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和盛柏琰聊天說地，一節課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下了課，龍惑和盛柏琰就帶著阿豹往教室外走。
“你們去哪兒啊？”
哈三點伸著脖子問。
龍惑沒說話，看著他揚了揚尾巴。
哈三點立馬坐回去，語氣埋怨。
“走吧走吧！愛去哪兒去哪！”
說完，嘆了口氣，沖門外已經消失了的人喊。
“實在不知道上什么課記得回來找我！下節課我選的還是繪畫，還在這間教室！”
“好的，感謝熱情善良的哈三點同學。”
龍惑在教室門口探回身，對哈三點眨了眨眼。
哈三點的尾巴開始螺旋槳式搖動。
“不客氣！”
“那個狗除了有點蠢，其他也挺好的。”
走廊上，阿豹有點遺憾的說。
龍惑點點頭。
但是沒辦法，他們總是要離開這里的，哈三點也只是幻境里的一個虛影。
“他跟上來了。”
盛柏琰說。
“嗯，我看到了。”
龍惑瞥了眼身后貓貓祟祟的橘發少年，看了眼拐角處虛掩著的教室，對盛柏琰打了個手勢。
看著走在自己面前的一行人突然消失，橘發少年愣在了原地，快步往前跑了幾步，注意到不遠處的教室，猶豫的貓耳都冒了出來。
作為幻境之主，在龍惑他們進入幻境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所感應了，尤其是阿豹身上還連著江嶼年的結緣印記，不管從那個方面來說，這些入侵者都強烈的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貓貓的好奇心是不可能憋著的，于是，從盛柏琰他們開始往教室走的時候，他就開始了他的跟蹤大計。
但眼前這情況，橘發少年原地踱了幾步，理智告訴他等著他們從教室里出來是最穩妥的，可他都等了好幾秒了，這些人一點出來的意思都沒有，反倒隱隱約約能聽到他們似乎在談論什么事。
什么話不能光明正大的說，非要開小會！
令貓生氣。
不行。
少年一跺腳，開始往教室那邊挪。
他按不住他的好奇心，再多忍一秒就要爆炸了。
“他過來了。”
阿豹站在門縫處，憑著對同類的敏銳，鎖定了橘發少年的位置。
但是那少年僅存的理智讓他站在拐角的地方，沒再動了。
“哎，阿豹呀，那天我們去見江嶼年的姐姐，你不是沒去么。”
龍惑靠在門邊，突然出聲。
“啊？”
阿豹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怎…怎么了嗎？”
“沒什么，就是覺得你沒去有點虧，江嶼年的姐姐跟我們說了好多關于江嶼年的事，估計一大半你都沒聽過。”
龍惑頗為遺憾的搖著頭，又貼近他放低了聲音。
“要不，我跟你講講？”
“現在？”
阿豹依舊一臉懵。
“……可以的嗎？”
“你過來，我跟你講啊……”
龍惑聲音越來越小，看著門外，沒再出聲了。
“老板？”
阿豹靠過來。
“噓。”
龍惑伸爪阻止了阿豹的問話。
拐角處的橘發少年果然經不起這個誘惑，又往前走了幾步。
門邊的龍惑和阿豹立即進入警戒狀態。
盛柏琰始終沒出聲，有點好笑的看著小金龍釣貓貓。
雖然都是幾百歲的神獸小妖怪，盛柏琰卻從這個場景里覺出點帶著小朋友們玩游戲的感受。
這哪兒是個暗藏殺意的幻境，明明就是小動物游樂園。
在橘發少年踏在門口的一瞬間，阿豹和龍惑飛速開門抓住了他的手臂。
橘發少年被這變故嚇得“喵”了一嗓子，叫的十分慘烈。
“進來吧你！”
龍惑飛到門外，和阿豹里應外合，把人推進了教室。
橘發少年轉身想跑，門卻被盛柏琰適時的關上了。
小金龍滿意的對盛柏琰肯定的點點頭。
“默契！”
“當然。”
盛柏琰理所應當的跟著頷首。
“你們干什么！”
發現自己掉進了圈套，橘發少年氣的臉都紅了。
“別緊張。”
龍惑安撫的說，想了想，禮貌詢問。
“怎么稱呼？”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我又不認識你！”
少年絲毫沒有要禮貌聊聊的意思，呲著牙，怒視龍惑。
“我叫阿豹，我是江嶼年的貓。”
阿豹主動接了話，豎起身后冒出來的尾巴，輕輕晃了晃以示友好。
“我聽江嶼年說過你，你叫橘子對嗎？”
“嗯。”
聽到江嶼年的名字，橘子神情緩和了些，打量了阿豹一眼，移開了視線，也并沒有想和他產生沖突的意思。
“我知道你。”
阿豹抿著唇，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你為什么要殺江嶼年？”
“殺他？”
橘子有點困惑。
“我沒有要殺他。”
“那你為什么要把他困在這里？”
阿豹追問。
“我沒有把他困在這里。”
橘子皺眉，對阿豹的質疑有些不滿。
“他喜歡這樣的世界，所以我就給他創造了這樣的世界，我只是想讓他開心。”
“可他能在這里待多久？”
阿豹語氣也開始帶上怒氣。
“要不了一年，他就會死的！”
“一年，很長了啊。”
橘子完全不理解阿豹的氣憤。
“我也就只活了一年啊，開心的死掉也沒什么不好吧？”
阿豹突然頓住。
一旁看小貓吵架的龍惑也頓住了。
小橘貓的一生說起來好像也就那么兩句話。
下雨那天被江嶼年不顧一切的帶回了家，又江嶼年上學的時候，被江總打死丟掉了。
對他來說，江嶼年就是他短暫生命里唯一的光，他現在做的一切，也都只是為了讓愛過他的那個人類開心。
時間和生死對他來說，遠沒有愛和開心來的重要。
“你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龍惑輕聲問。
“我聽江嶼年的姐姐說，你傷了人，然后被……”
龍惑頓了一下，掠過了那個詞。
“但你現在卻變成了小貓妖，你是怎么變成現在這樣的呢？”
“我又不是故意的。”
橘子皺了皺眉。
“是那個人先踩我尾巴的，他明明看見了還要踩我，所以我就撓了他一下，但誰讓他踩我的。”
小金龍閉了閉眼睛。
“嗯，不怪你。”
尾巴本來就是極其敏感的地方，如果有人敢睬他的尾巴，別說撓他，龍惑能跟他拼命。
會很痛的。
盛柏琰揉了揉龍惑的頭，安撫生氣的小金龍。
“那后來呢？”
“后來……”
橘子歪頭想了想。
“我被那個男人丟進垃圾桶了，不過那會兒我還沒死，但是很痛的，全身都很痛，我很想江嶼年，但是我沒辦法去找他，然后……”
說著，橘子摸了摸自己的校服口袋，但原本一直在口袋里放著的東西卻不見了蹤影，橘子有點困惑，但也沒太在意，摸了摸頭又接著說。
“然后有一個人看到了我，他能聽懂我的話，再然后他問我想不想回到江家，去見江嶼年，我說想，后面我就沒有記憶了。”
橘子連說帶比劃。
“我醒了以后，就在一串珠子里，他給了我其中的一顆，他說只要拿著它，我就能重新見到江嶼年。”
說做到這兒，橘子抖了抖耳朵，神情也變得歡快起來。
“江嶼年說，我在他的夢里，一開始他總覺得我是假的，但我總去找他，他慢慢的就相信我是真的，我知道他也不開心，他不喜歡江家，也不喜歡學校，他喜歡小動物，喜歡音樂，他想當歌星，所以我就創造了這個地方，他說他想和我一起在這里生活。”
橘子解釋完前因后果，但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他想了想，又問。
“所以我沒想殺他呀，你們為什么那么生氣？”
阿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怎么開口，有些難過的看向龍惑。
他也是貓，甚至他已經是活了五百年的大貓了，一歲的小貓對他來說，就是個幼崽到不能再幼崽的小貓咪。
他要怎么開口跟他說，讓他毀掉這個世界，讓他轉世投胎。
更何況，以現在的情況，小橘貓究竟能不能轉世都不好說。
“那顆珠子，可以讓我看一下嗎？”
龍惑聲音悶悶的說。
“不行。”
橘子搖了搖頭，抖著口袋說。
“我今天沒帶。”
“哦。”
龍惑不是很意外，那么重要的東西，當然不會輕易給別人看。
“你們來這里，是來做什么的？”
這次換橘子開始發問。
“我們……”
龍惑一時有點卡殼，看了盛柏琰一眼。
“我們是來見江嶼年的。”
盛柏琰就著他的話說。
“他的姐姐很擔心他，所以找到了我們，他現在在什么地方，方便帶我們去見見他么？我們也想知道他現在過的怎么樣。”
“你們是特意來找江嶼年玩的嗎？”
橘子眼睛一亮。
見阿豹遲疑的點了頭，橘子歡快的撞了他一下。
“我帶你們去！江嶼年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哎……”
小金龍蹲坐在盛柏琰肩膀上，看著毫無防備的少年，忍不住嘆氣。
盛柏琰給他順了順毛，跟在橘子身后繼續問。
“我聽說江嶼年在準備演唱會？”
“對啊！”
橘子興奮的點頭。
“他一直在籌備這件事，你們來的好巧，后天就是舉行演唱會的日子了，到時候會在學校大禮堂，已經有好多人報名要參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