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4章 上香
平心而論,劉樂在學習上一向很刻苦努力,他從前在學校的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然而鎮上的教學質量和一中根本不在一個水平,轉學過來以后,劉樂跟的有點吃力。
高三下學期正是全力沖刺的時候,劉樂這一下耽誤太久,自然不是最優的選擇。
“劉樂,如果媽媽這邊需要人照顧我可以幫忙請護工,你白天去學校,晚上再過來也可以。”陸策沉聲道:“如果醫療費這邊有什么困難…”
劉樂無奈地笑了笑:“媽媽手術費和住院費就花了好幾萬,我今天又交了一萬的住院費,后面還有復健。”
他一看就是好幾天沒休息好了,很憔悴,臉上帶著與年紀不相符的滄桑:“陸老師,我這段時間才意識到錢是多重要,我現在就想找個工作。”
“你能找到什么工作?”陸策理解他,可是作為老師,他實在沒辦法看著自己馬上就要高考的學生舍棄學業:“沒文憑沒資歷,你去工地搬磚年紀都不夠。”
這幾天的壓力就像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上喘不過氣來,在自己最信賴的人面前,人們總是習慣性放下防備,劉樂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流了下來。
“那我怎么辦?”劉樂的聲音忍不住抬高了幾度,聲音染著哭腔:“我媽媽就是想過年期間多賺點錢才出了車禍,她為了省錢連止痛泵也不舍得。”
顏倦松了手,把袖子放下:“如果你真的這么想就更應該回學校上課,錢的事有很多解決辦法,你差多少,我可以先借給你。”
“我能借多久?一輩子嗎?”劉樂的情緒已經失控了:“誰能永遠借我錢?要想賺錢只能靠自己!”
人的情緒崩潰有時候只是瞬間的事,陸策看著他傷心的樣子,知道他這是壓抑得太久,沒介意他對顏倦的態度。
醫院來來往往的人太多,劉樂這么大個男生在這兒哭成這樣多少有點引人注目,陸策攬著他的肩往旁邊走了兩步:“好了,別這樣。你現在這是要干什么去?吃過午飯了嗎?”
劉樂搖了搖頭:“替我媽約一個門診的檢查,我買了飯了,待會兒回去喂她。”
“那你先回去。”陸策捏了一下他的肩,手上真實的重量傳遞給劉樂,是一個十足的鄭重的姿態:“把病房號給我,我晚上過來。”
劉樂聲音還帶著點哽咽:“6012。”
陸策垂眼看著他,溫聲道:“先洗把臉,別讓媽媽看到你這樣擔心。”
顏倦遞了一包紙巾過去,劉樂接過道了謝:“陸老師,顏老板那我先上去了。”
“去吧。”陸策站在原處,看著劉樂轉頭上了電梯。
顏倦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上車以后腦子里還是劉樂悲傷的臉,看了陸策一眼:“晚上你要過來醫院?”
“嗯,下了晚自習過來一趟。”陸策看出了顏倦的意圖,一邊開車一邊答道:“你就別過來了,晚上氣溫低,我早點回家。”
陸策先把顏倦送回家,車子停在小區門口,顏倦剛喝了兩口水,嘴唇紅潤,“你問問顧醫生劉樂媽媽預計還需要多少,我明天去幫他預存幾萬。”
“先算了,劉樂目前對這種幫助很排斥。”陸策卷起顏倦的袖子看了一眼針孔的位置:“慢慢來吧。”
顏倦看著陸策的動作,頭靠在靠枕上:“我相信陸老師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學生。”
“當然。”陸策伸手替他拿了放在后排的外套:“回家記得第一件事洗手,晚上困了就睡,不等我。”
醫院距離一中有半個小時的車程,陸策晚上到病房的時候病房的燈已經關了,劉樂坐在病床邊,用紙巾正在替他媽媽擦汗。
聽到敲門聲,劉樂站起身。
陸策一只手抱著一束花,另一手提了一個精美的果籃,劉樂的媽媽見狀撐著身體就想坐起來。
“您躺著。”陸策走進來,把手里的東西交給劉樂:“聽說您動了手術,我過來看看。”
劉樂媽媽十分不好意思:“真是太麻煩陸老師了,您平時這么忙,好不容易放假,還特地過來一趟。”
劉樂媽媽一邊說一邊嘆息:“怪我,這么關鍵的時候拖孩子后腿,幸好還沒開學,我已經和他說了,開學我就立刻辦理出院手續。”
站在一邊正幫陸策倒水的劉樂手上動作一頓,心虛地看了看陸策,正好對上陸老師的目光,手上一抖,熱水差點撒出來。
陸策笑了笑,沒揭穿劉樂:“是,幸好還有幾天。”
術后傷口的疼痛很是折磨人,陸策過來之前已經提前和顧衍之打過招呼,讓護士直接上了止痛泵,劉樂媽媽的狀態總算是好了一點,也有了點力氣,強撐著精神和陸策聊了一會兒。
她已經好幾天沒睡個好覺了,今天上了止痛泵,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過了十幾分鐘就困得睜不開眼了。
陸策見狀沒再久留,起身告辭了,劉樂動作輕緩地替媽媽蓋了被子跟在陸策身后出了病房。
“陸老師,”兩人走到電梯口,劉樂才踟躕著開口:“謝謝你剛剛沒揭穿我。”
陸策伸手按了電梯,趁著這個間隙看了一眼劉樂:“顏倦說北山有一個寺廟祈福很靈,問你想不想去替媽媽拜一拜。”
劉樂眼睛一亮:“我去!”
電梯抵達了六層,門開后陸策笑了一聲:“好,明天下午我過來接你,我們一起過去。”
第二天中午,劉樂找了個借口要回學校返校,替媽媽請了個護工,收到陸策的微信以后套上羽絨服直接趕到了地下停車場。
一輛停在電梯口旁邊不遠的白色越野短促地按了兩下喇叭,劉樂跑過去,拉開后門。
陸策坐在副駕,讓劉樂沒想到的是開車的人竟然是顏倦,昨天在醫院里對顏倦說話的態度有點失控,劉樂尷尬地撓了一下額頭:“陸老師,顏老板。”
顏倦腳下輕踩油門,從后視鏡看了一眼劉樂那張比李校長還憔悴的臉:“昨晚沒睡啊?”
他知道顧衍之給劉樂媽媽上了止痛泵的事,按理說他昨晚也應該跟著睡了一覺才對。
劉樂應了一聲,還是有點尷尬:“我昨晚做了兩套卷子。”
陸策沒說話,顏倦輕嗤一聲:“做卷子干什么,不是要出去打工了么?早睡早起才有力氣搬磚。”
劉樂一個沉默寡言的學生,面對顏倦的嘲諷一下子沒想出說什么,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移開眼睛盯著窗外。
陸策看了一眼顏倦,縱容地伸手搭在他的右手手背上輕捏了一下。
陸策下午為了劉樂特地請了半天假,顏倦心疼他上了半天班辛苦,沒讓他開車。北山距離市區不算太遠,開了四十多分鐘就到了。
山上的溫度比市區還低,下了車,顏倦非常自覺地把羽絨服的拉鏈拉到頂,被風吹得瞇著眼睛,站在原處沒動。
陸策從副駕繞過來,自然地把顏倦的手揣進自己的口袋。
“雷桉寺,聽過嗎?”顏倦轉頭問劉樂,指了指面前一眼都看不到頭的石階:“從這兒上去,一共1278級臺階,心誠的人爬上去求一炷香,據說很靈的。”
劉樂不是洛城人,自然沒聽說過,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心不誠,你們上去吧。”顏倦轉頭看了一眼周圍,不遠處就是一個小超市,“我去那里等你們。”
這么大的風再加上這么高的石階,陸策本來也不舍得顏倦爬上去,點了點頭,囑咐他別到處跑,陪著劉樂一起往山頂走去。
這個季節來山上的人太少了,石階上幾乎看不到什么人,劉樂爬到一半就氣喘吁吁,等半個小時以后停在雷桉寺前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平時就注重鍛煉的陸策體力顯然比他好太多了,等他喘勻了氣兩人才一前一后進了寺廟上香。
劉樂沒怎么做過這種事,一舉一動都很虔誠,即使沒什么錢,還是花了幾百塊請了香,鄭重地磕了幾個頭。
臨走前,兩人又在寺廟的門口請了平安符。
站在山頂幾乎能看到大半個洛城,陸策靠在石欄邊往下看,等劉樂小心地把平安符放進牛仔褲口袋才轉頭看了他一眼。
“昨晚我問了醫生,你媽媽這種情況后續復健費用需要的不多,再加上前期的手術費,一共大概十萬左右。”
劉樂低低地“嗯”了一聲。
“顏倦說,你寧愿求神也不愿意求助身邊想要幫你的人。”陸策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我就不組織同學捐款了,但是你媽媽很重視你的學業,她陪著你逃離你父親的陰影,租房子,打工,你覺得她是為什么。”
劉樂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你想做她的支撐,可是你要明白,給人力量是需要底氣的,你的成績就是你的底氣。”陸策側身看著他:“別因為眼前的難關就放棄未來,你的路還很長。”
陸策的嗓音很好聽,劉樂雙手插在羽絨服兜里,這個時候才明白了陸策和顏倦特地陪他來上香的用意。
◇ 第75章 完結章
晚上,顏倦在浴缸中翻了個身,整個人半趴在陸策身上,溫熱的水溫讓他昏昏欲睡,這個姿勢讓他可以聽到陸策的心跳聲,結實有力,顏倦的手擱在陸策的胸口。
“劉樂想通了就好,他可太犟了。”顏倦皺著眉:“你幫他把住院費墊付了嗎?”
陸策的手按在他的后腰上,顏倦低哼了一聲,眼尾微紅地揚起頭看他。
“剛結束就提別人。”陸策低頭咬了一下顏倦的指尖,伸手從旁邊的柜子上拿過一個吊墜戴在顏倦的脖子上。
胸口處一涼,顏倦伸手便摸到一個長方形的東西:“什么?”
陸策替他調整了一下:“今天在寺廟求的平安符,戴著,不許摘。”
“那就謝謝陸老師了。”顏倦在浴室內氤氳的水汽中對陸策笑了笑:“陸老師的心意,我不會摘的。”
顏倦被陸策從浴缸中抱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后了,窩在陸策懷中渾身虛軟,眼睛都懶得睜開,被放在床上以后直接睡了過去。
陸策關了燈,虛掩著門離開了臥室,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站在窗邊給季紅回撥了電話。
電話那頭幾乎是秒接,大概是覺得接電話的動作顯得很迫切,季紅接起電話以后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喂。”
“今天下午您打電話的時候在外面沒聽到,”陸策低聲解釋:“當時陪顏倦在雷桉寺。”
季紅下午給陸策打了電話過來,然而即便他早就看到了,還是故意晚上才回撥。
年輕人去寺廟的不多,尤其是顏倦這種,季紅幾乎沒法把他和雷桉寺聯系到一起,下意識問:“這么冷的天,往山上跑干什么。”
陸策:“說是雷桉寺很靈,他正好今天有空,特地去給您請了一個平安符,下次回來我帶回來。”
電話那頭是短暫的沉默,這話題卡在這兒結束不了,陸策也沒有開口轉移話題的意思,季紅干咳了一聲:“幫我謝謝他。”
陸策很低地笑了一聲:“知道了。”
高三下學期的時間只能用秒計算,天氣由冷變熱,黑板上倒計時一天天減少,七班整體進入了最后的沖刺階段,就連劉龐都熬得瘦了好幾斤。
高考前最后一天,其他班級都在利用最后的時間緊張地臨陣磨槍,七班倒是一改平常的氣氛,趙亦軒和錢樂幾個男生每人雙手都掛滿了奶茶袋,一進門就大嗓門吆喝:“快來領!陸老師請咱們喝奶茶了!”
大伙兒一聽全沖上了講臺,陸策從辦公室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剛好看到學生們嬉笑著全圍在講臺邊。
看到陸策,趙亦軒急忙招呼道:“陸老師來了!給陸老師留一杯!”
陸策笑著擺擺手:“不用。你們喝,點多了幾杯,想喝的可以多拿。”
王安琪拿了一杯楊枝甘露,插上吸管猛吸了一口,滿足地瞇著眼睛:“陸老師,你這是私房錢請的啊?”
七班的學生們平時和陸老師開玩笑已經習慣了,陸策并不在意,笑著任由她們調侃,回道:“昨晚特地申請的專項資金,喝了明天都給我考出最高水平。”
“保證完成任務!”趙亦軒舉起手中的奶茶杯,叫道:“來來來!高考萬歲!”
大家一呼百應,紛紛舉起手中的奶茶杯,這一刻好像考試與成績都不重要了,十二年寒窗苦讀即將畫上句號,沒人計較這個時候還能不能算一道題或者背一頁書,太久的壓力在一杯奶茶中得到了釋放。
溫橙和趙亦軒對視了一眼,從書包里掏出一個精致的本子走到陸策面前。
“陸老師,這一年特別感謝您對我們的教導,能遇到您我們都覺得特別幸運。”
溫橙雙手把本子遞給陸策:“這是我們班同學自己做的回憶錄,里面是所有同學想和您說的話,今天是高中生活的最后一天,我們把它送給您。”
班里幾個感性的女生眼睛已經紅了,王安琪低頭盯著桌面看,強迫自己收回眼底的眼淚。
陸策垂眼看著溫橙手中淡藍色的硬皮本子,伸手接過隨意翻了幾頁,每一張都寫得密密麻麻。
“謝謝。”陸策看了一眼已經鴉雀無聲的學生們,幾十雙眼睛都看著他:“這是我收到的最特別也最珍貴的禮物。”
兩天的高考,一中在考場對面的馬路邊特地設置了一個休息點,作為班主任和副班,陸策和裴修言一直守在門口。
學校周圍路段都實施了管控,車子進不來,驕陽似火,陸策擰開礦泉水喝了兩口,看了一眼身邊的裴修言。
“緊張嗎?”陸策問。
裴修言笑了一下:“還行,現在能做的就是相信他們。”
“顏倦說下午考完最后一科請班里同學吃燒烤。”陸策看著校門口,還有不到半小時就結束考試了:“溫橙過來嗎?”
“來,”裴修言道:“本來說陪我媽出國旅游的,特地往后推了一天。”
顏倦選了一個口碑不錯的燒烤店,溫橙不用參加高考,所以提前半個多小時就到了店里。這些孩子們好不容易解放了,顏倦準備了不少低濃度的酒,見溫橙一臉乖巧地幫著他搬,又想逗他,拿出一瓶遞過去:“是不是沒喝過酒?”
溫橙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沒有。”
“也是,”顏倦笑道:“乖寶寶是不能喝酒的。”
溫橙意識到這是在逗自己,抿了一下嘴唇,不開口了。
一個多小時以后,徹底解放了的孩子們呼呼啦啦地跑進燒烤店,一看到顏倦,全嚷嚷著喊“師母”。
“今天替你們慶祝,敞開了玩。”顏倦趁著陸策沒在,開了一瓶酒喝了兩口,隨意地靠在一邊,唇邊帶著笑意:“不過了先說好了,酒要適量,到時候喝多了給陸老師添麻煩可不行。”
劉龐早就餓了,一邊在冰柜里拿牛肉串一邊頭也不抬地積極響應:“那必須!絕對不耽誤陸老師和師母的好事兒!”
“什么好事啊?”門外,裴修言剛好走進來,笑著接了一句。
顏倦看到陸策,放下手中的酒瓶就走了過去,全然不顧及身邊正在打鬧的學生們,抱住陸策的脖子仰頭看他:“陸老師怎么才來。”
他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陸策縱容地與他對視了一眼:“不是說不喝酒嗎。”
“就喝了幾口,”顏倦尾音都帶著勾,裴修言已經非常自覺地走了:“陸老師想懲罰我啊?”
學生們都在這兒,陸策沒說什么,低頭靠近顏倦耳邊:“晚上回家再說。”
十八九歲的孩子們剛從喘不過氣的題海中釋放出來,難免吵鬧,顏倦干脆把燒烤店最頂層的露天平臺包了,專門供學生們玩。
錢樂嘴唇上全是油,一邊吃燒烤一邊唉聲嘆氣:“可惜了!以后上了大學,再也沒有這么壕的師母了!”
王安琪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所以啊,高三這一年能親眼見證這一段美好的愛情,我簡直此生無憾啦!”
趙亦軒也跟著笑:“你改改你那性格,以后上大學也能有人追。”
“你什么意思啊!現在我沒人追嗎!”王安琪站起身就去打趙亦軒,一桌子人都跟著哄笑起來。
有陸老師在身邊,顏倦再沒機會喝酒了,只得喝了兩瓶橙汁,等大家瘋夠了已經快半夜了,陸策提前聯系了兩輛大巴車沿路送學生們回家,直到車子走了才和顏倦上了車。
“這下能休息一段時間了吧?”車子停進停車場,顏倦側著身子看陸策。
“能,”陸策牽著他的手,兩人一起進了電梯:“休息一段時間好好陪你。”
兩人確定關系以后陸策基本上就沒什么假期,更多時候都是顏倦主動騰出時間配合陸策。
尤其是高三下學期,陸策連在家的時間都少得可憐,年級不停開會,出模擬卷,各種大大小小的事讓他幾乎沒時間回復顏倦的消息。
雖然這些顏倦從來沒提過,可陸策心里始終覺得愧疚,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時間,自然是想多陪陪顏倦。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陸策抬步就想走出去,然而顏倦卻沒動。
陸策回頭看了他一眼:“怎么?”
“陸老師想怎么陪我?”顏倦笑著問。
這問題陸策倒是沒想過,看著顏倦略帶固執的樣子,覺得他這樣看上去特別可愛,回道:“你說了算。”
“反正明天不用早起,”顏倦靠在電梯里,不疾不徐地開口:“不如今晚晚點睡。”
陸策的目光落在顏倦帶著笑的雙眼上,逐漸下移到他的唇,很低地笑了一聲,返回電梯中,俯身一把抱起他往外走:“干脆別睡了。”
電梯門在身后關閉。
“小陸啊!今天你們七班…”
李校長在家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聽到外面有動靜,急急忙忙推開門。
緊接著李校長當場石化,眼鏡差點滑到下巴,震驚地看著面前的兩人。
“我…不是…”
“砰”的一聲,隔壁的房門被人重重地關上,只留下李校長一個人在走廊凌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