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祭典其實并沒有給水谷羽京留下太多的印象。
就像是他如何都忘記不了上輩子發(fā)生的那些事情,有些事情他無論如何也記不住。
他直接的那天晚上的煙花很好看,信介說了他小時候最害怕的地方是黑漆漆的神社……
后來呢……
不記得了。
從祭典回來的那天晚上,水谷羽京坐在床上,窗外的月光灑進(jìn)了沒有開燈的屋子里,窗簾被微風(fēng)吹得晃晃悠悠,像是喝醉了的水谷爸爸在客廳里跳舞的樣子。
許是柔軟的床讓他有些不適,羽京轉(zhuǎn)而坐到了地毯上,手邊是護(hù)理手指的各種工具和產(chǎn)品。
月光灑在他的背上,墨綠色的眼睛掩藏在陰影之中。
似乎只有在這樣昏暗的地方,不為人所知的時間里,水谷羽京才能逃脫那份自以為是的固執(zhí)。
或者繼續(xù)告訴自己,只是護(hù)理手指而已,這只是一種習(xí)慣罷了,說明不了什么。
也只有在這樣靜謐的時間里,他才能繼續(xù)思考關(guān)于排球的事情。
在球場的時候,他見過太多人的眼神,也許這么說可能會讓人覺得有些矯情,即使是那些不認(rèn)識的人的眼神他也依舊會在某次的夢境之中再次見到。
理想被擊碎時的刺痛深深地刻在每一雙眼睛里,就如同“天才”這兩個字一樣如同午夜魅影一般糾纏著他。
失去的滋味他似乎只在從球場上退下的那一刻體會到,因為他的那一生擁有的東西少之又少。
厭惡他的人似乎無處不在,他的每一球似乎都要拍碎一個人的尊嚴(yán)。
單純地享受在球場的時間并不簡單,當(dāng)站在高處的球場,站在那可以容納無數(shù)人的場館之中,享受才是最難做到的吧。
那里,是比戰(zhàn)場還要殘酷的地方。
暑假結(jié)束之后,水谷羽京的第一次國文測試終于上了兩位數(shù)。
教國文的老師是一個有點禿頂?shù)闹心昴腥耍险n看了好幾次水谷羽京,那眼神之中還帶著某些期待和希冀。
水谷羽京選擇沒看到,被一個中年男人用那種眼神看著,他想想就覺得不是很好。
下課的時候他抓著那張試卷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阿久井花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雖然很失望,但是也算是預(yù)料之中吧!”
“你就這么想看我的笑話?”
“有笑話不看才奇怪吧?”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水谷羽京的國文成績越來越高,也漸漸地靠近了及格線,雖然及格的次數(shù)依舊很少。
越來越靠近國中畢業(yè)的時候,周圍的氣氛就越來越緊張,即使水谷羽京并不是緊張的那一個。
他依舊努力地學(xué)習(xí)著國文,心中的情緒也越來越壓抑復(fù)雜。
黑須法宗第二次見到水谷羽京的時候是在笛根九中的校園里,那樣長相的孩子,走到什么地方都是招眼的,只要沒有太大的污點,就單單是靠著長相也會有不少成就的。
可是,那孩子不只是長相優(yōu)異,他的天賦也令人驚艷。
水谷羽京值日的時候抱著箱子路過走廊的時候看到了穿著西裝的黑須法宗,大抵是來排球部招人的。
一個穿著排球部衣服的學(xué)生跑過來對著黑須法宗鞠躬,背影之中都帶著壓制不住的激動,水谷羽京朝著黑須法宗的方向點了點頭,然后就繼續(xù)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黑須法宗收回視線看著眼前的學(xué)生,心中有些失落。
另一邊的二樓上,阿久井花看著下面的黑須法宗陷入了沉思。
那個老頭是誰?水谷羽京認(rèn)識他?
水谷羽京回到班級里后,拿著黑板擦站在講臺上擦拭著一塌糊涂的黑板。
白色的粉塵像是輕盈微小的雨水在空氣之中漫漫飛舞著,不知道會落在誰的身前。
水谷羽京看著眼前干凈的黑板將手中的黑板擦放了下來,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粉塵,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開國文書。
等到上課的時候阿久井花并沒有回來,只是她在老師面前的印象一向很好,老師也就只以為她是有什么事情要處理,所以也沒過多詢問,水谷羽京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另一邊的阿久井花追上了要離開的黑須法宗,阿久井花不僅是文學(xué)部的部長還是學(xué)生會會長,只要稍稍打聽就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
稻荷崎高中男子排球部的監(jiān)督黑須法宗,能得到他的另眼相待就等于半只腳接近排球之神了,而這個人是認(rèn)識水谷羽京的。
阿久井花又想起了上次水谷羽京救下自己的樣子,正常人應(yīng)該會用手接下球,但是當(dāng)時那家伙是用的手腕,被人全力踢過來的足球上挾裹的力道絕對不小,單單用一只手臂擋下飛來的球。
更何況是下意識就用手腕接下了。
“黑須老師,請等一下!”阿久井花從教學(xué)樓里走了出來,叫住了正要離開的黑須法宗。
黑須法宗轉(zhuǎn)頭看向了這個陌生的少女,有些疑惑。
“您好,我是水谷羽京的朋友,想和您聊一下關(guān)于他的事情。”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是排球?qū)Π伞鹁?br />
阿久井花臉上帶著鄭重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