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 第兩百零一章
◎禪元的想法◎
第兩百零一章
恭儉良縱然有千不好萬不好, 他的行動力都是一等一的好。
只要沒忘,他說到做到,抓緊時間趁腦子還醒著, 帶著兩個親子滾回房間, 床上被子、枕頭、褥子疊成一座小堡壘。
禪元回來時, 一雄蟲一幼崽一蟲蛋已經被被子完完全全卷在一起, 成為一個大號蛋卷。撲棱小臉貼著雄父,雙手雙腳被束縛著, 嗷嗚嗷嗚大叫, “雄雄——雄雄——”
蟲蛋更是過分, 頂在被子中間, 像囫圇吞了大象的蛇。
瞧著禪元過來, 兩孩子都吱了聲。
恭儉良半瞇著眼,一把卷開被子,拍掉禪元湊過來的手,嚴肅道:“不準上來!
禪元挑眉, 打死也不覺得恭儉良是來真的。他一覺得恭儉良開了葷,指不定那天就想了;二來, 他又覺得恭儉良忘性大,說不準睡一覺就忘個干凈,便沒在這個關頭上惱雄蟲。反而是雙手舉過頭頂,做投降姿態,嘟囔著去了沙發。
又不是沒有和雄蟲分床睡過,禪元自認為這點耐力還是有的。
這一忍耐, 就忍耐到地面任務匯報結束, 航空檢測結束, 禪元得了空又下一次地面又回來, 甲列和三個雄蟲睡得酣暢淋漓,睡到膩歪分手,醫護室里的小雄蟲終于被允許下地外出。
一個月過去了。
禪元都快忘記/做/愛/是什么滋味了。
而甲列正在小隊里抱怨三個雄蟲對他的念念不忘,并表示“還好沒有懷孕”“懷孕就太麻煩了”。
“甲列!
“怎么了隊長。”
禪元捂住臉,難得感覺到自己有點玩脫了。他思來想去,決定為自己的第一次戀愛、第一次婚姻、第一次養育小孩找個軍師。
“恭儉良一個月都不準我上床……是因為他要孵蛋嗎?”
禪元就等著恭儉良和自己撒嬌,賣個好。他想恭儉良能夠忍受孵蛋的痛苦,也絕對忍受不了老二那個跳脫的性格。就算忍受了兩個孩子鬧騰,家里總要有人收拾吧,飯總得有人去打吧,亂七八糟的床鋪和屋子也需要定期整理吧。
恭儉良這種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嬌貴雄蟲,怎么會做這種事情?
甲列聽完隊長大吐苦水,并不慌張。他慢條斯理道:“雄蟲孵蛋期間/性/欲不強……這很正常啊。孵蛋對他們來說壓力很大,每個人的發泄方式都不一樣。有去購物的、打游戲的、睡覺的、還有找人隨便約的。孵蛋期的雄蟲作出什么事情我都不覺得奇怪。”
特別是一個雄蟲照顧多個蟲蛋,稍微多點責任心,會讓雄蟲的精神負荷直線飆升。這種情況下,雌君就算自己不留下,也得安排一兩個雌侍照顧雄蟲的生活和精神問題。
“恭儉良的精神狀態真的沒問題嗎?”甲列比較關心這個。他漫不經心提議道:“你可以和我一樣。多看看幾個有意思的雌蟲,牽牽紅線之類的。”
他把那幾個雄蟲父子兄弟都睡了,眼瞧著人家被分配到其他星艦去,直言自己不會犧牲掉工作,利索和幾個雄蟲說拜拜。偏生那幾個雄蟲都要繼續孵蛋工作,纏著不放,甲列還是廢了點道德,相看幾個靠譜的家伙,把雄蟲好說歹說安定下來,給人栓了個紅繩。
那幾個靠譜的家伙,還是走了禪元的人脈網。
“隊長,你已經確定要升入上尉了。到時候就是正兒八經的軍官職位,跑地面漲軍功,擴充小隊人數之類……事情會很多。撲棱和蟲蛋又那么小,恭儉良一個人絕對照顧不了!
況且,蟲族也沒有讓雄蟲一人包攬家務的習慣。
在一個蟲族家庭里,雌蟲們會定期輪崗,或制定家中能力最低、收入最低的一人充當全職雌侍,照顧雄蟲和孩子們。
禪元愣了一下。
甲列的方案在他腦子里快速閃過,又飛速否決。他恍惚之間想起自己最開始參軍,戲言隨便找個雄蟲,隨隨便便做雌侍,安安穩穩有個自己的孩子過一輩子。他曾經是這么想的,可把那個模糊的“雄蟲”替換成恭儉良,禪元便百般不是滋味。
哪怕他知道,甲列的提議是對他的前途,對他與恭儉良的婚姻最有利、也是最傳統的意見之一。
“你覺得,我和他的感情怎么呀?”
“這我沒辦法說。”甲列戳戳腦袋,話題輕描淡寫跳回到最開始,“如果有雄蟲和我說,不想要和我上床,一個月不做。我會下意識離開對方,除非對方有什么特別吸引我的點!
正常的肉/欲/并不是什么可恥的存在。
至少在蟲族世界,這是被拿到桌面上坦然討論的話題。禪元往日遮遮掩掩的只是他那過于殘暴和小眾的xp。他掏出一份營養液,抓抓腦袋想要在過往看過的影片中尋找出“戀愛”“家庭和諧”的內容,卻只能發掘滿屏馬賽克和紅色糊糊。
刺激感官的兇殺片,不談愛情。
他們只談生理上的沖/動、激/情和癡戀。
禪元在“強迫恭儉良”、“如何支開孩子們”,以及“撕毀恭儉良所有衣服中”徘徊。他感覺自己渴求被粗暴對待的心活躍起來,一種從受/虐體驗中得到的快感,正好奇朝著凌/虐/者的方向進化。
恭儉良受辱的樣子會和他受辱的樣子一樣嗎?恭儉良滿臉是血地看著自己,會因為各種暴力行為痛哭嗎?恭儉良會和他一樣,跪在地上,微微張開嘴,口舌里渾然是白色的污濁,在命令和叱責中慢慢吞咽下,舔干凈齒間嗎?
禪元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想到這些畫面時,并沒有激動。
他意識到這些暴行和位置上的變化,并不會讓他顫栗,反而是一種深深的虛脫和愧疚——他喜歡的恭儉良是那個被嬌慣大的孩子,是那個脾氣有點糟糕又沒有做過錯事的貴族雄蟲——而被放在受虐者的位置,就以為著要被完全地摧毀、被掌控者輕而易舉抹殺掉人格、尊嚴之類的東西。
被毀滅的東西。
例如生命、尊嚴、品性、感情、道德,是無論如何補救也無法挽回的東西。禪元只喜歡在生死線上掙扎而奮力脫胎的生命,他不熱愛摧毀,他也不執著死寂。
他喜歡瘋子。
喜歡在生死線上搖擺的瘋子。
“甲列。你覺得恭儉良是個什么樣的雄蟲?”
甲列道:“一輩子都不會和他上床的雄蟲!
禪元都聽笑了。他打開通訊,想要在相冊中翻找出一張屬于雄蟲的照片。翻來覆去卻怎么也找不到,能拿出來給外人看的——私底下這是夫夫情趣,公開來就是有傷風化——禪元多數是哄騙恭儉良換上奇怪衣服,已各種奇怪視角拍的;稍微好一點的,也是偷拍、監控恭儉良的通訊等等。
很變態的那種。
禪元只能訕訕放下,笑道:“恭儉良長得這么好看。你不會心動嗎?”
“風險遠遠高于收益啊。隊長。”
是啊。
雄蟲那張臉,和在床上死掉的風險,在相處中被殺死的風險比起來,是如此的微不足道。禪元思考著,又問道:“他一個月不和我做,是什么意思?”
要不要把撲棱和蟲蛋送走?
兩個孩子中,撲棱大一點還認了提姆做義父,往隔壁一塞就好了。蟲蛋還要依靠恭儉良孵蛋生存,頂多熬十個月,到時候也給孩子認個義父,別耽誤自己和雄蟲睡覺好了。
禪元絮絮叨叨道:“你說,他一個月怎么能照顧好自己呢?是不是有別的雌蟲偷偷背著我幫他?螳螂種的奧斯汀、黃蜂種的吉央之前都討好過他,兩個人恭儉良還有點印象。還有諾南,我覺得這家伙可能性最大。撲棱還要他教呢!
甲列提醒,“隊長。你是雌君,納雌侍這件事情你可以做一半的主。”
沒錯。雖然現在大家都在星艦上,可要是禪元有意思擴充家族成員,他完全可以自己先去找那些人洽談一番,再拿著名單找恭儉良商量。在蟲族社會中,廣撒網的愛情只是少數,更多家庭是圍繞利益產生的。
雌君和雄主作為一個利益共同體,通過“婚姻”源源不斷將志同道合,符合利益訴求的雌蟲納入家庭,所有人不斷融合組建一個更加龐大的利益共同體。
禪元完全可以站在自己的利益上,懇求恭儉良為他的事業讓步。
“我沒有托人下水的習慣!倍U元譏諷道:“再說,恭儉良已經朝著不錯的方向發展了。軍醫還和我說,他從地面回來后精神狀態越來越好……讓后面人撿我養好的雄蟲?我還沒有那么偉大。”
甲列將最后一口營養液干掉。
星艦上已經逐步減少正常飲食的配給,一部分出行太空任務的軍雌開始有意識減少固體食物的攝入量。甲列也在其中,他和禪元招呼一聲,升了尉級后別忘了自己,又給了些日常相處中的意見。
“隊長,你要真想要,直接去找恭儉良說吧。”甲列拍拍禪元的肩膀,隨后施施然離開,“人都是長嘴的。有什么想法要早點說出來!
禪元心想,你說得很輕松。
他不是不想和恭儉良袒露自己的欲/望,問題是恭儉良不說,或者說也說不明白。他能怎么辦?他升了尉級那也是打不過恭儉良的?偛荒苷娼o雄蟲飯菜里下藥,來個迷女.干一條龍吧。
那有什么意思?
禪元不甘不愿從椅子上起來,穿過鍛煉區回到房屋前。他推開門,倒神奇地沒有聽到一絲動靜,小聲喊道:“雄主?雄主……撲棱?”
沒有人回答。
禪元掂手掂腳進了屋。他聽見房間里輕輕地呼吸聲,過了大廳,更看見雄蟲一截雪白如藕的手臂。白發松松散散鋪滿枕頭,禪元伸出手輕輕揉搓發梢一段漸變色的粉,頗有種給人梳頭的沖動。
“真可愛啊!
似乎是孵蛋累了。恭儉良抱著蟲蛋沉沉入睡,他恬靜的睡姿越看越叫禪元覺得心動。
若那些人見過睡著的恭儉良,應當會覺得風險與利益是對等的。禪元掏出通訊,邊想,邊打開攝像頭。
“咔擦”一聲。
恭儉良眉頭顰蹙起來,睫毛顫了顫,迷迷糊糊看過來,囈語道:“禪元?禪元嗎?”
禪元正端倪著自己相冊中唯一一張能拿出去見人的恭儉良照片。他生出的內疚心和炫耀心扭曲在一起,面向恭儉良也多了一絲溫柔,“寶貝。睡醒了嗎?渴不渴,要不要我給你倒水。”
“唔。啊!惫良還沒醒。他通常要緩四五分鐘才能意識回籠,面對這種情況禪元直接上手去廚房倒熱水。
他想,恭儉良還是需要自己的。
雄蟲是需要被照顧的性別,更別提恭儉良還在孵蛋期。
“我不喝了!惫良打著哈欠,把外套換上。他扣扣子之類的日常事情都會做,只是不那么愛做。一個月中禪元忙里忙外,家里大大小小事情恭儉良不說都會做,也是按照性格隨便弄弄。
其余都是撲棱在收拾。
恭儉良美滋滋拿起床頭柜上的保溫水杯,打開,“撲棱給我留了熱茶。”
作者有話說:
禪元:孽子。不要把你雄父照顧得那么好!
其實恭儉良也在學習呢,只不過他學得比較慢而已。
——*——
【小蘭花的警局生活24】
在禪元和老警雌的協力幫助下,恭儉良花費七天八夜,磕磕絆絆終于把匯報整理出來了。這幾天禪元下班把人接回去時,恭儉良和抽了骨頭一樣,隨機癱瘓在禪元的背上、肩膀上、手臂上。
主打一個不想動。
“怎么樣?”禪元抱著自己軟乎乎的雄主,吧唧兩口調戲道:“匯報寫完了,開心嗎?”
恭儉良懶得理他,哼哼唧唧兩下閉著眼不說話。
他的腦細胞已經在匯報中陣亡了,沒有多余的留給禪元。禪元笑嘻嘻也好,親親貼貼也好,只要別把手伸到他衣服底下,恭儉良就隨便他鬧。
對比起來,刺棱倒是很乖巧。
崽崽慢吞吞走到雄父身邊,乖乖抬頭,得到許可后,從座位爬到雄父懷里,黏黏糊糊和雄父親親兩口,問道:“雄父,生病了嗎?”
“嗯。”
“啊!睙o知幼崽頓時兩眼淚汪汪,小嘴嘟嘟起來,“雄父生病啦。”
禪元瞧著都覺得好笑。真是好的不學,什么假哭假笑和恭儉良學得飛快。他捏捏自家老幺的哭包肉肉,把人帶回家里,小的丟去寫作業,大的放在沙發上回血,自己去廚房做飯。
這樣的生活挺好的。
禪元心滿意足地想著,恭儉良連任務匯報都寫不明白,他總該知道成為“犯罪克星”是多困難的事情了吧。
從公序良知上來說,禪元并不希望恭儉良在病情不穩定的情況下,爬上警界高位。而從私德上來說,他也不希望恭儉良把重心放在工作上。
現在這樣,雄蟲乖乖上班,乖乖等他下班來接就很不錯了。
禪元這么想著,通訊卻響起來。
他接通,眼睛卻慢慢瞪大,身上的圍裙也顧不得,一把拽開,沖出房門,又退回來,喊道:“寶貝。軍部有急事,晚飯我路上給你點外賣!
恭儉良正閉著眼回復腦細胞呢,還沒答應一聲,禪元就飛一般離開了。
幼崽撲棱反應更慢,等禪元的航空器都走遠了,小家伙才“啊”地丟下筆,看著自己一大堆空空空,臉都皺起來了,“雄雄。雌雌。雌雌呢?”
他好多題目不會做哎。
刺棱拿著作業跑到雄父邊上,糯糯喊道:“雄雄~”
恭儉良看都不看,“我不會!
“啊QWQ!贝汤鈨裳郯l直,小腦瓜子原地宕機。
雄父也不會哎,那、那老師布置的作業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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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第兩百零二章
◎重出江湖的聊天記錄◎
第兩百零二章
撲棱今年一歲半大。
這么小的幼崽在正常人家里, 應該是放在玩具墊上玩一整天的玩具,累了嗷嗷兩聲就有奶吃。喜歡動得四處亂跑,吱吱呀呀每天跟在雄父雌父屁股后面亂叫。不喜歡動的, 就乖乖看書、畫畫、睡覺。
總之, 禪元就沒見過誰家這個年齡的崽崽跑出來照顧雄父!
簡直荒誕!
“撲棱還是太小了!倍U元絞盡腦汁想借口, “雄主。讓幼崽做太多事情, 對身心不利。以后這種事情還是我來吧!
做做家務,脫掉衣服, 雄主來點反應和互動(抽鞭子之類的), 那就是家務奴play。實在不行, 給雄蟲洗個澡、換衣服、換床單之類的小事情, 禪元能偷偷摸摸順兩條雄蟲的貼身衣服, 解解饞,吃吃豆腐。
都讓小孩做了,他做什么?
恭儉良對此只有一個回應,“哦。”
傻乎乎的漂亮雄蟲正沉溺在“撲棱親手給我泡了茶”的快樂中。這個世界上,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聒噪的老二不知道自己吵雄父的每一聲, 都會讓恭儉良更愛自己乖巧聽話的大雌子一分。
真是感人落淚的偏愛。
禪元對恭儉良這種不分給自己的偏愛及其不滿意。他小時候還覺得和自己雌子搶寵愛的雌蟲都是憨逼,而如今,他成了這個憨逼,千方百計要把照顧恭儉良的權柄,從年幼的雌子身上搶回來。
“寶貝。晚上要吃什么啊?培育室里的蜜果成熟了。食堂里也有新菜!
恭儉良吹吹熱茶,小口小口喝著, 他反應還是有點慢, 禪元等了足足三秒, 才得來回應。
“我和費魯利約好了。”恭儉良道:“費魯利會帶我去吃飯的!
禪元:?
該死的, 兩個雄蟲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了?
“費魯利啊。費魯利不和自己的雌蟲吃飯嗎?”
恭儉良道:“沒有。雄蟲和雄蟲吃飯,就好啦。”恭儉良上學期間沒有打過任何一個同學,因為他上得是純雄蟲學校,很清楚那些雄蟲們脆弱的體質,想打人都是找騷擾雄蟲同學的變態狂揍。
因此,他雖然沒什么特別聊得來的雄蟲朋友,但在同齡雄蟲們眼中是個好人。
禪元噎住了。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找副隊聊一下,讓對方好好約束一下自己的雄蟲——別老是找恭儉良玩。一天就三頓飯,吃一頓少一頓。
“這樣啊。”禪元僵笑著,說道:“雄主,被子是不是一個月沒有換了。我幫你換一換吧。老這么睡不舒服吧!
“提姆幫忙換過了!惫良自己穿好襪子,穿上拖鞋,抱起蟲蛋,打個哈欠,甜甜地笑起來,“禪元,大家都說你很忙。所以很愿意幫助我這個空巢雄蟲呢。”
你死在外面,我也能活得很好。
禪元準確接收到雄蟲笑容中的挑釁,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
他決定莽上去!
“雄主,不想做嗎?”
“不想。”
“一點都不想嗎?”
“超——級——不——想!惫良拉著長音,抱著蟲蛋道:“我現在可是孵蛋期的雄蟲。我要專心致志孵蛋,我才不要做那種澀澀的事情!
“澀澀有利于健康!
恭儉良嗤之以鼻,懶得理會禪元意圖洗腦的歪理,“哼!
“真的。雄主。適度的X生活有利于夫夫和諧,對蛋期心情有巨大好處。要不要試試看?我保證,這次不要你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倍U元對天發誓,不忘補上一句,“衣服也不需要換,我現在就可以!
恭儉良挑開一只眼皮,看見“道貌岸然”四個大字。
他冷哼聲,繞開禪元走,“我不要。沒興趣!
禪元能把他怎么樣嗎?下藥?強迫?鎖起來?恭儉良仔細想想自己一個月來的所有動靜,刨除地面任務時的不當操作(已經被叫過去批評寫檢討,面壁思過了),他這一個月安安靜靜乖乖巧巧,不僅自己去食堂吃飯,沒有亂打人,還把幼崽和蟲蛋照顧得很好!
嗯,禪元是找不出什么囚禁他的破理由了!
恭儉良想想禪元欲求不滿的吃癟樣子,心情好了不少。他走到門口,迫不及待要去看看自己親愛的長子,“撲棱——撲棱——我要去找撲棱!
禪元心中難言微妙之感。
他也很喜歡撲棱這個孩子,要說嫉妒……其實算不上。畢竟他這個人做不出和小孩子爭風吃醋的動作,撲棱對恭儉良的感情,又不是他對恭儉良那種感情。
不過,雄蟲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禪元硬著頭皮,跟著在恭儉良身后。他想撲棱不在屋里,無非是在指揮室和鍛煉室那邊。而令他萬萬想不到的是:
恭儉良迷路了。
雄蟲在好幾個岔路口轉了兩三圈。實際上也怪不了他,大部分新兵剛開始都會走錯,整個星艦走廊長得一模一樣,房間門也完全一樣,除了號次和少得可憐的提示詞外,與迷宮也沒什么兩樣了。
禪元仔細想想,恭儉良獨自一個人出門的次數確實不多。而走到那么深的地方,那么偏的地方也是難為他了。
他在后面拖長音,故意道:“寶貝——要不要我帶你——嗯?”
恭儉良一巴掌拍在蟲蛋的蛋殼上,蟲蛋搖晃兩下后,被雄父放在地上。恭儉良真的和遛狗沒什么差別,叮囑道:“小蛋堡,今天走不出去,我就把你吃掉。知道嗎?吃掉!”
禪元:?
啊不是……真就是你說的?把兩個孩子帶得很好嗎?這是童工吧!
然而,讓雌蟲意識到自己真的不能拿普通雄蟲對比恭儉良的下一步,是他深刻意識到自己生出來的蟲蛋都些不同尋常。
蟲蛋在原地滾了兩番,在恭儉良腦子里嘰里呱啦一通,氣呼呼蹦跶著,朝著某個方向蹦跶。恭儉良雙手插兜,就跟在孩子后面,不急不慢走著。
禪元忍不住掐鼻梁。
他為老二感覺到悲憫,真是可憐的孩子啊。
不僅每天要被恭儉良隨機叫“小蛋花湯、小蛋糕、小蛋餅、小蛋堡、小王八蛋、小番茄炒蛋”等一系列菜名,還要被雄父鐵掌伺候。
“雄主。地面實在是太涼了。”
“沒關系!惫良很自信,“星球地面比這里冷多了!
禪元長嘆一口氣,快步上前,撈起老二。他清楚老二愛動,比養撲棱時糙了不少,甚至在最開始一個月他和恭儉良都動過“要不就當沒這個蛋”的離譜念頭——哎。說到底,是他們兩個太不負責了。
“雄主!倍U元嚴肅道:“你看,蛋殼上有道裂縫!
恭儉良微微張著嘴,第一反應是,“不是我弄得!
禪元變本加厲道:“蛋殼上有裂縫,說明小孩需要雌父。”
恭儉良原地變臉,“你不要想上床。”他一邊說著,一邊擠到禪元身邊,將蟲蛋抱過來,“裂縫在哪里呢?我都沒發現。”
禪元早就盯住了蟲蛋抽象派花紋上的一道,睜著眼睛說瞎話,“這!
“這是花紋!”
“這是裂縫。”禪元把蟲蛋搶過來,終于給自己找了一個有意義的差事,“這么大的裂縫,老二是營養不良。我會熬制蛋殼油,接下來每天我都會給他上蛋殼油!
恭儉良會抹油,但他不會熬制蛋殼油。
這玩意是個技術活,整個星艦都不一定找得出個替代品。
禪元看著恭儉良猶豫的表情,上了把火,“說不定,這蛋是個小蝴蝶呢?你看,這個花紋和我認識的一個蝴蝶種雌蟲說的一模一樣!
恭儉良更靠近一步,小聲嘀咕道:“哪里像蝴蝶種了?”
接下來就是禪元亂說話的時間了。畢竟蟲蛋只能判斷性別,而無法判斷蟲種,雌蟲蛋看花紋判斷蟲種就是個玄學。生他的雌蟲都不一定清楚,蛋殼里是個什么玩意兒。
“你看這里,像不像蝴蝶的翅膀……還有這里!
他從今天開始要見縫插針地監視恭儉良的生活,什么好友約他吃飯,什么幼崽照顧雄父,還有什么鄰居上門換被套,統統要清除!禪元發誓要創造一個能在隨便穿情/趣的居家空間,他無論如何都要吃上肉。
我愛你說多少次,恭儉良都不一定進腦子。
但身體不一樣。
禪元在“互坦白心意”和“先爽了再說”中選擇后者。不是他看中□□,實在是他對恭儉良的理解能力抱有巨大懷疑。
“寶貝!
恭儉良抬起頭。
禪元含情脈脈道:“我愛你!
“我知道!惫良后退兩步,“不許上床!不許碰我!我們先禁個二十年!”
“二十年太久了。我都一個月沒有碰你了,還不算表示我的誠意嗎?恭儉良,一個月!你知道這一個月我是怎么過的嗎?”
“不知道。”
“我是每天都想你,每天都想要抱著你!比缓笞鰸瓭氖虑,醬醬醬和醬醬醬。
恭儉良瞧著禪元的表情,就自動補足了后半段。漂亮雄蟲哼哼唧唧,伸出腳免為其滿地踩了禪元一下,快速縮回來,宣言道:“好了!
禪元:?
恭儉良道:“我已經碰你了。這個月的額度沒有了。你繼續禁.欲去吧!
禪元氣若懸絲,“寶貝。我愛你,和這種身體關系沒關系。你理解嗎?我們是合法夫夫,而且我愛你,我們是先有七年的靈魂交流,再發展為線下,你理解嗎?”
恭儉良檢索腦容量,有理有條反駁道:“我知道。我之前就想到了!
他叭叭叭之余,翻出自己和禪元的聊天記錄,引經據典,“我還特地去把硬盤找出來,找了超級久呢。總覺得在哪里聽過……我們這種關系,很像你以前說的定制雄主!
禪元:!
什么東西。他不記得自己說過這種狗屁倒灶玩意兒。
“是禪元你分享給我的澀澀漫畫呢!惫良愉悅道:“我說怎么總覺得不對勁呢。這里也是,雌蟲在網上下單定制自己想要的雄蟲,然后送到家隨便使用。唔,還有切除肢體的內容——這個不可以,禪元你敢剁掉我的手腳,我就弄死你!
禪元垂死掙扎,“不是……這個不一樣。雄主我怎么會這么做!
“你怎么不會這么做?”恭儉良往上翻,“雖然不是電影,但畫得也很血腥哦。禪元你還說……”
“好想有這樣一個,定制的澀澀雄主哦!
聊天記錄上,未成年的恭儉良則好奇回復道:“你想要嗎?”
“當然!蓖瑯游闯赡甑亩U元暢想著,“一邊做/愛,一邊說‘我愛你’,再看著全身心只屬于我的雄蟲,情迷意亂,脖子上的鎖鏈叮叮當當作響。很有趣啊!
作者有話說:
未成年恭儉良:他想要哎。
未成年禪元:口嗨無所謂。
未成年老二:學到了。
——*——
【小蘭花的警局生活25】
刺棱認為自己不是小笨蛋。他只是學東西比較慢,很難記住數字并理解一些抽象概念。每每雌父對著他的作業長吁短嘆時,刺棱就拿雄父說事,“雌雌,沒關系。我以后可以和雄父一樣。”
“雄父是雄蟲,你怎么和他一樣呢?”
“唔。有道理。”
刺棱很容易被哄好,不過他的作業還是很依賴雌父的輔導。眼下,雌父得了消息匆匆離開,小雌蟲便六神無主起來,被恭儉良隨便喂兩口飯后,捉到桌板前繼續寫作業。
恭儉良剛開始還有興致看看幼崽寫作業,后面就自動別開眼。
不忍猝讀。
“嗚嗚嗚嗚雄父,雄父怎么辦。雄父嗚嗚嗚嗚!贝汤庖呀泴懙玫粜《苟沽恕Kㄆ鼉陕暎诩埳舷巩嫯,吃吃筆蓋,折折光子屏,發現雄父完全不管自己后,擦擦眼淚,蓋上作業,認真道:“雄父,我、我寫完了。”
嗯。他把自己會寫的,都寫了。
Emmm雖然空得地方有點多,但刺棱已經盡力了!今日份作業全部寫完了!
恭儉良根本不會檢查幼崽的作業,揮揮手放任小孩鉆到玩具和動畫中。
父子兩一個不想寫作業,一個正思考日后怎么躲避任務匯報。
“哎……禪元為什么不肯辭職?”恭儉良憂傷道:“做搭檔的話,可以把匯報都給搭檔寫——嗯!
對啊。他可以找一個擅長寫匯報的家伙做搭檔!
恭儉良腦子靈光驟閃,已經預想到自己和搭檔在警界嘎嘎亂殺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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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 第兩百零三章
◎老二:啪啪啪啪◎
第兩百零三章
禪元決定了。
他一定要和恭儉良說明白, “聊天記錄”這東西屬于破壞家庭和諧的頂尖戰術武器,正兒八經的家庭中根本不會捏著這么點過去的話頭,攪和來攪和去。
“雄主。這不過去了嗎?”禪元抱著蟲蛋苦口婆心, “蟲蛋還在呢。我們能不能委婉點呢?”
恭儉良低頭看看蟲蛋, 誠實道:“老二也不差這一句!
轉而, 雄蟲不管自己被氣得七竅生煙的雌君, 在自己的邏輯中快樂打轉。這幾天,他的情緒一直很好, 也沒有發瘋, 有空沒空就抱著兩個孩子去醫療室里做做, 看看那個病弱的蝴蝶種幼崽, 并期待對方早生白發的樣子。
“他要是個閃蝶種就更好了!惫良毫不避諱禪元, 大大咧咧道:“我一定要養!”
禪元牙齦都要咬碎了。
他好說歹說,恭儉良還是在當天晚飯后牽著小雄蟲的手,躺在床上。
“這個是撲棱!惫良還煞有其事給自己看中的小蝴蝶雄蟲介紹,“這是我最喜歡的大雌子, 他是撲棱蛾子。是不是很可愛!超級可愛吧。”
小雄蟲安靜緊張地捏捏小手。他體質不好,容易出汗, 才到屋子里坐一會兒,手心里黏糊糊,低著頭糯糯道:“嗯。”
“這個很吵,唔。但也是我的蟲蛋!惫良把老二推過來,床鋪上留下長長的一道滾痕。看見熟悉的抽象花紋,小雄蟲安靜抬起眼, 不自主朝著恭儉良背后躲了躲, 低聲道:“我見過。”
恭儉良管他見過沒見過。
老二在他心里只是個蛋, 還是個嘰里呱啦每天吵得頭大的蛋。他簡單說兩句后, 叮囑小雄蟲不要把精神觸角伸出來后,麻利卷起被子把三個孩子團在身邊,半晌細細索索露出腦袋。
禪元面無表情,環抱著看著一被子崽。
恭儉良頓時不服氣,將三個幼崽裹得更緊,叫囂道:“睡不下了!”
禪元:“雄主。我才是雌君!
“哼。沒有你的位置。”
“一個月還不夠嗎?”
“床已經睡滿了!惫良拉拉被子,左邊鉆出一個滿臉通紅的小撲棱,右邊冒出一個小口呼吸的小雄蟲。而家里最不受待見的蟲蛋,從被尾里冒出一個蛋殼屁股。
禪元:……
“雌雌。雌雌!睋淅獯舐暫暗溃骸按拼浦v故事!”
禪元大喜。他沒有白養撲棱這個好大兒。而下一秒,恭儉良一把打開通訊,用更高的分貝喊道:“撲棱!雄父也會!”
禪元怎么肯。他掀開被子就要來個極限一換一,不管發生什么事情,先鉆進被窩再說!
“雄主。講故事這種事情,還是我來吧!
恭儉良反手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把菜刀,擦著禪元的耳廓丟出去——他最近精神狀態很好,準頭也不錯。刀精準削掉禪元的一截頭發,給他腦殼留個禿皮,墻面周遭一圈飄乎乎的斷發,在眾多幼崽目光下悠哉悠哉,落下。
禪元蓋上被子。
禪元后退兩步。
禪元道:“撲棱。雄父講故事也很有趣,今天就交給雄父吧!
撲棱眨巴眨巴眼睛,拉開雄父的枕頭,困惑道:“雄雄。叉子?”為什么雄父的枕頭底下,放著各種廚房用刀、餐叉、餐刀還有筷子?
恭儉良檢索下自己的邏輯,認真道:“因為雄父要在夢里吃蛋糕!
撲棱崽崽困惑,不過他還是被這個說法勸服了。自從知道雄父精神狀態不好后,撲棱對雄父總是格外的寬容。他從來不會向面對提姆叔叔那樣,用所謂的“成年思維”做事情。
在雄父面前,他就是世界上最乖的崽崽!
“雄雄。這個。我要聽。這個!八點鐘方向的這個。”撲棱面對雄父說話還是很簡單的。他第一次發覺自己在指揮室學到的詞匯,有很多不適合用在日常生活中。
“什么八點鐘方向?”
“就是。這里!我要聽這個。要。要!睋淅庥悬c找不出形容詞。他其實會很多表達,只是他覺得那些詞匯和他想要表達的意思,稍稍有一點出入,“要切入3+阿爾法鍵,換入大布雷加斯炮!
恭儉良緩緩合上書本,盯著自己不滿兩歲的幼崽。
饒是他這種沒有好好上育兒課的家伙,也清楚地認識到“切入3+阿爾法鍵,換入大布雷加斯炮”這種話,不應該從一個幼崽口里出現。
至少,不是這個年齡。
“撲棱!惫良笑瞇瞇,腦海里盤算自己掏出那一把刀比較好,“這些話是從哪里學的呢?”
“書里。”
很好,都是禪元的錯。這個家里只有禪元是個讀書人!恭儉良氣呼呼讓撲棱挑選一本電子書,自己超級大聲地嚷嚷著,幾乎要把每一個字都咬碎了噴出來。
禪元可憐兮兮蹲在臥室外,耳邊全部是雄蟲山呼海嘯般的“小雌蟲太厲害!他居然一個人吃掉了四個蘋果,兩個小蛋糕!薄八е蓯鄣男⌒巯x,笑瞇瞇道;‘我、們、一、起、玩、吧!!’!
禪元覺得,這句話被恭儉良讀成了“我們一起死吧。”
哎對對對,就是這個語氣。禪元下地面就能聽見,而一聽見,不是恭儉良瘋,就是他瘋,或者他們夫夫一起瘋。
“哎!
生活太難了。床鋪和諧不是合法夫夫應有的權利嗎?禪元長吁,還沒來得及短嘆,房間里恭儉良的聲音越來越小,接著是均勻的呼吸聲。
禪元一喜,悄悄地扒拉開門,往里面看。
恭儉良半靠在枕頭上,微微張著嘴,半瞇著眼,通訊亮起的光照亮整個面部,連帶著嘴角的水漬清晰可見。撲棱正耷拉著腦袋,依在恭儉良胳膊上,見到雌父狗狗祟祟的樣子,抬起頭,好奇地看著。
“雌……”
“噓噓噓!倍U元還記得自己打不過恭儉良這件事情。他猜恭儉良枕頭底下一定藏著很多刀具餐具?傊瑏y七八糟的東西會很多。
他掂手掂腳,四肢并用,蠕動過來。床邊躺著的小雄蟲已經半迷糊,猛然見到一個大腦袋鉆出來,嚇得手腳一縮,嗚嗚地把半張臉縮進被子里。
“別哭。噓噓。別哭呀。”禪元努力用原生家庭的經驗哄小孩。不過,他諸多不良記錄在前,雄蟲幼崽對他多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抗拒。
“嗚!
小雄蟲安靜自然也感覺到了。不過他并非從禪元身上感覺到不舒服,而是感覺到一股似曾相識的威脅感。這種威脅感曾經伴隨他度過漆黑的冬夜,在那間寥無人煙的雪地車里,只有他和這種恐懼相伴。
“雄父!毙⌒巯x安靜更貼著恭儉良一些。同性的氣息和恭儉良強大的實力帶給他巨大的安全感,他帶著哭腔,迷迷糊糊求助道:“雄父。”
禪元抱住腦袋,瞬間蹲在地上,以示清白。
他的頭頂劃過一道破空聲,恭儉良一巴掌打空,瞪大眼睛與自己的雌君大眼瞪小眼。
“寶貝~”
“你回來干嘛?”
“咳。我來……”禪元左思右想,一把抓住自己的慣用借口兼親生蟲蛋,虔誠道:“我就是把孩子送回來。你看都睡到床尾去了,等會掉出來就不好了!
好不容易偷渡到床尾,根本沒有困意的老二極力掙扎。
禪元緊了緊手,微笑著給了蟲蛋一個爆栗,接著把蛋塞到小雄蟲懷里。小雄蟲“哇嗚”一下就哭出來了。整個屋子頓時亂得一團糟,恭儉良在“痛打禪元”和“先哄孩子”中艱難選擇,等他做好選擇的時候,撲棱已經一巴掌把自己的親生弟弟扇出去,蟲蛋發懵兩下,在恭儉良腦海中發出憤怒怪叫,直接砸向撲棱的額角。
兩個孩子頓時人仰馬翻,沒有完整接受過“愛護雄蟲”觀念的他們,直接踩著雄蟲幼崽的被子撲倒在一起,兩個崽你壓我,我懟你,打起來了。
恭儉良道:“禪元,我覺得都是你的錯。”
禪元不想說話了。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做一點避孕手段。
“禪元——你居然沒有聽我說話!”
“雄主。你抓撲棱,我抓蛋。”
“好吧。”恭儉良飛速起來,但還是慢了一步,一崽一蛋從床尾摔了下來,撲棱臉朝地,蟲蛋被他摟在懷里。禪元湊過去的時候,還以為兄弟兩會因此緩一緩,不曾想,老二一個原地起跳對準撲棱的肚子就是一擊重拳!
“小番茄炒蛋。。!”恭儉良咆哮而來,揪住這個不孝蛋,上下搖晃,歇斯底里,“你怎么可以打哥哥?怎么可以打哥哥呢?你不可以打他知道嗎?再打哥哥,我就把你打碎!我就把你放在鍋里吧唧吧唧,炒成小番茄炒蛋!”
蟲蛋對此,阿巴巴巴阿巴巴巴。
就連禪元聽不到聲音,也感覺到一絲混賬而詼諧的表態:對不起雄父,我知道了。我錯了。
哎嘿,我下次還犯!
果然。禪元連人帶蛋被趕到了沙發上。他看著懷里什么都想撞一撞的老二,父愛宛若山體滑坡,“怎么辦?”
蟲蛋歪了歪蛋身,意圖滾到沙發底下去,被禪元一把撈回來。
“你雄父生氣了!
蟲蛋:?
好奇怪,豬豬狗狗生氣了嗎?他們生氣了不是在啪啪啪嗎?蟲蛋認真思考下,覺得無所謂。畢竟他的認知中,豬豬狗狗無時無刻不再啪啪啪。經常是他睡醒了啪啪啪,睡著了啪啪啪。他睡著了還會被他們兩個啪啪啪弄醒。
“哎。”禪元憂郁地躺在沙發上,對蛋嘆息,“怎么辦呢?”
蟲蛋蹦跶起來,對準禪元的腹肌重擊兩把,給他親愛的雌父一點提示:啪啪啪啪~豬豬狗狗啪啪啪就完事了!
作者有話說:
老二和禪元親不是沒道理的。
——*——
【小蘭花的警局生活26】
恭儉良的行動力素來很強。
他第二天上班,就提出要一個搭檔。而他的上級老警雌在好一頓勸說下,終于讓恭儉良勉強理解:他一個輔警只有給老警雌打下手的分。
想要自己的搭檔?那還遠著呢。
恭儉良只能苦哈哈跟在老警雌身邊,繼續干巡邏、貼罰單之類的雜活,順便拒絕一大堆求愛告白奇奇怪怪的家伙。
“老師,我真的不能有搭檔嗎?”
“等你轉正后吧!
“那要怎么轉正呢?”恭儉良想起自己痛打拐子的英勇事跡,強調道:“我可是拯救了被拐小雌蟲呢。我不能轉正呢。”
老警雌嘆口氣,無奈得解釋道:“恭儉良。轉正我們最快也得等到三個月后一起轉。這三個月里都是觀察期!
何況,恭儉良精神不穩定這一特質已經被上面知道。是否讓雄蟲繼續待在警隊都是個大議題。
“哦。”恭儉良原地不高興。
老警雌看著癟下去的雄蟲,心有不忍,勸說道:“當然,惡性事件、特大案件上破獲大功,是可以破例提拔的……只是難度比較高!
“是嘛?”恭儉良滿血復活。這事情對他來說,無非是找變態嘛,他相信同類相吸,自己一定可以快速抓住變態漲業績!
“那我要……”
他話還沒有說完,私人通訊響起。接通。電話里屬于學校的上課鈴響起,雌蟲老師嘰里呱啦還不等恭儉良聽明白一頓輸出。
“請您來學校一趟。我們會感謝您的配合。”
恭儉良:……
呆滯的雄蟲掛斷通訊,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相信自己那么大還會被老師叫去學校。他第一個反應是打給禪元。
禪元沒接。
恭儉良臉都氣腫了。雄蟲胡亂換下制服,一把摔上門,打車去自己幺子的學校。
雖然他小時候也經常被叫家長,但他可從沒有讓雄父來學校過(因為害怕自己那些事情會把雄父氣壞,所以都是讓哥哥們來聆聽教誨)。
“哼。”恭儉良越想越生氣,一想到自己要被老師說來說去,整張臉都擰巴起來。
都是禪元的錯!他怎么教得刺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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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 第兩百零四章
◎老二討厭老大的理由之一◎
第兩百零四章
禪元并沒有聽懂蟲蛋的提示。他靠著自己不要臉的本事, 一處理好正事,就膩歪著雄蟲。恭儉良趕也趕不走,接連好幾天抱著兩個幼崽長噓短嘆。
“太變態了。”
撲棱乖乖靠在雄父懷里看童話書。他早就認識字了, 多讀幾遍, 也能緩慢地將全文念誦下來。如今再看, 是給雄父帶來的小雄蟲念。
“太陽!
安靜磕磕絆絆道:“太、太陽。”
他在冰天雪地里長大, 并不清楚太陽是什么東西。星球上的白日霧蒙蒙的,雖然亮堂但卻沒有什么溫度。
撲棱也差不多, 他的世界里“太陽”這個詞匯過分抽象, 還不如提姆叔叔拿著星圖和他說的“恒星”具體。恭儉良給兩個孩子當人肉靠墊, 獨自生氣, 他們兩個便湊在一起看圖畫書上各種顏色的太陽, 嘰嘰喳喳。
“有綠色的太陽。黃色的。紅色的。太陽還會爆炸!
“太陽……是什么?”
撲棱道:“能夠穩定給一顆或多顆行星提供光線和溫度的恒星就叫做太陽!
他的描述有種成年人的照本宣讀,小雄蟲安靜完全想象不出具體的畫面。他看看和禪元生氣的漂亮大雄蟲,半晌不好意思說話,低下頭。
這是個很熱鬧的家庭。
小安靜想道, 和基地里很不一樣,和他與雄父也不一樣。在基地里, 雄蟲和雌蟲是分開養育的。小安靜鮮少看見同齡的小雌蟲,他最多被帶去和幾個年齡較大的雄蟲打招呼,而打完招呼后,一個房間像是被無形的薄膜分割成不同的小方塊。
彼此,誰也不干擾誰。
“雄主。寶貝雄主!遍T霍然打開,禪元提著新熬制好的蛋殼油沖進來, 恭儉良下意識尋找周圍有什么可以丟過去的東西。雙方在一頓雞同鴨講之后, 開始每日的緩沖區工作:
給蟲蛋刷油。
小而細的刷子包裹上又厚又膩的油脂, 禪元像是面對世界上最細致的藝術品, 不放過每一個花紋,慢條斯理處理好每一個細節。而在小撲棱和小安靜的世界里,蟲蛋蛋殼上的香味越來越濃郁,最開始是一種油脂烹飪過的香味,隨后是蜂蜜的甜味和解膩的酸味。
好香。
兩個孩子也不討論太陽了。他們圍在蟲蛋旁邊,伸出手沾一點蟲蛋油放在嘴里嘗嘗。
“是蜜糖!毙淅庾钕葒L出來,嘖吧嘖吧嘴巴,不滿起來,“雌父給弟弟吃蜜糖,還有檸檬。我也要吃。”
恭儉良也幫腔道:“就是。你一天刷四次油,一個蛋再怎么吃也吃不下這么多油水。分給撲棱一點。”
“這是蛋殼油,小孩子最好少吃。油脂太多了,會長胖!倍U元才不會慣著自己的長子,嚴厲管教道:“撲棱,你是不是長胖了?你今天的運動量達標了嗎?”
“雄雄雄雄。”撲棱飛撲到雄父懷里告狀,“雌雌不給我吃!
“禪——元——”
他們吵吵鬧鬧,每天都這樣。
小雄蟲卻目不轉睛盯著蟲蛋,他伸出手,跟在小撲棱后面擦了一小塊油漬放在嘴里——他嘗到了油脂烘烤過的香味,還有類似糖果的甜味,在甜蜜之后一種新鮮植物的酸微微弱弱,少得可憐。
但雄蟲的直覺告訴小安靜:這就是檸檬。
是雄父所說的檸檬。
新鮮的檸檬。
恭儉良和禪元還在吵架,通常是恭儉良單方面用匱乏的語言細數禪元的過錯,連續好幾天都是重復的論調,最后以“都是你的錯”收尾。禪元則嘴巴上道歉,手上吃豆腐,每次在即將鉆入雄蟲衣服的時刻,遭到恭儉良一頓暴打,整個人充斥著幸福而詭異的笑容——有種好日子不過,非要偷偷摸摸才刺激的反骨。
小安靜不理解。
他從被救出來,接受治療開始,定期要去軍醫那接受心理輔導。有時候是在那畫畫,問一下問題,更多是詢問“恭儉良和禪元對你怎么樣”之類的家庭問題,以及他自己的感受。
小安靜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察覺到這個陌生的環境和自己生長的地方天差地別。這里足夠的富裕,也足夠的文明。軍雌們有定期供應的新鮮食材,會把庫藏里的牛奶解凍后分給自己和身邊的雌蟲幼崽,他們會優先給雄蟲和孩子們供應熱水和暖氣。
“我要,做什么嗎?”
小安靜問恭儉良,恭儉良說,“什么都不用做。你乖乖長大。還有要遠離變態!
這顯然不符合小安靜的認知,他的世界里,雄蟲的作用是長大后被人享用,是被售賣,或者做更多關乎利益的事情。
他拿著這個問題,膽怯地問著禪元。
禪元道:“你能做的很多!彼鎸τ揍踢是很規矩的,渾然沒有對恭儉良那種色咪樣子,甚至友善分享給小安靜一本電子幼崽書,告訴他,“你可以去讀書,可以去造房子,可以去幫助別人。不過那都要一個健康的身體。你現在得去軍醫哪里打針了。要我帶你去嗎?”
禪元和基地里那些雌蟲不一樣。
恭儉良和他的雄父也不一樣。
小安靜無數次意識到這個問題。可能是恭儉良抱他時小心翼翼地動作,也可能是這個成年雄蟲對他好奇又歡喜的眼神,也可能是每次對方把自己塞到被窩里那種“我最喜歡的娃娃陪我睡覺”的獨占欲。
他清晰地意識到,恭儉良雖然有一頭白色的頭發,但他永遠不是他那個憔悴的懷念故鄉的年邁雄父。
他踮起腳,小心翼翼地要在蟲蛋上再擦一塊油下來。
撲棱卻已經端起了放著蛋殼油的碗,大大方方地將碗送到他面前,“吃嗎?”
小安靜沒有說話。
撲棱道:“不要弄,蟲蛋的蛋殼油。”小雌蟲思索下,毫不猶豫顯示出自己的嫌棄,“他很臟!
蟲蛋原地起跳,吸飽了蛋殼油的蛋殼日益增厚,配合彈跳力已經不亞于任何一枚小地雷。小安靜眼睜睜看著放置蟲蛋的薄鐵推車凹下一個坑洞,蟲蛋高高躍起,沖刺向哥哥的面容。
小安靜:……
小雄蟲嫻熟而無奈地后退一步。作為這個家的武力底層,他既勸不動恭儉良和禪元,也打不過蟲蛋和小撲棱,最后環抱住膝蓋,乖乖找個安全的三角區蹲著。
小撲棱和蟲蛋打的人仰馬翻,蛋殼油澆得兩人香噴噴。恭儉良揪住大的那個去沖澡時,不忘對準其臉蛋咬一口。
“嗷嗚。”
幼崽慘叫之后,是恭儉良堪稱粗暴的搓崽行為。小撲棱無師自通學會洗澡,至此從雄父的擦碗巾底下活過來,點亮了“自力根生”新技能。
禪元則和蟲蛋被掃地出門,臨走前被恭儉良奴役著擦了地板,打掃了屋子。
好熱鬧。
小安靜抱著腿,蹲在狹小的安全區里羨慕地看著。他離開基地后,越發喜歡狹窄而封閉的空間,似乎時間回到小小的恒溫箱里,外面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吵鬧也好。
安靜也好。
生機也好。
死亡也好。
都與他這個孩子毫無關系。小安靜甚至不知道要如何表達,他將頭埋在雙膝之間,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越來越漫長,最終歸于一片寧靜。
軍醫告訴他,一起相處的成年雄蟲想要收養他。如果自己愿意,便住進來;如果自己不愿意,也大可以搬去另外一個雄蟲那住,或者換個星艦居住。軍醫也告訴他,不用緊張,這里所有人都不會傷害你。如果有任何人傷害你,你大膽說出來,所有人都會幫助你。
——沒有人傷害我。
小安靜看著自己的手指,他把擦過蛋殼油的那片地方放入嘴中吮吸。指紋里殘留的檸檬香味愈發淡薄,到最后只有唾液本身的黏膩和苦澀。
——沒有人傷害我。
小安靜沮喪著想著,是我自己的問題。大家都是好人,只是這里不是我的家。他也不是我的雄父。我的雄父沒有那么漂亮張揚的長相,他臉上有細紋,有褐斑,渾身上下甚至有一股老年的味道。他說話總是緩慢而沉重的,不會那么亢奮而猖狂。
——他和雄父都不是那種被寵愛著長大的雄蟲。
“雄父。”小安靜低喃著,雙手不住地擦拭著臉。一時間他分不清自己為什么會哭,他只覺得自己不應該哭。他已經過上了雄父口中的日子,只要跟著這些善良的軍雌,他總有一天能見到雄父說的花、草和家里人。
“雄父!毙淅庹f道:“我想出去玩。”
“哦。那你去吧!
“安靜也跟我一起去!
“哦。去吧。”
小安靜并不覺得奇怪。這幾天相處下來,他早已知道小撲棱年齡比自己小,卻比自己更有主見。
相比起來,家里的成年雄蟲恭儉良才是最像孩子的那個人。
小安靜想著,見面前的障礙物被移動,燈光刺入眼簾。他下意識閉上眼,蓄在眼角的眼淚流淌下來。小撲棱從衣服口袋里掏半天,找出皺巴巴的一塊手巾遞過來,“走吧!
小撲棱道:“我帶你去找檸檬吧!
*
小撲棱是個早慧的孩子。
從面容來說,他其實更像他未曾謀面的祖雄父溫格爾,眉目和五官都較為溫柔。但他的智商顯然遺傳了雌父禪元,就連雌父禪元那點因顏控腦子宕機的情商問題,基因都一并給他剔除了。
恭儉良最初一個月,還在苦惱怎么照顧撲棱時,這孩子就自己想出了和雄父的相處之道。
他先十分貼心地告訴雄父,“撲棱可以照顧好雄父哦。”接著用雌父留下的卡片,組合出一套照顧雄父的方案:
早上要給雄父泡奶粉(倒水),給雄父帶早飯,幫雄父收拾被子;中午要給雄父帶飯,雄父喜歡吃甜的,要和食堂多要一點糖。吃完飯后,收拾房間;晚上則要給雄父準備熱水、帶雄父吃飯,再給雄父講故事,哄雄父睡覺。
恭儉良仔仔細細聽完自己親生雌崽一套“育父流程”,大為感動,當天選擇擺爛。
然而,這一套“育父流程”真實落實到生活里時,撲棱是這么做的。
他每天第一件事情是親親雄父的臉,先把雄父叫醒。然后特地強調自己要給燒水了,在雄父面前去夠高處的燒水壺,惹得恭儉良看不過眼又心疼,自己踢開被子去裝水,把熱水燒起來。
早上喝水√
接著撲棱會在雄父燒水的時候,費力地把被子四個角扯平,主打一個歪歪扭扭湊合能看。父子兩都不在乎這點細枝末節,喝完水,穿上衣服后,一起手牽手去食堂吃飯。
打飯當然是幼崽的工作。
撲棱完全是搶著做打飯的工作。他會刷雄父或者雌父的卡,雙手舉高高端著一個盤子去窗口打飯。廚師們經常會看見一個盤子飄忽在半空中卻不見人影,周圍還回蕩著“謝謝叔叔。多加糖”之類的崽言崽語。等飯菜裝滿后,撲棱端回到恭儉良身邊,滿臉期待看著雄父,再惋惜地說“自己太矮了”“沒有給雄父打到肉肉”之類的話。
沒過幾天,恭儉良便跟在撲棱后面打飯,抱著撲棱打飯,到最后開始自己端著餐盤,不知所云崽言崽語,帶著幼崽一起去食堂吃飯。
吃飯√
足足一個月的時間,小撲棱已經充分明白了,自己的雄父是“我可以做,但我不想做”。他有理由用自己的幼崽腦袋懷疑,雄父在雌父面前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表現,都是“逃避家務”做出來的偽裝。
充分展現了:只要我搞砸一次,就可以再也不做。
咦惹。小撲棱如此一想,便不理解雌父雄父在玩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書本上什么“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還是什么軍雌叔叔們討論的“有恃無恐”之類的——
總之,雄父這么嬌氣就是雌父慣的!
故而,小撲棱覺得家里新來的小雄蟲還是很好懂的。
蛋殼油是什么好東西嗎?蟲蛋弟弟又愛在地上打滾,又喜歡對沖狙擊,要不是雌父攔著滾到垃圾堆里,小撲棱都不意外。
他發誓自己第一下只是純粹的好奇,回憶起蟲蛋弟弟的糟心活動路線后,便直接選擇端起碗來暢飲。
“你喜歡吃里面的檸檬嗎?”小撲棱牽著小安靜的手,走在星艦內。他們兩個作為幼崽,個子都不高。撲棱是真沒長大,小安靜是在基地里沒養好,五歲大的年齡,看上去和三歲差不多。
一路上,不少軍雌都看過來,眼中有笑著的,也有打趣的。
“我。我不知道!毙“察o不喜歡別人的目光,悄悄朝撲棱的身后躲一躲。連帶著底氣都弱了幾分,說道:“抱歉!
小撲棱不懂,為什么要道歉。
他直截了當道:“你喜歡。我就帶你,去找檸檬。”
“哎?”
小撲棱說干就干。他身上還是有點像恭儉良的地方,比如說超出常人的行動力和對格斗技術的愛好——恭儉良這點很平均的遺傳給兩個雌子,他們現在每天都要進行兄友弟恭的格斗訓練,具體為懟臉對沖、痛打、敲悶棍、蓋被子等幼崽互毆手段。
“我們先去廚房。”小撲棱還是有點點語言困難,個別詞舌頭會打圈,語速不得不放慢一些。他道:“雌父去熬油。一定是在廚房。我們過去,可以找找看。檸檬!
如果沒有,他就刷刷臉,帶著小雄蟲去食材庫里轉一圈,麻煩軍雌叔叔們給自己找一個小檸檬吃吃。
小撲棱想著,自己也開心起來。
他老和弟弟打架,打得火氣都上來了,還不曾吃過“一整個檸檬”。等他吃完了,必然要去蟲蛋弟弟面前大聲炫耀,以彰顯自己作為哥哥的特權。
這也是小撲棱最近的發現,只要他一個人抱住雄父或者雌父,大聲宣誓主權。蟲蛋必然焦躁不安,不顧雙親阻攔,直接對自己重拳出擊。
而小撲棱便要站在這道德高地,當著雄父雌父的面對弟弟進行合理合法的打擊。
問就是和戰術書學的。
有點臟,但很好用。
而雄父、雌父兩者不在時,小撲棱便學會抓住身邊這個小雄蟲,對還是蟲蛋的弟弟進行漠視。他沒有枉費提姆的戰術教育,每當小雄蟲忍不住看向蟲蛋時,小撲棱便找出一個新鮮玩具、一本新書、或者一段有趣的經歷,把雄蟲的視線吸引到自己身上。
今天也是。
小撲棱依舊在宣誓自己的主權,發誓要讓蟲蛋弟弟明白。
弟弟,永遠都是弟弟。
誰都不可以搶走雄父雌父對他的愛,家里的東西都得先緊著雄父雌父用,然后是他用,最后才是這個蟲蛋弟弟用。
“你好安靜啊!毙淅庠诳诖锢^續淘一把,抓出一顆皺巴巴的糖果,塞到小雄蟲手中,“你都不說話!
小安靜捏住糖果,低低“嗯”了兩聲。
不是他不愛說,而是他不知道說什么。面對這個奇怪的一家子,以及能力遠超于自己的雌蟲兄弟,安靜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在家里做個隱形人。
“你要多說話!毙淅馑妓髌蹋瑳Q定看在雄父的喜好上,教對方一點東西,“不然。等弟弟破殼。你會被搶走的!
搶走?
小雄蟲安靜心里一緊,他想到的是雄父被推上桌子,想到那一聲慘叫,想到冰冷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忍不住縮起肩膀,下意識走在撲棱的后面。
“弟弟,哼。”小撲棱撅起嘴,很是不滿意,“你要學會,搶東西。知道嗎?”
小安靜不知道。
他完全不理解,面前的小雌蟲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
直到對方將他帶到廚房,嫻熟地對軍雌們撒嬌,在一頓可愛攻擊后,得到了一枚黃澄澄的果子。
小撲棱拿著那枚果子回來。他掂量下重量,聞了聞,想不出要怎么食用這顆檸檬,索性將其放在小安靜手中。
“借給你!
小安靜渾身哆嗦一下。冰冰涼涼的檸檬表皮還凍著一層水霧,碩大的水珠凸出檸檬表面一個又一個凹凸不平的小圓點,呈現出濕滑的顆粒感。小安靜下意識要松開,他對寒冷的東西充滿恐懼,這種恐懼在他來到星艦溫暖的環境后扎根入土,變成一種本能。
小撲棱道:“掉了就沒有了!
小安靜又慌忙抓緊。
他越是慌亂,那顆檸檬便有了生命般,在指頭擠兌中亂跳。直至小撲棱伸出手,一并將檸檬、小雄蟲握在手心。
“喜歡就拿著。”小撲棱道:“你可是雄蟲哎!
和雄父一樣的雄蟲,就不能和雄父一樣理直氣壯地要求點什么嗎?再不濟和雄父一樣明確地說出自己想要什么,讓其他人幫忙完成,也好。
小安靜幾乎要窒息過去。他第一次和同齡雌蟲握手,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冰冷與溫暖的夾擊。他迫切地想要抽出手,卻被小撲棱下一句話死死按在地上。
“你明明想要檸檬吧。”
“不是。”
小安靜努力搖頭。他不想要什么東西。他很乖。他不會要額外的東西。他一直都是個乖孩子,大人們說什么就做什么。他是個很乖很乖,從不會要東西的小孩子。
因為他知道,失去雄父,自己要了也得不到。
“你可以聞一聞。”小撲棱舉起檸檬,湊到他的鼻翼下,說道:“雄父以前喜歡用檸檬干泡蜂蜜水喝。雌父說的!
這種食物,似乎生來就適合于冷氣共存。冰鎮的檸檬香味,氣息更加清冽,芳香味從手指開始揮發,一路醒到小安靜的鼻腔中。
這就是檸檬嗎?
他無端抽噎一下,似乎想起雄父死前不斷地念叨,說起家鄉的檸檬園,說起自己的小名,那些遙遠的一切似乎在面前這顆小小的檸檬身上得到具象。
他終于多了一絲實質感。
他開始哭泣。
“哎!毙淅鈪s不得不嘆氣。他雙手雙腳并用,將小安靜推到用餐椅上,接著自己也爬上來。兩孩子并肩坐著,周遭的大人幾乎走光了,燈光只亮著一頂急用燈,后廚叮叮當當做衛生收尾。
“在這里哭了,就不許去雄父面前哭了!毙淅馓统鲎约耗菈K小手巾,拍拍小安靜的腦袋。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面前這個病弱的蝴蝶種雄蟲哭起來,雄父也不會開心。
雄父不開心,小撲棱也不會開心,雌父倒是會很開心。
哎。小撲棱嘆口氣,感覺自己身上肩負了這個年齡不該有的重量。他再次叮囑道:“一次性哭完哦。不準留給雄父哭。”
“嗚嗯!毙“察o抱著檸檬,乖乖點頭。
他不自覺朝著小撲棱靠近,最終選擇把眼淚交付給這個比自己更小的孩子身上。
小撲棱變本加厲,繼續吩咐道:“不準和蟲蛋弟弟走太近,他好兇的!
“嗯嗯。”
“你要聽我的話。我才會給你檸檬,知道嗎?”
“嗯嗯!
還有嗎?小撲棱思索片刻,總覺得現在是一個不容錯過的“分水嶺”。可他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只能用書面語對小雄蟲道:“你要和我簽……勞動合同,知道嗎?”
沒錯,就這個。
小撲棱言之鑿鑿,“簽完合同,你必須得聽我的話!
作者有話說:
老二:我的孵蛋雄蟲呢?我那么大一個備用雄蟲呢?
撲棱:讓我找找,勞動合同是什么?
(兄弟兩不搶雄蟲,他們兩是物理上看彼此不爽)
——*——
【小蘭花的監獄生活27】
恭儉良根本不管小孩教育。
他是那種自己都學不明白的大人,禪元也不指望他誤人子弟。家中長子和次子生來好學聰慧,連帶著養子都乖巧聽話,從不在學習上出錯。
唯獨,刺棱。
作為家里最像恭儉良的小孩,他失去了雌父輔導就兩眼一抹黑,一大早把“空空空錯空空”的作業交上去了,喜提“叫家長”大禮包。
“這道題課上是不是講過?套用這個公式……我說過很多遍吧,你怎么這么簡單的題都不會做!
刺棱低下腦袋。
老師繼續道:“我已經把你雄父叫過來了。讓你雄父教教看,這么簡單的題目,最基礎的題型,有手就會。”
刺棱捏捏衣角,欲言又止。
于是,丟臉的人從一個,增加為兩個。
恭儉良看著面前的初等數學題,兩眼一閉,堅決宛若上刑場,“我不會!
開什么玩笑!恭儉良這輩子的腦細胞都戰死在入職考試中了,什么數學題?他不會,他連公式都看不懂了。
老師垂死掙扎,“這怎么會不會呢?這是初等數……好吧。雄蟲閣下,您可能不太管孩子的學習。”
恭儉良點頭如搗藥。
老師繼續道:“請問您家中還有雌侍嗎?”
恭儉良道:“我不收雌侍!
老師:“……不,我已經結婚了。我的意思是,您們家還有其他能教小孩的雌蟲嗎?雌蟲的教育抓得很緊,一步落下,步步落下,千萬不要松懈啊。”
恭儉良板著臉,終于感受點社會養崽的壓力,他一把揪住走神的刺棱,揉叭揉叭幼崽小臉,發泄情緒。
“他成績很差嗎?”
“全班倒數第一!
恭儉良心氣提起來了。他想起自己在刺棱這個年齡,智商尚存,成績還排在中游階段。雄蟲幼崽們一點都不在乎成績,大家私底下看分數,不是100,就是99分。每個人回家都能收獲滿滿贊美。
刺棱的成績怎么能差成這樣子呢?
老師苦口婆心道:“如果工作實在忙?梢钥紤]家里幾個人輪班輔導小孩作業!
恭儉良道:“我只有雌君!
老師噎住,半晌拉開抽屜,在一堆文書中扒拉出花花綠綠的宣傳紙。他將宣傳紙塞到恭儉良手中,勸誡道:“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您可以帶著孩子去輔導班看看——費用可能會稍微貴一點,但質量還不錯。您可以多試幾家,自己也可以旁聽一下。”
刺棱主動接過宣傳紙。這種花花綠綠的實體紙十分受這個年齡的小雌蟲喜歡。他們有的人根本不需要補習,因為喜歡紙張顏色,撿回去折成各種形狀玩。
刺棱也很喜歡宣傳紙鮮艷的顏色。
他很認真,但極其慢地念出上面的字:“雌蟲幼崽專屬。幼小初高輔導班。雄雄。什么是輔導班!
恭儉良回憶起什么不好的東西,臉色僵硬道:“就是一個每天寫作業的地方!
“啊嗚。那。那我不去了!
恭儉良一把抓過自己的厭學幼崽,搜索宣傳紙上第一個地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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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 第兩百零五章
◎恭儉良:不如我切了吧!
第兩百零五章
禪元在撲棱搜索“勞動合同”的時候, 逮住他。
“你在干嘛?”
“看書!
禪元盯著電子書扉頁“勞動法”三個大字,以及正在下載的“勞動合同模板”陷入了思考。他提溜下自己手中沉甸甸的小撲棱,困惑道:“你找這個干什么?”
小雌蟲不應該看一點故事書、童話書, 再不濟找找動畫片、幼兒大電影, 真沒事情干, 做做數學題也行。
勞動合同?
這是小孩子應該考慮的問題嗎?
“你知道什么是勞動合同嗎?”
撲棱超級大聲, “知道!庇揍虘{空撲騰自己的小短腿,叫嚷起來, “就是每天要聽話的合同。簽了之后, 雄蟲就要聽我的話, 不準和弟弟玩。”
禪元:?
不靠譜的雌父及時地阻止了這場“童工交易”。他臉上還烏青著一大塊——昨天, 他意圖爬上恭儉良的床, 不惜將自己套在被子里。被雄蟲發現后,拽出來一頓毒打——渾身上下什么都沒有穿的那種。
“寶貝。你這個年齡拐雄蟲,實在是太早了!倍U元諄諄教誨,意圖將老大成為夫夫和諧的潤滑劑。他道:“不如聽雌父的話, 從現在開始去你提姆叔叔屋子里睡覺。正好,小安靜也玩過提姆叔叔的鴨子, 你們一起去。乖。給雄父雌父一點私人時間!
禪元太饞了。
恭儉良近日是沒有什么喪偶的想法,但耐不住雄蟲根子極為惡劣,每天不看著雌君出丑渾身上下就不舒服。他智力上斗不過,便從生活中入手,時常在孩子們面前只穿一條內褲,一件禪元的襯衣, 再頗具趣味地套上綁帶, 大腿肉被緊身帶勒出一圈小小的軟肉, 偶爾往里面塞刀具, “啪”得拉開彈力帶,腿肉輕顫。
禪元快瘋了。
恭儉良卻很認真。雄蟲不僅投屏雙方的聊天記錄,還專門找出電子筆,在通訊光屏上做記錄,每天軟刀子割肉,仔細整理禪元的xp列表。
“制服。這個我知道,我還穿過!惫良掰著指頭算,躺在床上,翹起兩條腿晃來晃去。禪元的軍裝襯衫輕浮地貼在他的身軀上,翅膀斷裂處貼了新膏藥,一個月的時間,傷口結痂成兩道粉痕,倒有幾分像雌蟲的蟲紋。
禪元努力吞咽口水,天知道他有多想用手指觸碰傷疤。一想到指尖從傷口處掃過,雄蟲會因自己的動作,瘙癢不滿,回頭瞪著自己。禪元渾身上下都得到了升華。
——于是他嘗試了。
結果是被恭儉良過肩摔甩出房門,被迫去軍醫那邊拍個小片子,意思意思打個繃帶。
“禪元。禪元!惫良整理禪元xp列表的速度并不快,有時還會停下來去自己的衣柜里扒拉出衣服,重新筆畫兩下,“禪元。你是更喜歡校服,還是軍裝?還是戰損?這個詞叫戰損嗎?……唔,不太懂!
禪元深呼吸,強忍沖動,誘騙道:“你換上我看看?”
“好啊,好啊!惫良一點一點解開自己的衣服。最開始,他不是很熟練,衣服后面的扣子解不開,折騰半天,不開心坐到床上,自己和自己生悶氣。禪元好不容易哄得他過來,手把手給雄主解開扣子,正準備大快朵頤時。
恭儉良道:“敢伸進來,我就剁了你!
禪元訕訕收回自己的咸豬爪,老老實實,以示清白。
“雄主~寶貝~你這樣對我太殘忍了呢。”
“是嘛?”恭儉良嬌嬌弱弱地抽噎道:“真的很殘忍嗎?”
禪元已經要哭了,“真的呀。你看,口水從身體各個地方流出來了!
恭儉良迅速收回自己嬌花般的語氣,眼神空洞又歡喜,主打一個幸災樂禍,“那真是太好了。你就繼續流著吧。我才不要進去!
禪元:……
太壞了。雄蟲怎么可以這樣?這是什么新奇的放置play?禪元手腳并由,幾乎幾乎扭曲了形狀飛速尾隨恭儉良,“雄主,雄主。你已經一個月沒碰我了。我想死你了。你有沒有想我?”
恭儉良認真思考,認真回答,“沒有!
他們每天都在見面,只是沒有做而已。
“什么?”
“我可是和你結婚了哎!惫良掰扯手指,不開心道:“結婚后,除了剛開始幾個月你一直躲我。后面開葷了,每周最起碼五次,后面只要不出地面任務,每天都要來一次兩次,懷老二的時候最過分,每天三次打底——現在只是一個月而已,你一個月都受不了嗎?你也太饑渴了吧!
禪元同樣開始掰手指,“有情飲水飽。誰一天不喝三次水啊!
恭儉良面無表情看著禪元。他不大的腦仁,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做/愛=喝水”這種公式,更別提“有情飲水飽”這種變態說辭了?
飲水飽?什么水?禪元的水還是他的水?
禪元再接再厲,“雄主。你不會是不行——”
恭儉良正面給禪元一記膝擊,獲得了接下來四個小時的平靜生活。
沒有澀澀變態的生活,終于不是“吃飯-睡覺-□□-打架-互相吵架-吃飯-睡覺-□□”了。恭儉良甚至開發出新樂趣:每天搜索菜名,并把所有和“蛋”有關的菜名,當做老二的小名。
今日份的蟲蛋,是小洋蔥炒蛋。
“小洋蔥炒蛋。你知道洋蔥是什么東西嗎?”
“唔。啊噗噗歐。不幾道,幾道~啊嗚嗚嗚噗噗。”蟲蛋在恭儉良懷里滾來滾去,蹭蹭雄父左邊的精神觸角,又蹭蹭右邊的。對比起小安靜的精神觸角,蟲蛋還是喜歡雄父——雄父的精神力好粗,好大,還特別兇——蟲蛋用力咬下去毫無負擔,哪怕把雄父咬得面目猙獰,結果也不過是精神力暴揍小屁股。
就是很奇怪,最近生活有點安靜,沒什么“啪啪啪啪”的聲音了。
老二毫無顧忌地思考一會兒,瞬間把雌父雄父的事情丟在腦后,“嗷嗚”對準自己看中的精神力咬下去。恭儉良從微笑和善的“小洋蔥炒蛋”,瞬間變成尖叫版本的“小——王八炒蛋!
“不許吃。雄父的觸角不是給你吃的!”
“小王八蛋!”
“我要打爛你的小屁股。打爛。
禪元推開門,對此心生向往。他現在已經寡瘋了,處于一種“無所謂,我什么都能炫”的饑餓狀態,提溜著撲棱走過來,牛頭不對馬嘴,“我可以。來吧,雄主!
恭儉良平靜地扭頭,眼神在兩個孩子面前打轉,對禪元充斥著“你想死嗎?”的問候。
“咳咳。我的意思是——雄主的手實在是太嬌嫩了,雌蟲幼崽太皮實了,一定會傷到雄主的。這種事情我來就好了,等他破殼之后,我一定把他按在膝蓋上打!
禪元放下撲棱和小安靜,轉頭走向墻壁,認命為老二添上一個“√”。
墻壁上,10x10的表格已經貼了五張,每一張都滿滿當當打滿了“√”。禪元手上是第六張,密密麻麻的“√”排山倒海,只差兩格就又滿了。
小撲棱心滿意足跟著雌父走到紙下面,朗聲念道:“老二打屁股記錄表。雌父,我到時候可以打弟弟屁股嗎?”
“不可以。只有雌父能打!
“六百下,雌父一定很辛苦吧!睋淅鈱Υ隧椈顒映錆M興趣,主要是老二一個月的時間用蛋錘把他打造成“醫護室?汀保瑑尚『⒃跔帄Z雌父雄父關注上,打個頭破血流,時常兩敗俱傷。
撲棱多少得找回場子來,他道:“我很乖的。不會把弟弟打疼的!
禪元已經懶得去想,自己的大雌子為什么能說出如此“茶言茶語”的話。一個月半的父子日常,叫他深刻認識到,老大多多少少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胚子,接下來等老二破殼,兄弟兩多少要磨礪好一整子,才能偽裝出普通人有的兄友弟恭。
他道:“帶安靜去提姆叔叔那,雄父想要和雌父說說話。”
“唔好吧。”小撲棱轉過身,牽起小安靜的手,走到門口又急沖沖地回來,叮囑道:“不可以,再多一個哦。”
禪元:……
小撲棱嘀嘀咕咕,“再多,我就,真生氣啦!”
禪元:撲棱,你的意思是每天和蟲蛋打得翻天覆地,還是不算生氣嗎?
“好吧好吧!
“不可以再生!
“好的,雌父答應你。不生了,不生了!倍U元總算把兩個有腿的幼崽哄到隔壁提姆房間,至于提姆的鴨鴨玩具會遭到什么□□,就不在禪元的良心考慮中了。
他要解決自己一個月吃不到肉的嚴峻問題!
這件事情,必須和雄蟲攤開講明白,講清楚!
“寶貝。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恭儉良抬起腳,懶洋洋地靠在床榻上。蟲蛋在被窩里拱來拱去,最后一把掉在地上,轱轆轱轆朝著床底探險。
恭儉良抬起眼,懶得管小王八炒蛋了。他道:“你錯什么了?”
“從什么時候開始算?”禪元老老實實跪在地上,仰望著自己的漂亮雄主,這個姿勢他千挑萬選,自認為是在所有體驗過的前戲中,最討雄蟲喜歡的一個。他道:“要說最開始,我不應該自作主張給雄主找雌侍!
捏著鼻子把兩年前的老黃歷翻出來了。
恭儉良沒吱聲,就是“哼哼唧唧”兩把,翻個身,臉對著禪元,嘟嘟嚷嚷,“你還知道。哼!
禪元心里為自己擦一把汗。他就是試試看,不曉得恭儉良心里的小疙瘩是什么時候累積下來的。
——兩年前啊,他們結婚一個月都不到的事情哎。恭儉良居然還記著。
禪元對自家雄主的小心眼有了新的認知。
他虔誠反省,把自己的記憶仔仔細細篩選一遍,按照雄蟲的邏輯,不管有錯沒錯都是我禪元的錯,通篇辭藻華麗,語氣陳懇,邏輯清晰,因果關系顛倒,事實證據張冠李戴。
恭儉良略表滿意。
“我不應該對溫格爾閣下輕浮。作為雄主的雄父,我應該表示出沉痛,應該法自內心的為溫格爾閣下的去世感覺到痛苦,我……”
“禪元!惫良抱著枕頭湊近一點。他的臉枕出一小塊嘟嘟肉,赤瞳已經不似過去談起這個話題便充斥著迷茫,反而更多是一種淡淡的憂傷。
他問:“你對我雄父有感覺嗎?”
禪元:哈?
這是什么奇怪的問題?溫格爾閣下作為當代夜明珠閃蝶家的家族長,多得是人垂涎。比起他一身溫柔又絕望的脆弱美,禪元還是更喜歡恭儉良這種勃勃生機,讓人在生死邊緣來回跳躍的兇悍美。
主要是符合他血腥暴力少兒不宜的xp,縱享一個刺激。
不過還得安撫一下雄蟲才好,免得又生出什么端倪。禪元輕咳兩聲,說道:“溫格爾閣下也是美人,但我還是更喜歡……”
話還沒有說完,恭儉良掀床而起,暴怒不止,“我就知道!”
禪元這個狗東西,說了這么多,還是看中皮囊。前面磨磨唧唧一大堆反省根本就是鋪墊,歸根結底,中心思想就是他這一個月的所作所為:
想睡。
想睡雄蟲。
想大睡特睡,一個月睡三次,玩得超花。
恭儉良心都要碎了。他陪著禪元玩,那是他樂意,是他看中禪元,要和禪元培養感情再一刀弄死。禪元喜歡他雄父?禪元還夸雄父長得好看?禪元下一秒是不是要說,“如果可以我想要玩父子雙/飛?”
恭儉良道:“你喜歡雙飛?”
禪元大腦宕機,“也不是不可……沒有!”他搖搖欲墜站起來,接著再次磕在地上,膝蓋生疼,“雄主,我對雄父絕對沒有這種變態的欲望。我只喜歡你!
“你還說雄父是美人。”
禪元敢怒不敢言。他想,我不僅覺得你雄父是美人,你們夜明珠家所有雄蟲我都覺得是美人。
畢竟夜明珠家是出了名的美人家族,禪元小時候最喜歡收集這個家族的美人卡,有事沒事就拿出來盤一盤,舔舔美人們的遺傳顏值。
“那……雄父不好看?”
“什么?你居然敢說雄父不好看?”恭儉良怒火中燒,簡直要和禪元拼命。
禪元趕緊從心,道:“寶貝。雄父不是我的喜好,你才是我的喜好!
“哼!
“寶貝。寶貝別生氣嘛。之前對雄父不尊重,是我的錯。我的錯。我現在對雄父是一千個一萬個敬重。我的內心絕對沒有半點玷污雄父的意思。”
恭儉良瞪過去,反手將被子打開,蓋在自己身上。整個人變成一個紅豆餡小湯圓,支支吾吾半天擠不出一句話,“我才不相信,你一定想得很澀澀。超級澀澀的那種!
“我沒有啊!
“你剛剛猶豫了。”恭儉良無理取鬧,“我問你的時候,你猶豫了好長一段時間。”
禪元心想:你總得給我組織語言吧。
他頭疼。他無奈。他感覺自己嫁給了一個傻子雄蟲。現在到了交流感情的時候,對方完全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打轉,根本不聽聽正常人的思考邏輯。
恭儉良抬起頭,見禪元沒有理會自己,更加難過了,“你又猶豫了。”
“猶豫是好事。”禪元拍拍紅豆湯圓的腦袋瓜子,語重心長,“說明我在乎寶貝。”
恭儉良窸窸窣窣,再次冒出來的時候,撒嬌湯圓變成了冷漠湯圓。他卸下那堆偽裝的嬌軟寶貝表情,眨巴眨巴眼睛,和禪元對視。
“不許肖想雄父!
“好的。”禪元對死尸沒興趣。
“不許去找雌侍!
“好的!弊约涸韵碌臉,才不給別人乘涼。
“不許用別人做的小蛋糕騙我!
“好的。”禪元現在已經會做小蛋糕了,吉央早是過去式了。
恭儉良在被子里掰著指頭,仔細想了想,開始嘀嘀咕咕算地面任務時的舊賬。
“不許隨便污蔑我!
“嗯嗯!惫良居然會說“污蔑”這個詞,真是令人驚訝。
“不許打我!
“好的。”逃命和自救的時候不算。
“不許兇我。不許說我不好看。不許把我送給別人。特別是寄生體,他們丑死了!
禪元嘆口氣,感覺漫漫感情路終于走到盡頭,曙光就在前面時,恭儉良給他來了句,“從今天開始我要禁欲!
禪元:?
“什么?”禪元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都一個月,不,快一個月半了。雄主,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恭儉良不懂。
恭儉良覺得禪元理解有問題。他道:“我禁欲和你有什么關系!
禪元原地爆炸,前面嗶哩吧啦一大段話都是白說了。他最終目的是和恭儉良修復感情,雙方你儂我儂,在床上蜜里調油,F在恭儉良和他來一句“禁欲”——這都不是誰克制的問題,畢竟克制的孽都直接回饋在禪元身上。
禪元道:“雄主,你還年輕沒必要想不開啊。我們要積極響應國家政策啊。”
恭儉良道:“撲棱不想要!
“那我們就不要。我做措施,偷偷做,絕對不會讓人發現!
“還是斬草除根比較好。”恭儉良捏著被子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神乎其神地來一句,“禪元,你覺得切掉可以嗎?”
禪元提氣,呼氣,吸氣,有種生吞核彈的絕望。
“雄主。你。”
恭儉良拉開一小段被子,顯得很沮喪。他的情緒排山倒海,總是在禪元無法理解的地方百轉千回。雄蟲通常擁有的細膩表達方式,在恭儉良這里,便是小而隱秘的針,扎入皮膚中要一層一層捏過去,觸到,刺痛到,才知曉入了皮肉。
說不出的滋味。
禪元心有覺得奇妙。他很清楚自己對恭儉良最開始的感覺就是肉/欲,中間雖有稍許情愫產生,卻也被恭儉良無情地消耗完了。
如今的他,還是更貪戀恭儉良的肉/體,個中稍許的情情愛愛微不足道,數量稀少到不足以擺放在排面上。
可,沮喪的恭儉良也很美味。
禪元蹲下身,輕聲溫柔,“雄主。你怎么了?”
“不知道!惫良呆呆地說道。他語速變慢,說話的順次顛倒,狀況百出,“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難受。用不上力氣。”
“說明身體也不希望切掉它。”
“做/愛很重要嗎?”
“超級重要!倍U元認真欺騙雄蟲,“插入的結果并不重要。重點是玩弄我的過程,雄主不覺得很刺激嗎?”
恭儉良檢索腦子,平靜道:“并沒有。”
禪元無話可說,大受打擊。
恭儉良道:“我不理解。好奇怪!彼职炎约喊饋恚d許是孵蛋期老二太鬧騰,恭儉良說話的力氣越來越小,也越來越困倦,“雖然,做起來,也還行吧。就那樣子吧。禪元畢竟比我大三歲!
禪元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三歲怎么了?三歲的年齡差在蟲族相親界里約等于無年齡差。
“等等。雄主。這難道是我的錯嗎?是我讓你沒興趣嗎?”禪元正要抓著恭儉良,正爬上床,床鋪中間猛地一頂,兩人滾在一起。
恭儉良猛地睜開眼睛,一腳踹開禪元,迅猛滾到地上,臉貼著床板,往里看,“小王八炒蛋!你給我出來!
床底,正嘗試用蛋殼撞碎床板的蟲蛋無辜轉身。
他的雌父已經抄起了家中棍棒,和藹地將其掃出來,裝在塑料袋里,抱去浴室。
恭儉良不想要做?
一定是小孩太煩了!煩到沒興趣了!
禪元盯著面前的精力炸彈.老二,神情嚴肅!袄隙,你把雄父弄生氣了。”
老二不懂。老二聽到了雌父雄父的對話,根本沒意識到什么重要性。在他的心里,世界上沒有“啪”一頓治不好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啪啪”兩頓。
“啊噗。豬豬,啊嗚,咕,狗狗!
禪元聽不見,禪元也不想聽見。他用軟布擦干凈這個孽子,叮囑道:“雌父雄父關系不好。你出來是要被打屁股的!
小王八炒蛋:呵。
無所謂。
禪元戳戳他的蛋殼,慪得心里慌。
婚后生活是兩個人的事情。
這次遠征軍也救回來不少雄蟲。禪元湊熱鬧看了兩眼,基本上每一個能在長相上,艷壓過恭儉良。性格更不如恭儉良驕縱猖狂,不得禪元的胃口。
“哎。”禪元在自己的腦海中苦苦尋覓一圈。什么同學圈、影視圈,甚至是一些高高在上的貴族雄蟲社交媒體照片,他都回憶了一遍,最后無奈承認:恭儉良是他此生所見唯一一個,也是最對他胃口的雄蟲。
沒有代餐。
無可替代。
“小壞蛋。”禪元壞心眼地把蟲蛋戳在桌子上,訴苦道:“雌父再不想想辦法,就真得過無性/生活了!
恭儉良哪天發了神經,真去把自己給切了。
那禪元想哭都沒地方哭了。
“你要乖一點知道嗎?”禪元苦口婆心,“雄父很辛苦。雌父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好吧。不可以亂跑,知道嗎?雄父氣多了,心情肯定不好!
作者有話說:
禪元:操心我的終身性/福。
——*——
【小蘭花的警局生活28】
父子兩第一個去的是“勤學”輔導班。負責課程的雌蟲老師熱情接待了二人,并為其安排了一節一對一小課。
“雄蟲閣下。您放心我們聘請的都是教育學的學生,資歷有保證。耐心也很好。教學質量您可以聽一堂課,自行判斷。如果不滿意,我們馬上給您的孩子換個老師!
恭儉良點點頭,夢回雄父溫格爾煞費苦心給自己找輔導老師的日子。
二十年多一眨眼就過去了。他現在也是一位給自己孩子找輔導老師的家長了!恭儉良把刺棱塞到小桌板里,自己搬個椅子坐在教室后面,正襟危坐,認認真真拿個小本本。
十分鐘后。
輔導老師聽到背后傳來輕微的呼吸聲。他正要皺眉,發現旁聽的那位漂亮雄蟲家長和他的崽都睡著了。
“……”輔導老師糟心到無法欣賞美人睡顏。他內心對自己是否適合這一行產生了強烈懷疑。
半個小時后,負責人不得不輕聲叫醒雌蟲幼崽,再讓雌蟲幼崽把他睡得更香的雄父叫起來。
“雄雄!贝汤馔仆乒良,推到一半,忍不住打了個充滿知識的哈欠。
老師比雌父溫柔多了。雌父要是發現他上課睡著了,一準敲他腦殼。
“雄雄。雄雄。雄雄。”刺棱連續打了好多個哈欠,在腦內一片空白后,精神奕奕。他勾勾手,把恭儉良弄醒,道:“雄雄。下課了。”
恭儉良懵懂抬起頭。
嗯?今夕是何年?
還迷糊的恭儉良和他的雌蟲幼崽,被恭恭敬敬請到等候區喝茶。一杯檸檬糖水下肚后,恭儉良毫不反省自己上課睡覺的劣跡,他只覺得一切都是禪元的錯。
禪元應該早點把刺棱的學業安排好!
“哼。刺棱。刺棱。”
“唔。”刺棱冒出來,奶呼呼的臉擱在恭儉良膝蓋上,肉呼呼道:“雄雄!
恭儉良揉叭揉叭幼崽的臉頰肉,心中怒氣下去,平靜道:“雄父打算讓哥哥輔導你。你喜歡大哥還是二哥?”
刺棱眼睛亮起來。他出生很晚,和兩個哥哥相處時間不多,但依然很喜歡和哥哥們一起玩,便笑著道:“我都要!兩個哥哥,我都喜歡!”
恭儉良點頭。
嗯。那就讓那兩個回家一趟,給弟弟敲定個輔導班吧。
恭儉良想到長子和次子的智商,信心滿滿——他自己不懂學習,孵出的孩子倒是頂頂的聰明(老三例外),考得都是最好的學校和專業。
這兩大的,一定把小的功課安頓好。
——*——感謝在2023-04-04 23:38:45~2023-04-06 22:18: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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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 第兩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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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六章
禪元得想辦法讓恭儉良相信, 他愛他。
可他看的書都是數學、機甲維修、醫療等專業書,腦子里半點戀愛知識儲備都沒有;去星艦共享的電子書庫里尋找,通篇都是“帥氣軍雌和溫柔雄主”的戀愛故事, 完全找不到恭儉良這種神經病雄蟲主角;禪元只能磨磨唧唧去找身邊戀愛次數最多的人求助。
“甲列, 恭儉良是怎么想的?”
“我沒有談過這類型的雄蟲。”
“……哈哈, 那你給我點建議吧!
“隊長!奔琢姓J真臉, “我不太適合給純愛人提意見。”
“……”
“翻譯一下,我不會在同一時間只和一個雄蟲睡覺談戀愛。”甲列輕輕搖晃手指, 惡魔低語, “兩個起步, 比較刺激。”
禪元繃不住了。
他在“尋找外人求助”和“隊內咨詢”中選擇了后者。原因也很簡單, 他與恭儉良有很多不為人知的暴力細節, 小隊成員都見過(身上多少帶了點血)。禪元不樂意再將自己與恭儉良的事情宣揚出去,個中有為了自己的臉面,也有古怪地占有欲。
他覺得這種刺激的事情,偷偷品味才舒服。
“諾南。”
“哦~我親愛的隊長。您怎么想起我了?恭儉良閣下呢!敝Z南已經好了。皮糙肉厚的軍雌看見隊長, 舔著臉上前,笑瞇瞇道:“不會是生氣了吧。我已經好了, 啊~上次看到雄蟲衣角下的腹肌,沒想到雄蟲也有這么好的肌肉!
禪元頓然自己走進諾南的屋子是個錯誤。
不過來都來了,隊長還是要取取經的,他低聲問道:“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
“嗯?”
諾南思索許久,總結道:“怎么說呢,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戀愛。和我在一起的人大半都是半推半就, 還有點不情愿。”
“翻譯一下!
諾南道:“我比較擅長武力強迫!
禪元瞬間再見。他對自己的武力很有自知之明, 恭儉良真要下死手, 七八十個自己都不夠對方砍。
他思來想去, 決定去找隊伍里唯一一個可能是純愛的家伙。
伊泊。
雖然他純愛的對象不是人,但多多少少是純愛,不是嗎?
“戀愛嗎?”伊泊仔細呵護星艦上的槍械。沒錯,他回到星艦后,直接來到星艦的武器庫兼任了武器運輸工作,每天樂此不疲在武器堆里打轉,肉眼可見周身冒出了粉紅色泡泡。
如果維修部和裝備部允許伊泊觸碰武器,估計泡泡會直接進化成求婚玫瑰。
“非要說戀愛的話,我覺得是全身心對對方好!币敛次杖,目光堅定,“哪怕對方不會回應我。我也要拿出滿腔熱情,務必要將對方變成自己的樣子!
“啊。這樣嗎?”
“沒錯。隊長,雖然不知道恭儉良又在做什么。但你一定要相信,愛能夠感化一切!
禪元深吸一口氣,嗓音顫抖,“這就是你偷偷把手榴彈改成多頻震動的愿意嗎?給我把這東西丟掉!程化刻部長看見一定會把你丟出星艦的!”
“隊長。你不覺得漫長的遠征路上,總會寂寞嗎?改裝后的手榴彈可以很好的派遣寂寞,讓大家的身心感受到滿足……”
“不!你給我放下!”
沒有人想體驗多頻震動手榴彈。禪元很肯定這一點。他在隊內繞了一圈,無比感嘆自己果然是隊伍里唯一的正常人。
這都是什么臥龍鳳雛大集合啊。
禪元選擇求助隔壁的提姆指揮官。
“提姆!
“你最好有正事。”
“……你談過戀愛嗎?”
提姆緩慢抬起眼,目光若刀,磨得又尖又亮,“我單身。”
“在學校也沒有嗎?”
“沒有!
“啊。這樣啊!倍U元失望。他真不想走到去問老兵這一步,老兵們多數結過婚還生育了蟲崽?上蚶媳鴤兲釂,無疑是將自己和恭儉良感情不合的兆頭宣傳出去。
禪元一想到就渾身不舒服。
提姆道:“你和恭儉良怎么了?”
“沒什么!倍U元刪除掉少兒不良的內容,言簡意賅道:“我好像遇到了傳說中的七年之癢。”
提姆面無表情拆穿禪元,“你和他結婚才多久?”
“宇宙加速度,兩年約等于七年。”禪元胡說八道,繼而苦惱求助,“我也是第一次戀愛,第一次結婚,第一次當雄父……哎,早知道在學校就多修一門戀愛課!
戀愛課?
對啊。
禪元腦子靈光一閃。他忽然覺得自己找到了問題的根源:他和恭儉良情感不合。雖然有雙方腦回路合不上的原因,也有雙方都很獵奇的原因,但根本原因是他們不夠交心,沒有建立起良好的信任。
恭儉良死活不相信,自己愛他。
他們一定缺少系統化的戀愛教程。
“提姆。”
提姆后退一步,示意禪元和自己保持距離,“不要靠我太近!
禪元這個人多少有點吸引變態,提姆還想要維持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生活理性,他道:“你站在門口和我聊,別進來。”
禪元懶得在乎這點小嫌棄,他聒噪道:“你們指揮官權限是不是涵蓋更廣一些,我想借一……”
“不要!碧崮犯纱嗬涞鼐芙^了。
一周后。
提姆冷峻看著輪崗到自己手底下的禪元,拳頭握得再緊,也不得不聽著上級介紹。
“禪元上士,現在已經通過了我們指揮官的內部考核。成績很好看,卷面回答十分漂亮,我貼在我們指揮官頻道內了,大家記得看一眼,學習學習哈!
禪元人畜無害,露出一口大白牙。
提姆環抱雙手,翻個大白眼,將自己的權限丟過去,一句話都懶得說。就算小撲棱帶著小雄蟲過來捏捏玩具鴨鴨,提姆也是冷著臉把兩小孩的褲子提起來,上衣全部扎到褲腰帶里。
“雌雌!毙淅馐钟醒凵那慕o禪元遞話頭,“你是不是惹提么叔叔生氣了!
禪元才不認呢。
他笑嘻嘻,否認道:“怎么會呢?提么叔叔看見雌父認真考到指揮部一定會很高興!
“哇嗚。雌父是第一個從外面進來的嗎?”小撲棱眼睛亮晶晶。他在指揮室里待了那么久,第一次看見雌父這種考進來的大人。要知道,所有指揮室軍雌都是這么鼓勵他的:“撲棱,好好學習,長大后考指揮部哦!
現在,雌父考進來了。
好厲害。
小撲棱也沒有什么同齡人好分享,抓住小雄蟲安靜嘀嘀咕咕一會兒,又去雄父面前嘰嘰喳喳說一頓,就連一直打架的蟲蛋都被逮住念念叨叨好一會兒。
但禪元也沒有在指揮室多待,他考完指揮室,獲得了正式的指揮資格后,上癮般,去考維修、太空運輸駕駛、太空維修等等。等他的尉級升遷指令下來時,禪元已經集齊了整個星艦所有部門能考的所有崗位,連帶著考試后的轉崗許可和資料查閱權限。
再加上尉級權限,禪元想自己總能在星艦上找出一本“戀愛課”相關的資料。
他總覺得自己以前在哪里看過。
“禪元上士,恭喜你!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少尉了!
艦長阿奇諾親自為禪元摘下士級標志,為他換上少尉才有的軍銜標志。
“你是我所見升遷最快的軍雌。遠征軍中沒有人和你一樣升得這么快!迸為L阿奇諾若無其事地帶一句,“撲棱還沒有大名吧。你要是拿不準可以問問老人家!
糟糕。
禪元終于想起自己擱置許久的事情。他原本計劃給撲棱取幾個大名,先和恭儉良商量,再咨詢總帥烏鈥的意見——別看總帥烏鈥和恭儉良沒有多少聯系,禪元猜對方還是關注恭儉良的。不然不會又是同意雄蟲上戰場,又是緊著第三星艦送最好的自然食物嗎?
禪元認識不少其他星艦的軍雌,據他所知,有些星艦已經開始實行每周一次自然食物,其余時間全部以營養液為主。
第三星艦目前還保持著不錯的自然食物食用頻率,除了艦長阿奇諾的決策外,也有雄蟲恭儉良和幼崽們在的原因。
更過分一點,恭儉良上次在地面精神觸角意外讓寄生體壯大實力的事情,禪元不相信軍雄費魯利沒有上報。
但迄今為止,對恭儉良的處罰提都沒有提。
這件事情,甚至都不對外公開。
禪元心中一驚,聯想到自己對恭儉良的態度,忍不住揣測那位高高在上的烏鈥總帥到底是不是在敲打自己。
他對恭儉良的態度很壞嗎?也沒有吧。
可是真的是敲打嗎?是不是他自己想多了?禪元心思莫測,走到房間里時,便看見恭儉良翹著腳,抱著蟲蛋,欣賞滿屏幕血肉橫飛,整個屋子外放受害人的慘叫、電鋸切割皮肉和骨肉的尖銳聲。
禪元:也許?値洖踱的擔心并不是沒有道理。
“寶貝。蟲蛋還在呢。”禪元趕快上前,擔心道:“你孵蛋看這些東西會不會不舒服?今天我給你找了點蜂蜜小面包?靵,把電影關了。”
恭儉良拍拍蟲蛋,道:“他要看!
禪元順著話茬,指責小的,“老二這就是你不對了。怎么可以帶雄父一起看這種片子呢?快過來,雌父給你刷蛋殼油!
正津津有味看馬賽克的蟲蛋:?
又要刷油了嗎?今天是第七遍了吧。雌父可不可不要一沒事情就給自己刷油啊。蟲蛋扭了扭自己的蛋身,感覺自己已經要被香噴噴的食用油腌入味了。
禪元可不管這些。
他要不給小的刷油,恭儉良準要盯著他警惕起來。為了父輩的愛情,小的就負重前行一些吧。
禪元想,蛋殼油又是好東西,多刷刷沒事。
“寶貝。今天做了什么呀?有沒有想我!
“沒有!惫良抬起眼,忽然發現什么新奇玩意兒,驚訝道:“你升少尉了?”
“是啊!
“你這么弱都能當少尉?”恭儉良不假思索道:“你想打敗我,再爬我的床,不得成為戰神?”
作者有話說:
下面就是比較日常的戀愛和養崽了。
——*——
【小蘭花的警局生活29】
恭儉良和禪元婚后共生了三個雌子。
老大小名叫做撲棱,考上了最好的軍事指揮系。老二小名叫做支棱,考上了基因庫直屬專業,畢業后包分配,專業因名字太長,恭儉良已經忘了。
不過沒關系。
刺棱也記不住。他連自己兩個哥哥本名叫什么都沒記住,小時候一口一個“蛾子哥哥”“吱吱哥哥”,時常在雌父看不到的地方,喜提兄長們的諄諄教誨。
“蛾子哥哥!”
恭儉良看見自家老大的臉色一變。
“吱吱哥哥!”
恭儉良看見自家混球老二眉毛一挑。
兩兄弟下了航空器第一件事情,就是抓住自己的幺弟一頓揉搓,叫這個健忘的小家伙想起來過去的手足情深。
刺棱被兩個哥哥揉成小面團,嗷嗚嗚嗚掙扎著短小四肢和雄父求助,好不容易脫困后,貓在雄父懷里裝模作樣抽噎兩下。
“嗚嗚嗚,雄雄!
恭儉良嚴肅道:“是撲棱哥哥,不是蛾子哥哥。”
“嗚嗚嗚。嗯嗯!贝汤馓匠瞿X袋,“那。那吱吱哥哥呢?”
恭儉良道:“無所謂。你愛怎么叫就怎么叫。”
他偏心。沒錯哈哈哈他就是偏心,有什么問題嗎?老二長這么大沒被恭儉良打死,在恭儉良看來簡直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好生之德”。
老二:“……雄父,沒事我就回去了。”
恭儉良攥緊下拳頭,若有若無露出自己結實的手臂。
老二乖巧坐好。
恭儉良道:“我不管你們學業有多忙,都找時間幫弟弟看看輔導班。給他找個靠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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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 第兩百零七章
◎老二破殼◎
第兩百零七章
蟲族的【戰神】是個很有意思的玩意兒。
畢竟往小說界里一看, 這就是主角的標配,雌蟲不拿個“戰神”名號就配不上溫柔賢淑善良可愛的雄蟲了。導致數百年前的蟲族網絡上烏煙瘴氣,眾多網民口嗨“啊這個誰誰誰是戰神”、“那個誰誰誰是戰神”, 彼此之間扯花頭, 打得不可開交。
特別是當娛樂圈那套下場的時候, “戰神”這兩個字都跟擊鼓傳花一樣, 最低起步將級,軍部一眾大佬首次體驗了輿論的威力, 在吃遍苦頭之后, 怒而掀桌。
什么戰神?
這玩意不是我們軍部說了算嗎?
但按照蟲族不同個體的年齡來算, 以及基因迭代的速度看, 四百年前的老戰神無論是體力、能力、智力上都會遠弱于新一代的年輕軍雌, 為了避免出現“老戰神被新兵吊打”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軍部大手一揮決定了:
【戰神】這個詞就是我們用來推崇軍部新星的。
這玩意是更新的,是個給青年人做標桿的,是拿出來做宣傳的。于是, 【戰神】這個名頭就不僅僅要求實力強勁、戰術意識優秀、軍銜達到標準,這個候選人還得長得人模人樣。
禪元對著真不感興趣。
準確來說, 他不敢興趣還有一個原因。
“寶貝。軍部戰神沒什么意思啊。”禪元苦口婆心道:“上一屆戰神,現在還被封禁呢。軍部這個‘戰神’誰沾誰帶點倒霉!
恭儉良不管,他問道:“上一屆是誰?”
“阿萊席德亞!倍U元介紹道:“這家伙可是在取得‘戰神’名號之后,投靠了寄生體。再說了,我要這么高的職位做什么?我的夢想就是老老實實工作,每天能夠準點打卡下班, 回家給雄主做飯睡覺洗衣服。退休之后拿超高的退休金, 每天可以玩……咳, 每天可以和雄主一起享受快樂!
什么快樂, 不言而喻。
恭儉良都懶得拆穿禪元道貌岸然的樣子了。他總覺得阿萊席德亞這個名字很熟悉,找禪元的通訊看了兩眼照片,恍然大悟,“那你更應該拿下戰神了!
“?”
恭儉良道:“他是阿烈諾哥哥的雌父。你如果當上‘戰神’,還能做得很好,豈不是說明,你比阿萊席德亞還要厲害?”
禪元腦子宕機片刻,他在記憶里尋找許久,終于把“阿烈諾”這個名字對上了號,震驚到無法言語。
“等等……你讓我捋一下!
禪元道:“你的雌父是殺人魔沙曼云。所以你要成為‘犯罪克星’證明你比他厲害?”
“嗯!
“你的雌兄阿烈諾哥哥是全家唯一能夠壓制你的人。他的雌父是叛國者阿萊席德亞,而阿萊席德亞又是‘戰神’……所以我想要壓制你,高低也得是個戰神?”
“嗯!
禪元心想:溫格爾閣下是什么犯罪收集器。他和合法公民睡覺是犯法嗎?
恭儉良不曉得禪元又在誹謗自己的雄父,他認認真真把“自己、阿烈諾哥哥、阿萊席德亞、沙曼云、禪元”五個人做了排序。中間序列變來變去,唯一不變的就是墊底的禪元。
“果然。”恭儉良興致勃勃道:“禪元你是真弱啊!
戰神最起碼也得是阿烈諾哥哥那種級別吧。恭儉良打量打量禪元,再想想自己先天腦域全開的兄長,做個鬼臉,“略略略”一會兒滾到被子里呼呼大睡。
武力是恭儉良保護節操的最后一道防線。
發現禪元沒辦法突破后,雄蟲便放心隨他去了。
至于禪元怎么想,怎么辦,會不會出什么幺蛾子。恭儉良表示“一力破萬法”,愛咋咋的。
就這樣,一直到老二破殼前,禪元都沒能順利爬上恭儉良的床。
甲列和伊泊每天看著自家隊長日漸消瘦,神情憔悴,臉上流露出一種缺水的迷茫感,精神氣都癟下去了。倒是諾南神采奕奕,好像看見了什么驚天大墻角,揮舞著墻角在隊長夫夫之間來回蹦跶,時不時慫恿禪元嘗嘗“雌蟲的味道”。
禪元讓他滾,并把撲棱抱回來自己教。
九個月的時間里,第三星艦又配合其他星艦下了幾次地面,恭儉良抱著越來越大的蟲蛋,沒辦法下去。禪元反而是開著深空機甲配合幾次作業,帶著整個小隊在地面一頓狂殺,功勞顯赫。
“隊長,指揮部想要把你調崗過去!
“指揮部升遷更快吧!
“地面和指揮部各有千秋。后面還不知道會遇到什么星球,太空部隊和星艦指揮的人手需求更大點,機會也多!
“隊長要繼續下地面的話,就該擴充人手了!敝Z南也插嘴道:“小隊四個人還是太少了。少尉編制可以擴充到25人了!
“后續下地面的機會會少,25人組還不如去指揮部,或者太空組!
“去的話,我們小隊就得拆。”
“大家都在一個星艦上,拆了也無所謂總有機會再組回來的。”
禪元一言不發。星艦上禁酒,前段時間有幾個膽大妄為的家伙,用申請來的工業酒精兌水,被發現后給艦長吊起來揍,至今還在廊橋那掛著,殺雞儆猴。禪元每每走過那些違規違紀的人面前,都有種難以言喻的燥熱和羨慕感。
恭儉良越來越過分了。
以前只是不讓睡,現在孵蛋就睡覺,連動手打人都懶得做了。
禪元拆開一瓶營養液,充作借酒消愁。他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懊悔自己生了老二,相比起親熱可人的撲棱。老二憑借一己之力吸引恭儉良所有怒火,在上跳下竄中讓恭儉良浪費體力,整個人不是在揍小孩,就是在吃飯睡覺孵蛋。
“禪元。我可以把蛋丟到垃圾桶里嗎?”
“不行!
“他剛剛罵你是賤狗!惫良敲擊厚厚的蛋殼,一臉嫌棄,“這樣也不行嗎?”
禪元捂臉,沉默。他想這孩子就算罵得再難聽,那也是個孩子,不能丟,只能撿回來打一頓,好好教育。
不過面對雄蟲,禪元用了更加委婉的方式勸說:“雄主。萬一他是個小蝴蝶呢?你看,這個花紋,這個花色,是不是很像蝴蝶?”
恭儉良不是很想要嘴臭的小孩。
但那個小孩是蝴蝶種時,他覺得捏捏鼻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要不是蝴蝶種,我就把他丟掉!
“好好好。丟掉,丟掉。”先哄著,禪元的策略目前以懷柔為主。他每天能和恭儉良有肢體接觸的事情就兩件:給蟲蛋刷蛋殼油、給恭儉良看各種蝴蝶種的花紋。
前者還有次數限制,老二又滑不溜秋,時常刷油到一半,氣吞山河,掀蓋而起,一腳踹翻蛋殼油,囫圇囫圇滾去雄父身邊。后者好一點,禪元最開始還能湊近恭儉良,聞聞雄蟲身上的味道,乘人不注意用嘴唇親親雄蟲的發梢,然后挨雄蟲一頓毒打。
如今,毒打都沒了。
禪元開始冒出偷竊恭儉良貼身衣服的齷蹉想法了。
“唉!蓖K沒覺得恭儉良有多重要,先前恭儉良再怎么作妖,沒過一會兒又會大呼小叫起來,“禪元禪元”找個半天。如今幾個月不聽人這么喊,禪元倒覺得寂寞——他自我反省,感覺自己還是顏狗屬性發作——如今的恭儉良和發瘋的恭儉良完全不一樣。
那是一種生動有棱角,卻又不過分兇悍的魅力。
真是……該死的,想要睡一下。
“雌雌。雌雌! 禪元正想著怎么騙到恭儉良,門外傳來低低的聲音。幾個成年軍雌低頭去看,矮墩墩的兩個小家伙手牽手跑過來,鼻尖還冒出一點細汗。小雄蟲落在后面些的位置,大口喘氣,胸膛劇烈起伏。
小撲棱則好了不少,他深呼吸兩下,恢復了正常語速,“雌雌。蛋破了!
禪元:?
他站起來,接著是無法言語的狂喜。家里那個作天作地的小老二終于破殼了,后續他可以利用照顧幼崽這個名號,無限次的接近恭儉良了!
至于老二破殼有什么危險嗎?禪元并不覺得。恭儉良孵蛋期間,禪元已經無數次感嘆蟲蛋耐抗耐糟的屬性。他相信一個能在冰天雪地里活下來,并且重擊寄生體和自己親哥的蟲蛋,必然擁有超強的生存力。
——希望這孩子是個蝴蝶種。
禪元罕見地許愿。
他抱起兩個孩子,快步沖向恭儉良所在的房間。周遭的軍雌也紛紛更上去,浩浩蕩蕩的架勢驚動了不少人。
“哪邊發生什么了嗎?”
“蟲蛋破了!
“啊。這么快。我也去看看。”
“快點,晚了就占不到位置。”
一會兒,禪元等人后面烏泱泱擠滿了今日輪休的軍雌們。諸多軍雌沒有一個敢邁進房間大門,只能雙手扒拉在門口,伸長脖子,臉貼著瞧。
“好大一個!
“撲棱那時候都沒這么大吧。”
“大說明好啊!
軍醫匆匆提著各種東西走進來。他伸入一只腳,屁股給卡在人群里進不來。小撲棱和小安靜上前幫忙,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反而把軍醫鞋子脫下來。
“讓一讓。不要擠。不要擠。”軍醫屁股出來了,腦袋還卡在里面。他甚至分不清方向,還是好幾雙手把他往前面一塞,整個人從門框處吐出來。
小撲棱“哇塞”好幾聲,他忽然羨慕起弟弟破殼時有那么多人來看。他都不得自己破殼時,除了雄父雌父外還有什么人呢。
“那個……撲棱!毙“察o碰了碰小撲棱的胳膊,怯弱道:“雄父……”
雄父臉黑黑的,好可怕嗚。
小撲棱回頭望過去,雌父和雄父并肩坐著,兩個人均是黑著臉看著膝蓋上的弟弟。而他胖嘟嘟,吃飽了油水的弟弟,蛋殼上方凸出一個小小的尖角,動了動,銷聲匿跡。
恭儉良:“禪元,他是什么意思!
禪元也拿捏不準,他試探道:“累了?休息一會兒?”
恭儉良道:“不如我幫他砸開吧。”
禪元眼睜睜看著恭儉良從枕頭下掏出一把餐刀。他趕快抱住恭儉良,“等等,讓孩子再努力努力。他可以的,你要相信他。是吧,老二!
蟲蛋毫無動靜。
禪元補救道:“老二一定是睡著了。雄主,孩子破殼也是很辛苦的。我們等等啊。不要動手,真的,千萬不要動手!
蟲蛋破殼,最好靠幼崽自己的力量。
很可惜,禪元沒想到這一靠就是足足一天一夜。
恭儉良也不睡覺,為了第一眼知道折磨自己數月之久的小混蛋是什么蟲種。他寧可把膠帶貼在眼瞼上拉著,也不要入睡。
禪元心都碎了。
“寶貝。睡一會兒吧!惫良殺他那會兒,還要睡覺呢。這怎么能為了一個蟲蛋破例呢?
恭儉良嚴厲拒絕,“我感覺,他很快要出來了。”
禪元:兩個小時前,你也是這么說的。
他已經不需要恭儉良責怪,主動承擔錯誤:“雄主。蟲蛋不破是我的錯。我沒想到蛋殼油刷多了,會增厚蛋殼厚度!
“噓——”恭儉良忽然噤聲。
夫夫兩眼睜睜看著沉默許久的蟲蛋搖晃身軀,開始自己第三十七次破殼掙扎。外面的軍雌已經換了一批,他們多數見證了蟲蛋數次蹬腿攻陷三角區的經歷。
無一例外,蟲蛋都失敗了。
他看上去并不能靠自己力量破殼的樣子。
軍醫已經準備好破殼專用的手術刀,以防幼崽力竭后窒息在蟲蛋中。
第三十七次會成功嗎?
蟲蛋輕微地向下壓,他似乎在積蓄力量,等待一個臨界點——這架勢上演了太多次,禪元都不忍心構思安慰雄蟲的話術。
磅!
蟲蛋卻高高躍起,他并非直線型,而是呈現拋物狀將自己砸向地面。禪元下意識伸出手,蟲蛋則更加發瘋地錯過自己的雌父,狠狠把蛋殼砸在地面。
啪。
第一片蛋殼掉下來,但還有黏連的部位,蟲蛋鍥而不舍滾向桌腳,對準鋒利的棱角,自己朝上面狠狠連撞四下。桌子上的水杯劇烈顫動,大把的水潑出來,杯子隨之倒下,轱轆滾到地面。
啪嘰。
幼崽腦袋隨著力氣砸在桌腳上,他懵了兩把,接著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額頭上流淌下的鮮血,哇嗚大哭起來。
“嗚嗚嗚嗚嗚。啊嗚,唔噗。噗噗,啊嗚嗚噗噗噗。”
老二破殼了。
雖然把自己砸出了滿臉血,但總歸破殼了。
他哭得超級大聲,幼崽的分貝簡直要刺穿腦顱。禪元抱起他的時候,充分理解了這孩子有多耐抗——瞧瞧腦門上的紅腫塊,還有這一臉的血。
千萬別和恭儉良一樣,先天精神不好啊。
“禪元!惫良根本不在乎老二滿臉血,他盯著孩子的綠色的蟲紋和背后的翅根,只有一個問題:
“他怎么和你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說:
歡迎大家收看,蟲族家庭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
【小蘭花的警局生活30】
刺棱不理解哥哥們愁眉苦臉干什么。
他只是個“哥哥哥哥”亂叫的可愛幼崽,頂著與雄父相似度極高的好面容到處撒嬌,直到他的支棱哥哥把他提溜起來,夾在胳肢窩下。
“笨死了!
“刺棱才不笨!”
老二支棱嘲諷道:“家里不需要不會做微積分的雌蟲!
恭儉良叉著腰,冷酷地注視著二子,老二支棱舌頭打個圈不得不閉嘴。而老大撲棱嗤笑一聲,踹一腳自己的弟弟,抓著一大一小去找輔導班。
“速戰速決!睋淅飧绺绲溃骸拔液筇爝有野外拉練,今天晚上就得走。”
“你走什么。”
“哥哥。哥哥。”小刺棱趴在大哥肩背上,軟軟撒嬌,“哥哥不喜歡刺棱嗎?”
“乖。”撲棱哥哥道:“刺棱把數學題做出來,哥哥就喜歡刺棱。”
幼崽嘴巴一癟,明白了。
哥哥們果然最愛欺負自己,他要生氣了!
幼崽生氣的蹬蹬腿,伸伸胳膊,力求在哥哥們手下彰顯點存在感——最終結果卻變成哥哥們手中不沾地的漂亮小玩偶——刺棱干脆氣得腳不沾地,誰要把他放在地上,他就手腳并由抱住誰的腿,學著雄父做出生氣暴怒的樣子。
老二看著都心悸,要知道在他小時候,雄父露出這個標簽,就代表他一定會挨打。
“不準生氣!辈贿^沒關系,這是弟弟。
“嗷嗚。”
“去上課!睋淅庖皇职抢_老二,一手揪住老三,將事情安排妥當后,兩兄弟搬凳子坐在后面旁聽課程。
一個半小時后。
輔導班老師滿臉愧色,“不好意思啊。我們可能能力有限……”
撲棱:“錢不是問題!
輔導班老師閉目養神,主動從抽屜中掏出一把鈔票,“不如這樣。我知道對面那家輔導班很不錯,你們把小孩送哪里咳,試試看。他們的水平可不錯了。”
撲棱看看老二懷里睡得香撲撲的老三,心想: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家輔導班和你們是競爭對手。
太侮辱我們家老三的智商了吧!
“嘖!甭飞,兩兄弟滿臉嫌棄又不得不托著笨蛋弟弟的小屁股。他們找到一家家庭餐廳,一頓連騙帶哄把小刺棱弄醒,兄弟兩雙雙打開刺棱的作業本,棍棒、冰淇淋、文具盒一應俱全。
“來!睋淅飧绺缏冻鲂θ,“刺棱,哥哥教你好不好。”
輔導班教不會是吧?他和老二兩個高智商一起上,總不可能連自己親弟弟都教不好。
兩個小時后。
禪元家從小打到大的兩兄弟,罕見地達成了一致:
有些錢,還是讓別人去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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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 第兩百零八章
◎幼崽爭寵計劃◎
第兩百零八章
老二破殼當晚, 禪元和他一起被掃地出門。
恭儉良難得發揮下蟬螳兩族矛盾,翻臉不認人,一手拖拽雌君, 一手提溜著雌崽, 毫不客氣質問, “為什么不是蝴蝶?”
禪元心想, 我哪能知道這孩子不是蝴蝶種呢?
他要是能控制蟲蛋蟲種,早被基因庫一群研究瘋子當做客上座, 恭恭敬敬被切片配種研究了。
他何德何能提前知道老二是個蟬。
“雄主!倍U元抱起咔咔咔炫蛋殼的老二, 委曲求全, “孩子還那么小。”
恭儉良道:“我說, 這孩子怎么這么吵。在蛋里天天罵人罵得那么難聽, 都是跟你學的!果然——都怪你,禪元都怪你,都是你的錯!你的錯!你的錯!”
禪元點頭如搗藥,“是是是, 我的錯,我的錯。寶貝啊~”
“滾出去!惫良把自己心愛的撲棱蛾子和蝴蝶小雄蟲塞到屋子里, 毫不客氣關上大門,“你居然騙我說,這個蛋是蝴蝶種——啊啊啊啊啊啊——你完了禪元,你完蛋了!”
老二“咔嚓”吃掉最后一塊蛋殼,抬起臉無辜看著自己的雌父,“阿噗!
破殼后的幼崽, 口腔發聲器官還沒有發育完善, 故而禪元沒能第一時間享受幼崽的極致嘴臭。他抱著自家老二, 干脆用手指碰碰對方脖頸處的蟲紋, 瞧瞧孩子的翅根,再擺過臉端倪下五官。
“唉!
這孩子和他真像。
禪元有點開心,哪個雌蟲不想要一個與自己蟲種樣貌相似的幼崽呢?可他又覺得有些難過,畢竟恭儉良才是他的理想型,整張臉別說粘貼復制了,能夠雨露均沾分給老二一丁半點都好。
“阿噗啊呼呼呼呼啵!崩隙诺磐龋稚焐焓忠员砜棺h。
禪元用柔軟的布擦了擦他的小嘴,可憐兮兮地親了兩口,委屈道:“雄父還是喜歡你的呀。不要鬧哦,等雌父把雄父哄好,你就可以去和雄父親親貼貼了。知道嗎?”
“啊嗚噗噗!
“好。乖一點。雌父給你找個義父,好不好!
有提姆在前,禪元已經嘗到了給孩子認義父的甜頭。他抱著新出爐的小蟬崽在星艦上轉一圈,打第一眼看過去,沒人不說一句“像”。兩父子把脖頸那塊露出來,連蟲紋的位置和筆畫分毫不差。
“說明蟬種的基因比螳螂種的強一些。”
“哈?”
“你看,恭儉良是螳螂種雄蟲,禪元是蟬種雌蟲。第一個是蛾族不談,第二個是蟬族哈哈。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蟬族的戰斗力不高!
“你敢說禪元的戰斗力不高嗎?”
“……確實!
禪元作為第三星艦里升遷最快的人,無論是能力、勤奮還是為人處世,都是無可挑剔的。如果非要說,他這個人有什么缺陷,就是太縱容自己的雄蟲,一輪休就和條哈巴狗似地圍著自家雄蟲轉。
“雄主!
“滾出去。”
“雄主。雄主,我錯了。”
恭儉良開門,抱著兩個孩子,面無表情,“你錯哪了?”
禪元卑躬屈膝,禁欲多月后,他覺得世界上已經沒有什么能打敗他了。他道:“我錯在不應該哄騙雄主,蟲蛋可能是蝴蝶種。”
恭儉良“哼哼”兩聲,脾氣還沒有下去,不過抱著兩個孩子也沒有功夫騰出手揍人,一腳踹開房門,歪頭道:“進來!
禪元喜極而泣。
他感覺自己真是太卑微了,卑微到有些懷念在地面時,對恭儉良動手動腳叱咤風云的樣子。
“寶貝,F在蛋都破殼了,我們是不是可以……”
“不行!
“為什么不行?”禪元慌忙計算道:“你想想看,等撲棱長大了,看見別人家里有好多兄弟。他受了欺負,只有一個老二幫忙,兩兄弟要是一起被欺負了,該怎么辦好啊……”
正在努力嘬奶的老二抬起頭,冒出一個問號:?
沒事吧,賤狗雌父。他會幫自己那個把蛋當球玩的混賬哥哥?蛋里的老二聰慧、早熟、憑借著不怕死的優秀基因,已經能夠分清楚“雌父、雄父、哥哥、小蝴蝶”分別是誰,并且精準用不文雅詞匯描述他們。
例如,雌父是賤狗,雄父是豬豬,哥哥是混賬、王八蛋、小變態。
“啊嗚。狗。唔狗住!
禪元借崽獻媚,“看,雄主。老二也在說,說。說哥哥茍住,我一定會幫哥哥的!
恭儉良翻個白眼。世界上最熟悉老二的人不是禪元,也不是撲棱,而是他這個從第一個月起就遭受聒噪臟話攻擊的雄父。
他道:“閉嘴。老二在罵你!
“這樣啊,不愧是我的崽,語言能力真強!
恭儉良瞥一眼,補充道:“他說,‘賤狗豬豬閉嘴’。”
禪元頓然覺得手里這個崽有點燙手。然而,當他把幼崽翻個身,對準自己時,小蟬崽左顧右盼,面若常態,就像是尋覓食物的小動物聞聞這個,聞聞那個。
恭儉良懶得管。
雄蟲終于擺脫了這十個月的隨身噪音,正處于心情大好,大赫天下的狀態。他將懷里打哈欠的撲棱丟到床上,小雌蟲因雄父的暴力舉動,翅膀都驚得展開,一個后空翻后,坐在床上,兩眼瞪得圓溜溜。
“雄雄。”
“雄主,我晚上可以上床嗎?”
“滾!
恭儉良懷里的小雄蟲主動爬下來,他身體弱,沒多少重量,倒是動作慢,緊張得手指抓緊。老二索性也不管雙親又要做什么幺蛾子,趴在禪元身上,仔細看著小雄蟲安靜的動作。
“噗噗!
老二敲敲雌父的脖頸。
禪元正忙著爭取自己的上床權呢,沒工夫管老二的小動作。父子兩眼睛都黏在雄蟲上面,不愧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撲棱就不一樣了。撲棱和弟弟較勁起來了,他意識到自己無法阻止討厭弟弟的破殼,便決定保護自己身邊的一切。
雄父是他的。
雌父也是他的。
小雄蟲安靜雖然不是他撲棱的,但也不能是弟弟的。
“安靜。”等小雄蟲安靜終于雙腳踩在地上時,撲棱已經從床上下來,拿著打印出來的新圖畫書,熱情邀請道:“安靜,我們一起讀故事吧!
小雄蟲安靜自打檸檬事件后,一直愛和撲棱玩。這個年齡的小雄蟲小雌蟲以熱鬧起來,就忘了性別之分,更何況整個星艦上就他們兩個同齡人,性別之流在玩耍面前瞬間不值一提。
“好啊!
“上次,是我,給你念了。這次,安靜你,給我念。”
“嗯。”
小安靜自然地接過圖畫書,也順帶著被小撲棱牽起手,兩個孩子爬到床上,鉆進被子里。
老二猛地攤開手,扯了一把雌父的頭發。
“嗷。”禪元的慘叫并不能彌補破殼幼崽脆弱的內心。老二兩腿亂蹬,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繼承的超強體力,整個人嚎啕大哭,在禪元懷里撒潑打滾,話也懶得說清楚,純發泄式哭嚎,“嗚嗚嗚啊,嗚嗚嗚嗷嗷嗷嗚嗚嗚啊啊啊啊嗚嗚嗚嗚!
禪元趁熱打鐵,試圖用哭泣幼崽激活恭儉良的父愛,“雄主。老二想和你在一起呢。你不同意,他就哭了。他可喜歡你了!
恭儉良看了一眼被哭聲嚇到的小安靜,忽視了竊喜的小撲棱。
他道:“我不管。”
這孩子怎么長得和禪元一模一樣?蟲種像也就算了,青襟油蟬種自己也認了,怎么蟲紋都長在一個位置上?臉還都是同一款正氣凜然、老實巴交、和藹無害,實則道貌岸然的類型?
恭儉良直覺,這孩子就是禪元的翻版。
他拒絕家里出現第二個澀澀變態。
“你現在給我出去!
“雄主,雄主這真的不是我的錯啊。孩子的蟲種是天生,像我也是沒辦法啊。雄主——”
“雄雄!毙淅廨p咳兩聲,終于展現出自己長子的魄力。他連滾帶爬過來,撲騰在雄父懷里,如愿以償看見弟弟哭的更大聲,惡劣地用臉蹭了蹭雄父,道:“弟弟和雌雌,不和我們一起睡嗎?”
弟弟出去沒關系。
雌父因為弟弟受累就太委屈了。要知道,雌父為了弟弟好多天沒有和雄父親密了,這對于雌父來說真是天大的委屈。小撲棱年齡雖然小,但耐不住雌父雄父耳讀目染的教育,他自然而然知道很多這個年齡小孩不知道的事情。
天啊,兩天了!雌父沒有把手伸到雄父的褲子里。
提姆叔叔說這是錯的,小孩看了會長針眼。但耐不住撲棱個頭矮,一眼就能看到桌子底下雌父的小動作。
天啊,四天了!雌父居然沒有脫掉衣服主動鉆到被窩里。
提姆叔叔說這是錯的,小孩子要穿著睡衣睡覺。但雌父說,沒關系,成年雌蟲和成年雄蟲擁有不穿衣服睡覺的特權。
天啊,一周了!雌父居然沒有把自己丟到提姆叔叔家。
小撲棱覺得太稀罕了。
他覺得雌父雄父做出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尚未破殼的弟弟。雌父為了弟弟真是犧牲了好多——畢竟他以前問雌父,為什么要這么做時。雌父都說這是已婚雌蟲該有的待遇——雌父為了弟弟居然能犧牲已婚雌蟲的待遇。
哼。
小撲棱想道:果然,雌父就是喜歡弟弟。弟弟現在還是蟬族,還和雌父長得那么像,雌父一定更喜歡弟弟了。
“雄父。”小撲棱決定從今天開始更喜歡雄父一點。他不光要喜歡雄父,還要把雌父也搶回來!
——他才是雌父雄父最喜歡的小孩。
——弟弟什么的,都去一邊。
“雄雄!毙淅忄洁侥樀,提議道:“我可以和弟弟,還有安靜,一起睡沙發。床,就留給雌雌雄雄叭!
他真是為雌父雄父著想的好孩子。
作者有話說:
恭儉良:對,我就是偏心。(明目張膽)(毫無愧疚)(頗為自豪)
——*——
【小蘭花的警局生活31】
恭儉良把孩子丟給老大老二后,度過了巴適的一天。
他不是不喜歡小孩,而是養崽是個技術活。禪元在還好,全部丟給禪元嬌養;禪元不在,恭儉良只能保證崽不會死。
從技術角度談,養豬場都比恭儉良會養崽。
“雄雄!
“你哥哥呢?”
小刺棱歪著腦袋想了想,認真道:“都回學校了!
恭儉良坐直身體,仔細一想老大這么忙,回學校一定有他的道理。問題肯定出在老二身上,不用多說肯定都是老二的錯!
雄蟲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他就是偏心,掏出通訊準備把老二叫回來。
“抱歉,你所撥打的通訊已注銷!
很好。老二把事做絕了。
恭儉良發誓這個死孩子給他逮到什么錯事,例如和以前一樣去騷擾自己可愛的蝴蝶種養子,就絕不是住院一個月那么簡單的事情了——禪元跪下來都攔不住他獵殺變態!
“刺棱!惫良道:“哥哥們給你報了輔導班嗎?”
“誒?沒有哎。”
恭儉良眨巴眨巴眼睛,露出笑容,活動筋骨。
撲棱不給老三找輔導班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是老二不一樣!老二肯定是在打什么算盤!刺棱還是個蛋的時候,恭儉良就目睹過這死孩子拿著錘子研究弟弟的蛋殼,時不時往上面輕輕敲兩下。
“你在干什么?”
“科學。”老二揮舞錘子,“我在研究力的作用!
恭儉良當天就讓老二知道,什么叫做力的作用。
嗯。說不定,刺棱就是在蛋里被老二敲傻的!不然怎么解釋,老大老二都這么聰明,老三就基因變異了一樣?恭儉良完全剔除了自己的基因問題,理所當然地把責任都推給老二。
“雄雄。雄雄。”小刺棱苦惱道:“雌父,出去好久了!
“讓他死外面。”
恭儉良抱起自己可憐巴巴的漂亮崽崽,吧唧吧唧兩口,嚴肅道:“世界上會寫作業的雌蟲那么多,不差你雌父一個。”
次日放學。
恭儉良就把幼崽帶到了警局。
“恭儉良,這次排班好多人想和你一組,你是什么想……哎?”老警雌看見乖乖嫩嫩的小刺棱,蹲下身和孩子打招呼,“你好呀。恭儉良,這是你的雌子嗎?”
“嗯!
“我馬上要退休了,接下來的輔警工作你得和別人一組了。有什么想法嗎?”
恭儉良道:“誰輔導小孩作業,我就和誰一組!
老警雌:?
誰家算盤珠子崩我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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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 第兩百零九章
◎禪元日常挑釁恭儉良(?)◎
第兩百零九章
面對小撲棱那張肖似雄父的臉, 恭儉良沒辦法說出一個“不”。不過,他堅持不讓禪元吃到一丁點的甜頭!
“走開!
“寶貝~我們都可以睡在一張床了。”禪元抱著老二,整整齊齊跪在地上。今日他算徹底丟掉了蟬族的尊嚴——哈哈, 他那一大家子蟬族主義者的親人們又看不到自己的舔狗樣子。
合法夫夫關起門玩得花一點怎么了?
以及, 恭儉良臭著臉的樣子還是那么好看。禪元湊得近一些, 恭儉良翻個白眼, 伸出腳踩了禪元某位置一腳,不出意外聽見奇怪的聲音。
“雄主。再~用力一點!
恭儉良不滿起來, “你在命令我?”
“沒有沒有!倍U元低聲道:“畢竟, 三個孩子都在現場嘛。我們稍微克制一點吧!
恭儉良懶得點名, 剛剛叫起來的人是誰了。他可算是發現了, 禪元現在點亮了欲求不滿的屬性, 越是不讓他吃到,他越是饞。恭儉良得意于禪元的黏糊勁,又同時心里郁郁寡歡:
禪元果然還是饞他的身體。
他老了,禪元會不會去找年輕的小雄蟲?
“哼。”果然不能對禪元太好。恭儉良暗自發誓, 自己一定要拿捏住禪元。他在未來的某一天,絕對要弄死禪元——禪元和其他雄蟲動手動腳之日, 就是他掉腦袋的好日子。
“雄主!
“哼!惫良撇向左邊。
禪元順勢跪行到左邊。
“哼!惫良撇向右邊。
禪元趕快爬起來,抱著幼崽哄道:“好好好。我不碰,我今天不碰你好不……”
恭儉良頓然尖叫起來,“你對我沒興趣。!禪元!!”
兩個成年人頓時亂做一團。禪元和恭儉良簡直是比誰說話更大聲,恭儉良率先抄起枕頭把禪元一頓敲打,故而, 禪元今天只能抱著幼崽老二睡在沙發上。
“噗噗吱!崩隙惶吹枚篙叺亩髟骨槌, 他小小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困惑:豬豬狗狗怎么不啪啪啪了?
禪元提溜自己的蟬崽子, 欣慰道:“雌父雄父都很愛你哦。等遠征結束, 雌父就帶你回去看外祖!
“阿噗。呲。吱。”老二胡亂蹬腿,嘴巴蠕動,似乎在不斷調整自己的發音。
禪元再接再厲道:“吱吱叫啊。就叫你支棱吧。正好,蟬族的別名也叫知了。寶貝小支棱,雌父親一個好不好,么——”
老二支棱一腳踩在雌父的嘴巴上。
禪元的臉首次挨了幼崽一腳,他終于直觀感受到老二的戰斗力,面無表情地坐起,把支棱擱在膝蓋上,撩起袖子。
“聽你雄父說,你滿嘴臟話啊!
老二超大聲反抗,“狗。啊嗚茍谷谷啊噗噗噗。次。”
他才不是說臟話呢,他都是和雌父雄父學得!明明是雌父雄父的日常用語!
禪元聽不懂,不過沒關系。他伸出手在老二支棱肉嘟嘟的屁股上輕拍兩下,“不準吵。雄父和哥哥們在床上呢。”
老二支棱扭過頭,嘟起嘴。
禪元總覺得孩子是改過自新,他樂呵呵把自己的手湊過去,輕聲道:“現在你我父子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知道嗎?一切是為了蟬族的榮……”
老二支棱“嗷嗚”一口要在禪元的手指上。
禪元:……
他終于懂了。
等孩子再大一點,就上棍棒教育吧。
*
一墻之隔。
恭儉良左邊攬著自己的親子撲棱,右邊抱著自己非要養的小雄蟲安靜。
“雄雄!
“嗯。”
“弟弟和雌父真的沒關系嗎?”小撲棱仰起頭,黑暗中他的眼睛熠熠發光,仔細瞧全部是幸災樂禍,聽見弟弟挨揍“嗷嗚嗷嗚”亂叫的快樂。他冒出自己的小腦袋,恭儉良伸出手把他壓下去。
再伸出來。
恭儉良便又把孩子壓下去。
“雄雄。”小撲棱低聲,語氣中幾分虛假的擔心,“雌父好可憐啊。”
恭儉良閉著眼睛,安詳道:“他可憐個屁!
自己那么多臟話,床上也好,床下也好,都是禪元一手教大的。恭儉良都懶得細數雙方身上給彼此留下的“愛的傷疤”,因為他認為禪元帶給自己的心理創傷勝過一切。
“雄雄不可以,說臟話!
“嗯。”恭儉良道:“雄父不說。”
小撲棱繼續道:“我想要雌雌給我講故事!
恭儉良翻個身,看向自己可愛的親生雌子,質問道:“雄雄不可以講故事嗎?”
小撲棱認真道:“唔。也可以呀!
第二天起床,恭儉良看著小撲棱找過來的“高等數學(3)微積分”電子書,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他嘗試閱讀這張寫滿數字、符號和公式的書籍,具體步驟如下:
打開。
閱讀。
睡覺。
微積分怎么這么容易催眠?恭儉良不承認自己比禪元差很多,他倔強要閱讀《微積分》及一系列高等數學,做一個拋棄禪元獨立帶崽的自強雄蟲。
十分鐘后。
恭儉良覺得大可不必。他也不是很需要自強,作為一個雄蟲,他孵蛋已經很疲倦了,帶幼崽玩耍、陪幼崽閱讀這種書籍、輔導幼崽寫作業合該是禪元的工作。
“哼!
雄父千叮嚀萬囑咐,想讓自己找一個靠譜的強大雌蟲,就是不希望自己也過上喪偶式育兒。
恭儉良因此很不開心。他生悶氣,連自己被授予下士軍銜的儀式都沒有去。還是禪元抱著支棱把軍銜和新的身份卡帶過來,給恭儉良裝上。
“又怎么啦?”
禪元反省自己。除了昨天晚上要求雄蟲踩一踩他外,他最近好像挺安分守己的,沒有胡亂蹭恭儉良,也不存在脫光衣服主動上床等打碼行為。(禪元下意識忽略恭儉良的拳頭威脅)。
“寶貝。怎么了?”
“沒有!惫良把自己包在被子里,說話都甕聲甕氣,“變態離我遠一點!
禪元把老二支棱丟到沙發上,掂手掂腳走過來,小心翼翼掀開一塊被子往里看,“寶貝雄主?”
恭儉良“啪”得伸出手,把禪元手背打得通紅。
禪元鍥而不舍,放棄這一塊,仔細尋找被子包的其余角落,“是不是心情不開心啊。下次地面任務,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恭儉良沒吱聲。
雄蟲自打孵了老二后,性格好像都被磨平了一些。禪元直觀感受到恭儉良沒有那么瘋,也不會額外執著于什么雌父雄父——好吧。禪元看著趴在門口往里看的兩小只,不得不承認還是有一點影響的——只是這種影響已經被削弱了很多。禪元近幾日也努力看書企圖從書籍上了解“戀愛”和“反社會人格”。
恭儉良顯然不是最難搞的“高智商反社會人格”。他比較像那種思維不太行,有一點莽撞、情緒化極強的反社會人格。禪元身子揣測溫格爾閣下過去花費大量時間讓恭儉良克制自己,無底線寵溺恭儉良,也有一部分“讓恭儉良失去獨立生活能力”的惡意。
不然,恭儉良沒理由依附于任何一個雌蟲。
“寶貝。要不要吃小蛋糕?”
被子包蠕動兩下。恭儉良從黑漆漆的被子里露出一雙血紅色眼睛。他看見禪元還是那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嘴巴卻軟下來,支支吾吾,最終“哼”一聲,充作答應。
禪元覺得恭儉良太有趣了。
書本里的反社會人格,應該沒有任何一個像恭儉良這樣,總是在“想要獵殺”和“不能殺”之間徘徊。更沒有記錄過任何一個反社會人格雄蟲生下幼崽后的情緒變化與心路歷程。
自己是獨一份。
恭儉良也是獨一份。
“吶!倍U元知道,恭儉良在沒吃到小蛋糕之前,不會拿自己怎么樣。他狗膽包天,坐在床上,一把掀開被子愉悅道:“寶貝。我什么時候可以上床呀?小蛋糕一個夠不夠,兩個——”
恭儉良渾身赤條條,雙手環胸,冷酷看著禪元。
“對不起,雄主!倍U元訕笑道:“我沒想到,你和我一樣喜歡裸/睡!
“我不喜歡!惫良平靜道:“我是沒衣服穿了。”
禪元終于想起來了,自打恭儉良準許自己睡沙發后,他便開始日復一日地“偷竊原味內衣”行為。至于拿著這些衣服來做什么,說出來又是該打碼了。
禪元道:“什么?雄主是沒有內衣穿了嗎?”
恭儉良注視著禪元,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
禪元道:“不如就真空吧。我覺得真空也挺刺激——等等。雄主,我的錯。我的錯。我錯了嗷——嗷,我錯了。我錯了雄主。真的,我再也不做了。別打臉,我明天、明天還要去指揮部報道。啊啊!”
被丟在沙發的老二完整看了全場。幼崽阿巴巴,無聊到用口水吹泡泡。
狗狗真的好奇怪啊。為什么每次都惹豬豬生氣呢?老二支棱歪著腦袋思考——他思考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索性用自己的胎教內容填充起來——一定是豬豬狗狗又想要啪啪啪了。
反正他們兩個之間,就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老二支棱“啪”得吹破一個口水泡泡,目視被赤身裸體的雄父打得滿臉潮紅的雌父,感覺自己又領悟了什么。
“雄主……小蛋糕。”
“把衣服脫下來!惫良踩著禪元怒道:“我就說,我的內褲怎么都沒有了!你這個變態!變態變態略略略略略略超級大變態!惡心變態!”
禪元嘆口氣,不得不把自己的褲子脫下來,接著是內褲。
恭儉良白了自家雌君一臉,滿心不情愿穿上禪元的內褲,往外面走,整個臉純粹被氣紅了。
可惡。禪元這個變態!居然把自己的貼身衣服全部拿走了!恭儉良扯了扯自己的褲子,久違的殺意迸發。
果然還是喪偶比較好吧。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有點發燒了,番外停一下,好了會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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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曾經滄海難為水 60瓶;dover海底隧道施工隊 2瓶;公子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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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 第兩百一十章
◎“不要”◎
第兩百一十章
禪元本質上并沒有什么偷竊雄蟲內衣褲的愛好。
他喜歡的是“挑戰禁忌”、“在生與死之間極限徘徊”——某種程度來說, 他通過偷竊自家雄主內衣褲的行為,成功滿足了自己的喜歡。恭儉良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覺得禪元真是無可救藥的變態。
漂亮雄蟲暴揍禪元一頓還不解氣。
他一想到自己越打禪元, 禪元越來勁, 整個人就原地發瘋尖叫, 最后衣服都不穿裹著被子沖出房門, 找自己星艦上唯一的好朋友軍雄費魯利訴苦。
當禪元真空穿著軍裝跑過來時,就聽見以下對話:
“天啊。你是說, 禪元他偷走你的褲子, 還是那種沒有洗的……天啊, 好變態。小良, 你沒事吧。”
“咔咔!惫良坐在費魯利的床上嚼水果硬糖。糖作為蟲族最重要的食物兼調味之一。每年一個蟲族七口之家消耗掉的糖用量就差不多有半噸。因此整個遠征軍什么都可以缺少, 糖絕對不會缺。
味道,就不太好說了……
恭儉良就算流落到朋友這里,也隨身抓著一把糖果,整個人一邊吃一邊扒拉出不喜歡的幾顆分給費魯利吃。
“我沒事!惫良道:“我要喪偶!
“哎?可是禪元只是偷你內褲, 抱歉。我這么說會不會不太好啊!
“會!惫良評價,“你再繼續站在禪元那邊, 我就要把你一起殺掉了。”
禪元的心踏實了。
他就說嘛,恭儉良怎么會有真正交心的朋友。恭儉良最好什么朋友都沒有,全身心只能依賴自己,做到真正意義上離不開自己才對。
——沒錯,恭儉良是不可能交到好朋友的,就他這個動不動殺來殺去的嘴。
費魯利驚喜道:“哈哈真的嗎?感覺回到了軍雄訓練中啊, 我們也經常威脅說‘殺了你’。小良你也太可愛了叭。我送給你的刀具還在嗎?”
恭儉良道:“忘了。”
費魯利沮喪一會兒, 又很快打起精神來, “你果然很適合做軍雄。我的軍雄朋友們也是這樣, 做任務的時候,什么東西都丟掉。根本沒有小說里什么,重要東西丟失了還非要回去找……小良,我是不會站在禪元那邊的哦。”
費魯利洋洋灑灑頗為得意道:“你大概不知道,在軍部,軍雄和軍雌可是分派系的——禪元和我要都能活下來,我們可就是政敵了。我跟你說,有些軍雌可討厭了?傆X得我們軍雄特別隨便,無緣無故說什么‘來一炮’之類的話!
恭儉良頗有感觸,“沒錯。禪元就是!
禪元:?
什么玩意兒。這就是軍雄嗎?禪元一直以為軍雄在軍部名聲狼狽是個傳言,現在看來。這幫子軍部雄蟲活該是名聲狼藉:
不要隨便帶壞別人家的雄蟲啊。
屋內,兩個雄蟲已經從“來一炮”話題吐槽到“某些軍雌狂妄自大”,再說道“雌雌相互”,話題從一個模糊抽象的人,逐漸聚焦到他們各自的雌蟲身上。
“我當時才剛剛成年!就被這家伙騙到床上去了!避娦圪M魯利越說越憤怒,攥起拳頭,叼著棒棒糖道:“好過分。我以前一直把他當做大叔叔對待,沒想到是怪蜀黍!
恭儉良頗為感觸,“我也是。”
他那會兒也是剛成年,就被禪元套皮出來的變態形象騙走了,都怪禪元。
“太狡猾了。他就是想要和我生孩子。我才不要在出任務的時候有蟲蛋呢!避娦圪M魯利抱怨道:“有蟲蛋,就得回去安置蟲蛋;再跑回到任務地點,雌蟲也不能跟著走;還要寫一大堆報告和測試,軍部連這個都要管,還每次聯系基因庫,真的是超——煩——”
已有兩個崽的恭儉良深有體會,“我也是!
他這種熱愛事業的雄蟲,就不應該那么早有蟲蛋,都怪禪元。
“雌蟲還特別貪婪!辟M魯利總結最關鍵的一點,“鍛煉歸鍛煉,精神觸角歸精神觸角,他們明明知道我們不想真下手打他們,就、就努力榨壓我們,一次就算了,一次里折合好幾十次是怎么回事!太過分了,數學不是這么算的。怎么可以這么欺負雄蟲!
恭儉良已經和費魯利達成了靈魂共識,“我也是!
門外兩個蹲墻角的雌蟲也達成了靈魂共識,毫不客氣踹開房門,一人抱著一個,要強行把兩個雄蟲分開。
“費魯利隊長,該開會了!备标牬蟛缴锨埃讨烁唏R大把費魯利抱起來腳不沾地。
“雄主,該回家了!倍U元大步上前,仗著恭儉良沒穿衣服,把人卷在被子里,扛在肩膀上。
兩個雄蟲下意識一人一巴掌揍在自己家雌蟲身上,不過從聲音上聽,恭儉良顯然打得又脆又響又亮,根本不是費魯利那種樣子貨可以比較的。
費魯利亂蹬腿,小個頭抗議道:“你們偷聽!”
恭儉良扯著被子,伸出來的一截手揪住禪元的頭發,痛斥,“變態!”
兩個雌蟲不管,不聽,不停,硬著頭皮把自家雄蟲哄到屋子里。
“寶貝啊。家丑不可外揚!倍U元苦口婆心勸說道:“自己家里怎么玩都沒關系。到外面,里子面子都得齊全啊。”
恭儉良裹著被子不理人。
禪元舉手投降,“我錯了。我現在去給你洗褲子好不好。洗完晾干,我給你送進來。我再也不會犯錯了。我發誓!
這次是不會犯了,下次再說。
恭儉良抬起眼看著禪元,瞧著這家伙滿臉盎然,冷哼一聲,“你高興干嘛。”
“我沒高興!
“不對!惫良犟脾氣,“你高興了。你下次還會犯!倍U元這個變態,禁欲攔不住他,他就開始自己找東西玩嗎?恭儉良在被子里掏出聊天記錄上下翻找,果不其然,禪元浩浩蕩蕩七年的變態行徑堪比百科全書,里面都是恭儉良現在也想不到的花樣。
恭儉良一想到自己的貼身內褲會被禪元拿去做這個,做那個,放在這個洞里,再放在哪個洞里,渾身不打禪元一頓就不自在。
——把他殺了吧。
——不行。殺了禪元,他高潮了怎么辦?那他不是很爽嗎?怎么可以讓禪元爽到!
——那就禁欲。
——現在就禁欲呢。禪元自己玩自己都很開心。該死,他怎么可以這么開心!
恭儉良越想越生氣,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猛然發現自己是打也不舒服,不打也不舒服,整個人慪氣起來,索性被子一蓋躺下來睡覺。
禪元在邊上“寶貝”“寶貝”“雄主”“雄主”喊了很多聲,最后被恭儉良一條褲頭丟在臉上。
雄蟲臉紅紅的,也不知道是悶的還是燥的,暴怒道:“滾!”
禪元雙膝“噗通”跪下,二話不說就滾。
他這個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見好就收。
只是這件事情越回去想,越不對勁。禪元一個人翻遍了所有的戀愛相關資料,查閱了所有相關情節的電影,也找不到任何一個參考。
世界上只有一個恭儉良。
世界上也只有一個禪元。
自然,他們兩個談的戀愛也是絕無僅有,毫無前人可借鑒的。
禪元不得不又一次尋找自己的戀愛軍師。不過這次,他選擇詢問下整艘星艦和雄蟲玩得最好的人——他的親生雌子,小撲棱。
“撲棱。來,到雌父這里來。”
禪元對自己第一個孩子的感情有點,但沒恭儉良那么多。畢竟,一看到這孩子的臉和發色,禪元便無法避免得想起溫格爾閣下。
他不喜歡恭儉良待在溫格爾閣下的家中。
他一直希望恭儉良待在名為禪元的家中。
“雌雌。”小撲棱倒沒有想那么多。在他這個年齡的幼崽眼中,雌父雄父便是世界上最親密最可靠的人,他不論怎么思考都想不到雌父和雄父的愛有天壤之別。
“雌雌,親親!我要親親!”
禪元抱著自己的長子好一頓親昵,又被拉去看了幼崽的畫和算數書,兩個人坐在地上一起算了簡單的數學,禪元興致勃勃給撲棱演示了最基礎的拓撲學。很快,這門神奇的學科吸引了撲棱的注意力,他完全陷入到解開拓撲學的嘗試中。
禪元這才下手發問,輕聲道:“撲棱,雌父想問你幾個問題,好嗎?”
“呀!毙淅庥行@訝,不過開心比驚訝更多。被年長人詢問問題,在他心中無異于被認可,他笑瞇瞇道:“好呀!
“撲棱覺得,雌父要怎么和雄父相處呢?”
小撲棱沒有抬頭,繼續研究自己新了解到的拓撲學。他歡快道:“親親雄雄就好了!
禪元也想啊,可他無能為力,只能繼續發問道:“如果親不了呢?”
“抱抱雄雄?”
“如果抱不了呢!
這可有點小小的困難了。畢竟在小撲棱的世界里,雄父只需要親親和抱抱就能安撫好。
他試探地看著自己的雌父,“為什么呀?”
“嗯?”
“為什么雄雄不給雌雌抱抱親親?”小撲棱困惑道:“是雌雌欺負雄雄了嗎?不可以哦!
禪元在心里為這孩子的敏銳感嘆,但眼眸卻一動不動,呈現出異常的堅定。他道:“雌父沒有欺負雄父。”
“不——可——能!毙淅馔蝗蛔隽藗鬼臉,吐了吐舌頭狡猾起來,“雌雌又騙人。雄雄才欺負不了雌雌!
這個家里,一切都是禪元在做主導。
禁欲的痛苦也好。
挨打的痛苦也好。
在恭儉良意識到,所有苦難都可以成為禪元的愉悅之前,恭儉良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禪元享受“禁忌”,挑戰“生死之間”又確保存活的一種方式。
他的表象騙得過所有人,甚至短暫欺騙了恭儉良。
卻沒有騙過最純粹的孩子。
“你真的是!倍U元欲言又止,最后伸出手揉了揉小撲棱的臉頰,笑道:“太厲害了吧。”這難道就是夜明珠家基因的強大?當年他與溫格爾閣下只是電話通訊,卻感覺對方運籌帷幄,已經將恭儉良的后半生都安排好了。
可惜,愛情這種東西不如欲望更腳踏實地一點。
小撲棱臉被rua得嗷嗚嗷嗚亂叫,小腦袋瓜搖晃好幾下,才擺脫出來。禪元一把抱住他,坐在地上,把他的頭發揉成一團亂麻,安撫道:“好啦。給雌父打掩護好不好,我們一起把雄父哄回來。”
撲棱看著禪元,笑起來,“唔~”
他是個很好看的孩子,生來就有的柔軟發白像雪一樣。因為年幼,臉頰上細軟的絨毛透出一絲粉色。一雙頗具閃蝶種特色的雙眼瞇起來,笑得時候,星星在里面閃爍。
然后。
“不要!
他超大聲地拒絕了自己的雌父。
作者有話說:
恭儉良看老二:孽子!
禪元看老大:大孽子!
一家子不省心的玩意兒)
——*——
【小蘭花的警局生活32】
恭儉良已婚,脾氣還臭,但耐不住人家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警局里的愛慕者多若鯉魚過江。大家平等處于蠢蠢欲動賊心不死,又不敢真送死的階段,每天偷偷摸摸看著恭儉良挨罵罰站寫檢討。
如今,教教小孩,就能光明正大近距離和漂亮雄蟲接觸?那他們不得敢在恭儉良被警局勸退前,沖一波。
冤大頭們蜂擁而至。
“小朋友,你看這道題是這么做的。叔叔教你,要套用這個公式!
“這道題不是剛剛才講過嗎?”
“他就是換了個說法,題干沒有變。你看,還是這個公式!
“呼——小朋友,小數點不能在這里!
刺棱茫然,看著密密麻麻的草稿紙,天真無邪,“為什么不能!
“因為這個數他不是這么算的!
刺棱端倪半天,不理解,他認認真真重新算一遍,還是不懂。恭儉良已經看不下去了。雄蟲翻個白眼,將雙眼猙獰面目可憎的同事丟出去,利索道:“下一個!
老警雌:……
雖然知道恭儉良有很多舔顏愛慕者,可這也有點太多了吧。
老警雌思索下,倒也不覺得例外。只不過……老警雌眼神飄向小刺棱,內心沉默:曾經他覺得恭儉良能考進警局或許是雄蟲用功刻苦,如今看到這孩子做題,他都忍不住要相信,恭儉良能進警局是因為什么權色交易驚天丑聞了。
孩子肖父,這數學能力是不是有點太差勁了?
終于,在一眾警雌叔叔的主動協助下,刺棱被動完成了今天的作業:叔叔們把過程直接寫在紙上,讓他抄上去慢慢理解。
小刺棱卻一點都不高興。因為他第一次直觀感受到成年人對自己的嫌棄。
“雄父!毙〈汤饩趩实匕涯樀皵R在恭儉良懷里,問道:“我。是不是。太笨了點!
恭儉良沒有說話。
小刺棱頓時嗚嗚起來,他還是個幼崽,這幾年一直都在學習情緒表達,眼淚充沛到爆炸,“嗚嗚嗚。哥哥們都好厲害。他們說,他們從小就會,微。微積積……”
恭儉良把崽翻過來,面朝自己,認真道:“那不一樣。”
“真。嗚。真的嘛!
恭儉良點頭。他也是后來才知道的,撲棱那么點大的時候要看什么微積分、背什么指揮藝術,都是只讀內容不懂意思。再通俗點說,在豆丁大的小雌蟲眼中,什么書都可以是故事書。
小刺棱感受到一點安慰了,他吸溜眼淚。
恭儉良道:“你像雄父!
老大老二什么時候會的微積分?恭儉良才懶得管,這種事情都是禪元在做。他伸出手給哭包小漂亮一個腦崩兒,道:“走。雄父帶你吃超大至尊豪華崽崽套餐!”
刷禪元的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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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 第兩百一十一章
◎禪元,并不合格但很稱職的雌父◎
第兩百一十二章
撲棱是個極有主見的孩子。
他還在蛋里時, 由遙遠的祖雄父精神力孵化。破殼后在雌父雄父身邊待了一段時間,便被無情的雌父丟到指揮室給一群大老粗撫養。好不容易盼來了出任務的雌父雄父,卻又迎來了一個陌生小雄蟲和倒霉弟弟, 不得不承擔起長子的責任。
嚴格來說, 撲棱的成長過程中, 恭儉良和禪元都不是塑造他性格的關鍵人物。
“我不要。”小撲棱整理下自己的言辭, 有條有理分析給雌父聽,“這是雌父和雄父的事情。我不想讓雄父不開心!
禪元戳戳他的小腦瓜子, 無奈道:“雌父雄父萬一分開了呢!
“雌父才不舍得離開雄父呢!毙淅饴掏陶f道。他對禪元打哈欠, 有些倦怠成年人的復雜情感問題, 懶洋洋道:“雌父超級超級喜歡雄父。”
禪元都給小撲棱逗笑了。
“好吧。雌父當然喜歡雄父啦。雌父也喜歡撲棱。”
心里卻沒有笑。
我喜歡恭儉良嗎?當然是喜歡的, 但我會想要一輩子和他捆綁在一起嗎?禪元在內心認真地審視下, 驚訝地發現恭儉良無論是肉/體、財富、上位人際關系,都完美契合了他內心不堪入目的欲望。
他想要美色。
恭儉良已經足夠漂亮了。
他想要金錢。
夜明珠閃蝶家分給恭儉良的財產,以及額外分給自己的那份財產,足以他什么都不做奢華一輩子。
他如果想要往上爬。
遠征軍里的烏鈥元帥便是恭儉良自身帶來的最有價值的向上人脈。
——除去反社會人格、性格暴躁等一系列性格原因, 恭儉良簡直是所有軍雌夢寐以求的雄主!他甚至還是個不允許雌君幫忙找雌侍的專一雄蟲!
禪元換個角度想想,也很難不認同撲棱的說法:他禪元超級喜歡恭儉良。也許此生, 他都會和恭儉良綁定在一起,雄蟲心情不好的時候帶他出去殺殺人,心情好的時候哄騙雄蟲上床……
“不對。”禪元反應過來。他其實是喜歡恭儉良的,這點毋庸置疑,只是這份喜歡如何傳遞到恭儉良心里才是他要面對的重大問題。
因為,他表達喜歡的方式是拐人上床。
“撲棱。撲棱!
禪元在不靠譜的成年人和靠譜的幼崽之中選擇了后者。他一把撈起自己小短腿的雌子, 拍拍他的小屁股, 笑道:“雌父再問你幾個問題, 好不好!
小撲棱撲騰兩下腳丫子, 沒能掙脫開,扭過頭超級大聲道:“不——要——”
禪元:……
這死孩子。還沒他腿高,這么有主見干什么?
“我要去找雄父玩。”
“不行!倍U元拎著崽強硬詢問,“雌父畢竟是大人,你要尊重大人,最起碼給大人一點面子好不好。”
撲棱倔強,撲棱嘴硬,撲棱也要面子。
幼崽嘴巴一撅,眼睛宛若車頭大燈亮起來,“雄雄!”
禪元丟下崽。崽撒腿快跑,但沒走兩步,禪元一把揪住他的小翅根,再次把自己滿身反骨滿嘴謊話的大雌子揣在懷里。
“學壞了啊,撲棱。”禪元痛心疾首,難以言喻的傷心,“你怎么可以欺騙雌父呢?雌父多愛你啊!
小撲棱沒法子了。
他這時候不愧是是恭儉良的崽,腦袋一撇,開始對禪元“哼哼哼”起來。禪元也極為干脆,刷卡找個安靜的屋子,把幼崽往膝蓋上一擱,輕輕拍拍崽的小屁股,開始了為人父的諄諄教誨。
“撲棱啊,你也不希望雌父雄父分開吧!
“哼。”
“雌父雄父要是分開了。你就變成孤零零的小雌蟲了,怎么辦?你是不是不要雌父了,一個人跟著雄父走,雄父可以照顧好你嗎?”
“哼!
“雌父當然喜歡雄父啦。只是雄父在和雌父鬧變扭。我們一起把雄父哄回來好不好。雄父開心,雌父就開心,撲棱也開心。難道我們可愛的小撲棱忍心讓雄父不開心嗎?”
“哼哼。”小撲棱已經看透自己詭計多端的雌父了。他日后想起這一幕,才發覺自己的雌父和弟弟不僅僅是長得一模一樣,張開胡來的樣子也是一模一樣。
不過沒關系,他是心思敏銳,被提姆叔叔一手教大的小雌蟲!
這種煙霧彈在他這位未來的指揮官面前是沒有作用的!
“是雌雌讓雄雄不開心!毙淅馍鷼猓淅夂吆哌筮螅挪还艽聘敢蹲约合滤拔也挪灰。雄雄生氣,哼,生氣會打我屁屁的。”
禪元心想,還有這種好事?
不過他轉念想,恭儉良要真生氣那可能不是打屁股,而是把他們父子三的屁股剁下來,碼在飯桌上當三個裝飾品拍照留念。
于是他安慰道:“怎么會呢?雄父人很好的,他最近心情也好。來。雌父問你幾個問題,好不好——你怎么和那個小雄蟲玩到一塊去的?教教雌父好不好!
家里除了老大,受寵的還有那個小雄蟲。
禪元知道這孩子叫“安靜”,但他很少喊人叫“安靜”。潛意識里,他知道自己不愿意這個孩子留在家里,他還是若有若無排斥這個家中可能讓恭儉良懷念溫格爾閣下的一切。
他迫切希望恭儉良忘記過去,從過去的家中走出來,投入他一個人的懷抱中。
他希望恭儉良是他的。
“因為,我送他檸檬!毙淅鈪s說道:“雖然,他沒有說。但是我看出來哦。他一定有很哭哭的事吧。我想雌父雄父的時候,也會哭哭。所以,他想要看什么,我就給他看什么。”
禪元愣住了。
他看向自己的雌子。
小撲棱一口氣說了那么長的話,累得喘幾口氣,再繼續說道:“就像小紙牌。我看見小紙牌,就想到雌父。就,不難過。還有糖!
當年,他與恭儉良一起購買的糖果。
禪元問道:“你怎么知道他想要檸檬?”
小撲棱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幼崽的記憶力比較好,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要念的書,要和弟弟打得架實在是太多了,他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回憶起當時的想法,回答道:“他想要!
“撲棱是看出小雄蟲想要……檸檬嗎?”
這是什么超能力嗎?還是說,撲棱的異化方向是直覺?禪元在心中羨慕。要知道,雌蟲中除了基因序列外,能夠拉開巨大差距的存在便是異化能力。
直覺,用得好會相當厲害。
“不是看出來!毙淅忸~外強調道,似乎為雌父的不開竅感覺到生氣,“他在發呆唉。這超級好猜嘛!
禪元舉一反三,問道:“那撲棱看得出雄父最近想什么嗎?”
“看不出!
禪元明白了。
老大和恭儉良果然是父子,這偏心眼也未免太明顯了。當然也不排除是老大早早感受到他這個雌父內心的偏頗——禪元忍不住再看一眼小撲棱的樣貌,無論多少次,他都能從這張臉上找出溫格爾閣下的蹤跡——他不希望終身都在自己的家中驅逐一個長輩的影子。
他的獨占欲不允許。
哪怕溫格爾閣下已經死了。
“好吧。雌父抱你出去,你要去找小雄蟲玩嗎?”
“嗯!
禪元抱著小撲棱回到屋子里,小安靜正坐在地毯上,動彈不得,身邊散著書籍、毯子和自制玩具。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老二支棱正用身體壓著奶瓶努力吃奶,兩只手抓著小安靜的褲子,幾乎要把人褲衩子都扒下來。
“撲棱。他!毙“察o見到人,一直含著的眼淚終于掉下來了,“他好重。我抱不動他。”
小撲棱這可來勁了,跳下雌父懷抱,氣勢洶洶,“我來,你不要怕!
禪元跟在后面,眼睜睜看著小撲棱一腳推開自己喝奶的弟弟。而老二支棱嘴角的奶漬都沒有擦干凈,連滾帶爬煞氣凌人在地毯上蠕動,殺向自己的兄長,其軌跡宛若一枚高速運轉的皮球。
禪元:習慣后好像也沒什么大問題。
比起孩子,他還是更著急恭儉良的問題。
畢竟,孩子日后可以不生,但同床共枕是不能不啪的。
“寶貝!倍U元推開臥室的門,悄悄往里面看。幼崽們在背后打得翻天覆地,老二在蛋里吃了太多油,雖然行動不便,但體重陡然上漲,以秤砣之姿強行壓迫兄長;而老大撲棱毫不畏懼,短手短腳對弟弟重拳出擊。
禪元依舊小心翼翼,試探敵情,“寶貝——寶貝,我進來了!
撲棱一拳揍到弟弟的屁股上!太好了,正中左屁股肉。不過禪元在蛋期每天刷七層油的舉動起了效果,小支棱屁股上的肉肉彈了彈,疼痛完全沒有干擾到這個幼崽。他滾了過來!沒錯,就是傳統意義上的“滾”!老二支棱繼續翻滾,迅速來到親哥哥撲棱的腳下,他張嘴了!
他咬著了哥哥的大拇指!
“啊啊啊啊啊你咬我!”
“唔嗯唔唔唔尼萬蛋唔唔唔——”
禪元駭然向后看。廚房里叼著果醬面包片的恭儉良目呲欲裂。雄蟲全身上下還用被子包裹著,兩個腮幫子鼓鼓囊囊,說話含糊不清。因為嘴唇上下觸動,一部分果醬沾在嘴角,像是一圈淡粉色的小胡子。
禪元第一反應是:糟糕,果醬是不是過期了。
但下一秒,他以身殉職,完美做到了雌父在這個家應有的責任——充當兩個孩子的保護傘、恭儉良的人肉沙包,務必讓這個家見不到除他之外的任何一滴血。
“雄主,雄主冷靜冷靜!
禪元左臉挨了一拳。
“你居然敢打你哥哥。」!你完了,啊啊啊啊啊你這個小番茄炒王八蛋!你完了!”
“不是的。你聽孩子們解釋。”
禪元右臉挨了一拳。
“你就偏心老二。”可喜可賀,作為雌父,禪元成功吸引了恭儉良的火力。“蟬族沒一個好東西啊啊啊啊,我的刀呢?我的刀呢?啊,廚房廚房——”
“不不不。雄主。雄主!倍U元追進去。
只不過這一次,他想起來了。
哎嘿,刀不是都在恭儉良的枕頭底下嗎?廚房里哪里有刀呢。
禪元頓然安心,隨后被一把飛來的塑料勺子擦中面頰。
鮮血,涓涓而下。
作者有話說:
禪元:區區小傷,不足掛齒(可喜可賀)(握拳)
——*——
【小蘭花的警局生活33】
恭儉良離開遠征軍后,就沒用過自己的卡——但準確點來說,他不管賬,什么消費全部“滴”一下刷禪元的,所有小票最后都匯總到禪元哪里——包括夜明珠家那筆天價財產,恭儉良就這樣全部丟給禪元,自己看都不看。
至于禪元卷錢逃跑,傾家蕩產?
哈哈,恭儉良有一千種方法讓禪元知道“虐殺”兩個字是什么寫的。
故而,當禪元在邊境“絞肉機2號戰線”前碾死寄生體時,腰間的通訊一直滴滴答答響個不停。
“長官。您的消息一直在響!
“我知道!倍U元心想:讓我看看我的漂亮雄主和漂亮崽又在買什么東西。
他手指輕動。
啪嗒——
面前彈出一長串消費清單。禪元一眼掃下去,別的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他那漂亮瘋癲的雄蟲消費記錄上寫著某著名/濫/交/會所名字。內容細節更加可怕,不僅有數十種酒,還有一盤幼崽果盤和炸物小點。
嗯?
嗯!
啊哈。。!
他的漂亮雄主帶著他的漂亮崽去逛/濫/交/會所嗎?。∷懦鋈滋欤!禪元腦子里掃過一遍恭儉良的社交圈,越發覺得自己不能離開雄蟲太遠:看看,這才過多久,才、過、了、多、久!
“長官。長官,前線這邊至少要頂住一周。我們現在……”
“都殺光!
“?”好不容易編入戰神隊伍的優秀新兵困惑不已,“可是我們的任務會不會!
禪元面帶笑容,站起來,好像那可怕的消費清單完全不存在一樣。他微笑道:“沒關系。我這個人很會寫任務報告!
真想一鍵清空這些該死的寄生體。
他已經想要揪住恭儉良那張漂亮的臉,懲罰式地狠狠親好幾下,親到對方受不了為止了。
呵。
此刻。恭儉良正抱著幼崽,坐在會所里,周圍密密麻麻一圈都是便衣警雌。
“閣下您好,這是您點的酒!
“哦!
恭儉良看著懷里幼崽認真寫今日份作業,揉叭揉叭幼崽小臉,毫無忌諱道:“你們喝吧。今天我請客!
“……”
“……”
洛納警雌拳頭硬了。他一拳砸在玻璃茶幾里,克制力度道:“恭、儉、良。你知道我們今天是來做什么的嗎?”
小刺棱偷偷摸了一塊薯角放在嘴巴里,吧唧吧唧嚼得脆脆響,超級大聲道:“掃——黃——是不是掃黃,雄雄。”
恭儉良興奮,偏又要強行認真道:“沒錯。刺棱,我們是來打擊違法犯罪的!
——*——
差點忘了番外。(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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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 第兩百一十二章
◎蛋糕誤會◎
第兩百一十二章
“雄主。寶貝。不要。等等!倍U元一手環住恭儉良的腰, 一手揪住老二藏在自己身后,迎面被恭儉良一擊肘擊砸得滿臉鼻血,一邊瘋狂祈求道:“等他再大一點再打。真的。大一點就行。”
老二現在還是個滿地打滾的小犢崽子。
等他能夠滿大街亂竄的時候, 禪元有自信把孩子教成躲避點滿的閃避天才!
哎。這也是無奈之舉了。誰叫老大撲棱天然占據了恭儉良全部的愛, 只能由他把為數不多的父愛均給老二支棱呢?禪元不承認自己也是偏心的, 他每每看著和自己一樣蟲種的老二, 那股“不愧是我的崽”的奇怪種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蟬與螳螂不共戴天之婚的破解法,怎么可以不愛呢?
恭儉良卻早早從禪元的嘴里嗅到了欺騙的味道!澳泸_我!”
“沒有沒有。”禪元揪住老二, 把崽夾在胳肢窩下, 求饒道:“雄主, 大一點再揍。真的, 這么小一巴掌就打沒了。”
罪魁禍首老二支棱配合得“吱”了一聲。
恭儉良“哼”一下, 快步走上前,伸出手捏著支棱的腮幫子揉來揉去,警告道:“我要打他屁股!你不許攔著!”
禪元迅速把崽轉個身,上貢幼崽肥嘟嘟的屁屁。
老大撲棱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這一聲倒是提醒了支棱, 這孩子詫異又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雌父,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抗。
啪!
恭儉良一巴掌扇在屁股上, 直接叫幼崽眼淚飆出來。老二的嗓門爆炸般“嗷嗷嗷嗚嗚嗚”亂叫,等禪元把他抱到床上時,那床都和點著,燙得支棱滿地打滾,眼淚車轱轆印似地這里碾一下,那邊糟蹋一把。
撲棱徹底忍不住了, 站在弟弟面前“哈哈大笑”。
“撲棱!毙“察o倒是很擔心, “弟弟會不會很痛!
“哈哈哈哈, 別管他!睋淅夂芟肟刂谱约旱谋砬, 可他再怎么耍小聰明,也不過是個幼崽,似笑非笑一會兒,索性繼續嘲諷弟弟,“誰叫他咬我的,我都快疼死了。”
小安靜低頭,撲棱腳指頭上半個牙印都沒有。
支棱力氣雖大,但破殼才幾天,乳牙還沒有完全發育出來,所謂的“咬”更接近“吮吸”。
小安靜倒更可憐無辜受罪的弟弟一些,又不知道怎么開口,手腳無措站在一邊,最終找來塊洗臉布,小心抱著支棱擦干眼淚。
“嗚。嗚嗚。嗚嗚嗚嗚嗷嗷嗷嗷啊嗚!敝Ю獗恍“察o哄一下,哭得更大聲了。
兩兄弟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禪元早早看出端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懶得管雌蟲幼崽之間打架。
誰家不是這么過來的呢?禪元小時候也見過一大群兄弟們打架,今天為了桌上你搶我東西鬧起來,明天我揍你玩具打起來。他自己也和兄弟們打過架,誰搶他零花錢,禪元就朝誰床上扔泥巴,拿著廁所掃把捅人□□子,當著人面把弟弟的玩具砸碎,玩偶剪得稀巴爛。
那會兒,兄弟們都不愛和禪元玩。私底下惡狠狠地罵他“惡童”。
以至于禪元現在想想都覺得神奇,家里養了兩個雌蟲幼崽后,更覺得神奇。
——他雌父到底是怎么教好他的?
要早曉得自己會英年早婚,禪元出發前就不單單是托付自己的珍藏們了,他還得和自己的雌父學習一下怎么教育惡劣紈绔的雌蟲幼崽。
而他自己可以花費更多精力探索“如何與恭儉良達成生命大和諧”!
“寶貝!
“走開!
禪元偏不走。他真覺得恭儉良脾氣好了很多,現在這種刁蠻是刁蠻嗎?不!這是恭儉良的溫柔。
“我發現你最近特別溫柔。”
你都沒有一口氣弄死我,你真的太溫柔了。禪元心中組織詞匯,調整心態。這是他最近學會的心理小技巧:不要和別人比較,要和自己比較。同等,不要拿恭儉良和其他雄蟲比,要拿過去的恭儉良和現在的恭儉良比。
看!
這不是很有進步嗎?而且他今天打我了,說明他越來越不在乎那些破禁欲玩意了。自己重歸床鋪指日可待。
禪元繼續誘捕道:“上次的小蛋糕我存放在食堂。雄主是打算去食堂吃,還是我拿回來,在床上吃?”
這題目,恭儉良都不過腦子,直接道:“床上吃!
“嗯。蛋糕有點重哦。我給雄主端著吧。”
恭儉良在床上吃蛋糕,我在床上給雄主端蛋糕,四舍五入一下,我可以給雄主做桌子,蛋糕放在我身上,雄主在我身上吃蛋糕。
禪元禁欲太久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聯想出來。甚至恭儉良越不允許禪元想,禪元就越喜歡朝著禁忌方向直線沖刺。
“唔。好吧。”恭儉良想吃蛋糕的念頭更強。他做出決定后,確定禪元還是向著自己后,頤指氣使要求這個,要求那個。
“我要楓葉糖漿。要整個蛋糕都有糖漿。”
“好的。寶貝,我們弄漂亮一點,再寫幾個字好不好。”
“哼。隨便你。我還想要爆爆珠。爆爆糖珠!我想咬東西!
“嗯。好的。寶貝還要什么嗎?”
“撲棱還要什么嗎?”
禪元頓一下,笑瞇瞇道:“撲棱那份,我等會兒單獨做。雄主還要什么嗎?”
“哼!惫良翻個白眼,重新包裹住被子,撲到床上,揪住滿床打滾的老二,父子兩軟綿綿地捏來捏去,活脫脫兩個受氣包。
不過,恭儉良受了什么氣,只有他自己知道。
雄蟲心思難捉摸,精神病雄蟲的心思就更無法被常人理解了。
“兄弟不可以打架,知道嗎?”恭儉良揪住老二腦袋上一撮胎發,威脅道:“特別是哥哥,不可以打哥哥,知道嗎?”
“嗚。”知道,還要打。
“撲棱也是。打弟弟要等弟弟大一點再打!
“好的,雄父!
等禪元提著蛋糕盒子回來的時候,兩鬧騰兄弟已經被恭儉良按著頭強行和好。小安靜作為唯一一個沒有被恭儉良武力脅迫的乖崽崽,正縮著腦袋坐在沙發上習字。
他作為半路被救回來的雄蟲幼崽,本身學過幾個字,卻連一本故事書都讀不好。禪元便將撲棱不愛看的那些全部打包送給安靜,叫他不著急,慢慢看,抽空都拿著書找自己問問。
“愛。結婚。”小安靜手指頭點在幾個字上,跟著發音念。推門聲響起來時,他抬起頭去看,第一眼便看見蛋糕上金光閃閃用漂亮糖漿勾勒出的幾個字。
【口口口,請和我結婚吧。】
“結婚?”小安靜還不太能夠理解這兩個字的含義。在那顆星球里,他沒有見過婚姻,也不知道禪元準備這一出是做什么。
“雄主。”
小安靜看見禪元親昵坐在床上,把兩個雌蟲孩子一丟,親親密密拆開蛋糕盒子,遞上蛋糕。
禪元道:“雄主,喜歡嗎?”
恭儉良張開口,隨便咬下一塊蛋糕,才意識到禪元說了什么“喜歡”。他轉過頭,擦著嘴角的奶油,含糊不清道:“什么?”
“蛋糕。”
恭儉良低頭。
此刻,他才發現蛋糕上用楓葉糖漿寫著一行字“良,請和我結婚吧!闭麄人如坐針氈,身體都不自覺地向后仰。禪元湊近一些,都能看到恭儉良身上的毛發根根向外擴張,細小之處根根直立起來。
他心情愉悅起來。
這是他千辛萬苦想出來的辦法之一。兩人的相遇過于戲劇性,也過于少兒不宜。禪元甚至回憶不起來自己領證那天穿了什么衣服,他只記得自己和個傻子一樣,沉溺在恭儉良漂亮的顏值中,渾然忘記自己是個什么都買不起的窮光蛋。
恭儉良和他結婚,什么都沒有。
雌蟲該上交的家庭公共財產,他沒有;雌蟲該仔細準備的雌君婚禮儀式,他沒有;雌蟲該上門認真拜訪雄蟲家親屬,所做的一切尊重彼此蟲種文化該有的禮儀,禪元都沒有做到。
他與恭儉良之間,能夠回憶的東西,居然沒有一張是可以公放的!
禪元想,他至少要在遠征20年里和恭儉良一起制造出美好的、可以放在二人金婚儀式上的不打碼照片。他想,或許他了解恭儉良內心世界的道路還很長,但他可以和做家務一樣,慢慢感化和深入恭儉良。
因為,他想象不到世界上有哪一位雄蟲,可以比恭儉良更能滿足他。
恭儉良平靜地提問道:“你要和我離婚。”
“對啊,驚喜……嗯?等等。你剛剛說什么?”禪元從自己美好的幻想中抽離出來,一臉錯愕地看著自己的漂亮雄蟲,抓狂不已,“這是結婚吧。寶貝,恭儉良!這不是寫著結婚嗎?”
他想給兩人補個開始。
從求婚開始的、互相了解的一生。
恭儉良道:“可是我們已經結婚了!毙巯x眼睛發直,顯然是在思索什么重要信息,在豁然開朗的時候爆射出智慧之光,“你在犯罪對嗎?是不是重婚罪!我是不是可以弄死你了!”
禪元:……
他意識到自己不應該拿正常人的浪漫邏輯套用在恭儉良身上。
對付精神病雄蟲,就該比他更精神病一些。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深呼吸。別生氣。深呼吸。想點色的事情,然后看著恭儉良這張美麗的臉——
“因為你要離開我。和這個叫做良的雄蟲結婚!惫良自信滿滿推理道:“不過,你放心。禪元。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我現在就把你殺了!
“寶貝。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寫得是‘恭儉良’!’兩個字被你吃掉了?”
恭儉良篤定:“不可能。”
就算是,他的推理也不可能出錯,因為他的一切推理都站在自己無懈可擊的思考邏輯上。
“我們都已經結婚了。為什么還要結婚呢?”
雄蟲振振有詞,“要結婚,就得先離婚。所以,你必然是要和我離婚的!禪元~”
恭儉良飛速在一床亂麻中尋找武器,“我現在就送你上路!哈哈哈哈!”
不知道為什么。
恭儉良一想到自己可以做掉禪元,就格外的開心。在他完全沉溺在這種倫理背德的快樂中,在可能虐殺禪元的未來中,他又能體會到禪元死不了的安心感。
——可能,他還是更喜歡在某些時候遵循自己那該死的欲望本能吧。
前兩次禪元都沒死。
嗯,他應該死不了吧。
哪怕最后不會成功,但在意識到自己能夠填滿那該死的自私欲望時,恭儉良便什么都不想。
他滿腦子都是把繃帶系在禪元脖頸上,用力拉拽。
他滿腦子都是禪元那快樂又窒息的表情,以及在絕望和渴求中抓撓自己的手。
作者有話說:
禪元:想做。但不能做。
恭儉良:想殺。但不能殺。
——*——
我們小蘭花的故事快走向結尾了。寫到現在發現,才發現這兩很多劇情其實和啪有關。后面會努力補充一點有劇情的吧。今天暫時沒有刺棱崽崽,短暫宣傳一下蟲族預收。
不出意外,就是小蘭花的接檔文。
——*——
《蟲族之兄長的遺產》簡介:
郝譽與自己的兄長已經有25年沒有見面了。
不曾想,他因病去世的好哥哥給他留下了豐富的“遺產”。
一個從權貴淪為階下囚的雌奴。
兄長學生時代的初戀。
“不要碰我!”被鐵鏈束縛的雌奴努力抗爭,“果然——雄蟲都是騙子。你哥哥明明答應過我……”
“是嘛?哥哥可是說,我可以隨便‘使用’你呢!
一個突如其來討要遺產的“私生子”。
“叔叔!贝笥臧蹴纾瑢⒛贻p雌蟲的身軀澆透,半透明的衣服完全遮不住他身上的吻痕和抓痕,“昨天的事情說出去,叔叔會被停職調查吧!
他撲上來,走進這個家,滿身雨水。
“叔叔!
他虔誠道:“我想要很多錢,很多錢!
以及。
一個上門商議遺產分配,失魂落魄的賢惠寡雌。
青梅竹馬的情分潛移默化投射道他與兄長無比相似的側臉上。
“郝懌!
“哥夫,是我。”
一個隨父上門,乖順聰慧滿身反骨的親侄子。
“叔叔。”陽光明媚,將年輕雌蟲的身軀勾勒清晰。窗外卻是正在收晾衣物的雌父,“叔叔要不要和我試一下!
他乖巧又叛逆,雙手環抱著雄蟲的腰,挑釁道:
“別讓雌父發現就好了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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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 第兩百十一三章
◎你會不會表白◎
第兩百一十三章
禪元是個很會玩的變態。
恭儉良在遠征軍里一無聊就復盤兩人的聊天記錄。他記性不好, 想到哥哥那句“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便開始對聊天記錄做了統計。
禪元說,他喜歡窒息。
類似的表達在七年中出現了五千次。平均每天念叨一次。
禪元說, 他喜歡暴力美學。
類似的表達在七年中出現了兩萬八千次。是聊天記錄中出現頻率最高的詞。
禪元說……這個不用了, 禪元給自己總共發了三百七十二張不雅照片。從暴露位置上看, 越是私密地帶, 禪元越開心,他甚至說, 無所謂又沒有露出臉。
恭儉良每次復習聊天記錄, 都對“禪元是個變態”有了新的認知。而等他真的實踐起來, 他才發現禪元嘴上說的和身體還是有很大的不同。
例如, 禪元嘴巴上花花樣子說自己最喜歡拳頭、鞭打等容易出血的項目。但真的做起來, 他還是有些文明的,更喜歡說說騷話,然后玩玩窒息。
恭儉良問他為什么言不由衷。
禪元先是嚴厲表示“言不由衷”不是這么用的,其次委婉暗示, 恭儉良如果學會什么是“安全詞”,他們也可以玩玩見血的。
但很可惜。
恭儉良對安全詞的第一反應永遠是:“你居然敢命令我”。禪元不得不忍痛放棄了大多數見血的玩法, 在努力鍛煉、訓練保命技巧的同時,不忘在一系列花樣中挑挑揀揀自己和恭儉良都玩得起的內容。
【窒息】就在這個時候闖入兩個人的視野。
無數次吵架或者沒吵架的時候,只要身邊一切可以堵住禪元口鼻的東西,恭儉良都可以拿過來,粗暴野蠻地桎梏住禪元。
一如現在。
“你過來!”
“我不!”
恭儉良的翅膀還沒有長好。他拿著枕頭,看著蹲在衣柜上的禪元面無表情, 道:“你是不是以為我上不去?”
禪元打個寒顫。他想到恭儉良那神奇的滯空體能, 以及超出常人的彈跳力, 連安慰自己并不是怕死都做不到。
“寶貝~”
恭儉良快樂一笑, 他切換情緒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禪元生出一種荒誕感,連跟在這笑容后的“禪元~”都讓人皮膚上生出層雞皮疙瘩。
“打!”禪元認輸,“雄主,我要嚴肅聲明一下,這種事情不能在小孩子面前做,不如你先去吃蛋糕,我把孩子們送到提——等等!”
恭儉良根本沒有收腿。一下重擊之后,衣柜面板凹陷,整個頂板傾斜而下。禪元當機立斷跳下來,一把撲在恭儉良的懷里,跪地求饒,以求寬恕。
反社會雄蟲不聽。
他選擇暴力毆打,枕頭和被子壓在禪元臉上,兩個人的身體撞擊在地板上形成劇烈的聲音——磅——三個孩子都看了過來。
“啊。”老二支棱聞到了熟悉的氣味,“啪啪啪。啪啪!
老大撲棱聞言對準他的小屁股“啪”一下,兩兄弟原地反目成仇,開始了嫻熟地互相毆打環節。
全家唯一的正常小孩,小雄蟲安靜看看纏斗在一起的撲棱支棱兄弟,在看看一團亂麻,彼此都包裹在被子里的養父們,緊張得跑到這邊一下,又跑到那邊一下。
“不要。嗚嗚嗚!彼橐饋恚安灰蚵!
恭儉良迎頭痛擊雌君。禪元剛要爬起來的腦袋,頃刻多了一抹血色。兩個人抵著額頭二次滾到地上。白床單和白枕頭一片狼狽之際,禪元伸出手扒住恭儉良的褲子。
門開了。
提姆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無比混亂的家庭,大步上前,一手提起一個雌崽,踹開兩夫夫的遮羞布。
他道:“你們在做什么?”
禪元的手“嗖”得一下收回來。
恭儉良道:“他扒我褲子!
禪元大驚失色,不過發現來人是提姆后,他也沒有大驚多久,自證道:“剛剛是個意外……”
恭儉良十分熟練地用枕頭壓住禪元的口鼻,接著是膝蓋砸下去,接著整個人一屁股坐在上面,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毫不避諱在場三個未成年好奇的目光。
“提么叔叔!睋淅夂闷鎲柕溃骸按拼菩坌劭瓷先ズ煤猛娴臉幼印!
支棱撲騰小胖手,大聲廢話,“啪啪。嗷嗚啪啪!
悄悄躲在成年軍雌身后的小雄蟲探出頭看一眼,膽怯又緊張地把腦袋縮回去,攥緊了提姆的衣角。
提姆閉上了眼睛。
“你們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恭儉良判斷“能不能連提姆一塊殺了”的腦袋驟然停下。他起來,看看身子底下的禪元,又看看面前的提姆和三個孩子,才想到“如果殺了禪元和提姆,多半還要處理掉這三個小的。”
那可不太行。
恭儉良嘆氣。支棱無所謂,正好給禪元做個添頭。老大撲棱和小安靜他不舍得殺,看著這兩孩子,他就像看著雄父一樣——人活著多少為了點念想——禪元不算,禪元是欲念,是邪惡的超級色咪的欲念!
他道:“禪元要我和他玩窒息!
提姆:?
恭儉良繼續潑臟水,反正都是禪元的錯。他細數起來,“禪元說,窒息是所有項目中他最有把握的。因為他的異化能力潤滑超級方便逃脫……禪元?你起來了啊!
禪元心想,我再不起來,你就在我同僚面前把我老底都掀開了。
他好聲好氣打算把自己的漂亮雄主先哄到正常水準,再糊弄提姆。
“寶貝。”
“禪元~我最近研究出絕對不會讓你逃脫的方法!惫良眼睛亮晶晶,“你要不要試試看,新的窒息。我保證——超級超級超級——棒!”
禪元很想試試看。
但他感覺提姆的目光幾乎要把自己的后背洞穿。他只能湊上前低聲下氣哄著雄蟲,找機會和提姆嘀咕交代道:“孩子就交給你了!
提姆問,“你是在和我托孤嗎?”
“……哈哈,你也會幽默啊。”禪元對自己的逃生技能十分自信。況且,他清楚自己和恭儉良每一次危機都混合著□□和感情發展。這可是,老二破殼后,恭儉良第一次主動提出危險游戲。
禪元不容許自己錯過。
他道:“你放心,我其他技能都不一定過關。我的逃生技能一定是滿格的!我絕對不會死在雄蟲的床上!
提姆道:“總帥回信,撲棱的大名他選了兩個不錯的大方向。細節你再頂一下,記得給他回信!
“好的。”禪元用手拍拍自己兩個雌蟲崽崽的腦袋,抱著小安靜,一口氣將四人送到隔壁,“快去看看提姆叔叔的鴨鴨有沒有新衣服。今天就在提姆叔叔這里玩吧。”
雌父我,也要去玩了。
“好呀。雌父再見。”撲棱快活起來,小翅膀都忍不住露出來,蹦跶著搶在弟弟面前去找鴨子玩具,“安靜。我們一起玩鴨鴨吧。!弟弟不可以咬鴨鴨屁股!”
兩雌蟲幼崽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又扭打在一起。
倒是小安靜,不擅長這種拳腳功夫,站在門口對著禪元的背影,小聲又羞澀學著撲棱的樣子道:“雌父……再。再見!
養雄父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他應該不會被雌父欺負哭吧。
小安靜還沒能繼續想多少,一個小炮彈沖到他身邊,連滾帶爬撞到他的膝蓋上,“嗷嗚嗷嗚”對著后來的哥哥示威,“嗷嗚唔。我。啊噗。不。”
這是他的雄蟲,哥哥不可以老搶他的雄蟲!
“哼!睋淅獠挪还艿艿艿目棺h。他一把掀開自己圓墩墩的弟弟,臉上擔心的表情和經典電影一模一樣,“安靜,弟弟沒有撞壞你吧!
小安靜只是摔得有點疼,掉了點眼淚,聞言搖搖頭。
撲棱繼續用腳把弟弟推開,關切道:“弟弟就是這樣粗魯。你不要和弟弟計較啊。走吧,我帶你去看提么叔叔的鴨鴨。提么叔叔是超級好的叔叔……”
至于弟弟?
呵。撲棱表示,弟弟既然搶走雌父的關注,他必然要搶走弟弟在乎的一些東西——弟弟越在乎小雄蟲安靜,撲棱就要搶走小雄蟲安靜。
哪怕他本身也不喜歡這個來搶占雄父關注的雄蟲。
“安靜。”撲棱大大方方介紹道:“這是我的提么叔叔。他是超級帥的軍雌哦。不過,你不能和我一樣叫提么,知道嗎?”
“嗯!
撲棱看小安靜稍微順眼了一點。對比起嚷嚷叫個不停的弟弟,他覺得面前的小雄蟲還算是“遵紀守法”,便繼續宣誓主權道:“因為提么叔叔是屬于撲棱的專屬稱呼。你只能叫他提姆叔叔。知道嗎?”
“嗯!
“安靜,你真好。”對于順從自己的人,撲棱不吝嗇夸獎。他鼓勵的話語很容易讓小安靜臉紅,“我們去玩鴨鴨吧。要輕輕玩,弄壞了提么會傷心,會哭哭的哦!
弟弟?他才不要那么鬧騰又喜歡和自己爭的弟弟呢。
撲棱心中小算盤一層疊了一層,戰術書上學的東西還沒用在戰場上,就先用在自己弟弟身上。
“嗷嗚。”小支棱鬧騰越大聲,撲棱心中算盤珠子打得越快。他看著豬突猛進朝著自己前進的弟弟,怎么也想不起自己這個年齡有這么快的突破能力,滿頭霧水看著弟弟再一次把小安靜撞倒,無奈又好笑跑過去。
“你干嘛!
“噗噗!
一墻之隔。
噗嗤——禪元才關上門,一道強烈的刀風從他面額前刮過,留下數片細小的碎發剮蹭到他的眼球,扎得禪元不得不閉上眼睛——可他又必須睜著眼睛。和恭儉良無數次生死搏斗,已經讓禪元清楚:
在這種時候放松,無異于找死。
“禪元~”
繼刀鋒之后,是下盤的襲擊。禪元蹬門而起,雙翅微微展開,在上空短暫滯空。在他的身后,金屬門傳來“咚”的巨響,門上再次增加一個拳頭大小的坑洞。恭儉良側手撐地,兩人一上一下,不約而同露出了笑容。
一種奇怪的共鳴產生在他們兩人之間。
當然,也很可能是錯覺。
但并不妨礙此刻,他們在生死危機之中找尋到屬于自己的刺激。
“寶貝~”禪元小嘴抹了蜜,道:“你說玩窒息是真的嗎?我可以玩個爽嗎?”
恭儉良把玩著自己手中的刀,起身站立,下一秒直沖禪元而來。他和尋常人不同,在高速運動下還能保持甜美的笑容,“真的呀?隙ㄊ钦娴难健!
玩了,禪元就死了。
禪元端倪下恭儉良的動作,迅速抱頭逃竄,他笑道:“不會是玩了就死掉的那種吧。寶貝,你知道我最惜命了!
“哦!
“寶貝。別那么冷漠啊!倍U元調戲道:“你也很想我吧。”
“沒有!
“你聽見我可能要和你離婚,怎么這么生氣?”禪元抄起身邊的椅子,擋住面部。他自認為對恭儉良有所了解,卻還是低估了雄蟲聽見“離婚”二字的怒火。菜刀“叮”一聲扎入木頭,尖端穿透椅面,堪堪就要刺中禪元的鼻尖。
“我沒有生氣!
禪元拿捏住了恭儉良的心情,又不敢太過分,小心翼翼反駁道:“不會吧。”
恭儉良倒是站在原地,雙手叉腰,“哼”了一聲,左右尋找起先前弄臟的枕頭和被褥。他苦惱又扭曲,臉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亂七八糟一頓,“你過來!
禪元丟掉椅子,走上前。
他發覺恭儉良似乎陷入到一種混亂的情緒中。雄蟲的表情管理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控,既不是那種面無表情的冷漠,也不是那種甜膩膩的表演式笑容,反而更像是普通人在大庭廣眾下閱讀笑話,每一塊肌肉都錯位,卻又硬憋著不發出一點聲音,嘴巴上揚,兩頰又偏偏要壓著嘴角。
“寶貝!倍U元輕聲道:“我過來了。”
恭儉良抄起枕頭把人打到床上,禪元還沒有調整好姿勢,軟綿綿的枕頭壓上來,面部口鼻變得狹窄,呼吸的余地只剩下片刻縫隙。
就連雄蟲的聲音都變得重影無數。
“不許有反應!
禪元可以明顯感受到自己面部皮膚受到拉伸。他的鼻子是最先被壓垮的,疼痛感從敏感的鼻尖開始傳遞,比起熟悉的窒息感,最先到來的是壓迫感——枕頭和繩子在窒息的世界是兩種不一樣的玩法——禪元甚至想到枕頭是恭儉良最無師自通又最難以接受的一種玩法。
“沒關系的。”他曾經輕聲附在雄蟲耳邊哄騙道:“你不覺得用日常物品玩,才是最刺激的嗎?”
他也曾經手把手教著恭儉良用什么力氣才好,“你要是害怕。我們隨時可以松開。只要松開,我就活過來了!
“誰要你活過來!惫良攥著枕頭,很長時間里,好像與這東西有深仇大恨。他憤憤將枕頭和被子踹在地上,坐在床上生悶氣,禪元得花費大把時間把人哄好,才能進入到更親密的環節。
“唔唔!
枕頭的壓制令禪元的聲音悶悶的。他的手揪住枕頭的布料,像是要給這增加一份力氣。但隨著恭儉良的用力,那雙手抓住的地方從布料,變成雄蟲的手。
指節用力。
關節戰栗。
“唔!
恭儉良岔開腿,坐在禪元的腰腹上。在他這個位置,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雌蟲腹部每一塊肌肉的變動。他的手依舊用力向下,用生活中最日常的存在把身邊人送入死亡。
有什么意義嗎?恭儉良腦海中短促閃過這個問題,但下一秒,他意識到沒有什么意義。
僅僅是自己想要這么做,禪元想要這么做。
某種程度上,他們都是遵從于骯臟私欲的人。
□□。
殺欲。
他們相互依偎著,毫無節制地從彼此身上汲取自己所窺見的美好。
“我們沒有什么。沒有什么不同。”恭儉良評價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干嘛寫這種話——良,我喜歡你。咦惹,好惡心。你說得我都膩了!
禪元的腿在被子上蹬了蹬。他的胸膛開始劇烈起伏,抓住恭儉良的手開始不自主的抽搐。他的經脈在缺少空氣的作用下,開始跳動,青紫色的粗壯血管連同肌肉一同爆炸。恭儉良數次用力將禪元意圖抬起的頭壓下去,他聞見禪元額頭與發際中傳出的汗津津的咸味。
“唔唔唔唔。”
他可能到了極限,也可能是裝的。
恭儉良統統不在乎。
他的目光落在今日桌子上沒有吃完的蛋糕上。
蛋糕因為兩個人的打斗,已經變得零散而胡亂,在遠征過程中珍貴的奶油飛濺到桌面和地面上。
真是可惜了。禪元好不容易找出來的蛋糕。費魯利說了,越往后蛋糕這種東西越不好做。遠征軍的物資已經開始配給制了。
恭儉良松開枕頭。
禪元大口呼吸新鮮空氣,還沒有緩過氣,他便被自己的雄蟲拽著頭發踉踉蹌蹌壓制在桌子上。
他感覺到身體下的空氣,刺激,冰涼。
奶油腥甜綿軟的味道,已經那尚且完好的蛋糕胚蹭到臉頰上,襯得他頹紅的臉色澤分明。
“你今天是在和我挑釁嗎?”
“哈?”禪元無奈道:“我說‘喜歡你’是白說了嗎?”
恭儉良揣測一會兒,放棄對禪元浪漫分子的判定。
他覺得費魯利說的沒有錯,軍雌都是一群浪漫廢物,一點都不知道雄蟲喜歡,只有本事去拐騙剛剛成年的稚嫩雄蟲。
“你真是不會表白的笨蛋!惫良客觀評價道:“雄父說過,要拿對方最喜歡的東西來表白,就像這樣——”
他再次拽起禪元的頭發,像是訓一條不服輸的野犬,狠狠地貫穿之余,伸出殷紅的舌尖,仔細認真地吃掉禪元臉上沾染的蛋糕奶油。
作者有話說:
禪元,一個永遠搞不清雄主想什么的無奈雌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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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 第兩百一十四章
◎且看且珍惜◎
第兩百一十四章
“嘖!
雌蟲身體緊實。
當恭儉良將自己的手撫摸上去時, 他可以感受到掌心因為吸附細細顫抖的肌肉。相比起幼崽軟乎乎的肉,禪元這種成年人頗具一種運動的生機。
拍打的聲音無疑說明,這是經常運動, 肌肉微微繃住, 絞得恭儉良皺眉, 用力扇在罪魁禍首上, 更加粗暴地蹂/躪下去。
“啊……雄主……等!
“閉嘴!
恭儉良不會管禪元的呻/吟,也不在意禪元承受了什么痛苦。他的注意力全部在禪元嘴角與眉眼的蛋糕殘渣上。在禪元的手向前攀伸, 或意圖抵住什么的時候, 恭儉良就揪住他的頭發, 強制性讓禪元與自己貼著臉。
“你不喜歡嗎?”
“喜……啊!
聲音很短促。恭儉良死死地盯著禪元的表情。他學習過表演, 這讓他終于能分辨出人的酸甜苦辣, 在漫長的時間中學會觀摩他人神態,揣測自己要做出什么姿態。
亦如此時此刻。
他看見禪元皺成一團的眉頭,額角緩慢滲出的汗珠緩慢流淌,在雌蟲咬緊牙關的兩腮處形成數道長度不一的水痕。
零零點點也不知道是奶油還是其他的東西, 飛濺在禪元臉部,產生雪地飛花的錯覺。恭儉良懶得伸出手, 他貼著,用舌頭卷起汗珠和奶油送入口中。
不好吃。
恭儉良果斷微微張開口。他毫不費力,禪元自己攀附上來,用牙齒輕咬住他的舌頭,兩個人一起滾在桌子上。
喘氣。
“雄主~寶貝~”
恭儉良懶得仔細看禪元發癡的樣子,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結結實實扇在禪元的臉上, 將人從身上扇下去之后, 狠踹兩腳, 再拖拽回來——
“有這么爽嗎?”
學習如何偽裝成正常人是恭儉良童年的一項重大課題。
從結果來看, 該課題只完成了一半。溫格爾費盡心思力求恭儉良社會化的人格,在短短三年時間里被禪元以摧枯拉朽之勢推翻、侵吞、重塑。
恭儉良清楚自己在發生某種變化。
他本該沒有多少情感,在他身上只有對同類的執念,以及對生為人子時那點微弱的羈絆——
是什么?讓他再次發生了變化?
恭儉良抬起眼,迅速挪開腦袋。
禪元像是一塊不忍猝讀的泥濘爛布。軍裝紐扣胡亂扯開,稀稀拉拉的布料褪到膝蓋處。他的嘴唇紅到滴血,隨著涎水溢出,兩頰火辣辣透出血色的腫脹似乎也不是什么問題。
恭儉良沒有下重手。
禪元也卻已漸入佳境。
“寶貝~”
“你真的是!惫良在腦海中檢索半天,最終詞窮道:“有病吧”
關上門后的雌蟲真可怕。
難怪費魯利說他遇到的軍雄除了個別有需求者外,大部分人基本和雌蟲談不到一起。恭儉良在雄蟲學校外面發現的不良們也都是雌蟲。就連他考大學額外上的輔導班里,雄蟲談起事情,也從不圍繞著雌蟲爭風吃醋,他們更在意誰誰誰考什么大學,什么什么招生信息公布了沒有,誰家雌君又反對雄主考學之類等等。
恭儉良正想著,禪元伸過腦袋上來,狎昵道:“寶貝。我又不是對什么人都這樣!
恭儉良想想也是?墒撬俅蜗氲蕉U元日后會遇見比自己更好看的雄蟲,會不會如同今日這般作態——嘖。不能想,一想,恭儉良就看禪元橫豎不爽。他抬腳直接把禪元踹出去,腦子一熱,拽起褲子,“哦!
禪元:?
雌蟲正把自己小腿肚上的褲子踹開,聞言都顧不上被踹了多遠。整個人連滾帶爬回來,偏又因為褲子的關系,走幾步就踉蹌得可笑。
“等等。寶貝。這才多久啊!
恭儉良可行了。禪元心里知道這連前菜都算不上,頂多算開席前倒杯水。兩個人平日一場,不說吃個熱乎,總得來個八大碗墊墊肚子吧,F在怎么回事?他褲子都脫了,被打得感覺來了,恭儉良和他說什么?
不做了!
這是恭儉良說了算的事情嗎?
禪元趕快把自己扒干凈,整個人撲上去。他豬油蒙心的時候,總容易忘記恭儉良的格斗能力,幾乎不用多費多少功夫,便被恭儉良踹到墻上。
“不做了就是不做了!惫良提著褲子,強行清心寡欲,“我說過,不會讓你爽到的。不做就是不做!
禪元:?
有毛病吧。這種時候就不要做這種無意義的堅持啊?禳c放棄,和我一起沉淪啊。
“哼。做也不是不可以。”禪元有時候表現好,還是可以給他點肉吃的。就像雄父說的,雄蟲要稍微學會拿捏一下雌蟲。恭儉良都結婚兩年了,終于琢磨出感覺出來了。
畢竟,被禪元完全拿捏住的感覺,在禪元面前犟的感覺,和禪元鬧翻、不能隨時隨地痛毆禪元的感覺……也不好受。
恭儉良還是有點懷念曾經被禪元無微不至照顧的生活。他也覺得禪元在現今食物分配的情況下,還能給自己做小蛋糕,確實費了點心思。如果禪元稍微不那么變態,或者稍微表現得超級無敵喜歡自己一點,恭儉良也不好說兩個人的關系會怎么樣。
他目光四處亂瞄,又不知道怎么表達,在腦子里搜索半天,干巴巴地憋出一句,“我不要孵蛋。”
禪元看著自己的漂亮雄蟲,秒懂了。
“避孕對吧。小事情。交給我!”孩子又不是什么多多益善的東西。禪元最開始也沒想要太多小孩。他總覺得小孩太多會吸引恭儉良的視線,還會影響二人的和諧生活。
“寶貝。不就是不想孵蛋嘛。放心。我去看看能不能做點藥出來。”禪元琢磨道:“據說以前是有什么套?算了,戴套影響感覺,還是我吃藥吧。”
恭儉良不懂禪元在說什么。
他乖乖陳述:“避孕犯法!
“那是蟲族的法律。”禪元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什么謊都扯得出來。他道:“現在早離開蟲族境內,這里遠征軍說話算話。刑法就算寫了避孕入刑,也管不著我!
恭儉良眨巴眨巴眼睛,“你不想給我生蟲蛋?你不愛我。俊
“不不不。這說明我愛你。”禪元道:“你不想孵嘛。我們就不生蛋。你看,撲棱也說自己不要弟弟了。家里也有個小蝴蝶。我們還要蟲蛋干什么?”
恭儉良:“你不想給我生蟲蛋!
很好。禪元懂了,這又是一個邏輯死循環。
他索性趁著恭儉良不注意,輕啄一口雄蟲的臉頰肉,“胡說八道什么呢。我可愛你了。我超級喜歡你。你不想做什么,我們就不做好不好。”
“不/做/愛!
“不可以!
“你騙我!”
“這個除外,什么都可以!倍U元篤定道:“我可以為我們兩和諧的夫夫生活掃清一切阻礙!
不過令禪元頭疼的地方在于:他生活中喜歡做掌控者,私生活上卻喜歡做遭罪的那一方。
禪元已經開始想念早些時候,那個懵懵懂懂把事情全部托管給他的恭儉良了。
那時候的雄蟲又作又鬧又嬌氣又蠻橫,但只要說說好話,每天把事情安排到位,自己也能舒舒坦坦享受生活。
不像如今,禪元哄不好恭儉良,說來說去,只得到反反復復一個“哼”字。
“行行行。聽你的。聽你的!倍U元想來想去,決心換條路,下軟刀子慢慢磨“雄主以后說什么,我就做什么。我都聽雄主的!
“你什么意思?”
“我聽雄主的意思啊!倍U元二丈和尚摸不著腦袋,“雄主說什么,我就是什么。不做就不做,沒事,我忍得住。”
恭儉良盯著禪元上下打量一會兒,心里又不舒服起來了,“你果然不喜歡我!”
禪元已經無路可走了,“怎么會呢?我當然喜歡雄主啊。我又不會喜歡別人!
“那你干嘛不和我……啊!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的臉了?”恭儉良表情再次扭曲,分貝升高兩個調,“難道遠征軍里有比我還變態的雄蟲嗎?他們也能把你揍得爽飛起來嗎?”
禪元:?
天殺的。他知道恭儉良邏輯差,但也不至于差到這個地步吧。這是什么死循環?做,恭儉良覺得自己就是沖著身體去的,是個不折不扣的色蒙子;不做,恭儉良該不是覺得自己轉移了興趣,對他的身體沒興趣吧。
“不不不。雄主。我是尊重你。你理解嗎?”禪元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道:“行吧。我也不說什么狗屁場面話了!
他走到恭儉良面前,衣衫不整,眼神隱晦在雄蟲嘴唇上打量。
恭儉良不懼地看過來。
兩個人的唇蜻蜓點水在彼此上面啄一下,短促又輕快,就像是情竇初開的校園情侶那般,躲在小樹林后偷偷嘗嘗鮮。
禪元手指都忍不住抽搐兩下,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落下這種純粹的輕吻,離開雄蟲柔軟的唇瓣后,久久未動。
“每天就碰這么點好不好!
禪元好聲好氣商量道:“我實在是太饞你了。寶貝。不能吃太多,就這么一點!
他說完,再一次輕輕啄上去。這一次親在嘴角,恭儉良終于有了反應。他輕輕顫抖一下,眼珠子上下亂動,似乎在尋找一個可靠的落腳點。
“哼。”
禪元繼續低聲下氣,“親親你。每天我就親親你好不好。”
“哼。”
禪元試探著將底線推進一些,“上床也絕對不動。我就躺在床上,衣服也穿好,絕對不會偷偷在桌子底下摸你……也不會趁你睡著掀開你衣服褲子!
恭儉良抬起眼,惡狠狠瞪了禪元一眼。
他想要對禪元張牙舞爪,可又覺得禪元那張可惡的臉變得可憐巴巴。
禪元是在為他收斂色/欲嗎?哼,變態怎么會這么容易露出馬腳來!恭儉良篤定禪元一定又在打什么小算盤。他可不覺得連告白都不會的雌蟲會迅速開竅。
“就是這樣夠了嗎?”
“當然不夠。”禪元誠實道:“我能要更多一點嗎?”
“當然不可以!惫良雙手叉腰,終于在禪元身上找到點勝利的滋味。他樂滋滋道:“你這叫什么親親嘛!
他撲棱過來,拽住禪元的頭發,粗暴地將人抓到嘴邊,張開唇舌,二人柔軟的舌苔與粘稠的涎水交織在一起。嘖嘖水聲與停滯的呼吸共同起步。
許久。
恭儉良才容許禪元的分開。
雄蟲的舌頭上還帶著幾分水漬。他伸出手指點了點,含在嘴里,避開禪元的注視,含糊不清道:“每天只可以親三次。絕對絕對不許趁我睡著偷親!”
作者有話說:
【小蘭花警局生活34】
恭儉良覺得自己是個好雄父。
“我怎么忍心把刺棱一個人丟在家里呢!”他振振有詞,侃侃而談,不忘從刺棱的零食碗里抓一把薯角塞到自己嘴里,吧唧吧唧吃干凈,再抓一把,“刺棱還沒有吃晚飯,作業也不會做……”
洛納警雌粗暴打斷,道:“這就是你把幼崽帶到會所來的原因嗎?”
恭儉良反問:“不然呢?”
“我們今天是來工作的。”
“我知道啊!惫良持續性頂嘴,“掃黃而已!
說不準,這會所里的玩法還不如家里花。恭儉良參考下自己長子和次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對老三充滿信心——區區掃黃,還能比禪元在家里弄得更過分嗎?
刺棱抱著自己越發稀少的零食碗,腮幫子鼓成兩個小包。他含糊不清道:“唔。雄雄。”
雌雌說了,放學后,就要跟著雄雄走。不可以亂跑。
小刺棱心思又完全不在作業上,一會兒瞧著雄父要出包廂,小短腿伸直抱著零食就追上來。可他沒走幾步就被大長腿警雌們揪住,塞回到作業面前。
幼崽著急得嗷嗷叫,“雄雄。雄雄!
恭儉良忙著去掃黃呢。他作為本次任務的誘餌,務必要將所有澀澀變態一口氣弄死。幼崽?沒事。雌蟲幼崽很好養活的,只要不走丟,恭儉良完全有信心養好刺棱。
“舉起手來!”恭儉良一馬當先踹開大門,精準從臟兮兮的打碼人群中揪出幾個連體雌蟲、雄蟲。
他精準捕捉的技術簡直令在場所有警雌都大開眼界。
沒有20年掃黃經驗,都沒辦法從這么多人中找出還插著、被插的、兩邊都忙著的人。
恭儉良感覺自己20年的婚姻生涯終于產生了點正向反饋。
他快活不已,已經預期到自己的業績蹭蹭蹭上漲,下一秒榮獲“犯罪克星”稱呼。
然而,另一邊。
會所里喝得渾渾噩噩的幾個雌蟲打著哈欠,決定開個包廂約個炮!奥犝f這里提供雄主服務,是真的嗎?”
“嘿嘿,這種事情,不好說不好說!
為首的一人已經有些醉熏了,卻還是下好了單,推開門,“不好說什么,這地方就是來玩得——額?”
五光十色的包廂燈光下,單獨亮著一盞幼崽學習護眼燈。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正趴在作業本上,聽聞開門聲好奇地轉過頭來,大眼睛水潤潤看過來。
幾個酒醉雌蟲:!
“我靠。”為首一人酒都嚇醒了,“什么童車!”
刺棱不懂。刺棱不理解。
但他是個好孩子,從茶幾上抽了幾張餐巾紙,遞給奇怪的叔叔們,“叔叔!贝汤庵噶酥副亲酉路剑闷娴溃骸安敛!
叔叔們一定很累,都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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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 第兩百一十五章
◎殺人的降級消費◎
第兩百一十五章
禪元稍微克制下自己的色咪行為。
他在與恭儉良的降智斗勇中, 學會了如何保護臟器不破碎、溜滾帶爬逃亡、絕地求生,以及滿身是血的同時面色不變哄雄蟲。
錯什么錯,千錯萬錯都是他禪元的錯。
恭儉良固然有錯——算了, 反社會人格是不會認識到自己有錯的。禪元和恭儉良結婚至今, 真沒察覺到雄蟲臉上存在半分內疚、慚愧。面對溫格爾閣下的乖巧, 已經恭儉良自制力的巔峰。
如今。
巔峰可能要再添加一座。
“唔。放開。”
“再親一口!倍U元捧著恭儉良的臉, 嘖嘖不肯松開嘴,整個人幾乎是壓在雄蟲身上, 擠開三個孩子的位置。嘴唇撬開雄蟲的防線, 牙齒與舌頭乘機而入, 防不勝防, 沒一會兒功夫就把恭儉良親得粉撲撲, 整個人不住地往被子里藏。
“你都親了好幾下。”
“這是一套組合吻。”禪元別的不多,歪理很多。他個頭大,也不在意雌蟲幼崽們七扭八歪到哪里去了,好聲好氣哄著自己嬌嬌嫩嫩的漂亮雄主出來, “寶貝。我還沒有對你說早安呢。”
“說好是三次!
“沒錯!倍U元掰手指頭算,“早安吻一次, 午安吻一次,晚安吻一次。三次親完,我絕對不動寶貝!
恭儉良扒拉開頂上的被子,也不知道是憋氣氣得,還是被禪元親得,嘴唇紅嘟嘟, 水潤潤一片, 看上去就像涂了水光唇釉一般。他頭發也亂糟糟, 眼睛都沒有完全睜開, 悄聲道:“最后一下……再敢親,就殺了你!”
禪元發誓這是最后一個早安吻,掂手掂腳爬過來,撬開崽,鉆進被窩里。老二支棱正睡得香咪咪,猛然被自家雌父翻個身,頓時豪豬打滾在枕頭上鬧騰起來,一口氣壓在雄父的頭發上,連滾帶爬突擊在雌父臉上,對準雙親互啃的嘴一記大力臭腳。
“啊——”
恭儉良磕破了嘴唇。
一天的生活,就從豐富多彩的打孩子運動開始了。
“啊嗚噗。啪啪。兇。啪啪嗚嗚嗚呲呲呲呲呲!崩隙Ю鉂M地打滾,他皮糙肉厚從床上滾到床下,恭儉良掀翻床鋪繞著屋子揍小孩,禪元就跟個掛件般抱著雄蟲的大腿,拖拽在地上,連聲求饒,“雄主,雄主,孩子不懂事。他屁點大,真不懂事!
恭儉良道:“撲棱就很乖!
禪元哽塞,頂著腫包倔強道:“支棱也很乖。”
恭儉良面無表情盯著禪元。
一分鐘后。
禪元和支棱雙雙被丟出家門。
“等一下。雄主……”禪元話都沒說完,他的褲子,他的上衣,他的通訊器噼里啪啦砸在他的臉上,連帶著支棱的奶瓶都“啪嘰”一聲正中紅心。禪元踉蹌著摔跪在地上,與自家老二面面相覷。
“呲——”支棱還沒長牙,卻很開心壓著舌苔發出聲音。
禪元:……
別“呲”了,小蟬。你和雌父果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禪元給自己穿上衣服,提溜著幼崽,還不忘撿起奶瓶塞到支棱懷里,“哎。雄父偏心大哥,怎么辦啊。我們小蟬奶瓶和衣服都是撲棱哥哥剩下來的!
支棱噗噗吐口水泡泡。
“撲棱哥哥還有提姆叔叔,還有一整個指揮室的軍雌叔叔們。唉。我們小蟬族怎么可以沒有義父呢?”
支棱警惕地抬起頭,合理懷疑雌父要把自己丟掉。
作為一個有意識以來,便一直生活在危機中的幼崽,他察覺到雌父在這一時刻比雄父更加危險。
“啊不。噗噗噗。”
禪元抱起崽,父子兩對視,大的那個睜眼說瞎話的同時,不忘露出驚喜的表情,“果然。你很羨慕撲棱哥哥對吧。撲棱哥哥昨天和小安靜睡在提姆叔叔家。你也想去,對不對!
支棱搖頭。
禪元道:“撲棱哥哥有的,支棱也要有。雌父這就給你找個義父。以后到點了,支棱就去義父那睡吧。”
支棱搖得更起勁了。
禪元歡喜道:“看來你很喜歡這個意見。醫護室和機械室,你選一個吧。”
支棱不僅僅是腦袋搖,他的手腳、屁股都開始搖晃。整個崽七倒八歪,渾身發癢一般上下亂竄。禪元精準揪住他的翅根,逮住他的小屁股暴揍兩下,終于叫小支棱安靜下來了。
“不想選就給我安靜一點!倍U元微笑道:“雌父還是很愛你的。嗯?”
這一天,老二支棱終于理解為什么哥哥不喜歡朝雌父面前湊了!別看雌父在雄父面前老挨揍,卑微得和條狗一樣。但面對他們這群小豆丁,雌父比雄父心狠多了。
雄父最多是打他屁股。
雌父是真的會不要他!
“唔。嗚。”意識到這一點的小支棱憋住眼淚,整張臉擰巴在一起,兩只手手都忍不住塞到嘴巴里。
不哭。
不要哭。
可是他忍不住啦——
“哇嗚嗚嗚嗚。啊啊啊嗚嗚嗚嗚阿噗嗚嗚嗚。嗚嗚嗚啊嗚!弊鳛橐恢豢孔约涸诒煅┑乩锷嫦聛淼挠揍,小支棱有著他哥無法企及的犟心。那些眼淚就好像粘合劑一樣,禪元胸口濕透了,也把幼崽牢牢地粘在上面。
禪元運動,支棱哭。
禪元吃飯,支棱哭。
禪元學習,支棱哭。
禪元開會,支棱還在哭。
哭累了,幼崽便憑借本能找奶吃。禪元被他咬得鮮血淋漓,父子兩在一天之內為彼此丟臉上大分,程度之離譜,父子情深之親密引來了所有人圍觀。
恭儉良不再圍觀行列內。
他是星艦上唯一一個感覺到放養萬歲的人。丟掉老二支棱整個粘豆包,恭儉良白天睡覺,中午睡覺,晚上睡覺。睡到他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出了點什么問題,去醫護室一鍵查詢健康狀態,被告知,“除了精神一如既往地不正常外,一切良好”。
“我好困哦。”恭儉良感覺要找點事情做?墒撬粫r間除了看電影也想不出要做什么事情,思來想去要不去找孩子們,要不去找禪元。
費魯利最近也忙起來了。
作為軍雄小隊,他們只是搭乘遠征軍這一班順風車,等接近目的地時就會離開。就恭儉良的了解,費魯利再過一周就要離開遠征軍了,整個遠征軍中除了自己外,就只剩下那些從寄生體手中解救出來的雄蟲。
去找他們嗎?恭儉良又覺得沒意思。
他想殺人。
可殺人又一定會嚇壞雄蟲們,對幼崽們也不太好。
“唉。”恭儉良不知道多少次翻看自己和禪元的聊天記錄,手邊攤開哥哥送給自己的刑法,一條一條給禪元判刑,“猥褻雄蟲。誘拐未成年。傳播不良作品。還有這個偷竊、搶劫、強迫雄蟲……禪元果然應該判死刑!
可是遠征還有那么久,禪元一口氣死掉的話,他后面十幾年要做什么呢?
恭儉良想不明白。
他力求從電影中尋找答案,隨便找個兇殺片,提溜來撲棱和安靜,一人兩崽蹲在沙發上,一人一杯溫開水,觀看不打碼內容。
幽幽的光泛到雄蟲臉上,他的手指便開始不安分,從最開始抓著水杯幾分鐘喝一口水開始,到下意識用指甲扣住沙發,發出長長的撕拉聲音,殘留下深深的慘白色的指甲印。
好想殺人。
不知道為什么。
忽然,就,好想,好想。
恭儉良感覺到指尖炙熱的觸感。他一遍又一遍抓著沙發,感覺自己像是一只發泄欲望的貓咪。他的感官器官全部失效,所有電影的聲音都開始褪去,只留下漫長而刺耳的抓撓聲,機械化地重復著——
刺啦。
刺啦。
刺啦。
似乎這樣會好一點。
“雄雄!毙“察o幾乎要哭出來了,他和撲棱一起坐在沙發另一側,幾乎是恭儉良發出怪聲的同一時刻,他們就注意到這一點。只不過撲棱的注意力很快被電影捕獲,和他的雄父一樣,面無表情注視著屏幕,兩只眼睛在漆黑中發光。
“嗚嗚嗚。”小安靜卻被嚇壞了。他低下頭,捂住耳朵讓自己不要去聽,不要去看屏幕上的凌/虐情節,目光低低看向地面,卻極為意外地看見液體狀的存在沿著沙發緩慢滴落在地上。
恭儉良的指尖在流血。
他自己沒有感覺。
不斷抓撓帶給他的心理刺激,在這一刻超越了生理的疼痛?伤囊暰卻還是筆直地注視著屏幕,一動不動,肩背僵硬著維持同一個姿勢,唯有兩只手的小臂不斷地上下、上下,仿若自行車的車軸不斷旋轉。
“撲棱。撲棱!毙“察o不敢大聲說話,他抽噎著,話都含含糊糊,湊向自己熟悉的同伴。在此時此刻,他感覺到面前的養父不是養父,而是一種緩慢褪去外衣的怪物。
一種剝離出人格,完全陌生的怪物。
好想。
好想殺人。
好想好想好想,還沒有完全瘋掉的想要殺人。
恭儉良無法遏制地想著。他的視線緊緊黏在電影上,他完全記不住電影的情節,只覺得主角每一次攻擊和羞辱都如此地無力,如此令人感覺到火大——如果是他,如果是他,如果是禪元站在他面前。
如果是禪元。
恭儉良眼皮沉重,黏膩之后,他的手指終于產生了一絲痛意。但不是火辣辣的痛意,而是一種冰冷的刺骨感,翹起的指甲隨著剮蹭的動作,更深進入到肉中,指節稍微的觸碰反而令人清醒。
我還沒有瘋掉,怎么會瘋掉呢?最近都好好的。不對。恭儉良胡思亂想著,饒是他也沒有辦法理清楚這次又是為什么有這種狀態。他感覺到巨大的沮喪,手腕發出狠狠遏制住后才有的顫抖。他像是一棵嫩樹,被人拽住一截枝丫猛烈搖晃,整個身體隨之左□□斜起來。
不知道想什么。
禪元。
但是好亂。為什么會有這種狀態呢?
“雄父。”恭儉良聽到撲棱的聲音。他抬起眼,卻發現眼角有些模糊。在此時此刻,他沒有辦法判斷自己又是怎么了。他只能模糊聽到安靜的哭泣聲、撲棱鎮定喊人的聲音。
殺了撲棱吧。
不對,撲棱和雄父長得——恭儉良腦海中終于想起來了。一根久久沒有奏響的琴弦崩開,上面聚集的灰塵飛濺之余,也嗆得人一身狼狽——恭儉良這才發現自己好久好久沒有回憶起雄父來了。
他忽然地想念,比殺人更加瘋狂的思念,忽然在這個無所事事的觀影時間里砍向他的神經。他毫無征兆地呆滯,脖頸僵硬,軀體化宛若暴風席卷他的每一塊骨骼與肌肉。
要做點什么吧。
可是應該做什么呢?
殺人的話,又要殺掉誰呢?撲棱最像雄父了,安靜是蝶族,支棱最鬧騰,禪元……禪元、禪元身強體壯、禪元有手有腳、禪元跑得還快。禪元。對,他可以……可是殺掉禪元。
恭儉良不安地環抱住自己,電影依舊在放映,那些凄厲的聲音張牙舞爪,光影惝恍,受害人被丟在籠子里,肢體與血跡飛濺在墻上。
紅彤彤的。
殺掉禪元。殺掉禪元。殺掉禪元的話,他后面十幾年遠征要怎么辦呢?
他要一遍一遍陷入到這種“不知道獵殺誰”的痛苦中?還是有一天對幼崽們下手?不!恭儉良抓著自己的臉,自己的頭發,他狠狠揪著。這一切都是無意識的,他需要疼痛,在給予別人疼痛能夠給他帶來愉悅,而給自己帶來的一切疼痛能讓他憤怒。
哪怕是他自己讓自己疼得。
“我不要……不要和他一樣……”恭儉良低語道:“明明都好了。都不出現了。啊啊啊啊啊啊啊。該死。該死啊!彼荒_站起來,踹翻靠近的一切東西,播放電影的通訊器也被他踹在地上。
光影中飛濺的血呲到他的臉上。
直到燈亮。
逐漸淡化。
“雄主。”
恭儉良聽到禪元的聲音,低下頭,他的雌蟲正滿臉期盼地望著他。周遭一片亂哄哄的,沙發側翻,桌子上所有東西都打翻了,水也潑得滿地都是。禪元卻直勾勾看著他,對他伸出手,展開懷抱。
“我來親午安吻。”
“哼。”
“寶貝!
恭儉良蹲下來,他仔細注視著禪元的雙瞳,確認里面只有自己一個雄蟲后,滿臉不高興在禪元唇珠上點了一下,“哼!
親完了。
接下來就要收拾房間了吧。臭禪元。阿啦啦啦丑禪元。恭儉良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他覺得自己變成了小孩子,從離開雄父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不應該把自己當做小孩子。可在禪元的呵護下,他好像又是一個笨拙的小孩子。
恭儉良看著禪元蹲在面前給自己包扎手指的樣子,生氣又不是自己在生什么鳥氣。忍不住抬起腳踹了禪元一下,“哼!
現在怎么不多親了!
禪元是不是對我的身/體不感興趣了?恭儉良自己給自己找樂子。他的注意力一旦從殺人上轉移,便得到了片刻舒緩,腦內叫囂的雜音被無數更加吵雜的想法占據。
想要殺人。殺誰呢?禪元吧。
可是禪元死掉就沒了哎。遠征還要好久的。
那就把禪元揍一頓。反正禪元喜歡挨揍。
現在沒有理由——
“你。你為什么就親一下?”
沒有理由?沒關系。恭儉良清楚禪元有一個優點,就是在澀澀方面不要臉。他也可以的!為了滿足自己的沖動,讓自己舒服一點又算什么呢!
抓抓禪元的錯處,就能揍禪元一頓,讓自己緩解下想殺人的心情,簡直不要太劃算!
恭儉良給自己找好充分的社會理由后,理直氣壯,也不害怕被懲戒處關小黑屋了。他多踹禪元兩腳,撒氣道:“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吃了!”
禪元:?
雌蟲看看自己胸口的支棱崽崽,再看看面前發癲的雄蟲,很想說偷吃的人不是自己,是另外一個小蟬。
恭儉良卻根本不會給他機會,已經開始興奮尋找武器,“我就知道。我要殺了你!”
遠征十幾年,他還要揍禪元十幾年呢。
要不……今天就打得輕一點?或者今天揍個爽,后面幾天給禪元隨便親?……禪元的意見?禪元左右都能爽到,他的意見不重要。
恭儉良左思右想,找到鐵質的短勺,為自己的邏輯打滿分。
作者有話說:
禪元:邏輯很好,以后別邏輯了。
——*——
【小蘭花的警局生活35】
刺棱并不覺得流鼻血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畢竟,這些天跟著雄父到處瞎晃悠,幼崽已經看見無數面對雄父自動流鼻血或被雄父揍到流鼻血的雌蟲叔叔了。
呀。我果然是最像雄父的崽崽。
小刺棱還有閑工夫自夸自賣,他看著面前幾個雌蟲叔叔胡亂擦著鼻血,團團將自己圍住,一點都不害怕。
“小寶貝。”
“不是小寶貝!贝汤鈬烂C糾正道:“寶貝是雄父。刺棱就是刺棱!
家里,雌父可認真對自己說過,“寶貝”是專屬于雄父的稱呼。他和兩個哥哥有一個算一個,都不能打擾雌父雄父交流感情鍛煉身體。
“好好好。刺棱寶貝。”
“不是刺棱寶貝!贝汤獠坏貌焕^續糾正醉醺醺的成年雌蟲,“是刺棱!
“好吧。刺棱!贝葡x們蠢蠢欲動,詢問道:“你雄父是幾號?嗯?怎么就留你一個人在這呢!
刺棱想不起來雄父的警號,如實道:“雄父和叔叔們出去了!
幾個雌蟲一頓激動。果然崽雄父就是會所里的雄蟲。要知道,來這里找樂子的雌蟲雄蟲,一部分是互相玩,還有一部分是為了一起玩不可描述的事情。
既然都是玩,誰不喜歡找漂亮的呢?
眾人盯著面前崽子漂亮的臉蛋,哈喇子都掉下來了。
“不走了不走了。我們就在這里等!
“童車太無恥了,不過成年還是可以商量下的。”
“我決定了。管他是什么黑戶雄蟲,還是什么走婚雄蟲。這崽的雌父,我當定了!”
“我先,我先!
“放屁,錢我付的。我先!
幾個人越說越激動,勇者甚至跑去教刺棱寫作業,未遂,隨后選擇直觀又簡樸的討好方式:給小孩買買買!
于是。
當恭儉良滿載而歸,推開門的一剎那,房間里倒吸涼氣的聲音直擊他的耳膜。
埋在冰淇淋、奶酪、布丁、水果和各種高檔零食里的小刺棱,以及圍坐在孩子周圍的幾個醉醺醺的色鬼皆是目不轉睛盯著恭儉良的臉。
“雄雄!
“美人!
恭儉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掏出手銬嫻熟地給每一個“客人”上鎖,接著一人一拳磅磅打得鼻青臉腫,拽著頭發全部丟到門口。
“等等。你們就是這樣做生意的……啊哈?”
走廊里,無數沒有穿衣服的雌蟲雄蟲扭頭看過來,目光充斥羨慕。
這幾個家伙,居然還能穿著衣服。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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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 第兩百一十六章
◎純愛電影引發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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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 第兩百一十七章
◎對比雙親基因◎
第兩百一十七章
第一個發現恭儉良發燒的人不是禪元, 而是早早爬起來要去吵醒雄父的老二支棱。
小雌崽崽自打被雌父丟到蟬族叔叔那,就深刻體驗了一把“無福消受的寵愛”,在一眾汽油和金屬味道中被聞訊而來的陌生蟬族叔叔們親來親去, 捏捏小屁股, 揪揪小臉蛋, 倒騰來倒騰去。
“豬豬!
這樣一想, 挨雄父一頓暴揍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老二支棱想著,快速爬行到恭儉良身邊。他繞不開雄父懷里的哥哥和一旁的雌父, 便機智地從被褥下入手, 順著恭儉良的膝蓋往上爬, 一眨眼功夫就壓在雄父身上, 像個小秤砣, 肉嘟嘟的臉和手啪啪打著恭儉良的肌肉。
“豬豬。阿噗。豬豬豬豬!彼裁磿r候喉嚨和舌頭才能發育完全呢?老二支棱已經忍不住期待起來了。他再怎么胡鬧,再怎么被雌父雄父折騰,也是愛雌父雄父的——小孩子總是這樣,一頓大覺睡下去, 一切就恢復如初了。
和哥哥打架是個例外。
支棱寬容的原諒哥哥之外的所有人,并更加用力爬到雄父的胸口。他甩甩腦袋, 從被褥中冒出一個小腦袋瓜,笨拙學著禪元的樣子親了親恭儉良的下巴。
“豬豬!
豬豬好燙哦。老二支棱回憶一下,卻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他反而覺得雄蟲的體溫就是比雌蟲要燙一點。冰天雪地里小安靜這么熱,雄父現在也這么熱,說明雄蟲天生就是熱的。
“豬豬。豬豬。”老二支棱更用力親親雄父的下巴,親得恭儉良胸口一片濕漉漉, 不舒服地扭過頭。小雌崽眨巴眨巴眼睛, 張口對著恭儉良的下巴就是一口。
禪元頓然清醒, 在一邊裝死的他拔蘿卜般把自己作死的雌子捉下來, 按在膝蓋上詳裝打兩巴掌屁股。
“狗狗!
“叫雌父!
支棱倔強道:“嗷。狗狗!
禪元道:“親親就好了,咬你雄父干什么?”
“豬豬。豬豬豬豬躺躺乎乎,惹惹豬豬豬豬……”支棱很想說話,“豬”了半天,實在是口部器官沒有發育完全,半天才憋出一個完整的“熱”字,令禪元把目光重新落在床上。
“熱什么熱!倍U元不以為然,一邊抱怨,一邊誠實地伸出手摸摸恭儉良,“你就是爬得太快,出了一身……汗。怎這么冷?”
恭儉良的手出奇的冰涼。
禪元一瞬間把手里的支棱夾在咯吱窩下,騰出兩只手測試自己和恭儉良的溫度,片刻后,他把老大撲棱從熱乎乎的被窩里提出來,塞到恭儉良懷里暖手。又把安分的老二提溜出來,塞到恭儉良腳邊暖腳。
“醫生——雌父去喊醫生。支棱,不許咬雄父腳指頭——軍醫,早早,早早你快點過來。”
軍醫早早并不叫做早早。
整個蟲族都不會有雌蟲取一個可愛疊詞作為大名。
這只是他的外號。來源于某次星艦內部聚餐,一眾單身雌蟲互相攀比各種持久性健身項目,而軍醫直到如今依舊是最早歇菜的那位,故而喜提“早早”稱號。
私底下,無聊的軍雌們連生理意義上的持久時間都能比(哪怕這東西毫無意義),軍醫也依舊是最早歇菜的那一位,“早早”這個恥辱的外號簡直是焊在他的腦門上。
敢在醫護室里喊“早早”,和早點去死是一個意思。
雄蟲除外。
軍醫早早面無表情看著自己醫護室里的常客二位,一番檢查、開藥之后,把禪元叫到跟前,拿出小本本詢問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禪元:?
您在說什么?難道是我的錯嗎?
不過想想恭儉良的精神問題。禪元又覺得確實存在這種可能。他查過恭儉良公開的資料,大部分都被夜明珠家、雄蟲保護協會、基因庫做了“隱私保護”。但還是透露出一些可靠的消息:
例如,恭儉良的社會安全性測試成績。
一種蟲族社會,精神病患者、出獄囚犯必須要做的社會化檢測。恭儉良從五歲開始,每年最少去做一次。最夸張的一年,足足做了三十七次,相當于每個月報道三次。
那一年,恭儉良十二歲。
是他們相遇的前一年。
禪元并不會因為這段簡短的信息心臟狂跳,正如他并不認為當時一個“網友”就能讓恭儉良快速恢復平靜。他相信在雄蟲就讀初中二年級時發生了其他事情,才會導致恭儉良逐漸趨于平靜,在往后七年里維持著每年1~2次測試的頻率。
軍醫道:“你應該知道【軀體化】這個詞吧。”
“嗯!
這個詞,如同字面上的意思。可以理解為一個人的情緒問題、心理障礙,沒有以心理癥狀表現出來,反而轉化成各種軀體癥狀。例如,焦慮化為脊椎病、胸悶難受;暴躁化為爆痘、胃部疼痛等等,各有特色。
禪元可以理解恭儉良因為心理問題軀體化,但他不理解什么事情能讓恭儉良一夜之間軀體化得這么厲害。
他昨天做什么了嗎?
他昨天就親了恭儉良三口,還都是淺嘗輒止,沒有什么真刀真槍下去。
就這?
恭儉良反倒是受了刺激,一口氣病倒了?那他之前那些變態途徑算什么?那些剝皮分尸,兩個在雪地里互毆,一邊暴打對方一邊瘋狂做.愛的事情又算什么?恭儉良可沒有那么脆弱。
“所以你昨天做了什么?”
“昨天沒做什么啊!倍U元真不覺得日常生活能給恭儉良造成什么巨大沖擊。他道:“昨天下午我沒工作,就回去和他看了一部電影!
“什么電影?”
“《我和我的轉學后生活》!
純愛電影。
純到一點肉渣都看不到的12+愛情片。
純道兩個主角對視就害羞,牽手即高潮,最后訂婚才淺淺抱住彼此!
恭儉良難道沒看過嗎?禪元琢磨大半天,覺得不可能。據他所知,12+愛情片的最大受眾就是學生群體。在蟲族這種早婚早育多生多育的背景下,雄蟲談學生戀愛十分正常,畢業就結婚也是雄蟲學校們鼓勵的事情之一。
類似的片子,每年都會由雄蟲協會牽頭,認真挑選和審核“能帶給雄蟲幼崽們正向情感體驗”的劇本,嚴苛制作,最后批量投放到雄蟲學校中,定期舉辦觀影活動,由所有學生投票點評,選出最佳主角、劇本、電影等一系列獎項。
這個活動在雄蟲幼崽里到底多有影響力呢?
這么說吧。每年的獲獎電影,其雌蟲主角的蟲種群體會迎來一波戀愛潮、結婚潮。
禪元某個哥哥,就是這么談到雄蟲的。
禪元……好吧,禪元承認,他帶恭儉良看電影也多多少少抱著這種心態?上Ч良的重點一直都在“這個雌蟲接下來會做什么變態事情”上,完全沒有注意到電影里對雌蟲主角是不是蟬族。
面對軍醫那“你不是騙我吧”的眼神。禪元叫苦連天,在小本本上掐著昨日行程表自證清白,兩個雌蟲又是給恭儉良物理降溫,又是給他吃藥掛治療儀。
溫度就是掉不下來。
恭儉良燒得滾燙,臉蛋都皺在一起,眼尾那一層淡淡的粉紅在高燒的作用下,幾乎和臉頰融為一體,不分你我。
軍醫不得不打了申請,道:“去醫療艙吧!
“。俊倍U元看著軍醫將治療儀收起來,終于有了點緊迫感,“這么嚴重嗎?”
軍醫在一眾后遺癥中挑挑揀揀,說了個可能性最高的,“再燒下去,真燒傻了!
禪元:!
他有點難以想象這個畫面,但從他加快腳步,抱緊恭儉良的動作可以看出。他沒有辦法相信恭儉良還能再笨下去——有時候禪元確實存在些聰明人的傲慢,哪怕他所有的聰明在恭儉良面前額外牛頭不對馬嘴,他也保持著高高在上的傲慢。
“寶貝!
恭儉良沒有反應。
他的手腳冰冷,三個孩子都圍在禪元身邊,眼巴巴看著。撲棱努力伸出手抓住恭儉良的手指,凍得哆嗦起來,眼淚也掉了下來,追著禪元問,“雌雌。雄雄怎么了?”
禪元來不及回答。
他和軍醫一起走到隔壁醫療艙群里,找到最高級的哪一類,將恭儉良塞進去后,填充入配置好的治療液。緩緩釋放出的霧化會進入恭儉良的皮膚和呼吸道,藥物會在醫療艙里會得到100%的呈現,恭儉良很快就會好起來。
禪元懸著的心卻沒有放下來。
他將記憶里關于恭儉良疾病的那一欄默背遍,確定沒有備注上過敏藥物、不能使用某類儀器,自己也沒有漏掉什么關鍵內容后,抬起頭看向醫療艙里的恭儉良。
“臉好紅!倍U元用手指在醫療艙前虛虛畫幾下,不敢松懈,“體溫降下來了嗎?”
軍醫嚴肅道:“沒有。”
他調整一些數值后,還是忍不住對禪元大吐苦水,“你昨天真的沒有刺激到他嗎?”
禪元篤定自己變態事情都沒有做。
兩個雌蟲大眼瞪小眼,三個幼崽則是繞著醫療艙滿懷期待的仰起頭。支棱和撲棱也不打架了,兩個小雌崽乖乖用手摸摸醫療艙的外殼,又縮回來。
“雄雄!
“豬豬!
小安靜還是一言不發,衣擺幾乎要被他絞爛了。他知道這個醫療艙很厲害,自己當時發了高燒,掛了那個白色小機器一會兒,就被送到這里面,三分鐘便退了燒去床上好好休息了。
小安靜盯著醫療艙自帶的計時器,心中數著數,“89、90……130……170……”他數得很慢,數得越來越累,當看見時間跳到十分鐘時。小雄蟲忍不住走到禪元身邊,膽怯地拉了拉禪元的衣角。
他不太敢在禪元面前說話,因為他感覺這位“養雌父”不是很滿意自己。
“怎么了?安靜!倍U元道:“雄父快好了!
“不。不是……那個。啊,是不是三分鐘嗎?”小安靜磕磕絆絆才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他說話之余忍不住向后湊,湊到撲棱身后才安定下來。
禪元倒也沒在意這點。
因為軍醫和他已經開始緊張起來了。
“禪元。恭儉良他……沒有什么家族遺傳史吧。”軍醫看著居高不下的體溫,果斷停下機器。
禪元回憶一遍,忽然不確定起來了。
恭儉良的雄父溫格爾閣下,生來患有罕見基因病。
恭儉良雌父沙曼云,更是個上了教科書的反社會人格障礙。
軍醫已經打開通訊,輸入總艦那邊的基因庫權限,道:“我查詢一下基因庫的疾病資料。你們結婚前做了婚檢嗎?”
禪元都忘了婚檢報告有沒有拿。
“應該在資料庫里,F在是要做基因篩查嗎?”
“是!避娽t已經切入到醫療體系賬號內。基因庫作為全蟲族最頂尖的生物學圣地、醫療白塔,匯聚全蟲族所有病例,更有全蟲種建國以來的基因遺傳數據庫,任何已出現的疾病都可以在上面找到參考。
毫不夸張的說,基因庫是蟲族醫學與生物的集大成機構,也是蟲族基因進化之路的先鋒。
禪元十分相信基因庫的能力與水準。
他毫不猶豫說出了溫格爾的名字,“請直接搜索溫格爾.阿弗萊希德……和沙曼云!
恭儉良可能會因此討厭他。
但此刻,禪元只希望恭儉良活下去……被討厭,就……被討厭吧。他總有能力從痛苦中品嘗到甜蜜的味道……他對自己的忍耐有自信。
只要恭儉良活著。
作者有話說:
【小蘭花的警局生活37】
恭儉良的找死雌君,正在戰爭邊緣瘋狂屠殺。
字面意義上的屠殺,別人對寄生體都是謹慎小心,唯恐讓隊伍沾上什么臟東西。禪元對寄生體則是沖進去剁掉幾個腦袋,和藹評價,“手感不錯!
同行的老人心悸評價:有種阿萊席德亞的既視感。
禪元并不覺得自己和那種晦氣人物有什么相似。他才不會叛國呢!他有漂亮雄主,有幼崽,家庭美滿,生活和諧,瘋了才投敵去寄生體那邊?
再說了……一群高數都不會算的精神體,徹底貫徹了物理上的沒有腦子。
不過禪元也不得不承認,寄生體真的很難纏。饒是他以摧枯拉朽之力清理了自己這片戰線,還是被上級調動去了隔壁,一頓操作后好不容易退下來,審核、清洗、審核一個半月都過去了。
他每天看著恭儉良的消費清單,都能腦補出漂亮大笨蛋帶漂亮小笨蛋的糟糕生活了。
嗚嗚嗚,我的漂亮雄主。
嗚嗚嗚,我三個孩子中最漂亮的崽。
禪元只能祈禱一下,刺棱和他兩個哥哥一樣照顧雄……算了。還是換個人吧。祈禱一下恭儉良能看在刺棱可愛分的份上,對崽寬容厚待一點,不要帶小孩去亂七八糟的地方。
可惜,這點希望在他回家的那一刻碎得稀巴爛。
“恭、儉、良!倍U元精準抓住烏泱泱人群中的雄主和崽,咬牙切齒道:“你不是警察嗎?”
恭儉良挺起胸膛,自豪道:“對啊!
兩人背后,燈紅酒綠,地下產業的招牌糜爛不雅。
禪元簡直不敢想,有多少雌蟲用淫.穢不堪的目光揣測恭儉良,想做他對恭儉良做過的那些骯臟事情!
“雌雌。”小刺棱倒也很開心,看見禪元叼著奶酪糕,含含糊糊打招呼。
哦。對。
還有他的漂亮崽。
“你當警察當到會所來了?”
恭儉良哼哼兩聲,嫻熟地踩一腳禪元,反駁道:“掃黃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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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 第兩百一十八章
◎基因庫研究員們◎
第兩百一十八章
“他雄父叫什么?”
“溫格爾.阿弗萊希德!倍U元強調道:“就是夜明珠閃蝶種的那個阿弗萊希德!
軍醫捂住額頭, 緩了一會兒,詢問道:“雌父呢?你別告訴我,他雌父是臭名昭著的殺人魔沙曼云。”
禪元承認了。
“請不要對外說。”
“我知道!避娽t頭疼道:“保護患者隱私, 我還是會的。恭儉良如果晚上還沒有降溫, 我就要給他做基因分析了。”
禪元皺眉。
他以為對照家族疾病史、參考基因譜系已經足夠了。如今還要做基因分析——這玩意得見見血, 嚴重的話還需要抽骨髓做分析。禪元不太愿意本就虛弱的恭儉良再被折騰。
他道:“沒有其他辦法嗎?”
“禪元!避娽t嚴肅道:“如果他不是溫格爾和沙曼云的孩子, 這個概率還少一些……偏偏這兩位都是上了教科書的典型病例。你理解我說的內容嗎?”
恭儉良的雄父,溫格爾閣下, 他的基因病一直好不了, 卻完全無法接受現代設備治療。這種疾病唯一推測出的可行治療方式, 是在胚胎時期剔除掉病變DNA, 還是沒有人實驗過的治療方式。
“溫格爾式基因崩潰。這個病是以溫格爾閣下的名字命名的。在我來到遠征軍前, 基因庫公開發表的17篇論文中,有兩篇提到了這種疾病有概率遺傳給后代,渡過潛伏期后會隨機發病。”
軍醫道:“軍艦上沒有條件照顧好一個患有溫格爾病癥的雄蟲!
禪元已經將恭儉良抱在懷里了。
他從沒有感覺懷中的雄蟲如此炙熱,像是一把火將自己點燃, 喉舌都干燥難耐起來,“還沒有確定。”
可他面前卻浮現出與那位病弱為數不多的會面。
對方不住的咳嗽、虛弱地依靠在床榻上、因持續高燒發白的嘴唇等等令禪元更加用力擁住懷里的雄蟲——如果恭儉良變得和溫格爾閣下那般脆弱——不。恭儉良從沒有不舒服, 他的治愈能力是得到驗證的強悍。
除了這一次,翅膀完全撕裂造成的傷疤。恭儉良其余傷口都比尋常雌蟲更快愈合,三天的傷落在他身上一天左右就能結痂,三天后恢復如初。禪元將夜明珠家提供的資料默念無數遍,以求用上面空空蕩蕩的過往病史安慰自己。
他第一次希望恭儉良像他那個殘暴卻健康的雌父。
軍醫的下一句卻完全打碎了他的希望。
“沙曼云,這家伙就是精神病史典范人物。”
“我知道!倍U元抱著希望說道:“他身體很健康不是嗎?”
“對。問題也在這里。他是魔花螳螂種, 是經過基因庫分析后的變異種。他的基因序列發生了異變!避娽t強調道:“一處是身體, 一處是大腦。在抓捕后期, 沙曼云已經呈現出一定程度的自毀傾向。有測試成果表明, 他的基因還在進化程度中……”
禪元不想再聽了。
他詢問道:“必須要做基因分析嗎?”
“最好。”軍醫補充道:“第三星艦沒有這種工具。我幫你聯系基因庫分部!
遠征是一個龐大的過程。
每一支遠征軍里都設立有相對應的研究艦,專門運輸和保護各類學者。其中有擅長星球勘測的、有擅長環境改造的、有擅長外星文化研究的,也有一部分秉承著“研究長期太空旅行蟲族身體變化”的基因庫研究員。
“咳咳咳。你在說什么?”正在喝營養液的基因庫研究員差點一口噴出來,“疑似,溫格爾閣下的孩子?疑似基因崩潰?”
“是的。”
“溫格爾基因病……夜明珠閃蝶家的孩子?”
“是的!逼渲幸蝗嘶貞浀溃骸八孟裰挥幸粋雄蟲孩子吧!毙r候,基因庫一群人可稀罕那個小雄蟲了。隔三差五就上門哄騙抽雄蟲幼崽的血、剪一截幼崽的頭發和指甲,再用實驗試紙搓搓幼崽的臉和手,美名為“全方位體檢”。
溫格爾閣下從最開始好聲好氣哄幼崽,到后面看見基因庫的人便稱不在家。
實在是這群研究員太過分了,主打一個雁過拔毛。
“那我知道了!被驇煅芯繂T嘀咕道:“溫格爾閣下一直不準我們抽小孩的骨髓做檢測。他說他的小蘭花怕疼——哦哦哦,這次可以了。我一直很好奇,溫格爾閣下的雄蟲幼崽會不會基因崩潰!
禪元不曾想到自己雄主家族背景輻射范圍有這么廣。
當他看見土匪一般的基因庫雌蟲研究員沖進來,十分嫻熟鎖上門、搬開所有可能打砸摔的東西、收好一切可能作為武器的東西時。禪元忽然覺得恭儉良和這幫雌蟲研究員們過手不是一次兩次了。
“發燒了!
“翅根斷得厲害。”
“為什么不早點找我們?”研究員痛心疾首,“溫格爾閣下對我們基因庫偏見頗深啊。他為什么不早點告知我們小蘭花也在啊!
禪元抱著恭儉良,謹慎后退一步。
“哎呦。叔叔看著長大的小蘭花啊!睘槭椎拇葡x研究員已經戴好了手套,滿臉褶子,憂心忡忡看向地上三個幼崽,表情在微笑和惋惜中扭曲,“沒想到我錯過了,精神病雄蟲孵化蟲蛋這個課題……我真的是……”
已經有人未雨綢繆,對禪元道:“給孩子們也做個基因分析吧。”
禪元:……
他忽然有點理解,溫格爾閣下為什么討厭基因庫研究員了。這幫子看見特殊病例就挪不開位置的雌蟲,不是狂熱科學怪胎,就是腦子多少有點大病。
可禪元也無法否認,他們專業比自己這種沒學過多少的半吊子強多了。
他將公共資料庫里的醫學書看完,也不一定比得上這些在理論和實踐中走出來的科學狂魔。
“藥物分析完畢。排除是藥物導致的高燒。”
“這么多年還是不吃藥啊。抽血檢驗完畢。我去配降溫藥水!
“記得參考溫格爾閣下的藥!
“昂。”
最年長的那位已經根據血液分析結果,做了基因初步判斷。他面對一張驗血單,就能大致摸出恭儉良的基因穩定狀態,“沒有崩潰。這種情況,更像是進化。我記得恭儉良小時候就很像是他雌父。”
并不覺得自己說漏了什么的研究員輕描淡寫道:“他的雙親就是基因庫撮合的。這位雌君,把你的下巴收一收!
禪元咬緊自己的下唇,手上的動作卻依舊輕柔,仔細給恭儉良替換下新的冰貼。
他看著面前嘰嘰喳喳討論溫格爾和恭儉良基因的研究員們,無論如何避免,無論如何想要否認,禪元還是得強硬正視自己的內心:
他不喜歡這些人。
他不喜歡這些人談論他所不知道的恭儉良。
他不喜歡這些人因為溫格爾閣下的影響力來幫助自己。
——可他,禪元又算什么東西呢?
如果恭儉良不是夜明珠家的孩子,如果他不是雙親如此特殊的雄蟲,如果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雄蟲。自己能夠為他提供如此夸張的醫療水準嗎?自己有能力保證……
“好了!被驇煅芯繂T把針頭準備好了,相對應的抽取設備也萬無一失。他們對抽取恭儉良的骨髓期盼已久,磨拳搓掌,“這位雌君,你要抱緊一點哦!
禪元緊了緊手。他的手箍住恭儉良的軟肉,手指殘留下的肉印勒出一層淺而顯眼的紋路。
基因庫研究員小心湊近,在恭儉良的手臂上擦拭三四次,針頭悄悄靠近。
“哇嗚嗚嗚嗚。”恭儉良大哭起來。他像是憑借著本能往禪元的懷里躲,任由外人怎么壓都壓不住。禪元還沒有反應過來,恭儉良雙手雙腳都蜷縮起來,只將翅根也對準外面,呈現出抗拒的樣子。
他哭得并不痛心,仔細聽聽便會發現是有聲無淚,一張臉板著,聲音無意識模擬著,發出抗議。
“禪元……禪元!惫良在哭嚎聲摻雜這禪元的名字。他沒有靈魂的表演中,這兩個字突出得要崩到每一個人心口上,“禪元……禪元嗚嗚嗚嗚。啊嗚嗚嗚嗚!
“恭儉良!倍U元先是慌神,接著是狂喜。他忍不住撩開雄蟲的碎發,去看他的眼眸,“你怎么樣?”
恭儉良依舊緊閉著眼眸。他不回答自己好不好,反而下意識撒嬌起來,“不啊喲嗚嗚不要打針。不要打針……啊啊啊啊啊我不要。”
興許是正在生病,恭儉良鬧了一會兒,沒了什么力氣,窩在禪元懷里一動不動。偏上基因庫研究員每次拿著針頭湊上來,他就和個鬧鈴一般尖叫起來,一會兒“禪元禪元”,一會兒詳裝啜泣撒嬌“不要打針”。
其余人都一眼看出來恭儉良假哭。
禪元倒是睜眼裝瞎,哄了恭儉良一會兒,還是決定再等一個晚上看看。他和恭儉良商量好一會兒,寶貝來寶貝去,總算叫恭儉良答應明天還高燒就抽骨髓做基因分析。
接著禪元又和幾個基因庫研究員好聲好氣道歉,姿態足夠低,話卻纏人得很,堵得幾個想強來的基因庫研究員無話可說,只能訕訕走到門口。
“唉!
“又沒抽到骨髓。”
“血液也能做基因分析啦。就是沒骨髓那么詳細啦!
為首的老研究員蹣跚走在前面,沒有成功得到恭儉良骨髓的這一刻,他整個人都老了三四歲,嘴里嘟嘟囔囔,“真是好運氣的小雄蟲唉!
記得恭儉良小時候,被三個雌蟲哥哥護著,被雄父縱容著。原本不愛說話的性格,隨著年歲養得越來越嬌蠻。老研究員回憶起這一幕,頗有點唏噓。
那個板著臉,不愛吃飯,一言不發的小雄蟲,到了雄父的懷里便忍不住撒嬌,一聲聲嬌嬌喊,“雄父,雄父……我不要打針。我不要打針!
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就是拿喬溫格爾閣下寵愛他,用拙劣的孩童姿態騙著雄蟲。偏偏溫格爾閣下心甘情愿將他捧在手心,除了繼承權外一切東西都奉給他。
如今,雄父死了。
雌君便來疼他。
“禪元。”病房里,恭儉良見那些煩人的藍大褂走掉,冒出燒得通紅的小臉,迷迷糊糊責怪起人,“你把我賣掉了!
“沒有。”禪元安撫地親了親恭儉良的額頭,又抵著,像是要用自己的額頭渡一些高燒過來,他道:“寶貝不想打針,我們就不打!
恭儉良得了承諾,心中終于舒坦些,他眼睛都沒睜開,撒嬌道:“不吃藥!
“好好好!倍U元慣嘴巴上哄人,“不吃藥,我們不吃藥!
作者有話說:
日后的禪元:雄主,該喝藥了。
——*——
【小蘭花的警局生活38】
禪元對恭儉良當下的工作十分不滿意。
這種不滿意,在他圍觀了恭儉良的審訊,以及那些戴著手銬還不忘甜言蜜語的雌蟲追求者們后,達到了巔峰。
真該死啊。禪元目睹恭儉良一巴掌把追求者扇在地上的樣子,強行按壓下心里的變態想法:為什么不能和遠征軍上一樣,無事就把雄蟲藏在房間里,出任務就栓在身邊。
恭儉良還打別的雌蟲嚶。
禪元用刺棱的衣服擦擦眼淚,得到刺棱崽子的強烈抗議。
“臟臟!
“不臟。”禪元拭淚,轉移話題,“給雌雌親親!
瞬間,禪元的淚痕進行了物理轉移。小刺棱被親生雌父拿來又親又擦,整個人臟兮兮,不開心跑到恭儉良懷里笨拙地告狀,“雄雄。雌雌,擦擦我啊啊啊啊!
不開心的雌蟲幼崽學著雄父和幾個哥哥的樣子開始大叫。
他的情緒表達都是和家里人學的;恭儉良什么樣子,刺棱就什么樣子;前段時間,支棱在恭儉良的強迫下回來輔導下弟弟的作業,連帶著刺棱跟著哥哥學了一通癲狂大叫。
恭儉良對此表示:“好的不學!
說話的同時,還不忘整理大一堆亂七八糟的審訊內容,推到禪元面前。
禪元:“……干嘛?”
恭儉良道:“寫報告!
禪元:?
可憐的軍部新秀,剛剛在戰爭前線立下赫赫戰功的戰神,被自己的雄蟲扣押在警局里,拿著一只筆兢兢業業整理亂七八糟的“掃黃審訊單”。
辦公區,時不時能夠聽到禪元驚天的咆哮。
“他們居然敢對你說這種話……不準去掃黃了。哪里有讓雄蟲去干這種事情的!!我一定要向雄蟲協會舉報——”
恭儉良鐵拳制裁,狡辯道:“抓一個都是業績!”
馬上要過節了,全局都在沖業績呢。過兩天,恭儉良還要被交警部門調去刷業績呢。
這段時間,他在警局可受歡迎呢。
恭儉良絕對不會讓禪元成為自己事業的絆腳石。
哪怕禪元整理到后期,已經開始咬牙切齒起來了,“他們居然在你面前什么都不穿——嗚嗚嗚我被綠了,寶貝?纯催@段話,他們居然還說,可以上門在我們家里做,很刺激。太過分了!
恭儉良補刀:“沒關系。禪元。我們可以一起去他們家里做!
禪元噎住了。
恭儉良反問,“你在遺憾自己不是犯罪的那方吧!
禪元微微咳嗽兩聲,避開恭儉良那迫切沖業績的目光,“怎么會呢?我可是好人啊!
他確實有點想……但也就是……有點想啦。
比起滿足自己的欲望,禪元現在更不開心那么多雌蟲覬覦自己的漂亮雄主。
他再次發出真摯地請求,“雄主,我們別那么努力好不好。”
做個安安分分的小警雄就好了。
——*——
土豆承認,沒有更新的這幾天都在玩,都在炫飯,都在過五一。土豆反省了,但是飯真的好吃,真的真的很好吃……感謝在2023-04-29 00:18:46~2023-05-02 01:17: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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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 第兩百一十九章
◎奇怪的高燒頻率◎
第兩百一十九章
第二天早上, 恭儉良燒還是燒著,只是溫度稍稍低了些。
禪元一晚上都沒怎么合眼,就怕自己一時半會兒沒看著, 懷里的漂亮雄主就嘎了。三個小的, 禪元有一個算一個都給趕到提姆那邊睡覺。他對孩子們的說辭是, 害怕病氣過給他們。
小撲棱和小支棱卻覺得雌父是想要和雄父單獨相處一會兒。
兩個雌蟲幼崽難得不打架, 睡醒自己胡愣愣套上衣服后,抱著營養塊跑到醫護室, 篤篤篤敲門, 趴在地上對門縫喊道:“雌雌雌雌。”“狗狗狗狗狗狗!
恭儉良便給吵醒了。
他渾身發汗, 好像哪里都黏黏糊糊, 一摸衣服卻沒什么濕噠噠的位置。軍醫開門后, 兩個幼崽連滾帶爬跑進來,恭儉良迷迷瞪瞪瞧一眼,兩個孩子肉嘟嘟的臉占據了大半,瞧著像是一大一小兩個丸子。
“雄雄!
“豬豬豬!”
恭儉良翻個身, 把自己的臉埋在禪元懷里。生病讓他疲于睜開眼睛。殊不知,失去視覺后, 一切親密無間地觸碰,衣服的味道、皮膚上傳遞的溫度與觸感、挪動時發生的細小摩擦,比任何時候都更飽滿地填充著空氣。
兩個雌蟲幼崽不光是嘴巴上喊得飛快,他們動起來也相當迅速,得到禪元許可后,小撲棱抓著被褥自己爬上來, 小支棱揪著哥哥的褲子, 勉勉強強也上來了。兩兄弟低聲吵了一會兒, 紛紛擠到禪元懷里, 兩個小臉頰往恭儉良所在地方擠。
“雄雄!”
“豬。兇豬。
他們腦袋一直往前湊。禪元努力騰出手拍拍他們的小屁股以示警告,奈何兩個幼崽都是犟性子,禪元越不讓他們做,兩小的就越要折騰。
不少片刻,恭儉良只感覺自己的手臂和肚子上不停有兩個毛茸茸腦袋拱來拱去。
最硬的地方是幼崽的下巴,接著是柔軟的嘴唇和還沒有張開的小鼻子。支棱更小一些,鉆了一會兒被擠得打噴嚏。恭儉良都能感覺到這個煩人崽崽嘰里呱啦的嘟囔了。
他抬起眼稍稍看下,手臂側小撲棱已經鉆進來了,肚子上也有一個毛茸茸的發旋。兩個幼崽哼哼唧發出聲音,又開始叫喚,“雄雄。”
“豬!”
禪元無奈揍了亂喊的小支棱一屁股,叮囑道:“要叫雄父。”
“豬!”
“叫雄雄!跟著雌雌念,雄雄。”
“豬——哼哧,豬豬——!”
恭儉良面無表情。他今天實在沒力氣切換到表演模式,也懶得動手收拾不安分的老二,只把臉湊到撲棱那邊聞了聞幼崽的味道。
干燥。熱烘烘。
幼崽身上還殘留著一些奶味,但已經不如一年前那么明顯。恭儉良曾經最討厭撲棱身上有點臭烘烘的奶味,可他此刻卻覺得這味道是那么的親切。任何食物和洗滌劑的味道,都沒有代替這種幼崽中和后的熱乎乎、干爽、天然散發出溫度的氣息。
恭儉良張開手,用力環住撲棱的腦袋,難以描述的稚嫩感和安心感隨之環繞著他。他將臉頰更湊近一些,直至整個人都埋在幼崽的發旋里,用幼崽的氣味埋沒自己。
——是我的崽。
恭儉良腦海中忽然閃過這個想法。他蹭了蹭小撲棱的頭發,像是要在幼崽雪白的頭發上筑巢一般。直至老二豬突猛進,嗷嗷叫著蠕動到胸口。
“啊。啊啊啊親親!”
小支棱不滿意地嘟起嘴巴。他也是雄父的幼崽,他也和哥哥一樣關心雄父呢。為什么雄父不親他,只親哥哥?不公平嗷嗷,不公平麼。
小支棱如此想著,腦袋一直朝前送,幾乎要頂到恭儉良的鼻子前。雄蟲無奈埋下頭,用力嗅了嗅。
——嗯?這個也是我的崽?
和小撲棱不太一樣。小支棱年歲更小,正在吃奶旺季,從皮到肉都泛出一種奶味。恭儉良仔細聞了聞。他還是第一次那么認真聞幼崽的奶味,只覺得上面除了香甜的奶味外,還有一股相當重的潮濕氣味。再聞聞,幼崽的發旋濕漉漉,大概是蛋殼里吃了太多油,聞上去比撲棱更有脂肪的香味。幼崽脖子處,一連串密密麻麻的小汗珠更是冒出麻煩又可愛的奶咸味。
沒辦法老二支棱爬了一路,身上都是小汗珠。他不光脖子處都是,肉到成溝的手腕和胳膊處,汗津津到一刮就出水。禪元一天要好幾次把幼崽扒干凈,用毛巾從頭擦道腳,再放任他去玩。
“支棱。快下來!
偏偏幼崽還毫無自知之明,嗷嗷把腦袋往恭儉良面部送。
“親親。嗷嗷嗷豬嗷豬嗷豬!
恭儉良揪住他翹起來的那撮奶發,深深吸一口。這一次,除了濃厚的奶咸味外,恭儉良更剝開一層層奶味,找到了相似的味道:小撲棱身上也有相類似的味道,不過隨著年齡增長,更加單薄一些。
恭儉良肯定自己曾經聞過,不過他忘記了。
那是一種血管里、血肉中傳遞出來的味道。
一種對沐浴鮮血之人來說,十分熟悉的氣息。
甜腥。
黏糊糊的甜腥味道。
但比起腥味,恭儉良更在意這種不屬于自己的肉腥味是從哪一個家伙身上傳來的——咿呀,怎么會有這種氣息的家伙呢?感覺和蟬族青汁一樣惡心。
“好了!甭曇魪纳戏絺鱽。禪元無奈騰出手提溜鬧騰的老二支棱,教育道:“不許吵雄父。雄父正生病呢。去地上玩。”
嗯?這個人是誰?他居然在趕我的崽?
恭儉良燒得慌,呆愣了幾秒,扭過頭將臉埋到衣服里——這一回,他總算知曉小撲棱和小支棱身上那股十分相似的味道從哪里來了——原來是……是,禪元。
啊,原來是禪元的味道。
那、那就算了。
恭儉良松口氣。
意識到抱著自己的家伙是禪元,意識到把兩個孩子趕到地上玩的家伙是禪元,恭儉良索性整張臉埋在禪元懷里,手腳冰冷就往熱乎的地方鉆,不忌生冷,放肆至極。
高燒令他的聲音多了一層沙啞,減弱些甜膩,無故生出幾分事后的慵懶。
“禪元!
如果是禪元,一定會回應他的。
恭儉良放心地想著,又給禪元貼上“舔狗”“色胚”“澀澀變態”等一系列標簽。他沒有深究自己內心的習慣,也不去思考為什么只要想到禪元是個變態,自己就會安心。
禪元一定會摸我。哼。變態。
禪元一定會趁著我生病吃我豆腐。哼。澀澀變態。
禪元不會要我在這個時候操他吧。他之前還說想要高溫那個什么……噫,想想都覺得很變態……不過,不過看在他一晚上都抱著我的份上。他要是說出來,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一下。
恭儉良一條一條批判過去。
他已經開始設想,禪元做出這種變態途徑后,自己將以什么樣的正義姿態暴打對方一頓……現在遠征軍離開了星球,不能隨便去地面殺人了。恭儉良懷疑自己生病就是太久沒殺人了……嗯,一定是這樣的。他必然是被憋壞了。
讓禪元爽一頓后,他也要爽一頓。
“不準鬧雄父,聽到嗎?”恭儉良耳朵擱在禪元胸膛上,雌蟲說的每句話都以共振的方式,嗡嗡傳入他的腦殼中。幼崽們嗷嗷的叫喚聲對比起來都遙遠了許多。
“雄雄。”
“啊嗚!
“雌雌。雄雄會死嗎?”
禪元捏捏自己家老大會說話的嘴,平靜道:“不會!
恭儉良沒說話。他覺得這個家里有禪元就足夠了。禪元除了在肉身上變態了一些,本質上是個好東西……嗯,東西。不算人。恭儉良仔細回憶下自己出生道現在認識的所有人,確定除了雄父和哥哥外沒有人會如此有耐心地照顧自己。
以及,如此瘋狂地索求自己。
就連哥哥們,在自己實在無理取鬧地時候還會甩臉子、強硬抓住他丟到小黑屋去,讓他自我反省。對比起來禪元一口一個“寶貝”,過于無力。
恭儉良下意識忽略掉禪元對自己的冷暴力、故意舉報,還有顱內屢次設想的“小黑屋”“栓鐵鏈”情節。他在脆弱時,難得想到禪元的好,想到禪元給自己做的小蛋糕,想到禪元給自己收拾的屋子,想到禪元隨心所欲給自己打,想到他們兩個人的崽——
哦。越說越想要殺掉禪元呢。
恭儉良蹭了蹭衣服,他的動作不同于往日的粗暴,倒是像在睡夢中因燥熱拱了兩下。禪元的胸口因此敞開一大片,低下頭,雌蟲就能看見恭儉良那雙柔軟的嘴唇湊到自己的胸前,大片櫻桃色暈染幾乎要嗆到雄蟲嘴里。
禪元蠢蠢欲動。
而兩個幼崽純潔無瑕又不那么干凈地叫起來,“nainai!”
“啊。唔。窩吃吃!
禪元委婉地拉上衣服,殘酷想道:孩子果然是他澀澀之路的攔路虎。
“雌雌要給雄雄吃nainai嗎?”
“唔。啊嗚。我啊嗚。要!”
禪元招手把兩個幼崽叫到面前,輕輕送他兩一人一個腦瓜崩。腦瓜崩吃完,兩個幼崽也不哭,就是臉從圓潤的肉臉,變成了有褶子的包子臉。小支棱學著哥哥的樣子憋了一會兒嘴,也不裝什么穩重了,嗷嗷哭嚎起來,和恭儉良一個德行,光嚎不掉淚。
小撲棱恰恰相反。這孩子學到了他祖雄父的精髓,光掉淚不吭聲。一雙眼睛含著水一樣,搖晃好幾下就不掉下來,禪元多瞧幾眼感覺自己和觸犯刑法般,罪不可赦。
“行吧。別裝了。一個兩個的!倍U元又一手一個地把幼崽們提溜到床邊,道:“我還不知道你們。小雌蟲有什么好哭的!
撲棱收淚。
支棱閉嘴。
兩個幼崽吭哧吭哧鉆到禪元懷里,非要和雄父擠一擠。他們這時候就很乖,和所有聽話的幼崽一樣,貼貼雄父的頭發,碰碰雄父的手臂和發燒的臉,然后找好位置,盤穩身體,一動不動。
“雌雌!睋淅馇那膯柕溃骸澳愫托坌鄢臣芰藛?”
禪元道:“沒有。”
“那。那雄雄怎么哭了?”
禪元趕快低下頭,仔細看看恭儉良的臉——上面屁點淚痕都沒有。恭儉良生病就不演了,所有哭泣都是假哭,看著聲音倍兒大,紙巾都沒有濕一張。
唯一的水漬是支棱弄上去的口水。
禪元一巴掌揍到這個崽肥嘟嘟的屁股上,叮囑道:“不許把雄父弄得都是口水!
能把雄父弄得渾身上下都是口水的雌蟲,只有他禪元。
“哼!边@是學了個樣子的小支棱。
“不許鉆到雄父衣服里,知道嗎?”
“哼!
“雄父生病呢,你讓他不開心?墒且蚱ü傻!
“哼~”
禪元懂了,他直接上手,讓老二支棱好的不學,盡“哼來哼去”得。恭儉良在幼崽支吾吾期期艾艾的吵鬧聲中抬起頭。
他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禪元對自己上下其手,只能睜開眼,自己尋找點“暴打禪元”的借口。
哪怕這個借口是拯救他最看不順眼的崽。
“禪元?。你居然!惫良第一次發覺自己的嗓子啞。他對這種體驗感覺到十分新奇,忍不住提高音量,話語中驟然出現一段破音,接著是死寂。
撲棱錯愕地看過來。
禪元一把將老二支棱丟在邊上,道歉又安撫道:“不著急。寶貝,支棱太吵了,對不對。我等會去隔壁教育他。”說完話,禪元還將一支營養液送到恭儉良嘴邊,看著雄蟲慢慢喝下一半才放下心,珍重許諾道:“我關起門教育他。決定不會發出一點聲音。”
恭儉良管這對蟬族父子誰教育誰呢。
他只想好好發泄自己因想起禪元的好,無端升起的殺虐欲望。他迫切地希望一切得到發泄,戾聲道:“你居然。你打我的崽!”
禪元:?
哈?老二支棱什么時候這么得恭儉良喜歡了?這孩子不是鬧得恭儉良往日翻得不行嗎?這是發燒了,轉性了?
禪元還沒有來得及仔細想,一巴掌扇在他臉上,輕飄飄連個響都沒有。禪元那張修煉得當的厚臉皮,只是隨著力的作用微微顫了幾塊肉,脖頸擰都不擰一把。
就這?
恭儉良愛打多少就打多少吧。
禪元雖說想過雄蟲發燒,那個也會比尋常更熱一些,但仔細體驗過恭儉良生病后摑掌的力氣,他覺得病體play還是擱置吧。
照顧病人要緊。
“寶貝,你還要再打嗎?”禪元把自己另外半邊臉湊過去,親昵道:“這,往這兒打!
他瞧著恭儉良那雙漂亮的赤瞳微微睜大,隨后落在自己臉上,轉了一圈,回到手掌上,整張臉除了眼瞳,睫毛都沒有多顫抖一下,“我要死了!
“?”
恭儉良閉上眼睛,平靜道:“我要死了。”
噩夢降臨了!
他恭儉良居然打不過禪元!
恭儉良對自己的命運早有感知。最初,他以為自己會在戰場上,因為某次意外喪失一部分肢體后,被禪元栓在小黑屋里每天醬醬醬,再醬醬醬。后來,恭儉良以為自己會被禪元騙著喝下迷藥,拴起來用孩子威脅,每天不得不醬醬醬,再醬醬,F在,恭儉良覺得不用以為了。
他馬上因為生病失去所有戰斗力,被禪元拴起來,鎖在小黑屋,每天醬醬醬再醬醬醬了。
恭儉良理所當然地開始回憶禪元給自己放映得諸多電影。
曾經,他拿這些電影當做禪元的玩法清單。
如今,他拿這些電影當做自己的死亡清單。
——讓他猜猜,禪元會用那一部電影作為自己的死亡謝幕呢?是精神折磨呢?還是肉/虐系列?
恭儉良不說話。
他沉溺在禪元豐富的片單中一言不發。
禪元急得團團轉,好聲好氣一會兒寶貝,一會兒雄主,一會兒自己給自己扇巴掌,一會兒湊上前親親恭儉良的臉頰和發旋。
“寶貝,說話?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寶貝,你不要嚇我啊。”
恭儉良已經細數了一大半影片梗概,從心理變態到物理變態再到生理變態。恭儉良覺得禪元哪一個都做的出來,甚至還會覺得不夠刺激。
他想,自己生病前,禪元也放了電影,這是不是禪元在暗示什么?漂亮雄蟲發著高燒,越想越覺得細思極恐。
沒有錯。
禪元在他心里就是這種老謀深算的狗東西。這個變態的一切行為都是有跡可循的,他一定是早預料到我看了影片會發燒,他一定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
可是……他們最后一起看的片子說了什么呢?
學校。雄蟲。唔然后呢?恭儉良呆了呆,他還睜大著眼,目睹禪元焦慮到面部抽筋的狼狽樣子。雄蟲在學校里,是、是交朋友嗎?啊,然后呢?舞會。還有什么?
恭儉良絞盡腦汁。
可他無論怎么回憶,禪元給他放得最后一部片子里都沒有鮮血、殘肢、尖叫、昏暗的房間。
相反,影片里是鮮花、笑容、歡呼和布滿陽光的求婚現場。
禪元怎么會給我看這種片子呢?恭儉良模模糊糊捕捉到一點。他下意識要把自己的臉用什么東西遮住。他本身是不存在這種動作與本能的。這是他自幼學到的表演動作。
一種代表“羞澀”“需要掩飾”的表演動作。
電影在說喜歡嗎?表演課老師說的喜歡的樣子嗎?恭儉良不太懂。軍醫湊上前給他重新量了溫度,對著體溫計,牙齦都要咬碎了。
“禪!元!你剛剛做了什么?”
辛苦一夜才讓恭儉良降下去的體溫,又升上來了。
作者有話說:
禪元:?我做了什么?
——*——
感謝各位天使縱然我過了十分快樂的五一假期。本次五一我全部都在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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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 第兩百二十章
◎互表心意?◎
第兩百二十章
恭儉良的體溫在接下來的36小時宛若蹦極, 一會兒平,一會兒起,就連手腳也一會兒燙, 一會兒涼。禪元在思索片刻后, 按需分配, 把兩個熱乎乎的雌蟲幼崽塞到恭儉良的懷里。
“雌雌!
“狗狗!
崽言崽語和基因庫研究員們的質問聲起飛, 禪元在兵荒馬亂中還不忘去部門點到、完成分內的工作、把雄蟲幼崽安靜安頓好、抽空研究下醫學書。
對他而言,學習是一種習慣。
恭儉良一口氣睡了足足36個小時后, 睜開第一眼看到禪元拿著電子筆, 坐在自己身邊寫學習筆記。小撲棱和小支棱分別貼著自己的咯吱窩, 兩個幼崽熱乎乎宛如小火爐, 不一會兒就鬧得恭儉良出了汗。
“寶貝!
還不等恭儉良開口, 禪元麻利送上溫水、熱毛巾,同時給恭儉良量體溫,關切道:“怎么樣?先喝口水,不著急。我們慢慢說。”
恭儉良抿一口溫水, 果然喝到了甜滋滋的味道。
他松懈下來,睡醒后聳立著的肩膀也耷拉下來, 配合那一頭漂亮的白色長發,就像是垂頭喪氣的絨毛兔子。
禪元心疼地上前,在把兩個崽提溜出來丟到床腳后,自己湊上前,親昵道:“寶貝。”
“嗯!
“再睡一會吧!倍U元扶著水杯,目光溫柔,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恭儉良沒動靜, 懶得動, 他睡眼惺忪, 赤瞳半瞇著,打半個哈欠,靠在禪元懷里,用臉蹭了蹭禪元的衣服,意味不明地哼哼唧唧兩把。
他夢見禪元小時候了。
哼。
恭儉良聽雄父說過,精神力強大的雄蟲有時候會做一些預知夢。但基因庫的人說這是目前還沒有科學依據的事情,大多是雄蟲們之間的傳聞,現實生活中還沒有任何一個雄蟲蹦出來說“我夢見了什么什么事情”。
恭儉良便也覺得自己不會做什么預知夢。
可他又偏直覺自己夢見的人就是年少時的禪元——在他沒見到禪元之前,他幻想中與自己對話的雌蟲,應該是帥氣的、強大的、果斷又冷酷、有一種恭儉良認知中變態該有的殘忍。
但實際上,與禪元的初次見面,恭儉良只覺得這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雌蟲。
禪元長得不出挑。
禪元能力也不強。
禪元還出生一個普普通通中產都勉強的家庭。
可除了禪元,恭儉良思索許久,又想不出自己能和誰在一起。當他醒來的時候,對夢境里的印象只有一個更加年輕、更加普通,除了每天收集電影外無所事事的普通雌蟲。
“禪元。”恭儉良偷偷用被子包裹住自己,低聲問道:“如果我們早點見面……”
夢境里,好像不是這樣的。恭儉良努力想,想了好久。只覺得夢境里的禪元牽著自己的手,兩個人去賓館未遂后,直奔網吧通宵,兩個人可憐兮兮團在一把椅子上,吃著廉價的面包喝著免費的熱水。
哈。
開什么玩笑。
他怎么可能會陪著禪元吃廉價面包呢?
一定是禪元之前給自己看的破電影,恭儉良把所有的錯都怪在電影上面,推脫想道:都怪這些電影,沒事就喜歡談什么純情……呸。才不是純情呢。禪元說不定就打著這樣的注意,用什么奇奇怪怪的方法催眠了自己。
恭儉良才不相信,禪元是這樣的雌蟲呢。
他嘀咕嘀咕,禪元將水杯接過去時,恰好聽見雄蟲抱怨“面包好難吃”之類的話,詫異之余又覺得不理解。
“寶貝想吃面包嗎?”
“哼!
哦,是不想。禪元已經能夠從恭儉良不同音量、不同音調的“哼”聲中聽出恭儉良的意愿。他樂于寵著雄蟲,正如他樂于匍匐在雄蟲腳下受到凌虐,樂于探索恭儉良奇奇怪怪的心理想法和難以言說的擰巴。
“怎么了!
“哼。”
不太想說啊。禪元想著,決定把恭儉良勸回到床上,再休息一會兒。他把兩個半睡半醒的幼崽抱過來,當做暖袋塞到恭儉良懷里,輕啄下他的嘴唇,道:“先睡覺。起來給你做甜湯,好不好!
“哼!
嗯,這就是同意的意思。禪元得了確定的音調,滿心歡喜恭儉良能多吃點東西,喊來軍醫代自己看護后,蹦跶著去準備。
能吃下東西,就是好事。
能吃下東西,說明身體就開始恢復。
禪元這幾日已經抓緊在看基因方面的醫學書了?上r間還是太倉促了,他只潦草讀了一遍大學三年的課程,更談不上仔細研究恭儉良基因上的問題。
“小蘭花醒了?”
“醒了。你們最好叫他恭儉良。別喊他小蘭花!彼谌サ穆飞嫌龅搅嘶驇斓娜恕kp方基于“恭儉良生病”的情況做了一番良好溝通。
“別那么緊張!被驇斓难芯繂T笑道:“我們和小蘭花關系不錯。”
禪元笑了,“被溫格爾閣下轟出去的關系嗎?”
“哈哈。彼此彼此。你之前經常被恭儉良打,對嗎?有考慮過離婚嗎?”
“沒有。”
雙方不歡而散。
等禪元端著甜湯回到醫護室時,基因庫研究員們正圍著恭儉良輕聲細語,用科學的目光注視著他和他的幼崽們。
“是隔代遺傳的蟲種!
“雌蟲幼崽遺傳到溫格爾式崩潰的概率比較小!
“那也是有概率!
“比起這個,你們難道不好奇這兩個孩子的身體素質嗎?小蘭花可是不到一歲就能踹飛沙袋的體力。要不是他這種基因會隨著時間推移影響到情緒和腦發育,早就被列為機密基因了。”
“可能是迭代不正確吧。沙曼云就沒有這種問題!
“沙曼云又不是我們引導下的產物。”
“小蘭花也不是啊。誰知道會發生那種事情!
禪元微笑。禪元放下甜湯。禪元有一個算一個,別管基因庫研究員有多大牌,有多年長,統統摔出門,連帶著放他們進來的軍醫也被禪元趕出來了。
世界安靜了。
禪元卻屏住了呼吸。
他連坐在床上都不敢,只能半蹲著靠近床鋪,輕柔地拉扯下被褥,道:“寶貝!
被窩里傳來雄蟲的悶哼聲。
這是不開心了。
禪元的心窩窩得疼,他想難怪溫格爾閣下不喜歡基因庫。如他這樣不明白過去發生了什么的雌蟲,都能聽出基因庫一群人對小蘭花的態度、對溫格爾一家的姿態,以及他們做過的極為過分的事情。
他的恭儉良。
他遇見之后,好不容易要捧在手心。
他挨了打,他遭了罪,好不容易才吃到嘴里,含著怕化掉的寶貝。
怎么可以被人用那種“有缺陷”“不過如此”“不如沙曼云”的語氣評價呢?恭儉良——恭儉良和沙曼云也好,和溫格爾閣下也好,都是不一樣的。
禪元明白,他的自私,他的欲望換算到其他任何一個雄蟲身上都是不成立的。哪怕是他人眼中更加優秀的溫格爾,更加強壯的沙曼云。
他卑劣的充滿肉/欲的骯臟念頭,都只會因為恭儉良更熱烈的燃燒。
“寶貝!
“哼!
“不要聽那些人胡說!
“哼。”
“沙曼云該死。他怎么能和你比呢?”
被窩里的雄蟲終于有點動靜。他摳摳索索冒出一個腦袋來,雙手撐著死活不肯松懈。禪元又是一頓好聲好氣的哄,才叫恭儉良露出一雙眼睛來。
恭儉良依舊沒有哭。
雄蟲真實的樣子就是如此。他生來不會哭泣,不會微笑。他在雄父溫格爾懷里破殼的時候,便是呆愣愣地看著,直到被人打了屁股,被人鬧著才干巴巴叫了一兩聲。
他現在還是不會哭。
那些學習來的表演技巧,在真正痛心疾首的時刻是如此匱乏。恭儉良平靜又呆滯地注視著天花板,在兩個孩子平穩的呼吸聲中,他道:“真的嗎?”
真的比沙曼云好嗎?
不對。
恭儉良也不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總覺得自己的思緒被其他人帶著走,他是如此的不堅定,一旦失去錨點便隨波逐流。
“禪元。”
“嗯。”
“禪元!
“我在!
“禪元。”
“我在這里。恭儉良。寶貝。雄主。”禪元伸出手,揉了揉恭儉良的軟發。他想這么做很久了,只不過恭儉良平日除了梳頭外從不讓他碰。用雄蟲的觀點看,他總覺得揉頭發是大人對小孩做的事情,是雄父溫格爾的特權。
禪元是雌君。
禪元不是雄父。
“禪元。我要是死掉了,你會把我凍起來嗎?”
禪元道:“不會!
“那,要是生病了。我和雄父得了一樣的病。你會把我鎖起來嗎?”
禪元道:“沒那個必要!
恭儉良覺得也是。他要是真和雄父一樣,病懨懨到每天躺在床上,禪元都能省下一筆道具費,給自己多留下一份藥錢。
“你干嘛不把我凍起來……唔。你不喜歡冰戀!惫良腦子里又想了幾個問題,問出口之后才發覺不是對前面兩個問題的無效重復,就是對前面兩個問題的無效質問。
總體看,精神確實比上一覺前好多了。
禪元也有耐心,不管恭儉良問出什么冰戀、慕殘等不堪入目奇奇怪怪的問題。禪元都能一一進行解答,并且在合法合規的情況下給恭儉良最大的安全感。
“沒有必要把你鎖起來!彼氖峙c恭儉良的手相扣,越發緊密,“你生病了,我就一直照顧你。我甚至會很開心!
禪元囈語道:“一想到厲害的寶貝現在病懨懨的樣子,我也會……很興奮。”
恭儉良正注視著他。
恭儉良將會永遠地注視著他,禪元確信自己吃過了無數苦頭后,已經沉溺在這種來之不易的痛苦中。他壓抑的前20年生涯,讓他學會如何在平淡日常中尋找刺激,他或許會為恭儉良患病的痛苦而產生新的虐愛。
他相信,他無法拋棄恭儉良。
世界上,沒有人能比恭儉良再滿足禪元的欲/望。
“比沙曼云、比溫格爾閣下都要好——最起碼在我眼里!倍U元俯下身,用牙小心地咬住恭儉良的指節,連帶著他自己的指節也被啃食,兩者被牙印覆蓋,像是扣上一雙難以分別的戒指。
恭儉良輕輕地呼出聲。
他道:“真的嗎?”
無論他生病,老去,死掉,禪元都會永遠地變態地愛著他嗎?
恭儉良的表演世界里,沒有比生病、老去、死亡更加重大的事情。他學習過無數表演技巧,唯獨雄父生病時的痛苦、雄父老去時的痛苦、雄父死亡時的痛苦,是他不需要學習的。
他無法用語言描述那種痛苦。
“你不要放過我。”恭儉良低聲又平靜,“我很壞的!
“沒關系!倍U元盯著兩人指節上的牙印,如此般配,又如此默契。
他笑道:“我也很壞。”
作者有話說:
【小蘭花的警局生活39】
恭儉良有一顆非要搞事業的心。
在禪元勸他不要太努力后,恭儉良關上門用拳頭與其深刻交流一遍后,順利保住了自己的事業線。
“我可是要成為‘犯罪克星’的雄蟲!惫良自我評價道:“我現在精神狀態很好。沒有工作,每天10點鐘準點上床睡覺,睡前還會喝甜牛奶。我現在超棒!”
禪元愣是沒聽出里面有什么邏輯關系。
他一邊冰敷自己腫脹的臉,一邊看著身邊乖乖啃零食棒的小刺棱,咔吱咔吱的磨牙聲不斷傳來。面前,恭儉良饞起來,學著幼崽開始啃零食棒。
咔吱咔吱。
咔吱咔吱。
禪元聽著也饞起來,伸出手要拿一根,還沒碰到零食棒,手背就挨了恭儉良一巴掌。
“不可以搶刺棱吃的。”
禪元:……
沒關系。禪元已經習慣恭儉良只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雙標行為了。倒是刺棱,殷切又可愛地掰開自己的零食棒,分一半給雌父。
“雌雌!
禪元感動到抽噎,抱著刺棱一頓猛吸。
依據他前兩個雌蟲崽的養成規律看,孩子越長大越不可愛,乘著現在能欺負,就要多欺負一下。
“刺棱真是雌父的好崽崽!
被雌父親到口水都掉出來的小刺棱,趕快跑到恭儉良懷里躲著。
恭儉良胡亂擦下幼崽的臉蛋,四下尋找有什么可以痛揍禪元的東西——他一直記著禪元對“圈養漂亮雄蟲幼崽”的執念——刺棱可是三個孩子中長得最像自己的!
“等等!倍U元也顧不上逗弄漂亮雄主了,他還敷著冰袋呢,趕快求饒道:“寶貝。寶貝。別動手。過兩天,圣歌女神家要上門呢!
恭儉良在原地想了想,愣是沒記起來圣歌女神家是哪門親戚。
“三哥,還有大伯家的阿洛伊!
“哦。”恭儉良也太擅長走親戚,他出人意外地不喜歡圣歌女神裙綃蝶這一門親戚,“我不喜歡哥哥的雄主。還有阿洛伊!
似乎想到什么事情,恭儉良抱著崽,“哼”了一聲。
——*——感謝在2023-05-03 22:13:23~2023-05-05 00:22: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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