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跨越千年
——西門——
就在箭從機(jī)關(guān)□□出時本能告知蕭念慈內(nèi)心它可以逃離避開要害,但她并沒有離開棋局半步。
因為身體稍有挪動就會導(dǎo)致腳下棋子生錯,那么機(jī)關(guān)就會再次重啟并射向黑子如果金海棠出了事情,那他們真的就出不去了。
她閉上眼雖心有不甘但并未感受到任何□□的疼痛,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那支箭握在了金海棠手中他竟徒手接箭。
蕭念慈顧不上其他,而是萬分緊張的問道:“喂你怎么樣了。”
金海棠下意識的接下了強(qiáng)弩射出來的飛箭,剛剛頭疼如撕裂般的表情慢慢恢復(fù)平靜。
“我知道這棋局怎么下了。”金海棠睜開眼說道。
“什么?”蕭念慈楞住,雖然不理解,但還是照著金海棠的話去做了。
按照金海棠所教,二人開始認(rèn)真對弈最后白子獲勝,棋局恢復(fù)平靜,石像的嘴也閉合了緊接著像身開始慢慢挪動,像身貼緊的石壁是一扇門門也隨之打開。
蕭念慈有些疑惑走到他的身邊“你剛剛怎么了?”
金海棠搖頭“思考對策而已。”
“思考對策?”這話蕭念慈顯然不信“思考對策會整個人都趴在地上苦不堪言?”
金海棠沒有強(qiáng)行解釋“愛信不信!
“你…”蕭念慈無話可說。
金海棠舉著火把繞過石像才發(fā)現(xiàn)門后面竟真的是條河流,或許說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池,不知道水下通往何處。
“永興陵曾走水,這地陵里一定少不了水!备蟻淼氖捘畲日f道。
金海棠查看著四周,發(fā)現(xiàn)兩側(cè)石壁上接有樁子,雖不長,但可供人攀爬到對岸。
“我先過去看看。”金海棠道。
“等等!笔捘畲群ε碌睦×怂囊滦,眼里信任全無,“你該不會自己過去了就把我扔在這兒吧?”
金海棠回過頭,將她的手拍開后縱身跳上了第一根木樁,“我過去看看有沒有機(jī)關(guān)可以連接通道,有就開,沒有你就游過來吧!
攀爬對于金海棠而言如家常便飯,片刻功夫她就到了對岸,但左右石壁上什么機(jī)關(guān)都沒有,也就是說沒有連接水池的機(jī)關(guān)可供人行走,無奈他只得折返。
“只能踩著這個過去。”金海棠跳到第一根木樁上的上方說道,“這樁子只能承載一個人,我?guī)Р涣四悖虼酥荒芸磕阕约。?br />
每根木樁的距離都隔得十分遠(yuǎn),且又窄又短,若沒有一點功夫就想要攀登。,簡直難如登天。
“或者你可以選擇游過去,只是不知這水底有什么。”金海棠又道。
“我不會游泳。”蕭念慈直言道,“另外我又不是你,也不是猴子,我怎么跳得過去!
“那沒辦法了!苯鸷L臄偸值,“你就在這兒跟那尊石像作伴吧!
一想到身后那座青面獠牙的石像,蕭念慈忽然變得害怕,甚至不敢回頭看,“你…”
“連嘗試都不敢,你還想探永興陵?”金海棠忽然嘲諷道,“做事前一點腦子不帶?沒這個能耐就安安分分的,別瞎跑,給人舔煩。”
“要你管!笔捘畲痊F(xiàn)在有一肚子的火,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自己,“跳就跳,大不了淹死喂魚!
在言語刺激之下,蕭念慈順利跳上了第一根木樁,金海棠站在最上面的木樁觀望,“這不是能跳嗎?”
跳是跳上來了,但除了一根獨立的木樁供站立,身側(cè)連個可以抓穩(wěn)的東西都沒有,蕭念慈只能緊貼著潮濕的墻面,底下是深不見底的池水,她跳上來才發(fā)現(xiàn)第二根最近的木樁比第一根還要遠(yuǎn)。
“不要畏難,屏住呼吸。”金海棠提醒道,“底下是水,摔不死的!
“閉嘴吧!”蕭念慈抬頭怒瞪道。
金海棠半蹲在木樁上,游走在石壁間,竟比猴子還靈活半分。
“我不說話。”金海棠真的閉上了嘴,三兩下跳到了對岸。
“喂?”
“金海棠!”
任由蕭念慈如何呼喊,對岸的金海棠就是不為所動,如今她獨自站在了狹窄的木樁上,連翻身都不敢,進(jìn)退兩難。
金海棠則在對岸的水池便邊坐了下來,還從懷里掏出了半塊烙餅大口大口的撕咬著。
此時蕭念慈再也顧不上奚落他的吃相了,內(nèi)心有的只是獨自立在樁上的恐懼,仿佛下一刻就要掉入萬丈深淵。
她緊緊貼著石壁,“我有必須要來永興陵的理由,我一定要找到存放梓宮的墓室。”
“我要找到你!”她堅定道——
——西門——
蕭瑾拔槍準(zhǔn)備繼續(xù)向前,剛走一步又頓了下來了,她側(cè)頭問道:“你現(xiàn)在出來不怕她起疑嗎?”
“這通道里黑暗無比,她只會認(rèn)為我是走丟了!迸踊氐馈
“永興陵里面危機(jī)重重,即便是控鶴,也不過是些酒囊飯袋,你不怕她出危險?”蕭瑾又問道。
“她帶著摸金者,再說了,她是監(jiān)國的女兒,又不是我慫恿她來的,即使遇到危險,又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迸拥坏。
“是嗎?”蕭瑾發(fā)出了質(zhì)疑,“那你可知,寧國的摸金者,都是盛國派去的細(xì)作嗎!
“什么?”女子楞住,隨后抬頭看著蕭瑾的背影,“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你是在質(zhì)疑我的立場嗎?”
“我從來沒有質(zhì)疑過柳老板對阿贏的忠誠!笔掕f道,“不過我最近收到了不少消息,說你在安國公世子于金海的別院里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世子對你,很不一般!
女子皺起眉頭,“誰都知道安國公世子的紅顏知己不止我一個,她接近我,不過是為美色所誘,我之所以答應(yīng),是因為她有利用的價值,她是林氏的接班人,寧國四姓,若折了一臂,最開心的應(yīng)該是你,大魔王蕭瑾吧!
蕭瑾轉(zhuǎn)過身,“作為將軍,我自然開心,但作為你的摯友,還是要提醒你一下。”
“畢竟失去的痛苦,我已經(jīng)體會過一次了。”蕭瑾轉(zhuǎn)身離去道。
過道里不見了紅衣的身影,只剩一些沒了呼吸的尸體堆積在一旁,就在女子的腳下,但不見她絲毫的慌張與害怕。
她猶豫的看著前方的微光越來越弱,在左右為難之下最終還是選擇了回頭。
“誰讓我欠你一道人情呢。”紅牡丹從一扇門內(nèi)走出,喃喃自語道,“上一世的不敢爭取,才抱憾終身,重來一次,且任性一回吧!
“紅老板!”幾個士卒終于找到了紅牡丹。
只見她哭哭啼啼道:“你們走得太快了,里面又暗,我一個弱女子實在怕得不行!
幾個控鶴軍連忙道歉,“都是小的們照看不周,好在您沒有閃失,否則我等的人頭就不保了!
紅牡丹便知道了林俊發(fā)現(xiàn)自己不見之后發(fā)了一通脾氣派了人來尋。
但從另外的角度來思考,林俊只是派手下出來尋找,仍舊沒有放棄尋找永興陵的寶藏。
寶藏是監(jiān)國所交代,很顯然,在事業(yè)與紅顏之上,她選擇了前者,或是貪心的都想要。
不管怎么樣,林俊到底還是在意自己的,紅牡丹也能察覺她對自己的不同。
控鶴軍們小心翼翼的將她帶進(jìn)通道,“世子,紅老板找回來了!
“二爺。”紅牡丹一到林俊跟前,便展示著女子軟弱的一面,嬌艷欲滴道:“這洞里實在太黑了,摸金師父又走得這么快,奴家一個弱女子,哪里跟得上你們的腳步。”
林俊聽后,將火撒在了摸金者身上,揮手就是一巴掌,“聽見沒有,帶路就帶路,如此著急作甚!
“墓內(nèi)機(jī)關(guān)重重,摸金者也是第一次入內(nèi),終不能萬全,二爺莫跟得太近了。”紅牡丹提醒道。
“好!边@次找到紅牡丹后,林俊變得十分順從了。
摸金者看了一眼紅牡丹,發(fā)現(xiàn)她的態(tài)度好像跟失蹤前不一樣了,尤其是對自己還抱有了先前不曾有的敵意。
林俊拿起手銃指著摸金者,她生平是最討厭有人覬覦自己東西的,“眼睛往哪兒看呢?”
“小人不敢!泵鹫咧坏玫皖^認(rèn)慫——
“啊!”——
就在蕭念慈鼓起勇氣跳躍至第二跟木樁上時,腳底卻突然打滑,導(dǎo)致另外一只腳踩空,雙手又沒有東西可供抓住,整個人便落入了水中。
撲通一聲!
坐在地上的金海棠忽然想起了蕭念慈剛剛的話,便也顧不得手中的烙餅了,將自己的背囊系緊便縱身跳入水中。
果然如蕭念慈自己所言,她并不會水,落水后便因緊張而狠狠嗆了幾口,在水中拚命掙扎著想要浮出水面呼吸…
但不知過了多久,地陵里的水無比寒冷,仿佛要將骨肉刺穿。
就在下沉的過程中,她忽然感覺到有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自己,這種感覺,像是跨越了千年…
熟悉,溫暖,久違。
——東京城——
駿馬在路上飛奔逃命,身后追兵不斷,神射手騎馬挽弓,一箭射中了馬兒,恰好行至橋上,馬兒吃了痛便連帶著車廂與人一同翻滾進(jìn)了河中。
女子想奮力浮出水面,然卻逐漸被冰冷的河水所淹沒。
地面上傳來一聲槍響,“幼清!本o接著便有一名身著紫色公服的年輕人縱身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年輕人拚命向她游去,地上的侍衛(wèi)們與刺客拚殺保護(hù),“保護(hù)六大王與王妃!
終于,在女子即將沉底之時,她伸手抓住了她,隨后將人拖回了岸上。
因為嗆水,女子已陷入昏迷,岸上的叛亂被她帶來的人馬平息,很快,另一支隊伍出城趕來。
領(lǐng)頭的人穿著與她同樣的公服,他騎在馬背上,盛氣凌人的說道:“六哥兒,別忘了你答應(yīng)我的事!
也將夕陽打在她身上最后那丁點的余暉所遮去。
她抱著王妃,抱著她的妻子,蜷縮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緊緊摟住的雙手在兄長的遮蓋下突然感到軟弱無力,最后她將她抱起,交給了從馬上下來的人。
“三哥的恩,我記得!彼。
不費一兵一卒而得到了所有功勞的人趾高氣揚道:“你記得就好!
隨后他將自己的衣物打濕,裝作下水救人的模樣。
“她需要盡快找到太醫(yī)…”她抬手著急的說道。
他則不耐煩道:“你怎么還不走,想讓她看見嗎?”
“河水很冷,不能耽擱。”她在最后補(bǔ)充了一句。
“知道!彼允遣恍迹е送R車上走,“東京城門口,你換了衣服過來。”
屬下牽來馬匹,她便帶著人馬消失在了這片原野中,河水順著衣角滴答滴答往下流。
在落水的一瞬間,水底忽然受到了沖力,機(jī)關(guān)順勢被打開,原本平靜的河流突然變得湍急了起來,巨大的吸力將他們往一處卷。
金海棠拼盡全力游向蕭念慈,在沖散的最后一刻拉住了她下沉的手。
被池水嗆住只剩一點意識的蕭念慈微微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拉她的人戴著面具,不知為何,她很想摘下這張面具,她想看一看面具底下藏著的容貌。
很想,很想…
作者有話要說:
重來一世,柳姐姐還要遇人渣?
還記得上一世王妃落水這一幕不,六六是繃不住的真心。
王妃談不上愛吧(缺愛的一種渴望、希望)
第32章 艮岳
由于在水下金海棠無法出聲,只能憋著一口氣緊緊握住蕭念慈的手用力將其拽到自己身邊。
原本平靜的池水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卷進(jìn)了水底向北側(cè)流去,池水涌入石壁底下這股吸力持續(xù)了好長一段時間。
害怕因吸力卷散金海棠遂伸手緊緊摟住她的腰肢,二人緊緊貼在一起也使得這刺骨的地下水變得沒有那么寒冷。
不知過了多久這陣水潮將他們送到了距離西門數(shù)千米外的地方,隨后便被浪花打上了岸。
金海棠吐出一口水驚訝的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仍是密閉空間里的黑暗可以斷定他們并沒有離開永興陵地底,可是這塊地方卻有樹木山林,還有螢光。
難以想像,在黑暗的地底會有這樣一片沃土,如仙境一般她無法解釋,太陽照射不到的地底,這些林木是如何生存的以及她腳下踩著的是岸邊的一塊青草地。
但沒有來得及多想,金海棠便爬向了蕭念慈輕輕拍打發(fā)現(xiàn)她已進(jìn)入昏迷之后小聲嘀咕了幾句。
“既然你希望我救她那我便不會讓她死。”金海棠伸出手用力按壓著蕭念慈的胸口。
按下胸腔后幾口水從蕭念慈嘴里吐了出來但人仍未醒來。
金海棠皺起眉頭顯然有些不情愿“我下不去手,你自己來吧!
于是便將銀色面具摘下,那雙紅色眼睛也慢慢變淺恢復(fù)正常。
“念慈。”金海棠輕輕呼喚著,見仍然沒有反應(yīng)便深呼了一口氣,“冒犯了。”
雙唇覆上被地下水浸泡而發(fā)紫緊縮的紅唇,夢中的記憶再次涌入腦海之中。
急湊的呼吸縈繞在耳邊,讓她分不清是千年之前,還是千年之后的今天。
漸漸的,身下的人有了反應(yīng),嗆入胸腔的地下水也都被吐了出來,金海棠倒在地上,抱著快要撕裂的腦袋。
那場夢境,如同真實存在于自己的記憶中,與剛剛所發(fā)生的相結(jié)合,纏綿的吻,深深印入心中,就像是同一個人,這讓她心中又多了一個疑問。
“她是誰?”
“她快醒了!眱(nèi)心發(fā)出一陣聲音很快就平息了她的疼痛,她慌忙拿起面具,在蕭念慈醒來的前一刻戴了上去。
眼睛再次變成紅色,整個身體也都被占據(jù)了主導(dǎo),唯有那內(nèi)心化作兩面,不停爭斗。
蕭念慈吐了幾口水后慢慢睜開了眼睛,意識也逐漸恢復(fù),她從地上爬起,發(fā)現(xiàn)渾身都已經(jīng)濕透,外衣還被解開了。
她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胸口,“你…”
“是你嗆水昏迷了!苯鸷L慕忉尩溃拔也坏靡巡拍菢!
蕭念慈這才回想起剛剛落水即將沉底時,有一雙手拉住了自己,與夢境中一模一樣。
而后又感受到了嘴中有一絲不屬于自己的氣味,醫(yī)者的敏感讓她看向了金海棠。
“謝謝!睕]想到傲氣的大小姐只是道了一聲謝,而那盯著金海棠的眼睛里則布上了一層新的疑惑。
金海棠便解開自己的行囊,取出里面密封保存好的火種。
蕭念慈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同樣被眼前所驚,仿佛置身于一片世外桃源中,螢光作為星辰,照耀著山川河流,“地底竟有如此生機(jī),這是如何做到的?太不可思議了!
她們都無法用所知來解釋這地宮里的現(xiàn)象,“即便永興陵里沒有任何財寶,單單看到這個,也不枉此行!
“那是你們這些沒有貪欲的人才會如此覺得的!苯鸷L恼f道,“這里的東西雖美,然卻帶不出去,帶出去了也分文不值,只有販賣小報的商人會覺得有價值。”
金海棠拾來一些經(jīng)過數(shù)百年還沒有腐朽的木柴,河邊有青草地與石子灘,上面零零散散堆著一些木柴,就像是現(xiàn)實生活中的河流一樣。
差點讓她們以為自己順著水漂出了地宮,“不對。”
蕭念慈看著四周,只有她們所在的一塊地方有螢光圍繞,無邊的地界仍是一片黑暗,“這些河水全部逆流,顯然是人造的,這石灘上有木柴,但水里卻沒有漂浮物,說明這也是有人刻意堆出來的!
就在蕭念慈分析的時候,金海棠已經(jīng)點燃了篝火,搭起木架將濕透的外衣脫下烘烤。
蕭念慈第一次見到脫下外衣的金海棠,她竟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不由的驚訝道:“你…”
“世人都說金海棠是天下第一大盜,但卻沒有人說金海棠是男是女。”金海棠自顧自的解說道。
蕭念慈眼里的驚訝慢慢消散,同時眼里再次布上一層疑云,因為那些似曾見過的傷口,“無所謂你到底是誰,只要能夠找到墓室,我所有的疑惑就都能解開!
“脫了衣服烤烤吧,”金海棠道,“地下水不同尋常之水,至陰至寒,對身體極為不好,尤其是女子!
“我是醫(yī)者,我當(dāng)然知道!笔捘畲鹊溃S后也沒有顧慮什么就解開了自己的衣物,只留了一件貼身作為遮擋。
火種由于用特殊材料封存,故而沒有滲水,但她帶來的干糧卻都泡了水,她只得搬來石頭捂熱,將打濕的烙餅放在石頭上烘烤。
好在水囊里的酒還能飲用,她將之扔給蕭念慈,“酒可以暖身!
蕭念慈也沒有客氣,將酒倒出了些許涂抹在傷口上消毒,又詢問道:“你身上的箭傷?”
“無妨!苯鸷L牟⒉环旁谛纳,“等衣服烘得差不多了,咱們就動身去探路!
“好!
一場變故下來,二人似乎都收斂了許多,連說話時的語氣都溫和了幾分,不在針鋒相對與挖苦嘲諷。
半個時辰后,簡單吃了一些難吃的碎餅,二人便裹上衣物繼續(xù)向前。
她們順著河流的上游探索,最后抵達(dá)了一處宮闕,沿著城墻找到了一扇門,“艮岳?”
蕭念慈再一次被震驚,“史書曾記載,艮岳號為華陽宮,乃衛(wèi)宋前一朝末代君主斥巨資所建,里面奇珍異寶無數(shù),有世間罕見的飛禽走獸,動用舉國之力,為皇家所建園林,鋪張浪費,極其奢靡,至衛(wèi)宋建立并未拆除,而被歷代君主用來告誡臣民。”
“不過這塊地方在舊東京遇水時一并淹沒在了洪災(zāi)之中!
“這永興陵里,為什么會仿建艮岳?”金海棠不解,“圣祖皇帝不是一向不喜奢華,常教宮中,戒奢從簡。”
蕭念慈邁入艮岳,“東京雜記里有對艮岳的描述,圣祖身側(cè)貼身內(nèi)侍留下的回憶錄里也記載了圣祖曾幾次住進(jìn)艮岳的行宮內(nèi),并帶著當(dāng)時還是福慶公主的魏王!
“那就不奇怪了。”金海棠說道,“人最難忘的,往往是童年吧!
“是!笔捘畲鹊,“圣祖對于福慶公主的寵愛,已超乎血親,圣祖離世時,公主應(yīng)該很傷心吧!
“連一生摯愛的妻子都不曾帶入的地方,可見圣祖對福慶公主的疼愛!苯鸷L牡。
蕭念慈走入其中,“墓中其他地方都是陰暗無比,且機(jī)關(guān)重重,唯獨這塊地方,沒有任何陷進(jìn),干凈的,一塵不染。”
“也許魏王,不希望這塊有著與父親童年記憶的地方被血染!苯鸷L牡馈
蕭念慈站在人造的山腳下,樹木成蔭,除了沒有飛禽走獸,大部分還原的與東京雜記描述的一致,只是規(guī)模上略小一些,便感嘆道:“看來魏王,是真的很愛自己父親!
“這塊地方,是對逝者的追思,也可以想像,造陵者在建造此處時,又有多哀傷!苯鸷L牡馈
“你何時也如此感性了,”蕭念慈道,“我還以為你只有冷血。”
“金海棠也是人!苯鸷L幕氐溃熬退闶钳傋印!
“我想知道,如果圣祖皇帝知道自己死后,會給這么多人帶來痛苦,心中又該作何想?”蕭念慈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了金海棠。
“有牽掛之人,誰又想赴死呢,生老病死無可避免,有時候,人在命數(shù)之上,顯得太過渺小與無力。”金海棠道,“不想順應(yīng)天道,可終究是無法選擇生死。”
“無法選擇生死…”蕭念慈看著她忽然愣住——
——南門——
七扇門洞,都遇到了不相同的機(jī)關(guān),可以說沒有一扇是完全安全的。
章直遇到了鋪滿有劇毒的水銀通道,不顧手下安危竟以人作為橋梁填充進(jìn)水銀之中,他則踩著士卒的尸體安全渡過,有嘗試想逃離的,都被他持銃射殺,最后全部填進(jìn)了水銀池內(nèi)。
僥幸逃過一關(guān)后,身側(cè)的人越來越少,恐懼也漸漸增深,左右心腹也都受了不小的傷,紛紛打起了退堂鼓,“大人,安國公世子不在,這永興陵里實在太大了,又有如此多的機(jī)關(guān),就像在走迷宮,不知道何時才能找到藏寶的墓室,就咱們剩下的這點人,還不得都給圣祖陪葬了呀!
章直也不想將性命丟在此地,“反正那性林的不在,如果問起,就說我們沒找到,我們損失了這么多弟兄,也該夠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六六:“還是寶貝女兒好~”
第33章 永遠(yuǎn)
“這里是魏王與圣祖回憶之地艮岳遠(yuǎn)離禁中,既然沒有設(shè)伏,應(yīng)該也不會藏寶還要繼續(xù)往下探嗎?”見金海棠對艮岳好奇覺得有些浪費時間的蕭念慈心急道,“官府的人已經(jīng)從南門進(jìn)去了。”
看著格外在意永興陵中寶物的人金海棠道:“正因為這里是回憶之地又沒有設(shè)伏,一般人來到這里看上一眼便會離去但越是這種地方,埋藏開啟墓室鑰匙的可能性越大。”
聽到這句話蕭念慈這才有了繼續(xù)向前搜尋的想法。
金海棠跟在她身后,一臉質(zhì)疑道:“你一沒武功,二不懂山陵險峻,也不知奇門遁甲機(jī)關(guān)之術(shù),為何孤身一人赴險?”
遇水之后蕭念慈發(fā)現(xiàn)金海棠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于是回過頭,“你何時也這么喜歡打探別人的事了?”
“因為我想不通。”金海棠道“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小姐,帶著一點人馬就敢闖傳說中的永興陵難道不需要理由?”
“還有寧國朝廷不僅派了護(hù)陵使竟還讓安國公世子親自帶控鶴軍前來而就在剛才”金海棠頓步“我還看到了一個人。”
蕭念慈也頓住疑惑的問道:“什么人!
“她穿著紅色的衣服,手里還有一桿長.槍。”金海棠道。
蕭念慈愣住,低頭喃喃道:“難道是盛國大將蕭瑾?”
“一人一馬,一襲紅衣直挑寧國鎮(zhèn)北大營,”金海棠道,“敢孤身潛入敵國,不是大魔王蕭瑾,還能是誰呢?”
“這座永興陵里究竟有什么,能讓如此多的勢力爭奪?”金海棠又問道,“且讓盛國派出了第一大將蕭瑾。”
“你問我,我怎么會知道。”蕭念慈回道,“摸金者中,你金海棠不是最具天賦的嗎,按理來說,你最懂盜墓,也最懂地陵!
“摸金者只是手腳功夫厲害,懂奇門遁甲與機(jī)關(guān)奇術(shù),但陵墓中究竟有什么,我們又怎能知道。”金海棠道,“這是學(xué)者們喜歡鉆研的事,我們都是俗人。”
“所以你救我,只是為了搞清楚這些嗎?”蕭念慈問道。
金海棠僵在原地,二人就這樣冷冷對視著,適才的緩和又因為金海棠的疑心重新回到了冰點。
蕭念慈不想僵持下去,也不想死在這座地陵里,“入陵,我有我的理由,你不也一樣嗎?”
“你來到這里,又是為了什么呢?”蕭念慈反問。
金海棠沒有回答她,而是說道:“你不需要知道我的理由,沒有我,你寸步難行,但我要知道,我金海棠所幫的人,究竟立場如何!
“你說過,貪欲者不救這樣的話,所以在你內(nèi)心之中,是存著正義的!笔捘畲日f道。
“笑話!”金海棠將她的話打斷,“所謂正義,不過是虛偽之人的說辭,我想做的事,全憑我的心情而已!
蕭念慈便也不與之爭辯,“我入陵,一是為己,二是為天下蒼生,你也看到了,如今的天下四分五裂,百姓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若再這樣下去,那些覬覦東方的蠻夷,隨時都可能入侵。”
金海棠聽后,眼里沒有一絲動容,但心中卻在博弈。
隨后她攤了攤手,略過蕭念慈繼續(xù)向前邁步,“你們這些人,只要別把手伸得太長,別挨著我的路,其他事我管不著。”
蕭念慈看著金海棠的背影,只覺得她的身形越來越像了,就連舉止,也如夢中一樣,“每當(dāng)夜晚,我都會做同一個夢,夢見我被困在一座四方城之內(nèi)!彼f道。
噠——噠——烘干發(fā)皺的黑色靴子忽然站定。
原以為是聽了自己說的話才如此的蕭念慈追上去后卻發(fā)現(xiàn)并不是。
她們來到了艮岳山腳下的一片溪流處,而溪流旁邊站著一只低頭飲水的小鹿。
除了小鹿還有兩只沒有開屏的孔雀,即使是人靠近了,它們也不會逃跑。
“是石頭雕刻的!笔捘畲瓤粗÷沟。
這些石雕,每一個都栩栩如生,宛如活物一般,但實際上只有溪水在流動,身側(cè)是閃爍的螢光。
這里的螢光,最密集,也最亮。
“喂!”見金海棠盯著這些石雕一動不動,蕭念慈便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
誰知卻被她一掌拍開,金海棠朝溪流緩步走上前,伸手摸著石雕的小鹿,最后竟屈膝跪了下去。
“你怎么了?”察覺異樣的蕭念慈也不顧手上的疼痛,緊跟上前,只見金海棠的雙眼紅得嚇人,“你…”
金海棠旋即伸手捂著雙耳,仿佛聽見了什么嚇人的聲音一樣。
“爹爹!”
“爹爹!”
金海棠捂著耳朵拚命搖頭,“我不是,我不是的,我不是,不是!
孩童甜糯的叫喚回旋在艮岳的山間,可是她卻覺得無比壓抑,聲音一次一次沖擊她的內(nèi)心,將那原本就脆弱的精神再次摧垮——
——艮岳——
時年冬,火紅的晚霞照耀著艮岳,山中種著長青樹,溪流順著山谷緩緩流淌,暖陽灑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愜意至極,幾只由人飼養(yǎng)的小鹿徘徊在溪邊飲水。
一名身著常服的成年“男子”頭上戴著束發(fā)的五梁小木冠,懷中還抱著一個小女孩。
她將小女孩兒放置在榻上,回過頭來看向正前方,不怒自威。
石階下跪伏著一個五體投地的中年男子,戴著一頂帕頭,只見他叩首道:“罪臣,前刑部侍郎叩見陛下,圣躬萬福!
小女孩看著他的舉動與言語,便側(cè)頭問道身旁的男人,也是中年男子口中的皇帝,“爹爹,他為什么要說自己是罪臣?”
皇帝將女兒抱下,滿臉慈愛道:“他呀,是因為犯了錯!
“罪臣自知罪無可恕,今日能再得陛下召見,天恩浩蕩!敝心昴凶又刂剡凳椎,“罪臣萬死不能免其過,愿福慶公主,福壽安康!
聽著他的話,福慶公主靠在皇帝膝側(cè),揪著皇帝的袖子,眼巴巴的望著,就像是在求情一樣,“爹爹,爹爹,教授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皇帝便慈祥的笑了笑,摸著女兒的頭說道:“我家姑娘說的對!
男人聽后睜大了眼睛,旋即俯首感激涕零道:“臣愿為陛下以身正朝廷之風(fēng)氣。”
皇帝將視線轉(zhuǎn)回跪地的人身上,威嚴(yán)的揮手道:“去吧,莫要再像從前那般糊涂!
“是,罪臣叩謝圣恩!
林中傳來幾聲鳥鳴,除了飲溪水的鹿,還有從南郊玉津園送來的孔雀,是皇帝特意下旨命人從玉津園挑選,給福慶公主觀賞用的。
幾個內(nèi)侍正張手趕著一只藍(lán)孔雀與一只綠孔雀進(jìn)入園子。
“爹爹教我作畫,如華要畫孔雀。”
福慶公主搬來一張小矮凳放在父親的書桌前,隨后爬了上去,顫顫巍巍的站在小矮凳上,可將身側(cè)一眾侍奉的宮人內(nèi)侍嚇壞了膽。
福慶公主一手撐著桌子,拿起筆山上的筆,也想學(xué)父親一樣作畫,她凝視著孔雀,在父親的指導(dǎo)下,有模有樣的畫了起來。
一會兒后,她扭過頭問著身后的皇帝,“爹爹,剛剛那個人犯了什么罪呀?如華適才瞧見他抹眼淚了,他都這么大了還落淚,可羞人!
皇帝弓腰握著女兒的手,旋即停下半躺下笑道:“爹爹的如華也知道掉眼淚很羞人?”
“哼,大人掉眼淚才羞人,如華是小孩子!
皇帝半身側(cè)倚在榻上,抬起一只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說道:“任何時候,眼淚都不是孩子的特權(quán),喜怒哀樂是每個人都有的,開心的時候可以笑,不開心的時候也可以哭!
福慶公主轉(zhuǎn)動眼珠子想了想,拿著筆抬手道:“就像爹爹先前生病了,如華也看見娘娘落淚了那樣嗎,那是如華第一次見到娘娘哭。”
皇帝坐起,握住女兒的手,換了一支新的細(xì)筆,沾了些許藍(lán)礦料,在原本已經(jīng)畫好形的孔雀頭頂描上冠羽,“如華以后會好好對娘娘么?”
“當(dāng)然了,如華會對爹爹和娘娘都好的!备c公主看著身前的畫與園子里的孔雀,有些嫌棄道:“前年玉津園里的孔雀可好看了,不像今天的孔雀,一點兒也不好看!
皇帝望著兩只品貌上乘的雄孔雀,只是因為沒有開屏而被寶貝女兒嫌棄了,便笑著解釋道:“現(xiàn)在是冬日,萬物皆沉睡靜養(yǎng),等明年春天的時候爹爹再帶如華來看,那個時候他們就會開屏!
年幼的福慶公主不明白,“尾巴長在它自己身上,為什么還要等春天呀?”
皇帝耐心的解釋道:“因為春天,是萬物復(fù)蘇、繁衍的時候,也是一年之中最美的季節(jié)!
“可是如華還沒看到冬日雪呢,春天還要好久?爹爹是天子,難道不可以命令孔雀開屏?”福慶公主天真的問道。
皇帝看著小公主天真的模樣,旋即擱下筆,將她從凳子上抱起,起身走下階梯進(jìn)入飼養(yǎng)珍獸的園子,“天下人天下事,萬事萬物,并非天子一人說了算!
園子里,夕陽斜照,兩只雄孔雀站在枯枝上張望,即使見到過人來也不飛走。
福慶公主從皇帝懷中掙脫,小小的繡花鞋子登登登的踏響枯葉,晚霞照在她身上,璀璨生輝。
皇帝跟在她的身后,踩著霞光后的影子站定,疑問道:“怎么了?”
“它們有翅膀為什么不飛走?”福慶公主回頭問道。
皇帝緩緩蹲下,身后的宮人內(nèi)侍只得跪伏,“它們?yōu)槭裁床伙w走,爹爹也想知道大概是因為知道飛走了又會被抓回來,累了吧。”
“鳥兒也知道累么?”福慶公主不是很理解。
“當(dāng)然了,誰都會累,不止是人!被实刍氐。
“官家,”一名內(nèi)侍踏入園子,叉手躬身道:“壽春郡王求見!
“什么事?”皇帝直起腰身,眼里的仁慈也在瞬間消失。
“章得入獄了!眱(nèi)侍叉手回道。
皇帝的眼里沒有絲毫波瀾,淡淡道:“讓他過來吧。”
“是。”
沒過多久,一尚未及冠的少年身著紫袍走進(jìn)了園子,見到皇帝,態(tài)度恭敬的撩起下裳,跪伏道:“臣,恭祝陛下圣躬萬福。”
內(nèi)侍搬來椅子,皇帝便拉著福慶公主一同坐下,也沒有叫少年起身,只是冷冷問道:“人,處置了?”
“是,三司已有結(jié)果,因牽扯到宰輔,臣不敢獨斷。”少年將三司會審的結(jié)果雙手呈上。
內(nèi)侍上前彎腰接過轉(zhuǎn)呈皇帝,皇帝打開僅僅是瞧了一眼便仍回了內(nèi)侍手中,“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少年叩首回道:“官員貪污受賄為國法所不容,更何況是身為百官之首的宰輔,但章得是先帝朝的老臣,為官三十余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且又是功勛之后,若按大宋律,抄家流放,可是臣覺得,這樣的處罰,對于章氏一族是否過重畢竟章家世代都為都曾效力朝廷,因此臣想,不如念其年事已高,革去官職與功名以此警示百官,恩威并施也不會寒了功臣之心!
福慶公主從皇帝身側(cè)起身走到哥哥身前,背起小手學(xué)著父親的身姿,開口道:“爹爹說過,功是功,過是過,有功之時,會得到賞賜與恩惠,既然已經(jīng)在功時受了賞,那等犯了過錯的時候還能用功抵消嗎?”
少年看著妹妹,“圣人也會犯錯,何況乎凡人,凡人所行之路莫過至于趨利避害,畏死向生,無不是如此,只因一念之差而誤入歧途,若未釀成大錯而能悔改,又為何要至于死地?執(zhí)法適度,情不可失,苛刻的法令會使臣子畏懼但不能使其內(nèi)心誠服!
福慶公主摸著腦袋,覺得過于深奧,便回頭看著父親,“爹爹,如華聽不懂。”
皇帝起身牽起福慶公主的手,“你既然心中有了處置,又何必再來問朕?”
“臣只是將心中所想說出,不敢自斷國是。”少年俯首道。
“就按你所想的去辦吧,若實在沒主意就去問你的母親!被实蹞]手。
“是,”少年從內(nèi)侍手里將案卷接回,再次叩首,“臣告退。”
“大郎,”皇帝抬頭喚道,“太過仁慈,只會讓自己陷入無法掙脫的泥潭,從而使局面失控。”
聽到呼喚的少年止步轉(zhuǎn)身,旋即又一次屈膝跪下,“爹爹,舅舅馬上就要被押解回京了”
“他的事,”皇帝背轉(zhuǎn)過身,極其冷漠道,“去問你母親吧!
“是。”
等少年走后,福慶公主拉了拉父親的手,“爹爹為什么對哥哥這么嚴(yán)厲。”
皇帝蹲下身子,撥著父親公主鬢前的碎發(fā),“因為你的哥哥,不單單是爹爹的兒子,更是大宋的儲君,是將來的天子,天子肩負(fù)萬民,豈能從心所欲,他的每一個決定,都關(guān)乎著千萬黎民!
福慶公主愣住,她睜眼看著父親,忽然眼里有了淚光,“哥哥要是成為了天子,爹爹是不是就會死去?”
“咳咳!”一旁的內(nèi)侍覆手咳嗽了幾聲,“公主,官家是萬歲,不能說這樣的話!
福慶公主不太理解,“可是爹爹說沒有人能真的活到萬歲!
皇帝抬手示意內(nèi)侍,面對女兒的疑問,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都會離去,總有一天,爹爹也會離開,但那個時候,如華也會長大!
福慶公主撲進(jìn)皇帝懷里大哭道:“如華不要,如華不要爹爹離開,如華不想長大了!
皇帝抱著女兒,輕輕拍著哄道:“好好好,爹爹會永遠(yuǎn)陪在如華身邊。”
淚眼婆娑的福慶公主抬起頭,“永遠(yuǎn)?”
“嗯,”皇帝伸手摸著她的小紅鼻子,輕輕擦拭著眼睛的淚水,“永遠(yuǎn)!
作者有話要說:
魏王比仁宗好,圣宗朝的盛世離不開魏王,六六的新政除了老婆,還有女兒也在守。
按照人的本能利幾的角度來說,新政要成功,并不是一兩代君王就可以的,需要很長時間的斗爭,仁宗作為男性,就算從小培養(yǎng),但是利幾這個兩個字不可能去除,那么作為一個男性他為什么要去跟大臣抗?fàn),爭取對自己沒有任何利處反而會動搖自己的地位的東西呢,僅僅憑借對于父親的尊敬與愛戴是很難的,有的女性都不為自己爭權(quán),反而倒打一耙,就別說有幾個男人會真心了。
第34章 魏王的主張
金海棠捂住雙耳想要逃避這聲音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呼喊早已滲入了她的心里。
蕭念慈見她如此舉止,又看不清面具內(nèi)的樣子,便想上前替她把脈診斷病情卻被她強(qiáng)有力的雙手一把推開。
蕭念慈氣不過說道:“喂我是大夫,我好心想救你你…”
還沒等她的話說完就被金海棠從身后緊緊錮住,并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她的喉間“再動我就殺了你!
此時,金海棠的眼睛已經(jīng)血紅似乎再也聽不見別人的勸阻,手中顫抖不止,眼里起了極重殺心,只見蕭念慈那雪白的脖頸已被劃破再往下便真的要捅進(jìn)喉嚨里了。
從身手上來說,蕭念慈不可能掙脫金海棠的束縛因此她不敢再輕舉妄動,被鋒利的刀架住脖子,且感受到了疼痛她心里自然是害怕的。
“為何突然會這樣?”蕭念慈不理解,“你看見了什么?想起了什么?聽到了什么?”
面對蕭念慈的問話金海棠瘋狂的搖頭“別說了別說了我叫你別說了。”似乎手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除了呼喚她的內(nèi)心之中出現(xiàn)了責(zé)令謾罵多種聲音這些聲音讓她錯亂,似乎曾受到過高強(qiáng)度的控制,使她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壓迫。
這些聲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視線越來越迷糊,匕首也從她手里滑落,她掐著自己的喉嚨,似乎想要得到正常的呼吸。
漸漸…漸漸陷入幻境…——
福寧殿的木榻上躺著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半百老人,其發(fā)花白,興許是遭受病魔侵蝕,本該有的花白胡須已經(jīng)全部掉光,精氣神全無。
而他的身側(cè)還有一個待嫁的少女坐在床頭端著湯藥細(xì)心侍奉著。
金海棠目瞪口呆看著眼前場景,她走上前,指著榻上的老人質(zhì)問道:“你是誰?”
只見那正在喝藥的老人忽然抬起頭來,朝她詭異的笑道:“你不記得了嗎,我就是你啊!
金海棠背后一涼,受到驚嚇后便向后退了兩步,滿眼不信道:“不可能!”
等她再次睜眼時,自己卻躺在了榻上,此時的她已經(jīng)卸下面具,嘴里還有湯藥的苦澀之味。
“爹爹?”少女就靜坐在自己床邊喂藥,對自己驚慌的舉動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再喂藥時,她卻不肯再喝了,金海棠伸出手,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上多了許多皺紋與老繭,她用力握住少女的手腕,眼里充滿了恐懼與急切,“這是哪兒?我是誰?”
因為她的用力,導(dǎo)致少女手中的湯碗掉落,聲音驚動了屋外的內(nèi)侍。
“公主,官家?”服色別于其他內(nèi)侍的太監(jiān)走進(jìn)來詢問道。
“爹爹!鄙倥蛔サ奶哿耍幻靼讋傔慈祥的父親為何突然性情大變,“您這是怎么了?”
“你是誰?”金海棠紅著眼睛逼問道,隨后還伸手扼住了她的喉嚨,“說!”
被掐得難受的少女漲紅著小臉,“爹爹,我是您的女兒,益國公主衛(wèi)如華!
“官家!”皇帝的舉動驚嚇住了入內(nèi)的內(nèi)侍,他急忙上前勸阻,同時朝屋外大喊道:“快宣太醫(yī)到福寧殿,速去請圣人來!
感受到被人侵犯,金海棠將益國公主推開,隨后打傷了內(nèi)侍,從榻上驚慌爬起。
可剛一下床她便倒在了地上,好像雙腿不聽使喚,連身子也變得虛弱了許多,她看著自己老皺的手,發(fā)瘋似的爬起,強(qiáng)撐著殘弱的身體跑到一旁,抽出案上的寶劍走到少女身前,持劍指道:“說,我是誰?”
內(nèi)侍不明白為何會變成這樣,便跪在一旁扯著皇帝衣角阻止道:“官家,這是益國公主,是您最疼愛的女兒,您是大宋的官家啊!
皇帝瞪大雙眼,滿臉的不信,隨后踉踉蹌蹌的跑到銅鏡前,已摘下面具的她,是如此的蒼老,滿頭白發(fā),臉上也布滿了皺紋,“不!”她拚命的抓著自己的臉,“這不是我。”
“不是!”
“官家。”有人從門外趕來,一眾宮人紛紛俯首。
內(nèi)侍與少女不約而同的向其行禮,“娘娘!
“圣人,公主適才喂官家進(jìn)藥,可剛躺下,官家就突然變成這樣了。”內(nèi)侍解釋道。
“娘娘,爹爹他…”被父親弄疼的少女癱倒在地上抽泣道。
來的是皇帝的元妻,母儀天下的皇后,“祁都知,你先扶公主出去。”皇后吩咐道,“速請孫太醫(yī)入內(nèi)!
“喏!眱(nèi)侍叉手,便扶起益國公主從寢殿離去。
面對皇帝如此自虐的行為與扶桌痛苦的神情,皇后心疼極了,她挑起眉頭緩緩走向皇帝。
“官家。”先是溫柔的卸下了皇帝手中的劍將之丟在了一旁。
本平靜下來了的皇帝卻發(fā)了瘋似的轉(zhuǎn)過身想要做什么,可見到皇后容顏時又頓住了。
皇后含著淚眼,心疼的問道:“我是幼清啊,是你的妻,阿潛不記得了嗎?”
皇帝搖頭后退,撐著擺放銅鏡的桌案拚命的搖頭,“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的,你們搞錯了…”
面對皇帝的躲閃,皇后拉起她的手,“如果,你連我也不記得了,那么這一切,還有什么意義?”
金海棠大瞪著眼睛,這一句話,似將她點醒,她閉上眼,再次睜開時,發(fā)現(xiàn)自己仍身處墓中,且在精神錯亂時還誤傷了人。
蕭念慈捂著被她弄痛的手,埋怨的看著她,“你突然發(fā)什么瘋?”
金海棠看著地上的匕首以及蕭念慈脖子上還未處理的血跡,才知道她陷入了幻境,她并未當(dāng)即道歉,只是彎腰撿起了自己的匕首,態(tài)度一如既往的蠻橫。
見此舉動,蕭念慈警惕的后退了幾步,拿起從金海棠身上奪來的手銃對準(zhǔn)她說道:“你別過來!
金海棠卻沒有理會蕭念慈,“你要是真想殺我,適才我傷你之時,你早開槍了!彪S后背起行囊再次走到那片溪流處。
仔細(xì)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原來并沒有復(fù)原整座艮岳,而只是建造了這片養(yǎng)鳥的園子!
“什么?”蕭念慈見她獨自一人嘀咕不免好奇的跟了上去。
金海棠看著幾個石雕,再一次伸手,不同的是,她只是輕輕撫摸,且沒有再出現(xiàn)任何異樣,“你傾注的全部情感,墓主人豈會感知不到呢。”
“我找到答案了!苯鸷L恼f道,隨后搬起一塊石頭將那石雕砸爛。
石雕竟是泥和成的,里面還藏著一個鐵盒子,金海棠拾起盒子,打開后發(fā)現(xiàn)了一塊玉璧。
蕭念慈對她突然的舉動,還找到了一個鐵盒子與感到很是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苯鸷L闹赶蛞惶帯
——河南府·鞏縣——
成熙九年春,為憲宗更圣祖廟號后永興陵走水,魏王上奏天子請求修陵加固,獲允。
是月,由戶部調(diào)撥銀兩,另,魏王與太皇太后曹氏捐贈私銀修永興陵,文武百官紛紛效仿,皇帝遂旨,在永興陵原有基礎(chǔ)上擴(kuò)建增修外陵,由魏王但任修陵使,督造陵墓修建。
為防止永興陵遭竊,魏王遍訪天下名匠,請修奇門相術(shù),于外陵修建時添設(shè)防御。
工部領(lǐng)旨奉旨至河南府鞏縣開山造陵,征召數(shù)萬名工匠動工永興陵,魏王親臨督造。
永興陵走水,遂拆墓室外圍,抬高梓宮之位,開挖溝渠引水,未久,又于地下河流相匯,形成墓河,魏王以為奇觀,下令保留,并命工匠開挖南側(cè)溝渠穿墓而過,是為仿制東京汴河,企圖在永興陵地底仿建東京城。
墓室棄土改用巨石,以防坍塌,墓室之門遂變,使盜賊入永興陵,無鑰則止于墓室外,此門人力不能開啟。
明月珠照耀著帝后的兩副梓宮,四周的土室如今已經(jīng)成為了石室,魏王穿著親王服飾跪在梓宮前,紫色的袍子上沾染了不少濕泥土。
不顧已致仕的高齡,仍請旨前往鞏縣督造永興陵,只為親手替父親修陵。
在墓室門關(guān)閉的最后一刻,魏王深深磕了幾個頭,“爹爹,娘娘,等孩兒修完這座陵,就下來陪你們!
墓室門在數(shù)千人拉動下慢慢合攏,在閉合的一瞬間,石門中暗藏的機(jī)關(guān)便已開啟。
魏王拿著一塊玉璧,與墓門中間的孔比對吻合,隨后帶走了玉璧。
永興陵外陵的擴(kuò)建用了整整十余年,動用了上萬人力,更耗費了無數(shù)財力。
——東京·魏王府——
“為了修永興陵,你把王府都拆了,整整七年了,你是修魔怔了嗎?”親王府的書房內(nèi),木榻上的曹氏指責(zé)道,“你拿著鏡子瞧瞧自己,以為還是年輕時的模樣嗎?”
魏王拄著拐杖,“官家答應(yīng)了我…”
“官家當(dāng)然會答應(yīng)你,”曹氏生氣道,“只要你不參與朝政,官家是最開心的,又怎么會反對,誰在乎你的身體呢,你主張修陵,一修就是七年,朝中那些人都再說你什么你可知道?”
“那是圣祖皇帝的陵寢!”魏王敲著拐杖,“那些女官可以說我,但不能說圣祖皇帝!”
“沒有人說圣祖!辈苁系溃爸皇钦f你瘋魔而已!
“現(xiàn)在沒人反對也沒有人說,那是因為圣祖的恩惠才剛剛開始,她們自然記得,自然感激,但百年千年之后,誰又能保證?”魏王說道,“人心,都是自私的,我不允許有人打擾我爹娘的長眠。”
曹氏沒有否定,只是不愿她拖著老病的身體再耗費精力在永興陵上,“修陵也就罷了,你為何還要將艮岳搬進(jìn)去,那座園子現(xiàn)在是禁地…”
魏王低下頭,昏花的老眼開始閃爍起來,她一把坐下,喘氣道:“我知道,我很自私…”
曹氏見她如此,心里自然也不好受,遂起身走到她的身側(cè),握著她老皺的雙手,“我并不是想反對你修陵,只是你能不能不要逞強(qiáng),明明可以傳達(dá)意思到工部,為何非要你親自呢?”
魏王瞇著眼睛想了許久,最后還是搖起了頭,“這是最后一次!
曹氏緊鎖起眉頭,看著她的眼神,這一次她沒有再阻止,“你說的,最后一次,修完之后就給我好好待在家中靜養(yǎng),哪兒也不能去了!
魏王點頭。
——鞏縣——
艮岳是永興陵擴(kuò)建的最后一道工程,里面一磚一瓦都是由魏王親自盯著建造的。
雖沒有防御宮城,但要引下游河水逆流而上便沒有那么簡單。
僅是艮岳一地,便占據(jù)了永興陵極大一塊地方,用了整整三年時間。
“父親,是最怕黑的人了,所以娘娘在墓室里放了一顆明月珠,艮岳…也應(yīng)該是明亮之地。”地陵陰暗,呈現(xiàn)不了艮岳的壯觀,對此,魏王憂心道。
于天下發(fā)布公告后,有西域幻術(shù)師摘榜獻(xiàn)計,“此地匯聚天地靈氣,小人可在艮岳施展秘法,夜間引螢光入內(nèi),千年不滅!
“好!
在永興陵即將完工封土?xí)r,魏王拿出懷中一塊早在幾年前就該焚毀的玉璧,看著眼前艮岳的工程,喃喃自語道:“這里的往事,只有我和您知道,所以我將它藏在這,我也和您一樣,希望有輪回,希望下一世,都可以圓滿!
“魏王!钡窨痰墓そ硞兣懦梢慌诺群蛎睢
“留一只出來不要用石雕,改用灰泥澆灌!蔽和跽f道,隨后又拿出一只鐵匣子,“把這個,置于中間!
“喏!薄
二人剛來到這兒便發(fā)生了金海棠那一幕,蕭念慈并沒有仔細(xì)觀察四周,也就沒有發(fā)現(xiàn)藏在林間的石雕亭。
亭子里有個小女孩拿著一支筆撐在桌案上凝神匯聚好似在作畫,而她的身后還彎腰站著一個大人,只是臉已經(jīng)變得模糊不堪。
原來剛剛金海棠忽然倒下,不是因為觸碰到了石雕,而是因為看到了這座亭子。
作者有話要說:
圣宗要是主角,如華和曹氏就是反派了(權(quán)傾朝野的攝政王)
第35章 試探
永興陵南面被嚇破膽的章直只得原路返回,帶著僅剩的一些人馬就干坐在陣洞之前等待。
“這陵老子不進(jìn)了,外邊的人要是等個幾天還沒見我們出來定然會派人進(jìn)來搜尋!闭轮弊诘厣峡兄杉Z道“有本事就把爺困死在這兒!
然跟隨他出來的手下適才被暗藏的機(jī)關(guān)所傷,除幾個輕傷外其中還有一個是重傷鋒利的刀劍從腹部刺穿,但未至要害只是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爺,再不出去找大夫恐怕他…”眾人皺著眉頭,都知道現(xiàn)在出不去。
章直看了一眼,十分頭疼道:“出路封死了,一時半會兒我們也出不去,火.藥也沒有了可若要是再繼續(xù)往前走,怕是我們都要沒命…”
受重傷的士卒捂著腹部的傷口,滿手都是鮮血他壓著牙,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可見疼痛臉色也十分蒼白額頭上還冒出了許多水珠這樣等下去就算沒有失血過多而死也會疼死。
他抓著章直瞪大眼珠“大人,下官實在…疼痛難忍…”
章直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也憋著一股氣,對著永興陵破口大罵道:“什么破陵,不就是埋個圣祖皇帝嗎,至于弄成這樣寶貝嗎,進(jìn),進(jìn)不去,出也出不來,還以為里面有多么稀罕的寶物呢,進(jìn)來這么久,毛都沒看見一個,這人都死了那么久,還留個破陵,搞這么多機(jī)關(guān)害人!
章直不要臉的謾罵讓一些手下都紅了臉,受傷士兵死死拽住同僚,請求他們給自己一個痛快,同僚下不去手,便看了看章直,“爺…”
章直見其實在痛苦,又心想帶一個傷病的人在身側(cè)只能多個累贅,如今帶來的干糧也在半路上損失了不少,便舉起了手銃,“等日后出去,我定會上奏監(jiān)國,你是為朝廷犧牲,朝廷會撫恤你的族人!
砰!
一聲槍響,正中眉心,章直便吩咐士卒將他的尸體抬進(jìn)了門洞里丟得遠(yuǎn)遠(yuǎn)的。
章直看著幾個門洞,時不時有慘叫聲傳出,“我看,這里沒有一扇門是好走的!
“爺,據(jù)說當(dāng)初修建這永興陵的,是圣祖皇帝的女兒福慶公主,她在圣宗朝時被封為了魏王!笔窒抡f道,“永興陵曾走水,是魏王提議修陵,興許是算到了將來會有人偷盜,這才在里面增設(shè)了防御工程!
“這陵咱們這么多人都沒能進(jìn)去找到寶貝,那金海棠就算有再大的神通,也只是他一個人,又怎么能夠找到呢!
章直盤坐在地上,心中依然郁悶至極,“想盜陵的,自然會想盡辦法進(jìn)去,我們不過只是進(jìn)來取寶,又不會進(jìn)入墓室打擾帝后的安寧,若能取得寶物救急,這也是功德一件。”
“明日知縣見不到人出來,應(yīng)該會派人搜尋,只要炸開這道石門,咱們就能出去了。”——
“據(jù)聞,為修這座永興陵,魏王移交了手中的權(quán)利,太皇太后曹氏也從內(nèi)廷搬了出來,也是從修陵開始,圣宗皇帝才實現(xiàn)真正的親政,故對永興陵的擴(kuò)建十分支持!笔捘畲瓤粗ふf道,“皇太女是按仁孝章德皇后之意所立,圣宗也有胞弟,但宣宗想改立寵妃的庶子為太子,被太后曹氏以及逐漸掌權(quán)的大長公主所止!
“圣宗是由曹氏與魏王扶持上位的,登基之初,朝政大權(quán)悉數(shù)落在了曹氏與魏王手中,而圣宗,不過是個傀儡罷了。”蕭念慈又道。
金海棠將玉璧收起,“我想魏王,并不是真的貪圖權(quán)力!
“當(dāng)然!笔捘畲鹊,“史書中對魏王的評價極高,以當(dāng)時她手握兩府的權(quán)勢,與圣祖皇帝之女的身份,她若想廢帝自立是輕而易舉之事,她想要做的不過是延續(xù)圣祖的新政,讓改革更加徹底,否則圣宗皇帝如何能安穩(wěn)的坐在那張椅子上,圣宗繼位時,只是個十余歲的孩子!
聽到這些話,金海棠站在園中,環(huán)顧著這些石雕,“有這么多人為圣祖的新政做努力,圣祖所遭受的苦與累也值得了,雖死不悔。”
蕭念慈走上前,“所以我幼時所想,也是當(dāng)官從政,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就跟著師父去學(xué)了醫(yī),不知為何,我天生就能辨識百草!
“可是學(xué)醫(yī)…”蕭念慈陷入了沉默,“救不了眾生與天下!
金海棠看了她一眼,便再沒有說話,而是收拾好行囊順著溪流走出艮岳。
“既然已經(jīng)拿到鑰匙了,就不能白來一趟!苯鸷L恼f道,“艮岳是最后一道工程,這里肯定有出口,你想出去還是想繼續(xù)朝前,隨便你!
“我說過,我有我自己入陵的理由!笔捘畲鹊,“官府想得到永興陵里的財寶,是為了發(fā)動戰(zhàn)爭,所以借你的名義入陵,是為了遮掩他們的罪行,我是一名醫(yī)者,見過戰(zhàn)爭,救過傷員與百姓,我知道戰(zhàn)爭的殘酷!
“你不是問,官府為何如此重視這座陵,派了安國公世子親自前來嗎?”蕭念慈又道:“永興陵里,有沒有寶物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關(guān)于他傳說有很多,魏王再修陵的時候,曾打開過墓室,因為走水,便抬高了梓宮,也是那時,魏王放了一件東西在墓中。”
“我對你們爭奪的東西不感興趣!苯鸷L牡溃暗珓訖C(jī)不純者,我一定不會手軟。”
“宋初建國時,太.祖高皇帝得到了一塊完美無瑕的玉石,并命名匠雕刻成了三枚印璽,分別由皇帝與兩府所持,故而召令,皆要這三璽同蓋,方才生效,至宣宗時,軍府印璽丟失,至圣宗,天子璽在魏王手中,圣宗親政,便命人重新刻了三方寶印,自此,舊印作廢,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王朝的命運,開始多舛!
“此后就有流言,□□得玉而得天下,失玉而失天下,便將王朝的興衰,與那塊玉緊緊聯(lián)系在了一起!
金海棠盯著蕭念慈,“我從不覺得官府之人的目是純粹的。”
“那我呢?”蕭念慈問道金海棠。
“我且信你這一次!苯鸷L幕氐。
很顯然,蕭念慈對金海棠的回答有些驚訝,“我有一個朋友。”蕭念慈又道,“如果她知道了朝廷的作為,也一定會和我一樣義無反顧的阻止!
向前摸索的金海棠忽然頓住腳步,蕭念慈看著她的背影,“她曾救過我,也是一個善良之人!
此時,蕭念慈的心里已經(jīng)被疑惑占滿,若先前那幾次偶然撞見傷口不足以證明,那么這兩次的反常,都讓她聯(lián)想到了一個人,像,實在太像了,雖然她仍舊不清楚這雙眼睛因何而紅。
但她記得師傅曾說過一句話,世上事,千變?nèi)f化,總有超出想像與認(rèn)知的,醫(yī)學(xué)也是如此,人的身體很奇特,也很復(fù)雜。
既然無法理解,那就不去理解,她只相信,她看到的。
“人善被人欺!苯鸷L膩G下一句話便提步走了——
——南門——
林俊帶著一部分控鶴隨摸金者入內(nèi)后也是經(jīng)過了重重危險,好在有摸金者,她們才能夠化險為夷。
在紅牡丹的提醒下,林俊跟隨前繳下了摸金者手中的火銃。
在摸金者的帶領(lǐng)下,一行人終于看到了洞口的光。
“終于走出來了嗎?”就在林俊松了一口氣時卻發(fā)現(xiàn)走出來又是另外一片絕境。
周圍騰空,腳下是一個極深的天坑,只有兩條吊橋連接對岸,但吊橋搖搖欲墜,稍有不慎就會跌入崖底摔得粉身碎骨。
“你,先過去!绷挚≈钢幻佞Q軍命令道。
“是。”
控鶴軍咽了一口唾沫,因為吊橋距離對岸有數(shù)十步之遠(yuǎn),且搖晃的十分厲害,他只能豁出性命。
隨后摸金者伸手?jǐn)r道:“這吊橋經(jīng)過了數(shù)百年之久,橋身早已腐化,鐵鎖也不知牢不牢靠,盔甲太重了,負(fù)擔(dān)不了!
于是他只能將沉重的盔甲卸下,微微彎下腰將腳邁出,在站穩(wěn)后才慢慢向前走動,可又因為吊橋不穩(wěn),他只得慢慢趴下來一步步往前爬。
爬至中間,吊橋晃動的越來越厲害,他的速度便越來越慢。
但好在最終是有驚無險的爬過去了,控鶴軍朝原岸揮了揮手,林俊又叫上一名控鶴軍走上了另外一條吊橋。
同樣有驚無險,摸金者目測著吊橋的穩(wěn)定性,轉(zhuǎn)身說道:“世子,可以過去!
林俊仍舊不放心,便說道:“你先過!
摸金者只好先踏上了吊橋,并囑咐道:“為保險起見,這橋依次只能過一人。”
一名控鶴軍則踏上了另外一條吊橋,摸金者的腿腳功夫極好,只用了控鶴軍不到一半的時間就走了過去。
見沒有問題后,林俊才放心下來準(zhǔn)備過橋,“二爺!奔t牡丹在后面拉扯道。
林俊回過頭,“怎么了?”
“我跟二爺一起過橋!奔t牡丹說道。
“可是摸金者說這橋過了數(shù)百年,怕是不能夠承受兩個人的重量。”林俊道,隨后又解釋,“我并非是不想同你一起!
紅牡丹點點頭,“我知道的,不過控鶴軍里的每一個人都身材魁梧,我與二爺加起來,恐怕還比不上他們一個人的重量吧!
林俊張望了一眼,控鶴軍選人都有標(biāo)準(zhǔn),最主要的便是身高與體型,“那好!
林俊應(yīng)下,紅牡丹走上前,“二爺跟在我后面吧,我不怕高!
吊橋下面一片黑暗,完全見不到底,不知是刻意挖的還是塌陷下去的,林俊緊著一口氣,跟在紅牡丹身后踏上了吊橋。
可是吊橋?qū)嵲诨蔚脜柡,使林俊害怕的匍匐了下去,她趴在橋上,眼里布滿了恐懼,“我從未走過這樣的路!
林俊含著金鑰匙出生,自幼錦衣玉食,長大后也是一帆風(fēng)順,所有的路都有人替她鋪好,可以說是從來沒有遇過坎坷也沒有走過彎路。
這一次,是因墓中有重要的東西,需要監(jiān)國極其信任的人取得,她才會代為前來,并且?guī)砹俗罹J的控鶴軍。
還在前頭的紅牡丹轉(zhuǎn)過身慢慢折回,一只手握著鐵鎖,伸出另外一只手道:“二爺穩(wěn)住重心,別往橋底下看!
紅牡丹走在這搖晃厲害的吊橋上竟比摸金者還要厲害與穩(wěn)當(dāng),林俊有些慚愧,“我還不如一個弱女子!
“二爺也是女子,”紅牡丹說道,隨后緊緊牽住了林俊的手帶著她慢慢挪動,“是女子,但牡丹更是個戲子,牡丹自幼學(xué)藝,什么角兒都演過,連鋼絲都走斷過,這樣的橋又豈能攔得住我呢!
林俊差點忘了,紅牡丹是個唱戲的伶人,身體平衡性自然極好,腳下功夫也厲害。
“都說戲子中的武生皆會真功夫,如今看來,比我那些侍衛(wèi)還要厲害。”林俊道。
對岸的摸金者看著吊橋上的舉動,眼睛盯著,心里也在盤算著。
忽然,出口的岸上沖出一名控鶴軍,在林俊過橋時忽然揮刀砍斷了一條鐵鏈,動作極快,其余人根本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林。骸拔摇指。”
第36章 磷火
“二爺!”
吊橋突然一震隨后發(fā)生了劇烈的晃動如同隨時要斷裂一樣,林俊趴在橋面上根本不敢回頭看身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紅牡丹見勢,再次轉(zhuǎn)身抓穩(wěn)了林俊抬頭看到岸上那群人發(fā)生了爭執(zhí)。
忽然想起了蕭瑾說過的話既然她蕭瑾可以扮作控鶴衛(wèi)潛伏進(jìn)來,那么其他盛國派來的刺客也可以如此因為控鶴軍全副武裝不摘下頭盔是無法看清面容的。
岸上,控鶴軍的舉動驚呆了所有人他們也都為還停留在吊橋上的世子提起了心,尤其是控鶴軍領(lǐng)頭的千戶長安國公世子可是監(jiān)國點名要保護(hù)的人。
林俊的貼身侍衛(wèi)長反應(yīng)極快,連忙掏出手銃制止住了那名控鶴軍。
“快拿下他!”此時千戶也發(fā)出了命令。
幾個就近的控鶴軍同時撲上前將人死死按住,扒去盔甲后發(fā)現(xiàn)是個生面孔,侍衛(wèi)長問道千戶與百戶,“這是誰的部下?”
百戶往下詢問然他們麾下的低級軍官總旗和小旗紛紛搖頭說不認(rèn)識此人。
只見那名混入其中的士兵朝侍衛(wèi)長吐了一口吐沫,厲聲罵道:“爾等狼子野心,竟敢盜圣祖皇帝的陵寢爾等必將受到天罰,禍及子孫!
控鶴軍中的各級軍官無一人認(rèn)識他他們都稱不是自己麾下的兵侍衛(wèi)長便猜到了什么永興陵一事驚動了太多勢力有太多人覬覦永興陵內(nèi)的重寶了他大怒道:“是盛國的細(xì)作!”隨后又斥問眾人“控鶴軍里怎么會潛入盛國的細(xì)作?”
“早在入陵前就死過幾個兄弟了,”千戶向侍衛(wèi)長解釋道,“是世子說時間緊迫,一切以永興陵為重,這才沒有追究與細(xì)查。”
“大人,世子她…”控鶴軍們緊張的看向吊橋。
失去了一條鎖鏈的吊橋也徹底失去了平衡,在深淵之上劇烈搖晃,扒在橋上面的人搖搖欲墜。
侍衛(wèi)長想著他們身陷囹圄之中,自身都難保,更何況還要帶一個俘虜過橋,便拿出火銃一槍結(jié)果了細(xì)作,“快,拉住斷橋。”
盡管他厲聲呼喊,但沒人敢上前,侍衛(wèi)長只好親自走到岸邊伸手拉住斷裂的繩索,另外一只手則緊緊扯住其他士兵,“給老子拉住!
斷橋總算是穩(wěn)定了下來,但那一下劇烈的晃動可將林俊的魂都嚇出來了,她死死拽著繩索不放,腳下再也不敢動彈分毫。
紅牡丹見岸上的人拉穩(wěn)了吊橋,便道:“二爺,林侍衛(wèi)他們堅持不了多久的,咱們要趁橋徹底斷開前沖過去!
林俊趴在橋上瑟瑟發(fā)抖,此時她早已腿軟得站不起來了,“我…我…我不敢。”
“別怕!奔t牡丹安慰道:“四娘還在呢,二爺救過四娘,四娘也一定會保二爺周全的!
就這樣,林俊把手再一次搭在了紅牡丹手中,二人緩緩向前挪動。
但每動一步,吊橋?qū)Π渡系臓恳驮酱,而岸上,由于控鶴軍沒有任何支撐物,他們?nèi)咳肆,腳下便是萬丈深淵,侍衛(wèi)長冷汗直冒,雙手都拉出了鮮血,仍絲毫不敢松開手中的鐵鎖。
作為林俊的貼身侍衛(wèi),若林俊出了意外,他定然也是逃不掉的。
“二爺…”侍衛(wèi)長的腳開始向懸崖邊挪動,已經(jīng)有無數(shù)碎石從岸上滾落下去了。
吊橋的力越來越大,身后的控鶴軍眼見拉不住了,他們不想被鐵鎖一同拉下懸崖喪命,便有幾個貪生怕死之人產(chǎn)生了退縮之意。
正是這幾人的松力,使得鐵鎖徹底拉不住了,僅剩的那根鐵鏈無法維持橋上的重量便也斷了開來,引力將侍衛(wèi)長與身后幾名死死拽住的控鶴軍拉下了懸崖。
“。
“!”
幾個控鶴軍從岸上跌落,伴隨著幾聲回旋的慘叫后崖底徹底安靜了下來。
繩索斷裂,吊橋便也從一邊開始迅速下墜,“二爺!”
好在紅牡丹身手極快,二人并沒有落下懸崖,有驚無險。
紅牡丹一手拉著懸掛在崖邊的吊橋鐵鎖,一手緊緊拉著林俊。
林俊低頭看了一眼,咽下唾沫道:“怎么辦?”
“拉住鐵鎖,順著爬上去!奔t牡丹道,“這個時候二爺還不振作起來,可就真的要粉身碎骨了!
林俊便身手抓穩(wěn)了吊橋的鎖鏈,跟著紅牡丹一起往上爬。
“二爺?”岸上有已過去了的控鶴軍在崖邊呼喊林俊,“二爺。”
“快拉吊橋,我在下面!绷挚〈舐暬貞(yīng)道。
快到岸上卻被巨石阻擋,紅牡丹藉著一塊凸出的巖石縱身一躍飛到了上面,隨后趴在岸上伸手將林俊拉了上來。
幾名控鶴軍喜出望外,同時眼里也越發(fā)的憂愁,“侍衛(wèi)長和千戶,都掉下去了。”
林俊擦了擦冷汗,回頭看了一眼對岸,后怕道:“等回去,我會向監(jiān)國一一稟報,他們都是為國捐軀的英烈。”
隨后招手示意剩余的人走另外一條吊橋過來,之后便有對岸過來的士卒向她解釋吊橋斷裂的原因。
林俊一拳打在石壁上,眼里充滿了對敵國的憤怒,“該死的盛國宵小,竟將人馬藏在控鶴軍之中,真是卑鄙小人。”
如果此次林俊死了,那么控鶴軍將群龍無首,尋寶可能也要就此終止,有了這次的驚險,林俊的警惕心再次加深,甚至覺得除了紅牡丹之外其他人都不可信。
“加快速度,我們不能再這樣耽誤下去了。”林俊說道,“一定要找到永興陵里的寶物,發(fā)兵盛國,我要報今日之仇。”同時也堅定了林俊尋寶的決心。
就在最后幾名控鶴軍榻上吊橋行至中間時,忽然從陰暗的地底飛出幾團(tuán)藍(lán)色火焰。
它們飛上吊橋,落在了橋面上,僅在一瞬間,本就腐朽的木板突然起火,幾團(tuán)火焰飄至控鶴軍的頭上,點燃了身上的紅色布衫與頭發(fā)。
“!”
“啊!”灼傷的痛感令他們發(fā)出慘叫。
被火焰焚燒的控鶴軍瘋狂的向前奔跑著滅火,有的因此失足跌入崖底,有的則跑上了崖岸往人群之中沖去。
好心為他們滅火的同僚也因為接觸而自燃了起來,似乎只要微微碰到,便會全身著火,見此情況幾個控鶴軍果斷的拿出火銃,將沖過來的火人射殺。
“這是怎么回事?”眼看著自己的士兵被藍(lán)色火焚燒,林俊驚慌道。
“救救我。”
“救我!
砰!
一名被火吞噬的控鶴軍倒在了林俊跟前,她木訥的瞪著眼睛,看著被焚燒的尸體,衣物與皮肉粘黏在一起被焚燒,火焰中冒出了一股濃濃的黑煙,刺鼻難聞。
林俊捂著口鼻轉(zhuǎn)過頭,不忍直視這殘忍的場面,直覺心中一陣惡心將要吐出,對此,紅牡丹則要鎮(zhèn)定得多。
摸金者也并沒有覺得奇怪,他開口道:“這火一碰就著,不想引火上身,就斬斷吊橋。”
幾個士卒當(dāng)機(jī)立斷,也不顧橋上還有同伴所在便揮刀斬斷了鐵鏈。
“啊!——”
“這到底是什么?”林俊皺著眉頭,只覺得氣味很是惡心。
摸金者則是不畏,他走到一具燒焦的尸體前面,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藍(lán)色與火黃夾雜在一起,黑煙彌漫,“中原赤子所不即化為磷火也,石寓之力也。”
“這是磷火!泵鹫哒f道。
“磷火?”林俊不解,“這又不是野外,怎么會有磷火!
“神光兮颎颎,鬼火兮熒熒。” 紅牡丹看了一眼火焰又看著地底,道:“這說明,地底有死人。”
摸金者點頭,“永興陵里有前人留下來的痕跡,這說明在我們之前還有別的人曾進(jìn)入過這里,而且還不少。”
“關(guān)于永興陵的傳說有很多,摸金者中不能盜此陵的規(guī)矩,是老天師說出來的,但在此之前從來沒有禁忌,一定有別的摸金者潛入過!泵鹫哒f道,“老天師或許是知道這里面的兇險所以才阻止摸金者入內(nèi)!
“是因為永興陵里的至寶么?”紅牡丹揣手道,“所以吸引了這么多人前來,連命都不要了。”
“畢竟鞏縣,曾是龍脈之地。”摸金者說道,“這里面的寶物,歷任天子無不希望得到!
紅牡丹不禁冷笑,搖著頭感嘆道:“天子所在之地即龍脈,千年來,都尊圣祖為正統(tǒng),可王朝的盛衰,乃系人之所為,世人卻寄希望于一塊破石頭上!
“你不相信,可總會有人相信的,天命氣運這種東西,只要有人信,就會有人爭奪!泵鹫叩溃斑@個國家,自古不就是這樣么,王朝更替之初,都想要為自己正名!
紅牡丹淡淡一笑,“為自己正名也好,為此污蔑他人也罷,反正贏了的人,說什么都是對的!
“因為死人,說不了話!薄
“喂!”蕭念慈跟著金海棠一同離開了艮岳,沒有了螢光,永興陵內(nèi)所有墓道都變得無比黑暗。
只有金海棠手里有照明的火把,可她又走的極快,全然不顧自己這個跟在身后的傷者。
任由蕭念慈跟在后面呼喊都無濟(jì)于事,金海棠自顧自往前快步走著。
就像是故意如此,是為告誡,與表達(dá)自己對她試探的不滿。
“你走那么快,誰跟得上啊?”蕭念慈撐著膝蓋大喊道。
“跟不上就回去。”金海棠道。
“我偏不!笔捘畲纫а赖,便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總算是來到了她的身后。
就在她還想要向前走時,卻被金海棠伸手?jǐn)r了下來。
“做什么?”蕭念慈不解。
“沒看見前面的尸體嗎?”金海棠說道,隨后從懷里掏出一顆藥完連問都沒問就直接塞進(jìn)了蕭念慈嘴里。
她還在張口說話,一顆小藥丸就被扔進(jìn)了喉嚨里,又順著唾沫咽了下去,她掐住喉嚨,想要用力咳出來,“你給我吃了什么?”
“毒藥!苯鸷L恼f道。
“你?”蕭念慈彎腰想要催吐,
“這里有尸毒!苯鸷L谋阏f道,“你要想死,可以吐出來!
蕭念慈這才注意到眼前躺了一堆尸體,有的已經(jīng)成了白骨,有的才剛開始腐爛,有的肢體已經(jīng)摔得破碎,像是從很高的地方落下來一般。
忽然,她被腳下一顆頭燒焦的顱嚇到,差點因此暈了過去,她緊緊拽住金海棠,“天啊!”
“小聲點!苯鸷L牟荒蜔┑呐拈_她的手,“別一驚一乍!
很快,刺鼻的氣味就撲面而來,蕭念慈躲在金海棠身后不敢朝前看,只覺得心中一陣惡心。
“這座墓,看來來過的人不少啊!苯鸷L恼f道,“什么千年無人敢盜的陵,不過是一句騙人的假話!
“幾千年來有幾座帝陵是沒有遭人毒手的呢,連官府都設(shè)立摸金校尉,不就是為了做這種挖人祖墳的事嗎,永興陵沒被盜,只是因為沒有人成功過而已。”蕭念慈說道,“畢竟這座陵是數(shù)萬人修了十幾年才完工的,幾乎用盡了宣宗朝留下來的庫銀!
作者有話要說:
剛開播的《山河明月》可以看喲,服化道還行,就是沒有出現(xiàn)大明男子首服標(biāo)志性的東西(網(wǎng)巾)可以貼合女世子的服化道,恰好也是靖難之役。
第37章 帝師李嫻
南門的八卦門中沒有一扇是生門但也沒有一扇是死門,只是里面兇險程度不一。
機(jī)關(guān)陣越靠近入墓口堆積的尸體越多,腐爛的毒氣彌漫在空中蕭瑾取出適才搭救的摸金者所贈的小藥瓶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沾濕瓶中的藥水后系于臉上毒氣便從紅布中過濾掉了蕭瑾的氣力也逐漸得到了恢復(fù)。
她拿著□□,腰間還跨著一把火銃在黑暗的墓道內(nèi)探索當(dāng)她進(jìn)入一間石室時,身后的墓道忽然被降下的塞門石堵住。
此時她才注意到自己剛剛踩到了一塊松動的地磚從而觸動了身后石門的開關(guān)。
如此她的后路便被切斷,盡管她并沒有要后撤的打算,但降下的石門還是讓她心慌了起來。
石室內(nèi)陰暗無比,帶來的火把也即將燃盡最后一點油脂。
只見石室前方雕刻著一個龍頭,天頂上方還有兩個字“伏火。”
這用來恐嚇盜墓賊的兩個字讓蕭瑾心驚,當(dāng)即從中間縱身一躍退到了一旁。
僅是抬頭張望的瞬間,石室的地板便全部下陷露出一塊空地,旋即從地底沖出一股冰涼的氣體恰好蕭瑾手中有火把。
那火在頃刻之間點燃?xì)怏w引起了爆炸其威力絲毫不小于火.藥——
——盛京——
是夜
回到內(nèi)廷的小皇帝獨自一人趴在窗邊的榻上看著慢慢挪動的夕陽最后徹底消失在窗邊秋風(fēng)吹起窗外的落葉卷入殿內(nèi)宮人將其掃去不知不覺,小皇帝在漫長的等待中睡著,一直到深夜才醒來。
小皇帝被噩夢驚醒,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她掀開宮人給她蓋的狐裘,從榻上跳下,穿好靴子滿懷擔(dān)憂的走出了殿門。
“陛下醒了!
“陛下。”
殿門口,宮人太監(jiān)站成兩排,“陛下醒了,可要進(jìn)膳?”
小皇帝還沒用晚膳,但她并不覺得餓,只是揮了揮手便急匆匆的朝外朝走去,一邊念道:“朕要出宮,去太師府中!
聽聞女帝要出宮,可急壞了一眾宮人與內(nèi)侍,她們紛紛跑上前攔住道:“陛下,現(xiàn)在是宮禁時間,按盛國監(jiān)門式規(guī)定,晚間夜禁之后不得開啟宮門。”
但小皇帝卻不予理會,繼續(xù)朝宮門走去,眾人跟在后面苦苦勸說,“太傅臨行前曾囑咐不讓陛下出宮,太師也交代…”
小皇帝站定,臉上寫滿了憤怒與擔(dān)憂,她回過身沖著眾人發(fā)火道:“到底誰才是這座城的主人?這盛國究竟是誰的盛國,是她太傅蕭瑾的還是太師李嫻的?”
“陛下監(jiān)門式是祖訓(xùn),連先帝都不曾破例…”眾人瑟瑟發(fā)抖的解釋道。
“那監(jiān)門式是不是還規(guī)定了有天子手敕就可以夜開宮門?”小皇帝悶聲道:“難道因為朕年幼,所以令旨不及先帝嗎?”
“小人惶恐!北娙诉凳住
小皇帝隨后一路跑到宮門口,門將與城門郎自然也是事先接到過大將軍蕭瑾的命令,又是在夜里,天下未定,盛京魚龍混雜,暗中還有敵國細(xì)作潛伏,他們便不敢輕易給皇帝開門。
“陛下,寧國對我朝忌憚,去年的事您忘了嗎,蕭將軍在禁中揪出了一名細(xì)作,連密不透風(fēng)的宮中都有奸細(xì)潛入,何況是盛京城呢!遍T將為難道。
“朕有重要的事要與太師商量。”小皇帝放低了語氣,似在懇求門將。
“若陛下想見太師,可以派人傳召!遍T將回道。
對于自己的再三忍讓卻依舊得不到解決,小皇帝徹底發(fā)怒,她朝著門將破口大罵,“狗奴才!
隨后又用力一腳將單膝跪地的門將踢倒在地,這一舉動也嚇壞了在場所有侍從與禁軍,只見他們紛紛跪伏,“陛下息怒!
“朕說了朕要出宮見太師,你沒長耳朵嗎?”小皇帝怒斥道。
見皇帝發(fā)怒,門將也被嚇了一番,連忙跪地磕頭道:“宮門關(guān)上后,各個大門的鑰匙統(tǒng)一放在大內(nèi)鑰匙庫之中保管,沒有鑰匙臣無法打開宮門!
“若要夜開宮門,按正常流程是需先請敕再請取鑰,再與城門郎堪合方比對可開啟!遍T將雙膝跪地拖起一片鑰匙模子,“這只是勘驗比對的另一半鑰匙,并不能獨自開啟宮門!
她從未夜間出去過,便也從來不知道禁中的宮門在夜間原來如此難開。
“這是什么時候的規(guī)矩?”明顯,她對這樣繁瑣的程序有些不耐煩。
“監(jiān)門式是從衛(wèi)宋□□高皇帝起就有的規(guī)矩了,我朝以延續(xù)衛(wèi)宋而立,故以衛(wèi)宋規(guī)矩立國!遍T將老老實實的回道,“這都是為了陛下的安危。”
“快去取鑰匙!毙』实壑钢砗髱讉太監(jiān)道,“晚了時辰,朕把你們的腿都砍了。”
面對一個發(fā)威的小老虎,他們哪里還敢說個不字,也沒人再敢抬出太傅與太師來自找不快了。
門將跪在地上,也是自先帝駕崩以來頭一次自己害怕得后背發(fā)虛,他微微抬頭看著小皇帝,看到的卻并不是先帝的影子,而是大將軍蕭瑾。
趁著太監(jiān)去請鑰匙之際,小皇帝開始仔細(xì)審視起了這群看守宮門的禁軍。
被目光盯著的門將自然是心慌,其余禁軍也都將頭埋得低低的,“你們心里,都是以蕭瑾為首,但朕才是盛國的王,她蕭瑾只是朕的臣子,朕要她死,沒有人可以讓她活,反之,朕不讓她死,也沒有人可以從朕手中奪走!
眾人嚇得不敢吱聲,但誰都明白,盛國的天下是由蕭瑾與先帝一同打下來的,沒有蕭瑾,盛國不可能有現(xiàn)在。
“陛下,鑰匙來了。”
小皇帝終于如愿以償?shù)某隽藢m,但也折騰了大半個時辰。
馬車抵達(dá)太師府邸,如此深夜,帝師李嫻并沒有入睡。
“陛下怎么深夜來了?”對于小皇帝的突然造訪,李嫻頗為驚訝,“夜黑風(fēng)高,這盛京城中蟄伏了太多人馬…”
“我相信蕭瑾治下的城防。”小皇帝打斷了帝師的話,“先生,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蕭瑾在永興陵里遇到了危險…”
小皇帝深皺著眉頭,眼里充滿了對蕭瑾的擔(dān)憂,“她是母皇留給我的顧命大臣,我也深知她對盛國的重要!
“陛下,臣已經(jīng)派人前往永興陵了!钡蹘煂捨康,“只是一個夢而已,陛下不必如此擔(dān)憂,蕭將軍自年少從軍,于沙場廝殺近二十年,什么樣的風(fēng)浪沒見過呢,憑她的本事,就算真的遇到什么危險,也一定能逢兇化吉的。”
小皇帝卻拚命搖頭,她握著帝師的手,“先生,這個夢,好像是母親拖給我的,母親跟太傅關(guān)系如此好,又豈能騙我呢,我心里怕得緊!
見小皇帝如此擔(dān)憂,李嫻只好起身進(jìn)了內(nèi)屋,隨后取出了一個小檀木盒子,里面存放了一只手串,她將其拿給小皇帝,“這是蕭將軍臨行前交給我的,她知道陛下若知她孤身一人去了寧國,一定會萬分擔(dān)憂,故而將此手串交給我,她說,如果陛下來找我,就將此手串交給陛下,蕭將軍答應(yīng)過先帝,要護(hù)陛下周全,大業(yè)未成之前,蕭將軍絕不會有事。”
“這是母親的東西!毙』实垡谎劬涂闯鰜砹耸执膩須v。
“這是你母親贈給蕭將軍的,十幾年了,蕭將軍一直帶著從未離身過!钡蹘熃忉尩,“對于她而言,你母親在她心中的地位勝過她自己,故而對于你母親的遺物,她都萬分珍視,包括你。”
小皇帝拿著手串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眼里除了對母親的思念外,還有無盡的落寞,“她對我好,只是因為母親而已!
帝師看穿了小皇帝的心思,“也許從前是,可先帝是先帝,陛下是陛下,你們都是不可替代的。”
“希望她心里,也是這般想的吧!毙』实壅f道,隨后又抬問頭,“先生心里,也曾有過人嗎?”
帝師遲疑了一會兒,隨后站起,獨自一人走到窗口,府邸的院里種了一顆紅梅,孤零零的立在那兒,任由秋風(fēng)吹拂,依舊只有一盞石柱燈作伴。
“也許有過吧,但已經(jīng)過了很久很久了,久到我都要忘記了,就像…過去了千年一樣。”帝師回道。
小皇帝看著李嫻孤寂的身影,“千年?”
“現(xiàn)在的臣,不愿見先人留下的土地滿目瘡痍,這片山河,畢竟是一代代人的心血,臣已經(jīng)無心再想紅塵中的俗事了!钡蹘熡值。
小皇帝只覺得李嫻有很重的心事,可又猜不出是因為什么,她只知道,自自己記事起,李嫻就在身邊教授她學(xué)識了,在她眼里,李嫻雖沒有那些學(xué)士年長,可是學(xué)問卻極深,聽學(xué)的幾年里,她也從未見過李嫻生氣動怒,總是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文靜、穩(wěn)重。
小皇帝低頭看向手串,由于一直攜帶,上面已經(jīng)沾染了蕭瑾的味道,她將其捧在心里,暗中祈禱:臭蕭瑾,朕命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永興陵——
原來蕭瑾進(jìn)到到一座火坑墓之中,趟過的地板底下是一個巨大的坑,坑中儲存了一股向外沖的涼氣,這股涼氣遇火則會產(chǎn)生爆炸。
這陣爆炸引發(fā)了整座永興陵的晃動,連好幾里遠(yuǎn)的邊緣都感受到了余震。
爆炸使石室與附近的機(jī)關(guān)一同損毀,盡管蕭瑾早在爆炸前就扔掉了手中的火把,并躲進(jìn)了掩藏機(jī)關(guān)的暗道內(nèi),但還是受到了爆炸的殃及。
巨大的壓力將她沖進(jìn)了數(shù)十米外的另一座坑中,恰好與金海棠及蕭念慈慈所在的位置相重合。
爆炸滾落的碎石也將她們從艮岳出來的路堵塞住,金海棠反應(yīng)極快,直接伸手摟住了蕭念慈的腰肢往后跳了十幾步之遠(yuǎn),正是這一挑,才使他們避免了余浪的沖擊。
蕭念慈只覺得自己的腰被一只溫暖的大手貼著,竟一下耳紅了起來,站穩(wěn)后便急忙將她的手扒開了,隨后便看見了掉落在她眼前的一具軀體。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還有其他人轉(zhuǎn)世(暫不寫男性轉(zhuǎn)世)
第38章 監(jiān)國的野心
蕭念慈的臉紅就好像被人占了便宜,可是她并沒有生氣,雖然嘴上說著金海棠是瘋子可以她依舊能感受得到金海棠的內(nèi)心其實沒有那么壞。
還沒來得及張口說些什么,便看見從頭頂?shù)粝聛淼娜藵L落在地一襲紅衣被燒得破碎由于從高空順著崖壁墜落,還造成了身體多處擦傷。
而讓蕭念慈真正辨別出身份的是那一桿插在地面上的□□。
關(guān)于盛國將軍蕭瑾的傳言有很多,她軍中的聲望勝過所有將領(lǐng),一襲紅衣與一桿□□也成為了她標(biāo)志性的東西。
“蕭瑾?”蕭念慈奔向那具掉落的軀體,眼里也沒了懼怕,湊到身前蹲下來輕輕呼喚道,“蕭瑾!
金海棠緩緩走上前眼里卻沒有同她一樣的著急,而是舉著火把仔細(xì)查看爆炸后的四周,摸了摸燒焦的石壁隨后聞了聞手指“原來是伏火。”
“醒醒。”發(fā)現(xiàn)蕭瑾還有生命跡象后,蕭念慈不敢太用力只是脫下外袍蓋在她的身上隨后檢查身體發(fā)現(xiàn)有多處燒傷以及左臂骨折。
查探完的金海棠走到她們身側(cè)低頭冷冷的看著“死了嗎?”
蕭念慈抬起頭很是想罵她一頓“你怎么這樣詛咒人家!
金海棠指著上面的墓道,“這里有幾丈之高,從上面掉下來,就算沒被炸死也能摔死。”
蕭念慈便道:“她受了燒傷,左臂斷裂暈過去了,但沒傷及到要害。”
金海棠卻并不驚訝,她也認(rèn)得這桿□□,更更何況在林間的時候,他們曾對了一眼,“不愧是大魔王蕭瑾啊,在沙場上歷練了一身本事,這么高都摔不死!
蕭念慈抬起頭,“你這人怎么這樣說話,恨不得人家死是吧?”
“我可沒這樣說,”金海棠道,“她是武將,經(jīng)歷大小戰(zhàn)爭百起,肉身經(jīng)過千錘百煉早已強(qiáng)于普通人。”
“把你的藥給我!笔捘畲日f道,“我看到你行囊里有傷藥和止血藥了!
金海棠不愿,因為那是她給自己進(jìn)入永興陵所備的,“我連你都沒給,為什么要給她!
“拿來。”蕭念慈起身,不講理的一把拿走了她的行囊。
這次,金海棠倒也沒說什么,她若真的不想給,蕭念慈又豈能拿得到。
“這里空氣污濁,不能呆太久,幫我把她抬回艮岳!笔捘畲日f道,“我一個人抬不動!
蕭瑾雖看著不壯碩,但是卻有一身緊實的肌肉,故而也比肉眼所看到的感覺要重得多。
金海棠懷揣著雙手,“憑什么?”她冷漠的盯著二人,“我與她素不相識,我為什么要幫她呢!
“算我求你成嗎?”蕭念慈眼里充滿了焦急,因為每拖延一分蕭瑾便多一分危險。
金海棠盯著蕭念慈,“她也姓蕭,你與她,是什么關(guān)系?”
“蕭瑾的名號,誰不認(rèn)識,”蕭念慈回道,“天下那么多姓蕭的,難道都與我有關(guān)系嗎?”
“那你為什么要浪費時間救一個不相干之人呢,”金海棠冷冷道,“要知道,她可是號稱戰(zhàn)場上不敗的殺神,她手中沾染了多少鮮血,又挑起了多少戰(zhàn)爭,這樣的人,你應(yīng)該憎恨才對!
“對,”蕭念慈回道,“我是討厭戰(zhàn)爭,但我也是一名大夫,我不能看著傷者躺在我眼前,我卻見死不救,這有違醫(yī)德,也不是我學(xué)醫(yī)的初衷!
金海棠僵持了一會兒,也不在乎蕭念慈說得是真是假,“無論你們這些人斗得多厲害,都與我無關(guān)。”
便走上前彎腰將蕭瑾抗起,也沒有讓蕭念慈幫忙,“快些弄,現(xiàn)在連墓室門都沒摸到,再這樣耗下去,我就算天人,也經(jīng)不起如此折騰!
“只要一刻鐘,我替她清理了傷口包扎好手臂就可以了!笔捘畲葘ψ约旱尼t(yī)術(shù)極為自信。
于是她們折返回艮岳那片石灘上,蕭念慈鋪上一件外衣將人輕輕放置在衣物上,熄滅的火堆被再次點燃,她從腰間拿出一個布袋,好在系得牢靠,落水時并未掉落。
布袋里有銀針與小刀,消毒之后她便開始替蕭瑾處理傷口,避免感染,“這墓里沒有草藥,這些傷口只能等出去之后再處理,只是…延誤了用藥的時間,這些疤痕今后怕是難以祛除了。”
“她是軍人,身上有些疤痕算什么!苯鸷L牡徽f道,“就算沒有這些燒傷,她也有一身的刀疤,或許對她而言,早已習(xí)慣了!
“她是個軍人不假,但誰又希望自己身上一直留著疤痕!笔捘畲日f道,“就像你一樣,你也有一身的傷不是嗎?相比于她,你才是更希望能夠徹底祛除的吧!
提到身上的傷,金海棠忽然變臉色大變,她走上前一把掐住蕭念慈的喉嚨,眼里再沒了先前的緩和,“警告你,再多嘴一句,休怪我不留情面!
她似乎很抗拒也很討厭提及這些事情,就好像是她的逆鱗。
喘不過氣來的蕭念慈滿臉漲紅,金海棠旋即松開手,她倒地上重重咳嗽了幾聲,僅僅因為一句話就將金海棠激怒,這讓蕭念慈也明白了她身上受的傷,似乎沒有那么簡單。
能讓人如此憤怒,必然是過往的某種遭遇曾讓她痛苦過——
翌日
——廣安·紫禁城——
每過三個時辰都會有一封來自鞏縣的密報傳進(jìn)宮中,自黃昏時刻入陵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一整夜,到第二日,連紫禁城里的早朝都散了,卻還沒有收到他們出陵的消息。
而此時,監(jiān)國最擔(dān)心的卻不是安國公世子林俊的安危,而是得知金海棠也已經(jīng)入陵了。
但相比此事,金海都督章厚祿呈上來的一份密奏更讓她氣氛。
“金海蕭氏,船王蕭敬忠與盛國暗中來往,此次入永興陵,蕭敬忠更是派遣心腹秘密前往…”
看到密奏上的內(nèi)容,監(jiān)國拍桌大怒道:“早就知道蕭敬忠有異心,遲遲不肯歸附我朝,原來是暗中有鬼!
監(jiān)國對于船王的疑心,并不是今日才有的,早在趙世杰當(dāng)權(quán)之時,她就有所疑慮,擔(dān)心商賈權(quán)勢太大,今后會滲透朝中左右朝廷的格局,事實也如她所想,蕭敬忠日益做大,甚至控制了所有海運,并壟斷了與外族的接軌,如今只有從蕭敬忠手里,才能得到最低價的軍火,而以國內(nèi)經(jīng)過了無數(shù)戰(zhàn)爭留下的蕭條,根本無法自行造出,異族也在覬覦這塊肥沃的土地,無休止的內(nèi)戰(zhàn)與外族人的惦記,成為了她最擔(dān)憂的事情。
既然無法拉攏,她便想要不動聲色的除掉蕭敬忠,恰好此時章厚祿獻(xiàn)來了計策。
她將章厚祿安插在金海,為的便是監(jiān)視蕭敬忠的一舉一動,而章厚祿作為她的心腹,也猜透了她的心思。
既然無法結(jié)成兒女親家,章厚祿便在暗中密謀布局。
蕭家迎來了最大的危機(jī),可偏偏此時又出現(xiàn)了永興陵之事,蕭敬忠為了女兒的安危將自己的貼身心腹派了出去,同時也帶走了蕭府最精銳的一部分護(hù)衛(wèi)。
——靖國公·衛(wèi)府——
將瑣事處理完的魏清回了一趟衛(wèi)府,這也是半年來,她第一次回家。
答應(yīng)官府入陵之后的衛(wèi)東權(quán)便一直賦閑在家,但私下里,他一直沒有停止對女兒的找尋。
“你還記得這里是你的家?”回到家中后,衛(wèi)東權(quán)再沒有像在紫禁城中對待監(jiān)國那樣的態(tài)度對待魏清,反而語氣里有些許的埋怨。
“晨曦她,可曾回來過?”魏清問道丈夫。
提到女兒,衛(wèi)東權(quán)一臉的不悅,“我以為,你早忘記了曦兒已經(jīng)失蹤了呢。”
“我從來沒有忘記!蔽呵逭f道。
衛(wèi)東權(quán)坐在太師椅上,心中郁悶至極,眼里也充滿了不解,他苦尋了多年,連頭發(fā)都白了,卻一直沒有女兒的下落,“當(dāng)初,你為了一個老道的片面之語,便開始對曦兒嚴(yán)苛訓(xùn)練,不僅是從文,還有武,你讓年幼的她同軍中那些人一同訓(xùn)練,弄得滿身是傷,她只是個女孩兒…”
“現(xiàn)在的天下,女子又如何?”面對丈夫的不理解,魏清反駁道,“如今世間早無男女之分,只有強(qiáng)者與弱者,盛國的將軍蕭瑾,難道不是女子嗎?又有哪個男人能比得上她強(qiáng)呢。”
“可是,這么多女子里,不也只出了一個蕭瑾嗎!毙l(wèi)東權(quán)硬氣道,“你強(qiáng)加控制,讓她每日都在處在高壓之下,連訴苦都要遭到你的打罵,最終換來了什么?”
魏清陷入了沉默,她自知衛(wèi)東權(quán)不理解她,也沒有人會理解她。
“曦兒精神失常,變得瘋瘋癲癲,難道你沒有責(zé)任?多少年了,她一次家都沒回過!毙l(wèi)東權(quán)生氣道,“我們失去了她!
魏清沒有開口與衛(wèi)東權(quán)繼續(xù)爭辯,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哪兒。
“誰都想結(jié)束這亂世,讓百姓遠(yuǎn)離苦難,”衛(wèi)東權(quán)也放下了語氣,變得很是無奈,“可為何非得要是曦兒呢?”
“就因為老道士的一句話?”衛(wèi)東權(quán)不理解的看著妻子,“我從來不信這些江湖術(shù)士的話,這世間豈有輪回之術(shù),曦兒是你生的,難道你不清楚嗎?她只是我們的女兒,僅此而已。”
魏清不想與他爭辯,因為今日她來此,是因為稷下學(xué)宮的祭酒張澤銘寫了一封密信給她,所以她才來找衛(wèi)東權(quán)。
這也是她擔(dān)任監(jiān)國以來,頭一次詢問到女兒,可在衛(wèi)東權(quán)眼里,她早已沒有資格詢問,他的眼里充滿了仇視,在這之前,他從來不敢這樣看她,“都怪我從前太怯懦,否則也不會有今日這樣的事發(fā)生,我也不會失去我的女兒!
也許魏清心中也充滿了深深的自責(zé),但她有她的所思,“我們太弱小了,導(dǎo)致人人都可欺,寧國不能夠,盛國也不能夠,只有天命,等到盛世再現(xiàn),天下一統(tǒng),那些覬覦我族的…”
“我不管什么盛世!”衛(wèi)東權(quán)打斷道,“她被你逼成了那個樣子,還能繼承什么?”
“不!蔽呵鍛B(tài)度堅決,“她會醒悟過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誰說的有人千年不死?
第39章 金海之變
——金!な捀
金海都督章厚祿帶著大批人馬將船王蕭敬忠的府邸團(tuán)團(tuán)圍住。
早在事先蕭敬忠就得到了消息他本可乘船逃往海外,而寧國朝廷如今最不敢得罪的就是海外這些異族,但他與妻子并沒有選擇逃亡。
章厚祿騎在馬上趾高氣昂的看著被士兵押解出來的船王夫婦“蕭敬忠,你可知罪?”
蕭敬忠拄著拐杖毫不畏懼的站在章厚祿跟前冷言道:“某不知,某何罪之有?都督此番又是何意?”
“何罪之有?”對于蕭敬忠的裝糊涂,章厚祿揚鞭打馬上前拿出幾分密報甩到蕭敬忠身前,“前方護(hù)陵的控鶴軍傳信回京,軍中出現(xiàn)了盛國的細(xì)作,而你恰在此時暗中派遣了心腹前往永興陵,你與盛國暗中勾結(jié)意圖染指永興陵盜取圣祖重寶!
“蕭敬忠叛國通敵,吾奉監(jiān)國令,將其捉拿歸案押至京師審問,蕭氏船行暫由朝廷接管。”章厚祿朝京師的位置拱手道。
對于監(jiān)國的旨令蕭敬忠一點也不意外“魏清早就想動我了吧!
“大膽!”章厚祿指著蕭敬忠的鼻梁“監(jiān)國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她是監(jiān)國還不是皇帝!笔捑粗业馈拔沂捠洗凶詫巼⒈揪鸵呀(jīng)存在至建國,受先帝親封,敬忠一心為國,替天子養(yǎng)活了多少百姓,你魏清憑何莫須有之名抓我?”
蕭敬忠理直氣壯的說道,因為除了軍方的人,此刻蕭府周圍還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章厚祿為揭發(fā)他的罪行好名正言順抓人,便沒有讓手下驅(qū)趕百姓。
而這些百姓之中不乏賣小報的商人,只要今夜過后,明日就會有消息席卷金海,以及整個寧國。
蕭敬忠的言語,激怒了章厚祿,“莫須有?”
“人證物證俱在,被刺殺的控鶴軍尸體已經(jīng)在運送回京的路上了,邊境嚴(yán)防,若不是有人勾結(jié)盛國,那細(xì)作又如何能夠潛入,”章厚祿道,旋即揮手,“爾等不必再辯了。”
只看見蕭敬忠夫婦的章厚祿從馬背上跳下,指著蕭敬忠問道:“你女兒呢?”
蕭敬忠一言不發(fā),早在章厚祿之前他就已經(jīng)派了人去信前往永興陵的一行人,是想讓女兒離開。
可蕭敬忠不知道的是,自己派去了數(shù)十名武藝高強(qiáng)的護(hù)衛(wèi)竟被永興陵山中的大蟲吃了,那些大蟲,連控鶴軍都無法阻擋,就連蕭瑾這樣的,也只能在狀態(tài)好之時對付一只因為追人而精疲力盡的大蟲,尋常人連逃命的機(jī)會都沒有。
見蕭敬忠態(tài)度強(qiáng)硬不肯說,章厚祿負(fù)手道:“老東西,當(dāng)初勸你與我結(jié)親你不肯,若是你女兒跟了我兒子,或可免去你們蕭家此難,現(xiàn)在…”章厚祿看了一眼蕭敬忠的妻子,“可惜了你的妻女!
“老狐貍,你的尾巴總算露出來了!笔捑粗乙琅f鎮(zhèn)定自若,“我蕭氏無罪,就算到了京師,也審問不出什么,至于想打我女兒的主意,簡直是癡人說夢,就你那無能的兒子,能不能從永興陵出來都未可知,做人棋子,終將成為棄子,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你!”章厚祿攥著拳頭,他原本是計劃暗殺蕭敬忠,可是監(jiān)國沒有同意,“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
“監(jiān)國不會殺我!笔捑粗易孕诺,“你也不敢殺我!
章厚祿抬手指著他,“你個老奸巨猾的東西。”
“如果沒有我,船行就會癱瘓,屆時影響的是整個海運,也是整個寧國的經(jīng)濟(jì),沒有我的出面與簽署,異族人就不會認(rèn)賬!笔捑粗业,“你自己,好好掂量吧!
正如蕭敬忠所言,金海的這一變故,導(dǎo)致船行癱瘓數(shù)日,寧國的商品運送不出去,外族的商品一時間也成為了短缺,一些商人看到了金海的變故,紛紛囤貨奇居,一時間物價暴漲,讓原本就不堪重負(fù)的寧國雪上加霜。
即使如此,監(jiān)國也還是沒有撤下對船王蕭敬忠的羈押令,依舊派人將其抓回了京師。
與此同時,蕭敬忠的船行也安插進(jìn)了朝廷的人,魏清試圖讓自己的人接管與取代蕭氏的全部產(chǎn)業(yè)。
但她低估了蕭敬忠的能力——
——永興陵——
火堆上烤著一塊烙餅,金海棠拿起吹了吹便就著地下泉水吃了起來,而旁側(cè)不遠(yuǎn)處,蕭念慈正在替受傷的蕭瑾處理傷口,還將金海棠的酒霸占了。
金海棠就這樣看著她自己帶來的酒一點一點流失在了墓中的土地上,因為剛剛自己的無禮舉動,導(dǎo)致她也不敢上前去讓蕭念慈給她留點兒,只能獨自坐在火堆前干啃著烙餅。
替蕭瑾止完血與固定好手臂之后,蕭念慈又給她施了幾針。
隨后,蕭瑾便從暈厥中蘇醒,她緩緩睜開眼睛,只覺得左臂無力,且伴著劇痛,而眼前照顧她的正是林間相遇之人,也是她的故人,“念慈?”
“噓。”蕭念慈做了一個手勢,并提醒道:“你現(xiàn)在需要靜養(yǎng),不能再動武了。”
蕭瑾這才意識到旁邊不遠(yuǎn)處還有一個人在,她也知道那個人的名諱,剛剛在林中與她對視的,安北第一大盜,金海棠。
“我現(xiàn)在是在哪兒?”蕭瑾低聲問道。
“還在永興陵中,”蕭念慈回道,“不過這里是魏王修建的艮岳,仿照東京艮岳而造,這里沒有任何機(jī)關(guān)暗道!
蕭瑾這才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與之前的墓道截然不同,隨后又掃了一眼身側(cè)的艮岳,眼里出現(xiàn)了震驚,“這…”
忽然左臂傳來的痛感讓她嘶咬了一聲,“我的手…”
“你從墓道上面掉下來,左臂摔斷了,身上的燒傷也得盡快出去用草藥敷上,不然留疤事小,若耽誤治療感染了,那可就難醫(yī)治了!笔捘畲忍嵝训。
蕭瑾看著自己身上的傷,身體連握槍的力氣都提不起來了,皺眉道:“我縱橫沙場,遇過無數(shù)次危險,也曾被人刺殺并火燒了我的帥帳,但沒有一次是比這個嚴(yán)重的,不過這也是我的果,誰讓我要進(jìn)來呢!
“幸好你的體魄強(qiáng)健,若是平常人…”蕭念慈暗松了一口氣道。
“能在墓中遇到神醫(yī)的徒弟,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看來上天都不想讓我蕭瑾死!笔掕。
“別整天死啊死的,”蕭念慈斥道,“想想那些牽掛你的人,再如何艱難,你都要挺下去。”
蕭瑾低下頭,“我若是不想活,適才就被炸死了!北ㄇ埃劦讲缓脷馕兜氖掕谝粫r間便是尋找生路,因為她還有事業(yè)未完成,還不想死。
說話時她突然想起一直拽在手里的東西不見了,“我的…”
“在這兒,”蕭念慈將一塊原本帶有血跡被她洗凈的方玉盒給她,“你一直死死握著不放,我廢了好大勁才掰開!
其實并不是她掰開的,而是金海棠發(fā)現(xiàn)之后也不管人是否受傷,強(qiáng)行撬開了拳頭。
蕭瑾穿著蕭念慈的一件單薄衣裳,她將玉緊緊拿住,“它對我很重要!
蕭念慈看著她的手,壓低聲音問道:“適才我不小心打開了,發(fā)現(xiàn)這里面…有一縷頭發(fā),是…她的嗎?”
蕭瑾點頭,“是,現(xiàn)在我只剩它了,還有我們共同的信念!
“她可真是狠心啊!笔捘畲入y過道,“撇下你一個人,說走就走了,讓你獨自一人撐著這片黯淡的天。”
“與先祖仁孝章德皇后的處境比起來,我又算得了什么呢。”蕭瑾淡笑道,“我有絕對的權(quán)力,是在她們福萌之下!
“你也不容易!笔捘畲鹊。
蕭瑾只是搖頭,她的身體有些虛弱,所以說話的聲音很微弱,蕭念慈的聲音也不大,為了避免火堆旁的人聽見。
“你怎么會跟金海棠在一起?”蕭瑾不解的問道。
“說來話長。”蕭念慈無奈道,“在山間偶然遇見的,我被大蟲追趕,是她救了我。”
“這個我看見了!笔掕氐溃笆桥既粏幔慨(dāng)時我也很奇怪,永興陵外圍的山如此大,有很多途徑可以避開大蟲,她為什么要救你,而且我發(fā)現(xiàn),她的觀察力,比我麾下的斥候還要厲害,尋常我隱匿于林間,他們少有能在一瞬間就發(fā)現(xiàn)我的!
“她的確具有常人沒有的天賦,”蕭念慈道,“在武術(shù)之上,甚至有不輸你的力量。”
“我是自幼學(xué)武,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三十余年了,能有此成就,全靠戰(zhàn)場,而他…”蕭瑾看著金海棠的身影犯了疑惑,“不過民間沒有人見過金海棠的真容,也沒有人知道金海棠的年歲,但從她十年前就開始出沒于摸金界留名來猜測,應(yīng)該年歲不會太小,因而武功勝于我也不足為奇!
蕭念慈回頭看了一眼金海棠,但只能看到背影,“她和我一個朋友很像,我那個朋友,比我大八歲,因此我想金海棠的年歲,也相差不大吧!
“不足三十歲?”蕭瑾明顯有些驚訝的看著金海棠,二十余歲在她眼里已是極為年輕了,“摸金界的老家伙幾年前就死了,活了百余歲,他的徒弟金海棠如此年輕嗎?”
蕭瑾輕嘆一口氣,“有時候,雖然不甘心,但天賦這種東西,你不得不服。”
蕭念慈將銀針收回,消毒放回布袋中后問道:“艮岳這里是永興陵最后一道工程,里面有出去的路,但我不知道在哪兒,你現(xiàn)在身負(fù)重傷,墓室肯定是不能再進(jìn)去尋找了,所以魏王藏在永興陵里的東西,我會替你拿到的!
“你?”蕭瑾質(zhì)疑道,“我其實沒有想到蕭敬忠竟然會讓你來的,畢竟這里是永興陵,那個傳說…”
“是我自己偷偷來的。”蕭念慈回道,“父親一開始不知道,后來派了十三叔叔過來。”
“可你現(xiàn)在一個人,要怎么帶出來?”蕭瑾問道,又看了一眼金海棠,眼里充滿了不信任,“他會答應(yīng)嗎?我看他對你的態(tài)度,并不是很好!
“她…”蕭念慈猶豫了一會兒,“我目前也不清楚她的狀況,但我可以肯定,我在她身邊是安全的,只要碰不到林俊和章直,我就一定能夠把那件東西帶出來。”
蕭念慈的眼里充滿了堅定,蕭瑾想了一會兒,自己探陵定是最穩(wěn)妥的,但眼下自己受了重傷,連簡單的跳躍都無法完成,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可惜我受了重傷,就算跟著也是累贅,若這里如你所說沒有設(shè)任何機(jī)關(guān)術(shù),我能自己找到出口的,但是你…”
“你放心,我有把握的!笔捘畲鹊。
“拿不到也沒關(guān)系,一切以安危為重。”蕭瑾提醒道。
“嗯!
作者有話要說:
覺得奇怪和違和的棄文吧,以免后續(xù)出現(xiàn)更加違和的,肯定有作者能把平權(quán)和思想寫得完美,可以移駕去看,謝謝。
原文那句話我改了,以免有人又因為一句話而深層次去挖解,抱歉,我思想達(dá)不到那么深,三千字我要寫幾個小時,不可能每句話都去細(xì)細(xì)想它可能延伸到的其它涵義。
就因為一句話,給我定義了整篇文章,白瞎了蕭敬忠這么一個大男人那么尊敬女主的前世,話說得好像我自己的設(shè)定我自己不接受了一樣,還上升到gj,我討厭封建社會的思想與糟粕甚至討厭孔孟,但我也不喜歡西方,我是中國人,我愛我的國家,無論哪個國家無論哪個制度,絕無完美。
第40章 出路
蕭念慈放心不下重傷的蕭瑾于是走到金海棠身側(cè),“你說過,這里有出口你能找到這里的出口嗎?”
金海棠回過頭“怎么,這就想好要出去了?”
“是送她出去。”蕭念慈指著蕭瑾道“她受了重傷這里陰氣太重,她不能一直呆在這兒你的藥也維持不了多久,她需要盡快治療!
一聽是為那個蕭瑾做的打算金海棠瞬間沒了興趣,“哦,我又沒出去過,我怎么知道門在哪兒!
見她如此態(tài)度,蕭念慈伸手揪住她的胳膊狠狠掐了一下算是剛剛的回禮,“你這人怎么如此無情!
金海棠吃了痛,倒也沒有計較轉(zhuǎn)念想了想后,走到蕭瑾跟前道:“我可以幫你找出去的路但這份人情不能白給!
“我蕭瑾言出必行金兄若是助我順利出去日后這份恩情定當(dāng)償還!笔掕f道。
“好!苯鸷L牡馈澳艿媚愦竽跏掕囊环萑饲橐膊凰愠蕴!
“出口就在艮岳附近你白得了一個人情,是大便宜好嗎!笨床幌氯サ氖捘畲日f理道。
“哦?”金海棠罷工道:“既然就在附近,那么你們自己找吧,別耽誤我尋找墓室!
“你…”
“好了,”蕭瑾道,“多謝蕭姑娘救命之恩,這兩份人情,算是蕭瑾欠下的,他日遇見,但凡你們有所求,只要蕭瑾能做到的,都不會拒絕!
金海棠這才拿出行囊里的一只老舊羅盤,而這只羅盤蕭念慈一眼便認(rèn)出是舊物,且極為眼熟。
“你怎么會有這個羅盤?”蕭念慈想要搶奪過來確認(rèn),卻被金海棠眼疾手快的躲開了。
“什么這個羅盤?”金海棠納悶道。
“我朋友手里也有一個羅盤,和你手中的一模一樣。”蕭念慈回道。
“師祖留下了三個一模一樣的羅盤,其中一個給了師父,如今傳到我手中,有問題嗎?”金海棠反問道。
“就算模樣相同,可是放在不同的人手中,它所呈現(xiàn)出的狀態(tài)是不一樣的,羅盤上的劃痕與風(fēng)蝕,怎么可能也做到一模一樣。”蕭念慈繼續(xù)說道。
金海棠并不想理會蕭念慈,“所以呢,蕭小姐想說什么?”
“她叫衛(wèi)曦!笔捘畲忍ь^道,“是稷下學(xué)宮一名武學(xué)生員!
四目相對,隔著面具,她看不見金海棠的表情,但仍能從那雙注目的眼睛里獲得一些蛛絲馬跡。
聽到名字時,紅色的眼睛里明顯有所變化,緊接著,金海棠將視線挪開,蕭念慈便逼問道:“你為什么要躲?”
金海棠走到蕭念慈跟前,舉起手中的羅盤,指著它說道:“我也有一個朋友,她也在稷下學(xué)宮,我曾送過她一個與它一般無二的羅盤,不僅是羅盤,還有我從陵中所得的舊物!
蕭念慈愣住,金海棠的話,讓她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是在稷下學(xué)宮一名學(xué)生的房間中。
“這些都是我一個朋友相贈。”
“朋友?很重要嗎?”
“很重要,是我的摯友!
正是金海棠這一句話,再次讓蕭念慈陷入疑惑,于是腦海里浮現(xiàn)了多種可能。
的確,她很難相信金海棠就是衛(wèi)曦,甚至一開始都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她能夠確定的是,衛(wèi)曦還有別的身份,但絕不會是天下第一大盜。
若真如金海棠所言,她是衛(wèi)曦的摯友,那么衛(wèi)曦又為何會結(jié)識一名摸金者。
“你說她是你朋友?”金海棠繼續(xù)說道,隨后看了一眼蕭瑾,“是朋友嗎?還是你有目的性的接近,你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是吧?”
忽然被反問,蕭念慈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的事,我早有聽聞。”金海棠道,“若不是她所求,我也不會出手救你!
金海棠說的讓蕭念慈越來越疑惑,她一頭霧水的看著金海棠,究竟是同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一個性情溫和,說話委婉隨和,一個陰晴不定,說話直接又傷人,但她們都有一股傲氣與倔強(qiáng)所在。
蕭念慈轉(zhuǎn)過身,“我來永興陵前曾去找過她,她的同窗說她向祭酒張澤銘告假回了廣安老家,那時她已經(jīng)走了,又怎會知道我要來永興陵呢?”
“我收到過她兩封信,皆曾提到過你,永興陵出了這么大的事,我相信很多人都坐不住吧!苯鸷L幕氐。
“那你…”
“我不識得船王之女,但我知道船王與他的護(hù)衛(wèi)蕭十三。”金海棠道,“金海,我也呆過一段時間!
蕭十三是船王的貼身護(hù)衛(wèi),曾陪同船王出入過眾多場合,為人所知也極為正常。
蕭念慈再無話可反駁,只好收起了自己對羅盤的疑心,金海棠便借助羅盤確定方位。
輕輕佻動指針,只見轉(zhuǎn)了數(shù)圈后停在了八卦圖的一個方位之上,“跟我來。”金海棠道。
艮岳從林深處有一處深潭連接著地下暗河,這條暗河似乎通向永興陵外,但站在岸上看,潭水深得發(fā)黑,光是看著就令人發(fā)寒。
“這潭水連接的地下河一定通向外面,至于最后會流去哪兒,我也不知道,我們?nèi)缃裨跂|方位,出去后應(yīng)該也在鞏縣之東!苯鸷L牡馈
“她受了重傷,你該不會想讓她從這潭水中游出去吧?”蕭念慈說道。
“不然呢?”金海棠道,“上面都是山一樣高的封土,你要是有耐心,可以徒手挖開!
蕭念慈不想理會她的說辭,看著潭水害怕道:“這里能出去嗎,萬一這潭水不…”
“信不信隨你們!闭f完,金海棠便將羅盤收起,又扔了一些丹藥給蕭瑾,“可以助你調(diào)傷,以你的功力,就算斷了一條手,也能游出去吧。”
蕭念慈很是擔(dān)憂的走到蕭瑾跟前,“這地下河深不見底,又不知通往何處,你身上有重傷,況且我才幫你處理完傷口,要是在泡到這冰冷的潭水里…”
蕭瑾搖頭,“我也沒有想到永興陵里竟這般兇險,可事到如今,我也沒有其它退路了,來的時候,這里過往的通道全被堵死了,說明修建這座陵墓的人根本不想給盜墓者退路,就像金海棠說的,艮岳是修墓人所建特殊之地,也許生機(jī)真的在此!
“我愿意一試,死馬當(dāng)成活馬醫(yī)!笔掕詈粑豢跉獾。
一旁的金海棠卻不覺得有什么,一臉淡然道:“把藥吃了,在這兒調(diào)理一個時辰,你會找到出路的!彪S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艮岳。
蕭念慈很是無奈,因為她并不會水,就算留下來,不但幫不了蕭瑾,還會成為她的累贅,負(fù)傷的蕭瑾也不可能再帶著她闖墓,如今只能跟著金海棠才有一線機(jī)會。
她只得叮囑了一番便隨金海棠而去,金海棠走在前面探路,慢悠悠道:“她斷了左臂,你怎么不留下來照顧她!
“你不是說她吃了藥調(diào)理一個時辰就能游出去嗎,我信你!笔捘畲日f道。
金海棠稍稍停頓了會兒,“我不喜歡被別人信任!毙蠢^續(xù)向前。
蕭念慈緊緊跟在她的身后,不理解道:“為什么?我相信衛(wèi)曦的為人相信她的眼光,如果你是她的朋友,那她一定不會看錯人。”
“你背負(fù)過希望嗎?”金海棠忽然頓步不動,“那種被人相信,覺得你一定是最好的厚望!
蕭念慈愣住,“你?”
這一次,金海棠抑制住了心中的那份躁郁,她拿著羅盤,開始認(rèn)真尋找墓室。
時辰一點一點流失,她們的精力與體力也在一點一點被消耗。
金海棠收起了戲弄與玩心,蕭念慈也變得聽話了起來,不再與她爭執(zhí)賭氣,也是從這開始,蕭念慈看到了金海棠認(rèn)真時的不一樣的一面。
在每一步都藏有兇險的墓道中穩(wěn)步前進(jìn),破解迷題與機(jī)關(guān)時的專注。
也看到了一個,令人疑惑的影子,蕭念慈看著金海棠身影,一舉一動都在她眼里,“你不說話的時候…”
“師父說過,人造的東西,即使賦予神化也并不會成為真正的神,那些流傳下來的迷,不過是為了恐嚇貪欲者與虧心者,只要是人造,就沒有不可解的,人要克服的最大恐懼,是自己的內(nèi)心!闭f罷,金海棠打開了一處機(jī)關(guān),一道雕刻成內(nèi)廷宮門模樣的石門——內(nèi)東門被開啟,這也說明他們離正中間的墓室越來越近。
然門開后的墓道卻并非平整,而是需要向上攀爬。
這次,金海棠沒有選擇獨自離去,而伸手將蕭念慈一同帶了上去。
“這是什么,又是棋局嗎?”爬上去之后,蕭念慈看著眼前火把照耀下一個個的小方格,每一個的大小恰好能容下一個人站立。
“不,”金海棠否定,“是字陣,這座墓,并不是平的,它應(yīng)該有很多層,也許艮岳是最底層,所以它連接了暗河。”——
半個時辰后
林俊等人也通過了種種危機(jī),幾百個控鶴軍最后只剩下不到二十人還在她的身側(cè),此時他們幾乎精疲力盡,累癱在地上歇息。
“算著時辰,我們已經(jīng)進(jìn)入永興陵整整一天一夜了,帶來的食物也已經(jīng)沒了,再找不到墓室,就算沒死在暗器機(jī)關(guān)下,也要餓死。”林俊對于摸金者的帶領(lǐng)極為不滿意。
摸金者癱坐在地上,由于一直引路,幾乎直面兇險,身上便也受了大小好幾處外傷,“實是永興陵太大,這座陵光修建就耗費了十余年,小人已經(jīng)在盡力找了。”
而永興陵外鎮(zhèn)守的知縣與指揮使在等候整整一日還沒見到人出來后,便帶著人馬入了山。
動靜驚飛了山中吃腐食的鷹,知縣看著一地的尸體,開始驚慌了起來。
指揮使看著被炸開的墓口,斷定他們已經(jīng)入了陵,“這…怎么辦,都過去一整天了,世子爺和章大人抓捕金海棠還沒出來!
知縣也十分擔(dān)憂,“世子可是監(jiān)國大人的義女,要是在鞏縣出了事,你我恐怕要性命不保!
“入陵找?”指揮使猶豫的說道。
“先派人進(jìn)去探探吧!敝h害怕道。
“成!
糧絕的章直經(jīng)過一天一夜后已是餓得兩眼發(fā)昏,與麾下幾個士卒卷縮在黑暗的墻角抱團(tuán)取暖。
“世子?”
“章大人!
聽見聲音的章直連滾帶爬的爬到石門處,拼盡力氣捶著石門回應(yīng)道:“我們在這兒!
“是世子嗎?”聽見回聲的衙役趴在石門上詢問道,“小的是奉知縣之令前來尋找世子的!
“我是章直,世子也在!闭轮被氐,“我們被困在永興陵里了,快讓知縣運來火藥,將此門炸開救我們出去!
“是。”
聽見應(yīng)答,章直摟著手下痛哭流涕道:“這個鬼地方,老子再也不來了!
“爺,真讓知縣炸門嗎?”手下猶豫的問道,“那摸金者說過,這里是永興陵內(nèi)部,若是炸門恐怕整座陵墓都會在短時間內(nèi)坍塌,世子還在里面…”
章直大怒的將手下推倒在地,對死亡的恐懼早已讓他喪失理智,“我管不了這么多了,為了一座陵,我死了這么多弟兄,那里面的兇險你們也是經(jīng)歷了的,這么久過去了,也許林俊早就死了。”
“你們難道都想跟著她陪葬,餓死凍死在這里?”
眾人害怕的紛紛搖頭。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人格的金海棠不會在意一些不在意的人的死活哦(而且喜歡捉弄開玩笑,這種捉弄是直接弄死的那種。)
所以地下暗河她并沒有真的把握,只是憑借經(jīng)驗做的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