟麒為了救他付出了什么,只是沒想到比想象中的更加嚴重罷了。
但看到他的樣子姬清堯心中終于舒爽了些,怒氣終于消了些,只是滿臉嘲諷地看著他。
百里梟麒臉上有慌張,有自慚形穢的自卑,手握了握拳,而后不安地抓了抓側身的衣裳。
“羽兒,前段時間你昏迷了,小豸的滿月酒便沒辦,如今你醒來了,我想要給他補辦個滿月酒。你覺得呢?”
姬清堯雖然恨百里梟麒,但既然他接受了那小娃娃,那該有的,他絕對不會少了他的。所以他沒有開口。
百里梟麒拿不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猜測應該不是反對的意思,便又猶豫了一下才道:“欽天監(jiān)說臘月只有二十五是吉日……”剩下的他說不下去了。
姬清堯猛然抬頭,然后嘴角扯了一下,露出一個諷刺的笑,牙齒卻咬得緊緊的。
臘月二十五不就是昭國滅國的日子嗎?還真是“巧”啊。
“如果羽兒不喜歡,那就等年后再選過日子吧。”
但姬清堯卻嗤笑道:“好啊,欽天監(jiān)不是說二十五日好嗎?那就二十五日。那你現(xiàn)在能滾了嗎?”
“好。我馬上離開,羽兒你好好休息。”他有些失落地轉身離開了。
很快,小豸便被賜名百里正宇,被冊封為了太子。
滿月和冊封禮定在了同一天——臘月二十五。
姬清堯聽說他的孩子被冊封為了太子,當然是氣憤的,但也是預料之中的。畢竟百里梟麒怎么可能會放過一個鳳兒的孩子?
御國太子滿月,行冊封禮,天下大赦,六國同賀,四海同喜。
太子滿月宴這天,姬清堯并未參加宴會,一來是他不喜歡那種場合,二來是因為還在坐月子,百里梟麒也不愿他吹風,當然更怕出現(xiàn)任何意外。
滿月宴后,六國那六人也都回去了。
回去之前,紫云溪單獨去見了姬清堯。
“主子,屬下知道您如今很痛苦,可您想想:您有時時事事關心您的親人沐裟神醫(yī);有對疼您勝過親子的太后;有愛您,護您如親姐弟的十八個姐姐;還有個漂亮可愛的孩子;更有那樣疼愛您,愿意為您付出一切的夫君。”
姬清堯沒有回他,只是靜靜地聽著他講。
對于紫云溪,他始終帶著幾分憐憫和疼惜的。也是同病相憐吧,又或許是曾經(jīng)作為帝王的他對于黎民百姓蒼生的憐憫,也有對弱者的同情。
“您的江山雖然不再由您做主,可還是您的江山,您的子民并未受到任何苛責和區(qū)別對待,原昭國子民安居樂業(yè),江山錦繡如畫,天下海清河晏,這不就是您希望的嗎?”
“您再看看屬下:不再會有妻,更不會有兒女,無父無母無親人,什么都沒有,孤家寡人一個。前半生坎坷恥辱,被人……”
紫云溪頓了下,嘴角溢滿了苦澀,竟還是說了出來:“當伎子一般的玩弄,可我還是茍且活下來了。主子,活著就會有希望,就會有想不到的驚喜和美好。”
姬清堯不由抬頭看向了他,紫云溪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堅強豁達,不然這種話要是換成其他人是絕對不會在別人面前說出來的。
“人就是這樣的奇怪和矛盾:陛下是推您入地獄的惡魔,卻也是救我出地獄的天神。主子您不知道,您對陛下不屑的情,卻是我終生求而不得的愛。我從不敢對別人說,不怕您笑話,我鐘情于陛下。可他終究只能是我仰望的天神,是我這種淤泥不敢褻瀆的天神。屬下說這些希望主子不要生氣。”
“你說的話很有道理,可我跟他注定是勢不兩立,不共戴天的死敵。如果是你,你會愿意嫁給強了你,毀了你一切的人,甚至為他生孩子嗎?”姬清堯仰頭看著他,并沒生氣,反而很平靜。
紫云溪情不自禁脫口而出:“不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那些曾經(jīng)強迫過他的人,他都恨之入骨,都已經(jīng)讓他們付出了無比慘重的代價。
“可是主子,陛下跟那些人不一樣,他只鐘情于您一人,對您的從來都是真心,從沒玩弄的意思。而且世間能配得上他的人太難找,而能配得上您的更是只有他了。你們同樣的英明神武,同樣的優(yōu)秀,都是名副其實的人間龍鳳。你們武功相當,志趣相投,志向和抱負相同,天作之合,地成一雙,還有個孩子。您這樣想是不是會更好很多?”
姬清堯縱然恨百里梟麒,可紫云溪說的是實話,天底下要找到一個實力各方面都能和他匹配的就只有百里梟麒了。
而且他們確實很多相像的地方,他也喜歡這種棋逢敵手,強強對決的感覺。
如果沒有滅國之仇,如果沒有他給與的無盡折辱,如果沒有那些囚禁……如果他不是鳳兒,或許他們真的能做一對朋友。
可世上哪有那樣多的如果?
姬清堯早就已經(jīng)在想著日后的對策了:他是絕對不可能會再給百里梟麒一直囚禁他的機會的。
他更不可能愛上百里梟麒,他必須離開。但百里梟麒也不可能會放他離開,給他自由。
所以他想要自由,只有一條路可走。
如今他身邊既然已經(jīng)有了可信的人,那當然得利用起來了。只要可信,一人足矣。
沐裟便是那個能幫他的可信之人。
雖然沐裟也被限制了一定的自由,但對于他來說,要幫些忙還不算難事。
姬清堯給了沐裟一份名單。
沐裟接過名單看了一眼,當看到其中一個名字時,瞬間瞪大了眼睛:“她,你確定她會幫你?”
姬清堯讓沐裟從櫥柜里取出來個東西,開口道:“有這個她會幫忙的。況且,當初你去看她,給她醫(yī)治,難道不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幫我多掙些籌碼嗎?”
“額……這個都被你看出來了。”沐裟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道。
“清逸哥哥,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姬清堯卻認真地道謝。
“你我兄弟之間,何必如此見外?但你的身體……”
“連自由都沒有,身體再好有什么用?”
沐裟的語氣竟然帶著些寵溺的味道:“好!無論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會全力以赴地幫你。”只求你能開心快樂如意。
很快就到了除夕,除夕夜宴是每任帝王每一年都會舉辦的,今年也不例外。
姬清堯依然沒參加夜宴。
前朝歌舞升平,后宮冷冷清清。
酒過三巡,隨著城中百姓燃放焰火的砰砰砰聲傳來,忽然齊王齊右手中杯子狠狠一摔,酒杯瞬間被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碎片四濺,還濺到了旁邊人的身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所有人一跳,都情不自禁地停下了所有動作,瞬間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第一百零六章 我是來謀朝篡位的!
很快文武百官就意識到了什么,都不由朝高座上的百里梟麒看去。
百里梟麒眉頭緊擰,一瞬不瞬地盯著齊右,似乎是在等他的解釋,又或者想要看他接下來到底要做什么。
只是齊右勾唇得意一笑,“啪啪”拍了兩下手掌,瞬間就有將士從四面八方朝殿內(nèi)涌入,朝殿中的侍衛(wèi)和宮女太監(jiān)瘋狂砍殺了起來。
“你,齊右,你竟然想要謀反?”丞相氣得全身發(fā)抖。
“齊右,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還真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啊,叛主叛上癮了是嗎?”
“齊右,你膽子還真是大啊,竟然敢在這里公然謀逆?”
……
文武百官個個怒不可遏地指著他大罵了起來,齊右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笑道:“罵完了嗎?罵完了就休息一下吧。”
隨著他的話落,百官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發(fā)軟,竟然紛紛癱倒在地。
連百里梟麒都好似癱軟了下來,只是強撐著。那邊立即就上來幾個士兵站在百里梟麒身側,舉著劍架在他的脖頸上。
百官們驚叫疾呼道:“陛下!”
齊右仰著頭滿臉笑容得意又驕傲地朝百里梟麒走去,就差大聲宣告:“我是皇帝了,朕是皇帝了。”
但百里梟麒也從他淫邪的臉上讀出來了另外一個信息:“你的鳳兒美人歸我了。哈哈哈,美人是我的了。”
百里梟麒咬牙怒目瞪著他,這癩蛤蟆竟然想要妄想他的羽兒?真是白日做夢呢。
“陛下,哦,不,應該叫你百里梟麒。百里梟麒,這兩天城郊襲擊人的猛獸,城內(nèi)四處作亂的乞丐以及乞丐傳播的疫病,處理得可還順利?”
“沒錯,那些都是我的計劃,目的只是為了支開你城西的守軍,讓他們來不及支援。再用乞丐和疫病混亂轉移你的注意力,順便調(diào)開一部分你宮內(nèi)的禁衛(wèi)軍,好讓你城中無援宮中空虛,我才能找到機會趁虛而入不是?”
“巧的是,你竟然又出動了大量禁衛(wèi)軍出宮抓刺客去了,這還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皇宮守衛(wèi)森嚴,你的人到底是怎么進來的的?”百里梟麒壓抑著怒火冷聲問。
他一直猜測宮中還有密道,卻始終沒找到密道在哪兒。
“百里梟麒,你這樣聰明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來吧,百里梟麒,老老實實寫下退位詔書,我還能留你個全尸。”齊右朝人示意了一下,立即就有人拿來了筆墨紙硯。
那人抬手一掃就把桌上的酒菜器皿等一應器具掃到了地上,把筆墨紙硯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百里梟麒不寫,身側那兩把刀就往他的脖子上按深一分。
“不寫也得寫,快點,你還真以為如今你還是皇帝呢?”拿來筆墨紙硯那人大喝道。
齊右看著他屈辱隱忍的樣子卻笑得更加愉悅了:“罷了,你寫不寫都沒關系,反正改變不了我當皇帝的事實。”
齊右抬腳就踩在了百里梟麒放在桌上的手背上,用力地碾壓了起來,一邊碾壓一邊笑得意。
這種把曾經(jīng)自己只能仰望的人踩在腳底的感覺真是爽啊。
只是他根本沒有看到百里梟麒低垂著的眼眸中的狠厲和冷意。
控制住整個大殿后,齊右的手下都滿臉喜色,迫不及待地都跪地高呼:“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好好,都平身吧!”齊右站在高座旁喜笑顏開,張開雙手示意道。
轉頭看著仍然坐在高座之上的人,他臉上立即沉了下來,那邊早就有人過來拉扯百里梟麒了:“滾下來,你如今都已經(jīng)不是皇帝了,還賴在這里有什么意思?趕緊滾下來。”
奈何百里梟麒身材太過高大了,坐著都比很多人站著要高,明明中了軟筋散,可力氣還那樣大,那幾個人竟然拖拽不動他。
見他們拖拽不動,又有好幾個士兵跑過去拖拽他,齊右終于皺起了眉頭,心里一咯噔,該不會他根本就沒中軟筋散吧?
恰好此時,百里梟麒就被拖拽了起來卻直挺挺站著,幾個士兵就朝他的膝蓋處踹去,他竟仍然站著沒動。
兩外兩個士兵干脆直接朝他腿彎里踹去。
只是他們兩個的腳還沒有碰到百里梟麒,就被遠處射來的一箭射中了腿,大聲尖叫了起來。
癱軟在地的百官們心中一喜,紛紛朝殿門口看去,只見百里雪鷹帶著大批禁衛(wèi)軍和士兵從四面八方涌進了殿里,很快就把齊右的人殺了個殆盡,還把齊右壓制住了。
百里梟麒站在高臺之上淡漠地看著下面,臉上并未有一絲一毫的驚訝。
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場針對齊右的圈套和陷阱。
這齊右也是個狡猾的,查了他很久,硬是沒有查到任何不利于他的證據(jù)。
他不愛美色,但實際愛財,卻查不到任何關于他的污點,他身上干凈得跟面鏡子似的。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齊右就是個老狐貍,他表現(xiàn)得越干凈,越有鬼,百里梟麒便“配合”著齊右,來了個計中計利用除夕宴設了這個局。
他安排了一場大戲——刺客入宮偷盜玉璽。
而后他“震怒”以抓刺客找回玉璽為由,讓禁衛(wèi)軍統(tǒng)領又調(diào)出大量禁衛(wèi)軍在城中搜捕。
禁衛(wèi)軍里必然混著齊右的人,這樣反而不容易引起他的懷疑。
實際上他卻讓百里雪鷹這個在別人看來性格傲慢囂張,又不守禮儀的公主隨意找了個理由缺席除夕夜宴,然后帶著人早就埋伏在一旁等著甕中捉鱉了。
沒有人會懷疑百里雪鷹,那樣便最能出其不意了。
百里雪鷹可不僅僅是公主,還是曾長淵的女將軍,手中是有兵的。
況且此時她還有百里梟麒給她的,本該在輪休的大批禁衛(wèi)軍,對付齊右的人足夠了,更何況他作為帝王怎么可能會沒有底牌?
只是百里雪鷹控制了大殿之后,并沒有帶著手下士兵向百里梟麒行禮,百里梟麒眉頭一皺,立馬感覺到了不對勁。
可還不等他想出什么,就見百里雪鷹帶來的人朝兩旁散開讓出一條路來,然后只見門口緩步進來一個人,一個紅衣之人。
那紅衣之人體態(tài)優(yōu)雅,身姿卓絕,是那樣的美,美得令人靈魂顫動,美得令人癡迷。百里梟麒就這樣看著那美人越走越近,竟看得癡了。
百官又是一陣震驚。
姬清堯雙手背后,滿臉帶著嘲諷的笑,慢條斯理地朝百里梟麒所在的帝王高座走去。
百里梟麒心中一慌,他的羽兒還沒坐完月子怎么就出來了?吹到風了可怎么辦?剛要開口詢問才意識到了什么,臉色瞬間煞白。
他滿臉茫然,他明明他把羽兒跟從前一樣鎖在了鳳陽殿的。
而且連沐裟的行動都被限制住了,還有人嚴密監(jiān)視著他們。
那鎖鏈是玄鐵所制,即使是沐裟,沒有寶劍也是劈不開的。
他的羽兒產(chǎn)后的身體還未恢復,他便沒封住他的內(nèi)力,可就是因為身體還未恢復,內(nèi)力也尚未恢復,他的羽兒到底是怎么打開鎖鏈出來的?
但此時他只明白一點,他的羽兒本就是真龍,一旦飛天入海,那是無人可阻擋的。他要失去他的羽兒了,永遠失去他的羽兒了。
這怎么行?他可以死,但是絕對不能沒有他,他再也不想要過那種找不到羽兒的日子了。
慌張中的他就想要飛過去把他的羽兒帶回鳳陽殿。
只是此時百里梟麒才發(fā)現(xiàn)他的內(nèi)力……沒了,心中更加慌張了起來。
姬清堯走到百里梟麒身旁,抬手朝滿臉慌張的人心口上拍了一掌,百里梟麒竟就飛跌了出去,撞到了柱子上,口吐鮮血地摔在了地上。
百里梟麒已經(jīng)中了沐裟的藥,那是當初百里梟麒給他下的那種,封住內(nèi)力的藥。所以,他如今已經(jīng)內(nèi)力全失。
“陛下……”百里梟麒的朝臣們驚呼出口。
“帝后,您,您這是要做什么呀?”
“做什么?難道你們看不出來嗎?當然是謀朝篡位呀!”姬清堯輕笑著說得云淡風輕。
“您,您是帝后,是鳳兒,鳳兒怎么能為帝?”
“什么鳳兒只能為后,不能為帝,都只是你們這些貪婪的人想要霸占鳳兒找的理由罷了。如今鳳凰涅槃,浴火重生,我回來了。這江山原本就是我姬家的,原本就是我的。”
“告訴你們個消息,我,就是你們一直在找的,昭國皇帝——姬清堯。如今我回來了,我要拿回屬于我的一切。”
如今有了兒子,他也不想再顧忌什么了,他不但要正大光明地奪回江山,拿回自由,還要奪回自己的孩子。那孩子是他姬家的血脈只能屬于他,他百里梟麒沾都別想沾。
他姬家的子孫血脈就該讓他認祖歸宗,光明正大的繼承他姬家大統(tǒng)。
姬清堯臉色忽然冷厲而威嚴了起來:“所以,這根本就不是謀朝篡位,這是我昭國在整頓朝綱,誅滅亂臣賊子。 ”
“您,你……我們不服,你是鳳兒,只能是帝后,做不了皇帝。這一切,這一切還未分勝負,你怎么就能自稱為帝了?”
鳳兒身份特殊,即使他真地謀朝篡位,眾人對他的態(tài)度也與旁人不同。
“對,陛下那樣英明神武,他才是天下之主。你們一個是天下之主管理著天下,治理著國家,一個護佑著天下萬民風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這才是天下之大幸,百姓之大幸啊!”
“治理國家我自己會,護佑萬民風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我也能自己做到,那我為何要做那個可笑的帝后屈居人下?”姬清堯輕笑道。
第一百零七章 姬清堯奪位,百里梟麒下跪
“這……這這……”
“這這這……”
百官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一時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了。
“還未分成勝負?呵呵,看來你們還不死心啊。所以你們是在替我擔心什么呢?擔心我沒兵沒將,沒玉璽,沒人沒錢嗎?那你們看這是什么?”
姬清堯背在身后的手終于伸到了前面,只見他手上除了一個小布包就是厚厚一打書信。
他打開小布包,里面的竟然就是玉璽。
接著竟然就是一沓兵符。
底下有幾位大將軍瞬間臉色煞白,因為里面竟然有他們的兵符在,還因為他們的兵符丟了,他們竟然絲毫未察覺到。這下百張嘴都說不清了。
接著姬清堯拿起一封書信開口道:“王仁將軍已經(jīng)到達西北邊關,控制住了那邊的軍隊。”
“李鈺將軍已經(jīng)到達東南邊關。”
“張尋已經(jīng)到達到達西南邊關。”
“還要我再念下去嗎?百里梟麒,你當年是怎么利用慕云楓和齊右替換我邊關大將,讓我猝不及防城破宮破國滅的,我如今就是怎么利用你的人替換你邊關大將,把你拉下來的。”
這還多虧了百里雪鷹呢。
當初她給姬清堯下/藥欲強占他,害得姬清堯渾身是傷,差點自殺,百里雪鷹悔恨中,給他寫了懺悔的血書,并說,無論將來要她幫忙做什么,她都會義無反顧。
所以當她收到密信,名單和那封她自己寫的血書時,她二話沒說就答應幫忙,唯一的要求便是不殺百里梟麒。
“對了,忘了告訴你們,禮部尚書慕云楓死后,新的禮部尚書對政務并不是那樣熟悉,而禮部侍郎是我昭國臣子,所以錢也不用擔心了。”姬清堯輕笑道。
長淵百官都被狠狠震驚到了,沒想到這昭帝竟然如此有本事,早已掌握了一切,兵不血刃就奪回了皇位。不愧是鳳兒。
百里梟麒整個人都頹廢了下來,他宮內(nèi)剩余的禁衛(wèi)軍,他最精良的親衛(wèi)軍竟一個也沒出現(xiàn),這就說明早已被沐裟擺平了。
他的敗局已定,自古成王敗寇,他害怕的倒不是姬清堯殺他,不是帝位被奪,而是他已經(jīng)注定要失去他的羽兒了。
長淵文武百官,也都紛紛臉色煞白了起來。百里梟麒當初是怎么臨幸姬清堯的他們都是知道一些的,如今他報復回來,他們必定都沒好果子吃。
姬清堯冷眼看著他們,臉上依舊帶著譏諷的笑,而后轉頭看向那人:“百里梟麒,不如我們來玩?zhèn)游戲。曾經(jīng)的你利用我的臣子逼我向你下跪俯首稱臣。但你本就是我昭國的叛臣賊子,跪我謝罪沒什么稀奇。今日不如玩點別的,不如你給我的臣子們磕頭認罪吧。”
作為剛剛還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的百里梟麒,瞬間就跌落深淵,要屈辱地,卑微地去跪拜曾經(jīng)的臣子,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他百里梟麒也有他的傲骨,他長淵人也有他長淵人的血性。
除非……
地上還未爬起來的百里梟麒卻癡迷地看著姬清堯:“只要是你讓我做的,任何事情我都會去做,可你能不能……給我一絲絲機會?讓我去彌補?”他的聲音里是卑微地乞求,即使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他仍然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
“呵……”姬清堯是真地很想踹他一腳,但他忍住了,不想要臟了自己的鞋。
“你還沒睡醒呢?你如今沒資格談條件。要么跪,要么我也殺你幾個人。”
當百里梟麒還在因為姬清堯的話而失落絕望時,那邊馬上就有人過來按著他對著昭國百官下跪磕頭了。
如今的他武功盡失,就是廢人一個,一無所有的廢人,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掙扎,可他根本無力反抗,只能是任人拿捏,任人擺布了。
百里梟麒也沒再反抗,就那樣木木然地被他們按著磕頭:高大的脊背被壓彎了,頭也被按著,砰砰砰,一下,兩下,三下……直到重重地磕完了九十九個頭。
他的額頭上已經(jīng)滲出了大片血,血流到了臉上,配上他那只被布包裹住的傷眼,顯得更加的凄慘可憐無比。
這一刻他的傲骨也被掰斷了。
長淵的臣子們有些在抹淚,有些不忍直視,他們高高在上的陛下啊,前一刻還是君臨天下的天子,可一轉眼卻成了卑微的階下囚,任人欺辱地被按著磕頭認罪。
他們也心疼啊。
接著進來一群士兵,每人手里都捧了個東西,那些東西用布蓋著,掀開布,竟然是一個個靈位——當初鳳陽殿外被殺死的昭國忠臣靈位。
“對著他們再磕九十九個頭。”姬清堯語氣森冷道。
百里梟麒便又被人按著開始磕頭,咚咚咚,咚咚咚,這次的比剛剛的還要響亮,還要重。
磕完頭,他已經(jīng)滿臉是血了。
“他們沒死……”早已被押跪在了地上的風亭抬頭看著姬清堯急忙開口。
他知道他的陛下這一頓磕頭避免不了,才強忍著等他磕完頭才開口。
“什么?”姬清堯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們真的沒死,那只是當初陛下為了逼您下嫁而出的計策,那些人全被陛下送出京城了。”同樣被押住的曹越囹也急忙解釋道。只是他文弱,士兵并未對他使用蠻力。
接著他繼續(xù)解釋道:“陛下不可能會真的殺了他們,真地傷您的心以絕自己后路的。”
他還想要替他的陛下說些什么,可他知道,無論他說什么都化解不了帝后對陛下的恨,所以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再說什么。
姬清堯一揮手,那些士兵便把靈位都撤了下去,他會把事情查清楚的。
“微臣恭迎陛下回歸,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昭國臣子直到此時才敢大聲叩拜,個個喜極而泣,他們的陛下終于回來了,昭國江山終于回來了。
“都起身吧。長淵人想要歸順的歸順,不想歸順的都辭官歸隱,饒你們不死。”
若真如曹越囹說的他的臣子都沒死,看在百里梟麒善待他的臣子的份上,他便也善待他的臣子,說到底天下都是他的,無論是長淵還是昭國的臣子都是他的臣子。
他說完也不再理會他們,而是走到百里梟麒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百里梟麒曾經(jīng)就是這樣俯瞰著他的。
直到此時眾人才看到他手中竟然拿著幾根鏈子。
“百里梟麒,你沒有想到吧?連你的親妹妹都會背叛你。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用我身邊之人的背叛滅我的國,我便用你至親之人的背叛滅你的國。怎么樣,公平吧?”
仍跪在地上的百里梟麒抬起頭,只是那糊了滿臉血的獨眼,癡迷地看著姬清堯認真地問了一句:“你開心嗎?”
“當然開心了。能拿回自己的東西,還能看到你如一條狗一樣在這里茍延殘喘,我當然開心了。這兩年來,我從來沒有一刻真正開心過,但今日我是真的開心,非常地開心。”
“只要你開心就好。”羽兒,只要你開心就好,我……已經(jīng)認命了。
“只要你能解氣,只要你能開心,哪怕你殺了我,我也毫無怨言。”
“想死?沒那么容易。我不會殺你的,輕巧就殺了你,不是太便宜你了嗎?”
“我說了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看到了嗎?這個是你曾經(jīng)用來鎖著我的鎖鏈,如今我還給你,你還是自己享用吧。”姬清堯笑得很美,可聲音卻沒有一絲溫度。
他拿著那鎖鏈,親自鎖住了百里梟麒的手腳,鎖完還在他的衣裳上擦了擦手。
“如今你已經(jīng)是個沒內(nèi)力的廢人了,我會把你囚起來。囚在一個漆黑的密室里,鎖在床上。你會看不見任何東西,聽不見任何聲音,沒有任何人跟你說話。既然你那樣好色,那我也會讓人偶爾給你點支媚香,讓你自己獨自好好地體會一下那感覺吧。你就這樣在黑暗和孤獨中卑微而屈辱地死去吧。”姬清堯笑了,無比爽快地笑了。
他知道,百里梟麒跟他一樣,同樣高傲而剛硬,死他一點都不怕,他怕屈辱,怕失去自由,怕他的無視。
“那羽兒會來看我嗎?”哪怕來懲罰我也好,甚至千刀萬剮都可以,只求你能來看看我。
百里梟麒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幾乎就要聽不到了。
“別喊我,惡心。別做夢了,我嫌你惡心,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又怎么可能會去看你?呵……”姬清堯又笑了,仿佛在笑一個蠢貨。
“不過,從今日起,我決定不再記恨著你,恨一個人太累了。從此之后,我的生命中除了我自己,就是我的兒子。我要把你從我的生命中抹去。當然不恨不代表原諒,我此生都不可能原諒你。”
一聽這話,百里梟麒直接無力地癱倒趴在了地上,他的羽兒果然是了解他的。這對他來說才是最致命的。
他的羽兒對他從來就沒有一絲好感,更沒有愛,有恨在還能讓他刻骨銘心,讓他憤怒,讓他記住,讓他忍不住來看他,親自折磨折磨他。
可若是連恨都沒有了,他便是真地放下了,真的會遺忘他,把他丟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自生自滅,也許余生都再見不到他。
那才是最絕望的。
那句此生都不會原諒,直接斷了他余生跟他的任何可能,甚至到死都不會原諒,也許來生,來生的來生,生生世世,他們都可能不會再有交集。
還有他和羽兒的骨肉——他們那可愛的兒子,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了……
第一百零八章 帝后,‘臣’想要……您呀!
絕望到崩潰之下,百里梟麒竟直接哭了,眼淚雨水一般滴滴砸在了地上,讓染滿血色的臉流出了兩條痕跡,更加滑稽可笑了起來。
當初的他有多高傲,多意氣風發(fā),如今的他就有多卑微,多絕望。
“羽兒,對不起,對不起……”他只是一直喃喃著這句。
你的懲罰我接受,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但凡我當初對你疼惜多一些,不讓你受那樣多的苦,受那樣多的傷,不那樣剛愎自用,不那樣蠢的認為愛人和馴馬一樣,沒有帶給你那樣多的傷害,也不至于走到今日這一步。
所以,這些罰,我該受,我毫無怨言,可要你遺忘我,我真的會受不了,見不到你,真的比死還難受,我會瘋的。
“罪臣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罪臣愿認罪,接受懲罰,只愿陛下安好!”百里梟麒直起身恭恭敬敬地跪在他身前,再虔誠地一叩三拜。
隨著他磕頭的動作砸向地面的還有那大滴大滴的無盡淚水。
看著他屈服的樣子,姬清堯百感交集,眼中很酸澀,當日,他就是這樣跪拜在百里梟麒的面前俯首稱臣,臣服于他的。
只是這禽獸是跪拜在地上,而他,是在被他無盡凌辱后跪拜在床上。
百里梟麒的頭磕在地上半天沒有起身。
接著他便自我懲罰著不停地朝著姬清堯磕頭,砰砰砰,砰砰砰,仿佛自殘似的比之前兩次還要用力,還要重,嘴里仍然是那句:“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這樣,他不知道還能做些什么,他不知道還能如何彌補對他羽兒的傷害,得到他的些許寬恕。
不過,看到百里梟麒如今又老又殘,一無所有,他所求的真心,終生也得不到,不,還有兒子,他永遠都沒有機會看到了,余生只能在黑暗中,在無盡的等待和絕望中老死。
姬清堯又釋懷了,終究只是不相干的人罷了,反正他已經(jīng)輸了,余生只能在黑暗的密室里度過了,自己又何必再去想起那些不堪而難過的往事?
半晌,百里梟麒才抬起滿是鮮血的淚眼,哆嗦著開口:“罪臣能否請求陛下多來……偶爾來看看罪臣?來懲罰罪臣?”
既然不能原諒,那便多來看看我都好。
見到姬清堯嘴角的嘲諷,理都懶得理會他的樣子,他豁出去似的說道:“難道你真地能忘記我日夜逼你承//歡的日子嗎?難道你真的能忘記那一夜嗎?真的能忘記鳳凰花谷跟我朝夕相處,恩恩愛愛的日日夜夜嗎?”
既然沒有愛,那就要激起羽兒對他的恨,刻進骨髓的恨,這樣他就會來懲罰他了,會來看他了。
果然姬清堯臉色一沉,抬腳就朝他心口狠狠地踹了一腳,他直接被踹翻在了地上,捂著心口猛烈咳嗽了起來,臉上卻笑了。
姬清堯微微彎腰躬身對著百里梟麒卻勾唇邪魅一笑,說出的話讓百里梟麒再次跌入了深淵。
“你的目的達到了,的確激起了我的恨意,但你休想我去看你。而且懲罰你有很多方式,比如我可以讓他們每一天都給你點兩支媚香,當然兩支不夠,我還可以多加幾支,讓你好好地體會自己……玩自己的感覺。”
“不,不要,不要……羽兒,求你,求你來看看我,哪怕給我多點幾支媚香都好。”百里梟麒慌張地抱住了姬清堯的雙腿。
姬清堯再次踹了他一腳,只把他踹了出去,摔趴在了幾丈開外口吐鮮血。
“我當初求你放過我的時候,你可曾答應過?”
但百里梟麒卻用最快的速度又朝姬清堯爬來。
這次沒抱著他的腿,卻拉住了他的衣擺卑微乞求:“陛下,求你,求你多來看看我……就看在,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多來看看我。我母后對你視如己出……”
“百里梟麒,你該慶幸你有個好母親,該慶幸她對我視如己出抵消了很多你對我做的惡。不然你以為我對你的懲罰只會是這樣的嗎?”
“不過,她如今已不是你的母后了,而是我的母后。你說,百里梟麒你是有多失敗呀?到最后眾叛親離,一無所有,呵,不但親妹妹背叛了你,連自己的母親都寧愿認我做兒子。”
百里梟麒忽然頹廢地跪坐了下來,手也松開了姬清堯的衣擺,只覺心痛,無奈,無助,絕望。
大概當初他的羽兒也是這般悲傷無助又絕望的吧。
他沒再開口,就那樣渾身癱軟地跪坐在地上。
但他的獨眼一直盯著姬清堯看著,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夠,又仿佛是想把余生的都看夠,想要把他拓刻進腦海中,鐫刻在心底,生生世世都能記住。
姬清堯只覺得他的目光惡心又可憐,百里梟麒得到了應有的報應,成為了眾叛親離的孤家寡人,一無所有的階下囚。
而且沐裟說了,他已經(jīng)減少了二十多年的壽命,即使原來能活到七十歲,如今也只能活到五十歲了,也才剩下不到一半了,也就是才二十多年可活了。
此刻他只感受到了報復的快感,感受到了自由的快樂,掌控自己人生的喜悅,只對有兒子相伴的美好未來充滿著向往,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看看他那個可愛的兒子了。
他淡漠地看了百里梟麒一眼,只吩咐了一句:“帶下去!”
這一眼已無怨無恨,淡漠疏離,仿佛他們是毫無瓜葛的陌生人。
但那尊貴霸氣,高不可攀,猶如很多年前百里梟麒到昭國納貢時看到的他一樣,那時君臨天下,威震四海的昭帝又回來了。
而此時又老又殘又丑的他,仍然只能仰望。
“是!”那邊立即就上來了兩人,不顧他的掙扎拖著他就要帶他離開。
只是忽然殿內(nèi)又涌進來一大批人,這批人不但人數(shù)多,還很強悍,比禁衛(wèi)軍和士兵都要強悍很多,手起刀落,劍劍致命,箭箭精準。
姬清堯雙眼危險地瞇了瞇,透出一絲寒光和殺意。
可他剛要動手就見沐裟正被兩人拿劍架著脖子,背后還有兩人用劍抵著他的后腰押著他朝殿內(nèi)走來。
不久前還放倒了百里梟麒的禁衛(wèi)軍和精銳親衛(wèi)軍的沐裟,此時雪白裟衣已經(jīng)染滿了血色,看來是受了重傷。
姬清堯瞳孔猛縮,心頭一跳,一股不好的預感朝他襲來。
那群人一進來就從百里雪鷹的人手中把齊右解救了出來,留了好些人站在了他的身側。
齊右走到沐裟面前,朝姬清堯看了過來,轉而又朝地上狼狽不堪的百里梟麒看去,笑得更加得意了。
“所以,百里梟麒,我今日這一出你早就料到了?剛剛你根本沒有中我的軟經(jīng)散對不對?”
“不過,帝后,我還正愁著該怎么對付武功高強的百里梟麒呢,沒想到你竟然幫了我大忙,輕易就除去了他這個大患,真地是太感謝你了。”
他抬腳踩在了百里梟麒的后背上,一用力,百里梟麒直接趴在了地上。
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他的羽兒怎么折辱他都可以,但是別人不行;他在他的羽兒面前怎么樣卑微都可以,但不想要他看到他在別人面前這樣無能而狼狽。
可他此時沒有內(nèi)力,根本就爬不起來,還被齊右更加用力地踩住了,讓他再也動不了一絲一毫。
“齊右,你是謀逆謀出經(jīng)驗來了,又想反一次嗎?”姬清堯嘲諷笑道,聲音卻是森冷的。
但他不明白為什么齊右會知道他和沐裟的關系,畢竟出了鳳陽殿后就沒人知道他們的關系了,更不明白,他到底哪里來的援兵。
“那當然了,要是早知道您就是鳳兒,我早反了。畢竟,帝后,‘臣’想要您呀。這可是全天下男人都想要做的事情了。只要你過來,我就放了沐裟神醫(yī)。”
他喊的是帝后,因為他是不可能承認他是皇帝的。不但他,是幾乎所有男人都不想要承認一個鳳兒皇帝,這幾乎是個共識。
因為若鳳兒為帝,沒人敢去動皇帝,可所有人又都想要把鳳兒占為己有;可若鳳兒為后,所有人便都有機會,都想要在他為后之前占為己有。
即使鳳兒再有能耐,也要奪了他的力量,折了他的翼,阻礙他飛天,就應該把他困在自己的后院,囚在自己身/下。
即使不能占為己有,那也應該為后,這樣的絕色美人就該給人享用。而帝王就該得到天下最好的所有東西,鳳兒被帝王得到是最天經(jīng)地義的。
所謂“鳳兒為帝,天下覆滅”基本也是為了他們的私欲找的借口罷了。
姬清堯雙拳緊握,只是聽到“帝后”兩個字就心生怒火。
但他不可能讓沐裟出事,即使跟齊右同歸于盡,他也要救出他的清逸哥哥。
沐裟沒說話,只是雙眼血紅地看著姬清堯,對他搖了搖頭。
姬清堯內(nèi)心雖緊張又擔憂,表面卻假裝對沐裟不在意,輕蔑地看著齊右,不屑地嗤笑道:“齊右,你是在做夢嗎?”
“你休想,敢動他試試,我定會把你剁成肉醬。”百里雪鷹立即飛過來,揮劍擋在姬清堯身前。
“是不是做夢,你馬上就知道了。把人帶上來。”齊右邪魅一笑,難得好心地松開了踩著百里梟麒的腳。
那邊馬上就有人把一個人押了上來,竟然是太后。
“母后?”百里梟麒猛然一驚。
姬清堯神色也一變。
“怎么樣?帝后,用您換沐裟和太后兩條人命可愿意?”
姬清堯還沒來得及開口,齊右立即邪魅道:“如果還不行,那就再加一條命。帶上來。”
第一百零九章 用帝后的……貞潔換江山
那邊一個女人馬上就被押了上來,竟是小豸的奶娘,手中還抱著小豸,所有人都神色再次一變。
這些都是他至親至近的人,姬清堯別無選擇,只能換。
他不著痕跡地朝百里雪鷹看了一眼,百里雪鷹微點了一下頭。
“好,我換。但你能保證我過來,你就會放過他們嗎?”
“當然,我只要你,他們的生死關我何事?”
“羽兒,不可。”百里梟麒焦急大喊,其他人也紛紛阻止。
“堯兒,不要……”
“堯兒,不行,你決不能被他欺辱……”
姬清堯抬眼看著百里梟麒只冷淡問了一句:“你還有其他辦法能救他們嗎?”
百里梟麒啞然,絕色美人嗤笑了一聲,緩步朝齊右走去,一邊走一邊開口:“我過來了,放了他們。”
齊右一揚手,幾個人都被放開了,朝百里雪鷹走去。
但齊右是狡猾的,那些人的背后都有一排弓箭手對著,只要姬清堯或者百里雪鷹有一個反悔,幾人就會被射成馬蜂窩。
看著朝他走來的絕色美人,齊右興奮又激動地搓著手,淫/笑的臉上溢滿了貪婪之色。
人未到他就直接沖到美人身前,伸手從身后攬住了他的腰身,還拿了粒藥丸想要朝他口中喂去:“都說鳳兒不但天賦異稟,還武功高強很難降服,所以我得防著點。”
姬清堯抬手擋住了,淡淡道:“我自己來!”
吞了藥丸后,很快他便覺全身一陣無力,是軟筋散。
只聽齊右興奮得口水直流:“好軟的腰啊……”,又湊近他的脖頸輕浮地用力嗅著:“好香啊。果然是世人都想要的鳳兒。”
姬清堯惡心得只皺眉頭,側開的臉上滿是陰沉森冷,但是齊右這種人,有勇無謀,他倒是還真沒放在眼里。
而且有百里雪鷹在,他并沒有很慌張。
“陛下……”
“齊右,你這個畜生,你怎么能……”
……
姬清堯的臣子們紛紛怒不可遏地怒罵道。可中了軟筋散的他們只能癱軟在地上,什么也做不了。
姬清堯皺眉側開了頭,齊右卻趁著他側開頭之際直接吻在了他的側頸上:“啊……好香啊。”
接著他又轉到他身前捏著他的下巴抬了起來,迫不及待就要吻上去。
姬清堯抬手擋住,齊右便索性捉住他的手,吻在了他的手上。
“齊右,你禽獸。”沐裟咬牙切齒大罵道,其他人的咒罵聲也紛紛傳了過來。
百里梟麒竟忽然一躍而起,用最快的速度朝齊右襲擊而去。
剛剛沐裟恰好站在了他的旁邊,朝他丟下了一顆藥丸,他也不管是什么藥,偷偷撿起來就吃了。沒想到是解藥,他被封住的內(nèi)力又被釋放了出來。
那副鎖鏈是他自己打造的也有鑰匙打開。
內(nèi)力渾厚的一掌偷襲過去,速度在電光石火間,哪怕齊右武功再高也閃躲不及。
只是齊右太卑鄙了,竟然拿姬清堯來擋,百里梟麒不得不立即偏開掌風,掌風便襲向了旁邊的柱子,柱子瞬間碎裂。
加上弓箭手漫天的箭雨朝他射過來,他只能閃避,就這樣措失掉了擊殺齊右的最佳時機。
他雙拳緊握,咬牙怒罵道:“畜生,你放開他。”
這一切轉變太快了,殿中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百里雪鷹竟也蒙住了,根本來不及幫忙。
齊右心中一沉,百里梟麒恢復了武功可不好對付,不,是很難對付。
不過他面上仍笑得燦爛而邪魅:“放開?好。那陛下‘您’考慮得怎么樣了呢?我原本是想要用這三條命換帝后的。可如今我改變主意了,我想要用帝后的……貞潔換江山。”
“你說什么?”百里梟麒獨眼血紅地盯著齊右,配上他此時滿臉污漬的樣子,很是猙獰,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姬清堯也臉色鐵青,咬緊了牙齒,緊抿著嘴唇,這齊右真是惡心又卑鄙惡毒。
“我說,我要用帝后的貞潔換你的皇位。還記得狩獵那一夜嗎?那一夜……‘陛下您’當眾寵幸帝后。嘖嘖嘖,那場面……。‘微臣’想要效仿。用‘求 歡’。你看看,這里有多少人?少說也有個好幾千吧?你忍心帝后被人當眾羞辱、凌辱嗎?”
好些人的臉色霎變。
“好,我答應你。筆墨紙硯伺候。”百里梟麒握拳咬牙道。
姬清堯冷淡地看著百里梟麒,有些不太明白:難道自己比他的皇位還要重要嗎?愛,真的就那樣重要嗎?
那邊立即就有人抬來了桌子,鋪好紙研好墨。
“不不不,退位詔書怎么能用紙寫呢?不應該用圣旨的方式寫嗎?”
“去取錦帛過來。”
退位詔書很快就寫好了,被呈到了齊右的手中。
齊右滿眼放光地看著那退位詔書,江山美人竟然這樣輕易就到手了?簡直難以置信。
他還以為百里梟麒恢復了武功之后會很難對付,要花好大力氣呢,結果這樣輕易就把皇位讓出來了?
雖然退位詔書要不要都可以,但有當然更好了,那皇位就是名正言順的了。
之前踩著百里梟麒的手都不寫,沒想到如今只是這樣輕易威脅一下他就妥協(xié)了。
還是慕云楓的主意好:只要拿捏住百里梟麒的命脈,江山美人立即到手。
他終于放開姬清堯拿著詔書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的部下正欣喜地再次跪地叩拜:“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里梟麒和百里雪鷹互相對視了一眼。
他們可以內(nèi)斗,但是也會一致對外。百里梟麒和姬清堯之間,百里雪鷹選擇姬清堯;但百里梟麒和齊右之間,那她當然會選擇自己的哥哥了。
畢竟他們的一切目的都是為了姬清堯。
百里梟麒兄妹兩同時發(fā)難,百里雪鷹為了掩護百里梟麒,命弓箭手朝齊右的人射過去一陣箭雨。
百里梟麒急速朝姬清堯飛去,他等的就是這一刻:齊右得意忘形放松警惕的這一刻。
如今他母后他們都已經(jīng)安全了,只要把他的羽兒救出來了,一切都好辦。
他也成功攬著人的腰把他救了回來,但霎時一陣密密麻麻的箭雨只朝百里梟麒急沖而來。
響箭早已射出,可百里雪鷹藏在暗處支援的人卻一個都沒出現(xiàn)。
百里雪鷹滿臉茫然,根本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知道一切已經(jīng)脫離了掌控,心中立即驚慌了起來。
更糟糕的是對方的實力太強,如今她的人死傷太多了。
太后、沐裟和小豸,竟再次被人押住了。
不止百里雪鷹,連百里梟麒和姬清堯心中都涌起一股不知名的不安和恐慌,一個難以置信的可怕念頭忽然竄進了兩人的腦中。
二人情不自禁對視了一眼,都看明白了對方眼中的意思:他們想到一塊去了。
這是強者之間的默契。
“羽兒,過來。不然朕可不客氣了。”齊右的聲音冷冷的,其中卻難掩得意和欣喜。
姬清堯回過神從百里梟麒手中掙脫出來:“我過來,你也放了他們。”
“好。朕說了,只要羽兒愿意跟著朕,他們的生死與朕何干?”齊右已經(jīng)擺起了皇帝的派頭。
他一揚手,他的人又把沐裟他們放開了,但又把百里梟麒兄妹圍了起來。
“如今百里梟麒兄妹已經(jīng)被你包圍了,我中了軟筋散也絕對逃不掉,給沐裟他們每人一匹快馬,讓他們離開御國。”
“好,羽兒說什么便是什么。”齊右滿臉喜悅,立即就吩咐了下去,馬匹很快就被牽了過來。
“你們快離開,我在這里很好。”姬清堯冷靜說道。
不管怎么說,先確保他們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三人一咬牙,就快馬加鞭離開了。
此時他們不該拖后腿,堯兒和百里梟麒的助力只有他們了,他們得去搬救兵。
齊右三步并一步地走到姬清堯身前,伸手攬著人的腰,心癢難耐地吻在了他的側頸上。
“畜生,放開他。”
聽到百里梟麒的怒罵,齊右對圍著他的人道:“按他跪下,不跪就打斷他的腿。”
但沒人能近得了百里梟麒的身,紛紛被他渾厚的掌風拍飛了,跌倒了很遠,口吐鮮血。
姬清堯的纖白玉手被齊右粗糙大手抓住。
“嘶啦”一聲響傳來,姬清堯肩上棉帛已經(jīng)被齊右撕開,露出了傾世美景。
可此時的姬清堯根本反抗不了,臉色慘白,咬緊牙關,眼中盛滿了憤怒和恨意。
“陛下……”昭國臣子心疼疾呼。
齊右眼睛都直了,眼中是恨不得立即把人撲倒的貪婪。
吸了一下差點流出來的口水,他盯著絕色美人的肩膀話卻是對著百里梟麒說的:“你反抗一下,朕拖他一件,直到?jīng)]得脫為止,再給他一粒‘求 歡’……嘖嘖嘖,想想都覺得刺激。”
百里梟麒咬緊牙關,卻只能跪下,為了他的羽兒,他什么都愿意做,況且他跪的是他的羽兒,并不是齊右那亂臣賊子。
齊右和他的人見狀都哈哈大笑了起來,百里梟麒的臣子卻心疼大呼:“陛下……”
“百里梟麒都跪了,你們難道還不跪嗎?不跪的都殺了。”
隨著齊右的一句話,他的人馬上就朝那些不跪的人走去。
百里梟麒見狀立即喝道:“跪下。”
霎時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得意,嘲諷的笑聲再次傳了過來。
正在此時,殿中竟又涌現(xiàn)出一大批黑衣人,為首的那個竟然是慕云楓。
齊右臉上的不滿一閃而過,快得幾乎沒人看清,然后就拉著姬清堯滿臉笑意地迎了上去:“云楓,你終于來了……”
慕云楓微笑著頷首。
第110章 落入惡魔之手
慕云楓的這樣子卻惹得齊右有些不快,連百里梟麒都心甘情愿地朝他下跪了,他竟站著只是微微頷首,好似他才是帝王一般,這擺明了沒有將他這個新帝放在眼中了。
只是他剛到慕云楓身前,還未站定就直覺一股涼風吹來,手中一空,摟著的絕色美人兒不見了,脖子涼颼颼的,下一瞬頭就咕嚕一下掉到了地上。
慕云楓一手摟著姬清堯,一手收回那薄如蟬翼的劍,伸手抬起了姬清堯的下巴:“堯兒,受驚了。”
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包括百里梟麒和姬清堯,雖然剛剛兩人都已經(jīng)猜測出慕云楓找了替死鬼,自己金蟬脫殼并沒有死,甚至可能是幕后主使,但親眼見到還是很震撼。
尤其是見到他滿臉笑意,卻頃刻間就殺死了他的合作伙伴——他的表哥齊右。
所以他一直都備有一個替身替他安分地呆在府中?!這也就能解釋為什么百里梟麒派人一直盯著他,卻絲毫沒有任何不對勁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原來他才是最后的漁翁。他竟一直躲在暗處看著這一切:看著百里梟麒設計齊右,看著姬清堯設計百里梟麒,再助齊右反敗為勝,最后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姬清堯瞪大的美眸中滿是驚恐,這慕云楓太恐怖了,他就是個瘋子。
然而眾人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慕云楓邪魅一笑朗聲道:“叛臣賊子齊右領兵攻進皇宮挾持太后,威逼陛下寫退位詔書,并弒君。禮部尚書慕云楓帶人前來救駕,斬殺叛臣于殿前。奈何陛下已駕崩,帝后殉情,徒留一幼太子,微臣只得受陛下托孤,為攝政王輔佐幼太子,待其成年再還政于太子。”
接著只見慕云楓一揚手,冷聲道:“除了那些暈著的,殺無赦!”
直到此時姬清堯才發(fā)現(xiàn)殿中的文武百官,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暈了過去。所以他們都看到了齊右篡位羞辱百里梟麒和他,卻沒有看到慕云楓的忤逆。
很快,殿中齊右和百里雪鷹的人,都被忽然從暗中涌出的慕云楓的黑衣人切菜般地砍殺著。
百里梟麒剛站起身,就見慕云楓勾起唇角邪笑地看著他,伸手在姬清堯肩上破了的地方一扯,露出一大片的絕世美景:“就按剛才齊右說的,你動一下,我就脫一件。”
“慕云楓,你這個瘋子,快停下來。”姬清堯咬牙道,泛紅的眼睛里水光盈盈。
慕云楓終于停了笑,停了手,甚至把他破碎的衣裳攏了起來,輕撫著他的臉頰,柔聲道:“好,堯兒說停下就停下。”
百里梟麒瞪著慕云楓目眥欲裂,緊緊攥著拳頭,雙拳上的血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很快齊右和百里雪鷹帶來的人就被砍殺殆盡,只剩下百里雪鷹和風亭還在頑強抵抗著。
曹越囹被押著跪在了百里梟麒的旁邊。
此時只見慕云楓拍了兩下手掌“啪啪”,沐裟、太后和那抱著小豸的奶娘就被再次押了上來。
姬清堯渾身顫抖地問:“為什么?你已經(jīng)得了江山和我,為什么還不肯放過他們?”
“因為堯兒太喜歡跑了,也太會跑了,所以得留下些堯兒不跑的理由。況且,我從來就沒有得到過你。”
“堯兒,我要解了蝕骨丹的毒,我要真正地擁有你,跟百里梟麒一樣擁有你,和你身心相/融,肢體纏,我要你給我生孩子,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沐裟是神醫(yī),他一定能研制出解藥的。”慕云楓的眼神逐漸狂熱而瘋魔。
“那老太婆我倒是無所謂,但那小太子嘛,可是我作為攝政王的關鍵,怎么能放了呢?不過,堯兒放心,他可是你的兒子,身上流著一半你的血,我舍不得對他怎么樣的。”
他一招手,小豸就被人抱了過來,他漫不經(jīng)心地接過孩子,伸手輕輕撫摸著孩子的臉,忽然一松手,小嬰兒就往地上摔去,睡著的嬰兒竟也沒哭。
百里梟麒和姬清堯幾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同時驚呼出聲:“小豸……”
誰知,慕云楓一手放了孩子,另一手又在他即將落地時把他撈了起來,笑道:“你看,我說了我不會傷害它吧?不過,這取決于你們的表現(xiàn)。”
“百里梟麒,你這個畜生,你奪走了我的堯兒,不停地糟踐他,凌辱他,為了誘我們出來竟不惜當眾凌辱他,還逼他給你生下了這個賤種,要是不替堯兒報仇,我就不叫慕云楓。”
“百里梟麒,你這個混蛋趕緊滾,快滾啊!”姬清堯大聲怒喝道。雖然他恨百里梟麒,可小豸和天下都不能落入慕云楓這種惡毒的無恥之徒手中。
百里梟麒雖然明白他的意思,可心中還是一陣感動。但他不能走。慕云楓這個人陰險狡詐,不擇手段,若他走了,他不知道他會怎么對他的羽兒。
“堯兒,他都那樣對你了,你怎么能還護著他?”慕云楓心痛又失望地咬牙問道。
他轉頭看向罪魁禍首。
“百里梟麒,我特意讓人為你研制出了一種毒藥叫做‘地獄’。知道‘地獄’是什么嗎?它會讓人生不如死,如活在地獄。它會讓你的筋脈寸寸斷裂,內(nèi)力散盡,會讓你每日都遭受刮骨鉆心的痛。當然還有其他驚喜了,這些驚喜就讓你自己去慢慢發(fā)現(xiàn),慢慢去體會吧。哈哈哈……”
“來人,挑斷他的手腳筋,敲碎他的腿,刺瞎他的眼睛,灌上啞藥,給他喂‘地獄’然后扔到最熱鬧繁華的街市上去……就從長淵開始吧。”
“快滾啊……”姬清堯咬牙怒罵道。
“如果你敢反抗,我就當眾欣賞堯兒的美好。即使做不到最后,我也有的是辦法讓堯兒屈服。”
幾個黑衣人立即走過去按住了百里梟麒,百里梟麒要是反抗,他們根本奈何不了他。
以他的武功,想要逃走也不是難事,可他的羽兒會受苦。所以他只能受著,就當是還他羽兒的債吧。
他們開始挑他的腳筋,太后別開臉不敢看,只是不停地抹淚。
沐裟咬緊牙關,臉色一片慘白。
百里梟麒忍著痛一聲未吭,發(fā)紅的獨眼卻始終一瞬不瞬地盯著姬清堯,有溫柔有不舍有心疼,想要把他刻在腦海里,拓進心尖,想要多看他一眼,再多看一眼,想要最后再看一眼,可怎么也看不夠。
直到眼睛被刺瞎,血從眼中流出,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陛下……”
“皇兄……”還在奮戰(zhàn)著的風亭和百里梟麒急忙喊道。
他們想要過來救人,奈何他們自己都自身難保。
姬清堯被慕云楓攬住了腰,臉、唇、脖頸正被輕薄著,軟筋散的作用讓他根本掙脫不了,也苦不堪言。
等到百里梟麒渾身是血的被拖走后,百里雪鷹和風亭也滿身是血地被押住了。
“放過他們?nèi)齻。”姬清堯生怕慕云楓一不小心就發(fā)瘋把百里雪鷹和曹越囹殺了,風亭和曹越囹是一對,是在他“媚皇”還未解時知道的。
百里雪鷹這次幫了他;那年他逃出宮,曹越囹也幫了他,因果循環(huán),他只是在回報他們的恩情罷了。
“好,堯兒說放過他們就放過他們。把他們六人押入地牢,嚴密看守。”慕云楓說完才抱起絕世美人快步朝鳳陽殿走去,直接把人放床上。
“堯兒,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三年了,我籌謀了三年了。這三年的每一天我都想要對你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
“你知道曾經(jīng)每一次我看著你的時候都在想什么嗎?我都想要得到你,想要把你從云端拽入污泥,想要把你玷污你,狠狠地蹂躪你,想要看著你無助的樣子,想要讓你哭著求饒。每次我都想要”
那兩個字他還特意湊近了姬清堯的耳朵邊說。
“如今,我雖還不能如愿,但我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來找你了,隨時都可以來看你,想怎么看你都可以,你已經(jīng)是我的了,獨屬于我一個人的了。”
姬清堯一動也動不了,雙眼緊閉著,臉色慘白地被逼著聽他的污言穢語。
慕云楓說完便開始動手……
可最后他不得不堪堪停了下來,他跳下床,一拳狠狠地擊在了桌上,把桌子砸成了齏粉。
接著就掄起椅子開始亂砸,直到把整個殿中砸得一片狼藉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轉頭看著緊抓被子裹著自己的人。
他不甘心,非常地不甘心,明明他的堯兒如今已經(jīng)獨屬于他了,是他一個人的了,沒有任何人能搶走了,可他卻碰不得。
見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云中月,雪中花,莊重而神圣的天神,此時卻只能依靠被子裹著身子,護著自己。而他賴以遮羞的被子,卻掌握在他的手中,他可以輕易地掀開,慕云楓就感覺特別地刺激。
此時絕色美人憤怒的眼中還瑩著絲絲水光,被子裹得越緊,慕云楓越有種想要掀開的沖動,越想要看看里面的景色。
越想要做出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來。
慕云楓心中的火“嘭”一下再次熊熊燃燒了起來,忍不住又輕薄起姬清堯來。
看著絕色美人觸手可及,卻就是碰不得,只能親親,他難受到想要撞墻,他要瘋了,他想死。
可他的火必須得滅了,此時此地那只有一個辦法了。
慕云楓站在床邊,離床還有些距離的地方,沉醉的眼中只有姬清堯。
第111章 讓他哭的是你,不是我。
等到結束了,慕云楓才湊到姬清堯的耳邊:“堯兒,我蝕骨丹的解藥估計還要比較長的一段時間才能有著落,但我日日看著你卻碰不得,我實在忍不了了,你不介意我先找個人滿足一下我的欲望吧?”
姬清堯輕嗤一聲:“我為什么要介意?”
慕云楓終于躺在姬清堯身邊,摟著人睡了過去。
姬清堯卻始終沒睡,但他的軟筋散讓他根本沒能力掙脫開慕云楓,盡管他掙扎了一晚上也沒有絲毫作用。
所以,等慕云楓神清氣爽地醒來時,看到的就是精疲力盡,卻還在試圖掙脫開他的絕色美人。
“堯兒,你不乖哦,你應該好好休息的。你這樣可心疼死我了。”他說完又親吻了姬清堯一遍,只吻到渾身都是深深的痕跡才停下來。
姬清堯罵他畜生,他反而更興奮:“只要是堯兒給的稱呼我都喜歡,無論任何稱呼。”
“花奴,把東西拿進來。”隨著他興奮的聲音傳出去,一長相俊美的年輕男子從外走了進來,手里拿的竟然是兩幅鎖鏈,那鎖鏈很粗大,足足有拇指粗細。
姬清堯見到那鎖鏈,立即就意識到了什么,他更加用力地掙扎了起來。
花奴把鎖鏈捧給慕云楓。
又是那熟悉的,難堪的大字型。
“堯兒,沒辦法,你武功太高了,要不鎖住你,我又打不過你,你不就跑了嗎?本來想廢了你的武功,但是考慮到你剛剛生產(chǎn),怕傷了你的身子便只能作罷,連給你用藥封住你的內(nèi)力都舍不得呢。只是給你點了支抑制內(nèi)力的香而已。”
慕云楓一邊撫摸著姬清堯的臉,一邊自顧自說著,語氣竟還帶著絲委屈,絲毫不在意姬清堯滿臉的殺意。
“堯兒,你看我多愛你,對你多好。不像百里梟麒那個畜生,破陽時還不給你破陽丹,讓你生生受著破陽的苦,還傷了身子。”
“我該感謝你嗎?”
“那倒是不用了。你只要乖乖聽話就好了。”
“不過,這鎖鏈上的鎖可是我專門請了最厲害的鎖匠打造出來的,可不是百里梟麒那樣簡單的鎖了,你休想跟之前一樣自己打開了。”慕云楓邪魅笑道。
之前姬清堯原本是被鎖在鳳陽殿的床上的,能忽然出現(xiàn)在除夕夜宴現(xiàn)場,是因為他自己打開了鎖鏈。
這還要得益于他鳳兒過人的聰穎天資。很久之前逃出宮那次,他找開鎖匠打開手腳上的鎖鏈時,他就仔細看了開鎖匠開鎖的方法。
這件這樣小的事情慕云楓都知道,可見他一直躲在暗處窺視著他了,姬清堯只覺一陣毛骨悚然。
因為宮變的原因,原本到正月十五的休沐提前結束了,正月初五就開朝了。
這一日朝堂震蕩,慕云楓不但以攝政王的身份抱著小豸去上了朝,而且很多官員都突然莫名其妙地獲了罪,莫名其妙被挖了眼睛被抄家砍頭了,可以說朝堂上一片腥風血雨,人人自危。
慢慢地就有人看出了些端倪:這些被獲罪的基本上是長淵人。
只有昭國眾臣才看明白:那些人都是帝后被百里梟麒當眾寵幸那一夜在場之人,看得起勁,甚至是目露貪婪之人。
特別是因為慕云楓那一句:“看了不該看的,眼睛也就不要了。”
慕云楓根本就是個瘋子,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只要看誰不順眼,輕則下獄,抄家砍頭,重則禍連整個家族。
可偏偏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誰叫他誅殺叛臣齊右有功,獨自得到了陛下“臨終”托孤,還被任命為了攝政王呢?
權斗不過他,武打他打不過,更何況還有他暗夜盟的那群殺人不眨的殺手,他手里還總是抱著小太子。
墻頭草和奸佞之臣紛紛投靠他,忠臣不滿卻又投鼠忌器。
一下了朝,慕云楓就來了鳳陽殿,他伸手輕輕撫摸著姬清堯白瓷般光潔細滑的臉,一臉癡迷。
即使這些日子夜夜點了他的穴,抱著他睡,也不夠,怎么能夠呢?
姬清堯側臉躲開,他便順勢直接撫上了他的脖頸和鎖骨,在他唇上狠狠吻了一下,被姬清堯報復地狠狠咬在了唇上,嘴唇瞬間就腫了。
然而慕云楓卻笑了,看著絕色美人曖昧道:“堯兒這是想要給我留下些印記,好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已經(jīng)得到了你,你也愛上了我嗎?不過,忘了告訴堯兒了,除了你,我從未吻過任何人哦。”
姬清堯沒說話,只是嗤笑了一下。
“堯兒,告訴你兩個好消息:上次我把覬覦垂涎你的霍氏滅族了,老幼病弱一個也沒留,為你永絕后患。這兩日我在朝堂上把那一夜看過你的人全挖了眼睛,砍了頭。堯兒,禍害你的人,覬覦垂涎你的人,讓你難堪的人我都除了,以后你再也不用受心靈折磨了。”
“可慕云楓,你還在呀。”姬清堯因憤怒而發(fā)紅的眼眸看了他一眼,嗤笑道。
“可是我要留下保護我的堯兒呀。”
“堯兒,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等你醒了再讓齊右篡位嗎?因為我想要讓你親眼見到百里梟麒像狗一樣卑賤地朝你跪下來的樣子,想要讓你親眼看到他的下場,想要讓你看到他最不堪的一面,這樣他的心里才會痛不欲生。我要讓他嘗嘗你受過的苦,體會過的絕望,哈哈哈……”
“知道‘地獄’是什么嗎?那可是一種很妙的藥呢,慢慢地他將死無葬身之地,哈哈哈。”
忽然外面有人稟報:“稟報攝政王,沐裟帶到。”
“帶進來!”
沐裟緩緩走了進來,手腳上也戴了鎖鏈,姬清堯竟發(fā)現(xiàn)他的腳步很虛浮,心中大驚,他的武功被廢了?!
“給堯兒看看。”
慕云楓說完卻并沒有起身讓出位置,沐裟只能緊靠著他給姬清堯把脈,他知道慕云楓就是故意的。但也沒有理會他這種惡趣味。
只是令沐裟和姬清堯都沒有想到的是,慕云楓竟然直接伸手下/流地摸在了沐裟的大腿上,讓他整個人渾身一顫。
姬清堯臉色大變。
接著慕云楓站起身,貼近沐裟沉醉地聞了聞他的發(fā)絲,漫不經(jīng)心地竟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沐裟被驚得渾身猛地一抖,情不自禁地側頭躲開。
慕云楓便在他側頸上親了一下才輕笑著再次坐下。
只是他一坐下就直接在沐裟腰上一攬,把人攬過來坐到了他的腿上,摟住了他的腰卻看著姬清堯道:“堯兒,還記得我上次說過的話嗎?我想找個替代品。而這個替代品要美,要干凈,還要和你有幾分相似,最好還要有些聯(lián)系”
慕云楓頓了一下才邪惡地笑著繼續(xù):“……這樣干著的時候,才能想象成你,才更有感覺,才能滿/足得了我。”
他一邊說著,手一邊曖昧地輕薄著姬清堯的臉和嘴唇:“這樣的人還真就有,就是沐裟了。沒有比他更適合,更完美的替代品了。在我眼里除了你,也就他長得好看了。而且……這種越干凈的人玩起來才越帶感,你是說吧?沐裟。”
沐裟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他如今被廢了武功,根本就反抗不了。
他為了他的堯兒可以做任何事,即使是這種事,只要能護住他的堯兒,他也愿意,可不能被當著他堯兒的面。
他不想要他的堯兒看到他不堪又骯臟不已的模樣。
“畜生,快放開他。”姬清堯的理智都快要崩斷了,鐵鏈被他掙得哐當作響,手腳腕嬌嫩的肌膚很快就被磨破了。
“堯兒難道忘記了嗎?當時你可是同意了哦。”
“畜生,你放開他,讓他去配解藥啊,讓所有人去找解藥啊,你要的不是我嗎?別碰他。”姬清堯憤怒得發(fā)紅的眼中已經(jīng)盈滿了水光。
慕云楓挑起沐裟的下巴,笑得邪魅:“瞧這精致的眉眼,這圣潔的氣質(zhì),真美呀。這身圣潔的裟衣下一定更美,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想要品嘗了。”
他舔了舔唇角,手一用力,裟衣便碎了,如殘花般飄落在了地上。
“既然是替代品,當然還是要當著堯兒的面了,一邊看著你,一邊弄著他才有意思了。”
“不,不要……”姬清堯失聲痛哭了起來,聲音都啞了,他那樣干凈的清逸哥哥怎么能被這畜生玷污?
他是修行之人,那圣潔的裟衣怎么能被褻瀆?慕云楓那骯臟的手,觸碰一下他,觸碰一下那裟衣都是對他清逸哥哥的褻瀆。
“慕云楓,你不是愛堯兒嗎?那你為什么舍得讓他傷心?”
慕云楓果然停了手,被扯開的衣領給他攏了回去,然后露出一絲獰笑:“我的沐裟寶貝,讓他哭的可是你哦,不是我哦。”
接著他的手再一次用力,破碎從衣領處延伸到了肩膀處
“三日。給我三日的時間。如今我身上有傷,你定然不能盡興。”沐裟抓住他的手,微涼的感覺讓慕云楓心中一爽。
“好,三日后,我再寵幸你。記得把傷養(yǎng)好了,洗刷干凈了再來。不過,解藥你得認真配哦,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我會讓你永遠下不了床,呵呵呵……”
“清逸哥哥……”姬清堯那破碎的嗓子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只是滿眼淚痕的看著沐裟看過來的臉。
沐裟臉上依然是那樣的溫潤而溫柔,眼眶微紅,笑著安撫他:“堯兒,我沒事,別擔心。你剛生產(chǎn)完,好好修養(yǎng)身體。”
床上的人只余滿臉絕望,曾經(jīng)的他覺得百里梟麒就是個惡魔,不停地折磨著他,如今他才知道比起慕云楓這個惡魔,百里梟麒都不算什么了。
第112章 慕云楓,求你別碰他。
很快三日期限就到了。
一下完朝,還光天化日的,慕云楓就讓人把沐裟洗干凈了帶了過來。
沐裟身上穿的仍然是一襲雪白而圣潔的裟衣,一進來就被慕云楓推倒在了塌上。
“清逸哥哥,不要,不要,慕云楓,不要碰他,求你了,求求你了,不要碰他……”絕色美人的臉色煞白,聲音已經(jīng)啞得不成樣。
看著那干凈而美貌的人,即使在這個時候身上還是那樣的圣潔而不可褻瀆,眼神清澈如一汪清泉,慕云楓眼中非常地滿意。
雖然比姬清堯是差得多了,可他真的是最完美的替代品。
伸手剛碰到裟衣,沐裟就抓著他的手溫和笑道:“慕云楓,我怕痛,給我喝點酒吧,要甜的桂花酒。就權當助興了。”
“嗯。”慕云楓讓人拿來一壺甜桂花酒,沐裟直接拿著酒壺就喝了起來。
但只是才喝了兩口,就有血漬從他嘴角流了出來,殷紅殷紅的。
慕云楓臉色一變,搶下了他的酒壺扔在了地上暴怒道:“你竟然騙我,竟敢在我面前耍花招?你太小看我了,想死?沒那么容易,呵……”
他立刻對著門口外大聲道:“花奴,立即去抓個太醫(yī)過來。”
“是!”
“呵,你阻止不了我的。這我體內(nèi)的毒只要碰到酒便神仙也救不了……嗯……”沐裟吐出一大口血,痛哼了一聲。
“清逸哥哥……”那一聲撕心裂肺,悲痛欲絕。
“堯兒……只有我死了,你才……沒有了把柄,你和小豸……才能好好的。原諒我……的自私,我害怕了,我害怕你看到……最不堪的我,原諒我……不能再陪著你了……”
堯兒,與其活著讓他用你,用你的孩子來要挾我給他配制解藥來玷污你,害你,不如我死。
只要我死了,世間便再沒有人能研制出蝕骨丹的解藥了,你便再也不會被他玷污,被他凌辱了,你便安全了。
“你以為你死了我就會放過你嗎?錯了,你可是堯兒最完美的替代品。即使死了,我也照樣可以用你做替代品,我告訴你,我可以奸|尸啊。哈哈哈,哈哈哈……”慕云楓雙眼猩紅,樣子特別地瘋狂。
他瘋狂而急切著沐裟的衣裳。
沐裟愣了一下,轉而又溫潤一笑,好似并沒有太大的意外。
姬清堯卻憤怒得要瘋了:“慕云楓,你這個禽獸惡魔,你要是敢碰他一下,我就把你碎尸萬段。”
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沐裟的身體竟然在漸漸融化,從四肢開始。
這一刻連慕云楓都驚住了,他眼睜睜看著身|下的人慢慢地融化。
沐裟臉上始終是那副溫潤的笑意,但看著姬清堯的眼中又多了一絲不舍。
“清逸哥哥……”姬清堯腦中一片空白,眼中只有一片模糊,心中是刮骨剜心的痛。
一股氣血上涌,血吐出來后,還是有東西堵在了心間,讓他甚至再也無法開口喊,只有眼中的淚不停滾落著。
很快,都沒有一刻鐘的時間塌上就空了,只余一灘散著寒氣的水和一件不腐不化的裟衣。
裟衣沾著那寒水,上面竟凝出了片片美麗的霜花,晶瑩剔透,潔白無瑕,就如他的人一樣,冰清而來,玉潔而去,生著圣潔,死了依然圣潔。
慕云楓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他的替代品沒了,沐裟是神醫(yī),只有他有可能配出蝕骨丹的解藥,他的解藥也沒有希望了,這讓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濃濃的絕望。
他起身再次一陣狠打狠砸,把鳳陽殿砸了個稀巴爛,抱著頭癱坐在了地上。
良久他才去看床上的人,才發(fā)現(xiàn),他的心愛之人早就悲傷過度昏死過去了。
他急忙爬到床邊,抬手輕輕地撫摸著那蒼白的臉,那紅腫的眼睛,顫抖著開口:“對不起,堯兒,對不起,我沒有想要他死的,我真的沒有想要他死的。我只是想要他,只是想要他而已。”
沐裟死后,他變得更加的陰晴不定和瘋狂了。甚至還會因為恨意無法發(fā)泄,找小豸發(fā)泄。
他會扇他的手,捏他的臉,打他的屁股,對著他咒罵百里梟麒。好在他還有些理智,知道小豸不能出事。
生產(chǎn)后的姬清堯身體本來就比平常要弱很多,產(chǎn)后的身子也根本就還未恢復,這一昏就昏迷了五天才醒過來。
醒來后他也是過度悲傷的后表面平靜,實則郁結于心。雙眼無神木訥地發(fā)著呆,不哭不罵,不言不語,不吃不喝。
“堯兒,你不吃,我便斷了那孽種的奶,你一頓不吃,我斷他一天,你兩頓不吃,我斷他兩天,看看你先瘦下來還是他先死。啊,對了,我忘了告訴你,還有那個老太婆呢。你一頓不吃,我就打她一頓。當然,最有意思的事是, 那十八個女人”
他頓了一下才繼續(xù)道:“你不吃,我就玩她們,一頓不吃玩一個,直到玩死她們?yōu)橹埂9?br />
“慕,云,楓,你這個畜生……”姬清堯沙啞的聲音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罵道,渾身氣得發(fā)抖,眼淚也跟著狂涌了出來。
他的清逸哥哥沒了,他怎么可能吃得下?
悲傷過度,讓他不但心絞痛,甚至連五臟六腑都好像跟著絞在了一起劇痛了起來,胃也好似痛到痙攣,總想要干嘔。
可為了其他活著的人,吃不下他也得咬牙一口一口地把飯吞下去。
結果他終是忍不住吐了出來。
慕云楓卻沒有給他機會,眼睛看著姬清堯,直接吩咐了下去:“斷了太子今天的奶水,給牢里那個老太婆上一頓刑,別把人弄死了就可以。另外把那個阿紅帶過來。”
“不,不要,求你了,放過他們,我吃,我吃。”他再次端起碗,卻被慕云楓搶走了。
“堯兒,你身體還虛弱著,怎么能吃這種冷飯呢?”說完他便給他又盛了一碗,卻是更滿的一碗。
姬清堯看著那飯就反胃,看著那菜更直接干嘔了起來。
但他干嘔完就立即吃了起來,吃不下,只能全部硬吞。
他才吃了幾口,阿紅就被人推了進來。
她的臉很干凈,身上也很干凈,身上還有股熏香味,看樣子沒有用過刑,就是被廢了武功,看來慕云楓早就打算好對她們下手了。
“堯兒,你可要乖乖的吃飯哦。不如我們來比比看誰快些?!你什么時候吃完,我就什么時候停。如果你把這碗飯吃完了,那我就留她的命,如果你吃不完或者吃了又吐出來了,我就讓她死在塌上。”
阿紅已經(jīng)被推倒在了塌上。這塌是剛剛被搬過來的,就在姬清堯的床邊,恰好在他夠不到的范圍。
盡管再憤怒再痛恨姬清堯也沒有再罵,更沒有再求饒,而是端起飯,一口一口開始吞了起來,飯里面卻全是淚水的咸澀味道。
當他想要作嘔時,便用手死命地捂住嘴,再拿起旁邊的湯,和著湯一起,才無比艱難地把飯吞下去。
慕云楓速度很快,沒有給阿紅掙扎反抗的機會,她只能咬緊了牙關,忍受著這個惡魔的摧殘。
地上是一地的紅色碎片,就像春日里被雨打落的鳳凰花瓣,零落進了泥土里,再也不干凈了。
慕云楓的眼睛卻始終落在姬清堯的身上,看著他艱難地吞下每一口飯,看著他滴下的每一滴淚,看著他的眼睛慢慢地紅腫起來,看著他因為緊張因為害怕因為憤怒而身體發(fā)抖……
看著這樣的姬清堯,他不可能不心疼,但他這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為了他好,他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任何錯,畢竟他的堯兒是真的把飯吃下去了。
絕色美人不但要把那碗飯全吃下去,還得用最快的速度。好幾次他都胃里翻滾,差點就吐出來,可他硬是用手捂住了嘴,逼迫自己吞了。
旁邊的聲音就像錐子正扎著他一樣,讓他耳朵痛,頭痛,心更痛。
他這吃的哪里是飯啊?分明吃的是刀子,每一粒飯都是一把刀子,把他全身都扎得鮮血淋漓劇痛不已,他感覺自己此時就像是腸穿肚爛一樣的難受。
一大碗飯,姬清堯吞了想吐,想吐還得咽下去,足足吃了半個時辰才吃完。
他終于抬起血紅的眼朝慕云楓看去:“我吃完了,放開她。”沙啞的聲音里全是哭腔。
阿紅早已被摧殘得不成樣了,渾身血痕,還直接被慕云楓踢下了軟塌:“花奴,把人帶下去。”
“給她件衣裳。”姬清堯說,大顆的淚又滾落了下來。
慕云楓扔了一件衣裳給她,她哆哆嗦嗦地裹住了身子,就那樣被花奴拖了出去。
姬清堯渾身無力地癱軟了下來,眼中的淚怎么樣也停不下來。
慕云楓剛要伸手撫摸他的臉頰,就意識到自己如今身上的臟污,他啐了一口:“女人真是臟死了。”
“堯兒,我去洗洗,馬上就來。”他說完便出去了。
姬清堯看著塌上那些血,被鎖住的雙手恰好夠捂住眼睛,痛哭了起來。
阿紅明明是冰清玉潔的處子之身,竟就被這個惡魔糟蹋了,還要罵她臟。世間怎么會有如此惡毒的人?
為何他的鳳衛(wèi),他的鳳衛(wèi)首領會是這樣一個惡魔?
沐裟的逝去,阿紅因他之故被糟蹋凌辱,讓姬清堯的心再也承受不住那痛苦,又昏迷了五天才醒。
但姬清堯再也不敢不吃東西了,哪怕再難以下咽,他也會把飯吃完。
慕云楓把所有太醫(yī)都找了來,還找了很多民間的有名大夫,江湖中醫(yī)術高超的郎中,卻沒有任何人能配出蝕骨丹的解藥。
第113章 恐怖的惡魔。
沒人能解蝕骨丹,這讓慕云楓更變了許多,變得越來越瘋魔,越來越冷酷殘忍,竟然一氣之下殺了很多太醫(yī),大夫和郎中,甚至朝臣一不小心就被他抓到把柄死無全尸。
除了關鍵部位,他每一天都要在姬清堯身上留遍痕跡,然后在最后一步不得不被逼無奈停下的時候,便要把鳳陽殿里所有的東西都砸個稀巴爛才離開。
要是姬清堯敢反抗,他便說要睡了阿綠。姬清堯便一下都不敢反抗,眼中除了痛恨,憤怒和淚水,便是絕望。
他一直還沉浸在沐裟逝去的悲慟中,阿紅被玷污的愧疚中無法自拔,可在慕云楓面前他還不能表現(xiàn)出來,不然他又得發(fā)瘋,悲傷郁結于心,傷身也傷心。
慕云楓看著姬清堯身上取都取不下來的腳環(huán),心中妒火立即竄了出來:“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妻。既然取不下來,那便打上我的烙印吧。”
當慕云楓拿著一塊鳳凰花形的鐵片出現(xiàn)在姬清堯面前時,姬清堯心里的恐懼如潮水般差點把他淹沒了。
“堯兒,這是我親手為你制作的鳳凰花,很精致,很美。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慕云楓露出變態(tài)的笑容,把鐵片丟進了火盆里燒紅,再用鐵鉗夾了起來。
“不,不要……不要……”絕色美人的聲音凄厲而絕望。他對慕云楓的恐懼已經(jīng)刻進了骨髓里。
慕云楓伸手撫摸著他的臉,笑得邪佞而瘋狂:“堯兒別怕,就一下下,很快就不痛了。你看我都沒覺得有多痛呢。”說完,他竟將這塊鐵片放下,夾起另外一塊鳳凰花鐵片烙在了自己的心口。
“呲”一聲傳來,他心口處冒起了白煙,空氣中都是一股濃濃的焦香味。
可慕云楓只是咬了咬牙,眼中就變得興奮而瘋狂:“我們的烙印是一對的,看,這‘姬清堯夫君’是我的。”他指了指心口上的字。
接著又夾起之前那塊燒紅的鐵片笑道:“這塊‘慕云楓之妻’是你的。”
他夾著鐵片朝姬清堯的心口貼近,姬清堯手上的鎖鏈有些活動的余地,驚恐之下,他本能地抬手揮開了那鉗子,鐵片落在了床單上,瞬間被燒出了一朵鳳凰花。
慕云楓眼中瞬間狂涌起暴風驟雨,他血紅著眼,把鐵片夾起來重新放進了火盆里,邪魅道:“堯兒,那可是我特意為你做的,你竟然拒絕?好,好啊。”
慕云楓忽然笑了起來,可姬清堯卻只覺毛骨悚然,心中越發(fā)恐懼了,他不知道這惡魔為了懲罰他又會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來。
瞬間他就后悔了,他不該一時憤怒恐懼地躲開那鐵片的。
“花奴,去把阿綠帶過來。”慕云楓惡魔般的聲音如尖刀一樣,刺進了姬清堯的心臟。
“不,不要,求你了,我錯了,我不該害怕……不該害怕疼痛而躲開的,現(xiàn)在烙過來,我不躲了,我再也不躲了,你想烙多少個都可以。”
“求你了,慕云楓,求你了,別去碰她,不要去碰她。”姬清堯聲音破碎哭著拼命地求饒,情急之下他伸手拉住了慕云楓的衣袖。
見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姬清堯更急了,唇竟卑微地親在了慕云楓的手背上。
慕云楓心尖一顫,眸中劃過濃濃的心疼,眼中已有了些水光。
他伸手抬起姬清堯滿是淚水的臉哽咽地喊了一聲:“堯兒……”便捧著他的臉吻上了他,溫柔而旖旎,深情而繾綣。
下一瞬他又滿臉痛苦地問:“堯兒,我愛你入骨,可你呢?你為什么就沒有一點點在意我?我碰不了你,就烙幾個字你都不愿意?你明明從來都不怕痛的。”
“為什么?為什么你不愿刻上我的印記,卻愿意為那個踐踏過你的人渣他的女人求情?寧愿卑微進塵埃里,也要低賤地為那個跟你豪不相干的賤人求情?”
此時姬清堯才知道,他情急之下卑微的乞求不但沒有起作用,反而更激怒了慕云楓,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才好,眼中只有焦急,恐慌和絕望。
果然,阿綠被帶了過來,命運跟阿紅一樣,被推入了淤泥里。
綠紗如春日里被折斷的嫩枝柳條,細條細條的,很美,卻被隨意丟棄在地上,任人踐踏,在踐踏中枝葉逐漸枯萎。
綠色是生命的顏色,是最充滿生機的,象征著希望,可此時滿地的綠色卻成了最骯臟的顏色,成了悲色,成了絕望的顏色。
今日里的慕云楓發(fā)怒了,渾身充斥著一股戾氣,所以更加的兇狠,更加的讓人心生恐懼。
姬清堯痛苦地把手伸進自己嘴里,把手咬得鮮血淋漓,血肉模糊,嘴里一直模糊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他竟直接在痛苦和絕望中暈了過去,直到他暈過去,慕云楓才放過阿綠。
可此時的阿綠也已經(jīng)昏厥了過去。
“花奴,帶下去,找個太醫(yī)給她看看,可千萬別讓她死了。”
“是!”
次日醒來后的姬清堯知道,顯然慕云楓那個瘋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是不可能會放過他的。
果然,一下朝他就來了。帶著那鐵片來了。
“堯兒,今日,你可考慮清楚了?”慕云楓依然跟平時一樣的溫柔,不了解他的人絕對會誤以為他是個溫柔善良的良人。
“嗯。你烙吧。”姬清堯冷漠道。
慕云楓終于滿意地把燒紅的鐵片烙在了他的心口,疼得姬清堯渾身發(fā)顫,冷汗淋漓。但身上疼,心上更疼。
而那惡魔卻一邊心疼地安慰他:“堯兒,你受苦了,馬上就不疼了。”
一邊又癡迷道:“堯兒就是不一樣,連這燙出來的煙都比我的好看,這香味都比我的好聞。”
他把鐵鉗和鐵片扔在了火盆里,湊過來看著姬清堯心口上的幾個字,激動地不得了,想要伸手去撫摸,但想到剛剛烙上去的,他肯定會疼,便終究還是沒有摸上去。
只是仔細地看著,越看越喜歡,越看越興奮,便又開始輕薄姬清堯,被按著的人只是滿眼死灰。
這天他在姬清堯狠狠地輕薄完姬清堯后,來了興致又碰不了姬清堯,便吩咐花奴找來了個美人。
他的眼睛看著姬清堯,嘴里一直癡迷地喊著:“堯兒……堯兒……”
“陛下……”
“堯兒……我的堯兒,我的陛下,我的主上,我喜歡你。”
“我的堯兒,我喜歡你,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慕云楓的。”
姬清堯被逼只能看著他,即使他的眼中除了痛恨,憤怒和絕望,沒有其他,慕云楓也很興奮,因為他的堯兒眼中只有他,因為這樣對視著,會有種他們相愛著的錯覺。
更能引發(fā)他無限幻想和遐想,他可以想象成就是他的堯兒……
慢慢地這種事情越來越多,甚至有時候一天幾次,有時候整日,有時候整夜。
而每一天的美人都是不一樣的,俊男美女,花樣年華。
慕云楓時常把人踢下來啐一口罵道:“太弱了,真沒用。你們怎么能跟我的堯兒比?”
后來他更加變本加厲了起來,時常一次弄來好幾個人。
看著這些原本有著美好未來的人卻被這個惡魔毀了一生,姬清堯痛苦絕望之下又自責又愧疚,要不是他,這些人都不會遭受這些苦難。
他甚至情不自禁地把罪惡之源歸咎在自己身上,痛苦,絕望,愧疚,痛恨……快要把姬清堯逼瘋了。
他猶如生活在煉獄中,比曾經(jīng)被百里梟麒折磨只有過之無不及。
姬清堯的樣子越變越麻木,慕云楓對他做什么,他都沒有了任何情緒。比以前還要麻木。
他的眼中再沒有了淚水,也沒有了任何情緒,沒有憤怒,也沒有了絕望,空空洞洞的。
慕云楓心疼又惱怒,卻不知道該怎么去對他,只是不停地輕薄他,溫柔地,輕柔地,深情地,討好地……仿佛生怕他忽然就消失了般地摟緊他。
他甚至把美人拖到了姬清堯的身旁。
“這種感覺才是對的,太逼真了,這樣才是最靠近你的樣子。”
姬清堯終于有了一絲反應——淚再次流了出來。
慕云楓高興地不得了,一是因為他的堯兒又有了情緒,不再麻木,二是因為這種狀態(tài)下的他可以幻想成他和他的堯兒,因為這好似是他跟他的堯兒靠得最近,最親近的樣子。
因為太興奮了,他情不自禁就會失控。
結果便是姬清堯渾身是傷。
有些不屬于他的血跡還沾到了姬清堯的衣褲上。
慕云楓眼眸瞬間血紅了起來,興奮地讓人取來一套白色褻衣褻褲給姬清堯穿上,又讓花奴帶了個美人來。
繼續(xù)著他的荒唐和惡毒。
姬清堯身上本來就有傷,如此一來,更像極了被摧殘的嬌花,那花蔫熟了,卻滲出了花汁。那花汁便是那雪白的褻衣褻褲上滲出的星星點點的血跡。
凌亂的白衣被染上了污色,皺巴巴的,上面還全是皺褶,身心俱痛的姬清堯額頭掛滿了汗珠。
汗珠流經(jīng)眼角,和眼角的淚水混合在一起,鬢邊的發(fā)絲也被打濕了,貼在臉頰上,整個人有種病弱和破碎美,迷人得不得了,能讓任何男人為之瘋,為之狂,為他拋棄所有,甚至甘愿為他赴死,只求他。
更能勾起任何男人心底里最原始,最邪惡的妄念,只想要把絕色美人揉碎了,融進自己的骨血里,只屬于自己。
第114章我的堯兒不見了?
慕云楓更加興奮了:“堯兒這個樣子好像剛剛被糟蹋摧殘過啊:凌亂,臟污,卻美艷得讓人心生邪念,讓人更想要欺負。當初百里梟麒那畜生欺負你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不過,這樣終于能讓我產(chǎn)生已經(jīng)得到了你的錯覺。你著白衣并不比紅衣遜色。一襲白衣勝雪,圣潔無暇,而你看,我把你玷污了,把你染成了我的污色。你是我的了,你終于是我的了,哈哈哈。”慕云楓瘋狂地笑了起來。
“不,我還可以認為你只是被我玷污占有了,不是他百里梟麒,而是我。你只是我一個人的,你只有我一個人,你從來沒有過其他任何一個男人。”
姬清堯始終低垂著眼眸,掩去了眸中的一切情緒,對于他的污言穢語,沒有開口回一句。
慕云楓越說越激動,喊來花奴把美人拖走了。
接著他滿眼期待地給姬清堯喂了一顆藥:“堯兒,我從不曾看過你動情的樣子,不如讓我看看你動情的樣子吧。”
“你……給我吃的是什么?”姬清堯心中猛然一驚,雖然已經(jīng)知道了那是什么,可他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希望不是他想地那樣。
然而希望很快就被破滅了。
“堯兒你猜。百里梟麒看過你無數(shù)次‘求 歡’發(fā)作的樣子,后來聽說還看過你無數(shù)次‘媚皇’發(fā)作的樣子。可我從未看過,所以我也想要看。我也想要看到堯兒最美,最驚心動魄,最震撼人心的一面。”
“不,還想要看到你每一面不同的美。每一種狀態(tài)下極致的美!”
很快,姬清堯就發(fā)作了。
沒有人能幫他,他也不想要任何人幫他,只能硬生生地忍著。
慕云楓的藥還都是很烈的,他痛苦地掙得鐵鏈哐當作響。
看著姬清堯的各種變化,特別是他動人的的神色,是他從未看過的美,是一種更加震人心神,撼人心魂的美,慕云楓心中無比的激動和興奮,心癢得不得了,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
可他終究做不了其他的,無法得到他的堯兒。
他又暴怒得要崩潰了,把鳳陽殿又一頓瘋砸后,又讓人帶了個美人來。
最痛苦的莫過于姬清堯了,不但無人能解藥效,慕云楓還又開始發(fā)瘋,讓他都快要瘋了……
之后慕云楓便迷上了這種方式:每天帶個美人來;給姬清堯穿雪白衣裳,還要讓他的衣裳沾上點點血跡,幻想著他的堯兒被他玷污了。幻想著他的堯兒真正已經(jīng)屬于他了。
而姬清堯衣裳上的血跡有旁邊美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慕云楓還要給他喂各種亂七八糟的臟藥,這事每一天都要上演很多次。
姬清堯的眼中再次溢滿了絕望,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能結束,到底還有多少人會受到傷害。
絕望中,他竟然荒謬地想到了百里梟麒,希望著他能突然出現(xiàn),期望著他能拯救所有人,能拯救這天下。
他想,要是他能拯救所有人,拯救他,還天下一個太平,他不但愿意放下一切恨,放下一切的一切跟他過下去,甚至可以試著去愛他。
可顯然,他如今自身都難保,又怎么可能來拯救他,拯救他們?
“堯兒,嫁給我吧?!做我的妻。即使,即使今生我無法真正擁有你,但想到將來我們生同衾,死同穴我已經(jīng)滿足了。這樣來生我們一定能在一起的。”
慕云楓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瘋狂。
“這樣你就能冠上我的姓氏了,我慕氏的族譜上,你的墓碑上都會寫上‘慕氏王妃清堯’。如此一來將來到了九泉之下我也能找到你了,哈哈哈,這樣不但今生,來世我們都能在一起了。想到我就興奮。”
這一刻姬清堯快要被逼瘋了,無論今生來世的說法是真是假,他都不想要和慕云楓這個瘋子變態(tài)有任何瓜葛。
他只想要遠離他,只愿永生永世都不要再遇到他。
慕云楓一邊輕薄著姬清堯,一邊興奮道:“日子就定在三月初三巳時四刻,寓意著生生世世我們都會在一起。哈哈哈,太好了,我要成親了,堯兒終于要成為我的妻了。我現(xiàn)在就去讓禮部開始縫制婚服,為我們的大婚做準備。”
“啊不,我得先把你的名字寫進族譜。慕氏王妃清堯!想想就激動。然后再備好我們的婚書,啊,我已經(jīng)等不及了,我現(xiàn)在就去寫。”慕云楓說完就真地滿心激動地離開了。
姬清堯緊繃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可壓在心頭的石頭卻仍然如大山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如果他逃不掉,這場婚禮就得舉行,他就得真地嫁給這個變態(tài)瘋子,那他的日子只有永無止境的黑暗和絕望。
從除夕宮變姬清堯被慕云楓所囚已經(jīng)三個月了,如今已經(jīng)是三月了。
三月初一這一天,慕云楓去上朝了之后,花奴竟然帶了個美艷女子進了內(nèi)殿來,姬清堯警惕地看著他。
畢竟他不是鳳衛(wèi),沒吃過蝕骨丹,是可以觸碰他的。而他如今不但被鎖住了,還被殿內(nèi)燃的香抑制住了內(nèi)力,根本反抗不了。
只是花奴進來后竟然急忙對著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瞬間掠到他身旁,拿出鑰匙就給他開了鎖鏈。
姬清堯的心狂跳著,心中激動又緊張,他緊緊地盯著面前的花奴,顫聲問:“你是誰?”
只見那人不茍言笑的臉竟對著他俏皮一笑:“你猜!”
姬清堯的心又狠狠地跳動了起來,又猛又快。會這樣跟他說話的,會做這個表情的應該只有一個人……
可他顯然不可能是那個人。
“小豸和太后他們……”姬清堯知道要全部救出他們是不可能的,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他們……我沒法全救出去,對不起。”
“我理解,謝謝你冒險救我。”
那美艷女子從屏風后出來,竟已經(jīng)換了身火紅的衣裳,把自己剛穿的衣裳雙手捧給姬清堯聲音很急:“公子快去換上吧。”
姬清堯愣了一瞬,瞬間就明白了,臉色一變:“你要留在這里?”
“公子,奴死不足惜,您還是快去換衣裳吧。”女子催促道。
“俊俏公子絕色美人,文武官員,如今已經(jīng)有多少人被禍害了?或正被禍害著?又有多少人即將被禍害?只有你出去了才能救所有人,救天下,所以你必須出去。她是自愿的。快去換吧,不然真的來不及了。”花奴催促道。
姬清堯緊抿著唇,咬緊牙,眼中霧氣彌漫,握了握拳才沉重地捧起衣裳去換。
這女子勇敢善良,竟為了大義不惜用命護他離開。
換好衣裳,姬清堯愧疚難受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最后只哽咽說了句“對不起……”。
而后花奴給他束了跟那女子一樣的發(fā)才領著他出了門,快步離開了。
但他們并沒有從正門離開,而是從最偏僻,最荒蕪的西門離開的,而且是直接運輕功飛出去的。
兩匹馬就停在拐角處,躲過皇宮里的眼線就騎著馬飛奔而去。
走出一段距離后,花奴拋了個包裹給他:“得換身衣裳。這個是‘暗夜盟’,也就是如今的忠察營的衣裳。如今的慕云楓臭名昭著,穿上他忠察營的衣裳沒人敢招惹你。”
換好衣裳的姬清堯跟著花奴光明正大地飛馳在大路上,只朝城門口疾馳而去。
城門口的守衛(wèi)見是攝政王身邊的貼身侍衛(wèi)兼侍衛(wèi)統(tǒng)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紅人——花奴,哪里敢攔?還得低頭拱手對著馬背上疾馳而來的人行禮。
出了城門,花奴問:“去南梔?”
“對,去南梔。”姬清堯回道,他們便一刻也不敢耽擱地朝東南方的南梔疾馳而去。
等慕云楓下朝后回到鳳陽殿才發(fā)現(xiàn)姬清堯已經(jīng)不知所蹤了,只有一個陌生女子死在了床榻邊。看樣子應該是自刎而死的。
慕云楓嘴角露出邪魅而陰冷的獰笑,聲音森寒滲人:“來人!”
暗衛(wèi)們紛紛從隱秘處現(xiàn)身跪倒在他腳下:“屬下拜見主子!”
慕云楓邪笑道:“我的堯兒不見了,你們可知道?”聲音森冷殺意彌漫。
所有人都知道,此時的慕云楓到底會有多恐怖。
“屬下該死,屬下失職,請主子責罰。”一眾人立即認錯請罪。
他們知道此次他們都難逃一死,只是想要個痛快,不想要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本王離開后,誰來過?”
“花統(tǒng)領來過。還帶了名美艷的女子。沒一會兒又帶著那名女子離開了。”
“花奴?不可能,他絕不可能背叛本王。”
下一瞬,他就薄刃出鞘,劍尖不停飛舞著,所有人都來不及慘叫一聲就被割斷了喉嚨。
二十個暗衛(wèi),五個太監(jiān),無一活口。
“哼,廢物,都是廢物既然保護不了我的堯兒,要你們何用?”他踹著地上的尸體滿臉瘋狂地罵道。
“立即派出所有人挨家挨戶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到,所有城門處戒嚴,只進不出。”他聲音冰冷對著禁衛(wèi)軍統(tǒng)領道。
他自己則運輕功飛去了花奴在皇宮的住處,卻只見他穿著褻衣褻褲躺在床上還睡著,但衣裳凌亂,而他的旁邊則是禁衛(wèi)軍的副統(tǒng)領扈將軍。
扈將軍卻露著上身。
第115章 我偏要吃窩邊草。
慕云楓露出嗜血的笑,坐在了桌子旁:“把他們弄醒。”
“是!”
涼水一潑,兩人就醒了過來,見到眼前坐著的慕云楓都嚇了一跳,剛要下床行禮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花奴和扈將軍才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此時是個什么狀況,臉色都白成了紙。
他們快速下了床就認罪:“屬下有罪,請主子責罰。”
“哦?花奴,你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嗎?”慕云楓邪笑看著他,但那笑怎么看怎么讓人毛骨悚然。
花奴一臉茫然,但還是試探著回道:“屬下失職,睡過頭了。”
“本王的堯兒不見了。他們都說是‘你’帶了個美人過來把堯兒換走的。”
花奴的臉色更白了:“主子,花奴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放走公子,請主子明察。”
慕云楓盯著花奴的臉看了良久,才邪魅一笑:“嗯,諒你也不敢。但我的堯兒不見了呀,你們說本王該怎么辦呢?”
所以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這罪責要人來擔,攝政王的怒火需要人來滅,所以花奴和扈將軍必須死。
扈將軍嚇得臉色發(fā)白,一個勁的求饒:“求攝政王恕罪,屬下之前在巡邏,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暈了過去。屬下不是有意的,求攝政王開恩。”他一邊說還一邊不停地磕頭。
花奴卻抽出長劍,抬頭看著慕云楓,眼中有難掩的不舍,只說了一句:“主子,您保重。”
說完他就要自刎,長劍碰到脖子才忽然被慕云楓踢開了。
見慕云楓踢了他的劍,又不說話,更明白他對姬清堯的愛,他想,只怕這一次已經(jīng)不能用死來滅主子的怒火了。
他便一直跪著,也不說話,就等著慕云楓懲罰的命令下來。
“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夜屬下回來只是坐了一下就暈了過來,醒來就這樣了。”花奴冷靜回道。
慕云楓渾身的暴戾氣息并未消散,看了那拼命磕頭求饒的人一眼,站起身踱步到他跟前。
下一瞬扈將軍直覺脖子一涼,還沒來得及抬頭,頭就咕嚕嚕掉了下來,濺了花奴一身的血。
“今日鳳陽殿的所有暗衛(wèi)、太監(jiān)都已被處決;殿外值守的所有守衛(wèi)也全部砍了。”
“至于花奴你……直接賜毒酒吧。”
“謝主子。”
有人端來毒酒,花奴抬頭又看了男人一眼,端起毒酒就一飲而盡。
他的主子那樣愛帝后,如今帝后不見了,帝后的失蹤還跟他有關,他理應受罰,毫無怨言。
沒多久他的五臟六腑就開始絞痛了起來。
慕云楓看著他毒發(fā)痛苦不堪的樣子,才緩緩開口:“也罷,只要我手里有那些人,他那樣好的人,定然會回來救人,會回來報復我。也好,我就在這里等著他回來。我倒要看看我的堯兒有哪些助力,即使有助力又能幫他做些什么,呵呵……”
“所以,花奴,本王饒了你。”
花奴愣了一下才激動道:“謝主子。”
話雖如此,可當聽到四個城門都有一個“花奴”帶著一名男子出了城時,慕云楓仍然暴怒了一場,一些出了差錯的宮人就這樣被砍了腦袋。
這一夜慕云楓寵幸了十個美人,卻沒有一個讓他滿意的,他滿腔的怒火和火無處發(fā)泄,將花奴喊進來讓他把人都拖走。
花奴看著那一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男女美人,心中酸澀不已。
他讓人把美人們拖走后,再看向青筋只爆,滿眼猩紅的人,眸中滿是心疼,一向冷淡的他默了默,難得大著膽子多嘴道:“主子,您很難受的話,花奴給您按按吧。”
慕云楓沒有應他,他便知道那是默許了的意思。
他給他按捏肩膀,捏手臂,在慕云楓看不到的地方才敢露出對他的滿眼傾慕,他嘴角蕩起一絲滿足的笑意。
花奴是慕云楓無意中從南風館救出來的。
他從小就父母雙亡,一直跟著叔叔嬸嬸,但叔叔嬸嬸自己有孩子,加上家里條件也很一般,對他自然不好。
那時候花奴才十二歲,就被他的親叔叔從老家拐來了京城買進了南風館。
因為花奴容貌昳麗,身材好,老鴇也是花了大價錢買過來的,自然初/夜價格也會很高了。
那一夜,正值南風館在拍賣他的初/夜,拼命逃出來的花奴恰巧撞到了偶然路過的慕云楓身上。
老鴇和打手們追了出來,要他把捉回去拍賣,慕云楓就干脆把他買了下來,把他一直帶在身邊。
花奴原名叫柴奴,慕云楓見他喜歡花,長得也像花兒一樣嬌嫩美麗便給他取名“花奴!”
慕云楓這一帶就帶了他六年,就跟帶弟弟一樣,從十二歲帶到了如今的十八歲。
他不但救了花奴,還相當于是親手把他帶大的,曾經(jīng)的他脾氣不錯,對花奴也很好,很是縱容他,要什么給什么,從不曾苛待他。
后來他變了,變得狠厲,變得暴躁,雖然對花奴總是若即若離,很是淡漠,但實際上待他還是不錯,也沒苛待他。
反正他在這世上沒有得到的溫暖和溫情,他從慕云楓那里體會到了。
慕云楓對他可比他的親叔叔嬸嬸好太多了。
所以,在他心目中主上做什么都是對的,無論做什么他都會支持配合和幫助,哪怕是錯的,哪怕是傾覆天下,與天下為敵,哪怕是毀天滅地,他也愿意陪著他,幫助他。
天下與他何干?天下又沒有救他,又沒有養(yǎng)育他,又沒有對他好。滅了這天下又如何?
他愛這個男人,他的主子。可他的主子眼中從來沒有過他,更不曾觸碰過他,所幸他武功高強,辦事能力不錯,他的主子喜歡帶著他在身邊。
他跟他的主子雖然天天都能見面,很多時候他還能侍候在側,但就覺得他們兩人之間好像隔了千山萬水,難以逾越。
眼看著他為了帝后而瘋而狂,他只覺得無比心疼,眼看著他臨幸了不知道多少美人,卻對他視若無睹,從未觸碰過他,心中又很酸澀。
他不敢奢望什么,只敢仰望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只要能呆在他身邊守著他,他就很滿足了。
他給慕云楓按捏著,眼看著人好像睡過去了,他怔怔地看著他俊美的容顏半晌沒有回神。良久才拿起薄毯想要給他蓋著。
忽然他感覺臉上一陣熱風吹過,他主子俊美的臉湊近他,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邪魅道:“花奴,你愛著本王,你想要本王?!”
慕云楓眼神輕佻地上上下下掃了花奴一眼:身材纖長,腰細腿長,肌膚白皙,容貌昳麗,花兒一樣艷麗的臉上有個小梨渦,睫毛又長又翹,眼睛大而晶亮。
果然是個小美人。并不比他玩的那些美人差,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花奴咬了咬唇,清秀艷麗的臉色通紅,眼神有些閃躲:“主子,您是人中龍鳳,屬下,屬下不敢妄想。”
“本王一直未曾碰過你,你可有被其他人觸碰過?”慕云楓沉聲問。
“主,主子,未曾。屬下只想要跟隨主子,替主子辦好事,無意跟人談風月。”
“好,很好。你是我?guī)Т蟮模硕颊f‘兔子不吃窩邊草’,但我偏要吃。自己種的果,當然要自己吃了。我要你,不如今夜……”
他伸手漫不經(jīng)心地撫過他的臉,他的唇,停在了他的鎖骨上,語氣極其的輕佻:“給我玩玩?”
花奴對他輕辱的言語有些心澀,臉上有羞澀,卻乖順:“屬下原本就是主子的人,主子想怎么樣都可以……您有隨意處置屬下的權利。”
“嗯,我就喜歡你這個性子。”
花奴很乖巧乖順,心中激動又緊張,還有些懼怕,生怕他的主子會厭棄他,或者自己的表現(xiàn)讓他不滿意。
“掙扎,用盡一切力氣掙扎,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太乖的。如果我這樣欺負堯兒,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反抗。所以,你可以掙扎甚至可以打我。”
花奴怔了一下,想到他的主子確實不喜歡太弱,太乖順的,只得配合。
只是打他的主子,他還是不敢的,更舍不得。
花奴是他手底下武功最高的人,拼命反抗起來倒是讓他一時不得手,不過越是這樣,他越興奮,越想要得手,把人征服了。
“罵我,打我。若是堯兒他一定會打我,還會罵我。”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見人還沒反應,既不打他,也不罵他,慕云楓的聲音已經(jīng)很不悅了。
花奴想了一下,記得了帝后會罵他畜生,便哆哆嗦嗦罵道:“混蛋,你放開我,畜生,滾開。”
那哆哆嗦嗦的樣子特別像是又憤怒又恐懼,他甚至用白皙的拳頭去捶打慕云楓的肩膀。
……
“哭,不要哭出聲音,只要流淚就好。看起來悲傷又絕望那種。”
“不對,要瑩著滿眼的淚求饒。”
“求你,求你放過我吧。”
……
他怎么說,花奴怎么做,總算是讓慕云楓滿意不少,只是他的口中喊的始終只有:“堯兒……”
良久,花奴終于有了被風暴摧殘的花兒那味道了。
慕云楓更滿意了:“果然是我培養(yǎng)出來的人,禁折騰,比起那些廢物好多了。”
足足一夜后,慕云楓才神清氣爽地站起身丟給了他一件衣裳:“離早朝還有些時間,先去那塌上睡一下。”
“謝主子。”能給他一些休息的時間花奴已經(jīng)很滿足了。
“知道我以前為什么不碰你嗎?因為:一你不是堯兒,我不愛,二你也不是那些玩物,我自己帶大的,還是有些情分在的。”
花奴聽后不知道喜更多一些,還是傷更多一些。
第116章 那一夜到底你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過,如今我睡了你,也并不算把你當玩物,至少跟他們不一樣。至于是什么,你愛怎么想怎么想吧。”
花奴聽到這話,心里是很歡喜的,他的主人愿意跟他解釋,說明他對自己終究還是不同的,是真的有些情分在的,這就夠了。
在一邊尋找著姬清堯,一邊等待著他回來找他卻沒有任何消息的情況下,慕云楓越來越暴躁,越來有瘋,欲/火和怒火讓他只想要發(fā)泄。
雖然他臨幸的美人依舊很多,但每次都只有花奴能讓他盡興。
但他從未吻過花奴,更沒有吻過除了姬清堯之外的任何人。
但花奴并沒有因此而難過,有的只是心疼,心疼他的主人愛而不得,心疼他為了帝后而癡狂,而瘋魔。
經(jīng)過了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趕路后,這日傍晚臨近天黑時,姬清堯他們終于找了個干凈的地方休整。
姬清堯下了馬就激動地朝那“花奴”走去。只是他早已卸了花奴的裝扮。
“溪雨……是你嗎?”姬清堯的聲音沙啞而顫抖。
見人只是看著他,不說話,他知道這人就是他的妻,他曾經(jīng)的皇后——黎溪雨。
他剛想要擁住她,誰知她卻忽然跪地行禮:“屬下玉天香拜見主子!”
“……玉天香?你是玉天香,不是溪雨?”姬清堯臉上的失望一閃而過,有一瞬間的迷茫。
但又馬上明白了,她根本就沒有回東玉國,一直隱匿在御國,甚至……“你一直在暗處保護著我?”
“陛下!”她站起身,把臉上的所有偽裝都去掉了,笑意盈盈地看著姬清堯。
“我是您的黎溪雨,也是玉天香。”她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溪雨……”姬清堯猛然把她擁進了懷中,心猛烈地跳動了起來:“你還好好的,太好了。我還以為你”被慕云楓那個混蛋抓住了。
可想到了什么后,他又松開了她,甚至退后了幾步。
“你怎么會……怎么會這樣巧?”他問。
“我本是東玉國王姬玉天香,只是被姐妹們妒忌,屢屢被她們所害。那次外出被我王姐下毒追殺,無奈之際我就逃來了昭國。卻不想無意中救了陛下,可笑當初我還以為您不會武功呢,更想不到陛下會就這樣帶我回宮封后。”
那是昭國覆滅那一年的春天,玉天香剛逃到昭國,就在一處竹林中碰到了姬清堯遇刺。
那時十七歲的姬清堯好不容易出宮踏青一次,在竹林中賞竹,就遇到了包圍和刺殺。
原本以姬清堯的武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只是他并不適合輕易暴露武功。
但他帶了武功高強的慕云楓等御前侍衛(wèi)和暗衛(wèi)。
只是對方的人數(shù)太多了,為了速戰(zhàn)速決,姬清堯剛要出手,玉天香就出現(xiàn)了,而武功高強的玉天香恰好“救”了他,避免了他暴露武功。
化名為黎溪雨的玉天香人美又俠義心腸,善良爽朗,還古靈精怪,姬清堯被她所吸引,加上她無父無母,無任何親人,只是個俠女,背景簡單,便把她帶回了宮直接成親封了后。
“因為你性格好,活潑爽朗,俠義直爽,心思單純。而且你當時說無父無母,只是一個江湖俠女。而你這樣的性格和出身特別地適合我,我也喜歡和你一起,便想要和你成親封你為后。我當初還以為你會拒絕我呢,畢竟傳言我被毀了容,長得奇丑無比。”
姬清堯微笑著說起那些算得上美好的往事。
玉天香癡迷地望著他說道:“因為我也喜歡你的性格,明明骨子里透著傲氣,卻不會輕視任何人,對人淡漠而不冷漠,和你一起很舒適,很輕松。”
“只是……為何……”姬清堯欲言又止,有些說不出口。
但玉天香明白他想要問什么:“陛下,我喜歡你。自從見到你真容那一刻我就愛上了你。可為了防止我生下女兒母親會更加偏愛我,我王姐給我下了一種毒,那種毒讓我不能和人圓房。所以……所以我不是不愿意,我是不能。”
她是女尊國的女子性格也直爽,說話必然跟男尊國的女子不一樣,沒有那樣多的顧忌。
玉天香苦笑著,心酸又心痛,沒有人能知道,當初的她要找借口拒絕摯愛同房到底有多難,有多心痛。
姬清堯怎么也想不到當初她找借口不圓房,竟然是這樣的原因。
不過,“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鳳兒身份了?”他震驚地問。
“是。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聞到了你身上淺淡的鳳凰花香,后來無意中又看到了你的真容,所以……”
“呵,原來這面具誰也沒有擋住。既沒有擋住慕云楓那畜生,也沒有擋住百里梟麒那混蛋,連沐裟和你都沒有擋住。”姬清堯自嘲笑道。
“不過我原本是打算新婚夜的時候讓你見真容的,畢竟你我已經(jīng)成婚,該坦誠待你的。只是后來你說你不方便,我只好離開了,之后幾次想要告訴,你又說不方便,便一直一拖再拖……”
所以,陛下,你來找我不是為了圓房,而是為了讓我知道你的鳳兒身份,讓我見你的真容?
玉天香忽然臉上有些發(fā)燙,因為自己自作多情多想了——好尷尬。還有些失望和失落,她原本以為他總是晚上來找她是想要跟她圓房的,結果竟然不是。
不過,更多的是感激和感動,畢竟鳳兒暴露身份太過危險了,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不敢輕易讓他知道。
但他竟然愿意信她,想要坦誠地告訴她自己的身份,這怎么能不讓她感動呢?
“那一夜到底你發(fā)生了什么事?又去了哪里?又為何會出使和親到這里來?”這是姬清堯一直想要知道的。
“陛下,自從知道你的鳳兒身份后,我便只想要保護你。也是因為愛你,所以便開始模仿你,就是希望哪一天可以替你擋災禍。我模仿你的一切,你不但不生氣,還一直縱容著我,我便什么都模仿你:模仿你穿紅色衣裳,模仿你束發(fā)的方式,模仿穿你衣裳的款式。而那一夜的問題就出現(xiàn)在這上面。”
玉天香向來喜歡養(yǎng)貓,那一夜她的貓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她便四處找了起來,找著找著就無意中找去了御前侍衛(wèi)們住的地方。
但住了十幾個人的侍衛(wèi)住所,竟然安靜得有些詭異,她不由蹙起了眉頭,情不自禁地悄悄朝院子靠近。
靜謐的院中只聽到了兩個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聽聲音一個是御前侍衛(wèi)長寧,一個是御前侍衛(wèi)統(tǒng)領慕云楓。
“長寧,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這封密信今晚務必要交到陛下手中,一定一定要今晚交給陛下,把他引到輕蘿宮去,否則你我都可能招來殺頭之罪,還可能連累家人。”
“可是統(tǒng)領,既然我們已經(jīng)決定……那為何不直接……”長寧對著脖子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意思是將人殺了。
“因為他對我有用,你就先別問了。你跟著陛下,等他進了輕蘿宮后就守在宮外,等我回來,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你也不要進殿內(nèi)去,以免你自己也中招。”
“是。”
“輪值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快去吧,我也得走了。”慕云楓的聲音竟然充滿了興奮和激動之色。
“是!”
長寧轉身就離開了,慕云楓也飛身離去了。
玉天香心中涌起濃濃的不安,她雖然不知道慕云楓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她知道陛下有危險。
但此時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密信攔下來,阻止陛下去輕蘿宮。
所以她立即跟了上去,運起輕功走到了長寧的前頭,喬裝改扮了一下,在一個合適的地方假裝和長寧偶遇。
路上有太監(jiān)跟她行禮:“陛下萬歲!”
長寧見到一身紅衣銀面具的玉天香,因為惶恐不安和心虛,頭垂得比平時還要低,更不敢抬頭對上“天顏”,倒是也沒有起疑,立即拿出密信結巴道:“陛,陛下,您的,密信。”
玉天香打開密信看了一眼,信中說找到了鳳兒并把他藏在了輕蘿宮,要請陛下親自去看。
看到了信中鳳兒兩個字,她眉心一跳,心中一凜,所以,慕云楓這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陛下的鳳兒身份?設下了陷阱想要引他前去?
她終于明白了慕云楓說陛下對他有用的意思了,原來他也已經(jīng)知道了陛下的鳳兒身份,所以,他是想要對陛下圖謀不軌?!
可他一個御前侍衛(wèi)統(tǒng)領怎么敢?他到底還有什么陰謀?
此時被長寧跟著,她也做不了什么,為了不打草驚蛇,她只能將計就計邁步朝長輕蘿宮走去。
長寧惶恐不安地跟在身側稍后一點,不停地抹汗,處于極度慌張和不安之中的人怎么會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人有異常?
更何況玉天香模仿姬清堯模仿地特別好,連走路的姿勢都有八分像,甚至連身高都因為她特制的鞋子而拔高了很多,和姬清堯很接近,不抬頭認真看還真一下子看不出來。
此時惶恐不安的長寧比玉天香更怕被發(fā)現(xiàn)異常,所以根本不敢抬頭看他的“陛下”。
也恰是如此,所以她才能騙到他,蒙混過去。
直到他們進了輕蘿宮宮內(nèi),玉天香才突然對長寧發(fā)難,將他斬殺。
臨死前長寧才發(fā)現(xiàn)這個“陛下”竟然是皇后假扮的,死不瞑目而瞪大的眼睛昭示著他死得到底有多遺憾,有多冤。
因為至死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暴露了,更不知道為何皇后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的計劃。
第117章 偶遇意想不到的人
玉天香滿心警惕,小心翼翼地靠近輕蘿宮的內(nèi)殿,她要進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陰謀陷阱。
可一進去就發(fā)現(xiàn)整個人開始發(fā)暈發(fā)軟,空氣里竟然全是迷/藥和軟筋散,而且藥性特別地烈。
因著常年被她的姐妹們陷害,被她們下/藥下毒,她身體的抗藥能力比一般人強上很多,加上懂一些醫(yī)術,她才能保持最后一絲清醒從殿內(nèi)逃出來。
出了內(nèi)殿她好不容易找到水,頭猛地往冷水里一扎,她才清醒了些。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去了暗衛(wèi)所,她要找暗衛(wèi)去向陛下報信,想要讓暗衛(wèi)們?nèi)ケWo陛下。
結果到了暗衛(wèi)所才發(fā)現(xiàn),暗衛(wèi)們竟然全部都死了,她心里更加慌張了起來,終于意識到慕云楓根本不單單是想要圖謀肖想陛下,而是想要和人里應外合的謀朝篡位。
她更加快了速度想要去找陛下,結果終于還是撐不住的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身體竟還癱軟無力,卻已經(jīng)聽到了皇宮里震天的喊殺聲,打斗聲,如雷的腳步聲正朝暗衛(wèi)所而來,情急之下她不顧一切地跳進了枯井里,躲過了長淵軍那一夜的殺掠。
聽到這里,姬清堯慶幸她安然無恙的同時又滿心感激:“溪雨……天香,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可是陛下,我終究沒能幫得了你,沒能救你。”玉天香再也沒有了之前開朗活潑的樣子,滿眼含淚地看著他愧疚道。
“這,并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看清身邊人的狼子野心。或許這就是命吧,無論怎么努力都無法改變的命運。”姬清堯嘆了口氣,即使玉天香幫助他躲過了慕云楓的暗算,卻還是沒能躲過被虜被辱的命運。
半晌姬清堯才繼續(xù)問道:“那后來呢?后來你去了哪里?”
“陛下,你也知道我善易容偽裝,我便混進了百里梟麒女人的宮里,那個阿黃你知道吧?她心思單純,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我便混到了她宮里做了她的貼身宮女。只是鳳陽殿守衛(wèi)太嚴了,連靠近都靠近不了。那些女人們進鳳陽殿都一律不準帶任何太監(jiān)宮女,我找不到機會接近你,去看望你。”
“但我一直在找救你的機會和辦法,可始終找不到萬全之策,也沒有好的逃跑路線,便不敢冒險。母君因為我的失蹤而焦慮不已,但沒想到她竟然會為了瞞下我失蹤的消息而同意了百里梟麒讓我來假和親的提議。所以過來和親的其實是我的貼身宮女豌豆。所以,后來我就在宮里和豌豆換了回來,她接替了我宮女的身份繼續(xù)打探消息。必要時我和豌豆會來回切換。”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百里梟麒讓他們來和親其實只是為了訓練他們,訓練他們做他最忠心,最鋒利的刀。
“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你的暗衛(wèi),不,是鳳衛(wèi)。百里梟麒為了防止我們對你心生妄念,給我們六個人都吃了蝕骨丹。”
姬清堯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百里梟麒那個瘋子變態(tài)的占有欲真不是一般的強。
可如今,即使沒有蝕骨丹,他自己一個男子,已經(jīng)生過了孩子,還怎么和玉天香在一起?
即使她不介意,他也無法釋懷,難以邁過那難堪、屈辱的門檻……
曾經(jīng)的心動和喜歡,也只能作為舊夢一場,過眼云煙了。
玉天香又何嘗不知道,她和眼前的摯愛——曾經(jīng)的夫君已經(jīng)再也沒有了可能,可她的愛不會變,想要守護他的心不會變。
只要他好好的,平安康健,自由快樂,幸福一生……她想,也許這樣就夠了吧。
“陛下……”
“喊我清堯吧。”
玉天香沉默了一會兒,心中難受,哽咽道:“清堯……對不起,對不起,狩獵那夜,百里梟麒會那樣對你……是我的錯。”
姬清堯雖然從來不愿意提起那一夜,但此時還是不解地抬頭看著她。
“后來是沐裟告訴我的,那一夜慕云楓和齊右想要有什么動作,百里梟麒想要將計就計為他們設下陷阱,讓沐裟守住廚房的吃食安全。但沐裟想要救你,便等慕云楓的人在酒水中下了藥后,又下了其他迷/藥……”
她越說聲音越小:“而我也想要救你,便又下了另一種藥進了酒水里。所以那酒水反而沒有了迷/藥的效果,卻變成了最烈的酒,增加了幾十倍的致醉效果……”
所以百里梟麒并沒把他當誘餌故意為之?可那又怎么樣?
“我不怪你們”可百里梟麒我無法原諒。
“我……我還以為沐裟和百里梟麒是一丘之貉,以為他也想要對你不軌,所以就和他打了起來……結果,延誤了他來救你的時間,也延誤了我過來的時間……”玉天香咬了咬唇,她發(fā)現(xiàn)她從來沒有那一夜那樣蠢過。
“過去的都過去了。而且你一直在幫我,我很感激。可是沐裟……”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就哽咽了,眼睛就濕了。
玉天香此時已經(jīng)猜到沐裟出事了,也緊抿著唇,眉頭深鎖。
半晌她才開口:“陛……清堯,明日我要回東玉國了。我要回去勸住母君,穩(wěn)住其他姐妹,讓她們別來御國添亂。你一定要小心,要保重好自己。”眼中是濃濃的不舍。
“天香……謝謝你!”千言萬語只化作了鄭重的“謝謝你”三個字。
姬清堯很慶幸他能遇到玉天香,遇到這樣好的女子,還一次次的幫他,毫無所求地幫著他。
只是他們……終究是有緣無分。
兩人一人找了一棵樹休息。
但都沒有睡著,姬清堯聽到了玉天香隱忍的抽泣聲,心里又何嘗好受?淚也無聲無息地滑下了臉頰,但無人知曉。
次日兩人牽著馬道完別后,同時翻身上了馬,朝著對面的人不舍地看了一眼,才策馬分道揚鑣。
姬清堯一路快馬加鞭地朝南梔國疾馳而去。
自從紫殷深死后,南梔的風氣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尋香人都少了很多。
此時的姬清堯即使碰到了尋香人也不用擔心了,畢竟南梔的王已經(jīng)是紫云溪了。
在途徑繁華的鬧市處時,姬清堯的眼睛被一人所吸引:最熱鬧繁華的街道上,一個渾身臟兮兮,頭發(fā)亂糟糟,臉上臟污到看不清容貌的人趴在地上,雙手正有氣無力地四處摸索著什么。
腳邊還時不時有老鼠爬來爬去,甚至有的還在咬他的腳趾頭,蒼蠅在他周身飛來飛去。
那人非常的瘦,瘦到只剩下了皮包骨,刻意低垂著頭,但顯然他的眼睛看不見——他是個瞎子。
在乞丐堆里,這樣的人并沒有什么特別,但讓姬清堯注意到他的是他的發(fā)色和身高,那人雖趴在地上,卻能看出他的身材非常的高大。
舉目七國身材有這樣高大的人并不多,又同時是白發(fā)的更少。
此時有人扔了根骨頭過去,恰好被他摸到了,他急切地拿過來就啃,但那根骨頭其實早就已經(jīng)被人啃干凈了,一點肉都沒剩下。
他啃遍了骨頭也沒啃到一絲肉,便只能抓著骨頭舔,像狗舔骨頭一樣舔。舔了半晌也不肯扔掉。
旁邊扔給他骨頭的人被他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了起來,甚至抬手在他頭頂上敲了幾下才大笑著離開。
旁邊一群孩子撿起石頭就往他身上砸去,石頭砸在了他的頭上,他的身體上,他只是雙手抱住了頭,一動不動。
孩子們砸了他一陣,見他沒了動靜,生怕把他砸死了,紛紛跑開了。
一個好心的婦人見他可憐拿了個饅頭給他,卻被旁邊的乞丐哄搶走了。
旁邊酒樓的一個小二拿了塊破油紙包了些什么送到他面前,他用手抓起來就開始狼吞虎咽,看來是餓極了。
姬清堯瞪大了眼睛,那竟然是豬食。里面有草、爛菜葉拌著糠。還是最粗的那種糠。
他以為那個店小二會給他些殘羹冷飯的,沒想到竟然會是豬食。
不過,只怕是給殘羹冷飯也會被其他乞丐搶走,也只有這豬食才沒人跟他搶,他才能填飽肚子吧。
這店小二雖然給他的是豬食,但還是善意多些吧。
吃完了,他還拿起油紙?zhí)蛑谷贿沒吃飽,顯然他不知道餓了多久了。
一壯實的屠夫拎了一桶帶著血污的臟水,猛地朝他潑去:“死叫花子,臭叫花子,臭死了,死遠點,看到你就晦氣。”
如今雖已是三月了,但那冷水潑了全身還是會冷得讓人忍不住一機靈。
那人被淋了個透心涼,只是他掙扎著想要往前爬一步,卻都做不到,屠夫罵罵咧咧地離開了,他終于雙手抱住了頭,渾身顫抖著。
姬清堯朝四周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不遠處有人盯著這人,便也找了處正對著這人的客棧站在客棧的窗戶處看著這人。
后來陸陸續(xù)續(xù)又有人欺辱他,捉弄他,謾罵他,甚至打他。
而暗處盯著他的人也不管,只是警惕地盯著每一個接近他的人。
晚上他依然趴在地上,沒有任何遮蓋,連些干草都沒有,就那樣趴在地上睡著。
半夜的時候,姬清堯被一陣粗嘎的聲音驚醒,他透過窗子朝那人看去,只見本來無力的人卻在地上不停地翻滾著,嘴里發(fā)出粗嘎的呻/吟聲音。
連無力的手都變得有了力氣,正死命地扣著地,顯然他此時非常地痛苦。
而且他就這樣痛苦了半夜,直到天快亮時才停下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一連幾日都是這樣的,白天被人欺辱,被人丟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吃,晚上毒發(fā)作,生不如死。
第118章 這就叫做因果報應吧!
這日傍晚,姬清堯找人引開了暗處盯著那人的所有人,緩步走向那人,恰好有個男人走到了那人面前,但他竟往地上扔了幾大塊半干的牛屎。
那人也摸索到了,拿起一塊剛要往嘴里送,姬清堯就忍不住沖了過去,踢掉了他手里的東西。
扔牛屎的男子一見到姬清堯一身黑衣黑斗篷,臉上還帶著塊黑色面具,渾身的凜冽氣息和森冷寒意,立即就嚇得跑開了。
姬清堯居高臨下地看著趴在地上的男人滿心復雜,不知不覺中,在他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淚已經(jīng)滑落了下來。
他說不出此時是什么心情。
有高興,有暢快,但也有心酸,有憐憫。
他不但在為百里梟麒而難過,也在為曾經(jīng)的自己而難過,雖然受的屈辱不一樣,可那種屈辱的難堪和絕望一樣,他能感同身受。
他只感嘆,這就叫做因果報應吧。當初他給與自己多少屈辱,如今也正遭受著多少屈辱。
可見欠的債終究是要還的,誰也跑不掉,一樣都少不了。
地上的男人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忍不住往后縮了縮,甚至想要往后退,只是可惜他的腿根本動不了。
他只能用手抱住自己的頭,擋住自己的頭臉。
好一會兒,姬清堯才蹲下,伸手搭上了他的脈搏。
只是男人像是被燙到了一樣,慌恐著就要縮回手,只是被姬清堯拉住了。
他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樣,頭不停地搖晃著,手不停地胡亂揮舞著,手足無措,又很慌張,甚至抱著頭很痛苦的樣子。
姬清堯對他的狀況有了個大概的了解后,抱起他就飛身離去了,徒留一眾百姓震驚和驚艷的目光。
在一處客棧中,姬清堯讓人備了水,先把人清洗干凈換上了干凈的衣裳,才讓店小二端來了膳食。
膳食放在了一個小凳子上,小凳子放在了床上,那人靠坐在床頭。
這一幕讓姬清堯想到了曾經(jīng)被百里梟麒囚禁在床上,連吃飯的權利都沒有只能被他喂著吃的時候,他只想到了一個成語:因果報應。
姬清堯夾了些菜進了他的碗里,把碗推到了他的面前,但始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這人寬大粗長的手更黑了,瘦的像干柴,顫顫巍巍地想要端起碗,卻根本端不起來,便只好作罷。
他也沒用筷子而是直接用手抓著飯吃的,因為他的手不靈活。
他的臉洗干凈了之后,終于露出了曾經(jīng)熟悉的容貌,只是再也沒有了曾經(jīng)的英俊,而是瘦得都脫相了,而且又老又黑又瘦又殘。
他一邊吃,一邊局促不安又惶恐地縮著身子。
姬清堯看著他這個樣子,眉心只皺得死死的,暗自嘆了口氣。
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經(jīng)不可一世,囂張霸道還自負,什么都不怕的百里梟麒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也不知道他的武功能否恢復,要是恢復不了怎么一起對付慕云楓?
他拿來一把勺子放到他的碗里,百里梟麒摸到勺子愣了一瞬,心中一暖,又一慌,他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到底想要對他做什么。
從這人踢掉他手里的東西開始,他就感覺到了一股極其熟悉的氣息。
他感覺很像……很像他的羽兒,但他不敢多想,不敢奢望是他的羽兒,他的羽兒是不會原諒他的,更不可能救他。
同時又期望著不是他的羽兒。
他不愿意所有他認識的人看到他如今這副樣子,特別是他的羽兒。
他決不能讓他的羽兒看到他這種鬼樣子。
人有六覺: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以及知覺。
那“地獄”讓他失去了四覺獨留了知覺完好,觸覺也只剩些許,不夠靈敏。
留這兩覺還都是為了更好的懲罰他,讓他觸碰到四周感受著不知名的恐懼,讓他更能體會到“地獄”帶來的鉆心蝕骨的痛。
如今他看不到,聽不到,聞不到,嘗不出任何味道,只能通過觸摸感知到一些東西。
他的世界只有一片黑暗和混沌,仿佛與世隔絕了。沒有任何東西能傳到他的腦中,他也無法獲得任何信息,只能這樣半死不活地茍活著。
他也無數(shù)次的想死,可他不敢。慕云楓擺明了就是要讓他在“地獄”的折磨下慢慢死去,如果他自盡了,那個魔鬼指不定會對他的堯兒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呢。
他能撐下來全靠對他羽兒的執(zhí)念,全靠那些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特別是在鳳凰花山谷的那段幸福甜蜜的日子。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吃完了碗里的飯,這是這么久以來他吃得最飽的一頓了。
吃完后他局促地坐著不敢動,他不知道這是哪里,這個人是誰,他又要做什么,自己又該做什么。
然后那人就扶著他躺了下來,他便縮成了一團睡著。
他感覺到自己身上有個東西,伸手摸了摸,因為觸覺不靈敏,他猜那應該是被子。
可他才躺下,一陣劇痛就從心臟處傳來,接著便蔓延到了五臟六腑,再到四肢百骸,就好像有無數(shù)條蛇在身體里狂跳亂竄地撕咬著,想要撕開他的五臟六腑,穿透他的身體出來一樣,痛得他在床上翻滾了起來。
自從落到慕云楓手里之后,這幾個月來,他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每一夜都要承受半宿這樣的痛。
這是“地獄”發(fā)作的樣子,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他獨留的完整清晰的知覺,卻能深刻地感覺到這“地獄”帶來的痛苦。
不,應該說四覺盡失,一覺遲鈍,一覺完好的他,如今幾乎什么也感覺不到了,唯一能感覺到的卻是“地獄”毒發(fā)時的痛苦。
他痛到腦袋死命地往墻上不停地撞去。
前幾夜還隔得遠看不清,如今姬清堯卻震驚地看到,他的眼睛里,耳朵里,鼻子里,甚至嘴巴里都在流血。
他被震撼到瞪大了眼睛,心中不由在想:難道這幾個月他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他不知道到底怎么樣的痛才會讓他痛成這副樣子,但他知道這必定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本來就已經(jīng)凄慘無比的百里梟麒,此時的樣子太過痛苦,太過驚悚了,讓人實在不忍看,想到他每一晚都要經(jīng)歷這樣的痛苦,竟讓姬清堯心中泛酸,生出了憐憫之心。
他不知道該怎么幫他,一時怔住了,有些手足無措。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強行按住了身體還在翻滾著,頭不停亂撞的人,把他緊緊地捆在了床頭。
劇痛中的百里梟麒不知道這人到底要對他做什么,心中涌起濃烈的不安,可他早就沒了武功內(nèi)力,此時又被綁住了,連動都動不了一下,那種劇痛無法釋放,感官上的痛感更加強烈了。
他痛到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張大嘴嘶啞地大吼著,可實際上他只發(fā)出了幾聲粗嘎的啊啊啊聲,聲音根本不大。
正當百里梟麒以為會痛到就這樣死去,以為旁邊的人想要把他千刀萬剮時,他感覺自己的嘴巴被捏住了,接著就有什么東西滴進了自己的口中。
慢慢地,他身上的痛也緩解了許多,竟就這樣在精疲力盡中昏睡了過去。
姬清堯也是記起了傳言,傳言鳳兒的血是至尊靈藥,可以制百毒也可以解百毒。沒想到還真有效果。
他給自己的手腕止了血,包扎好,就在旁邊的塌上躺了下來。
看著對面床上的人,他第一次把他們兩人從第一次的接觸開始全部回憶了一遍。
除了狩獵那一夜的臨幸。
看到百里梟麒如今的樣子,他就想到了曾經(jīng)他自己受盡凌辱苦楚的樣子:無奈,無助,絕望,無處可逃。屈辱,疼痛,痛苦,生不如死……所以他對于百里梟麒如今的狀態(tài)能感同身受。
回想了一下,紫云溪話中的暗示不無道理:于私,百里梟麒雖然變態(tài),但是除了對他,除了床上那事,好像確實沒做什么傷害他親人朋友的事,他那兩個姐妹也聽沐裟說被百里梟麒找到了。
并在他的幫助下,他的皇姐實現(xiàn)了一直以來想要闖蕩江湖,行俠仗義的夢想;他的皇妹實現(xiàn)了開胭脂水粉店的夢想,也算得償所愿。
于公,他除了對自己愛得扭曲偏執(zhí),熱衷于逼迫自己做那事,對于天下對于蒼生,對于昭國百姓做出的貢獻,甚至可以說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明君。
而且除夕那一夜他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的,以他的武功是一定能逃走的,可他卻為了他的尊嚴,為了不讓他受辱留下了,生生受著慕云楓施加的各種懲罰。
不然他也不會被下“地獄”這種毒藥,生不如死,更不需要遭受如今這樣的磨難。
無論是還債也好,為了小豸和他母親也好,還是單純的心甘情愿為了他也好,他都是因為他才遭受這些的……
姬清堯忽然就釋然了,曾經(jīng)的恨,除夕那一夜他就說過了要放棄了;此刻同病相憐,感同身受,看到他這副可憐的樣子而生出的憐憫,怨也放下了,他已經(jīng)原諒了他。
此刻是真正的放下了恨,放下了怨,原諒了他。真正地把他當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不相干的人。
或者說如今的同盟者。
如今他們都歷盡千帆,受盡磨難,吃盡了苦頭,都已經(jīng)成長了,也都已經(jīng)變了很多。
也許這就是人生,沒有人能一輩子都一帆風順,春風得意,每個人都得經(jīng)歷些苦難才能真正的成長和改變。
這才是真正的“鳳凰浴火,涅槃重生”吧!
第119章 硬闖南梔王宮
六國他只有南梔最熟悉,他原本只是想要來南梔找紫云溪他們援助的,沒有想到會碰到百里梟麒。
如今為了救出小豸和太后他們,為了天下太平,為了黎民百姓,他需要助力,他需要百里梟麒,需要和他聯(lián)手對付慕云楓。
畢竟當初他奪回皇位并未完全成功,百里梟麒仍是名副其實的御皇。只有他們倆一起才能最快速度地徹底收服朝臣,收回政權,拿回兵權,穩(wěn)定御國。
再者,這混蛋雖然可惡,但能力實力確實不錯,有他在能加大一半的勝算。
如今的慕云楓已經(jīng)瘋了,比以前還要瘋魔,還要讓人恐怖。
根據(jù)他這幾天暗中調(diào)查慕云楓的暗探大概知道了:慕云楓想要對付六國,想要把六國的王替換成自己的人以控制六國,控制天下。
以他暴虐殘暴,不擇手段的性格,天下必定大亂,到時生靈涂炭,百姓必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慕云楓一直在不停地四處尋找美人,無論男女,不管長幼,但凡跟自己長得有一點點類似的就會被抓去,被禍害。
而且他們基本都是被糟蹋一次就被殺害了,有些甚至被凌虐致死,更甚至還有被扔到暗夜盟給他的人繼續(xù)糟蹋的。
他甚至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放棄解蝕骨丹的毒,一直還在全天下抓捕名醫(yī)尋求名藥企圖解毒,越找不到解毒辦法,他越瘋魔,越瘋魔便越想要糟蹋美人,越想要殺人。
可想而知天下全落到他手里會變成什么樣了,那將會是人間地獄。
如今他只想要百里梟麒早點好起來,恢復武功,和他一起回去奪回政權,救天下百姓于水火,救回太后他們,還有他的兒子。
至于之后怎么樣,他如今無瑕去考慮,但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多之后,他是真的不再執(zhí)著于江山姓什么了。他想,百里梟麒必定也會改變很多的吧。
次日一早百里梟麒就醒來了,可對于他來說醒著和睡著并無區(qū)別,反正也看不到。
他又被人扶了起來,這次他竟然聞到了一絲鳳凰花的香味,很淺淡很淺淡,淡到他以為那是錯覺。
畢竟他的嗅覺已經(jīng)廢了,是不可能聞到任何味道的。
但他的心仍然忍不住地猛烈跳動了起來,激動到嘴唇都在顫抖,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只粗嘎地發(fā)出了一聲破碎的聲音。
而后他又手足無措了起來,情不自禁地只想要躲,想要逃,他的身體直接往后倒去,倒在了床上,四處摸索到東西就往身上遮蓋。
他不要,他不要見他的羽兒,他不能見他的羽兒,哪怕那只是幻覺也不行。
可平常都是晚上才發(fā)作的“地獄”,此時竟然發(fā)作了,痛到他再次在床上翻滾了起來。
姬清堯見到他躲進被子里正一臉茫然時,就見他的毒又發(fā)作了,他再次把他綁在了床頭,給他喂了自己的血。
百里梟麒感覺到自己的疼痛又緩解了不少,而且比之前緩解得更快了,身邊人身上的鳳凰花香味又清晰了一分。
他想,肯定是因為他總在幻想著他的羽兒,所以產(chǎn)生幻覺了。
可如今自己這副鬼樣子,又怎么配再幻想著他的羽兒呢?
一想到這,他再次躲進了被子里,沒有什么力氣的手捂住了眼睛,消瘦的背脊猛烈地抖動著。
姬清堯掀開被子竟然見到幾滴血紅滴在了被子上。
他竟然在哭。可哭出來的竟然是紅色的血淚。
姬清堯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就哭了,但還是重新把他扶了起來,把膳食端到了床上,把碗塞進了他的手里。
百里梟麒竟然感覺到了手上傳來的另一個人的溫度,有些溫熱的溫度,他的觸覺竟然清晰了起來,甚至有了恢復的跡象。
所以,之前聞到的鳳凰花香味是真的了,不是幻覺了?如果他的嗅覺和觸覺有恢復的跡象,那他的聽覺,還有味覺是不是都可以恢復呢?
只是他的視覺……大概再也恢復不了了吧。
雖然他的手腳筋還有他的內(nèi)力恢復不了,眼睛大概也恢復無望,但心中仍是一陣激動。
不過想到有可能眼前之
人就是他的羽兒,剛剛他喝的可能就是他羽兒的血,他的心情又無比的復雜,激動又難受。
激動他的羽兒還會救他,難受他看到了他如今這副最丑陋最狼狽不堪的樣子。
想到這里,他就恨不得立即找個地洞鉆進去。
但他又在想,如果是羽兒,憑羽兒對他的怨恨,他又怎么可能會救他?
也許,也許他只是一個佩戴著鳳凰花香包的,妙手仁心的大夫呢?
他吃完早膳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抱了起來,接著他便飛了起來,因為他能感覺到風了。
接著好像是被人抱上了馬,馬的速度還很快。
沒錯,姬清堯把他放在了自己身前,自己坐在了他身后,帶著他策馬疾馳而去。
馬匹一路暢通無阻,到了王宮門口,宮門守衛(wèi)見到他一身黑衣斗篷,臉上還戴了個黑色面具,立即就攔住了不讓進。
姬清堯扶著身前無力的百里梟麒,不方便下馬,坐在馬背上只說了一句:“煩請去稟告你們王上,故人來訪。”
守衛(wèi)們看他在王宮門口還坐在馬背上,連斗篷面具都沒有脫,覺得他太過傲慢無禮了,竟還敢說是王上的故人,還想要見王上,更是傲慢無禮。
再看馬背上那個病秧子一樣的人,他們都不由在想:這兩個到底是什么人?膽子怎么會這般大?
他們便紛紛直接趕人:“走開,走開,閑雜人等也想要見王上?王上可不是誰都能見的,更不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
姬清堯臉色一沉:“我再說一遍,去稟告你們王上,故人來訪,請他召見。”
他已經(jīng)算是很客氣了。
結果那些守衛(wèi)卻仍然覺得:這種不知天高地厚,傲慢無禮的刁民想見他們的王上簡直是荒謬,就是沒有一人肯去稟報。
姬清堯眉心一皺,馬鞭狠狠一甩,那馬就飛奔了起來,直沖王宮內(nèi)飛馳而去。
守衛(wèi)們嚇得趕緊想要阻攔,卻沒有人能攔得住。
在宮門口值守的禁軍被驚動了,一窩蜂似的沖了過去也沒能攔住他。
姬清堯的騎術可不是一般的好,那馬就好像跟他心靈相通,與他融為一體了似的,在他的操控下,他們竟然能越過重重包圍,從那些禁衛(wèi)軍的頭頂上飛躍過去。
宮中值守的大部分禁衛(wèi)軍也被驚動了,紛紛過來圍堵攔截,竟也都沒能攔住,最后竟然動用了所有的弓箭手朝他們射出了一陣箭雨,他們才停了下來。
姬清堯一手扯住了百里梟麒,一手揮舞著手中長劍,強大的劍氣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包圍圈,把他們二人和馬籠罩在包圍圈里。
同時那些箭雨撞到了劍氣之上都紛紛掉落在了地上。
他出劍速度之快,劍氣之強悍,內(nèi)功之深厚,武功之高,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震撼到了,也鎮(zhèn)住了。
所有人心中都彌漫起濃濃的恐懼。
這么大的動靜必然已經(jīng)驚動了宮里的南梔王紫云溪了。
紫云溪也急忙趕了過來,即使沒有見到真容,只是見到他端坐在馬上的身姿,他也知道來人是誰了。
他簡直想要把禁衛(wèi)軍統(tǒng)領的頭給擰下來,他一聲大喝:“住手。”
弓箭手們才停了手。
紫云溪馬上迎了上去:“主……您怎么來了?這是……”他指著他身前的人問。
直到看清了那人已經(jīng)不似曾經(jīng)的容貌,他心里猛然一抖,急忙道:“您跟我來。”
姬清堯并沒有下馬,騎著馬跟了過去,他不可能抱著百里梟麒進去。
紫云溪把他們迎進了一處名為“安然宮”的宮殿,姬清堯把人抱進了殿中的床上。
“主子,到底發(fā)生了何事?陛下為何……為何會變成這樣,您為何會來南梔國?”紫云溪的聲音都有些抖,甚至有些極致壓抑的哽咽。
他完全不能相信曾經(jīng)的御皇是何等的威震天下,何等的魁梧英俊,如今卻變成了這副讓人心疼的模樣。
“說來話長。齊右謀反篡位被慕云楓所殺。慕云楓控制了皇宮和朝臣,太后和小豸他們在他手里,他利用小豸做了攝政王,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百里梟麒……他被慕云楓以所有人為要挾,被迫妥協(xié)中了毒,被廢了武功。”
紫云溪滿臉的震驚:“竟有這等事?為何我們南梔國根本就沒有收到任何信息。”
他看著躺在床上四處摸索著的人,心中刀割般的痛。
“因為那最有名的殺手組織暗夜盟,原來竟是慕云楓創(chuàng)建的。現(xiàn)在他的暗夜盟已經(jīng)被他帶進了朝中,變成了正經(jīng)的忠查營,專門為他所用,在朝中興風作浪。他們可以控制朝中所有人,也可以控制御國的所有消息。”
正說著,百里梟麒的“地獄”又發(fā)作了,痛得他在床上不停地翻滾。
姬清堯立即熟練地綁住他的四肢,劃開手腕給他喂血。
這一次百里梟麒毒發(fā)的時間比之前又縮短了很多,但疼痛也再次緩了很多。
他的耳朵竟然能聽到一些聲響了,只是還很輕微。
姬清堯直起身來的時候,竟然暈眩了一下,紫云溪急忙扶住了他。
他看到了他手腕上的傷,兩只手都有,已經(jīng)有好幾條傷痕了,顯然已經(jīng)割了很多次手腕喂血了。
“主子,您……您……只有您的血能緩解陛下的毒嗎?”
紫云溪喊主子已經(jīng)喊習慣了,一下子還真改不過來,情不自禁又喊了他主子。
“嗯。”
“可您這樣身體怎么受得了啊?”
第120章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無論怎么樣,我都要醫(yī)好他,只有聯(lián)合他一起,再借助你們的力量,我們才能扳倒慕云楓,把小豸他們救出來。”姬清堯站直身體,語氣堅定道。
“需要我做什么主子盡管說,我一定竭盡所能用盡全力去做好。我馬上給大哥、二哥他們寫信,讓他們馬上來南梔,但天香姐那邊……”紫云溪捧了杯茶給姬清堯說道。
“她已經(jīng)回東玉國了,她要穩(wěn)住他們東玉國,即使幫不了忙,也絕不會拖后腿。”
“對了,那沐裟呢,沐裟是不是也被慕云楓抓了?”想到要給千景宸寫信,紫云溪情不自禁就問了這么一句。
可他卻遲遲沒得到回應,正要寫信的紫云溪疑惑地從書案處抬頭,看到的就是姬清堯盈滿水光的眼睛和一顆砸在地上的水珠,心中一咯噔,已經(jīng)隱隱有了猜測。
“啟稟王上,岑太醫(yī)到。”
“進!”
岑太醫(yī)是南梔醫(yī)術最好的太醫(yī)。
他給百里梟麒把脈,越把,眉頭皺得越緊,姬清堯和紫云溪的心也跟著越來越沉。
半晌,岑太醫(yī)才放開手,又給百里梟麒全身仔細檢查了一番才站起身,朝紫云溪拱手道:“王上,這位公子中毒頗深,而且這毒見所未見:筋脈斷裂,六覺壞了五覺獨留了一覺。恕微臣無能,無法解開這毒。”
“他的毒我來解,你不用管,用盡一切方法先醫(yī)好他的手腳和眼睛。”姬清堯不想浪費時間,立即開口道。
他想,既然他的血能緩解百里梟麒的毒,而且效果顯著,那應該是能解毒的。
岑太醫(yī)聽到他能解毒,抬頭看了戴著面具的姬清堯一眼,眼中滿是懷疑。
但這岑太醫(yī)也是個聰明的,見到他的王上對他禮遇有加,便知道這人身份不簡單,也不敢輕視。
岑太醫(yī)拱手認認真真回答道:“這毒解決了就好辦多了。但這位公子的手腳筋脈均已被挑斷,內(nèi)力盡失,腿骨也折了,要好全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還有公子的眼睛,他的眼睛受傷比較嚴重,幾乎沒有復原的可能。只是也許動手的人覺得他已經(jīng)中了毒,便沒有下死手,兩只眼珠還完好的保留著。”
“那他的眼睛就沒有恢復的可能了嗎?”姬清堯還未開口紫云溪就急忙問道。
“回王上,有倒是有,只是機會太過渺茫了。需要的藥材太珍貴稀有了,世間都難尋,沒有藥材又如何去醫(yī)治呢?”
“需要什么藥材,我去找。”姬清堯急忙問道,只要有希望就不能放棄。
“百年決明子。決明子本是一年生草本植物,活兩年都已是難得了,活一百年那更是奇跡。那都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要找到太難太難了。”
姬清堯和紫云溪都皺起了眉頭。
“只需要百年決明子嗎?”姬清堯問。
“鳳兒淚。除了百年決明子還需要鳳兒淚。聽聞鳳兒血和鳳兒淚都是稀世至尊靈藥,但鳳兒都世間難尋,又去哪里尋鳳兒淚?單百年決明子就夠難找的了,那鳳兒淚就更是無從尋起了。”岑太醫(yī)嘆了口氣,為百里梟麒感到遺憾。
姬清堯和紫云溪對視了一眼,這也太巧了吧?他們面前的就是鳳兒,要血要淚都簡單得很。
“決明子長什么樣?哪里能找到?”
“決明子南梔有很多,但是百年決明子可遇不可求啊。也只有那種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或許能有些希望。”岑太醫(yī)說完從藥箱里拿出一本醫(yī)書翻開給姬清堯看。
姬清堯一看,好巧,這不就是鳳凰花谷里面那種黃花嗎?或許那里會有百年決明子呢?
“有救就好,這些我來想辦法。還有他的內(nèi)力,可有辦法全部恢復?”姬清堯問。
“這個不好下定論。要根據(jù)這毒的藥性來看,如果只是把內(nèi)力封住了,或者散入了筋脈中就有恢復的可能,如果直接消散了就無法恢復。”
“依微臣來看,這毒很霸道,很陰毒,它可以給人身體的各個部分造成很大的創(chuàng)傷。但再厲害的東西都會有它的缺點,這或許也是這毒的一大弊端。所以微臣覺得這公子的毒解了后,內(nèi)力或許能恢復,但是不敢肯定。”
“還有他的嗓子,他的嗓子也被毒啞了,可能恢復正常說話?”聽到百里梟麒身上的各部位都能治,姬清堯情緒有些激動。
“嗓子和他的腿腳差不多,需要時間。”
“需要多長時間?”
“最少三個月。”
“多謝了。”
紫云溪從始至終都在看著他的主子和他的陛下,看著他的主子為陛下的傷病而擔憂而慌張,心中一陣苦澀。
他的主子和陛下才是一對,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主子,您對陛下……”
“我只是想要早日扳倒慕云楓,如今百里梟麒只是我的合作盟友,我對他沒有任何其他想法。”也不可能會有其他想法。
“我要帶他去鳳凰花山谷,你的太醫(yī)借我一用。還有,慕云楓之所以要切斷他掌權的消息不讓你們知道,就是想要用自己的人把你們替換掉,好控制六國,掌控全天下。所以你們自己小心些,做好應對的準備,跟其他幾個人見面務必要隱秘,千萬不要被慕云楓發(fā)現(xiàn)了。做好一切準備,等我們回來。”
“是。”
姬清堯帶著百里梟麒和岑太醫(yī)一起,即刻坐了輛馬車朝鳳凰花谷出發(fā)了。
馬車外,有個紫云溪特意派給姬清堯的暗衛(wèi)駕著馬車。
紫云溪為了確保姬清堯的安全,也給這暗衛(wèi)吃了蝕骨丹。
一路上百里梟麒毒發(fā)了很多次,姬清堯并未避諱岑太醫(yī)直接給百里梟麒喂了血,讓他緩解了毒發(fā)的痛苦。
畢竟這幾個月都要呆在一起,岑太醫(yī)是太醫(yī),無論怎么樣也瞞不過他。
而且他如今已經(jīng)不再是曾經(jīng)的姬清堯了,身上早已備好了迷/藥和毒藥防身。
岑太醫(yī)見狀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哪里還會不明白姬清堯的身份?見姬清堯沒有避諱他,心中震撼的同時又驚喜又受寵若驚。
他做夢也想不到,那世人尋遍世間都難覓得的鳳兒竟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不真實的感覺就猶如在夢中。
只是姬清堯始終帶著面具,他并未見到他的真容。
因為每次百里梟麒毒發(fā),都是姬清堯給他喂血緩解毒性,血放得太多,太頻繁了,讓本就消瘦,還被慕云楓折磨了那樣久的姬清堯的氣血虧損太大了,面具下的臉色慘白。
“媚皇”的后遺癥也越來越厲害,那種靈魂好似撕裂的感覺也越發(fā)明顯了,越發(fā)的心神不寧心悸得厲害,導致常常頭疼還暈眩了起來,要不是有岑太醫(yī)補血益氣的藥吊著,他估計都要昏迷過去了。
隨著百里梟麒“地獄”毒發(fā)的癥狀越來越輕,他除了視覺之外的另外五覺逐漸在恢復,且越來越清晰。
他終于嗅到了身旁清晰的鳳凰花香味,血的腥味;嘗到了血的腥咸味;觸碰到了那細膩潤滑且溫潤的手;感覺到了那手上傳來的溫熱;甚至還聽到了……聽到了他羽兒的聲音。
雖然只說了一個字:“嗯!”
但那真的是他羽兒的聲音!
他的心猛烈地跳動了起來,有激動有欣喜有心疼有愧疚,又有恐慌。
他是真的不想要他的羽兒見到他如今這副樣子。還得拖累他割傷自己給他喂血。
所以當他再次毒發(fā),姬清堯再次給他喂血時,他粗嘎破碎的聲音嗚嗚地叫著,無力的手胡亂揮舞掙扎著,想要掙脫開他的鉗制。
姬清堯強硬地用力捏住他的下巴,逼他仰著頭張大嘴巴喝他的血。
他是放下了怨恨,原諒了他,可他沒說不嫌棄他,更沒有說會喜歡他。
看著百里梟麒被自己捏著下巴無力反抗,只能張嘴任由他投喂時,姬清堯不想說,他心里是很爽的。
當初這混蛋可就是這樣逼迫他,給他喂那些藥丸的,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他逼他了。
他想到了那句話: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岑太醫(yī)卻被他粗魯甚至帶著些報復般的樣子震驚到了,他想不到這樣優(yōu)雅矜貴的人也會有這樣粗暴粗魯?shù)囊幻妗?br />
不過他一直在心中暗暗猜測二人之間的關系:他們看似朋友,卻又好似仇人。
這病弱的百里公子看起來好像很怕這姬公子,總是縮在最角落蜷縮成一團,然后摸到東西就拿起來蓋住自己的頭臉。
姬公子估計是怕他被憋死,硬是把他蓋頭上的布啊,墊子啊,簾子什么的掀開。
那百里公子又顫顫巍巍地摸到其他東西繼續(xù)偷偷地往頭上蓋,姬公子有些上火,直接粗魯?shù)爻兜羲^上的東西扔窗外去了。
百里公子只能用雙手抱住自己的頭,把頭埋進膝蓋里,那樣子可憐得不得了。
姬公子看得又很不爽,很不情不愿地編了個粗糙的破草帽蓋在他的頭上。
岑太醫(yī)能感覺到,姬公子是故意把那草帽編的又丑又難看,還破的。
他們兩的樣子就像小孩子吵架似的,就……很有趣。
岑太醫(yī)終于得出結論:這兩個是冤家。
因為馬不停蹄地趕路,才五天他們就到了鳳凰花谷。
在鳳凰花谷外,姬清堯砍了幾根堅韌的藤條,編了個扎實的筐子,就這樣把百里梟麒塞進了筐子里,背進了山里。
岑太醫(yī):“……”你們倆果然是冤家。
百里梟麒像個可憐的孩子,老老實實地呆在那個狹窄的筐子里,雖然他如今瘦地只剩下皮包骨,可他骨架子大,身材高,這樣待在筐子里是非常難受的,幾乎一動都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