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鹿緊緊的把袋子抓住。
程江臨把他的小動作收入眼中，眼里笑意明顯。
“我……”
程江臨看著他。
“我想上洗手間。”姜鹿說，“憋不住了。”
程江臨沒想到他想說的是這句話。
“去吧，我在大廳等你。”
因?yàn)槭切麻_的俱樂部，所有人流量特別多，姜鹿作為一個標(biāo)準(zhǔn)宅男，對這種場面，還是很不適應(yīng)的。
他跟楚銘鑫不一樣的是，連酒吧都少去。
楚銘鑫玩得瘋，他只在二次元瘋，很難過的是，他沒錢瘋，手辦什么的，動不動就要幾千塊，姜鹿花不起，只能讓眼睛過過癮了。
洗手間也多人。
隔壁女生已經(jīng)排長隊(duì)了，男生這邊倒還好，一進(jìn)去煙味繚繞，姜鹿輕輕的在皺眉，很快又散開了。
拉褲鏈，放水，目不斜視，完畢，洗手，走人。
出了門口后，他松了一口氣。
姜鹿果然還是不適應(yīng)這些地方，但這次是他選的約會地點(diǎn)，哭著也要把流程走完。
不行不行不行！
不能破壞他跟程叔叔的約會。
所以……
姜鹿用還帶著水汽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臉。
精神點(diǎn)。
程江臨說在大廳等，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服務(wù)員前臺忙前忙后，連經(jīng)理都出來了，顯然是人手不夠。
姜鹿沒找很久，很快就看見程江臨了，這人身高也是一大優(yōu)勢，在人群中簡直鶴立雞群。
姜鹿腳步一頓，沒有往前走了。
程江臨在跟人談話。
對面也是個西裝革履的人，頭發(fā)往后梳，年齡看著估計(jì)50+，看著就是個大佬。
姜鹿不敢走過去，怕打擾了。
程江臨卻忽然抬起眉眼，余光瞥到姜鹿的身影在來來往往的人群當(dāng)中，略顯落寞。
他斂下眉眼，稍稍側(cè)過身，對他招手：“過來。”
姜鹿指了指自己。
程江臨點(diǎn)點(diǎn)頭。
姜鹿只好頂著對面大佬看過來的壓力，走過去。
沈旭見他帶了個小年輕的過來，瞬間明了：“原來你真的帶了一個人來，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鐵樹居然要開花了。
程江臨沒理會他這句調(diào)侃，他察覺到姜鹿的不自然，輕拍了他的背部：“姜鹿，認(rèn)識一下。”
姜鹿下意識伸出手，挺直腰背，盡量保持的很自然，但語氣仍然很僵硬：“你好，我是姜鹿。”
“你好，我是沈旭，既然江臨有佳人相伴，我就不打擾了，祝你們玩得開心。”沈旭也注意到他的不自然，并沒有放在心上，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
要是像程江臨那樣，第一次見他的時候，臨危不懼，神態(tài)自然，一點(diǎn)都沒有后輩對前輩的畏懼之心。
明明那時候只是個毛頭小子。
姜鹿聽到這個名字后，差點(diǎn)沒反應(yīng)過來。
沈旭？
臥槽。
姜鹿兩眼瞪直。
那不是開了好幾家連鎖超市的上市企業(yè)老總嗎？
程江臨自然而然的幫他解疑：“沈旭是沈氏集團(tuán)的董事長，年紀(jì)雖然大，不過思想很年輕，這家俱樂部是他持股的。今天新開張，邀請了很多有身份地位的人過來。”
姜鹿很艱難的從震驚中找回一絲理智：“聽說過，還開了好幾家連鎖超市。”
程江臨嗯了一聲。
“你跟他認(rèn)識？”姜鹿說出這句話時已經(jīng)非常的小心翼翼了，程叔叔搞不好也是什么上市企業(yè)的老總？
不可能吧。
總裁會跟他相親？
有這么年輕的總裁嗎？
而且程叔叔姓程，瞬間想起他公司新來的那個總裁，也是一個姓的，世界過于奇妙了。
程江臨說：“沈總的獨(dú)子跟我是同學(xué)關(guān)系，認(rèn)識挺久了。”
姜鹿恍然大悟，還順便悟到了其他東西：“這么說，他也邀請你過來了吧。”
程江臨看他反應(yīng)快，難得唇角勾了一下：“不過我赴了你的約。”
姜鹿耳朵直接被他這句話給燙熟了。
“太僵硬了，放松些。”
姜鹿下意識抬頭挺胸直腰。
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個沈總一早就知道他了，那么程江臨是怎么介紹他的，朋友還是……姜鹿沒往下想。
“那個，你怎么跟人介紹我……跟你的……”姜鹿突然陷入語法組織困難癥。
程江臨突然問：“姜鹿，我們現(xiàn)在做什么？”
姜鹿突然有種被老師提問的感覺：“在約會。”
但是提問內(nèi)容，跟教學(xué)無關(guān)。
“所以，我們難道不是約會對象？”
姜鹿眨眨眼：“很有道理。”
姜鹿接受新知識之后，眼睛會睜大，睫毛纖細(xì)濃密，很像一只小鹿，跟他名字一樣。
程江臨帶著他進(jìn)去。
大部分都是五六個人組局，他們只有兩個，當(dāng)然也有現(xiàn)場組局，然后幾分鐘就交換微信聯(lián)系方式，接著下次一塊玩，簡直是交友圣地。
作為二次元迷的姜鹿，想象力大到異想天開，每次看到這種場面，總感覺會出事。
比如打架或者捉奸啥的，各種勁爆的事情。
但是現(xiàn)實(shí)其實(shí)還好，哪有那么巧呢。
“桌球玩嗎？”
姜鹿看了看，一張桌就有一堆人圍著。
姜鹿桌球玩得不好，怕社死。
“不怎么會。”
后面程江臨問了幾個，姜鹿都不太愿意，怕程叔叔覺得他太挑剔矯情了，趕緊解釋道：“其實(shí)如果你想玩的話，我可以陪你。”
碰巧有幾個染頭發(fā)的走過來，瞥了他們一眼，姜鹿心一緊。
程江臨雖然沒說過幾句話，語調(diào)也屬于溫和那種，沒什么攻擊性，但他的存在感很強(qiáng)。
身上有種淡淡的冷冽的清香，很好的驅(qū)散了室內(nèi)濃煙酒精的味道。
姜鹿下意識跟他靠近。
之后程江臨將他帶到了另一處地方，空氣一下子清新了少，而且人很少，只有幾對情侶。
姜鹿笑了笑：“是射箭場。”
程江臨在前臺給他租到了弓跟箭。
姜鹿沒客氣的接過，忽然注意到只有一套：“你不玩嗎？”
程江臨說：“先看你玩。”
“好啊，沒問題，給你看看我英勇的身姿！”姜鹿情緒起來了，散去了剛才的低迷狀態(tài)。
程江臨幾不可察的勾了勾唇。
姜鹿喜歡射箭理由非常的簡單，因?yàn)樗矚g看運(yùn)動番，網(wǎng)球排球足球籃球棒球，還有射箭。
他運(yùn)動很差，但很喜歡看運(yùn)動，目前為止，只有射箭既能滿足他內(nèi)心需求，對身體素質(zhì)也不用太高。
當(dāng)然，專業(yè)的例外，況且他連業(yè)余的都不算，最多比不會射箭的普通人，準(zhǔn)頭好那么一點(diǎn)。
腰挺得很直，手臂擺動幅度大，整體姿勢都非常具有觀賞性，程江臨在一邊用目光描繪了幾秒。
姜鹿一連射了好幾發(fā)，基本都靠近紅心。
他很開心，眉飛色舞，一轉(zhuǎn)頭就跟旁邊的程江臨對視了，他那張臉很容易讓人心動，姜鹿臉一紅，稍微收斂了情緒，然后把弓跟箭遞給程江臨。
“你試試。”
他看著程江臨力氣挺大的，應(yīng)該能控制的更好。
你試試，這三個字，如千萬山河之重。
程江臨接過，坦然道：“我不會。”
他掂量著，然后用比較正常的口氣說：“拉弓誰都會，但射箭我不會。”
姜鹿有億點(diǎn)點(diǎn)震驚。
他還以為程江臨什么都會呢，雖然這才是他們見面的第二次，但是這人的氣場完全不容小覷，給人一種遇事不懼的感覺。
程江臨問他：“不愿意嗎。”
姜鹿尷尬擺手：“不是，我水平也不怎么好，你要是想學(xué)，找個專業(yè)的……”
說著說著，姜鹿提起眉眼，四周望望，喃喃道：“我看看教練在哪，一般這種場，都會有教練的……我?guī)湍阏襾怼?br />
“姜鹿。”
程江臨嗓音低沉磁性，入耳之后直擊心臟，姜鹿穩(wěn)了穩(wěn)，將頭扭過去看他：“怎么了。”
程江臨將一根箭放在他手上，指尖微微蹭過他的手心，酥酥麻麻的。
姜鹿下意識握住那根箭，然后他聽見程江臨說：“是你約我過來的，你得負(fù)責(zé)教我。”
程叔叔的力氣確實(shí)大，拉弓很輕松，但是太用力，又是第一次玩的話，不好控制準(zhǔn)頭。
第一次，姜鹿幫他看距離。
第二次，姜鹿踮起腳幫他看距離。
第三次，姜鹿的手搭在他手臂上，輕拍了好幾下，讓他低一點(diǎn)，然后姜鹿趕緊收回手，假裝鎮(zhèn)定。
擺好姿勢后，程江臨低笑一聲：“這樣對嗎？”
他突然笑了一下，姜鹿被他蠱惑的一直在點(diǎn)頭：“對對對，你試試……”
程江臨說：“好。”
接著為了示范，姜鹿一晚上都待在射箭場，整整四個小時，等出來時，他的雙手酸的都快廢掉了。
可能是相處了一整晚，又因?yàn)樽约哼�教會了程江臨射箭，膽子頓時大了起來。
剛坐上車，第一句話就是。
“我有點(diǎn)餓了……”姜鹿眼巴巴的看著他。
程江臨想了幾秒，想到一家還不錯的地方，笑了一聲：“我?guī)闳コ詵|西，姜老師，系好安全帶。”
姜鹿一下子臉色爆紅，一邊手忙腳亂的系安全帶，一邊干巴巴的說：“別叫我老師啊。”
“那我換種說法。”程江臨說，“姜先生，我有幸邀請你一起吃頓宵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