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二寶實習(xí)
二寶單位每個人都需要政審詳查。想到這點, 葉煩就問:“那老師也知道咱家什么情況?”
二寶:“老師好像不清楚。年前部里去我們學(xué)校挑人,帶隊的領(lǐng)導(dǎo)跟我聊幾句, 話里話外的意思虎父無犬女。他肯定知道我爸是誰。他們走后,老師說元旦晚會他們也來了,最滿意的節(jié)目就是我們辯論社的演繹。”
耿森森:“那個西游記前奏?”
二寶點頭:“一堆西方舞蹈音樂歌曲里頭只有一個民樂表演,不但沒拉胯,還把場子熱起來,很符合過節(jié)氛圍,他們對我們的評價很高。老師說我們辯論社的人都被部里的領(lǐng)導(dǎo)注意到。不過也有人不喜歡,嫌未來外交官耍跟頭不穩(wěn)重, 晚會這么莊重嚴肅的場合演繹西游記前奏簡直胡鬧。”
耿森森嘖一聲:“老封建!”又想起他前領(lǐng)導(dǎo),“怎么哪哪兒都有這些自以為是的老古董啊。都什么年代了。”
二寶:“也有人嫌民樂土。”
“崇洋媚外!”耿森森不客氣地說, “對了,二寶, 你可不能這樣。”
二寶:“必須不能!我們干外交的也崇洋媚外, 那以后到了談判桌上, 豈不是還沒談就跪了。”
耿森森很是滿意:“耿晶晶同學(xué)以后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外交官。”
二寶揚起下巴, 那當然!
耿森森突然明白為什么大寶愛朝她腦袋上一下:“就得意吧。”一巴掌把她的腦袋按下去, 去后面找大寶和楚光明, 問他倆密謀什么呢。
得知楚光明要買摩托車,請大寶幫他參謀。耿森森嘖一聲:“難怪不敢叫我嬸聽見。你買摩托車都不如弄一輛奧拓。”
“太小。”楚光明看過,“坐在里面很憋屈。還是葉阿姨的車開著舒服。”
耿森森:“冬天不冷夏天不曬, 還不用擔(dān)心摔倒非死即殘。”
楚光明看大寶,讓他拿主意。
大寶:“街上這一兩年出了很多飛車黨, 他們敢搶路人, 就敢搶你的摩托車啊。我建議你買自行車。回頭我把單位的房子裝修好,不用騎車上班, 你騎我的也行。”
“你還要在學(xué)校待一年,我騎你的,你這一年騎什么啊。”楚光明停頓一下,老實坦白,“其實我也想過買自行車,但我單位離家遠,騎車需要半小時,太費時間。”
耿森森:“沒打算住單位?”
楚光明家有電腦,想接點私活,住單位不方便:“我家舒服。”
大寶:“還是奧拓吧。湊合兩年賣了換奧拓它哥。到那時你也該找對象了,正好接送對象上下班。”
楚光明搖頭:“這事以后再說。”不甘心地問:“真不能買摩托車?”
大寶點頭:“可以。別說我叫你買的。”
別人嘮叨楚光明,他會覺著煩。葉煩除外,還會認為葉煩為他好。究其緣由,大概是葉煩對他的幫助總是恰到好處,讓他不由得心生感激,也就不好意思讓她失望。
楚光明沉默半晌,道:“還是奧拓吧。奧拓也便宜。就是我這么高開奧拓,有點不搭啊。”
大寶哼一聲:“你多高?還沒我高。”言外之意,也好意思嫌奧拓小。
楚光明:“沒你高也不矮。再說了,于奶奶說了,二十三往上躥,我今年正好二十三,肯定還能長點。”
大寶順嘴問:“揠苗助長啊?”
“你這人——”楚光明說不過他,“怎么就長了一張嘴啊。”
大寶呵呵一笑。
耿森森小時候沒餓過肚子,青春期發(fā)育那幾年家里生活不錯,可他還是沒大寶高。耿森森猜跟遺傳基因有關(guān),他爸和他媽沒他三叔和三嬸高。耿森森想長高,見楚光明說得跟真的似的,問他怎么長高。
楚光明:“吃雞蛋喝牛奶打籃球拉筋骨。”
大寶沒想到他信“二十三還躥一躥”,很是意外:“合著真是拔苗助長啊。”
“你閉嘴吧。”楚光明沒好氣道。
耿森森道:“可是我有時候喝牛奶拉肚子。小嬸說我牛奶過敏。”
楚光明:“我有時候也拉肚子。我發(fā)現(xiàn)牛奶在鍋里煮開會好一些。回頭弄瓶純牛奶試試。奶味飲料沒用,喝它還不如喝純凈水。”
耿森森點點頭:“咱們出去吧。大年初一窩在這里不像話。”
楚光明問:“你倆不用出去給人拜年嗎?”
耿森森:“我嬸打電話問候過,我倆不用去了吧?以前同事領(lǐng)導(dǎo)不聯(lián)系也罷。導(dǎo)師沒有拜年的習(xí)俗。再說了,人家大年初一人家也忙。”
大寶突然想到他導(dǎo)師有呼機,立刻去前面用自家電話呼導(dǎo)師,留言是新年快樂。
耿森森和楚光明見狀有樣學(xué)樣,于文桃跟卉卉嘀咕,“這個月話費得比上個月多兩倍。”
耿卉卉笑道:“一年就一次。”
“我也就是說說。”于文桃停頓一下,“現(xiàn)在都用電話呼機,今天應(yīng)該沒人會來了吧?”
耿卉卉本能想點頭,聽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耿卉卉打開窗,跑在最前面的是以前的鄰居的孩子,愛跟在大寶屁股后面轉(zhuǎn)的小虎。
小虎后面有他姐,還有他爸媽,還有幾個以前的街坊。耿卉卉懷疑他們把房子買在這附近,今兒才能碰到一起。
于文桃問:“誰呀?”
耿卉卉讓她自個看。
于文桃看清楚,趕緊去正堂,道:“你們咋來了?快進來。”
剛上初中的少年小虎一步跳過門檻,他媽一句“不許調(diào)皮”,又趕巧抬眼看到葉煩,小虎嚇得一動不敢動。
于文桃笑著拉著他到里面:“沒事。吃不吃糖?”
二寶端起放了瓜子花生糖果的果盤,讓小虎自個抓。他下意識往身后看。于文桃看出他怕他媽,就抓一把塞他兜里。
葉煩起身招呼幾人坐下。
這個時候過來自然是來拜年。可能因為他們跟葉煩算同齡人,沒有同齡人跟同齡人拜年的道理,就說來看看嬸子,也就是于文桃。
小虎看到大寶、楚光明等人在院里聊天,他悄摸上去。大寶眼角余光看到他,問:“有事啊?”
少年可能不好意思,也有可能不習(xí)慣,猶豫好一會兒,說:“新年好,大寶哥。”
大寶摸摸他的腦袋:“上初中知道害羞了啊。以前要我的衣服怎么不知道害羞?小樣兒!”
小虎不是害羞,他新家離大寶家不遠,可是大寶忙,搬過來一年沒碰到過大寶,導(dǎo)致他怕大寶把他忘了,或者懶得理他。
看到大寶還跟以前一樣,小虎不禁拽著他的衣袖問:“聊啥呢?”
大過年的,誰也沒心思聊工作聊學(xué)業(yè),當然是聊車。楚光明不希望車還沒買就傳得人盡皆知,胡扯道:“聊你大寶哥回頭去哪個單位上班。”
小虎問:“去哪個單位啊?”
大寶:“航空研究院。”
小虎驚呼一聲,又說:“大寶哥好厲害!”
大寶意外,眉頭微挑:“你知道?”
“一聽就很厲害啊。”小虎脫口而出。
大寶噎了一下,又不得不承認他扯對了,“還行。”
“你都要上天了,還行?”小虎不敢信。
大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對了,你成績怎么樣?”
小虎臉上的佩服瞬間消失,變得無地自容。大寶道:“偏科還是不想學(xué)?”
少年猛然抬頭,沒想到大寶沒有直接數(shù)落他,而是好奇問題出在哪兒。少年也敢大膽發(fā)言:“為什么要學(xué)外語啊?我又不出國!”
大寶心說,怎么跟我小時候一樣啊。
“學(xué)外語不是為了跟外國人交流,也不是為了出國,而是為了查資料。到了大學(xué)你會發(fā)現(xiàn)很多資料都是外語。”
少年皺眉:“沒人翻譯嗎?”
大寶想想怎么忽悠:“有啊,但不夠精準。好比詩句‘客路青山外,行舟綠水前。’這句怎么樣?還有‘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如果翻譯成白話,是這個味嗎?外語資料也一樣。”
小虎瞪大眼珠子,不禁問:“所以必須學(xué)好外語啊?”
大寶:“可以不會說,但不能不認識。你考得好,上了好大學(xué),才能學(xué)到更多知識。不要認為是為你爸媽考的,考試其實只是檢驗?zāi)愕膶W(xué)習(xí)成果。”
楚光明順著他的話說:“你說你學(xué)習(xí)好,考試不及格,好在哪兒呢?”
“我——我數(shù)學(xué)好!”小虎認為自己沒說錯,理直氣壯起來,“這次期末考試我的數(shù)學(xué)是全年級第一。”
大寶:“有沒有參加過數(shù)學(xué)比賽?”
剛上初一的少年還沒機會參加數(shù)學(xué)競賽。
大寶見他搖頭,便說:“如果你能拿第一,你英語不及格,好的大學(xué)也會破格錄取你。如果是比同學(xué)好一點,無法讓學(xué)校保送你上大學(xué),那你還得好好學(xué)英語。”
“要拿全市第一嗎?”
大寶點頭:“最好是全國前三。”
小虎驚得張大嘴,倒抽一口涼氣。
大寶:“你覺著我厲害吧?我在我們學(xué)校很普通。像我這個專業(yè),跟我一樣厲害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還是同齡人。”
楚光明和耿森森互看一眼——
耿大寶真能胡扯啊。航空方面人才總共才多少啊,還同齡人就有八百。
然而小虎信,悶聲道:“我好像井底之蛙啊。”
大寶摸摸他的腦袋:“井底之蛙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從井底跳出來看看外面的天地。”
少年使勁點一下頭。
大寶:“你爸媽出來了。”
少年回頭,他父母在跟葉煩、于文桃寒暄。
大寶道:“你家現(xiàn)在也有點錢,請個外語學(xué)院的學(xué)生幫你補課,一對一練習(xí),一兩個學(xué)期就可以把成績提上來。你數(shù)學(xué)好,英語及格,其他科不需要最好,班級前十,保持到高三,有可能拿到保送名額。”
“上京大還是你學(xué)校啊?”
大寶:“京大和我的學(xué)校你還要努力,英語成績要更好一點。一百分的試卷考七八十分吧。”
不是九十分,也不是一百分,小虎覺著自己能做到。聽到他媽喊他,他蹦蹦跳跳跟上去。
楚光明嘀咕:“數(shù)學(xué)全年級第一,其他科目全班前十,英語勉強及格也夠得著咱們的學(xué)校啊。”
大寶:“從不及格提到及格容易,從及格提到八十分不容易。他的英語能考八十分,至少說明一點,他不再厭惡英語。以他的智商不厭惡就能學(xué)好。各科都在全班前十,還有一門數(shù)學(xué)突出,他有可能是全年級前十。屆時保送京大也穩(wěn)了。”
楚光明詫異:“原來你希望他克服英語啊?要是他真不擅長呢?”
大寶:“他智商沒問題,高考又不考口語,他死記硬背也能及格。要說他英語好,數(shù)學(xué)不行,我肯定不要求他考七八十分。”
耿森森點頭:“數(shù)學(xué)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
大寶道:“也可以多刷題,但只能應(yīng)付考試。大學(xué)要學(xué)文。我會建議他上卉卉姐的學(xué)校。”
楚光明不禁說:“難怪你問他不想學(xué)還是偏科。我還想偏科跟不想學(xué)不是一個意思嗎。”
大寶:“現(xiàn)在知道了,不是!”
楚光明點頭:“不想學(xué)可能厭惡,可能真學(xué)不會。噯,你這腦子,不愧是葉阿姨親生的。”
大寶還想說什么,又聽到一陣腳步聲。朝南看,大寶很意外,魏建設(shè)帶著老婆孩子過來了。
大寶迎上去接過小孩:“怎么把他抱來了?”
魏建設(shè):“在家沒啥事。”
大寶:“咋來的?”
“開車。”魏建設(shè)沒等大寶問,“年前買了一輛奧拓,就當是四面不漏風(fēng)的三蹦子。”
大寶看一眼楚光明。
楚光明撓撓鼻子:“魏叔,能讓我試試嗎?”
楚光明的生父和生母以及姑姑能通過他拍廣告猜到他有錢,魏建設(shè)又怎會不知。估計他想買車,就把車鑰匙給他。
魏建設(shè)給大寶使個眼色,大寶把小孩塞耿森森懷里跟上他。
兩個長手長腳的人鉆進奧拓里面,大寶就說:“難怪你說我媽的車舒服。我要買車也弄一輛那樣的。”
楚光明:“還讓我買啊?”
大寶:“如果你開一輛好車去公司,你單位領(lǐng)導(dǎo)借用,或者需要接客戶,領(lǐng)導(dǎo)讓你去,你去還是不去?”
要是私企,這邊不干可以去那邊,楚光明可以說不去。但在國企,還想混下去,他就得聽話。
楚光明:“那還是奧拓吧。奧拓好,誰看著都覺著小家子氣。也符合我沒爹沒娘的身份。”
大寶:“到街上轉(zhuǎn)一圈看看穩(wěn)不穩(wěn)。”
“穩(wěn)肯定穩(wěn)。”楚光明開出胡同,驚訝地發(fā)現(xiàn)小車也有小車的好處,可以走街串巷穿胡同。
年初六,大寶陪楚光明弄一輛車。手續(xù)辦妥,楚光明開車到葉煩家,問二寶會不會開車。
大寶教過二寶,但她不敢上路。大寶道:“二寶,回頭我用光明的車接你上下班。”
二寶:“不能用媽媽的嗎?”
葉煩搖頭:“你媽公司也開門了。”
二寶想起來了:“哥哥,可以用幾天?”
楚光明:“以后我可以送你一段,你乘公交車去單位。”
“那算了。我住那邊。”
葉煩:“也行。周六下午我去接你。”
耿森森聞言就說:“我去吧。正好趁機練練車。”
于文桃一聽二寶要住單位附近,翌日就叫葉煩送她和二寶以及卉卉過去,二寶去單位報到,她和卉卉去二寶新房看看缺什么。
米面油鹽都缺。于文桃?guī)е⒒芑苋ジ浇耸袌鲑I一堆東西。肉全剁成餡料包餃子包子扔冰箱里。濕面條分開裝也放冷凍層。雞蛋和青椒、番茄等物就放灶臺上。
中午倆人也沒回去,陪二寶在新房吃午飯。二寶告訴她倆可以在單位用飯,于文桃嫌棄:“單位大鍋飯有啥好吃的。”
二寶心說,幸好是在自己家,領(lǐng)導(dǎo)聽不見:“奶奶,我們單位的飯菜還可以。”
“那也不能一天三頓都在單位吃啊。”于文桃道。
二寶:“你看我媽都不擔(dān)心。”
“你媽心大。誰能跟她比。”于文桃嘀咕,“聽奶奶的,有空就自己做。你看,番茄青椒都好做,切開打個雞蛋在鍋里抄一下就夠你吃。”
耿卉卉點頭:“對。你不想吃米飯就煮面,吃青椒炒蛋蓋澆面,或者番茄雞蛋蓋面。”
于文桃又說:“餃子和包子吃完了就給奶奶打電話,我在家閑著沒事包好叫你媽送過來。”
“您別忙了。”二寶哪好意思叫老奶奶伺候她。
耿卉卉:“你忘了,咱家還有個保姆。我們都不在家,小王沒啥事就叫她給你包包子包餃子。”
小王初十上班,此刻還在老家,以至于二寶把她忘得一干二凈。
二寶:“那好吧。”
耿卉卉又提醒她衣服放到周末拿回家洗。
二寶有兩個洗衣機,大的洗厚衣服和床單被套,小的洗貼身衣物,根本不需要她動手。二寶見她奶點頭,一副自己忘了的樣子,只能說:“好。”
二寶吃過飯歇一會就去單位,于文桃又把門窗水電檢查一遍,把二寶臥室窗簾拉開,讓太陽曬進來,她才和耿卉卉回去。
乘公交車到家,于文桃就唉聲嘆氣:“怎么這么遠啊。二寶回來一趟跟鄉(xiāng)下人進城似的。去啥外交部門,還不如留校當老師。”
耿卉卉哭笑不得:“哪天二寶跟領(lǐng)導(dǎo)去國外,你不更愁?”
“二寶還沒畢業(yè),沒資格跟領(lǐng)導(dǎo)去國外。”于文桃道,“等她能去國外,我也該跟你爺爺團聚了。眼不見心不煩!”
耿卉卉:“您小心好的不靈壞的靈啊。”
“說什么呢?”
耿卉卉嚇一跳,回頭看去:“爸?媽?”
楚風(fēng)禾拎著提包進屋:“咋就你倆?大寶和二寶呢?”
卉卉:“大寶在光明家,二寶上班去了。”
夫妻倆愣住。
耿卉卉解釋:“實習(xí)。”
耿致?lián)]無法接受:“二寶才幾歲?”
耿卉卉:“二十歲。”
楚風(fēng)禾:“我記得二寶是夏天生的,還未滿二十,這么小哪能實習(xí)啊。”
耿卉卉心說,二十歲都可以結(jié)婚了。可是他倆確實很擔(dān)心二寶,耿卉卉就說:“在外交部門,很安全。”
楚風(fēng)禾想想外交部門在哪兒:“這么遠怎么回來?”
耿卉卉:“如果她畢業(yè)后留在實習(xí)單位,小嬸給她買輛車。最近半年她想家小嬸就去接她,平時我跟奶奶過去看看她。”
耿致?lián)]點頭:“這樣還行。”接著又忍不住感嘆,“小二寶都參加工作了。”
于文桃忍不住說:“你閨女都能嫁人了。”
夫妻倆齊刷刷轉(zhuǎn)向閨女,異口同聲:“你結(jié)婚了?”
耿卉卉無語,什么耳朵啊。
“奶奶說能嫁人。”耿卉卉不想再聽到他倆連聲質(zhì)問,主動坦白,有個對象,人還行,他們能在家待幾天的話,過幾天周末把人叫過來讓他們見見。
楚風(fēng)禾忙問:“家在哪兒?做什么工作?你自己談的還是別人介紹的?”
第202章 不滿意
感覺她媽的言外之意是自己談的不靠譜。耿卉卉直接坦白, 她爺爺?shù)睦蠎?zhàn)友介紹的。
楚風(fēng)禾聞言頓時覺著靠譜。耿致?lián)]也這樣認為,因為他說見不見都行, 跟剛剛火急火燎的樣子判若兩人。
好在倆人不再糾結(jié)二寶這么小怎么能實習(xí)。
倆人雖然對耿卉卉談的對象放心,周六傍晚耿卉卉依然用家里的電話呼嚴威寧,告訴他她爸媽回來了。
年初二那天嚴威寧來過,帶了兩條華子和兩瓶茅臺,禮盒裝的,還有兩份禮盒裝點心。趕巧耿致勤回娘家,他還要給小不點壓歲錢。于文桃攔著沒讓給,說平輩不興給壓歲錢。
那天沒見著未來岳父岳母, 臨走時耿卉卉送他出去,嚴威寧故意問:“鉗工過年不放假啊?”
耿卉卉也不清楚她爸具體干什么, 就說國營單位只放兩天假——年三十和年初一。不待嚴威寧再問,耿卉卉反問:“你爸不用上班?”
嚴威寧的父親除夕和初一白天晚上都不在家, 嚴威寧快睡著了, 他爸才被司機送回來。嚴威寧想說我爸又不是鉗工, 這話像抬杠, 擔(dān)心把人氣得不理他, 嚴威寧只能說過兩天來接她。
人家來拜年, 耿卉卉自然要回拜年。嚴威寧父母也想見見未來兒媳婦,所以年初四嚴威寧把她接過去。
耿卉卉在葉煩的指點下化了淡妝,沒用口紅用的是唇膏, 進門前又把油擦掉一點,嘴唇不是那么顯眼, 給嚴家人的感覺她漂亮溫柔。
嚴家人雖然認識耿卉卉, 但拍廣告的她失真,電視劇里的她好看歸好看, 但服裝過于樸素,說白了就是土,哪有穿著毛呢大衣皮棉鞋的她洋氣啊。
耿卉卉如果只是演員,穿著洋氣會被認為不安于室,甚至用更刻薄的語言形容。她的衣服配上她的職業(yè)和家世,反而被認為這是對嚴家人的重視。
衣著得體,談吐不俗,嚴家父母對她很滿意,夫妻倆還包了紅包當見面禮。
從嚴威寧口中得知她父母回來了,嚴父就要兩家人見個面。嚴威寧考慮到他未來岳父岳母才知道這事,突然見面對倆人而言很突兀,就說:“太快了。肯定還沒準備好。”
嚴家大哥提醒:“忙了半年應(yīng)該想好好休息。我看還是下次吧。”
于是周末嚴威寧一個人帶著禮物登門。
耿致?lián)]和楚風(fēng)禾聰明歸聰明,但沒用到人情世故方面,面對面面俱到的嚴威寧,兩人的評價:過于圓滑。
打算等葉煩回來跟她好好聊聊。
今兒雖然周末,葉煩和耿森森也要上班,因為今兒公司面試。
耿森森面試自己人,葉煩面試研發(fā)部應(yīng)屆生。之前員工問過她要不要跳槽過來的,葉煩了解了具體情況,不值得她得罪同行,表示年前就跟幾個高校說定,年后會安排一批人過來。
學(xué)生平時忙畢業(yè)的事,有的學(xué)生已經(jīng)去單位實習(xí),希望畢業(yè)后可以二選一,這年頭大學(xué)還包分配,葉煩搶不過大單位,只能委屈資格周末加加班。
傍晚,葉煩載著大侄子回來,楚風(fēng)禾就對她說:“卉卉的對象我們見了,太機靈。”
葉煩一時無語。
耿森森:“機靈也是缺點?”
“但是不能太機靈。”
正好大寶進來,耿森森指著大寶:“這小子機靈嗎?”
“不一樣。大寶是反應(yīng)快,他是圓滑。”楚風(fēng)禾道,“大寶屬于聰明,他屬于心眼多。”
耿森森沒聽出有啥不一樣:“找個我哥那樣的?可惜卉卉不想找個二叔這樣的。”
耿致?lián)]忍不住跳腳:“我這樣的咋了?”
“日子跟一潭死水一樣。”耿森森道,“周末還不能想去哪兒去哪兒。也就二嬸能跟你過到一塊去。”
一次懟倆,倆人氣得有口難言。葉煩見狀想笑:“二哥,啥鍋配啥蓋。鑲了金邊的鍋不一定適合卉卉這口鋼筋鍋。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不怕卉卉離婚。憑我這些年認識那么多人,卉卉愿意的話,四十歲離婚,我也能幫她找個門當戶對的。”
耿森森:“干嘛說的像嫁了嚴威寧就要跟他過一輩子似的。興許沒等他有二心,卉卉就跟他過膩了。”
夫妻倆互看一眼,皆一副“可以這樣嗎”的樣子。
葉煩:“就這樣!”
耿森森點頭:“不就是結(jié)婚嗎。能過過,不能過離。”
楚風(fēng)禾不禁問:“可是我聽說他家里不一般,離婚的話——”
葉煩打斷:“咱又不指望嚴家升官發(fā)財。再說了,等大哥回來,誰怕跟誰離還不一定呢。”
耿森森很有發(fā)言權(quán):“就是!有我在,不用擔(dān)心我爸將來兩手一攤啥也不管。”
楚風(fēng)禾轉(zhuǎn)向婆婆。
于文桃:“八字剛有一撇,想這么多干嘛。興許過兩個月訂婚前分了。”
耿卉卉想笑:“奶奶說得對,現(xiàn)在社會的誘惑那么多,興許過幾天他就被人撬了。”
耿致?lián)]眉頭緊皺:“你們這態(tài)度,真不行!”
葉煩忙了一天,懶得廢話,問婆婆:“晚上吃什么?”給老太太使個眼色。于文桃立刻表示她準備了很多菜,還有中午剩的,叫葉煩去廚房看看吃什么。
葉煩打開櫥柜摸個饅頭,大概廚房燒著爐子溫度沒到零下,饅頭涼了但不硬,葉煩掰一半。于文桃見狀趕忙提醒:“中午剩的。”
“吃出來了。”
于文桃:“涼不涼?我熱熱你再吃。”
葉煩:“吃兩口墊墊。”
天氣寒冷,于文桃想喝點熱的,問她煮粥還是吃面條。葉煩看看櫥柜里的菜,案板上還有中午洗的菜,可能洗多了最后沒做,“放一起熱熱再加點菜吧。”
倒在一起跟折籮似的,于文桃挺好這口,先把粥煮上,大火煮開轉(zhuǎn)小火慢煮,于文桃打開另一個煤氣灶,把剩菜倒進去熱開,再把中午剩的菜放進去。
于文桃看著灶火忍不住說:“還是這方便。”
葉煩:“以后越來越方便。這些用電的東西更新?lián)Q代快得很。你保重身體,活到八十歲,我給你買個手——手拿電話。”
“不就是大哥大嗎。”于文桃笑了,“看你說的。我不要。你都嫌沉,我拿得動啊。”
葉煩道:“聽說一直在研究如何變輕。成功的話可能就跟呼機這么輕便。”
“這么輕啊?”于文桃很好奇,“那我得好好活著。”
葉煩:“你把犇犇和卉卉帶這么大,不為大哥大,也要活到他們結(jié)婚生娃啊。”
“犇犇要能調(diào)過來就好了。”
葉煩道:“他還年輕,在外歷練幾年,名正言順調(diào)回來,就不用再往外跑。”
道理她懂,可她還是希望犇犇在她眼皮子底下。
也是巧了,耿致勤小時候她要上班,她退休前楚風(fēng)禾不忙,有空帶卉卉。等到犇犇出生,她退休后沒啥事,楚風(fēng)禾又顧不上,耿犇犇是她一手帶大的。
以前她最疼閨女,閨女不懂事,就剩孫子孫女。這些孫子孫女又屬耿犇犇的工作危險辛苦,常年見不到面。
于文桃:“你說犇犇找對象得找個啥樣的?”
葉煩:“老師吧。有寒暑假,就算不能隨軍,寒暑假也可以去駐地看看他。”
“那回頭叫卉卉幫她留意著。”
葉煩哭笑不得:“犇犇才二十六。再過四年也不遲。再說了,他上面還有磊磊和森森,要留意也是幫他倆留意。”
“他倆的事咱做不了主。還是等你大哥大嫂回來再說吧。”于文桃可不敢給耿老大挑兒媳婦。
葉煩看菜軟下去:“熟了吧?”
于文桃用鍋鏟翻兩下,香味出來,葉煩喊大家洗手,就在廚房吃飯。
飯后,葉煩去書房,耿森森嚷嚷著冷滾去后面,大寶和二寶明天得早點起就去洗漱。小保姆在廚房,以至于堂屋里就剩一家三口和于文桃。
于文桃和耿卉卉看電視,耿致?lián)]覺著太假,就叫楚風(fēng)禾早點休息。
耿卉卉看著他倆去廂房就撇嘴:“我爸媽上班上傻了。”
于文桃:“你爸媽干嘛了?”
“居然忘了咱家今時不同往日。”耿卉卉搖頭,“好像一旦嚴威寧甩了我,我的下場會很慘一樣。”
于文桃道:“你爸媽想一步到位,省得你受罪。”
“嚴威寧又不是劉寧,我能受啥罪啊。他又不敢打我,家里都是體面人,也不會跟潑婦似的欺負我。頂多受點情傷。”耿卉卉道,“受傷也不一定是壞事,說不定我以后可以演下堂妻。”
于文桃嫌這話晦氣,瞪一眼她。
耿卉卉忽然想到一件事:“奶奶,我這一兩年賺的錢沒怎么用,年前交了稅還剩不少,回頭用你的身份證把大頭存起來?”
于文桃點頭:“就怕我哪天不在了——”
“沒事。我嬸看不上這點錢。我大伯干大事的,也瞧不上這點錢。有他們在,我姑也不敢說錢是你的。”
于文桃遲疑道:“這樣好嗎?背著人家存錢。”
“沒啥不好的。他要是光明,知根知底的,我不怕他。他從畢業(yè)到現(xiàn)在不定交了多少女朋友,又那么多心眼,以后不定干出什么事。”耿卉卉道,“奶奶,就這么說定了啊。我回頭看看課表,哪天下午沒課,我給你打電話,你帶上身份證,叫小王陪你去銀行,咱在銀行碰頭。”
于文桃:“周三我和小王去二寶那邊。”
這事耿卉卉知道。二寶第一次離開家一個人住,又未滿二十歲,耿卉卉也不放心,“正好趕上周三的話,我跟老師調(diào)一下課。”
話音落下,小王進來,耿卉卉招手:“快來看電視。”
以前小王的爹娘總擔(dān)心保姆是下人受欺負。年前小王帶著大包小包回村,村里人都羨慕她。一聽說她在城里當保姆,說什么都有,最多的就是她年紀輕輕越活越回去,好好的人不當當下人。
小王辯解幾次,但沒人相信,她自己反而有點自卑。年后跟表姐一起進城,她又想去廠里上班。她表姐說“在哪兒賺錢不是賺啊。”
得了這話,小王就搭常光榮的順風(fēng)車來葉煩家。
葉煩一家沒有因為小王需要這份工作拿捏她,小王坐下,耿卉卉就把面前的零食推過來。小王不由得露出笑容:“卉卉姐,你也吃。”
耿卉卉:“我老了,多吃一點都胖。”
小王以為她說笑,不禁咯咯笑。
耿卉卉問:“我嬸還忙著呢?”
小王點頭:“書房亮著燈好安靜。姨真忙。”
“再過半年就好了。”于文桃冷不丁來一句。
小王聞言很好奇,見她盯著電視,像是沒心思解釋,就把嘴邊的話咽回去。
第203章 誘惑
翌日清晨, 葉煩送二寶去單位。到路口,二寶叫她媽停。葉煩放慢車速:“領(lǐng)導(dǎo)不是查過你, 知道咱家有錢買車嗎?怎么還怕同事看見?”
“我同事不知道啊。”
葉煩:“擔(dān)心同事因為媽媽的錢和爸爸的職業(yè)追你啊?別擔(dān)心,就當多認識幾個朋友。看過整片森林才不會后悔選擇一棵獨木。”
“可是我總要應(yīng)付吧。”
葉煩安慰道:“就當提前面對煩人的記者。你想想,要是領(lǐng)導(dǎo)認為你形象好,讓你當發(fā)言人,面對討厭的記者你想罵人,還能云淡風(fēng)輕擠兌回去嗎?”
二寶搖頭。
葉煩摸摸閨女的小腦袋:“對吧。認識到了物種的多樣性,以后才能一眼看出誰想追你,誰想從你手里套情報。”
二寶打開車門:“媽媽路上小心。”
“媽媽上班不著急, 放心吧。”葉煩看著閨女進去才調(diào)轉(zhuǎn)車頭。
正準備進去的某司長見狀停下,等二寶走近就問:“男朋友?”
二寶不怕領(lǐng)導(dǎo), 毫不遲疑地回答:“我媽媽啊。”
“你媽媽開車送你?”司長想說那車不像女士開的。緊接著又想到也沒人規(guī)定女士必須開奧拓啊。
二寶:“我媽媽今天有空。”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媽媽是賣電腦的。我們需要電腦嗎?我媽媽公司也代理國外品牌。”
司長樂了:“真會做生意啊。不過不需要。”
“我覺著需要啊。”二寶見他要走, 大步追上, “我媽媽的電腦大部分配件都是自己產(chǎn)的。我們找我媽買電腦, 我媽公司生意好, 就能給地方提供很多就業(yè)崗位啊。”
司長停下:“不是代理公司?”
“不是啊, 我媽媽公司電腦不多, 為了銷售人員考慮,依然賣外國品牌。但以后肯定只賣自己研發(fā)生產(chǎn)的。”二寶不待領(lǐng)導(dǎo)拒絕,掏出記事本和筆, “我把公司地址和銷售電話給你,還有我媽公司電話, 報我的名, 可以打九折。一萬塊錢一臺,九折就能省一千。”說完把紙條塞給她。
司長下意識接過去, 看到“繁花”二字,調(diào)侃的話咽回去,“你媽是繁花的葉煩?”
二寶眨眨眼睛,不確定地問:“您認識我媽啊?”
“聽說過。部里有人找她公司買過漢卡。”
二寶道:“有沒有給我們打折?沒有我讓她補回來。”
司長失笑:“打折了,不是八折就是七折。”
“我媽媽好吧?”二寶眼巴巴看著他。
司長見狀又想笑:“好!我回頭幫你問問。”
“謝謝領(lǐng)導(dǎo)。”二寶見同事看過來,鞠個躬就進去。
她走后幾個人朝司長走過去,司長把手里的紙條遞過去,沒到一天,上上下下都知道她是葉煩的女兒。不過只有看過和查過她家庭情況的領(lǐng)導(dǎo)知道她爸是耿致曄,她大伯是耿致華。
其實不需要二寶推銷。
乍一聽葉煩的電腦是國產(chǎn)品牌,大多數(shù)人第一反應(yīng)不如國外。然而葉煩在模具上花了錢,塑料也用得好,調(diào)色很正,雖然只是白色,但給人一種暖暖的高級感,跟外國品牌比起來,外行人一眼就覺著她的電腦高端。
懂電腦的不一定買得起,買得起電腦的可能只是用來打打字,其中大部分女士會選擇葉煩的電腦。
葉煩公司因漢卡打下基礎(chǔ),在首都地界上有她員工和合作伙伴推薦,所以葉煩的電腦還沒打廣告也不愁銷路。
去年年底研究所就建議葉煩擴大生產(chǎn)。
葉煩打算再等等,今年出兩次貨賺到錢,又正好趕上國企改革,找機會收購一家成熟的工廠。即便不能收購,可以占股百分之五十一公私合營。
葉煩對研究所的回復(fù)是沒錢。
其實把所有資金拿出來她也能收購一家工廠。但目前她分身乏術(shù)。再說了,壓上所有資金也不符合葉煩一貫作風(fēng)。
何況葉煩除了公司的事還要去部隊。
耿致曄消失小一個月,葉煩到公司喝點水暖暖胃就給他辦公室去個電話。
無人接聽,估計在野外訓(xùn)練,因為這個時節(jié)不太可能演習(xí)。
翌日中午葉煩從食堂回來再給他去個電話,這次有人接聽,而且是耿致曄本人。以防首長打電話占線,葉煩跟他聊幾句就掛上電話。
周末上午,葉煩拎著吃的用的去部隊。
耿致曄開會去了,警衛(wèi)告訴葉煩師長走之前有交代,嫂子可以直接去宿舍。
葉煩心說我沒鑰匙啊。
耿致曄應(yīng)該不會犯這么低級的錯誤,所以車停好就拎著東西上樓。到樓上她無語又想笑,門只是虛掩著,葉煩輕輕一碰就開。
葉煩進去休息片刻就在屋里走走看看,發(fā)現(xiàn)床單被套都很干凈,地面好像特意拖過,不需要她清理打掃,她就把東西拿出來。年前給耿致曄買的表放床頭柜上。
中午,葉煩以為要自己去食堂,結(jié)果剛準備出去門開了,耿致曄拿著兩個飯盒進來。葉煩倒兩杯水:“回來的還挺及時。”
“上面又不管飯。”耿致曄打開飯盒,“隨便吃點啊。”
葉煩接過筷子:“哪次不是隨便吃點。不過怎么這個時候開會啊?”
耿致曄被問得一愣:“這個時候?哦,你的意思快到兩會了?”
葉煩點頭。
“內(nèi)部會議,跟兩會沒什么關(guān)系。”耿致曄想想也不是不能說,“主要說新兵入伍的事。”
葉煩:“這邊也有新兵?”
耿致曄:“首都年年都有新兵。除了義務(wù)兵,今年還要招一些儀仗兵。”
“儀仗兵不好選?”
耿致曄點點頭,把飯盒里的雞蛋夾給她,把她飯盒里的青椒夾走。葉煩想說什么,突然想到這個時節(jié)沒青椒:“你們居然舍得買反季節(jié)蔬菜?”
耿致曄笑了。
葉煩不明所以,看到他把青椒吃下去,福至心靈:“自己種的啊?”
耿致曄點頭:“是呀。還有番茄、黃瓜等等。因為大棚不便宜,我們也沒人會大棚種植,許多人都不同意。這幾年首都郊區(qū)不少農(nóng)戶搞大棚,我挑幾個愿意干的給群眾幫忙。忙了大概半個月,不但學(xué)會種植,還知道找誰買架棚的材料。上面不是鼓勵我們從事生產(chǎn)經(jīng)營和對外貿(mào)易嗎。我們不靠邊境不靠口岸,只能利用周邊地形干這個。”
葉煩:“你的意思你們還賣菜?”
耿致曄:“賣啊。年前就把大棚錢賺回來。陽歷四月前還能賣幾批。要是這個時候把我調(diào)回甬城,我可能比你當?shù)範斮嵉枚唷!?br />
葉煩驚得忘記吃飯。
耿致曄挑眉:“不信?我們有船,海里東西不用錢買,撈多撈少都是凈賺的。就算甬城市場飽和,我們可以用船運到津市,再送到這邊。也可以去申城,申城有錢人不比首都少。還有一點,沒人敢明搶壓價。”
葉煩咂舌:“我忘了,你們手里有槍,誰都不敢給你們添堵。”
“對!”
葉煩:“但也不乏一些人利用這點謀私。”
“嗐,這種情況哪兒都有。”耿致曄看開了,“有人的地方就有私心。我管好自己一畝三分地就行。”
葉煩想到一些上輩子小時候聽到的不好的傳聞:“幸好你在這邊。要是靠近口岸,一定有人提著一箱一箱的金銀錢財找你。”
耿致曄笑著搖頭:“不會的。因為我夫人是你啊。得給我多少錢才能讓我堵上自己的前途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啊。”
葉煩愣住。
耿致曄拍拍她的腿:“快吃吧。飯菜都涼了。”
“原來我有錢你可以避免這么多麻煩啊。”葉煩感嘆道。
耿致曄:“最近我看到很多人手上都戴著名表,估計賺到錢,錢的來路還正——”
“等等,賺了錢不用全部上交?”
“都上交誰干啊。好比我們,早上訓(xùn)練結(jié)束可以去活動室,可以休息,有了這事就要去給各單位送菜。要是沒點辛苦費,今天中午的菜他們能磨嘰到明兒中午。”
葉煩放下筷子去臥室拿那塊表。
耿致曄接過去就問:“新表?”
葉煩點頭:“你試試。”
耿致曄打開,寶藍色表盤讓他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上手,又感覺跟自己的軍裝不配:“好看是好看,但有點不搭。”
葉煩:“沒想到你可以戴,就是讓你看看。你想戴下次我把表都帶過來,你挨個試。”
耿致曄高興地使勁點頭。
葉煩把筷子給他:“先吃飯。”
耿致曄嘴上說不搭,飯后也沒想過摘下來。葉煩去睡午覺,他戴著表去辦公室,故意把表露出一半,讓人忍不住好奇。
在室內(nèi)藍色表盤乍一看像黑色,而耿致曄之前戴的表盤是白色,以至于政委瞥到一角就意識到他換表了。
換表很正常,政委也沒在意,冷不丁想到誰說師長嫂子今兒過來,因為葉煩不差錢,政委沖耿致曄抬抬下巴:“新表嫂子買的?”
參謀長進來正好聽到這句,立刻讓耿致曄給他看看。
形勢變了,耿致曄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有錢,省得以后調(diào)到與人方便的地方,有人三天兩頭拿錢砸他的門。耿致曄把衣袖上擼,現(xiàn)出奢華的名表。
兩人恨不得趴在耿致曄手腕上打量。
耿致曄一看他倆要上手,立刻放下衣袖。政委嘖一聲:“瞧你那小氣樣兒。”
“要是我買的,不介意借你們戴兩天。”
政委一臉怕怕:“你可別害我。要叫嫂子知道我戴你的東西,不定怎么收拾我。”
耿致曄笑了:“說的她是母老虎似的。”
政委:“母老虎能咬傷幾個人?嫂夫人殺人于無形啊。”
耿致曄知道他指哪件事:“你嫂子只是個生意人。”
政委嗤笑一聲:“你信啊?”
耿致曄點頭:“市里選什么優(yōu)秀企業(yè)家,什么政協(xié)委員,煩煩從來沒有參與過。”
以至于除了跟葉煩有過接觸的市領(lǐng)導(dǎo),市政府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是黑是白。久而久之,很多人便認為葉煩為人低調(diào),所以酒宴茶話會從不叫她。
其實也是她父親還在,又是軍屬,一般機關(guān)干部或不大不小的企業(yè)領(lǐng)導(dǎo)不敢打擾她。
政委聞言又笑一聲:“菩薩當然不用拜菩薩。”
耿致曄呼吸一頓,道:“跟你說不通。我出去看看。”
“拿下來讓我們看看。”政委攔住。
耿致曄把手表取下來拿在手里。政委又嫌他小氣。參謀長問:“貴嗎?”
政委:“‘嗎’去掉。”
參謀長不禁羨慕。耿致曄見狀就說:“回頭你也找個經(jīng)商的夫人。”
“找到就能給他買?”政委搖頭,“你當人人都是嫂夫人?嫂夫人自己都不背名包,給你買名表——”嘆了一口氣,拍拍耿致曄的肩:“你小子,好福氣!”
耿致曄五十歲的人了,哪能讓他這么調(diào)侃,朝他身上踹一腳,戴上表走人。
政委等他出門就搖頭嘆氣,打開參謀長遞來的文件,“人和人比不了啊。”
“是呀。會投胎這點咱們就比不了。”
政委:“投胎這事不能自己做主,可找媳婦可以。可是首都那么多大小姐,像葉煩那么能干的又有幾個。師長眼光毒啊。”
“其實師長也值得。”
政委不由得想到自己,有時候看到特別優(yōu)秀的女演員也會動心,雖然都只是一瞬間。可如果文工團女演員發(fā)現(xiàn)了,然后湊上來,他不一定能把持住。偏偏人家耿致曄就可以。
這點政委尤其佩服。
顯然參謀長沒聽懂,道:“師長確實很優(yōu)秀。”
很優(yōu)秀的師長自己開車到各處掃一眼,就去宿舍陪夫人。
葉煩知道這邊無聊,所以把兒子的掌上游戲機帶來。耿致曄本來覺著沒意思,在她身邊看一會,嫌葉煩笨:“我教你。”
葉煩翻個白眼:“眼疾手快的游戲你怎么教?”
“我?guī)湍阃妗!惫⒅聲舷胱屗饋碜约鹤梢娙~煩一副沒好氣的樣子,估計不太可能把唯一一把椅子讓給他,干脆把人拉起來,坐他腿上。
葉煩無語了:“看看你現(xiàn)在這樣,還有點師長樣兒嗎。”
耿致曄心說,沒有,因為過些天就不是師長了。
“激將法對我沒用。噯,怎么想起來買這個?”
葉煩:“你兒子買的。”
“回頭讓耿大寶給他老子買一個。”
葉煩拍拍他的后腦勺:“想都別想!”又補一句,“也不看看這是哪兒。”
耿致曄抬起頭,如夢初醒,接著又說:“一看到你我就忘了還在部隊。”
“我的錯?”葉煩揪住他的耳朵。
耿致曄頓時不敢攀扯:“我的錯。看著表,我玩十分鐘——玩半小時就還你。”
葉煩看著他玩半小時,一分不多,直接奪走。耿致曄心生煩躁,意識到什么,不禁嘆了一口氣,扶著她起來,揉揉眼角:“這幾年看到很多有過幾面之緣和同一個部隊呆過的戰(zhàn)友墮落,我還罵過他們熊。”
葉煩:“你覺著自己厲害,是人家不清楚你的喜好。”
耿致曄看看手上的表,感嘆道:“是呀。幸好先發(fā)現(xiàn)這點的是我夫人。”
葉煩:“也是他們信仰不夠堅定。”
“不能這么說。他們不怕流血犧牲。”耿致曄道。
葉煩道:“少為你那些戰(zhàn)友找補。你們遇到的誘惑有我多?”
耿致曄心慌,蹲下仰頭問:“什么意思?還有小白臉——”
“想哪兒去了。”葉煩打斷,“我的意思以我的關(guān)系網(wǎng),在家里一動不動就能賺到很多錢。跟我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耿致曄道:“那種方式賺的錢,你沒什么成就感。我還不了解你,你又不是為了賺錢而賺錢。”
葉煩把游戲機遞出去:“獎勵你半小時。”
耿致曄沒接:“不如我的表好玩。”
葉煩嗤笑一聲:“下半年推出新款,再給你選一個?對了,要黃金手表嗎?”
耿致曄脫口而出:“不要!”
“知道你不要。自個玩啊,別打擾我打游戲。”
葉煩難得來一次,耿致曄怎么可能讓她跟游戲機玩兒。
三天后葉煩回去。先準時準點上幾天班,然后就帶銷售人員南下鵬城,然后過關(guān)去港城。
從港城回來休息幾天,葉煩又和魏建設(shè)去南方拿春夏款服飾和小商品,順便談妥北上的貨物。
五月初,葉煩北上。六月中旬又去一次。六月底回到家,葉煩進門就大聲感嘆:“終于不用再出國!”
小王在院里洗菜,聞言不禁問:“姨,你一走半個多月去國外了?”
葉煩點頭:“在俄國。以后不用去了。”
“為什么啊?”
葉煩:“跟我合作的幾位都移民了。”
于文桃問:“西方就這么好嗎?”
葉煩:“好啊。富人的天堂,可以為所欲為,還不用怕人知道。”
小王問:“沒人管嗎?他們就不怕影響不好?”
葉煩:“不怕,他們很會給人洗腦。隔著萬水千山,咱們國家的人都能被洗腦,洗腦自己人小菜一碟。”
于文桃詫異:“不是說外面自由,咱們管得嚴嗎?”
“外國人也懂家丑不外揚啊。”葉煩叫小王開熱水器,她一會兒洗澡。
小王看著她去書房:“姨,剛回來就工作啊?你餓不餓?”
葉煩:“煮點粥。拍個黃瓜,就這些吧。”
今天中午家里只有于文桃和保姆小王倆人,她倆吃的打鹵面。于文桃聞言覺著黃瓜和粥沒啥營養(yǎng),給小王二十塊錢,叫她買鹵肉。
葉煩肯定吃不了這么多。剩下的估計晚上吃。小王跟葉煩一家一起用飯,想到自己晚上能吃到,小王也不嫌熱,跑去韓大偉店里把二十塊錢花的一干二凈。
于文桃切半斤鹵牛肉,跟拍黃瓜放一起,澆上蒜汁,讓小王送去堂屋,她把剩下的菜放冰箱,順嘴說:“晚上吃。”
保姆小王滿臉笑意地出去。
于文桃詫異:“你這孩子,大寶媽回來,就這么高興啊?”
第204章 二寶要買車
保姆小王表示姨回來家里熱鬧。
于文桃信以為真, 聽到吹風(fēng)機轟轟響,道:“別整天吹頭發(fā), 好好的頭發(fā)都吹掉了。”
葉煩摸摸自己厚厚的頭發(fā):“掉點也好,省得特意打薄。”
于文桃看看葉煩烏黑濃厚的頭發(fā):“看得出你小時候你媽費心了。”
“那是啊。不是小時候營養(yǎng)好,把身體底子夯實,興許沒到三十我就變成禿瓢。”頭發(fā)太多很難吹,天氣炎熱也不用擔(dān)心著涼,葉煩干脆把半干的頭發(fā)扎起來。不過扎的松松垮垮,也不用擔(dān)心捂出味。
飯后天還沒黑,葉煩就回屋休息。于文桃見狀叫小王去院里乘涼。看到空蕩蕩的廂房, 于文桃問:“小王,你覺著我搬到這邊住咋樣?”
小王:“這不是森森爸爸媽媽的臥室嗎?”
于文桃道:“他爸媽回來有上面安排的招待所, 不住這兒。”
“為啥搬啊?”此事太突然,以至于小王有點不安。
于文桃朝葉煩臥室看一眼, 小聲說:“咱們?nèi)ヌ梦菘措娨? 去堂屋乘涼, 出來進去, 叮叮當當, 她哪睡得著。”
還有一點于文桃沒說, 每次耿致曄回來,她總覺著倆人屋里鬧騰,有時候她特意起來瞅瞅, 啥聲音也沒有,就像她出現(xiàn)了幻覺, 跟身邊有鬼似的忒瘆人。
于文桃沒好意思問葉煩是不是一聽到她起來倆人就不鬧了, 這樣顯得她這個婆婆老不修。
都四五十歲的人了,也不知道有啥好鬧的。
于文桃不理解, 也不想了解,只想離得遠遠的。
小王問:“奶奶搬到這邊不也得去堂屋看電視?”
于文桃朝北看:“大寶書房有個舊電視,他平時回不來,搬過來咱們看。”
葉煩不喜歡看糟心的苦情劇,要她說能過過不能過離,吵吵鬧鬧有啥意思,不服就干。然而于文桃和小王喜歡看,以至于三人看不到一塊去。
葉煩工作忙,下班回來想看輕松的很正常。于文桃可以理解就遷就她。小王自打得知葉煩上的是京大,學(xué)的還是她沒聽說過的計算機專業(yè),就覺著葉煩高深莫測,跟她坐一起看電視一聲不敢吭,恐怕失言被葉煩嫌棄。
如果可以搬出來,減少接觸,小王一百個愿意。
“那你的臥室咋辦?”
于文桃:“給你姨當衣帽間。我早兩天給她打掃衛(wèi)生,里頭都塞滿了。”
“姨的衣服真多。”
于文桃:“不光是她衣服多。她衣服布料好,十年前的衣服還跟新的一樣。算她一年七八套,十年下來就多少啊。”
小王在葉煩家工作一年都有八套衣服,葉煩肯定不止這些。小王想象著一季衣服裝一個衣柜:“姨需要衣帽間。”
“下周末二寶、森森、卉卉都回來咱們就搬。”
翌日早上,葉煩聽婆婆要搬去廂房也沒阻止,耿致曄不止一次抱怨,老太太住對門,他干啥都得輕點。
從四合院搬過來的時候正好冬天,這里就沒裝空調(diào)。葉煩就說回頭把空調(diào)都裝上。
周日上午,幾個小的幫于文桃搬東西,葉煩去買空調(diào)。
起初葉煩打算常住的臥室都安空調(diào),大寶認為他不常回來,耿卉卉也說她經(jīng)常住校,后面就在書房裝一個,森森和二寶房里各安一個,大寶和卉卉回來就跟森森和二寶湊合一下。
主院安三個,于文桃臥室,葉煩和耿致曄的房間,以及葉煩書房。前院保姆小王房里也有。
小保姆來自農(nóng)村,節(jié)儉慣了,白天不開空調(diào),晚上也只是睡前一個小時開著,睡著前關(guān)上,打開風(fēng)扇。
有一次葉煩在書房忙很晚,睡前檢查門窗發(fā)現(xiàn)她把空調(diào)關(guān)了,七、八兩個月各給她三十塊錢高溫費。保姆小王拿到錢都傻了:“高溫費是啥費啊?”
葉煩:“大熱天出去買菜的冰棒汽水錢。”
小保姆心說,大老板真講究。
小王也有假期,由于葉煩家周末人多,需要她做事,所以她周一休息。中秋前一個周一,她表示想看看她表姐。葉煩給常光榮去個電話,常光榮早飯后去廠里,繞到葉煩家拉上她。
小王見著她表姐就問:“廠里有沒有高溫費啊?”
她表姐:“我們天天在屋里不出去曬不著。”說完又羨慕表妹,“還是葉老板講究。對了,有沒有給你漲工資?”
小王搖頭:“我買菜的時候遇到個跟我一樣的保姆,她每月也是一百塊,但她沒有工作服,房間里只有一個小風(fēng)扇,不如姨家里好。”
她表姐一聽月薪一百包吃住是市場價,便不再攛掇表妹漲薪:“這么好就好好干。今年攢了錢,明年來廠里。雖然縫紉機不難,可學(xué)到手也是一門技術(shù)。”
“我在姨家里也能學(xué)到技術(shù)。我會做飯。以后可以開飯店。”這事不是葉煩安排的。平時大寶、二寶都不在家,吃過飯洗好幾件衣服,打掃打掃衛(wèi)生,小王下午無事可做,于文桃就叫她學(xué)點東西。
小王學(xué)歷低,葉煩家的書她幾乎都看不懂。于文桃叫她去韓大偉店里幫忙。
韓大偉沒想過把他的涼菜車和早餐攤開遍全城,不擔(dān)心生意被搶,所以只要是朋友親戚推薦來的,他覺著人可以他就教。小王一看就樸素,韓大偉想到他跟他媳婦剛回城那幾年,所以小王到他家,除了剛開始幾次,其他時候都叫小王自個動手。
小王跟表姐顯擺:“我覺著過兩年就能出來賣早餐賣涼菜。”
她表姐想說什么,見她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就把話咽回去,再次提醒開店需要本錢,先好好干存兩年錢。
這一天葉煩也沒去公司,而是去月餅廠拉月餅。
今年秋無需北上,葉煩不忙不累就打算好好過中秋,所以農(nóng)歷七月底去月餅廠訂一批月餅,月餅盒也是特別設(shè)計的——背對著背的一對男女,面前有一臺電腦,一邊是盆栽柿子,柿子金黃掛滿枝頭,寓意著豐收,一邊是一盒月餅,小人一手拿鼠標,一手拿著月餅往嘴里塞。
除了這些還有十個字——繁花電腦與你歡度中秋!
這個創(chuàng)意是葉煩想的,但是二寶畫的。二寶因此還吐槽她媽花在她身上的錢一點也沒浪費。葉煩給她兩張百元大鈔,二寶立刻閉嘴,改到她媽滿意為止。
葉煩吃夠了傳統(tǒng)五仁月餅,所以一盒月餅八塊,只有兩塊五仁。葉煩準備一百二十盒,自家留二十盒,給小保姆一盒,剩下九十九盒帶去公司。
周四下午,葉煩把秘書叫進來,讓她挨個發(fā)月餅,除了自己,人人都有,包括公司保潔、保安和前臺。
秘書問:“在外地的呢?”
葉煩:“這月餅保質(zhì)期還有二十多天,回頭叫其他同事幫他們帶過去。你電話聯(lián)系一下,問問他們叫誰捎過去,或者他們那份給誰。”
外地員工很好奇公司準備的月餅,就算不值多少錢也不想給同事,都叫在京的同事幫他們收著。
最后還剩幾盒,葉煩讓秘書送到樓上,拆開給大家當下午茶。
葉煩到家就把那二十盒月餅分一下,給她父母留兩盒,給婆婆兩盒留著回娘家,又叫常光榮、張小明、魏建設(shè)等人拿幾盒給朋友和下屬。還給兒女和侄子侄女留幾盒。
周一上午,二寶帶著一盒月餅去單位,說她媽公司發(fā)的。
大家看到月餅盒上的小人,調(diào)侃二寶:“吃了這個月餅是不是必須找你媽媽買電腦啊?”
二寶微微搖頭:“我媽說最近有點供不應(yīng)求,不需要大家支持。”接著就顯擺,“上面的圖案是我畫的。”
“你還有這一手?”二寶的直屬上司停下。
二寶點頭:“懷疑我媽當初讓我學(xué)畫畫就是為了今天。”
上司順著她的話調(diào)侃:“那你母親不愧是生意人。”
二寶給她一塊。
上司歉意地笑笑:“吃不慣吃五仁月餅。”
二寶:“這個不是。豆沙餡,跟點心差不多。”
單位也發(fā)月餅了,所以大家對二寶的月餅興趣缺缺,但一聽這話幾個人一人拿一塊拆開,掰開分同事一半。喜歡吃五仁的幾個人也得到半塊五仁月餅。
大寶的上司發(fā)現(xiàn)各種口味都有,心說葉煩女士真不簡單啊。
不簡單的葉女士此刻在部隊。
周五是八月十五,但大寶和二寶都不在家,所以葉煩就把全家的中秋節(jié)移到周日。她周六一個人去娘家。陶春蘭不見大寶二寶很難受:“一眨眼都大了。”
葉煩:“靚靚還小。小慧也在你身邊。”
不說還好,一說陶春蘭更愁:“我們走了小慧咋辦啊。”
陳小慧立刻說:“改天我去領(lǐng)養(yǎng)個小孩。”
“好好的孩子誰舍得扔。又不是以前吃不飽的時候。”
陳小慧下意識看葉煩,見葉煩神色微變,她才說:“健康的男孩沒人舍得,女孩子到處可見。你和我爸愿意幫我照顧,明兒就去福利院看看。”
“你說真的?”
陳小慧點頭。陶春蘭擔(dān)心她想一出是一出,明兒又反悔,正好葉煩有車,讓葉煩開車載著陳小慧去福利院。葉煩在福利院忙半天,周日幾個小的都回來又熱鬧一天,葉煩身心疲憊,到了部隊直呼:“還是這里好。”
耿致曄摟著她的腰上樓:“這么好也沒給我?guī)c好吃的。”
“有你的。”葉煩到宿舍打開提包,耿致曄看到月餅盒上的倆小人和電腦,好氣又好笑:“廣告打到部隊了啊。”
葉煩拆開盒,低頭笑著說:“也該打廣告了。”
奧運會還沒結(jié)束常光榮就找?guī)讉冷門項目冠軍打廣告,又找冠軍家鄉(xiāng)報刊報道此事,進一步擴大了“榮光”知名度。第三季度葉煩能分到不少錢,算上她上半年賺的錢,足以拿下一個工廠半個經(jīng)營權(quán)。有了自己的工廠可以大批量生產(chǎn),就可以叫大寶拍廣告。
耿致曄尚不知她的計劃,聞言問:“很多東西都要買人家的,對方會不會看你生意好突然不賣給你?”
葉煩搖搖頭:“暫時不會。哪天我的東西到國外跟他們?nèi)痔煜拢麄円欢〞䲠喙2贿^這種情況還得過些年。現(xiàn)在我在大資本眼中就是個不知名小企業(yè)。”
“所以你贊助研究所研究,就是為了應(yīng)付以后?”
葉煩點頭:“我又不是干一年干兩年不干了。也沒想過五六十歲就死。你說我要到七十歲,風(fēng)光一生,結(jié)果臨了變成龜孫子,多丟人啊。”
耿致曄放下月餅盒抱住她,輕聲問:“辛苦嗎?”
“不辛苦啊。又不是我自己研究。”葉煩道,“我知道自己在這方面天賦有限,所以干自己擅長的,賺錢請他們研究。專利都是我的,不怕他們泄露出去。我合作了一家律所,將來就是我公司律師團隊。”
耿致曄推開她一點:“什么時候的事?”
葉煩以前太忙,記不清了:“好像前年年底提的。大寶、光明、卉卉的合同都要他過目,他說自己忙不過來,我建議他出來單干,又說他單干的話不用找房子,我在大學(xué)城那邊有兩套房。正好過了年那兩處房子空出來,他就找?guī)讉師弟師妹搞了一家律所。大寶把常光榮搞影視公司的朋友介紹給他,他又把他認識的導(dǎo)演、編劇和投資方介紹給他,去年一年分給我的錢都夠咱家一大家子用的。”
耿致曄服氣:“你可真能啊。我以為你結(jié)束國際貿(mào)易會少一大筆收入。合著東邊不亮西邊亮是吧。”
“這事你別告訴別人啊。”
耿致曄:“因為律師時常游走在灰色地帶?”
葉煩微微搖頭:“我又不是法人,不怕被連累。有些人認為律師無所不能。我不想因為他們知道我是律所合伙人,經(jīng)常通過我找律師。”
耿致曄攬著她坐下:“我不希望你太忙。”
葉煩只要不出國,不用在長途飛機和火車上擔(dān)驚受怕,天天都有工作,對她而言也是充實的。
“所以來你這里休息了啊。”
耿致曄很是高興,又情不自禁抱住她。
部隊里太清凈,在這里比到了佛前還容易靜下來,所以在部隊兩日她就歇過乏。不能待太久,否則她會被枯燥的日子搞得煩躁。
耿致曄也明白她待不住,也不希望她一次待太久半年不想來,所以她要回去耿致曄就大方放行。
到家沒幾天又是周六,葉煩四點出來,去二寶那邊,看她把門窗關(guān)的嚴嚴實實,準備下了班就回家,于是就在屋里等著。快下班了,葉煩開車出小區(qū)去她單位門口。
二寶看到熟悉的車子飛奔過來:“媽媽!”
葉煩心說,難怪二哥二嫂不放心她出來工作:“二寶,沒人欺負你吧?”
“沒有!”二寶接過媽媽遞來的汽水,冰冰的,“媽媽剛買的?”
葉煩:“從你冰箱里拿的。”
二寶手僵住,笑容凝固:“你你你,看見了?”
“媽媽又沒數(shù)落你。”葉煩小心調(diào)轉(zhuǎn)車頭,“爸爸媽媽這把歲數(shù)也忍不住喝點汽水吃個冰棒。只是汽水喝多了對身體不好。萬一損傷神經(jīng),那你就去小學(xué)當老師吧。”
二寶放松下來:“媽媽,我一周只喝兩瓶。忙的時候,或者奶奶過來,一周也喝不了一瓶。”
“奶奶不許你喝?”
二寶搖頭:“不是啊。奶奶和小王幫我煲湯,夠我喝好幾頓。我哪還有肚子喝汽水。媽媽,我們是不是給小王加點工資啊?”
葉煩:“不是你該關(guān)心的事。我心里有數(shù)。”
“那聊聊我該關(guān)心的?你看我現(xiàn)在工作穩(wěn)定,是不是給我買輛車啊?”二寶不待她媽反駁,“奧拓就行。楚光明的奧拓挺好開的。”
葉煩沒回答。
母女倆到家,門口停一輛奧拓,看車牌就是楚光明那輛。二寶下了車就跳:“媽媽,媽媽——”指著奧拓,“這叫什么?緣分!活該你給我買奧拓!”
第205章 更進一步
葉煩失笑。
二寶抓住她的手:“媽媽, 別笑啊媽媽。”
葉煩:“單位有停車位嗎?”
“可以停小區(qū)里,小區(qū)里有停車位。”
葉煩道:“可是你天天開車回家, 那房子不就沒人住了?”
“下雨下雪天住啊。我不回來會提前給奶奶個電話,幾毛錢的事啊。媽媽,好不好啊?”
葉煩想點頭:“你哥不是有錢嗎?”
“哥給我買了房,人家不好意思叫他買車。”拉著葉煩的手臂繼續(xù)撒嬌,“哥哥也沒有媽媽有錢啊。”
葉煩:“快立冬了,冰天雪地,今年你就別想了。”
“那我可以要求新年禮物改成奧拓嗎?”
葉煩故意沉默片刻,小丫頭又忍不住晃著她的手臂撒嬌, 葉煩大方點頭。二寶抱一下她媽就松開,跑回屋喊“哥哥”。
葉煩嘆了一口氣。
果然不出所料, 到院里就聽到兒子問:“媽媽,你不能厚此薄彼重女輕男啊。”
“真是欠你倆的。”葉煩沒好氣瞪一眼兒子。
大寶頓時明白她同意了:“我就知道我媽天下第一開明!”
“少給我灌迷魂湯。”葉煩道, “這些都是你媽我用剩下的。”
天氣轉(zhuǎn)涼, 但依然有些燥熱, 葉煩先去卸妝洗臉。大寶見衛(wèi)生間沒關(guān)門, 便移到門口:“媽媽, 問您件事。”
葉煩點一下頭, 大寶直說:“您去年說常叔廠里缺會計,現(xiàn)在還缺嗎?”
“缺啊。好學(xué)生出路好不想去私企,在學(xué)校混日子的常光榮又不敢要。”
大寶:“那森森的哥的兩個幫手怎么愿意去你公司啊?”
“我公司搞電腦, 聽起來就厲害。”葉煩擦擦臉,“說出去遠比在一般單位風(fēng)光。”
大寶懂了:“服裝生意一聽就沒啥前途?”
葉煩:“那是他們不懂這行多賺錢。做大了也能在大公司林立的首都排的上號。對了, 你問這干嘛?”
“光明的發(fā)小在單位混不下去了。”大寶小聲說, “他遇到的那些問題,說起來也不是什么大事。”
葉煩等他繼續(xù), 可他沒聲了。葉煩扭頭看他一眼,他吞吞吐吐的:“是不是覺著他發(fā)小自己成績不怎么樣,畢業(yè)院校遠不如你森森哥,還一堆事,不想幫他麻煩我?”
大寶導(dǎo)師看出他家世不一般,該訓(xùn)的時候毫不留情。所以大寶聽光明說他發(fā)小犯了點小錯就被領(lǐng)導(dǎo)罵,便認為很正常。再說了,挨了教訓(xùn)才能長記性。
大寶點點頭,把楚光明發(fā)小最近遇到的一件事告訴葉煩:“他領(lǐng)導(dǎo)也有問題,遲到就罵一頓,不知道的還以為公司軍事化管理呢。”
葉煩:“大寶,挨罵不是什么大事。你犯了錯,媽媽讓你擱書房跪著,跟叫你在門外跪著,都是跪著,你認為這一樣嗎?”
大寶恍然大悟:“領(lǐng)導(dǎo)當眾劈頭蓋臉把他罵一頓?”
葉煩:“那孩子在父母打壓下長大,哪會因為幾句臟話就在不清楚有沒有下家的情況下鬧辭職。肯定是當眾挨罵,讓他顏面掃地。”
大寶皺眉:“他領(lǐng)導(dǎo)不知道人要臉樹要皮嗎?”
葉煩:“也許趕上領(lǐng)導(dǎo)心情不好,想殺一儆百。你去問問是不是被當眾數(shù)落一頓。是這樣我可以幫他問問。”
大寶小聲說一句:“他和光明在我書房。”
到書房,大寶就說他媽想了解清楚他因為什么辭職,回頭好給常光榮說這事。楚光明的發(fā)小不疑有他,就說前幾天加班,他想著沒有加班費,第二天是不是可以晚去一會兒,結(jié)果到門口就被領(lǐng)導(dǎo)堵住,然后數(shù)落一頓。
大寶問:“上班時間?當眾把你數(shù)落一頓?”
“也沒多少人。不過不到一天大家都知道了。因為很多人都能聽見看見。”
大寶點頭:“行,我這就去叫我媽打電話問問。”
然后就把此事告訴他媽。
葉煩很意外:“國企加班沒加班費?”
大寶還沒正式上班,不清楚:“估計加一個小時,原本五點下班,讓他忙到六點,不好算加班費吧。”頓了頓,“也許領(lǐng)導(dǎo)不知道他加班。”
葉煩:“以他的心性,只是這一次的話,不太可能讓他下決心辭職。”
“您的意思以前也有過?”
葉煩道:“他至今只有一套小房子,還跟父母鬧僵了,以后萬事只能依靠自己。這種情況下他輕易不敢辭職。在你看來小事一樁,十有八九積少成多。你幫他問問吧。”
“給常叔打電話?”
葉煩點頭。
常光榮也有呼機,大寶先呼他。剛掛上電話,常光榮就打過來,大寶懷疑他不是在家就是在辦公室。大寶接聽,果然人在辦公室,正準備回家。大寶問他要不要會計,常光榮先問多大歲數(shù),以前在哪個單位,或者是剛畢業(yè)的嗎。
大寶把楚光明發(fā)小的情況和盤托出。常光榮對他有印象,《榮光八班》他客串過,就說可以隨時過來看看。
大寶問:“明天呢?”
“可以。明兒一早我去你家接他。”
大寶掛上電話就去后面告訴他。
楚光明發(fā)小不禁驚呼:“這么快?”
大寶:“你先看看工作環(huán)境。滿意的話,干到月底再辭職。對了,那邊也有宿舍和食堂,不過你平時想回來得騎車,或者等下鄉(xiāng)的短途客車。”
楚光明:“沒公交車?”
大寶微微搖頭:“常叔前些天來我家說過一次,那邊這兩年多了幾家工廠,市里打算修路開公交專線。市里真想干也快,興許年底就能通公交。”
楚光明對他發(fā)小說:“你家只有你一個,平時你哥嫂要上班,你回來也是一個人,不如住在工廠,周六下午回來,周一上午過去。”
“那我得買輛自行車。”
大寶:“二手的就行。新的也行,就怕放小區(qū)里不安全。放廠里肯定沒事,廠里星期天也有保安。”
楚光明發(fā)小道:“我可以放樓道里。”
大寶:“我媽以前的公司在小區(qū)里,她員工買輛破二手,鎖在樓梯扶手上都被偷了。”
剛畢業(yè)的女大學(xué)生跟同學(xué)合買一輛車,暢想著星期天走街串巷游四九城,結(jié)果買到手不到半個月就被偷。她跟天塌了似的,忘了晚上走夜路不安全,哭著來找葉煩。
于文桃以為小姑娘出大事了,叫葉煩帶她去公安局。等葉煩弄清緣由,于文桃很無語,逢人就說此事,主要是不理解那么聰明一孩子,名校畢業(yè),怎會會因為這點小事不管不顧。
大寶也想不通。
葉煩解釋,學(xué)習(xí)好的孩子一直是父母長輩老師掌中寶,從小到大沒遇到過挫折,跟朋友合買的車被她弄丟,心疼加自責(zé),可不就哭得跟孟姜女似的。
楚光明也知道這事,道:“抗樓上吧。反正一周就一次。”
他發(fā)小冷不丁想起經(jīng)常看到樓上鄰居扛著車子上樓,他一直以為那車很貴,跟大寶的山地車有一比,一度想問什么牌子的,看起來就是鳳凰牌啊。
原來如此啊。楚光明發(fā)小道:“也可以。那明天去還是十一放假再去?”
楚光明:“看看工作環(huán)境再說。”
翌日上午,常光榮見到楚光明發(fā)小,確定自己對他有印象,挺安分一孩子。葉煩提醒他投機倒把生意干不長,他畢業(yè)后就老老實實去單位,沒有因為一時賺得多就放棄穩(wěn)定工作。
常光榮對他印象不錯,帶他去員工宿舍時打開一個空房間,道:“趕明兒我叫人收拾一下。這里不可以用爐子和煤氣灶,但可以用電煮點東西。吃膩了食堂飯菜,可以用電飯鍋煮點八寶粥或者煮一包方便面。”
楚光明發(fā)小問:“我一個人住?”
“咱們廠的管理層都是一人一間。你是會計,以后發(fā)工資的事都找你,也算管理層。”常光榮指著隔壁,“下雨下雪沒法回去,我就住那邊。除了我咱們廠還有倆管理,一個就是你上司,一個是車間主任。咱們廠規(guī)模小,除了普通工人,目前就這么多人。”
楚光明發(fā)小很高興,人少意味著關(guān)系簡單,不像他所在科室,主任副主任,組長等等一群人,主任上面還有領(lǐng)導(dǎo)。去年年底部門開總結(jié)會開半天,也沒見總結(jié)出什么。
下午,楚光明就陪他發(fā)小買一輛嶄新的自行車。
周一上午,這位就打辭職報告。今年國企改革,很多單位裁員,他不珍惜工作,反而辭職,他領(lǐng)導(dǎo)跟森森領(lǐng)導(dǎo)一樣都認為小青年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誰下海都能賺錢。
他手上有不少工作,要跟同事交接,所以干到月底。
領(lǐng)導(dǎo)巴不得他早點走,他好把親朋好友的孩子安排進來,所以當天下午就給他結(jié)清工資。
常光榮給的工資不算高,但比他在原單位多一倍。楚光明發(fā)小很惶恐,常光榮把丑話說在前面,他公司人事關(guān)系簡單,但人多,發(fā)工資就要忙一天。
楚光明發(fā)小有心理準備,發(fā)工資那天工人們吵吵嚷嚷他也沒覺著煩。常光榮和金大志在遠處盯著,注意點工人很快進去又很快出來,沒有一絲拖沓,也沒人抱怨會計人不行,金大志不禁說:“這孩子不錯。”
常光榮:“能在國營單位熬幾年,干不下去才出來的都不錯。”
“那以后錢的事都找他?”
常光榮:“公章你收著。啥事都指望他,很容易給他一種咱們離了他就要抓瞎的錯覺。回頭再去中專學(xué)校找個人,給他跑腿。”
之前也有兩個,嫌這邊偏僻,下了班就吃飯,吃了飯就要睡覺,沒電視不能蹦迪,常光榮給的工資不低也沒留住人。
常光榮擔(dān)心這個好用的會計跑了,十一月初發(fā)十月份工資,給他加五十塊錢獎金。
十一月七號,周六下午,常光榮開著皮卡車回去,叫他把自行車放車上,捎他一段。翌日一早,他就去找楚光明,說請他和大寶吃飯。
楚光明:“吃飯就算了。大寶最近也沒空。等他過生日咱倆給他訂個蛋糕吧。”
“葉阿姨不訂嗎?”
楚光明:“他生日的時候大家都放假,人多一個蛋糕不夠。”
臘月二十六,耿大寶生日,楚光明和二寶還沒放假,他發(fā)小和耿卉卉以及耿森森放假了,就把大寶生日放晚上。二寶臨下班葉煩開車去接她。
保姆小王原本打算跟她表姐一起回去,一聽說大寶過幾天生日,她想吃蛋糕,非要留下給大寶過生日。因為多個她,耿磊磊難得在家,耿致曄也回來了,兩個蛋糕被吃得一干二凈。
熱鬧過后,大家散去,大寶和二寶盯著媽媽,就差沒明說禮物呢。
葉煩遞出去兩個小盒子。二寶很失望,大寶眼睛一亮:“奧拓它哥?”打開盒子果然是鑰匙。二寶愣住,隨后反應(yīng)過來撲媽媽懷里。
葉煩往后踉蹌,耿致曄趕忙摟住她,訓(xùn)閨女;“多大了?沒輕沒重!”
二寶慌忙松手:“媽媽沒事吧?”
葉煩胸口疼:“真不該叫你打小練武。這手勁兒快趕上你爸了。”
大寶問:“爸爸打過你啊?”
耿致曄瞪兒子:“我打過你!”
大寶頓時不敢貧:“媽媽什么時候買的?車在哪兒?我怎么沒看到?”
葉煩提了三輛車,兩輛基礎(chǔ)款奧拓它哥,還有一輛桑塔納,此刻都在公司大樓門口。葉煩就說在公司。
大寶問:“森森哥知道?”
葉煩:“他跟我一起選的。還說你暫時沒空開,他幫你磨合。”
“誰說我沒空!”大寶放假了,大寶有空。葉煩聞言笑而不語,翌日清晨,大寶和二寶把車開過來,葉煩就叫大寶送二寶去單位。
一個人沒法開兩輛車,大寶走后,耿森森開他的新車載他奶和他堂姐以及他哥備年貨。
傍晚,大寶又開車去二寶單位,回來的時候大寶坐副駕,盯著二寶上路。
葉煩也沒閑著,當天上午開她的越野車回娘家,載著陳小慧辦手續(xù)。陳小慧收養(yǎng)一個未滿一歲的小女孩。小姑娘長得白白嫩嫩,眼睛黑亮,抱回葉家連很不贊同收養(yǎng)孩子的葉父都心生歡喜。
葉靚靚抱著不松手,一會親一下一會親一下。李明月?lián)男『⑸眢w弱,被她折騰病了,不許她親。葉靚靚忍不住:“媽媽,她好像洋娃娃啊。是不是個混血?”
葉煩:“看起來像。估計哪個女學(xué)生被洋鬼子騙了,以為能靠娃上位,跟著老外出國,沒想到人家只想玩玩,她拖到肚子大沒法引產(chǎn)只能生下來。”
陳小慧:“你咋知道是學(xué)生?”
李明月頗無語:“混社會的小青年會看不出人家只想跟她玩玩?也就單純的女學(xué)生相信。”
陳小慧恍然大悟。
李明月無奈地搖頭,對公婆說:“她親媽是女學(xué)生也好,說明智商不低。”
葉靚靚不禁說:“小妹妹一看就聰明啊。你看眼睛多亮啊。”又想在她小臉上親一口。不過沒等她低頭,小孩就被李明月抱走。
小孩換個懷抱也不鬧,一臉好奇地打量李明月。李明月不禁說:“真乖。比靚靚小時候乖。”
葉靚靚戳戳小孩的小臉:“好嫩啊。原諒你了。”
李明月哭笑不得:“我說你不乖,又不是她嫌棄你。”
“你因為她嫌棄我啊。”
李明月把孩子給陳小慧:“決定養(yǎng)她就好好養(yǎng)。”
陶春蘭心說,就怕養(yǎng)出個另一個她。小孩犯困,陳小慧送她上樓,陶春蘭就對兒媳婦說:“我和你爸年齡大了,不知道能照顧她幾年。你倆快退休了,以后你幫她盯著。讓她一個人養(yǎng)我不放心。”
李明月失笑:“小慧比以前好多了。”
陶春蘭搖搖頭:“骨子里的毛病不好改。”
葉靚靚點頭:“小姑有時候是有點,不知道說什么好。”
葉煩:“那就少說。你爸媽沒空照顧你,都是她送你去興趣班。”
葉靚靚登時不敢言語。
大概打她一記事不是聽到這個姑姑京大畢業(yè),就是這個姑姑賺了多少錢,導(dǎo)致葉靚靚打心眼里覺著她厲害,只能仰望,所以怕她。
李明月見閨女嚇得跟小貓崽子似的,暗暗想笑,“二寶還沒放假嗎?”
葉煩搖頭:“年三十還要上半天。年初一放一天,初二就要上班。”
陶春蘭眉頭微蹙嫌辛苦。
葉父心疼二寶:“她這個工作以后還要到處飛,領(lǐng)導(dǎo)人多忙她多忙。”
葉煩點頭:“我知道,也跟二寶說過。但她很開心。我以為這種單位的人很嚴肅,人際關(guān)系方面也很麻煩,二寶說沒那么多事,大家都很好相處。領(lǐng)導(dǎo)鏡頭前嚴肅,私下里很和藹。”
李明月:“肯定因為二寶在他們單位最小。”
葉煩沒想過這點,仔細想想,去年二寶畢業(yè)時才滿二十歲,跟她一屆的同學(xué)最小的也有二十二歲:“有可能。我明天飛一趟港城,回頭帶些當?shù)靥禺a(chǎn),年后叫二寶帶過去,當大家的下午茶。”
陶春蘭問:“明兒都二十七了。”
葉煩:“二十九飛回來,不耽誤過除夕。年貨我婆婆準備好了。”
李明月:“那個卉卉的對象還談著?”
葉煩點頭:“年初二訂婚。不出意外五一結(jié)婚。”
陶春蘭感嘆:“真快啊。不知不覺當年那個小姑娘都結(jié)婚了。咱家二寶也參加工作了。”
葉煩勸她別這樣想,這樣想容易老,又說她婆婆都不這樣,想著活到八十歲,等她買手拿電話。
陶春蘭一向不喜歡于文桃,哪怕于文桃這些年在葉煩家忙里忙外:“她又不是沒有退休金,讓她自己買。”
葉煩笑笑,轉(zhuǎn)移話題,問葉靚靚考的怎么樣。
葉靚靚立刻起身:“小姑,渴不渴?”
葉煩:“今兒跟我回去,叫大寶給你補課。”
葉靚靚:“我這就去寫寒假作業(yè)。”說完就跑上樓。
葉煩還要去秀水店,跟張小明核對這一年的賬,就沒在父母家用飯。
下午,稅務(wù)理清,葉煩把分到手的錢存起來。翌日上午,葉煩去她占股百分之五十一的工廠,確定年后的電腦準備好了,工資獎金都比去年多一點,員工很高興,她直奔機場。
這個公私合營的工廠葉煩不參與管理,但她有監(jiān)督權(quán)。管理層亂來,葉煩上告,上面會把他們調(diào)走。葉煩拿出百分之十當年終獎,從上倒下都有,管理層也不舍得離開。
葉煩到港城除了跟合伙人對賬,就是勸他到內(nèi)地投資。她合伙人對內(nèi)地投資環(huán)境沒啥信心,葉煩改勸他年后去杭城。
合伙人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猶豫片刻就答應(yīng)下來。
年初一早上,蘇遠航打電話給葉煩拜年,葉煩讓他安排行程。
年初八,葉煩帶秘書飛杭城。
小秘書頭一回坐飛機,從登機興奮到落地。葉煩搖頭失笑。葉煩沒告訴蘇遠航什么時候過去,所以是杭城辦事處的員工去機場接她。
葉煩在酒店休整半天,翌日上午去市政府見蘇遠航。
初十上午,蘇遠航開車載著葉煩去接她合伙人一行。一行三人,被安排在葉煩下榻的酒店。簡單用過午飯,下午,蘇遠航就帶著他們和葉煩去工廠參觀。
翌日又去甬城,讓他們看看甬城這幾年有多少工廠。家庭作坊都能生存下去,說明這邊營商環(huán)境不錯。
葉煩的這位合伙人不知道在這邊做什么。葉煩提議模具行業(yè)。首都工資高,由于大型企業(yè)多,出來單干的技術(shù)工人少。這邊國營單位少,模具學(xué)校出來的技工不好安排,私企在此地好找人,最重要一點離海港近。
合伙人不缺海外人脈,可以拿到先進的注塑機,就是不做葉煩的生意,也不做模具,買幾臺機器幫人加工一年也能賺不少。
貿(mào)易不如實業(yè)穩(wěn)。
當時甬城市長也在,現(xiàn)在多了一個頭銜,副書記。葉煩合伙人意識到在這邊建廠不用擔(dān)心被同行擠兌的干不下去,便決定好好考慮。
內(nèi)地雖然落后貧窮,但好東西不少,單單海鮮就讓三人吃到吐。最后一天,葉煩帶幾人去了橫山島。現(xiàn)在的橫山島開春時節(jié)鳥語花香,還有幾間古香古色的招待所,仿佛世外桃源。幾人沒想到一水之隔還有這么個地方,愈發(fā)對此地心動。
葉煩上岸沒驚動任何人,又因為她離開十多年,很多老人不在了,小孩長大也認不清她,直到她走后才有人想起她好像葉會計。
從島上回來,晚上在甬城最好的飯店用飯,葉煩的合伙人松口,前期投一千萬。
蘇遠航是甬城出去的,人在杭城工作,所以無論葉煩的朋友在杭城還是在甬城他都樂見其成。他今晚也在,問葉煩:“你要不要也投點錢?”
葉煩:“去年剛拿下一個工廠,沒那么多資金。后期缺的話,我可以補上。”
合伙人一聽有她分攤風(fēng)險,立刻把此事定下。
一千萬在甬城不少,在港城不多,幾套房子的事。合伙人回到港城沒動存款,而是賣了幾套幾年前買的房。此時港城房價很高,很多人追漲,好出售,所以他三月底就帶著資金到甬城。
蘇遠航聽說了此事,特意給葉煩打電話道謝。
在這個電話過去沒多久,大寶的大伯和伯母回到首都。
跟葉煩預(yù)料的一樣,夫妻倆先住招待所,沒幾天就搬到一個大院。
楊孟夏邀請葉煩全家過去。
耿磊磊和耿森森在那邊住一周又搬回葉煩家,嫌出來進去各種檢查麻煩。
耿老大剛到這邊工作忙,楊孟夏要補齊家里缺的東西,沒空照顧兒子,任由他們搬出去。
由于倆人在那邊呆了一周,許多人都見過他倆,等楊孟夏騰出空跟鄰居打交道,鄰居得知耿磊磊在軍工單位,學(xué)歷高,工作環(huán)境簡單,都要給他介紹對象。
第206章 國慶快樂
楊孟夏也覺著兒子該找對象了, 所以他一有空就被楊孟夏叫回去相親。
葉煩考慮到大寶簽的幾個廣告快到期,廣告到期他沒機會露臉, 要不了多久便無人關(guān)注,所以在耿磊磊忙著相親的時候,葉煩聯(lián)系常光榮搞影視的朋友,給大寶拍兩支電腦廣告。
七月初,其中一支廣告在幾個地方臺鋪開。
大寶疑惑不解:“媽,怎么不把廣告放到新聞聯(lián)播后面?”
葉煩:“先看看廣告效果。”
“我代言方便面觀眾出戲,我代言電腦你還不放心?”大寶嘖一聲。
葉煩道:“你這幾年只有一部作品,平時也沒什么活動, 你的名聲不一定好使啊。”
“您等著吧。”大寶對自己很有信心。
葉煩該對兒子有信心,可電腦跟手表不一樣, 手表買來就可以戴,電腦需要學(xué)。對這年頭的人而言, 學(xué)電腦比學(xué)車麻煩。不差錢的暴發(fā)戶樂意買車買表, 不見得樂意買電腦。所以葉煩做幾手準備。
除了兩個廣告, 葉煩還在首都最繁華地段租兩間店面, 調(diào)兩個銷售人員過去, 店里店外都放幾張大寶的海報。葉煩又在機場和高速公路口廣告牌處放幾張海報。幸好這年頭地廣便宜, 不然單單這些地廣租金就夠再請個代言人。
首都大部分年輕人都沒聽說過“繁花”,但年輕人認識大寶,尤其上班族。大寶的廣告是在繁華研發(fā)部拍的, 他站在辦公桌旁邊,手臂隨意搭在電腦上, 上班族看到廣告潛意識認為這是他工作常態(tài)。
葉煩也沒吝嗇, 拍廣告用的手表和衣服鞋子都是大寶代言的品牌,再配上電腦, 他就是精英模版。
瞧不上國產(chǎn)電腦的精英看到位于繁華地段的“繁花電腦”門口的海報也忍不住進去看看。
葉煩的銷售人員雖然沒經(jīng)過正規(guī)培訓(xùn),但接觸久了多少懂點。即便從事軟件開發(fā)的精英進店,他們也能跟人聊幾句。看起來比別的銷售員專業(yè)——值得信賴!
葉煩的大部分配件是國產(chǎn),少了一層關(guān)稅,生產(chǎn)組裝工廠有她股份,少了中間商賺差價,她的電腦性價比高,只是平時辦公用用,配置無需最高的就找她買。
繁花電腦比別的品牌多幾個工作軟件和小游戲,這點也吸引一部分人。但還有一群特殊的人。這些人幾乎都是二十歲左右,不差錢的女學(xué)生。
女學(xué)生要買名貴手表皮包,可能會被家人數(shù)落,想買車家人也不見得同意。如果要學(xué)電腦,十個家長有九個支持。
電腦店七月十號開業(yè),到月底短短二十天銷量趕上銷售處一個月。八月份有一半三伏天,上半個月銷量平平,下半個月銷量上漲,臨近開學(xué)的一周平均一天五臺。
葉煩九月初拿到銷售報告,立刻去國家電視大樓商討來年廣告。葉煩沒要求黃金時間,所以廣告費公司負擔(dān)得起,但以防萬一她分季度付款。
電視臺很痛快,表示可以多送葉煩一個時段廣告。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葉煩問電視臺領(lǐng)導(dǎo)需要她做什么。電視臺表示要一批電腦,希望葉煩能給個優(yōu)惠價。葉煩很清楚電腦成本,直言可以打七折。
電視臺立刻同她補簽合同。她走后領(lǐng)導(dǎo)就找廣告部開會,問黃金時段還有沒有時間,有的話分出幾秒鐘給葉煩。
廣告部主任不明白領(lǐng)導(dǎo)為什么這么做,領(lǐng)導(dǎo)解釋答應(yīng)補她一個時間段,雖然葉煩沒要求下午上午或者晚上,但他不能欺負人。
主任很了解領(lǐng)導(dǎo),這話騙騙電視臺的編導(dǎo)記者還差不多。廣告部主任把此事安排下去,就找朋友打聽“繁花”的葉煩何方神圣。
普通市民不了解葉煩,甚至沒聽說過葉煩,但在上層圈子幾乎人人知道葉煩。主任沒費勁就打聽到葉煩乃將門之女。再多打聽一點打聽不到。打聽不到說明她夫家很不一般。
主任掛上電話就罵領(lǐng)導(dǎo)老滑頭。
在次黃金時段給葉煩留個廣告位,就算不能因此同葉煩交好,以后遇到難事找到葉煩,葉煩看在這個廣告位份上也不好意思把人拒之門外。
葉煩對這些一無所知。她從電視臺出來就去銀行,把第一季度廣告費轉(zhuǎn)過去。公司沒有多少流動資金,葉煩就去找常光榮,公司有他一份,公司需要錢,他自然要出資。
常光榮一聽她要錢就知道葉煩最近差錢,所以叫會計把第三季度凈利潤算出來,把葉煩那份給她,又給電腦公司轉(zhuǎn)五十萬。
葉煩朝九晚五上幾天班,把公司的事安排妥當就準備和魏建設(shè)南下。
上半年出了一檔子事,北上的國際班列上發(fā)生一起惡性搶劫事件,□□的那些人幾乎都是從首都上的車。火車在境內(nèi)車上有公安,他們不敢動手。到邊境公安下來,他們搶了一路子。
這事傳到首都,公安還來找過葉煩,向她了解情況。葉煩解釋自己去年就不干了。公安又請葉煩聯(lián)系跟她一起跑生意的,請他們協(xié)助調(diào)查。
結(jié)果跟葉煩比較熟的人今年都沒去。公安難以置信,問是不是她之前就看出風(fēng)頭不對。葉煩告訴公安就沒對過。她沒被搶只因為每次一起去的人多。
打那以后往北方倒貨的熱情大減。不過秀水市場的生意不錯。這兩年來首都旅游的人多,外國友人也多,秀水市場一天下來有散客有批發(fā),張小明帶著兩個員工看店有時候都忙不過來。
葉煩不好意思讓他拿貨,就跟魏建設(shè)一起。同去的還有兩個銷售人員和常光榮的大舅子,他去小商品城拿學(xué)生需要的小東西,順便幫于銀杏家捎一些,他們兩家都是做學(xué)生文具用品生意。
到杭城兵分兩路,魏建設(shè)和孫來福的大哥去小商品城,葉煩帶銷售人員去杭城辦事處,問問生意怎么樣。第二天葉煩就去甬城,探望她的合作伙伴。
工廠還沒竣工,前期投進去的錢還沒用完,不需要葉煩幫忙,葉煩在甬城一天就坐車回杭城,然后帶著服飾回首都。
抵達首都,服飾讓錢曉茹、董穎和于銀杏先挑,她仨挑剩的才送到秀水市場店批發(fā)或零賣。
十一店里忙,葉煩和二寶過去,二寶幫忙招呼客人,于銀杏終于可以喝點水,跟葉煩感嘆:“還是南方的衣服時尚。”
葉煩笑著點頭。
于銀杏放下水杯又說:“南方衣服跟咱們顏色款式差不多,可穿到身上,人家的就顯得洋氣。咋回事啊?”
葉煩:“版型好,顏色正啊。”
“媽媽,這樣的還有嗎?”
于銀杏看過去,二寶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葉煩道:“你的衣服在港城買的。”客人很失望,于銀杏立刻說有差不多的。緊接著她就上樓拎一包下來。幾個年輕白領(lǐng)抱怨她好衣服不拿下來。于銀杏帶著歉意解釋太多了店里擺不下。
其實于銀杏沒想到葉煩今天來,她擔(dān)心人多自己忙不過來,整包整包的衣服被人順手牽羊。店里多了倆人,于銀杏不用擔(dān)心這些,就把上面的衣服都拿下來。
一個白領(lǐng)弄四套。
以前大家日子不富裕,于銀杏會勸她們理智消費。現(xiàn)在賺錢的門道多,于銀杏不再勸,三人買走大半包衣服。
三人走后,二寶一邊幫忙收拾一邊說:“首都秋天那么短,買回去有時間穿嗎。”
于銀杏:“一天一套啊。”
“那好好衣服都洗壞了。”
于銀杏想說,有可能不洗,隔幾天繼續(xù)穿。
她見二寶累一腦門汗,就改口叫她坐下歇會兒。葉煩抽一張紙,二寶擦擦扔桶里就問:“表姑,下午忙不忙?”
于銀杏:“下午好點。現(xiàn)在還不算忙。”
“還不算嗎?”二寶望著街上車水馬龍,“人擠人才叫忙啊?”
于銀杏搖頭:“也不是。很多上班族這個時候才起。十點鐘最忙。”
二寶看一下墻上的鐘,剛剛九點:“媽媽,你要再請個營業(yè)員,表姑一個人忙不過來。”
于銀杏:“平時一個人忙得過來。要請也該請臨時工。”
葉煩:“問問周圍誰家孩子打算勤工儉學(xué)。不過要滿十六歲。未滿十六歲,別人問你你就說自家親戚來店里幫忙。”
于銀杏點頭:“我丈夫離學(xué)校近,知道的多,回頭叫他問。這邊不行,很多人羨慕咱家生意好,我們弄個未成年人擱店里,街坊四鄰知道了肯定有人使壞。”
二寶問:“他們羨慕干嘛不去南方拿貨?”
“人少路上不安全。人一多就容易吵架。你忘了魏建設(shè)的嫂子和姐,不就沒少給他添堵。”于銀杏搖頭,“咱們這里的人還不如人家南方人團結(jié)。聽我家那口子說,小商品城一家挨一家,也沒出現(xiàn)過爭搶打鬧。”
葉煩道:“也有。但當?shù)仡I(lǐng)導(dǎo)負責(zé),親自在市場看著,時間一長,大家就習(xí)慣各干各的。”
于銀杏聽明白了:“人家市場比較規(guī)范。”
葉煩:“是這樣。就算生面孔過去容易被宰也不會被宰太多。”
二寶想說什么,又進來一群人。于銀杏笑著迎上去,說有新款,她還沒來得及上貨架。
那幾人應(yīng)該是熟客,信以為真,自己動手拆包,然后一套接一套試。試了幾套盯上二寶的衣服。二寶沒等人家問就說:“港城買的。”
“你去過港城?”
另外幾個試衣服的聞言立刻圍上來,問她港城好不好玩。
二寶看向她媽,怎么辦啊。
葉煩:“你不是去過嗎。”
二寶想起來了,說出那次去港城過年的見聞。
是不是真去過能聽出來,幾人聽出她真去過,又問她有沒有見過明星。二寶在餐廳見過,當時她不認識,她從港城回來那幾人才有作品進大陸。
二寶說見過不算騙人。幾人跟她聊得很開心,一人買三套衣服離開。她們剛走,又進來幾人,也是白領(lǐng)上班族。
二寶今天穿著牛仔褲和牛仔夾克外套,內(nèi)搭是從綠色薄毛衣,青春靚麗又時尚。幾人看到她眼前一亮,照著她身上的衣服挑牛仔服。
結(jié)果自然沒挑到明星同款,就問二寶的衣服在哪兒買的。
葉煩去港城帶來的。她們?nèi)ゲ黄鸶鄢牵瑵撘庾R認為港城衣服貴,就不再嫌棄店里的衣服。葉煩出面給她們挑西裝外套和牛仔褲。幾人震驚,一臉這怎么穿的樣子。
葉煩讓她們試一下。
今兒天氣好,幾人內(nèi)搭都是薄款,穿上西裝外套寬松又瀟灑。其中一位白領(lǐng)身材高挑,葉煩讓她試試小腳牛仔褲。她沒這么搭過,見葉煩很有氣質(zhì),看起來很會穿著打扮,就信她。
店里也有鞋,不多,都是跟著衣服的時尚款。葉煩挑一雙坡跟單鞋,讓她穿上。衣服鞋子單看都很簡單,上身就跟港城電視劇里的白領(lǐng)似的。
其他幾人見狀紛紛叫葉煩幫她們搭衣服。
葉煩根據(jù)她們的身材氣質(zhì)宜人搭三套,兩人拿了三套,又各拿一雙鞋和一個外套,另外兩人拿兩套。
幾人給了錢離開,于銀杏忍不住說:“嫂子,你真會穿。”
葉煩:“這些款式都是我挑的。”
于銀杏不禁問:“你挑的時候就想過這么搭?”
葉煩搖頭:“沒有。我挑的時候看版型和布料,版型布料都及格,上身不會很難看。”
于銀杏也想給自家姑娘買兩套,就讓葉煩幫她挑。葉煩有大半年沒見過她家孩子,問于銀杏她閨女多高。
于銀杏看看時間:“該寫好作業(yè)了。我跟他們說寫好作業(yè)就過來。”
十點半,于銀杏的丈夫帶著倆孩子過來。
今兒學(xué)校放假,于銀杏家的店在學(xué)校附近,學(xué)校空了店里沒人,她丈夫趁機歇一天。葉煩給于銀杏的閨女挑一套,又給她兒子挑一套休閑服,就說自己送的。
店里多了仨人,也不需要二寶和葉煩忙活,母女倆就開車回家。
葉煩家里熱鬧了,陳小慧帶著她女兒和葉靚靚來了。葉靚靚一見著二寶就起來喊:“寶兒姐。”
二寶揪住她的馬尾辮:“你好好說話。”
“不要什么都跟大寶哥學(xué)。”大寶以前很愛扯二寶的馬尾,葉靚靚沒少趁機幸災(zāi)樂禍,以至于頭發(fā)被抓她就想到這事。
二寶松手,沖已經(jīng)會走的小孩招手:“姐姐抱抱。”
小孩撲到二寶懷里。
二寶有了車方便,經(jīng)常開車去姥姥家。葉靚靚要兜風(fēng),二寶就帶上小孩,因此陳小慧的女兒喜歡二寶,也喜歡二寶的車。
今兒也巧,孫來福休假,他至今不知道他結(jié)婚那天,耿致勤被耿卉卉氣哭,從此耿致勤不怎么想回娘家,他就叫她帶著孩子回來看看。
孫來福的女兒也要坐車。二寶叫葉靚靚領(lǐng)她倆上車。
大寶送耿磊磊相親還沒回來,葉煩給耿森森使個眼色,耿森森坐到副駕駛以防萬一。
車剛出胡同,耿卉卉和嚴威寧來了。耿卉卉進門喊一聲“小嬸”,看到她姑,似笑非笑地瞥一眼她姑就朝她嬸走去。
年初耿卉卉和嚴威寧訂婚后沒出什么意外,嚴家在耿卉卉學(xué)校和嚴威寧單位中間買一套大平層作為兩人新房。婚后倆人便住那邊。也是結(jié)婚后嚴威寧才知道耿卉卉有一套四合院。
葉煩給耿卉卉留的房間兩間很寬敞,耿卉卉把她早年買的東西移到葉煩家后罩房,她的房子空出來也被她租出去,租給四家人,每月租金夠倆人日常開銷。
嚴威寧跟父母說起這事,他父母都夸她懂事又會持家。嚴威寧的母親有一次聽耿卉卉說奶奶經(jīng)常帶著保姆小王去給二寶包餃子包包子,她退休在家沒事也學(xué)于文桃沒事就包包子餃子,送到耿卉卉新家冰箱里。偶爾她還打電話叫她回去吃飯。也不問他倆什么時候要孩子。
耿卉卉日子舒服,看到陳小慧不請自來也很順眼,叫她中午別走了。
陳小慧原本打算玩一兩個小時就回家。沒想到葉煩不在家,葉靚靚也沒看到二寶,現(xiàn)在回去估計葉靚靚要鬧,陳小慧就說要給家里去個電話。
葉煩進屋給她媽打電話。
耿卉卉跟進去,小聲問:“小姑咋來了?”
“你姑父休假。”葉煩一邊撥號一邊問,“怎么不在你婆婆家?”
耿卉卉:“我們來轉(zhuǎn)一圈,一會就回去。”
“開車來的?”
耿卉卉點頭:“我公公的車。下午要用,我們沒法留下吃午飯。”朝院里看一眼,好些個人,“今兒真熱鬧。”
葉煩笑著回她媽一句話,掛上電話便說:“國慶啊,就該熱熱鬧鬧的。”
第207章 軟骨頭
葉煩料到難得休假, 大部分人都想出來逛逛,所以九月中從南方拿貨回來, 葉煩就定制一批鼠標墊,鼠標墊紅紅火火,上面還有一行金色大字,是繁花公司對祖國的祝福。
葉煩有車方便,順道送到電腦店。店長用頗為困惑的語氣說:“前幾天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幾個大學(xué)生,進門就問這是不是葉師兄代言的電腦。聽語氣像沖著您兒子來的。可是電腦這么貴的東西,只是沖您兒子買,我總覺著有些奇怪。”
這年頭買偶像代言的東西在港城很常見。為了偶像現(xiàn)場噓人, 約架互罵,也不是沒有。但內(nèi)地還沒這些, 不怪店長無法理解。
葉煩寬慰店長沒事,估計是大寶母校學(xué)妹照顧他家生意。
從店里出來, 葉煩就請先前制作海報的公司做一百份海報, 等大寶回來就叫他簽名, 然后讓去南方出差的員工帶二十份海報和二十個鼠標墊給杭城辦事處兼電腦店送去。
剩下八十份海報, 一半送到市中心, 一半送到銷售處。鼠標墊由辦事處和中心店四六分。
十一清晨, 這三處就在外面豎個牌子——今日消費有驚喜。
大爺大媽看到驚喜很驚喜,往店里一看,大家伙買不起也不會用, 很是失望地搖頭離開。
準備今日買電腦的人進來瞅瞅——消費過百海報和鼠標墊隨便選,先買先得, 送完為止。
不久前買過電腦, 今天只是出來閑逛的人問之前買的還送嗎。店長估計今天靠賣送不完,就說近兩個月買的都送。前提是本人在此消費, 或者能拿出收據(jù)。
葉煩為了了解客戶對電腦的評價,提醒過銷售人員無論賣給誰都要留下聯(lián)系方式以及姓名,方便回訪聯(lián)系。有人報出自己的名字以及買電腦的時期,銷售人員查到就讓她選一樣。
年輕女性幾乎都選大寶的海報,男性選更喜慶實用的鼠標墊。上午半天電腦沒賣幾臺,口碑出去了。
下午,銷量暴風(fēng)式增長,葉煩特意從公司調(diào)來兩名銷售人員,一個店六個人仍然手忙腳亂,開車送貨還累得滿頭大汗。
傍晚街上沒什么人,店長鎖好門,帶著錢包去葉煩家——現(xiàn)金太多,不敢放店里,說起此事又十分困惑:“首都怎么這么多有錢人?”
葉煩道:“有錢人的親戚不可能太窮,除非自己不爭氣或者親戚太自私,否則都是一個拉兩個,兩個拖一幫,大家一起富裕。”
店長瞬間懂了:“之前買咱們電腦的人趁著今兒過節(jié)親戚們聚到一起說到咱們的電腦,又想到今天消費有驚喜,干脆叫親戚們今天買?”
葉煩點頭:“所以上午生意一般,下午生意爆火。”
“那接下來幾個月豈不是沒什么生意?”
葉煩:“又不是今天賣出去的不算提成。”
店長真沒想到提成,不過聽到這話也很高興。
翌日到店里,店長精神抖擻,沒有一絲昨日累慘了的疲態(tài)。員工調(diào)侃他要錢不要命。店長一邊算昨兒全店賣了多少臺電腦,一邊說:“老板發(fā)話,昨天賣出去的電腦算提成。”
店員都知道昨兒生意好,海報和鼠標墊功不可沒,否則吸引不了那么多人進店。鼠標墊和海報是公司花錢做的,所以他們做好昨兒沒提成的準備。此言一出,五人瞬間精神起來,拖地的拖地,擦玻璃的擦玻璃,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接二連三問店長:“昨天那么多客人怎么算啊?”
店長道:“老板說昨天大家都忙,提成平均分。老板還提醒,雖然一臺可以用好幾年,也不能因此覺著只做對方一次生意,生意做成就當不認識。有錢人都是扎堆的,他家不需要,他親戚朋友需要,就跟昨天下午的情況差不多。”
昨天下午五個銷售人員和店長都遇到過帶親戚來買電腦的。其中一個銷售人員不禁說:“老板昨兒沒來都知道啊?”
店長:“老板以前擺攤賣菜,后來賣服飾,再后來搞批發(fā)當?shù)範敚恫恢腊 @习逭J識的生意人都比我們見過得多。”
算清楚下個月發(fā)工資能拿多少提成,店長嘴角的笑意連AK都難壓。
因為這次活動,葉煩認為有必要再挑兩個秘書。要是一直跟她干,那過幾年一個進人事部門,一個進公關(guān)部,省得搞海報拍廣告準備年會禮物都要她親自出面。
葉煩想到就干,隔天吩咐秘書通知銷售經(jīng)理、研發(fā)總監(jiān)和財務(wù)部的耿森森開會,商討增加兩個部門的必要性。
研發(fā)總監(jiān)先發(fā)言:“像做海報這種小事確實不該您出面。可是公關(guān),就不必了吧?”
葉煩挑眉:“電影看多了?是不是一聽到公關(guān)就想到娛樂場所的那些少爺小姐?”
耿森森睜大眼睛,就差沒明說,您怎么知道?您去過啊。
葉煩瞪一眼耿森森,繼續(xù)說:“也別一聽我加幾個部門就覺著要加很多人,耿森森的財務(wù)部不才三個人。”
研發(fā)總監(jiān)明白,老板的意思先把臺子搭起來,員工一點點填充。一想到過兩年公關(guān)部就小貓三兩只,天天替老板跑腿,立刻舉手表示同意。
葉煩又看向她的小秘書,“回頭還需要你多帶帶她們。如果你想當部門經(jīng)理,屆時也可以叫她們其中一個代替你的工作。”
秘書微微點頭應(yīng)一聲,其實她一點也不饞未來的部門經(jīng)理。跟在老板身邊歷練幾年,屆時老板再收個工廠,興許叫她當廠長。工廠效益好,她有機會拿分紅。據(jù)她所知,全公司只有研發(fā)部有分紅。老板的親侄子耿森森也是拿死工資。
葉煩又轉(zhuǎn)向銷售經(jīng)理,也是耿致曄的前前警衛(wèi)員。銷售經(jīng)理邊思索邊說:“是該加幾個人。不然有點什么事都要你親自出面,您得忙成什么樣啊。”
葉煩:“那就這么定了,我過幾天去學(xué)校看看。散會!”
銷售經(jīng)理愣了一瞬,問:“完了?”
“你還有事?”葉煩疑惑地問。
銷售經(jīng)理心說,老板真是多年如一日的干脆:“以為您還有別的吩咐。”
“暫時就這么多。對了——”葉煩轉(zhuǎn)向研發(fā)總監(jiān),“挑幾個同事給銷售人員講講電腦的常見故障。”
研發(fā)總監(jiān)不明白:“教銷售人員用電腦?”
葉煩:“教他們修。好比汽車,十年前路邊很難看到汽車修理店。現(xiàn)在幾里路就有一家。同理電腦也是,以前沒幾人舍得買電腦,現(xiàn)在買電腦的多了,過個一年半載,先前賣出去的電腦也該維修了。”
銷售經(jīng)理:“街上有修理店啊。”
葉煩:“同樣兩家車企,你是買保修的,還是買沒有售后服務(wù)的?”
銷售經(jīng)理脫口道:“當然是保修!”
“這不就結(jié)了。”葉煩道。
經(jīng)理問:“那保多久?”
葉煩:“一年吧。保三年的話,咱們的新款賣給誰啊。這事你們兩個部門自己協(xié)商,我沒別的要求,一家店必須有兩個銷售人員懂維修。”
經(jīng)理問:“那工資怎么算?”
葉煩:“跟現(xiàn)在一樣,但要補簽一份三年勞動合同。”
經(jīng)理就想說,這誰干啊。忽然想到會修電腦方便跟客戶搞好關(guān)系,又是公司免費教,興許很多人樂意干。
葉煩又仔細想想,確實沒別的事了,就叫幾人散了。
這年頭干銷售的普遍學(xué)歷低沒技術(shù),一聽經(jīng)理說公司教他們修電腦,雖然只是常見問題,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一個個也爭相報名。不過一聽要在公司干三年,想賺到錢做點小生意的人猶豫了。
最后仍然有八名,其中兩個外地人,樂意以后去杭城店。葉煩又說每個店必須有兩名,經(jīng)理干脆把八名都報給研發(fā)部。
哪里都不缺熱心腸的人,研發(fā)部也不例外。總監(jiān)又提醒研發(fā)部諸位,門店生意越好,諸位年底分紅越多,以至于懶得教人的員工也樂意指點銷售人員。
總監(jiān)讓他們自己跟銷售人員對接,他跟葉煩一樣只看結(jié)果。
員工就喜歡這樣的上司,教人時沒負面情緒,一個月就把電腦常見問題教下去。沒多久真有人到店里問電腦開不開機怎么辦。
銷售人員就叫她帶著發(fā)票和電腦過來。銷售人員一看是幾個月前買的,給她鼓搗好就讓她帶回去。機主問多少錢。銷售人員回答一年內(nèi)免費修。
大冷的天修電腦,累得吭哧吭哧,機主不好意思,從銷售處出來看到賣烤紅薯的就買幾斤烤紅薯送過去。
元旦當天,這位機主帶個鄰居過來,進門就喊幫她修電腦的銷售人員,說找他買,他保修。
銷售人員趕忙解釋無論找誰買都保修,只要有他們公司開的收據(jù)。
隨著元旦到來,葉煩又準備一批小禮物,這次只要消費就能選一樣,結(jié)果上午下午都客人如織。
銷售處人多,所以元旦前夕就有銷售人員主動提出去中心店幫忙。經(jīng)理撥過去四個。只是這一天的提成平分,中心店也沒意見——人多服務(wù)好,也是給中心店積攢口碑。
元旦這一天雖然跟十一一樣大大小小單位都放假,但因為冰天雪地不好開車,耿卉卉沒過來,陳小慧也沒帶著女兒過來。孫來福家離得近,于文桃?guī)ПD沸⊥跞ラ|女家看看,葉煩帶著二寶回娘家。耿磊磊和耿森森自然被葉煩攆回耿老大所在的大院。
陶春蘭看到葉煩和二寶就朝她倆身后湊。
葉煩道:“大寶在學(xué)校。”
“什么項目這么忙?元旦都不放假。”陶春蘭抱怨。
葉煩搖頭:“誰知道呢。可能是上天的項目。”
陶春蘭聞言瞬間明白這種項目面對葉煩這個親媽大寶也不能細說,葉煩十有八九真不清楚,陶春蘭就問二寶累不累,有沒有人欺負她。
二寶好笑:“誰敢欺負我啊。”
葉父對外交部門選人流程有所了解,領(lǐng)導(dǎo)不可能不知道二寶的父親母親祖父祖母是誰。知道了就不可能欺負二寶,便說:“凈說些沒用的。讓二寶坐下。二寶,渴不渴?”
陶春蘭瞪一眼老頭子,給二寶拿糖。
二寶心說我虛歲都二十二了,還吃糖呢。
在陶春蘭眼里她是個需要吃糖的小孩,葉煩拿兩個塞二寶手里,敷衍她媽:“吃完再拿。”往左右看看,“小慧呢?”
陶春蘭:“跟你嫂子帶倆孩子上街了。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上街干嘛。”
葉靚靚的同學(xué)不久前買了一臺電腦,她知道了就找她媽要。李明月的意思叫大寶或者二寶去銷售處拿一臺。為了做賬,大寶和二寶拿電腦也要給錢,不過是按出廠價。李明月說她把錢給大寶和二寶,省得銷售人員賺提成。
葉靚靚不愿意,她的意思找表哥或表姐拿,銷售人員不給禮物,她還想要電腦店送的禮物。
李明月見說不通就要告訴婆婆。葉靚靚威脅她媽,你敢告訴奶奶,我就說你不舍得錢,想叫奶奶出錢幫我買。
葉靚靚長這么大沒少叫李明月費心,但沒怎么讓她花錢。李明月給葉靚靚買一處離公交和地鐵都近的樓房,手里還剩幾萬塊錢,何須婆婆贊助。
可也有句話叫“童言無忌”。萬一婆婆和小姑子信了呢。
李明月只能趁著今天放假帶她去。
到了中心店陳小慧才知道小侄女要電腦,也要買電腦送的禮物。陳小慧一臉無語地說:“這些都是葉煩準備的。說不定她家還有剩的。”
李明月小聲說:“別說了。人家說了,感覺不一樣。”
巧了,今兒來店里幫忙的就有于文桃的侄子。
于文桃的侄子不認識李明月,但見過葉靚靚和陳小慧,一聽陳小慧說葉靚靚買電腦,他整個人也無語了。
店長見狀過來問什么情況。于文桃侄子在他耳邊小聲說:“老板的親侄女。”
此話一出,店長也一臉無語,然后叫于文桃的侄子帶她們?nèi)ヒ慌裕o她們打七折。
于文桃的侄子會開面包車,就開車送她們回去。地上有冰,路上人多,十一點多才到家。
李明月請他進去歇息,于文桃的侄子拒絕,一來跟葉家不熟,其次店里真忙,店里承諾包送就得給人送。
陳小慧搬著顯示屏,李明月搬著主機,葉靚靚抱著小妹妹,甫一進去葉煩就呆了,想問哪來的電腦,又想問不是逛街去了嗎。
二寶接過小妹妹就問:“買的?”
葉靚靚顯擺電腦店送的小禮物。
公司閑人少,葉煩準備的小禮物是二寶跟保姆小王幾人周末包的。二寶看著熟悉的包裝紙一時竟不知道說什么。
葉煩哭笑不得:“會不會安裝啊?我教你怎么用。”
葉靚靚可高興了,蹦蹦跳跳上樓。
陶春蘭心累:“——這孩子怎么想的啊。”
二寶:“……自個花錢買的跟我媽送的感覺不一樣吧。”
“不都是電腦?”
這事只能意會沒法解釋,二寶索性說:“誰知道她咋想的。我跟她有代溝。”問懷里小孩,“你姐咋想的?”
“姐姐要禮物。”小孩奶里奶氣指樓上。
二寶看姥姥姥爺,聽見了吧。
葉父聽見了:“電腦店送的跟你媽送的不一樣。”
二寶點頭,摸摸小孩的臉,涼涼的:“冷不冷?”
小孩的回答是拽掉不舒服的圍脖。
屋里有暖氣,二寶沒阻止,還把她身上的厚棉襖脫掉。小孩舒服了,抓著扶手往樓上爬。二寶趕緊跟上去。
葉煩見二寶上來,就叫二寶教小侄女。
下午四點母女倆才回家。
殊不知這一天不止葉靚靚買電腦。以前跟葉煩干生意的那些人逛街看到大寶的海報,又正好孩子對電腦好奇,家庭條件允許的,今兒都去弄一臺電腦。
銀行下班前幾家店把今日收入存公司賬上,包括杭城的辦事處兼電腦店。這是葉煩之前交代的。
葉煩在國家臺買的廣告元月一號播出,雖然不是黃金時段,而且次黃金時段只放一遍,也很快引起同行注意。
同行多方面打聽葉煩公司情況。
葉煩公司氛圍好,員工都希望公司越來越好,小恩小惠不能讓他們背叛公司,所以沒打聽到銷售情況。但股權(quán)結(jié)構(gòu)不是員工想瞞就瞞得住的。得知葉煩每年拿出百分之八給研究所,他們粗粗算一下,百分之八凈利潤能養(yǎng)活一家研究所,只是為了研究所一部分項目就給研究所這么多錢,葉大小姐怕不是沒窮過,不拿錢當錢。
他們不知道常光榮的運動服廠有葉煩的股份,也沒想過秀水店和律所也有她的股份,也不知道葉煩的兩間服裝店能賺多少錢,就認為葉煩手里有錢折騰,是吃了東歐劇變的紅利。
“倒爺”來錢快,葉煩不拿錢當錢也很正常。
這年頭資訊不發(fā)達就這點好,只要葉煩想她就可以悶聲發(fā)大財。
他們認為葉煩人傻錢多,自然不會跟她學(xué)。有人甚至認為自己研發(fā)芯片不如買。
這年頭“造不如買”的聲音不小,沒多久此事就傳到葉煩耳朵里。
好笑的是這事也傳到耿致曄耳朵里。
九四年三月兩會在京召開。煙草部門領(lǐng)導(dǎo)碰到一群軍人,正準備讓他們先過去,聽到有人喊“首長”,他循聲看去,心說難道是首都部隊司令員。這位領(lǐng)導(dǎo)沒見過耿致曄,但他認識大寶,看到耿致曄感覺似曾相識,仔細想想,懷疑他是葉煩的愛人,于是就小跑過去:“耿首長?”
耿致曄停下,他意識到自己猜對了,先自報家門,然后說托了他愛人的福,公司今年在外利潤如何如何。
同行者聞言先走一步。這位見機提醒耿致曄最近有不少流言蜚語對繁花公司不利,也不清楚葉總知不知道。耿致曄替葉煩道聲謝,表示有機會回家就告訴她。
煙草局領(lǐng)導(dǎo)是個人精,立刻表示“不打擾”。
耿致曄開完會回到部隊忙幾天就回家。
當著家人的面不好聊工作,睡前,耿致曄問葉煩她公司的事怎么連圈外人都聽說了。
葉煩:“說我人傻錢多嗎?”
“倒也沒有。”耿致曄意識到什么,不禁問,“你知道?”
葉煩嘆氣:“員工聽別人說過。然后問總監(jiān),總監(jiān)問我我們拼命研究也追不上比我們先進許多年的外國人,還有必要研究嗎。”
“那你怎么說?”
葉煩:“專業(yè)電腦人才才多少啊。還是普通人多。普通人用電腦不需要那么高配置,我研究不出最好的,就吃中低端市場。內(nèi)地消費低工資低,還沒進口稅,外國中低端元件肯定沒法跟我競爭,我不賣電腦只賣這些也比搞高端電腦的賺得多。”
耿致曄疑惑:“他們想不到這點?”
“想得到。但不去做他們想象不出這方面多賺錢。”葉煩道,“以前只有兩臺機器,經(jīng)過科研單位仿造改進,現(xiàn)在能擺滿一個車間,不出一年我就能見到回頭錢。三年內(nèi)必回本!”
“那時候又該爭相加入進來。”
葉煩微微搖頭。
耿致曄詫異:“知道賺錢也不干?”
“其一需要長期投資,拉不到那么多投資。其二沒有軟件來錢快。聽我公司員工說,他校友和師兄都忙著研發(fā)軟件。”葉煩道,“首都很多公司都嫌國外軟件貴。十萬塊錢弄個公司,要給國外一半。不然什么都干不了。”
耿致曄問:“你公司也需要?”
葉煩點點頭:“這兩年好點,我公司也有研發(fā)部。如果沒人跳槽或背叛公司,要不了幾年我公司電腦從系統(tǒng)到軟件都能換成自己的。”
耿致曄想起那位煙草局的同志沒提軟件:“別的公司不知道你公司有軟件開發(fā)部?”
“不知道。研發(fā)部上上下下都簽了保密合同。保潔也只能在特定時間內(nèi)上樓。”人心不可測,葉煩也沒打算試探員工,所以從一開始便防著這點。
研發(fā)部認為葉煩重視他們,他們深感自己責(zé)任重大。葉煩答應(yīng)的分紅一分沒少,就算有時候比上一年少,葉煩也會給出詳細解釋,研發(fā)部便認為公司不是老板一個人的,研發(fā)部人人人有份,以至于資料從不帶下樓,也不跟家人聊工作。
耿致曄詫異:“這保密工作,趕上我們了。”
葉煩:“你們有些同志意志不堅定,給個千兒八百可能泄密,我的員工沒有幾萬甚至幾十萬,甭想從他們口中得到一個字。”
“你公司工資這么高?”耿致曄這幾年經(jīng)手過幾個泄密的,有一個沒得到實際好處,因為女間諜幾句軟話他就變成了軟骨頭,“如果不給錢,說你把公司的事告訴我,我能帶你見偶像。你公司員工心動嗎?”
“不心動。我?guī)麄內(nèi)ミ^港城,都親眼看到過港城大明星在路邊拍戲。對了,去年公司年會我還花二十萬請了幾個歌手熱場子。”
耿致曄翻身坐起來。
葉煩嚇一跳:“你干嘛?”
第208章 西洋景耿致曄
耿致曄沒想干嘛, 他就是激動,葉煩的小公司竟然請得起歌手暖場子。
“外面那些流言有一點不是謠言。”
葉煩靠著枕頭, 云里霧里的:“哪點?”
“你有錢!”耿致曄感嘆道。
葉煩無語又想笑:“我沒錢舍得給你買表,一塊好幾萬。”
耿致曄深表贊同地點點頭,又用試探地語氣問:“我像不像電視里說的吃軟飯的?”
葉煩的呼吸一頓,朝他腦門上推一下,耿致曄猝不及防倒床上,葉煩關(guān)燈,“一天天的瞎琢磨啥啊。你哪點像小白臉?”
耿致曄躺好:“哪點都不像。”
“那你還問?”葉煩問出口,轉(zhuǎn)向他, “你不是懷疑我這樣認為吧?”
耿致曄身體緊繃,葉煩明顯感覺到, 朝他腿上一下:“閑的吧你。”
“一時腦抽別生氣。”耿致曄拉住她的手,抬腿夾住她小腿, “誰叫你那么有錢。”
葉煩沒好氣地問:“我的錯?”
“我的錯!”
葉煩空著的那只手朝他身上捶一下:“也不想想要不是有你這個后盾, 我公司早被人算計沒了。”
“不是因為我岳父嗎?”耿致曄不認為商場上那些老賊會給他面子。他既不是首都司令也不是副司令, 只是一軍副軍長, 這個級別的軍官在首都不要太多。
葉煩:“我爸退休多少年了啊。頭幾年說話好使, 現(xiàn)在誰還記得他是誰。”
耿致曄聞言本能坐起來:“你——”
“給我躺下!”葉煩把他拽下來, “你級別確實沒高到能護住我公司的地步,可比你高的瞧不上我這個小公司。這幾年國企改革,都一門心思搞國企去了。再者搞我需要把咱家弄的家破人亡。可他們的追隨者一看吃相這么難看, 以后誰還跟他們?再說了,搞一家還不行, 還得把常家和科研所算進去。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不至于。”
“所以沒人動你不是我一人之力?”
葉煩頭疼,大晚上不睡覺, 瞎糾結(jié)什么玩意。
“你不是你,肯定一堆人想往我公司塞人。他們想進研發(fā)部,我可以說專業(yè)不對口。要當銷售人員,要給我當秘書,我還能說專業(yè)不對口?我公司業(yè)務(wù)簡單,目前中專學(xué)歷都能勝任這份工作。”
耿致曄眼睛一亮:“早說啊。”
“這么明顯的事還要說?”葉煩朝他腰上一下。
耿致曄不在意地摟住她。
葉煩被迫側(cè)身,不禁吐槽:“要叫于姨看見,又得跟小王數(shù)落你越活越回去。”
“閑的!哪對夫妻睡覺隔著銀河。”耿致曄把人往懷里帶,“我天天在部隊,一時沒想那么多。”
葉煩:“對我這么不上心,你還有理了”
耿致曄登時想把剛才的話收回來,“說得好像你很關(guān)心我。知道我部隊番號嗎?”
葉煩對著漆黑的夜翻個白眼:“知道有什么用?你不在家我也不能跟任何人聊。再說了,我也怕一不小心禿嚕出去。”
“不愧是我夫人,覺悟高。”
葉煩好氣又好笑:“又不懷疑自己吃軟飯的了?”
“軟飯好吃。”葉煩能力強,耿致曄覺著自己眼光高,當年一眼相中她。耿致曄是擔(dān)心葉煩也這樣認為。他相信葉煩對他的感情,可一個人挖不動墻角,要是十個人同時使勁呢。
屆時就真應(yīng)了那句話——
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墻角挖不倒。
耿致曄想起因為什么跟葉煩聊這么多:“二十萬請的誰啊?”
“要聽實話啊?我不了解,說了你也不認識。”葉煩上輩子所在的地方考學(xué)難,為了考出小鎮(zhèn),她沒空關(guān)心明星。等她參加工作有錢有時間,現(xiàn)在這些明星大部分人都過氣,甚至消失了。
耿致曄只認識很有名的大明星,顯然二十萬請不來。再說請歌手暖場子,肯定是唱流行歌曲的。耿致曄認識部隊文工團的。葉煩的年會不可能請他們上去唱紅歌。
耿致曄:“二十萬請幾個,也是小明星吧?”
葉煩:“二線歌手吧。”
“這么便宜?”耿致曄震驚,“耿大寶一個廣告多少錢?”
葉煩失笑:“是內(nèi)地專業(yè)歌手便宜。這個價連港城三線也請不來。再說耿大寶,他廣告費那么高因為要代言一兩年。而且大寶跟他們不一樣,大寶屬于偶像。靠自己實力混出來的偶像在哪兒都貴。”
“耿大寶有啥實力?這幾年就一部電視劇,出場不到十分鐘。”
葉煩其實也疑惑過:“大紅靠命,你兒子有這個命吧。再說了,臉和氣質(zhì)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只挑專業(yè)的話,部隊文工團選人干嘛還有身高長相要求?”
耿致曄還是不太信她的話:“你請的人你不了解?”
葉煩:“我叫秘書征求員工意見,也是秘書聯(lián)系常光榮那個搞影視公司的朋友,他牽的線。不過我也覺著二十萬幾個人打折了。”
耿致曄沒聽懂,等她說下去。
葉煩道:“他朋友可能跟那幾個歌手說要去的單位是私企,但老板不一般,今年給個友情價,明年還有可能請他們。我公司年會不可能辦這一次就不辦了。還有年底除了上春晚的人,一個個都閑下來,出來一天賺個幾萬塊錢,這么好的事哪兒找去。”
“不會覺著幾萬塊太低,跟名氣不符嗎?”
葉煩:“活多的干不完他們會嫌少。關(guān)鍵歌手沒多少活。再說了,他們不干有人干,又不是無可替代的大明星。”
“原來如此。”耿致曄懂了,放心了,“睡覺!”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警衛(wèi)員接耿致曄去部隊。到部隊耿致曄就跟同事商量假期。
六月中,耿致曄休假第一天就陪葉煩上班。
葉煩疑惑:“不去體檢,也不在家休息,來公司干嘛?”
“看看這邊發(fā)展的怎么樣。”以前路不好,現(xiàn)在從他們家到公司門口一馬平川,還有了公交站牌,員工住市區(qū)的話,上下班也方便。
耿致曄站在窗邊看著對面員工宿舍,“記得你說過,老員工都有房,現(xiàn)在上下班方便,都搬出去了吧?”
葉煩不干涉員工私生活,但也要求不許給公司惹麻煩。因為葉煩提要求,員工就趁機叫她介紹對象。葉煩沒親自出面,把此事交給于文桃的侄子,他現(xiàn)在是銷售組組長。
于文桃侄子聯(lián)系孫來福和于宏偉,問他們身邊有沒有單身的醫(yī)護人員和老師,最好在西城上班。幾人還真聯(lián)系到幾個。這幾位跟她的員工看對眼就搬出去。
葉煩:“有對象的搬出去了。”
“有對象的多嗎?”
葉煩搖頭:“三成。”
耿致曄很意外:“你公司福利這么好,員工——”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因為公司待遇好,一個個都覺著別人配不上他們吧?”
“不止這些。”葉煩研發(fā)部總監(jiān)是她同學(xué),今年三十出頭,說起來不老,但也畢業(yè)十年了。頭幾年沒心思談對象,這幾年談三個,一個本人不錯,但兄弟姊妹過于奇葩,他不想娶一個娶全家,只能忍痛分手。一個他沖著對方長相身材去的,以他的工資和獎金也供得起,但對方把他當冤大頭。年前談個比他小六七歲的,秘書還吐槽男人都愛比他小的。沒想到前些天分了。
葉煩道:“他們工資高不在意女方賺多少,看起來好找,可是更在意其他方面,比如是非觀,有沒有共同話題。就說研發(fā)部總監(jiān),前女友長相身高過得去,還是研究生,今年畢業(yè),可惜跟他在一起不到三個月就攛掇他出國。”
“你同學(xué)的年齡到了國外能干嘛?”
葉煩:“啥都能干,但肯定很辛苦。年齡上去了,沒法跟剛畢業(yè)的人一樣拼。去國外當管理層不現(xiàn)實。他又不是頂級人才,到了那邊可能還不如我公司剛?cè)肼毜男氯舜龊谩!?br />
“女方學(xué)歷這么高想不到這點?”
葉煩身為過來人,了解天真的畢業(yè)生:“沒見識過社會的殘酷,以為年薪過萬很正常。殊不知大部分人月薪三四百還不包吃住。計算機方面人才雖然吃香,但在學(xué)校沒多少成就的應(yīng)屆生月薪八百都不得了。”
“憑她要攛掇對象,家里應(yīng)該沒錢供她出去。這種情況不能找同學(xué),同學(xué)跟她一樣沒錢,到了那邊處處都要用錢,可能養(yǎng)不活自己。她應(yīng)該找個有錢的陪她出去。”
葉煩:“有錢的富二代要么在國外留學(xué)比她年齡小,要么回來了等著接管家業(yè)。她想過得好,只能找比她年齡大的。可惜比她年齡大又有錢出國的,沒老婆也有女朋友。”
“也可以自己拼。”耿致曄道。
葉煩翻開工廠送來的報表,一邊看一邊搖頭,“倒是想拼,可這個行業(yè)里頭比她優(yōu)秀的人太多。就說樓上研發(fā)部那些,哪個高中時代不是年級前三的尖子生。何況計算機這方面外國本就比我們領(lǐng)先,她到了國外只能當一個普通職員。”頓了頓,“不過以她的性子她也愿意。聽總監(jiān)的意思在外面當前臺也比進研發(fā)團隊高貴。”
耿致曄想起他的戰(zhàn)友和同事們,其中一個貪了不少錢,前幾天才被送檢,起因是兒子想出去,他的工資供不起,“現(xiàn)在年輕一代怎么了?都削尖腦袋往國外跑。”
葉煩:“年輕一代七零年前后出生,那個時候咱們國家要啥沒啥。他們十來歲懂事了,趕上改革開放,看到國外電影里電梯馬桶牛奶面包,肯定認為國外好。大寶不崇洋,有一部分原因是咱家生活條件好。我樓上那些員工,第一次吃巧克力是我從港城帶回來的。大寶小時候就吃過酒心巧克力。員工跟我做事才有機會去港城看看,二寶還在上高中就出去過,還在港城住一段時間,見過好的也見過亂的,自然不覺著內(nèi)地樣樣不如外面。”
耿致曄道:“你的意思這種現(xiàn)象還要持續(xù)很多年?”
葉煩:“直到國家富強起來,年輕一代長在盛世,親眼見到咱們國家不輸國外。”
“那要很多年啊。”耿致曄嘆著氣拉一把椅子坐下。
葉煩很想說再過二十年,可一想二十年也很久,“渴不渴?”
耿致曄早上起得晚,又沒鍛煉,沒什么胃口,就喝一碗粥,一個肉包子和一個雞蛋:“感覺有點餓。”
葉煩拉開抽屜,拿一盒點心。
點心都是小包裝,耿致曄拆開一個,看清點心的形狀:“這不是你給二寶買的嗎?”
葉煩:“她說最近跟領(lǐng)導(dǎo)跑前跑后肚子餓得咕咕叫,我去港城幫她捎幾盒,叫她塞包里,她只要巧克力。說這個噎得慌。你閨女也是好東西吃多了。”
話音落下,聽到敲門聲,葉煩說一聲“進”,秘書推開門,看一下葉煩就轉(zhuǎn)向耿致曄,“姐夫,需要茶嗎?”
耿致曄看葉煩,我是要還是不要啊?
葉煩裝修的時候加了茶水間,樓上也有。以前這一層只有葉煩和秘書,秘書就去上面茶水間,東西多。這兩年加了財務(wù)部,又加幾個秘書,人多了茶水間就置辦起來。
葉煩道:“紅茶吧。”
秘書關(guān)門出去。
耿致曄看向茶幾上的純凈水:“這不是有水嗎?”
葉煩:“喝熱的。”
耿致曄想反駁,剛剛張嘴就被塞一個巧克力豆:“你——”
“要嗎?”葉煩又遞給他幾個。
耿致曄明白這是叫他閉嘴,便伸手接你過去。他發(fā)現(xiàn)包裝不一樣:“包裝紙上有果仁,這意思巧克力里面有?”
葉煩點頭:“榛子。”
“二寶竟然還舍得給你留幾個。”耿致曄又剝一個塞嘴里。
葉煩不怎么吃,二寶知道這一點自然不可能給她剩幾個。這是研發(fā)部員工休假出去玩買的。葉煩前兩天上去,研發(fā)部一員工抽屜里放半盒,看到葉煩就請她嘗嘗。
葉煩給員工面子拿兩個,員工以為葉煩喜歡,第二天從家里拿一盒還沒拆的請秘書轉(zhuǎn)交給她。葉煩收到便拆開,幾個秘書分一分,她自己留一半。
葉煩正要解釋,秘書端著泡好的紅茶敲門進來,兩個新秘書各捧一個杯子跟在她身后進來。
三人放下茶壺和茶杯就打量耿致曄,直到到他身后才收回視線。
耿致曄摸摸自己的臉:“看什么呢?”
葉煩:“我算知道沒叫她們怎么還主動問你要不要茶。”
耿致曄瞬間明白:“當我西洋景呢?”
葉煩笑著點頭:“等著吧。這才是開始。”
上次耿致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把眾人好奇心勾起來,果然沒過多久,上面人也下來,問葉煩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仿佛不存在組長和總監(jiān)似的。
耿致曄坐不住,去侄子辦公室,然而耿森森辦公室旁邊還有兩名員工,倆人一看到耿致曄就直勾勾盯著他。
耿致曄一腦門黑線,回葉煩辦公室待著。葉煩辦公室有休息室,現(xiàn)在天熱她不想回去就在食堂吃飯,然后去休息室睡午覺。今天也是這么打算的,見耿致曄這么受歡迎,葉煩決定回家吃飯。
沒想到家里也有事等她。
葉煩推開車門就聽到哭聲。耿致曄輕輕關(guān)上車門,把車鑰匙給葉煩,低聲問:“于姨還是小勤?”
葉煩:“你妹學(xué)校還沒放假,來福最近忙,還有小不點要照顧,哪有空在這兒哭。于姨更不可能,她只怕大哥,大哥日理萬機,可沒空刁難她。”
耿致曄道:“我先進去看看。”
推開院門就看到前院小保姆門口有三個人,一個蹲著一個站著一個坐著,蹲著坐著的一對男女看起來五六十歲,小保姆是站著抹淚的那個。
耿致曄沖葉煩微微點頭,葉煩進去,耿致曄輕咳一聲,三人轉(zhuǎn)向他,保姆小王愣了一瞬,反應(yīng)過來就跑過來“姨——”
耿致曄伸手擋住,怕她糊葉煩一身鼻涕眼淚。
第209章 耿致曄的玩具
天氣炎熱, 不適合西裝革履,耿致曄衣著簡單, 軍綠色長褲和衣袖挽到手肘的白襯衫。但他年輕時手上沾過血,又在部隊多年,身居高位氣質(zhì)出來,讓普通人望而生畏。
保姆小王猛然停下,那對夫妻緩緩起身,神色拘謹?shù)氐狼福笥直硎舅麄冋议|女有點小事,不耽誤閨女做事。
葉煩瞬間明白倆人是小王的父母。
耿致曄估計又是清官難斷的家務(wù)事, 眼神示意葉煩進去,讓小保姆自己解決。
小保姆能解決也不至于哭得跟劉備似的。葉煩眼神示意耿致曄先進去。耿致曄擔(dān)心小保姆跟父母撕扯起來碰到葉煩, 沖葉煩眉頭一挑,我哪都不去。
葉煩無奈地轉(zhuǎn)向小王:“別哭了, 去洗把臉, 有話好好說。”
前院也有衛(wèi)生間, 小王聞言掉頭直奔衛(wèi)生間, 十分干脆, 仿佛她父母不存在。葉煩上前幾步, 問小王父母:“出什么事了?”
小王父親:“沒啥大事。”
她母親附和,閨女不懂事。
父母眼中的小事對兒女而言可能是天大的事。好比陳小慧的女兒,糖果沒了, 她的天塌了。對葉靚靚而言,電腦沒了, 她的天塌了。對于沒錢的畢業(yè)生而言, 一個月工資就是他們的全部。
小王在葉煩家干幾年從沒哭過,想家了也是念叨幾句, 可見是個堅強的。而且小王勤快,需要她打掃的地方,平均五天一次。葉煩出差,大寶在學(xué)校回不來,二寶和耿森森上班不在家,輪到小王休息她也不往外跑。于文桃生病或者去醫(yī)院,買菜收房租,她都跟著。
看在小王這么用心的份上,葉煩也得關(guān)心幾句:“小事是什么事啊?”
可能葉煩面帶微笑,讓兩口子不自覺放松下來,小王的母親就嘮叨,她一個姑娘家,二十出頭該找對象不找對象,非要開店。不等葉煩問開什么店,她又說閨女啥也不懂哪能開店。葉煩對她這么好,在葉煩家工作多好啊。
以前于文桃說過,小王想擺攤賣菜。
開店成本高,但擺攤成本低,買一輛二手人力三輪車,租一間房,再搞個玻璃櫥窗放三輪車上,買兩個爐子幾口便宜的鋼筋鍋,去市場買點東西回來鹵熟便可。
小王一個月兩百,半年工資夠她折騰一年。憑她的手藝就算一開始生意不好也能裹住本。干一段時間絕對比打工賺得多。
葉煩沒有當咸魚的命,用耿致曄的話說“全家沒一個享福的命”,她自然就喜歡有上進心的。葉煩當時還說回頭叫韓大偉帶她幾天,她認韓大偉當師傅,逢年過節(jié)帶點禮物孝敬孝敬他。
葉煩聽小王母親的意思賺錢沒有嫁人重要,就沒解釋不是開店是擺攤:“這也犯不著哭啊。”
小王從衛(wèi)生間出來,臉面很白,但雙眼通紅,顯得神色很難看。小王此刻也顧不上這些,一開口眼淚先出來,帶著哭腔解釋,她爸媽不是不支持她開店,也不是希望她早點嫁人,這些都是借口,就想她把錢拿出來。
葉煩不由得看小王的父母,兩口子面上掛不住,小王母親說她手松拿不住錢,幫她存起來。小王父親罵“不知道賺錢多不容易,不知道過日子”之類的。
葉煩一看他們氣急敗壞的樣子就知道要錢是真。不過不支持開店,叫她早點嫁人也是真。小王父母識字不多,又常年在消息閉塞的農(nóng)村,老觀念了,認為兒女大了必須結(jié)婚,不結(jié)婚就是給祖宗丟人。
即便她父母相信小王有葉煩的幫襯能把店弄起來,萬一呢?王家沒多少家底,她父母賭不起,可離得遠又不能時刻盯著小王,便想到釜底抽薪——把閨女的錢哄走存起來。
葉煩懷疑是這種情況,但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拐著彎問王父:“是不是家里房子破了需要建房?”
小王母親搖頭:“不是的。葉老板,閨女在你這里花不著錢,她頭年賺的錢我們把賬還清,去年賺的錢把家里的房子修了,現(xiàn)在用不著她的錢。”
葉煩:“小王的兄弟不小了吧?”
小王母親點頭:“不小了,過兩年就上高中了。”
這意思離結(jié)婚娶妻還早。上初中花不了多少錢,小王兩個月工資夠了,不需要小王拿出全部積蓄。葉煩道:“要不這樣,各退一步,小王的錢存我這里。我這邊什么情況,您二位也能看見,斷不會貪她這點工資。”
小王立刻表示可以。
然而她父母面露難色。
葉煩不著急,等他們慢慢考慮。過了一會兒,飯菜的香味從主院飄過來,小王意識到葉煩該吃飯了:“姨,你先吃飯,我的事回頭再說。”
葉煩:“不著急。先說好,一會帶你爸媽出去吃點東西,順便逛逛買點東西,再送他們回去。”
老兩口一聽要他們回去,頓時急了,問閨女啥時候取錢。
小王脫口道:“沒錢!”
王父氣得想打閨女,可一看到耿致曄他又不敢動手,指著閨女:“你看看,葉老板,我是不是白養(yǎng)她這么大。早知道就不該叫她讀書!”
說起“讀書”,葉煩也挺意外,小王家貧,又是個女孩子,照理不會讓她上中學(xué)。常光榮工廠里有很多跟小王年齡相仿比她家情況好一點小學(xué)沒念完就輟學(xué)出來打工的。
想到這點,葉煩道:“小王,你爸媽養(yǎng)你這么大不容易,還讓你上中學(xué),哪能一分不給。給我個面子,每月給家里五十塊錢。”對小王父母說,“一年六百也不少了吧。”
小王母親下意識點頭,意識到什么面露難色。
耿致曄見狀心說,還沒完了。
“小王,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小王怕耿致曄,本能點頭。
葉煩問:“還有什么事?”
小王一副家丑不想外揚的樣子。葉煩就想勸兩句,于文桃從主院出來。葉煩之前以為婆婆不在家,聞到香味便意識到她在廚房做飯。看到她葉煩直接問:“您知道?”
一家三口吵吵的時候于文桃聽見了。
于文桃指著小王的爹:“這個叫小王拿幾百塊錢,她堂兄娶媳婦。”指著小王的娘,“這個叫小王拿幾百塊錢,她弟修房子。”
小王點頭,滿臉不服:“我堂哥娶媳婦憑啥叫我掏錢?”
王父:“借的!”
“去年借的還了嗎?”小王問。
王父張張口:“這,誰都有困難的時候。你大伯還能欠你的錢?”
小王可能之前說累了,懶得廢話,轉(zhuǎn)向她娘:“小舅家房子跟奶奶一樣,奶奶能住他不能住?”
她母親想也沒想就說:“你表弟這兩年找對象,就那房子誰看得上?”
“那就不找!”小王道。
她母親差點出氣多進氣少。
于文桃看向葉煩,就是這么個情況。
葉煩頭疼,要是小王的弟弟要結(jié)婚,小王手里有錢不掏,葉煩可以勸勸,說現(xiàn)在出錢給父母減輕負擔(dān),以后父母老了叫弟弟照顧。這一個堂兄一個表弟,這叫什么事啊。
難怪小王氣哭了。
葉煩:“小王,你表姐不是有錢?”
小王嘀咕:“那是姨家表姐。”
葉煩:“那也可以找她。你舅不是她舅嗎?她多干多得,比你有錢。”
小王眼中一亮,轉(zhuǎn)向她媽:“表姐借我就借。”對她爹說:“我姑在常老板廠里打掃衛(wèi)生,我表妹在廠里上班,她們比咱有錢,叫大伯找姑借去。”
小王父母頓時有口難言。
葉煩拉著耿致曄道:“小王,別叫你爹媽空著手回去,也別帶太多錢,車上不安全。我下午還要去公司,先吃飯,你和你爹媽再聊聊。”給婆婆使個眼色,一家三口去主院。
小王父母面面相覷,她都這么說了,還怎么聊啊。
老兩口不舍得叫閨女辭職,今天催婚也是頭一回,打算讓她再干兩年,二十三四歲找對象。所以老兩口不敢叫閨女跟他們回去。
小王不掏錢,原本可以數(shù)落閨女不懂事,現(xiàn)在被葉煩扯出幾個擋槍的,連這話也不能說。老兩口無計可施只能干瞪眼。小王有了底氣,不怕爹媽也不覺著委屈,一動不動,任由他們打量。
老兩口跟家里說好,今天去今天回。見她打定主意不掏錢,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小王見狀去屋里拿一百塊錢又拿幾張零錢,帶他們吃飯,又買一點首都特產(chǎn),就送他們?nèi)ボ囌尽?br />
又擔(dān)心父母用自家名義幫她大伯和小舅借錢,從車站回來就給她姐她弟寫信說這事,倆人離得近,讓他倆留意著。
今天的事上午處理好了,葉煩就沒去公司。真有急事,秘書會呼她。葉煩和耿致曄午睡醒來就去書房,聽到小王的聲音,葉煩不禁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耿致曄:“親疏不分,糊里糊涂!”
葉煩:“可能太善良心軟看重親情。”
“小王不是他們親閨女?閨女辛苦賺錢他們不心疼,反而心疼兄弟。”
葉煩:“就說咱家,大寶有錢,森森沒錢又等著娶媳婦,你會不會叫大寶借錢給森森?”
耿致曄不客氣地說:“沒錢娶什么媳婦?娶了也養(yǎng)不起!”
葉煩啞然。
耿致曄見狀樂了。
葉煩抓起鼠標砸他。
耿致曄起身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把椅子拉到他身邊:“磊磊什么時候結(jié)婚?”
耿磊磊的對象在稅務(wù)部門上班,她是耿森森的學(xué)妹,她伯父是耿老大少時好友。多年不聯(lián)系,不清楚彼此家中情況,沒想過結(jié)親。隨著耿老大回到首都兩家聯(lián)系起來,今年春節(jié)他叫兒子給耿老大拜年,耿老大讓倆兒子回拜年,那家人才知道耿家倆孩子都單著。
耿森森能說會道,當朋友可以,當丈夫給人的感覺不穩(wěn)妥。耿老大的這個朋友就把侄女介紹給耿磊磊。巧的是兩人都以事業(yè)為重,假期不愛出去,面對面坐著看書看一天都不煩,所以倆人對彼此很滿意。前些天兩家長輩抽空碰個面,說相處沒多久談訂婚有點早。
“中秋訂婚。不出意外年底結(jié)。”葉煩打開抽屜拿出一個小盒。耿致曄打開,是一個金燦燦的金鐲子:“怎么跟你送給卉卉的結(jié)婚禮物差不多?”
葉煩:“我買了六個。磊磊、森森、犇犇和卉卉都有,還有倆是靚靚和小丫頭的。”
耿致曄:“沒給小勤家的小不點買?”
葉煩搖頭:“我問過于姨,要不再買一個。她說等她老了,給小不點留個翡翠鐲子,再給她個金鐲子。這些是我以前給她買的,就不叫我破費了。”
“她的是她的。”
葉煩:“老太太對閨女有意見,先聽她的。小不點不止是小勤的閨女,也是來福的。看在來福的面上我這個當舅媽的也得給她準備一樣。”
“來福不錯,成了科室二把刀,還跟以前一樣不驕不躁。”耿致曄掂量著鐲子:“不說陳小慧的女兒,就是靚靚結(jié)婚的時候這鐲子也過時了。”
葉煩奪回來:“懂什么啊。金子永不過時!”
耿致曄嗤笑一聲,拉開抽屜把剩下幾個都拿出來:“不一樣啊?”
“克重一樣。”葉煩選的都是一百克的。
耿致曄瞧著一個花紋挺好:“怎么沒給二寶買一個?”
葉煩拉開另一邊柜子:“前些天選的,生日禮物。”
耿致曄把東西放好,“我的呢?”
葉煩翻個白眼,打開底下抽屜,里頭全是一樣大的小盒。耿致曄又驚又喜:“我有十塊表啊?”
“就這耿大寶還要孝順你呢。”葉煩看著他全戴手上,頓時覺著密集恐懼癥犯了,“怎么跟二寶小時候似的。”
耿致曄:“我這個年齡的人就不配有玩具?”
“配有。”葉煩把手鐲放好關(guān)上抽屜,“你這輩子也只能戴戴表。”
耿致曄點頭:“你給我買西裝買皮帶買皮鞋,我也沒時間穿。”停頓一下,問:“我省錢吧?”
“省錢!”耿致曄平時最大開支是隨份子。除了這項一個月工資夠他用一年。
耿致曄過了癮又把手表一個個摘下來放桌上,挨個打量把玩:“你說小王和她姨表姐,還有她姑都在城里,她大伯和他舅怎么一個窮得娶不起兒媳婦,一個窮的借錢蓋房?”
“懶唄。”葉煩道,“也有可能覺著給人打工低人一等。也有可能父母不舍得光宗耀祖的兒子出來。”
耿致曄嘖一聲,又把最新款戴上。
葉煩手肘撐著書桌,托著下巴看他跟大寶二寶小時候過家家似的拿掉戴上戴上又拿掉:“她父母也糊涂,應(yīng)該趁機叫她堂兄表弟進城幫她開店。”
“別說,你這張嘴,有時候好的不靈壞的靈。”耿致曄趕忙說,“興許明兒就來投奔小王,然后小王找你。”
葉煩:“幫一次兩次可以,三次不行,換保姆。”
“好狠的心啊。”耿致曄一副同情小王的樣子,可表情不是這回事。
葉煩朝他胳膊上一下,耿致曄手里的表差點掉地上,頓時急了:“壞了你賠!”
“哪個不是我買的啊。”葉煩吐槽。
耿致曄:“送我了就是我的!”
屋里悶,葉煩坐久了犯困,起來打開窗醒醒神。
耿致曄挑一個鋼帶腕表,卷起衣袖,道:“葉煩煩,我發(fā)現(xiàn)這款表最適合正裝。”
葉煩回過頭:“你那些表都適合正裝。回頭我照著表給你做幾套西裝吧?大寶之前代言的休閑服公司也做西裝,打板工藝不比國外差,但比國外便宜多了。”
“休假的時候穿?我難得休息幾天,還裹上正裝?”耿致曄一臉嫌棄,“有這個錢不如給我買幾款表。國產(chǎn)的也行。我聽誰說國產(chǎn)表也有不錯的。”
葉煩:“咱們國家確實有許多好東西,回頭我找人問問。”
“都有什么?”耿致曄順嘴問。
葉煩拿起書房架上的一個金燦燦的小鐘,“這個是古董吧。現(xiàn)在人也能做。別看工藝這么復(fù)雜,又是嵌絲又是點翠的。”
“這些手藝人還在?”
葉煩點頭:“都還在。只是不好找。不過要找也不難。常光榮兄弟姊妹多,認識的人多,回頭叫他幫我問問。給你做個懷表?”
耿致曄比劃一下懷表戴的地方:“跟軍閥頭子似的。”
葉煩無語又想笑:“不能放兜里,一定掛在身上嗎?”
耿致曄就像如夢初醒。葉煩看看表,時間不早了,“跟我一起接二寶?”
“大寶呢?”
葉煩:“不清楚。反正他不會委屈自己。有時候他自己沒空就找光明幫他拿吃的用的。他倆都算是事業(yè)單位,來往方便。”
耿致曄把他的表小心放好,就給葉煩當司機。
葉煩早上呼過二寶,告訴她爸爸回來了。二寶也想爸爸,就要下午坐車回來。
耿致曄出了胡同想起什么:“二寶的車呢?”
“森森開著呢。最近天熱二寶不想來回折騰,車放小區(qū)里沒人開,森森就開過來自己用。大寶的車,好像是我哥再開。早幾天去我爸媽家在院里看到。也不知道他倆咋聯(lián)系上的。”
耿致曄猶豫片刻,問葉煩哪天去葉家。
葉煩見他一副不想去又不得不去的德行,很是無奈:“多少年了啊。”
“多少年了你媽見著我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耿致曄跟他丈母娘一輩子不對付。
葉煩嘆氣:“還不是你在部隊,家里家外都要我操心,我媽心疼我嗎。”
“不想你下鄉(xiāng)當兵,把你嫁給我,她怎么不心疼?”耿致曄氣哼哼道,“當年明明是你家需要我,還跟我上趕著求她把你嫁給我似的。”
當時是這么個情況。葉煩道:“難道不是嗎?”
第210章 為人民服務(wù)
跟葉煩處對象的兩年耿致曄一休假就往葉家跑, 目的可不是巴結(jié)老丈人,而是早點把葉煩娶回家。
目的過于明顯, 陶春蘭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閨女歸耿致曄就煩,偏偏他還“不識趣”。陶春蘭對他有意見,礙于當時情況不得不把閨女嫁出去愈發(fā)心煩。記憶深刻,以至于這么多年過去依然一看到他就沒好臉。
耿致曄微微搖頭:“過去太久,忘了!”
葉煩無奈地瞥他一眼。
耿致曄握住葉煩的手:“煩煩啊……”
“說!”葉煩忍著笑開口,很好奇他又作什么幺蛾子。
耿致曄其實不知道該說什么,難得休假不去丈母娘家看看于哪方面都說不過去,可他真不想去——多大歲數(shù)了, 還要跟個毛腳女婿似的聆聽教訓(xùn)。
“我們是不是有幾年沒看過話劇?”
葉煩點頭:“明天安排。”
耿致曄沉吟片刻,問:“快放暑假了, 暑假人多學(xué)生閑,電影會扎堆上映吧?”
這年頭沒暑期檔一說啊。葉煩想這么說, 又想說現(xiàn)在的人沒有觀影習(xí)慣, 觀影習(xí)慣是后來一位功夫演員拍了一部超高票房的動作片帶起來的。
所以暑假沒有很多電影。何況還沒放暑假。
葉煩問:“想看電影?”
“平時很少出來, 休假哪都不去, 感覺要脫離人民群眾啊。”
葉煩心說, 你可真能扯。
“電影院里多是普通市民, 只能代表一部分人民群眾。”葉煩道,“要不去鄉(xiāng)下待幾天?就怕你嫌熱。”
六月的首都還沒到酷暑時節(jié),中午熱晚上涼。再說了, 如今的農(nóng)村也不是二三十年前的農(nóng)村要啥沒啥,現(xiàn)在京郊很多農(nóng)家都有吊扇和搖頭扇。
“待兩天就回來。”
葉煩點頭:“趕上二寶周末, 咱們哪都不去, 然后你的假期還剩七八天。去掉一天體檢,還剩六七天, 打算怎么安排?”
耿致曄思索片刻,首都有很多消遣場所,但他的身份不能去。其實也可以,但會踩線。他這次不以為意,以后有人求他辦事,他有可能認為小事一樁,再后來遇到大事他也會覺著僅此一次而已。很多人就是這么墮落的。
耿致曄的戰(zhàn)友、同學(xué)以及同僚,這些年上上下下多是因為一件小事沒忍住繼而搞出大事。
其中一些人還覺著自己站錯隊被清除。
耿致曄嗤之以鼻,包公雖少,不是沒有。何況還有一些人期望干出一些成績好名正言順上去。還有一種情況,靠山嫌他們貪得無厭將來連累自己,在他們犯了事的時候順勢斷尾。
不想想這些情況,張嘴就是自己倒霉,真死不悔改。
耿致曄不希望他變成那樣,所以這些年連迪廳會所的門都沒靠近過。
不消遣那能去的地方就更少,咖啡廳、公園,博物館去個遍,他的假期還得剩一兩天。
看來注定要探望老丈人和丈母娘啊。
耿致曄轉(zhuǎn)向葉煩:“我——”
“你好好開車!”下班時間路上人多,自行車和行人橫沖直撞,偶爾還有幾輛小轎車超車,他單手開車竟然還扭頭,“看路別看我!”
耿致曄轉(zhuǎn)過頭看到一個載著孩子的自行車橫穿馬路,趕忙認真盯著前方。
葉煩無奈地說:“這叫我媽看見——”
“又得罵我。”耿致曄打斷,“別說了,我錯了。”
葉煩嘆氣:“那到老兩口跟前就安分點。”
“我坐在你身邊你媽都嫌。”
葉煩:“規(guī)規(guī)矩矩在我身邊,誰嫌棄過你?還不是你,一會拉我手,一會手搭我肩膀上,跟怕我跑了似的。”
“不是,咱倆是夫妻,坐在沙發(fā)上中間隔一個人那是普通朋友。”
“你就不能不動手?”
耿致曄:“我挨著你你媽也嫌。”
葉煩想解釋,冷不丁想起有一回她媽在廚房做飯,她去幫忙,而她一到廚房她媽就問“你家那個粘人精呢?”葉煩無奈地表示在客廳跟她爸聊天。她媽又說“膩膩歪歪,還是個當兵的,真給部隊丟臉!”
軍人也是人,也有私生活啊。在家里怎么就給部隊丟臉了啊。再說了,耿致曄也沒干什么,就是坐下的時候緊挨著自己。葉煩無語,可她媽對她的沉默不滿,葉煩只能表示回頭好好說說他。
葉煩苦笑:“老太太以前對你不滿意,現(xiàn)在無論你做什么她都有意見,你就當沒聽見。”
“哪次不是裝聾還不能作啞?”
葉煩:“她也不是次次都嫌棄你。”
耿致曄點頭:“確實。你家遇到大事,她沒空跟我計較,還會征求我的意見。你媽啊,虧她還是老革命,居然跟老封建一樣,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
“都什么跟什么啊?”葉煩哭笑不得,“再瞎比喻,回頭哪都不去,我叫卉卉來給你補語文。”
耿致曄:“卉卉身體笨重,你饒了她吧。對了,往哪兒拐?”
葉煩朝窗外看看:“不用拐。”
耿致曄直走一小段,看到幾個氣質(zhì)特別的人從一個單位里面出來。他踩一下油門,車快到跟前他慢下來,正好停在門外。
車窗下來,一個人過來:“同志,這里不可以停車。”
葉煩勾頭說:“是我。”
“葉,葉阿姨?”年輕的同志本想喊“葉總”,意識到太生分才換個稱呼,他視線移到耿致曄身上,感覺他的眼睛很像一個人,“您是耿叔叔吧?”
耿致曄點頭:“耿二——耿晶晶還沒下班?”
“她今天事不多,應(yīng)該出來了。”說完朝里看,耿二寶跟平時一樣不緊不慢的。她同事不好大聲喧嘩,只能揮著手臂試圖讓她看見。
跟二寶一起的同志先看見,問二寶他找誰。二寶抬頭,疑惑片刻就笑:“我先走了,我媽來接我了。”
跑到跟前一看開車人不是媽媽,二寶又驚又喜:“爸爸?”
耿致曄朝后甩一眼:“上車!”
二寶立刻開門進去。耿致曄對那位年輕同志道:“謝謝。”
“不客氣,您慢走。”年輕同志后退。
耿致曄調(diào)轉(zhuǎn)車頭:“二寶,你同事不錯啊。”
“我的同事都不錯!”二寶揚起下巴,一臉臭屁,不知道的還以為夸她呢。
耿致曄見狀失笑:“那有跟你年齡相仿的單身男青年嗎?”
“爸爸!”二寶朝椅背上一下,“我就是立刻嫁人,你和我媽也甭想朝夕相處!”
耿致曄呼吸一頓:“想多了吧。爸爸是嫌你亮嗎?爸爸是覺著你這個年齡不談戀愛虧了。”
“我這個年齡不好好工作更虧!”二寶翻個白眼,“戀愛什么時候不能談?人七老八十還有黃昏戀呢。”
耿致曄一時無法反駁:“有你后悔的時候!”
“你們大人說不過我就會這么說。”二寶撇嘴,“媽,他難得休假干嘛不叫他在家休息?”
看到爸爸高興的恨不得跳起來的人又不是你了。
“你爸在家歇夠了,出來透透氣。”
二寶懂了:“順便來接我啊。”忍不住陰陽怪氣:“首長,辛苦了啊。”
“噯,為人民服務(wù)嘛。”耿致曄不在意地笑笑。
二寶呼吸一滯,他怎么這么貧啊。
真不怪姥姥煩他。
葉煩拍拍耿致曄的手臂,耿致曄閉嘴好好開車。
翌日跟計劃一樣,葉煩上午去公司,中午叫秘書打飯。等到五點,葉煩提前下班,跟耿致曄去劇院。
不緊不慢停了車,又吃點東西,在劇院附近走幾圈消消食,正好進去看話劇。
耿致曄捏著票說:“居然是晚上。”
葉煩:“晚上有空。白天誰有空啊。你沒發(fā)現(xiàn)嗎?還是周六晚上。”
耿致曄不過周末,確實沒留意今天周幾:“二寶明天不上班?”
葉煩點點頭:“森森去接她了。”
耿致曄把“她怎么回來”幾個字咽回去。注意到別人都不說話,他也不好再跟葉煩聊天。
今兒這部話劇是名作改編,耿致曄多年前看過原著,看得懂這個故事,演員又著實不錯,以至于他意猶未盡,出了劇院侃侃而談。
葉煩見他真喜歡,周一到公司就問幫她買票的秘書還有什么有意思的話劇。秘書特意留意過,回答了她的問題就問:“您還想看啊?”
葉煩點頭:“抽空去一趟,回來找我報銷。”
可以摸魚秘書很樂意干這活,下午把手頭上的事交代下去就開公司的車去買票。
傍晚,耿致曄把閨女接回來,葉煩給他兩張票。
耿致曄以為電影票,仔細一看是話劇:“你這么喜歡看話劇?”
葉煩心說,明明你喜歡:“聽說挺有意思的。不知道演技怎么樣。你要怕不好看,回頭叫二寶陪我去。”
這場戲晚上七點開始,二寶下了班吃點飯都來得及。耿致曄以為葉煩以進為退,道:“二寶上一天班很累,讓她好好歇歇,我陪你去。”
話音落下,二寶進來,道:“我不累!”
“你累!”耿致曄瞪著眼睛說。
二寶很無語,暗暗腹誹,幼稚鬼!面上無奈地點頭:“好吧,我累。那回頭誰接我?”
葉煩:“不是嫌熱嗎?這幾天就別回來了。”
“還沒到三伏天,也不是很熱。”二寶嫌她爸貧,也想天天看到爸爸,于是就去找堂哥。
耿森森自打工作順心,吃嘛嘛香,腰上有了游泳圈。他嫌跳繩吭哧吭哧的不好看,在前院墻上搞個籃球框,每天下班回來打球投籃。
耿森森聽到聲音看到二寶,就把籃球扔過去。二寶穩(wěn)穩(wěn)接住,手腕上抬,輕輕松松把籃球拋出去,穩(wěn)穩(wěn)落入籃筐內(nèi)。
耿森森驚呼:“漂亮!”
二寶會投籃也是跟哥哥們學(xué)的。大寶和森森沒特意教過她,可偶爾帶她玩一次,這么多年下來也足夠玩出手感。
二寶拍起籃球,向堂哥表示她爸在家這段時間她希望天天晚上都回家住。
耿森森點頭:“我去接你。”
二寶立刻說:“臨時有事我給你打電話。”
“好。”耿森森接過籃球:“陪哥玩一會兒。”
兄妹倆玩十多分鐘,保姆小王告訴他們準備吃飯。
運動過后吸收好,耿森森可不想白運動,所以提醒二寶先洗澡。磨蹭到半個多小時,飯菜快涼了,倆人才去用飯。
于文桃嘮叨:“不能吃過飯再洗澡嗎?”
二寶:“臉上全是汗,癢癢的難受。”
于文桃把鍋蓋打開:“鍋里的粥還熱著。”
二寶把碗遞過去添滿,又說:“我喝粥吃菜不吃饅頭。”
小王看向耿森森,他擺擺手,小王就把饅頭收起來。
飯后,耿致曄和葉煩前面遛彎,二寶跟在身后晃悠。耿致曄扯一下葉煩,放慢腳步,等二寶上前,耿致曄道:“你說你要有個男朋友,至于跟著我們嗎?”
“爸爸,激將法對我沒用。還有,嫌我煩就直說。”二寶沒好氣地哼一聲,“學(xué)什么不好,學(xué)人家催婚!”
耿致曄道:“爸爸真希望你有個男朋友。”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你跟媽感情好,覺著找個對象很好,我不這樣認為,可以嗎?”二寶反問。
耿致曄:“那你可以跟奶奶和小王看電視去。”
二寶:“電視劇還沒開始,正放新聞。您說什么新聞我不知道,還要等在電視機前看?”
外交部門發(fā)言的稿子都有可能是二寶校對或親自寫的,她確實沒必要再看一遍。想到這點,耿致曄把話咽回去:“愛跟就跟吧。”
二寶愛跟,跟著倆人遛到前面小區(qū)后門,又跟倆人遛回家。
到家二寶又沖個澡,正好放電視劇。二寶看一集就回房,想想今天的工作,看一會書就睡覺。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二寶起來背外語詞匯,背累了活動一會繼續(xù),直到飯菜做好。
耿森森送她去單位,然后開車去公司。
路上不堵車,耿森森停好車,研發(fā)部的人三三兩兩過來。今年剛?cè)肼毜膯T工看到車標幾個圈,心生羨慕,到六樓就跟同事說:“老板對耿會計真好。”
葉煩手松,全公司公認,同事以為葉煩又買了什么,不禁問;“見著老板了?”
“沒有。看到耿會計的車了。”
同事很失望,以為老板這幾天經(jīng)常消失半天是去哪兒玩了,然后帶回來很多東西:“那車不是他的。”
“不是老板給他買的?”
同事邊做事邊搖頭:“老板閨女的生日禮物。”只有一部分老員工知道老板的兒子女兒叫什么,這位不清楚,干脆說:“聽銷售部同事說大小姐單位離家遠,坐公交車不方便,那是她上班用的。”
“老板的女兒這么大了?”
同事從抽屜里拿出一本時尚雜志,指著封面:“老板的兒子更大。”
“這,他不是姓葉嗎?”新員工的妹妹是個追星族,臥室貼了很多明星畫報,其中一張跟封面上的人一模一樣。
同事:“老板姓什么?”
新員工恍然大悟:“老板的兒子是明星啊。”
“不是。”同事聽老員工說過,公司還有倆大股東,一個姓常,一個是研究所,而耿大寶出場十分鐘的劇就是姓常的老板投資的廣告劇,于是他就從大寶為何拍劇說起,末了又問:“除了廣告你看過他別的劇嗎?”
新員工搖頭。
跟兩人背對背的員工比他倆早兩年,聞言回頭說:“別琢磨了。老板的兒女無論多大都不會進公司。人家學(xué)的跟咱們沒多大關(guān)系。關(guān)心他們不如多看看耿會計。我感覺以后咱們公司十有八九交給他。”
新員工羨慕:“老板對侄子真好。”
組長端著一大杯豆?jié){拎著兩根油條過來,看到不少員工神色復(fù)雜,不由得擔(dān)心他們胡思亂想,猶豫片刻,去茶水間。
葉煩給公司訂幾份報紙雜志,可不是《讀者》之類的雜志。一份娛樂報刊,一份專業(yè)雜志,還有一份政府官方報紙。葉煩那份放茶水間,樓上那份由前臺交給六樓員工,員工帶上去放到公共區(qū)域。
組長翻找一會,抽出一張拍到新員工面前,指著上面的人物配圖,讓他好好看看。
新員工不明所以,看完了問隔壁同事:“組長什么意思啊?”
“我看看。”同事接過去,大致看一眼,心下奇怪,他們搞軟件開發(fā)的,跟國計民生有啥關(guān)系。忽然看到熟悉的字眼,這位員工驚得微微張口。
新員工見狀問:“怎么了?”
“這位姓耿?”
兩人后面員工轉(zhuǎn)身,看到姓耿的全名,小聲問:“像不像耿會計?”說完三人一起打量,接著面面相覷,本以為全公司老板最大,沒想到最牛逼的是耿會計。
組長吃飽喝足,去茶水間刷杯子,經(jīng)過幾人身邊,悠悠地問:“看清楚了?一天天的,看到點什么就議論。有意思嗎?”
三人齊聲問:“真的?”
很早以前發(fā)工資的時候組長跟耿森森聊過幾句,耿森森胡扯他媽是老師,早已退休。他爸是個小官,因為男性退休年齡晚,所以還在任上。
組長信以為真,跟同期進來的同事聚餐時夸老板仁義,待侄子跟親兒子似的。
這批人在居民區(qū)干過兩年,那會兒大寶一有空就和耿森森去公司找他們玩。當時大寶說過一句他大伯和伯母在外地,堂哥住他家。
結(jié)合前段時間耿森森說過一句得回父母家,其中一名員工就琢磨,以前在外地,現(xiàn)在在首都,什么級別的人五六十歲了還能跨地區(qū)調(diào)動啊。
不巧有次打開電視當背景音樂,看到一個“耿”姓高官,越瞧越像年輕時的耿森森。再想想耿森森回家方向和那位可能住的地方,正好在一個方向。
前些天發(fā)工資這位同事碰到耿森森就問他爸在哪個單位,能不能幫他個小忙。耿森森憋了一會兒沒憋出具體工作,該員工善解人意地說:“不好意思,讓你為難了。我找同學(xué)問問吧。”
周末一塊聚餐,該員工把他的猜測告訴同事兼朋友兼同學(xué),幾人合計一下,又算算耿森森的年齡,再找人打聽那位“耿”姓高官夫人在哪個單位上班,結(jié)果打聽到以前是老師,現(xiàn)在退休了,幾人可以確定兩人是父子。
軟件開發(fā)組組長聳聳肩,啥也沒說,又像啥都說了。
幾人瞠目結(jié)舌。
中午去食堂看到耿森森跟他們一樣打飯買菜,心說怎么看都不像高干子弟啊。
高干子弟也不都是混日子仗勢欺人的。這種只是一部分。有一部分志向遠大,早早步入仕途,還有一部分像嚴威寧,在事業(yè)單位大展拳腳,還有一些跟耿森森一樣踏實工作,干自己感興趣的事。
也有一小撮往影視圈發(fā)展。
可是因為員工不清楚,以前也沒接觸過年齡相仿的高干子弟,回回見著耿森森都忍不住打量幾眼。耿森森被他們的視線搞煩了便不在食堂吃飯,天天中午回家。
中午都不回去,家里只有于文桃和小保姆倆人,說話都有回音。于文桃寂寞,一看到耿森森回來她特高興,一邊嫌棄食堂飯菜,一邊勸他以后每天中午回來,別跟他嬸學(xué),自打她不用出國,越來越懶。
葉煩以前也不是很勤快。她前幾年雖然忙,但也不是從年初忙到年尾,經(jīng)常忙一個月歇半個月。
可能以前葉煩經(jīng)常消失十天半月,現(xiàn)在天天回家,偶爾去一趟南方來回也是四五天,給于文桃感覺她很清閑。
清閑還不回家吃飯,寧愿吃食堂大鍋飯,不就是懶嗎。
耿森森聞言道:“小嬸辦公室有休息室。一來一回足夠她睡午覺了。”
這事于文桃頭回聽說,不禁問:“辦公室有床?我的天呢,真會享受!”
耿森森后悔多嘴:“奶奶,明兒吃什么?”
于文桃喜歡給她捧場的孩子,立刻問:“你想吃什么?明早奶奶買。”
“想吃小笨雞。”
飯后,耿森森去后面臥室瞇一會,于文桃就給她侄子打電話,讓他明兒捎兩只雞。
于小舅六十出頭,這個年齡乍一聽不小了,但農(nóng)村人閑不住,他又不想跟同齡老頭搶大糞,就開車進城。
以前為了多賺錢,現(xiàn)在為了打發(fā)時間。人家六點到城里,他快七點了才拉半車各種東西到葉煩家門口。
于文桃拿幾十塊錢,先買下兩只雞,再買菜。
鄰居看她買的多,也過來瞅瞅。可一聽比菜市場的貴,鄰居不想當冤大頭,還暗示于文桃可以去菜市場看看。
保姆小王嘴快:“李爺爺,這是自家種的,比菜市場的好吃。”
“他說的啊?”老教授看向賣菜的老頭,心說這么大年齡了還騙人,就不怕開車出事嗎。
保姆小王點頭。
老教授神色復(fù)雜,心說葉煩那么精明的人,家人怎么這么單純啊。
于文桃看出來,神色微妙,道:“這是我娘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