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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婚后生活

    永寧元年天子登基時,收養一孤女為養女,封魏王更名衛儒。

    永寧三年秋各地舉行鄉試,通過秋闈的舉人數額多達萬人。

    永寧四年春于順京貢院舉行會試,會試開始前各地參試的舉人悉數趕往京城向禮部貢院投狀,皇帝下令以養女魏王為知貢舉事,負責主持春闈。

    紫禁城內,魏王雖已成年開府,然卻常居于內廷,皇帝特許其入內閣參政事,每逢處理朝政,必候于旁。

    魏王的冠禮尤為隆重是繼立后以來第二大的典禮,如今又以魏王為知貢舉事可謂隆寵皇帝的舉動也引來了不少議論。

    “陛下登基突然收一外人為養女并封為親王這是開國功臣都沒有的待遇今日又下詔讓魏王擔任知貢舉事主持本次恩科,這在歷朝歷代,從未有過。”

    “難道,陛下要讓養女做儲君?”眾人驚疑。

    “天子與儲君,歷代天子總是提防著繼任者篡權,像陛下這般,當真是少有,更何況非親子。”

    “聽說魏王曾是前盛國的臣子,陛下自滅盛后,就一直待在身邊了。”

    “什么?”緋袍大臣震驚,“盛國覆滅是六年前之事了,而魏王殿下今年才及冠,盛國怎么可能讓一個十來歲的小娃娃入朝。”

    “誰知道呢,反正是盛國的舊臣說的,也不知真假。”

    “魏王雖然年輕,可在內閣之中,其政治能力,與那些年老的群輔相比較,絲毫不遜色,連首輔大人都稱贊。”

    皇帝與皇后以及魏王皆居坤寧宮,而干清宮則淪為了皇帝僅接見大臣的宮殿。

    干清宮的小廚房里燒著木柴,濃煙從屋頂飄出,小廚房里沒有宮人與內侍,只有帝后一家三口人在忙碌。

    皇帝穿著一身便服坐在爐灶前看火,而妻女則在摘菜與揉面團。

    規矩繁多的帝王家,在坤寧宮內卻充滿了煙火氣息,這讓許多宮人都心生羨慕。

    她們守在小廚房外,聽著屋內的歡聲笑語,不禁感嘆道:“我自幼入宮,在廣安時,從未在宮城內見過這樣的場景。”

    “說明陛下與皇后殿下,過的是真正的生活,這才是一家人該有的樣子。”

    “是啊,從前,廣安的皇室,天子就算再寵愛自己的妻女,也不會放下九五之尊的身份。”

    “能夠待妻女如此的帝王,必然也會是一位愛民的君主。”

    廚房內,衛曦吹火時,被濃濃的煙霧熏到,衛茹旋即笑道:“娘娘,您看爹爹的臉。”

    蕭念慈捂嘴笑了笑,衛曦便覆手咳嗽了幾聲,“太久沒生火了…”

    蕭念慈便洗了把手,拿來一塊干凈的絹布沾了些水,替她一一擦拭干凈,“好了,菜都做好了,不需要再添柴了。”

    衛曦點點頭,衛茹盯著灶臺上的菜肴,聞著香味流口水道:“娘娘做的菜,還是那么香。”

    “你們呀,別夸我了,這都多少年沒有碰過了。”蕭念慈道,“手早都生了,一會兒若不好吃,可不許怨我。”

    “合著之前在學堂里,你給我送的那些藥膳,是出自別人之手?”衛曦問道,“我可是全都吃光了。”

    “當然不是。”蕭念慈道,“不過,那時請教了家里的廚子,她在一旁指導了我些許。”

    衛曦拿起筷子,夾了些許送入嘴中細細咀嚼,旋即笑瞇瞇道:“不管過了多少年,三娘永遠是那個三娘。”

    衛儒也嘗了一口,拉著蕭念慈道:“娘娘做的菜,還是那樣好吃。”

    “好了,吃飯吧。”蕭念慈道。

    宮人內侍入內,將飯菜一一端上桌,一家三口人圍坐在一起,衛曦夾了一些菜到妻女碗中,開口道:“這次春闈,禮部的狀投多達上萬,貢院的擔子不輕。”

    衛儒遂起身側身道:“這次春闈,臣一定會完成好陛下的囑托,不辜負陛下的厚望。”

    衛曦嘆了一口氣,“可惜當初我的身體不行,否則多撐個十年,你們母女也不會如此舉步維艱。”

    蕭念慈握著衛曦的手,“都過去了。”

    衛曦有些自責,“若是身體允許,以我設想的變法進程,立儒兒為皇太女,天下或可安穩不少,這樣,那些老家伙又豈敢欺負你們孤兒寡母。”

    “爹爹做的足夠好了。”衛儒道,“女兒還有娘娘,若是沒有爹爹,哪有現在的天下,那朝堂上又哪有這么女子呢,那些士大夫,都是一些利益熏心之人,因為爹爹的新政觸動了他們的權益觸動了男人的權益,所以他們聯合起來給爹爹議了一個如此不公的廟號,新政成功延續后,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為帝,女官們商定的廟號與謚號,皆不會徇私,這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衛曦十分欣慰的呼了一口氣,“幸而還有你們。”

    “爹爹的志向,他們又怎么會懂。”衛儒又道,“只有娘娘知道,爹爹想做什么,爹爹不在的那些年中,娘娘從來沒有開懷過。”

    聽著女兒的話,衛曦更加心疼妻子了,她看著蕭念慈,“都怪我不好,將如此重任扔給你一人。”

    “陛下記得就好。”蕭念慈道,“這一世,我可是準備要好好討回來的。”

    衛曦遂笑了笑,又夾了許多菜放進了她的碗里,“好好好,只要你開心,想怎么討都行。”——

    永寧四年,二月春,貢院會試,朝廷調禁軍鎮守巡邏,禮部官員分兩批守在貢院門口,以女官檢查女舉,男官檢查男舉。

    天還未亮,貢院門口就擠了一大批身穿襕衫的舉人,晨鐘響起后,貢院方才開鎖。

    “拿好考試用的書具,不許夾帶其他,違者除名,且不得再參考。”考官叮囑道:“進入貢院不要大聲喧嘩,拿著座號,找到自己的考房,不許代考,考試時中途不許離開。”

    在搜身過程中,偶爾會出現一兩個膽大的夾帶者,使得之后的檢查變得更加嚴格,包括頭發衣褲,全都要查驗。

    夾帶者,則被禁軍帶走,除去功名,并記上禮部黑冊,今后再也無法參試。

    “姓名,籍貫。”

    “曹圓圓,籍貫廣安。”女舉回道。

    提筆的女官找到冊子上對應的名字,看到了詳細的三代記載,遂抬頭,“廣安曹氏,曾經四姓之一的曹家,怎么,曹氏這么大的望族,其嫡出后人也要通過科舉才能入仕嗎?”

    新帝這一朝,入仕者多為平民或寒門,曾經的廣安四姓,霸占市場與良田,其族人耀武揚威,使得普通百姓十分憎惡。

    “陛下的新朝,可沒有限制曾經的望族不能參試。”曹圓圓很是清冷道,“我身后還有其他人在等待,請大人將座號給我。”

    女官皺起眉頭,旋即不情愿的扔了個靠后的牌子給她,“神氣什么,新朝的科舉,可不會再包庇你們這些望族子弟,想要入仕,沒那么簡單。”

    曹圓圓拿了座號,沒有再與之計較,搜身后便按著座號尋到了考房坐下。

    隨著貢院一聲清脆的鐘響,考生悉數入院,“鎖院。”

    貢院大門便從外被鎖上,會試時間內,任何人都無法出入,考生們坐在一排排阻隔的小房間內,而主考官員則聚集在一間屋舍中。

    兩名主考官,一老一少,相對著桌子而立,周圍是十余名次考官與監考。

    由天子親自出的試題被封鎖在桌案上的木盒里,隨著時辰逼近,兩名主考官相互作揖。

    “殿下,請。”

    衛儒便用鑰匙開鎖,打開木盒后,里面是一封密封試題,她拿起一旁的小刀將用封條封住的試題拆開。

    考題出來后,由眾考官一起謄錄,最后分發到考生手中。

    除了試題與白紙,每個考生還獲得了三支蠟燭。

    會試持續三天,每天都有不同的考官在考場上來回巡視。

    兩名主考有時也會巡邏,但大多時候都是匆匆逛一圈,角落中的考生幾乎見不到主考。

    除了魏王,另一名是禮部尚書,曾歷寧國兩代君主。

    二人圍著炭盆對弈,兩日下來,禮部尚書竟輸多贏少,“殿下的棋藝精湛,下官自愧不如。”

    禮部尚書十分驚訝,自己下了這么多年的棋,竟輸給了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

    “是尚書大人謙讓了。”魏王謙虛道,“儒,僥幸贏棋。”

    會試最后一日,試題拆封后,考官將試題寫在一張牌子上,“最后一試策問。”

    “選拔!”

    牌子上寫著試題,考生們看著試題陷入了思考。

    貢院前的鐘院里,一炷大香被橫放著,每隔一段距離便掛著一顆鈴鐺,當香燭稍到一定距離,鈴鐺便會落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在這種聲音之下,有的考生因寫不出來試題便變得異常煩躁,作廢的紙團捏了一個又一個。

    “匡!”

    “會試時辰到,所有人起身離筆,否則以舞弊罪處理。”巡邏的考官帶著禁軍呵止道。

    “大人。”

    兩位主考官走出房門,來到考房前,掃了一眼眾多考生,衛儒走上前,“祝諸位,金榜題名。”

    作者有話要說:

    也祝高考的學子金榜題名。

    第102章  會試

    ——順京·衛宅——

    天下一統后結束戰亂的新帝沒有延續舊制大肆封賞宗室,也沒有追封先祖帝位,僅設明宋太廟尊衛宋為正統。

    離紫禁城不遠有一座衛宅里面生活著一對夫妻,女主人出海做生意男主人則在家照顧后方女主外男主內。

    自天下大亂,四姓逃散衛東權舉家遷到了金海,大定后又被衛曦接到了順京安頓在了京城。

    已過天命之年的衛東權再也不想進入爾虞我詐的朝堂,也不喜權力,便拒絕了入宮,衛曦便替她們在京城置辦了一座宅院。

    離開朝堂后,魏清進入了蕭敬忠的船行開始從商,并與洋人打交道,永寧元年時出海留洋至永寧三年才歸,而她原先在廣安的心腹能臣一些被攻入城的叛軍所殺一些入了新廷另外一些則辭官隱居了起來。

    衛宅后院幾個戴高帽的洋人挽起袖子正與魏清在鋪滿青草的地上打門球。

    衛東權也在側洋人偶爾說出幾句洋話衛東權聽不懂,魏清不再像從前那樣傲慢,而是細心的與丈夫翻譯。

    至黃昏,夫婦二人送走幾位洋人貴客,而他們帶來的貨品樣本則留了下來。

    魏清摸著盒子里的三支洋火,鐵制外殼,精巧絕倫。

    “洋人管這些銃叫槍。”衛東權拿起其中一把仔細端詳著,“的確是比我們的銃要精巧。”

    “西邊有個國家,就是靠這些東西稱霸一方。”魏清道,“一會兒,把這幾把槍送進宮。”

    “嗯。”衛東權點頭,“晨兒要治國,軍事不可疏忽。”

    話音剛落,看門的小廝就進來通報了,“啟稟家主,陛下與皇后殿下來了。”

    衛曦與蕭念慈穿著便服乘坐馬車抵達衛宅,車里還帶著一些地方進貢的貢品。

    魏清與衛東權換了一身衣服出來迎接,跟隨的兩個便衣侍衛將兩個大箱子抗下。

    “爹,娘。”衛曦與妻子一同喊道。

    “你們兩平日里忙于政事,能抽空來看我們,已是萬分高興了,以后不要每次都帶這么多東西過來,家里呀,什么都不缺。”衛東權慈祥的說道。

    “母親。”蕭念慈喚了一聲魏清。

    魏清點點頭,之前雖不愿意女兒與蕭氏走近,是因怕她陷入兩難的境地,如今看來,女兒看人的眼光極好,她也無需再擔憂什么。

    “今天衛小丫頭沒跟著你們過來?”衛東權瞧了瞧馬車,確定里面沒人了后便問道。

    “這幾日貢院在舉行春闈,我讓小儒去貢院了。”衛曦道。

    看得出來,衛東權對衛曦的養女極為喜歡,“小儒都才成年,貢院的事,是不是太繁雜了?”曾作為寧國大學士,衛東權也主持過幾次科舉,便十分清楚貢院的工作。

    “別看小儒年紀小,”蕭念慈道,“在一些事物的處理上,可絲毫不遜色于我們,陛下讓她主持科舉,也是有意讓她與今后的士子們多多接觸。”隨后她拿出一盒瓊玉膏,“母親,這是瓊玉膏,有養陰益氣,潤肺增白之功效。”

    魏清摸了摸自己比之前氣色好了不少的臉,執政時,她忙于政務,便都忘了自己,蹉跎了半生,“上回你給我的益母草澤面方都還未用完,不過用著效果確實是好,有幾個洋夫人還曾問我要方子,我便想啊,若能大量生產,是否可以出口海外。”

    “都是一些前輩留下的藥方。”蕭念慈道,“我也是從師傅哪兒學來的,制作尤為繁雜,且不容有錯,否則就失去了效果,所以要大批量制作也十分不易,需要厲害的藥師,不過也不是不可以嘗試,我可以收一些弟子親自傳授。”

    “你是皇后,怎可讓你收徒傳世。”魏清道。

    “沒事的,”蕭念慈道,“反正內廷的六宮也沒有人,便也省了我不少事,閑著也是閑著,能做些為國之事,也是好的。”

    “外邊風大,若要談事,就進去說吧。”衛東權道。

    “好。”

    衛曦牽著妻子進了衛宅,魏清便將三支洋火拿了出來,“晨兒,這是今日一個洋商帶來的新式火.器。”

    衛曦打開匣子,便看見了三支小巧的槍,比她手里那一支送給妻子的還要做工精細。

    “洋人的這種槍,其彈藥是由鐵殼包裹,用時只需填彈,而不需要用鐵線搗,便捷的很。”魏清道,隨后她又將僅留的三顆子彈拿出。

    衛曦先是研究了一會兒槍支的構造,發現可以拆卸再重組,十分驚嘆,隨后又仔細端詳著子彈,“這小小的一顆里,填充了火.藥?”

    魏清點頭,指著彈藥,“將這個填入彈夾,再扣一下尾端的頭,便能使用了。”

    “威力如何?”衛曦問道。

    “還沒試過。”魏清道。

    衛曦便拿出其中一只槍,上了一顆子彈走到庭院,屏退眾人后朝那水缸開了一槍。

    砰!——隨著一聲巨響,院中的水缸瞬間炸裂,衛宅的下人都被嚇了一大跳,引來了巡邏的禁軍。

    再解釋之下,禁軍才撤離衛宅。

    槍口沒有冒煙,后座力也沒有那么震手,衛曦驚奇的看著這個小玩意,“這些個洋人,把我們的東西學過去加以改進,如今都有這樣的威力了。”她嘆了一口氣,“哎,國朝故步自封,從大國的地位一落千丈,也不是沒有道理。”

    蕭念慈有上前,“陛下這一朝重新打開國門,相互學習,我們丟失的東西,一定會再重新奪回來的。”

    衛曦點點頭,隨后將三支槍與剩下的兩顆彈·藥收下,“一會兒我便將這個送到軍器營的火·器制造司,讓他們仿照鉆研。”

    “那與洋人的交易?”魏清問道。

    “在我們還沒有自行研發出來前,海外最新的武器都采購一批回來投入軍用,以防覬覦東方之人。”衛曦道。

    “好。”——

    永寧四年春,春闈結束,貢院開鎖,考生們離去后,貢院再次落鎖,試卷收到謄錄室,由幾十名抄手謄錄,編號,將原卷封存,謄錄的試卷則送往考官室,交由考官評定。

    此次春闈,舉人共一萬一千人,錄三千二百人,而之后的殿試還將刷下三分之一,盡管已放開了錄取名額,卻依舊競爭激烈。

    前幾道試題淘汰的人數并不多,最后的策問才是此次會試的重點,皇帝以選拔為題,便是要看看眾多舉人對于女舉的態度,只有持正公平者方可錄取。

    僅策問這一試便刷下去六千余人,其中男舉人占比過半。

    幾個考官看著其中一篇策問贊口不絕,“文章簡練,卻字字珠璣,表達的意思清晰,流暢,是這眾多文章中,最絕的一篇了。”

    “是啊,寫這篇文章的人,心思縝密,不簡單。”

    眾人將謄錄的考卷交給了兩位主考評定,“大人。”

    衛曦與禮部尚書共同評閱,禮部尚書睜著老眼,“許久不曾見過這樣有深度的文章了,士子們都被功名利祿懵逼了雙眼,一味地用辭藻來堆徹文章,而忘了文章的本質,是向閱卷者傳遞心境,傳達自己心中所想。”

    “陛下一定會喜歡這樣的文章。”禮部尚書摸了摸長須道。

    衛儒看著謄錄的卷子,覺得文風有些熟悉,只不過這是謄錄的卷子,上面只有編號沒有署名,作為考官,她們只能評定名次,剩下的將由有司負責,至揭榜方才知道人選。

    “此人引經據典,借選拔,闡明時政,也是位大膽之人。”衛儒道,“尚書大人,覺得此卷,可位列多少名次?”

    “會元。”禮部尚書道——

    永寧四年,二月底,會試揭榜,于貢院門口張貼紅榜。

    天還朦朦朧朧,貢院門口就擠滿了人,除了參加會試的考生,還有許多老人與少童。

    待黎明的鐘聲敲響,禮部官員捧著紅榜,幾個衙役在欄板上糊上漿糊,將書有名次的紅紙貼于攔上。

    “永寧四年,二月二十八日,會試揭榜。”

    考生們蜂擁而至,在紅紙上從頭開始仔細尋找著自己的名字。

    有人在榜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激動不已,還有人在榜尾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喜極而泣,“皇天不負有心人,寒窗苦讀,終于中了會試。”

    “會試之后還有殿試呢。”有人便道,“等中了第,那才是值得高興的。”

    會試落榜八千人,頓時,貢院門口哭聲一片,甚至遮蓋了中試的喜悅聲。

    “有什么好哭的,沒中還不是自己不行,而今陛下尤重教育,讀書的人越來越多,這競爭自然也越來越激烈,想要出人頭地,還需更加勤學用功才是。”

    一名丫頭擠進榜前,她剛一抬頭便看見了自家小姐的大名。

    “天啊,小姐中會元了。”

    “曹圓圓。”一眾人看著會元的名字,其中有從金海來的人指著她的名字道:“此人是松江府的解元。”

    “她竟連中兩元。”眾人驚嘆。

    而此時的會元得主,還在閨房中酣睡,直到丫頭闖入,蹲在她的床側小聲道:“小姐,你中會元了。”

    作者有話要說:

    如有機會寫民國,將來會重寫。

    第103章  傳臚大典

    永寧四年三月于奉天殿舉行殿試,皇帝不臨殿,仍由諸考官監試三千人齊聚殿內席地而坐。

    “此次會試會元出身舊廣安四姓的曹氏,乃衛宋一朝皇族外戚后裔名圓圓也是松江府的解元。”衛儒拿著會元的策問呈上。

    “連中二元?”皇帝問道。

    衛儒點頭,皇帝便拿起卷子仔細閱覽了一遍“總算有人明白,我出的考題是何意。”

    就在二人討論考生的答卷時蕭念慈端著甜點走了進來。

    奉天殿的考生還在緊張的寫著試題,而內廷里帝后一家人其樂融融。

    衛儒轉身出去幫忙將甜點都端了進來,聞著香味道:“娘娘,好香啊。”

    蕭念慈從食盒里端出兩碗羹湯,“先把這個喝了。”

    “咦…”衛儒看了一眼緊緊抱住手里的甜點搖頭,“那是什么呀,黑壓壓的。”

    “養身的東西。”蕭念慈道。

    上一世皇帝被繁重的政事壓垮了身體,這一世恰好她師從神醫便提前開始著手替她們調養身體皇帝不再動怒后眼睛的顏色也不在變化似乎只要她安然在她身旁就能壓制住失常的精神與情緒。

    “對了,”衛曦道,“我和你娘娘準備去江南,朝中的事交給旁人又放心不下。”

    衛儒聽出了意思,于是道:“爹爹和娘娘該不會想把朝政丟給女兒,自己跑出去游玩吧?”

    “這怎么能叫丟呢。”衛曦走上前,推著女兒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親王監國,這叫歷練。”

    衛儒便揣起雙手,將頭一瞥,“爹爹和娘娘出去玩兒都不帶女兒。”

    衛曦俯下身,“乖寶兒…”

    衛儒當然知道二人久別重逢后想要獨處的心思,也知道母親獨自一人苦苦支撐的那段時間有多么煎熬,“那爹爹和娘娘去玩兒的時候可別忘了女兒,記得帶禮物回來哦。”

    “一定記得。”衛曦笑著保證道——

    永寧四年春,殿試結束,明宋科舉,仿舊制設彌封所、謄錄所、對讀所以及收掌所,以封卷、錄卷、讀卷、納卷、評卷五道程序。

    考生答完試題后,將自己試卷交給大殿中央的受卷官。

    由專門的吏員對試卷進行彌封與糊名,受卷官收回并蓋上戮印,隨后送往彌封所。

    彌封所內設數十彌封官,負責將收來的試卷進行折登、彌封、糊名與編號。

    糊名后,由官員將試卷送交謄錄所,謄錄所中有抄手百名,將糊名編號的試卷一一謄錄,謄錄所中的抄手乃由士人充當,如文章中有作弊的暗號,謄錄時便能察覺,也有效的杜絕了考生們的投機取巧。

    謄錄后,試卷交由對讀所進行校對,查驗謄錄無誤的同時,也能進一步發現是否有舞弊現象,最后交收掌所封存。

    接著在進行改卷,謄錄的試卷先交考試官評閱,考試官看中試卷后便向主考試官推薦,一些不好的文章,再初閱時就會被淘汰。

    此次殿試,皇帝命諸翰林學士與禮部官員共同評定,由翰林院與禮部按照得分排列名次,前十名則送呈皇帝,由皇帝欽點出前三名。

    由于謄錄的試卷只有編號而沒有名次,閱卷官與皇帝都無法知道答題者,為杜絕考生與考官之間的貓膩,保證科舉的公平,閱卷前,皇帝特意召集了考官訓誡。

    “這兩篇文章,皆是精妙絕倫,可從三千人中脫穎。”閱卷官們將十份謄錄卷展開擺放在桌前,指著前兩份說道。

    “朝自松江沿海而起,結天下紛爭,與民更始,陛下興重教育,使百姓不再愚昧,此策合天下大勢,不忘本心,為君王治國之道,陛下得此士,國朝之幸也。”禮部尚書薦道。

    “衛王,你覺得呢?”皇帝問道禮部尚書身側的衛儒。

    衛儒上前一步,“陛下。”她拿起其中一篇文章,“論學識優長,詞理純正,臣更喜歡這一篇。”

    兩篇不相上下的文章,一篇編號一百三十七,恢弘大氣,述盡治國與強國之道,欲將明宋再推往世界之巔,得到了許多考官的青睞,另外一篇編號二千零九則更注重細節與實事,將皇帝變法、對外、教育,其措施的利弊陳述得十分清晰,禮部尚書選擇了前者,而衛儒則選擇了后者。

    皇帝仔細看了一眼文章,隨后拿起太監從旁侍奉的朱筆,在金榜上寫下了一甲前三人的名次順序。

    “就這樣吧。”皇帝道,“傳臚大典明日揭榜時在奉天殿舉行。”

    “是。”——

    永寧四年春,三月九日,殿試揭榜,于奉天殿舉著傳臚大典。

    ——坤寧宮——

    御攆早早停在了坤寧宮門口的宮道上,皇帝正在寢殿內更衣。

    尚服局送來皇帝的朝服朝冠與朝靴,隨后躬身退下,皇帝坐在銅鏡前。

    蕭念慈放下梳子拿起玉簪將她盤起的頭發簪住,隨后拿起折疊齊整的袞服中單替她披上。

    “三娘替我穿朝服的樣子,最是溫柔賢惠了。”衛曦摸著她的臉龐道。

    蕭念慈抬手將她揮開,拿起木盤里的兩節玉帶,“哦,我原來只有給陛下穿衣時才是溫柔的。”

    “呃…”衛曦楞了楞,“娘子自然是時時刻刻都溫柔的。”

    蕭念慈伸手環過她的腰肢,將玉帶扣住,隨后轉身拿起朝天冠,“好了,莫要誤了傳臚大典的時間。”

    皇帝坐上御攆抵達奉天殿,殿內身穿朝服的百官紛紛搢笏跪伏,“陛下萬年。”

    而此時所有參加殿試的考生統一穿著襕衫排列整齊的站在奉天殿廣庭上。

    而奉天殿之東的文樓與西邊的武樓上,坐著不少內外命婦。

    “傳臚大典開始。”傳臚官從殿內向殿外呼傳。

    禮部將彌封的原卷與相對應編號的謄錄卷擺放在一起,由四人將其臺到御座的東階下。

    此次展卷的人為兩名主考,禮部尚書與魏王,分別列皇帝左右。

    廣庭上,眾考生抱袖靜候揭榜,春風拂過,卻吹不散她們臉上的緊張。

    傳臚大典開始,官員雙手拿起一甲第一名的原卷登上階梯送到禮部尚書手中,由禮部尚書與魏王合力展開,最后揭開糊名。

    皇帝見名字,先是楞了一眼,旋即開懷笑道:“我朝第一個三元就要誕生了。”

    魏王看著名字也愣住了,“臣也說,怎么找不到會試會元的試卷了,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能將文章寫成兩種不同的風格。”

    “這與閱歷以及才識劃分不開吧。”皇帝道,“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女。”

    “恭喜陛下,喜得能臣。”二人拱手賀道,“天佑我朝。”

    “請陛下唱名。”殿內有官員奏道。

    皇帝遂向傳臚官道:“一甲第一人,松江府曹圓圓。”

    “一甲第一人,松江府曹圓圓。”御座下的傳臚官大聲唱道。

    “一甲第一人,松江府曹圓圓。”奉天殿門前的傳臚官二次呼傳道。

    “一甲第一人,松江府曹圓圓。”奉天殿玉龍梯下的傳臚官最后向廣庭上的考生唱道。

    狀元的名字在奉天殿三響,引得廣庭上的考生議論紛紛。

    曹圓圓聽到呼傳后從隊列后面走出,隨后從眾人中間走向玉龍梯,登階邁向奉天殿。

    “這不是松江府的會元嗎?”考生們驚訝,“她竟然連中了三元。”

    “今年的狀元,竟又是女舉,還是三元。”

    “已經連續四年,狀元人選都是女子了,該不會是陛下故意的吧。”

    “怎么可能,當朝的科舉要經彌封、糊名、編號、謄錄,別說是考官,就連陛下也不知道考卷的真名與真跡,只有今日揭榜才能開原卷,方知名字籍貫。”

    “今年的狀元,也太年輕了吧。”不僅百官驚訝,就連一些連續考了四年的考生都感到汗顏。

    “一甲第二人,扶風縣陳懷民。”

    “一甲第三人,江寧府藍萍。”

    “今年的榜眼也很是年輕啊。”有人又道。

    曹圓圓登上階梯,在宦官的指引下進入一間帷幕,換上青袍烏帶。

    等她出來后,第二人才入內更換,隨后再換第三人,一甲的三名進士皆釋褐換上官員公服,在奉天殿前等候面圣。

    傳臚還在繼續,皇帝只傳一甲,二甲與三甲則由魏王與禮部尚書代傳。

    金榜題名的三人并列于奉天殿前,引得廣庭上的一眾士子羨慕,三人相互道喜。

    “恭喜恭喜。”

    “同喜。”

    其中第二第三人紛紛夸贊狀元曹氏,“今年的狀元得主,竟如此年輕。”

    “榜眼年紀也不大呀。”探花笑道,“看著你二人的年歲,應該都未婚配吧,看起來,還有些登對呢。”

    曹氏出身名門,樣貌不俗,舉止也十分端莊,一甲三人,第二人為男子,第三人仍是女子。

    經探花一說,榜眼便注意起了曹氏,曹氏年輕貌美,可謂是當朝第一個也是最年輕的狀元兼三元,有如此才貌,當舉世無雙,便詢問道:“狀元看著好生年輕…”

    曹氏側頭看了一眼榜眼,也是一位青年才俊,便拱手回道:“我早已許人,而妻子的才華,遠勝于我。”

    “…”王懷民瞪著眼睛楞在原地,隨后眼里傳來落寞之情,他舉袖弓腰賠禮道:“是懷民冒昧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尾聲啦~

    第104章  白龍魚服

    三千名進士唱名完畢后,一甲的前三人得以面見天子,

    “宣一甲三人入殿。”

    三人正了正衣冠在宦官的帶領下步入大殿,禮部尚書與百官退下御座旁只剩魏王一人站在衛曦身側。

    衛儒看著狀元的文章連連驚嘆,“實難想像這會是出自一位尚才及冠的人之手。”

    三人入殿跪拜,“臣曹圓圓、王懷民、藍萍叩見陛下。”

    “抬起頭來。”衛曦道。

    三人這才將頭緩緩抬起,衛儒站在臺上,直愣愣的盯著狀元曹氏,就連御座上的皇帝也是一驚。

    “我朝第一個三元,竟是故人來。”皇帝笑道。

    對于皇帝的話曹氏并無驚訝之情,對于衛儒,她也沒有感到震驚只有另外二人是處于一臉懵的狀態。

    皇帝旋即從御座上起身,“魏王這里就交給你了。”

    衛儒知道皇帝的用意點頭應下“是陛下。”——

    皇帝乘輦回了內廷將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告訴了妻子。

    她將厚重的冠冕摘下又脫去寬大的朝服走到正在備午膳的妻子旁,“三娘,你猜我在奉天殿看到了誰?”

    “陛下這么高興,定是得了什么人才罷。”蕭念慈道。

    “比得人才還要高興。”衛曦又道。

    蕭念慈直起腰身,見魏王沒有跟著回來,便猜測道:“與阿儒有關?”

    衛曦點點頭,“還是三娘聰慧,適才奉天殿傳臚,我在一甲中看到了曹氏。”

    “曹氏?”蕭念慈回頭,“慈圣光獻皇后曹氏?”

    衛曦點頭,“容貌神似,但年輕了許多,比阿儒的年歲還小,她是本朝第一個三元,也是當朝最年輕的狀元郎,又能做出這樣的文章,應該就是了。”

    “曹氏性溫,遇事處變不驚,有十分敏銳的政治目光,其實若論在朝,阿儒比不過曹氏,所以當初我才將一些事委托給曹氏。”蕭念慈道,“她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和六郎一樣,都有著為天下先的覺悟。”

    “曹氏與阿儒,那時我真沒看出來。”衛曦道。

    “畢竟那時候太子還在,她們是姑嫂,又豈能跨越那條鴻溝。”蕭念慈道。

    “這下好了。”衛曦背起雙手,“這樣一來,朝政交給她們二人,我就可以更加放心的帶著你去游山玩水了。”——

    奉天殿內,送走皇帝后,衛儒從西階走下,三人行禮,“見過魏王。”

    “既是禮部與翰林院共同挑選,由陛下所欽定的一甲,才學自不用說,但我希望,國朝的官員不僅要有才學,更要兼德行,你們將來皆會是國朝的棟梁,吾希望你們在今后身處高位時,勿要忘了初心。”衛儒道。

    “謹遵魏王教誨。”三人齊聲回道。

    “金榜的官員按照舊制會點翰林,今科也不例外,待你們回去后,會有禮部官員送貼,希望汝等好好為官。”

    “是。”

    “狀元郎留下。”衛儒又道。

    其他人便退離奉天殿,諾大的殿堂只剩衛儒與曹氏二人四目相對。

    “殿下。”曹氏開口道。

    衛儒滿含淚水的盯著曹氏,“這文章風格獨特,又是曹姓,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這樣的事,誰能想到。”曹氏道,“若非新帝登基,所實行政策,與我曾仰望的人如出一轍,登基后又認了一個養女,封魏王,我這才猜到了什么,但并不敢確認。”

    衛儒走上前,十分自責的說道:“你怨我嗎?”

    曹氏撇過頭,“她是你的父親,養育了你二十多年的父親,天下人對她不公,你作為她的女兒,理應如此,我能怨你嗎?”

    衛宋圣宗朝時,魏王有疾隱退,后為圣祖修陵,投身長達十余年,修陵修垮了身子,永興陵修好后沒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在剩下的時間里,我把精力給了永興陵,忽略了一個人在東京的你。”衛儒內疚道,“甚至在最后的幾個月里,我以殘病之軀拖累了你,這些年,我很抱歉。”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曹圓圓道。

    “有用。”衛儒道,“我病入膏肓時,無法說出這些心里話,所以我很痛苦,也很難過,如今終于有了機會說出口,雖無法彌補虧欠。”

    曹圓圓輕輕呼了一口氣,“我從來也沒有想要過責怪你,圣祖雖只是你的養父,可你們之間的感情,卻超出了血緣,仁宗也是養子,卻與你有天壤之別,有這樣的父親,你會生出孺慕之情也在情理之中。”

    衛儒上前將她輕輕擁緊,“我很愧疚。”

    “你不要覺得有什么愧疚。”曹圓圓寬慰道,“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沒有什么好愧疚的。”

    衛儒看著她,“我沒有想到,天道會是這般輪回,難道是上天垂憐,不忍我們一家人是為天下而分離。”

    “也許,圣祖皇帝的死,就連上天也覺得不公。”曹圓圓道——

    永寧四年,新科進士一甲三人皆入翰林,其中狀元曹圓圓授翰林院修撰,榜眼與探花皆授編修。

    永寧五年,天下日漸安穩,魏王佐天子副躬,常代為理政,明宋強國變革之路仍在進行,新律法也已邁上了正軌。

    永寧六年,翰林院修撰曹圓圓升至待詔,成為天子顧問,同年春,帝命魏王監國。

    ——武英殿——

    成堆的奏本堆在了桌上,一夜時間,如山高的地方奏疏便被批閱完由官員送出。

    至黃昏,夕陽爬進了殿中,衛儒伸了個懶腰將手中最后一點事處理完,旋即起身捏了捏久坐而酸澀的腰。

    “這會兒,陛下她們應該到揚州了吧。”曹圓圓道。

    衛儒點點頭,“算著路上的時辰,應該差不多到了。”

    “這段時間,殿下倒是辛苦。”曹圓圓道。

    “此前,我從未監過國,便是圣宗年幼時,我也僅以親王身份攝政而已。”衛儒道,“這一下突然挑起全部大梁,還真不習慣。”

    “殿下不是還有個老師嗎?”曹圓圓道,“她似乎對政事,十分的敏銳。”

    “你是說前幾日我帶你去探訪的那位?”衛儒道,隨后又搖頭,“新朝建立后,她就不再過問政事了。”

    “殿下的老師,看起來,也是一位有故事的人。”曹圓圓道。

    衛儒看著殿外,“她是娘娘那一輩的人,那個時候,我尚未出生,只知道,爹爹最敬重的兄長,本該是她的夫婿,可造化弄人,最終陰陽兩隔。”

    “苦情之人。”曹圓圓嘆了口氣——

    ——揚州——

    衛曦帶著蕭念慈穿白龍魚服,二人乘船從京杭大運河一路到達揚州。

    二人出來游玩散心,順便體察民情,順著運河南下,江南的人文風情與北方大不相同。

    雖被戰事波及,但在永寧期間恢復得極好,糧食豐產,百姓安居樂業。

    “揚州春卷、炒揚州飯,清燉蟹粉獅子頭,熗虎尾,都給我來一份。”酒館內,衛曦指著招牌上的菜說道。

    “好勒,客官您稍等。”

    菜上全之后,衛曦又多付了一些銀錢,租了河邊一條小船,將吃飯的小桌搬上了船。

    小二們幫忙端菜,并笑瞇瞇道:“客觀好雅興,咱們揚州的水啊,最是清了,現在又是春日,兩岸都有垂柳,景色極好。”

    衛曦先上了船,隨后伸手扶穩妻子登船,“別怕。”

    蕭念慈自是不怕的,便道:“難不成,你還想在永興陵時那樣?”

    “娘子冤枉,”衛曦挑眉解釋道,“那是金某人做的,不是我。”

    “金某人,你倒是撇得干凈。”蕭念慈隨后坐下,衛曦走到船尾開始搖槳,滿江春色印入眼簾,再配上揚州的美食,十分愜意。

    等船劃到中央,衛曦停下手走回座上,她的碗里擱著一塊蟹粉獅子頭。

    “這揚州的獅子頭味道不錯。”

    繁華的揚州,卻在暗中藏著不太平,二人剛坐下吃了還沒幾口,岸上便傳來了呼救聲。

    “有人跳河了!”

    衛曦放下筷子看向吶喊處,皺起眉頭道:“如此世道,怎會有人跳河?”

    蕭念慈也放下的筷子,扯著她的袖子指著一處道:“六郎,六郎,快看那兒。”

    衛曦看過去,的確是有人跳了河,并在水里掙扎漂到了河中央。

    岸上眾人,大多都只是圍觀看熱鬧,只有一些漁夫劃船,但都離得太遠了。

    衛曦便搖槳靠近,隨后縱身一躍將那快要沉底的年輕女子一把拽出了水中,隨后跳上了岸。

    她得身法引來了岸上眾人的叫好,蕭念慈劃著槳靠了岸。

    “三娘。”

    蕭念慈蹲下查探了女子的氣息,“她口中嗆水,堵塞了故意。”隨后將她平躺的放于地下,用力按壓胸口。

    幾下功夫,女子吐出了鼻腔里的水,大口的呼吸了起來。

    就在她們要詢問女子為何輕生時,其家人趕了過來,并且帶著眾多家丁,衣著喜慶,仔細瞧,女子身上還穿著喜服。

    “跟我們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菌的專欄可以看一下,jj的局限越來越多,不僅限制近代文,就連古文也限制,而且根本不會變通,就感覺死規矩,在這種環境下,估計也就是那種小甜文有活路吧。

    作者菌會一直寫文,但不一定一直在j江,我喜歡歷史,喜歡傳統文化,完全架空其實會缺少一種時代氛圍感,但他們這種局限,就比較無腦— —

    第105章  逼婚

    只見落水的女子躲在衛曦身后不肯回去再沒有問清楚事件前,衛曦選擇了擋在身前。

    “讓開。”其中一個穿著華麗的男人走上前吼道。

    “你們想做什么?”衛曦與妻子并沒有因為他們人多而退讓半分。

    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那男人不好以多欺少便道:“她是我妹妹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不是這樣的。”女子拽著衛曦拚命解釋,“我根本不想嫁給他都是他們逼迫我。”

    衛曦大概明白了女主跳河的原因逼婚,“現在是永寧年間婚姻自主,誰也無法強迫任何人做不愿意的事。”

    “這場婚事經過了三書六禮有官府蓋印,豈是強迫?”男人回道。

    “那她為何寧愿跳河也不愿跟你們回去。”衛曦又問道。

    “這是我自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姓人插手。”男人道。

    “自家人就可以藐視王法?”衛曦道,“你們逼婚,害得她跳河自盡這是謀害。”

    “你懂什么!”男人吼道。

    “人撈著啦?”一個挺著大肚的年輕胖子身穿喜服從轎子里走出。

    “李少爺。”男人立馬變了笑臉,畢恭畢敬的走上前,“您怎么親自追來了您放心,日落之前肯定將新娘給您送到府上去。”

    胖子摸著圓滾滾的大肚子看著伏在地上的新娘旋即又看到了護著她的兩個女子。

    胖子盯著蕭念慈看了一會兒隨后還是轉向了新娘“阿琴我是真心待你只要你跟了我,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這樣做又是何苦呢?”

    蕭念慈將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新娘身上,新娘摸了摸嘴角的河水,“姓李的,你別在這兒假仁假義,這門婚事,我從來沒有應過,是你們背著我私自定下,如今還假惺惺的要我聽從?”

    胖子皺起眉頭,“周琴,李周兩家是世交,這些年,李家可沒少幫襯你們周家,你豈能不知恩。”

    “周家數十口人,用我一人來報恩嗎?”周琴怒瞪著兄長,“這樣的家,不要也罷。”

    周琴的兄長,氣的直咬牙,“周家白養了你這么多年,你不但不思爹娘的養育之恩,竟還想同一個窮酸落魄的女子私奔,真是家門不幸。”

    聽到這兒,衛曦與蕭念慈便徹底弄清楚了這名女子跳河的緣由。

    “實話告訴你,陳安她來不了了。”男人又道,“你若是真想她好好的,就乖乖聽從爹娘的話,否則,真是可惜了她寒窗苦讀十余載。”

    周琴這才意識到,自己昨夜苦等愛人多時,卻始終不見其赴約,直至今日她被逼著大婚也沒有見到,原來是被自己的族人抓起來了,“卑鄙!”

    “阿琴,”胖子走近一步,試圖勸說,“就算陛下更改了律法允許二女成婚,可你跟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又能有什么好結果?將來也沒人養老。”

    “我跟著她沒有好結果,難道跟你就有?養老?生個你這樣的畜生來折磨我嗎?”周琴的態度很強硬,她不顧周圍人的眼光,大膽的表達著自己的情感,“即使她一無所有,也比你們強。”

    胖子緊緊攥住自己的手,忍住心中的怒火恥笑道:“兩個女人也妄想私奔?這本身就是違背天道與人倫。”

    “這是大宋的律法。”周琴道,“誰也不可以違背。”

    岸上看熱鬧的人眾說紛紜,但大多數都是在幫胖子說話,盡管律法做了更改與調整,可是天下人的思想卻沒有因為一時的變化而改變,在當局看不見地方,仍是一片黑暗。

    “律法?”胖子變了臉色,“這揚州城內…”

    “阿琴!”一道聲音從議論的人群中傳出,打斷了胖子的話。

    緊接著,人群里擠進一個與周琴年歲相近的年輕女子,其衣著打扮,像個讀書人。

    她跑到周琴跟前匍匐下,抱著她痛哭道:“你怎么這么傻,傻到要跳河。”

    “小安。”周琴看到鼻青臉腫的陳安,隨后掀開她的衣袖,上面也是淤青,心疼的哽咽道:“你…”她這才意識到,父兄不僅囚禁了她,還對她動了手腳。

    陳安搖頭,“都怪我不好,是我沒用。”

    周琴十分氣憤的望向兄長,“欺負一個讀書人算什么本事?”

    衛曦并沒有想到,初次帶著妻子來到揚州便碰上了這樣的事,因為律法的修改,讓深處于暗處的女子大膽了起來,可隨之而來的風險也大大增加,親人的不解與世人的謾罵,這樣的關系在底層中,仍擺脫不了噩運。

    胖子周旋的不耐煩了,“老周,你們周家這婚,今天還結不結了。”

    周琴的兄長周銘旋即揮手,“把小姐帶回去。”

    陳安緊緊護住周琴,即便自己渾身是傷,蕭念慈見她二人如此,心生憐憫,便走到衛曦跟前,“六郎。”

    衛曦自己一個人倒是沒事,可畢竟帶著妻子出門,在地方上,她并不清楚底下的這些勢力,貿然插手很有可能帶來危險。

    她拍了拍妻子的手,旋即擋在兩個女子身前,手持一把折扇,從容道:“官府明文規定,無論士庶,皆不得逼婚,如今你們公然違抗朝廷的令法,是想獲罪嗎?”

    “朝廷?”周銘走上前,“朝廷如今還要管百姓的家事嗎,你是什么人?”

    周銘也不給衛曦說話的機會,便號召十幾個家丁上前奪人。

    衛曦挑起眉頭,攔住了幾個家丁,周銘也不懼怕,“一起拿下。”

    但他們不清楚衛曦的來歷,只覺得是個女子,便輕視了她。

    正是這份輕視,在短短一瞬間,十幾個人都相繼被打得趴在了地下翻滾不起,臉上還透著極痛苦的表情。

    家丁一個接一個倒下,驚得周銘連連后退,躲到了胖子身后,“李少爺,這…”

    胖子指著衛曦,“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李智文的事你也管。”

    “爾等仗勢欺人,此事,我管定了。”衛曦負手道。

    “年輕人,這李智文的伯父是揚州知府,李家是揚州城的巨商,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以免引火上身。”

    “揚州知府?”衛曦看著那胖子,這才明白他為何如此囂張,而周家又為何非逼著女兒嫁給他。

    “知道厲害了吧。”李胖子趾高氣昂的說道。

    衛曦看著一臉得意的胖子,“看來你也沒少仗著揚州知府的名號在揚州欺壓百姓。”

    “怎么?”李胖子道,“你不服?沒能力就不要學別人逞能,英雄救美,我讓你救了嗎?”

    聽到李胖子的話,衛曦皺起眉頭,“就憑你這句話,今日這兩位姑娘,誰也不能帶走,此事,我管定了。”

    “二位姐姐。”陳安和周琴扯了扯蕭念慈的衣袖,“他們有揚州知府做靠山,你還是走吧,以免受牽連。”

    蕭念慈看著兩位心善的年輕姑娘,側頭道:“六郎。”

    妻子給的眼神,衛曦意會,并安慰二人道:“他們能有靠山,難道我就不能有?”

    “可是那李知府在朝中…”女子說著擔憂。

    “別怕。”蕭念慈安撫道,“我們是從順京來的。”

    見衛曦絲毫沒有退讓之意,李胖子也急了,他本來不想惹麻煩,“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是你自找的。”胖子揮手,身后家奴一擁而上。

    家奴雖身強體壯,可在衛曦眼前仍是不堪一擊,礙于身份,又是在妻子跟前,她沒有下死手。

    李胖子也被她嚇到,“這女人怎么這么能打!”扭頭便去搬救兵了,“你給我等著。”

    衛曦也沒有阻攔,她正好也想見見這個揚州知府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周銘與李胖子被打跑后,蕭念慈扶起二人,周琴便道:“他去搬救兵了,趁還沒來,二位恩公快走吧。”

    “我等的,就是救兵。”衛曦道,“莫怕,此事,我定還你們一個公道。”

    對于這種事,衛曦很憤怒,畢竟律法已經修改了有好幾年了,卻依然被藐視,主要原因還是地方官員的不作為。

    “三娘,你帶她們去換身干凈的衣裳,我就在這兒等,我要看看這個揚州知府究竟是個什么東西。”衛曦道。

    蕭念慈知道她是生氣了,便拉著她的手溫柔道:“莫要沖動,畢竟這里是揚州。”

    衛曦點頭,二人舉止親密,這讓周琴與陳安看出了她們的關系。

    裁縫鋪里更衣時,周琴羨慕的問道蕭念慈:“姐姐,您和恩公…”

    “我是她三書六禮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亦是我的妻子。”蕭念慈道。

    “你們…”陳安與周琴一同投去了羨慕的眼光。

    “她為我,在順京舉辦了一場大婚。”蕭念慈道,“能被打倒的,往往是自己,只要你們彼此堅定,且有勇氣面對,就一定能夠戰勝困難,有情人終成眷屬。”

    陳安卻搖頭,“那是對富貴人家而言,我出身貧寒,苦讀多年就是為了能夠高中,最后回來風風光光的迎娶阿琴,可是…”陳安低下頭,“我連鄉試都過不去。”

    “都怪我。”周琴自責道,“是我連累了你。”

    “不。”陳安搖頭,“這都是那個姓李的在搗鬼,與你無關。”

    岸上,衛曦跳回船上繼續吃著她的酒肉,一直等到揚州知府帶兵前來。

    “伯父,就在那兒,就是她,她打了傷了我的家奴。”李胖子指著船上的衛曦說道。

    “船上何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揚州知府怒吼一聲。

    衛曦放下筷子,從船上縱身一躍來到知府跟前,知府被嚇了一跳,往后倒退了兩步,被身后的隨從扶住。

    一眾士兵上前將衛曦圍住,“你…”知府抬手。

    還沒等知府開口,衛曦便將一塊腰牌示出,“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么!”

    兩個諾大的字印入知府的眼簾,嚇得知府跪了下去。

    “控鶴!”

    金質虎紋,其職位必在指揮使或指揮使以上為天子最親臣,且控鶴軍作為直隸天子的最親衛,負責詔獄,刺探情報,檢舉與糾察百官,是所有官員噩夢的存在,作為知府,他又豈敢得罪權力頂端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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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學者

    揚州知府不敢得罪控鶴自然也就為其解除了這段婚事。

    衛曦與妻子也沒有就此離開揚州,而是藉著周李兩家原本的大婚場面,把李家的喜堂搬到了陳安的草廬里并為周琴與陳安舉辦了婚禮。

    雖沒有三書六禮但卻得到了官府的加蓋,有揚州知府壓著周家連聲都不敢坑也沒有參加女兒的婚禮,而是將她的全部東西都扔了出去。

    自族中將自己當成禮品送給李家時周琴的心便死了,對于族中絕情的做法她也并不意外,因為從小爹娘就區別對待,作為原配所生的嫡女,家中明明有私塾,卻不讓自己讀書父親偏心繼母所生的孩子,犯了錯只會懲罰周琴。

    周琴離家,在衛曦的幫襯下將母親出嫁的那份財產全部帶出來了原本周父不肯,可是又害怕控鶴這使得周家的財產一下減少了大辦周琴拿著這些錢準備在大婚后與陳安離開揚州。

    蕭念慈替陳安處理了一下傷口臉上的浮腫漸漸消散。

    婚禮辦得倉促也十分簡單就在陳安居住的草廬內簡單裝飾了一番來的賓客也都是陳安在學堂的同窗,男女皆有。

    從同窗的口吻中衛曦才得知陳安是揚州年輕一輩中極為出色的才女,也是最有望考取功名的,卻屢屢不中。

    太陽漸漸落山,蕭念慈替她二人梳妝打扮,換上新的衣裳后,陳安一改先前的落魄之像,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這陳安也是個才貌雙全的女子。”衛曦說道。

    “六郎可是有意招攬?”蕭念慈問道。

    衛曦點頭,“看得出來,她也是想求取功名的,這是讀書人的出路。”

    陳安帶著妻子來到衛曦與蕭念慈跟前,忽然跪下道:“兩位恩人,周琴有個不情之請。”

    “哎呀,這是做什么。”衛曦遂將二人攙扶起。

    “爹娘無情,將我棄若敝屣,今日大婚,想請二位恩人上坐。”周琴懇求道。

    衛曦看著妻子,蕭念慈便笑了笑,“憑六郎意。”

    自家女兒的婚事尚未籌備,今日在揚州卻見證了一對新人的結合。

    衛曦與蕭念慈遂應下了二人的請求。

    這場婚禮雖沒有那么隆重,但來賓都是陳安的朋友,所以氣氛十分融洽,年輕人精力旺盛,便在二人的婚禮上一番鬧騰,給這場平淡的婚禮增加了許多熱鬧與喜慶,這是規矩繁多的婚禮中所沒有的,充滿了朝氣與自由,讓衛曦與蕭念慈也羨慕了起來。

    “比起禮儀繁瑣的昏禮,這樣的自由,豈不神往。”衛曦說道。

    “古人將昏禮看得重,是因為在他們眼中,繁衍生息為治國之首,所以它注定會變得莊重的,可是…”蕭念慈看向衛曦,“過于莊重,卻缺少了最重要的東西。”

    衛曦緊緊握住妻子的手,她明白妻子的意思,“生于家族之中,最悲哀的是,無法選擇自己的所愛,可是生活,是兩個人的事。”

    “所以這樣的人生,失去了它本該有的光彩與意義,注定平淡而瑣碎。”蕭念慈道。

    年輕人鬧騰后,吉時將近,二人牽著紅綢結來到堂內。

    衛曦與妻子上坐,陳安的一個朋友主動自薦當了司儀。

    司儀有模有樣的宣讀了婚書,年輕人雖玩鬧,但她們的文章卻是不錯的,司儀的口齒也十分清晰流暢。

    “永寧六年…周氏周琴,陳氏陳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拜…”

    “…”

    拜堂之后,門外響起了辟里啪啦的炮仗聲,同窗們沒有鬧洞房,也沒放新婚的二人離開,而是將她們拉到飯桌上一起吃酒。

    “大喜的日子,豈能不吃酒助興。”

    “你們呀,明知道陳安不會喝酒。”周琴想替陳安擋下。

    幾人便起哄道:“嫂嫂,你莫不是怕安姐喝醉了晚上不能伺候你吧。”

    這話讓周琴臉紅了起來,“胡說什么呀,就她那酒量。”

    “嫂嫂,可聽說過酒能壯膽?”又有人道,“安姐平日里對著你像個兔子一樣軟,喝點酒,膽子不就來了。”

    最終,周琴還是沒能扭過眾人,陳安喝了一小口酒,便嗆得直咳嗽,那臉也瞬間紅了。

    衛曦與蕭念慈坐在一旁看著熱鬧的場景,十分感慨道,“你我大婚的時候,還沒有這般熱鬧與融洽吧?”

    蕭念慈握緊衛曦的手,“能與心愛之人相守,其實,大婚的禮儀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是熱鬧還是安靜,都比不上嫁給對的人。”

    陳安與周琴沒有忘記衛曦的恩德,二人舉著杯子走到衛曦與蕭念慈跟前,周琴拉著陳安跪下。

    衛曦與蕭念慈又是一驚,連忙扶起二人,“大喜的日子,這又是作何。”

    “今日若是沒有恩人,我恐怕就死在秦淮河中了,今日不但退了李家的婚事,還讓我們二人還了自由,恩人的大恩,我們無以為報。”

    聽到此,衛曦便道:“看到你們二人,就像看到我們年輕的時候。”

    “我希望不管是什么時候,你們都能夠堅守自己的本心。”衛曦又道,“也許律法還不夠完善,也許百姓的思想仍沒有轉變,但也請不要氣餒,朝廷在努力的做改變,天子也在完善各種制度,廣辦教育的目的,是為了不讓腐朽的思想再侵蝕下一代,所以在你們年輕人當中,這件事變得不再難以接受,我們無法改變老人的思想,但不意味著就要順從,新鮮的事物層出不窮,但我們這種關系的存在,卻非是新事,思想被束縛太久了,女子也被壓抑得太久,導致很多人忘了自我,這是我們所不愿意見到的。”

    “也許命運會不公,但這世間從不缺機會,就看你是否想爭取,又是否肯付出。”衛曦又道,“不要在意旁人的眼光,因為生活是自己的,真正的酸甜苦辣,不在他人的言語與目光中,而在,”衛曦指著心臟,“你們自己的心中,高興與否,只有你們自己能夠體會。”

    “也許議論者,自己的生活都是一團糟。”蕭念慈從旁補道。

    眾人因她的一番話而安靜了下來,她們靜靜聆聽著,漸漸的,對衛曦開始刮目相看。

    控鶴軍的名聲并不好,但眼前這個人,似乎不像是控鶴軍的指揮,更像老師與學者。

    這些受過教育的學生,陳安的好友,似乎都聽明白了,“先生,您究竟是…”

    衛曦笑了笑,“我不是控鶴,這塊牌子,是一個好友借給我通行各地用的。”

    陳安緊握住妻子的手,帶著眾人向衛曦鞠躬,“先生的教誨我們一定謹記。”——

    衛曦在揚州的日子,揚州知府如坐針氈,他并沒有坐以待斃,而是修書去了京城,希望得到京城的庇佑。

    在替陳安與周琴辦完婚禮后,揚州的事并沒有就此停手,很快衛曦便修了一封書信趕到驛站,命人快馬送入順京。

    沒過幾日,便有真的控鶴衛下到揚州調查,并將揚州知府帶進京問罪,一盤查才得知,李家勾結的是朝中的功臣,曾隨皇帝北征過盛國。

    監國的魏王特意派人詢問了皇帝的意思,得到的結果是嚴懲。

    以權謀私,縱容下屬,結黨營私,按律褫奪爵位,革除功名,而揚州知府也被革職查辦,因官商勾結,使李家霸占了的整個揚州的坊市,便查抄了李家,收沒家產,盡數充公。

    衛曦又給陳安寫了一封薦書,讓她去順京參加鄉試,周琴拿著母親的嫁妝,在順京郊外買了一座小宅,置辦了兩畝田地,陳安讀書時,也會教授妻子,二人一同學習,一同參試。

    揚州的事處理完,朝廷開始對全國的官員進行整頓,對于官員的懲處力道也加大了,凡有官員處事不公允,公報私仇者,百姓可進京告狀,若經控鶴查實,在原罪上再加一等,又定期安排巡撫巡視各地。

    衛曦沒有回京,而是帶著妻子繼續在江南游玩,二人乘船一路南下,去了蘇州,又在杭州呆了幾天,最后在越州住下。

    每日劃船出行,蕭念慈不會水,故她劃得十分謹慎,越州是水鄉,河流交錯,兩岸楊柳垂下,烏篷船在房舍中穿梭。

    撇下了國事,仍忍不住插手地方民間的瑣事,一邊游玩,一邊體察民情,金海棠去過的地方并不少,但都不會做停留,也不會靜下心來欣賞景色。

    蕭念慈看著衛曦替百姓打抱不平,暗中糾察出貪官污吏,衛曦則看著她行醫治病,聽百姓夸贊神醫之名。

    彼此的眼里,是相互欣賞,也是濃濃的愛意,相思后,是無盡的相守。

    夜晚,滿天繁星,一盞燈籠掛在船頭,小船順著水流慢慢游動。

    衛曦枕在妻子的腿上,看著頭頂的天空,琴聲從她耳畔響起,一邊聽著琴,一邊數著星星。

    河畔吹來的風,帶走了夏日的燥熱,蟬鳴成為了琴聲的伴奏。

    漸漸的,衛曦在這種安靜舒適的環境下進入了夢鄉。

    作者有話要說:

    差不多完結了,寫到這兒,作者也比較難受,因為遠不是這種預期,當設定更改的時候,我很氣餒,本來想鎖文,索性當甜文,將原來沒有轉世,但又很遺憾的角色添進來了。

    劇情其實很亂,因為是臨時編的,這本文亂,是因為民國無法寫,但我的人設是民國時期那種人設,時間很混亂,導致看不出來到底哪個時代,民國不民國,古代不古代的。

    轉世篇我完全沒有必要寫一篇古文,因為時代的發展必然是帝制終結,你們看我的文名與封面也能知道最初想寫的一定不是古文,

    第107章  番外

    ——金海——

    永寧六年冬

    衛曦帶著妻子在江南游玩數月,忽然收到了一封來自金海的書信。

    梨園當紅正旦紅牡丹于十二月出閣,嫁華亭女富商林駿為妻。

    此消息一出轟動整個金海寧國覆滅時,唯東南沿海一帶未經戰亂國家重建后金海便成了最繁華的城市,沒有之一金海都督的地位,遠超京官權職之重。

    國家一統后林俊選擇從爾虞我詐的朝堂中退出,定居于華亭,為生計開始了經商,在金海名人紅牡丹的幫助下,重振林氏家業成為華亭最大的珠寶商人。

    婚姻法頒布了幾年,但聽到這個消息后,金海的城民還是十分震驚同時也有許多人都為此惋惜,出閣則意味著要淡退公眾視野。

    衛曦收到信后便帶著妻子乘船趕往金海終于趕在了壓臺戲之前抵達經常。

    “號外梨園當紅正旦紅牡丹十二月一日出閣于金盛大酒樓獻壓臺戲。”

    一時間各個酒樓茶肆都在議論此事“哎紅老板怎就想著要隱退了呢?”

    “算著年齡紅老板在金海的梨園紅了將近二十余年,名揚海外,四十歲之齡,也是該要嫁人了。”

    “可嫁人又不影響她繼續唱戲。”有人惋惜道。

    “誰讓她嫁的是華亭巨商呢,那可是整個松江府最有錢的珠寶商人了,你要是這么有錢,會同意夫人嫁給你后還登臺獻藝?”

    “哎,可惜了紅牡丹的歌喉與身段,百年內無人超越的奇才。”

    聽得議論,衛曦喝了一口茶便拉著妻子的手離開了茶肆。

    如今的金海,松江府疏通了堵塞的河流,對外貿易繁榮,街道上到處都是不同發色的洋商,金海也外擴了許多。

    二人來到金盛大酒樓,是金海最大的酒樓,兼海外貿易,因此也有十分多的洋人。

    戲曲作為國粹,酒樓內還專門搭建了一座可供千人觀看的戲樓,仍是上下兩樓,樓上有雅間五十,其價格非常人能入。

    然今日,紅牡丹獻謝幕曲,二樓的雅間一間也沒賣出。

    不管是什么人,都只能在臺下的席座觀看,衛曦與妻子提前到金海,紅牡丹與林俊是不知情的,她們只在信中寫了大婚的時間。

    衛曦交了客票錢,帶著妻子在一個隱蔽的位置坐下。

    “紅老板要是知道陛下來看戲,卻沒有上座,恐要自責吧?”蕭念慈調侃道。

    衛曦一把摟過妻子,“慈兒,她都是我的妹妹的妻子了,你怎的還是吃醋呢?”隨后又在她耳側小聲嘀咕了幾句。

    聽得蕭念慈臉一紅,輕輕推了衛曦一把,“你少來。”

    沒過多久,臺下便座無虛席,晚來的只能站在樓內一圈,二樓的過道有人把守不允許任何人上去。

    咚!

    隨著鼓響,戲樓內的燈被盡數關閉,而后那關閉的二樓雅間,甲字號房忽然站出一人來,手中還拿著一只夜光杯。

    引得臺下一陣喧鬧,“雅間不是不開售嗎,怎么會有人?”

    “仔細看,那好像是華亭巨商林俊。”

    “她可是曾經四大家族的林氏二小姐,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富商。”

    “原來紅老板與她的傳聞是真的,她竟真的要娶紅老板為妻。”

    “怪不得二樓全鎖了,原來是被她一人買下了。”

    衛曦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笑瞇瞇的隔著葡萄酒,“二樓雅間是高看低者俯視,臺下則是平視,她豈使得讓妻兒再受人俯視呢。”

    隨著燈光聚攏戲臺,主持登臺拱手道:“今日紅牡丹壓臺戲《玉樓春》感謝諸位捧場。”

    “紅老板的壓臺戲唱的是《玉樓春》,看來大婚是坐實了。”有賓客道。

    花魁玉堂春緩步上臺,隨后定睛一站,她與二樓雅間里站著的人對視。

    隨后轉身認真演繹,“手彈琵琶把曲兒唱,過路的父老聽端詳,祖家本是平陽府,曲周縣里生了我爹娘,爹中進士為了官,大同府里把名揚…”

    眾人看戲看得入迷,而樓上的林俊眼里便只有未婚妻一人,成婚后,她并不打算約束妻子,只要妻子喜歡,仍可留在這戲臺之上,無論做什么,她都鼎力支持。

    “我若再長四五歲,定然躍馬奔疆場,敢效木蘭花氏女,報仇雪恨除惡狼,虎口里救出我親兄弟,也不枉人世走一場。”

    “好!”臺下紛紛鼓掌叫好。

    衛曦看著戲臺,“師傅曾經也在臺上風光過,奈何世道不公,由光明像黑暗,也不過是在人心之間。”

    這一場戲整整持續了一個時辰之久,但賓客們卻覺得實在太短,眨眼功夫便閉幕了,紅牡丹的常客十分不舍,紛紛湊道臺前,“紅老板的玉樓春,是在下聽過最絕的一次,這次謝幕,不知何時還能再見到?”

    面對客人的問話,林俊從樓上走了下來,她伸手握住未婚妻的手,“林某下月與紅老板成婚,之后只要妻子愿意,隨時都可以回到舞臺上來。”

    “林老板雅量。”眾人便道。

    “因為我愛柳文汐,所以我想娶她,我們組成一個共同的家,婚姻只是責任,而不應該作為一種約束,無論是哪一方,都不該為此受到束縛,而失去綻放光彩的機會。”林俊緊握妻子的手朝眾人道。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對于金海棠這本書,我感到很抱歉,開文之前也沒有事先報備編輯,導致了后續一系列的問題。

    還是非常感謝大家的一路陪伴,因為熱愛,所以作者菌還在堅持,也不會輕易放下筆,感謝大家。

    第108章  番外二

    永寧六年冬十二月,金海當紅正旦紅牡丹與華亭富商大婚,這一條消息刊登上了報紙。

    婚禮一共有兩場一場是在金海新建的酒樓大禮堂內。

    另一場則安排在廣安為東方傳統婚禮,而今的金海儼然成為了國際大都市洋人聚集,街道上燈紅酒綠。

    民局的更衣室里蕭念慈與紅牡丹都在更換著裝,兩套白色的禮服與一套旗袍其中還有一套男裝。

    試來試去,最后二人都選中了旗袍。

    “比起禮服,這身旗袍更適合你。”蕭念慈看著紅牡丹。

    “殿下不也是么,一會兒出去…”

    “噓。”蕭念慈連忙比了個手勢,“我現在只是你的嫂嫂。”

    紅牡丹閉眼旋即低頭笑了笑,“按年齡,我可比你們都大呢。”

    “可不是嘛小俊可真是撿了大便宜。”蕭念慈看著紅牡丹,“讓你們小俊也穿一個。”

    “您就別拿她開玩笑了她的志向你們都知道的。”紅牡丹對著鏡子補妝一邊道。

    “她心念著軍中不過是因為國仇家恨如今天下太平那身軍裝…”蕭念慈嘆了口氣“她能為你脫下,說明就已經放下了,你也不必自責。”

    紅牡丹看著鏡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似害怕自己的容顏逝去,“我已經過夠了爾虞我詐的生活,從今往后,只想過安寧的日子。”

    林俊與衛曦早早就換好了衣裳,坐在鏡子前聊天。

    “姐。”

    “啊?”

    “聽說文汐和你…”林俊回過頭。

    “哎呀…”衛曦連忙起身堵住了林俊的嘴,“這都是過了不知道多久的陳年舊事了,我與你媳婦兒啥也沒有,若真有,你嫂嫂還不劈死我?”

    林俊輕呼了一口氣,起身伸出手,“謝謝你。”

    對于妹妹突然來的認真,衛曦突然有些適應不過來,她勾起嘴,笑了笑,沒有握手而是上前給了林俊一個擁抱,并拍了拍她的肩背,“祝福你們。”

    二人出來,在大堂的沙發上等候,她們盯著更衣室,滿眼的期待。

    “你說,你嫂嫂會穿什么衣服出來?”衛曦摩挲著光滑的下顎。

    林俊搖頭,“這些年金海的變化太大了,新奇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就在她們猜測時,兩個絕代芳華的女子挽著手從更衣室推門出來。

    衛曦瞪著雙眼,從上到下打量了妻子一番,隨后起身迎上前。

    在旁人面前一向從容的蕭念慈,此時卻在妻子跟前顯得有些羞澀,“好看嗎?”

    衛曦的眼里滿是驚艷,似永遠也看不膩一般,“好…好看。”看呆的人,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來,新人到這邊合個影。”攝影師調整好相機與幕布,便朝即將大婚的二人說道。

    “快去吧。”衛曦牽著妻子的手向二人說道。

    林俊穿著長衫,將頭頂的禮貌摘下,禮貌的伸出手,“夫人。”

    紅牡丹將手輕輕放到了她的掌心,二人走到相機前,按攝影師的要求,紅牡丹端作者,林俊也站在她的側后方。

    攝影師鉆入相機里,“來,好,靠近一點,好,笑一個。”

    隨著一聲巨響,相機冒出了青煙,攝影師直起腰身朝林俊恭喜道:“恭喜二小姐,二夫人,新婚大喜。”

    衛曦拉著蕭念慈也來到了相機前,攝影師卻覺得二人有些眼熟。

    林俊便道:“先生,她們是我的姐姐和嫂嫂,你只管拍照吧。”

    “是。”

    最后四人在一起合了一張影,照片不到半日就清洗出來了了。

    晚上,蕭念慈躺在衛曦的懷里,她們將照片一張一張的裝進了相冊里。

    “三娘真好看,怎么看都不會厭。”衛曦看著手中的照片。

    蕭念慈一把拿過,撇了一眼道:“怕不是阿潛喜歡的是這身旗袍。”

    “哪有。”衛曦摟著妻子,“金海那么多女人都穿,但哪有我夫人穿著好看。”

    “嘴貧。”蕭念慈將照片裝進了相冊中——

    十二月十三日,金海異常的熱鬧,這場婚禮請來了整個金海商界與梨園界的名人。

    一輛黑色的汽車停在了梨園戲樓的門口,紅牡丹出閣,從梨園出閣。

    林俊從戲班班主的手中將紅牡丹的手接過,并向梨園的師兄弟們許下保證。

    車隊在喜樂與煙火中緩慢駛向酒樓,路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林俊將妻子護在懷中,又有車身阻擋,相機便沒能拍到她的正臉。

    禮堂內,高朋滿座,紅毯一直綿延到階梯,衛曦與蕭念慈作為長輩,便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日新月異。”衛曦感嘆道。

    “阿潛在這兒替妹妹主持大婚,可別忘了順京,你的女兒也到了該成婚的年紀了。”蕭念慈提醒道。

    “你們相處的時間比我久。”衛曦卻道,“她心里想的什么,想來三娘你已經知道了。”

    蕭念慈輕嘆了一口氣,“上一世因為新政,她們二人錯過了,如今,就不要再讓她們留遺憾了吧。”

    衛曦點頭,“我若是早知道,就不會讓曹氏進宮了。”

    “陛下偏心偏到骨子里了。”蕭念慈道,“可曹氏不進宮,她們又如何能相識。”

    衛曦便握住妻子的手拿起,“緣分到了,怎么都拆不散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身就是民國風哈,為了不封文強改的設定。

    第109章  終章

    永寧六年冬參加完紅牡丹的婚禮后,衛曦與妻子在東南沿海一帶小住了一段時間。

    永寧七年春,氣候回暖仍在熟悉的一片海灘上。

    夕陽的余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沙灘上印著兩個斜長的身影。

    騎著剛學會的舶來品腳踏車在沙灘上搖搖晃晃,后座上穿旗袍的女子倒也不怕側坐著,摟著她的腰。

    但因泥沙太過軟腳踏車實在不好控制,大約只騎行了一小段距離就放棄了。

    她們將腳踏車放到一旁,手牽著手在夕陽下漫步。

    火紅的光芒從西邊照來,將水天融為一色,人在其中就像是一幅畫。

    二人恩愛的模樣,吸引了岸上一名西裝革履的攝影師,他拿著一部微型相機追隨二人的腳步。

    在他按下快門時,一張張祥和而美好的照片躍然紙上。

    他看著穿旗袍的女子眼里充滿了驚艷但他不敢去打擾也不想去打擾。

    “岸上有人照相呢。”照念慈提醒道。

    “讓她照。”衛曦緊握著妻子的手說道“照片若能留存于世也讓后人驚艷驚艷三娘的絕代風華。”

    “就你會說。”蕭念慈道隨后她看著眼前的景象“世界都改變,唯獨這個海灘,還是從前的模樣。”

    “距上次來到這里,已經過去十年了。”她又說到,“十年前,無論我怎么試探,某人就是不肯承認。”

    衛曦瞇眼笑了笑,“這不是怕我夫人為難嘛。”

    海水慢慢上漲,差將她的鞋浸沒,蕭念慈轉過身牽起衛曦的手,“怕我為難,就不怕我傷心?”

    “怕,”衛曦牽著妻子給出了肯定的回答,“當然怕。”

    “你知道對我而言,沒有什么是比等待更加痛苦的事情了。”蕭念慈道,“二十年又二十年。”

    衛曦有些心疼,將妻子拉入懷中,輕輕吻上她的額頭,“我知道。”

    蕭念慈抬起頭,“不管你怎么改變,我都認得你身上的氣息,屬于我的氣息。”

    衛曦摟著妻子,抬手捋過他耳畔的秀發,“何其有幸遇見你。”

    蕭念慈遂環上她的脖頸,微微踮起腳尖吻上紅唇,夕陽從礁石上慢慢褪去,而那個攝影師仍然沒有離去。

    他激動的將這一幕拍下,欣喜若狂的叫著,“我拍到了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夕陽

    沙灘

    愛

    連這海風都變得溫柔至極,它從癡纏深吻的二人身上吹過,包裹著,它帶來了海洋的味道,海是咸的,但二人周圍卻彌漫著一絲香甜。

    衛曦摟著她纖細的腰肢,從那絲滑的旗袍布料上慢慢上劃,她們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夕陽的余暉漸漸散去,天色變得越來越暗,直至夜幕降臨,明月皎皎入華池,銀河如瀑布一般傾瀉下來。

    二人緊緊相擁著,“漲潮了。”衛曦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蕭念慈看著即將吹來的浪花,輕輕將衛曦推開,握著的手也漸漸松開,衛曦的手抓了空,又如上次一般,她脫下鞋子,背起雙手在海水中倒退著說道:“那就罰你提鞋吧。”

    這一世,少了許多算計,也沒有那么多的利益牽扯后,衛曦眼前的人,有時就像一個孩子。

    她搖了搖頭,很是寵溺的彎腰拾起沙灘上那雙即將被海水淹沒的高跟鞋,趕在浪花拍上之前拿起,追上了妻子的步伐。

    一頭的呼喊傳到了另外一頭,不同的是,這一次有了回響,且十分堅定——

    永寧七年夏,衛曦攜妻子來到了蜀中,這一待便是整整一年,游遍了所有山川,也看到了盛開的海棠。

    永寧八年秋,衛曦與妻子回到了順京,監國的魏王,用出色的執政能力獲得了群臣的認可,魏王已到適婚之齡,卻遲遲沒有大婚,監國后與翰林待詔之間的情感也越發明顯。

    永寧八年冬,皇帝于宣政殿為魏王指婚,又改舊制,不曰嫁娶,而曰成家,王府與曹府皆備聘雁,宮中、曹府各出等同之禮,于京城另修府第,地契各執一半,除親迎禮,曹氏由曹府出,魏王于禁中出,大婚當日二人父母俱在。

    皇帝親自制定的婚儀,讓禮部的官員們大吃一驚。

    “兒臣覺得甚好。”魏王看過后滿是欣喜,“這樣兒臣與圓圓就沒有爭議了。”

    蕭念慈聽后捂嘴笑了笑,“曹氏也是要強的性子,若按舊制,恐是儒兒嫁過去了。”

    “娘娘。”魏王輕輕喊道——

    永寧九年春,魏王大婚,打破數千年傳統舊制的婚禮,其新奇引來了全國各地的圍觀。

    大婚當日,帝后與曹父齊聚一堂共同見證這段美好的姻緣。

    街道上也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兩支紅色隊伍相聚,匯成一支隊伍,曹圓圓與衛儒皆披鳳冠霞帔,攜手登上婚車。

    衛儒緊握著妻子的手,眼中滿是淚水,“我終于等到了這一日。”

    在禮炮聲與鼓吹聲之下,婚車隊伍滿載著晚霞散發出的光芒,浩浩蕩蕩向新家駛去。

    “能改制如此,世間唯一陛下一人而已。”

    大禮過后,官員搬來幾張椅子放置在新宅庭院,衛曦與妻子,衛東權與魏清,以及曹氏幾個近親聚在一起,長輩坐在正前排,新婚的二人則站在后排的中間。

    拍照的官員弓腰看著相機,調整位置后抬手輕輕示意,“一,二,三。”

    卡!——

    一張新的全家福,便被掛進了新宅中。

    這場全新的婚禮,是在全國百姓的目光之下所舉行,自此之后,衛宋上下紛紛效仿。

    (完)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風起長安》已經開始日更,歡迎觀看~

    微bo:溫歡

    寫這一段婚禮改制是因為我覺得傳統婚禮太不公平,將嫁娶定的死死的,應該只有哭嫁的沒有哭娶的吧,嫁與娶兩個字的含義百度一下可知。

    我覺得女性可悲,尤其是陷入傳統婚姻里的,或許有比較圓滿,但我相信是悲大于喜的,因為傳統思想并沒有被完全摒棄,甚至宗法觀念仍在。(關鍵是越不幸的人越要為此說話,試圖掩蓋不幸?)

    本文到此結束,算是彌補前文的遺憾,但聲明一點,因為強行更改了設定,所以不打算作為《女庶王》正式的轉世篇哦,女庶王實在傾注了我太多心血,望周知。

    另外,本文純屬虛構,請勿考究。

    非常感謝寶兒們的一路支持,若有機會,會重寫民國篇,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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