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哥哥的眼淚
鄭舒為抖著雙腿，背后緊貼著墻，眼神畏懼地看著姜睞手里的木棍，“幫什么忙？”
姜睞想了想，“你今天，看到了什么？”
見鄭舒為害怕地不敢出聲，他好心提醒，“機(jī)會只有一次，想清楚了再說哦。”
神經(jīng)病這姜睞就是個神經(jīng)病！如果是別人說出“會殺了你”之類的話語，鄭舒為只會覺得對方在虛張聲勢。
但是姜睞，他不確定，這個瘋子哪怕是在下狠手的時候，臉上竟然都是笑著的，詭異又瘆人。
鄭舒為從未有過如此清晰的后悔念頭，他為什么要招惹這個神經(jīng)病？
他艱難地吞咽著，喉嚨里發(fā)出破碎的顫音，“看到了，我叫來的人在欺負(fù)你”他小心翼翼地開口，邊說邊看姜睞的表情，可惜什么也看不出來。
“還拍下了視頻記錄。”
說完這些后，鄭舒為閉上嘴，再不敢出聲。
姜睞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神鼓勵地看向他，“還有嗎？”
鄭舒為慌亂地?fù)u頭，“沒、沒有了。”
孺子可教。姜睞滿意地拍拍手里的棍子，把他遞到鄭舒為面前，“拿著，待會兒我怎么說，你們就怎么做，報酬我翻十倍給，明白了嗎？”
原本受傷倒地的人都艱難地起身，“明白明白。”
“糟了！”張樂莽莽撞撞地跑進(jìn)教室，一把抓起沈逸的胳膊。
沈逸一臉莫名地看著他緊張的神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張樂喘了口氣，語速極快的說完，“我剛下課的時候聽到有人說，你弟自習(xí)課的時候被那個叫鄭什么的帶出去，到現(xiàn)在都還沒回來！”
沈逸猛地起身，拿出手機(jī)一邊往外走一邊給姜睞打電話，連打兩個也無人接聽，他轉(zhuǎn)身看向張樂，“那些人有看到他們是往哪個方向走的嗎？”
張樂被他臉上的表情嚇了一跳，自從認(rèn)識對方以來，他從來沒有見過沈逸露出這種表情，這讓他一時間竟無法形容。
他恍了恍神，連忙道，“有人注意過，好像是往學(xué)校左邊那條街的方向走的。”
張樂話還沒說完，沈逸就已經(jīng)加快了腳步，他連忙小跑跟上，“那邊范圍那么大，我們找不到的，你先冷靜點(diǎn)，我們還是先報警吧！”
沈逸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讓他定在原地，“你現(xiàn)在報警，我先去找小睞。”
張樂看著他跑出學(xué)校，急得跺腳打電話報警，這人做事怎么沖動，就算找到了也不知道具體的情形，萬一沈逸受傷了怎么辦，沖動、太沖動了。
沈逸拿著手機(jī)，一遍遍地?fù)艽蛑A的號碼，他沿著街道，沒有放過一個死角，他不能停下，甚至不敢細(xì)想小睞會遭遇些什么。
他真的后悔了，為什么昨晚要心軟答應(yīng)讓小睞自己解決，如果小睞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再也不能原諒自己。
沈逸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汗水浸濕了他身上的襯衫，額發(fā)在奔跑中也變得凌亂。
在哪里，到底會在哪里？
終于，在路過一條小巷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陣細(xì)微的鈴聲。
沈逸停下腳步，屏息顫抖著雙手又撥了一次號碼，聲音又響了起來，不會錯，就是小睞的電話鈴聲。
沈逸朝著鈴聲的方向走去，在小巷的拐彎處發(fā)現(xiàn)落在地上的書包。
他走上前撿起來，是小睞的書包，他的書包怎么會落在這里小睞他是不是就在附近。
他拿著書包加快腳步，在又一次轉(zhuǎn)角的時候，終于看到人影，他看著一群兇神惡煞的人站在一旁將地上的人圍著。
地上那人身上穿著的衣服，還是今天早上沈逸親手給他穿上的。
沈逸一步一步走上前。
見到人來，站著的幾人對視一眼，“你誰啊？沒看見哥幾個在這收拾人啊？”
這幾人不認(rèn)識來人，鄭舒為卻是認(rèn)識的，他坐在一邊的油漆桶上，見人過來，他站起身，“這不是姜睞的哥哥嘛？怎么，姜睞果然還是找哥哥告狀了？”
沈逸充耳不聞，他走上前，也不在乎那些人手中的木棍，他走到姜睞面前蹲下身。
姜睞靜靜地倒在地上，看起來毫無聲息，塵土讓他身上原本整潔的衣服弄得臟污不堪。
沈逸不知道他哪里受了傷，不敢伸手碰他，只小聲喚道，“小睞？哥哥來了。”
姜睞依舊閉著眼，白皙的臉頰也蹭上了泥土，他就像個破敗的布娃娃，好像根本聽不見沈逸的聲音。
沈逸看似冷靜地蹲在地上，顫著手撥了120的號碼。
大概是他周身壓抑著的氣息太過可怖，這個過程無人打擾，直到沈逸打完電話才站起身，看向這群人，“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么？”
鄭舒為冷笑一聲，“你沒有眼睛看不到嗎？只是教訓(xùn)一下他而已，誰知道他這么不經(jīng)嚇，直接暈過去了。”
他話音剛落，一部手機(jī)就擦著他的臉旁飛過，那凌厲的風(fēng)聲嚇得他立馬噤聲。
鄭舒為對上沈逸的眼神，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你、你看著我干什么？是你弟太弱，我可沒做什么過分的事”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起，鄭舒為狼狽地跪在地上，沈逸膝蓋抵住他的背部，將他的手臂一扭，可怖的骨頭錯位聲響起，“啊！你！”
“是不是姜睞平時看起來太乖順，才會讓你們這些人有了能隨意欺負(fù)他的錯覺？”
沈逸眼風(fēng)掃過其余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上前的幫手，冷聲問道，“是嗎？”
“不是、不是！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鄭舒為被痛哭，眼淚和著鼻涕淌下。
“知道錯了，那就順便給小睞賠個罪吧。”沈逸輕描淡寫地說完，抓住了鄭舒為的頭發(fā)。
張樂帶著警察趕到的時候，就看到沈逸按著鄭舒為的頭往地上狠狠一磕。
那悶聲聽得他都牙酸，害怕沈逸受處分，他連忙跑上前，“沈逸！你看警察都來了！沒事了已經(jīng)！趕緊松手啊。”
沈逸松開手，救護(hù)人員也抬著擔(dān)架沖了進(jìn)來，看到姜睞被抬上擔(dān)架后，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松懈下來，沈逸一時間竟有些腿軟，張樂連忙扶住他。
視頻在沈逸趕到之前就被上傳到了學(xué)校論壇，全校嘩然，此次事件影響十分惡劣，因?yàn)槭芎θ私A的原諒，霸凌者鄭舒為被學(xué)校開除，記載入檔。
姜睞躺在病床上，看著坐在一邊正在給他削蘋果的沈逸，“哥哥，我真的已經(jīng)好了，可以出院了。”
沈逸直接用蘋果塊堵住他的嘴，表情嚴(yán)肅，“你這次差點(diǎn)嚇?biāo)栏绺缰绬幔可洗挝揖褪锹犃四愕模Y(jié)果呢？”
“這次是意外。”姜睞費(fèi)力地咽下蘋果，努力爭取自己的出院條件。
“我以后都聽哥哥的可以嗎？我只是腿部受傷，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下地走幾步了。”
“只是腿部受傷，那這個呢？”沈逸舉起他被包裹著像只熊爪子的左手，“這只手就不算受傷是嗎？”
姜睞無語凝捏，小聲辯解，“算，但是只是小傷，而且每天在醫(yī)院住著我不舒服，我想回家。”
沈逸將手中削好的蘋果擱置在果盤中，靜靜地看著姜睞，就在姜睞以為哥哥又要拒絕的時候，沈逸突然低頭，將臉埋在姜睞完好的右手中。
指縫里傳來的濕意讓姜睞難得慌亂無措起來，“哥哥？”
他笨拙地想要起身安慰，沈逸在他手心平復(fù)下情緒后抬起頭，眼眶微紅，“答應(yīng)哥哥，以后不要再發(fā)生這樣危險的事了。”
“好，我答應(yīng)哥哥。”
沈逸輕咳一聲，怎么沒控制住在小睞面前哭了，他站起身，“我去一下衛(wèi)生間。”
姜睞看著他的背影，心神俱顫，從小到大，他從來沒看到沈逸哭過，從來沒有。
這是哥哥為他流下的眼淚。
姜睞將那只沾滿哥哥淚水的手凝視片刻后緩緩遞到唇邊，一點(diǎn)點(diǎn)舔盡。
哥哥的眼淚好像也和他的不一樣，是甜的。
作者有話說:
姜.柔弱無助.睞: 還好有哥哥保護(hù)我（星星眼）
第12章 “哥哥，要抱”
等沈逸重新回到病房時，早已調(diào)整好了面部的表情，眼角的濕痕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從來沒有失態(tài)過一樣。
“剛才已經(jīng)給你辦好了出院手續(xù)，想回家今晚就回家吧。”沈逸看著姜睞臉上肉眼可見的雀躍神情，無奈地?fù)u頭。
“回家后也別急著上學(xué)，學(xué)校那邊的假我也已經(jīng)給你請好了，這段時間你就乖乖呆在家里修養(yǎng)一會兒，把傷養(yǎng)好。”
姜睞連忙小雞啄米般點(diǎn)頭，“嗯嗯，哥哥說了算。”
沈逸看著他這狗腿的模樣，好笑地屈指彈了彈他的額頭，“這次的事情我先幫你瞞著父親，不過他早晚都會知道，你可得做好心理準(zhǔn)備。”
姜睞苦大仇深地嘆了口氣，“要是沈叔叔和我小姨知道了，肯定要把我送去醫(yī)院做全身檢查，他們總愛這么小題大做。”
“有人管還不好啊？”沈逸放在床邊的手被姜睞牽住小幅度地輕晃。
“不好，我只想要哥哥管我。”
下午的時候沈逸就把姜睞從醫(yī)院接了回去，姜睞被哥哥扶著坐在沙發(fā)上，看見沈逸小心擺放著他打了石膏的右腿，忍不住抱怨，“這石膏好重，我能不能不戴了？”
沈逸理也不理他，“坐好，想要做什么就叫我，別自己又摔傷了。”
姜睞苦惱地看著自己受傷的腿，早知道當(dāng)時就不補(bǔ)這一棍子了，他下手向來沒有輕重，一不小心就打狠了些，當(dāng)時還把鄭舒為他們嚇得夠嗆。
不過現(xiàn)在腿傷得嚴(yán)重，做什么都要靠著哥哥幫忙的感覺，好像也不錯，哥哥也只能圍著自己轉(zhuǎn)。
姜睞低頭敲了敲膝蓋，露出個真心實(shí)意的微笑來。
因?yàn)檫@次的事，沈逸請假要在家照顧姜睞的時候?qū)W校也表示理解，并表示如果姜睞同學(xué)腿傷不便，學(xué)校可以為他配置輪椅。
沈逸知道姜睞不會想要坐在輪椅上惹人注意，他也不想在視頻的熱度沒有消散的時候讓弟弟承受旁人的議論，哪怕是帶有同情意味的眼神也不行。
腿傷讓姜睞做什么都不方便，洗漱的時候他坐在沈逸為他搬來的板凳上，就連擦臉這種小事沈逸也親力親為。
姜睞乖乖地坐在凳子上，看著鏡子里哥哥溫柔細(xì)致的動作，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頭，“我好像總是在麻煩哥哥。”
沈逸看著鏡子里的姜睞，掐了把他的臉頰，打趣他，“你也知道啊。”
姜睞鼻子發(fā)出一聲輕哼，“我知道啊，誰讓哥哥寵我。”從小他就將恃寵而驕發(fā)揮到極致。
小巷里時，在聽見沈逸為他打人的時候，姜睞倒在地上險些睜開眼，他從來沒見過一向做什么都有條不紊的哥哥那樣沖動。
鄭舒為慘叫的時候，他將舌尖咬住才避免笑出聲來。
不能那樣笑，會嚇到哥哥。
姜睞注視著面前的鏡子，霧氣彌漫，水霧將鏡面一點(diǎn)點(diǎn)模糊，連帶著他的面容。
洗漱好后的姜睞被哥哥扶到床上躺好。
“聞著好苦，我不想喝。”
姜睞抗拒地看著沈逸端來的中藥，往后躲。
“也沒有很苦，哥哥嘗過。”
沈逸無奈地輕哄，小睞從小喝藥就要折騰很久，長大后好些，但對于味道過于苦澀的中藥還是很抗拒。
姜睞把被子拉起來蒙住半張臉，露出的眼睛控訴地看向沈逸，哥哥是大騙子。
沈逸拿姜睞沒辦法，好脾氣地和姜睞商量，“哥哥去給你加點(diǎn)白糖？”
姜睞搖頭。
“喝完藥哥哥給你買草莓蛋糕？”
姜睞捏著被子的手松了松，猶豫后還是搖頭。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沈逸被他這副耍賴的樣子氣笑，“那我們不喝藥了？”
姜睞拉下被子用力點(diǎn)頭。
沈逸收起臉上的笑意，冷下臉，“想得美。”
眼見著哥哥真的生氣了，姜睞再不敢作妖，愁眉苦臉地從沈逸手中接過藥碗，小貓喝水一樣喝了一小口，瞬間他的表情扭曲起來。
姜睞小心地看了沈逸一眼，哥哥正雙手抱胸，一臉嚴(yán)肅地盯著他。
他自知難逃這劫，一鼓作氣屏氣將這碗藥一飲而盡，飲完的瞬間沈逸就飛快將早已剝好的糖果塞進(jìn)他的嘴里。
姜睞舔著嘴里的糖果，上面似乎還帶著點(diǎn)哥哥的體溫，甜津津的滋味讓他的眉目舒展。
“藥也喝了，小睞該睡覺了。”
沈逸拿開他背后靠著的枕頭，扶著姜睞的腰身讓他躺下休息。
突然，窗外劃過一道驚雷，姜睞捉住沈逸的手，“哥哥，要抱。”
沈逸知道小睞害怕雷鳴，他任由姜睞死死握住，沒讓他松手，自己以一個別扭地姿勢躺在床的另一邊。
他剛躺下，懷中就滾來一具溫?zé)岬纳眢w。
沈逸擔(dān)心地看了眼姜睞受傷的腿，還好這個姿勢不會壓住，他將胳膊摟在姜睞的腰間，手掌順著對方的后背，就像小時候那樣。
也許有些地方也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姜睞小時候比他矮一個頭，看著小小的一只，沈逸輕而易舉就能將他抱起來，窩在他懷里的時候，像個軟乎乎的奶團(tuán)子。
現(xiàn)在的姜睞早已比他高了大半個腦袋，但依舊是小時候的姿勢。
這就導(dǎo)致長手長腳的小睞總是看著很委屈地蜷縮著，把大只的自己硬塞進(jìn)哥哥懷中。
沈逸說過幾次他也不聽，只能舒展身體讓姜睞窩在身側(cè)，偶爾也有挨得極近的時候，比如小睞最害怕的雷雨天氣。
姜睞眼下就跟樹袋熊一樣，牢牢地將身側(cè)的“樹枝”抱住，身形貼合，幾乎沒有縫隙。
在哥哥懷里的時候外面的雷聲也變得不再可怕，姜睞安靜地抱著哥哥，呼吸平緩。
但沈逸忘了，他也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在姜睞睡夢中無意識地抽動時，腰腹處的摩挲讓一些不該有的反應(yīng)在黑夜中滋長。
沈逸睜眼看著天花板，眼神無措，全身僵硬，就像是做了什么壞事似的平復(fù)心緒，但有些東西越是壓抑反而越是不受控制。
沒關(guān)系的，這是正常的生理現(xiàn)象，沈逸緩緩沉下口氣，側(cè)頭看著姜睞恬淡的睡顏，慢慢地向后挪動腰身，想要和小睞拉開距離。
誰知他剛一動作，睡夢中的姜睞就胳膊一摟，剛拉來的一線距離就這么又重新貼上。
力度之大差點(diǎn)就讓沈逸誤以為姜睞醒過來了，察覺到對方摟住后又恢復(fù)平穩(wěn)的呼吸聲，沈逸松了口氣。
他雖行事游刃有余，但卻不知道怎么和小睞說這樣尷尬的狀況。
也許，的確應(yīng)該考慮和小睞分床睡了。
若是小睞一晚上不動，以沈逸的自制力，倒也可以相安無事，誰知道姜睞這一晚上格外不老實(shí)。
沈逸剛放松一點(diǎn)，腰間摟著的那只手突然動了動，從腰窩上滑落。
沈逸的腦中警鈴大作，那隔著衣料的細(xì)微觸碰像是往沸騰的油鍋中滴了一滴水，騰得就炸起來。
黑暗中，沈逸緊咬嘴唇才能防止自己情不自禁快要溢出的聲音。
他抓住姜睞無知無覺的手，慢慢往上挪移，整個過程中，沈逸額角的青筋直跳。
姜睞的頭動了動，原本靠在沈逸肩窩的臉頰因?yàn)閯偛艧o意識的動作靠在了他的胸前。
可能做夢夢到了什么好吃的，姜睞嘴一張。
沈逸慌亂地弓起身子。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處衣料浸入的絲絲涼意，可惜這點(diǎn)涼意并不能降火，只能讓本就燃燒著的火焰愈演愈烈。
這下沈逸再也不能顧及會不會將姜睞吵醒，他狼狽地坐起身，慌亂地穿上拖鞋走進(jìn)衛(wèi)生間。
隱忍地悶哼聲隔著一道門板傳進(jìn)姜睞的耳中。
他睜開眼，有些遺憾地用手指搓揉著唇角，含進(jìn)口中。
還以為哥哥不會忍住的，好想嘗嘗哥哥的味道。
作者有話說:
對于哥哥，小睞什么都想舔舔（嘿嘿）
大家新年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心想事成！
第13章 他不是一個好哥哥
沈逸靠在衛(wèi)生間冰涼的瓷磚墻面上，神情復(fù)雜地解下褲腰，他脖頸向后仰起，衣擺被他咬在口中，只有一點(diǎn)控制不住地鼻音溢出。
他幾乎什么也沒想，只是單純的動作。
結(jié)束后他打開水龍頭，仔細(xì)清洗手上的污濁，確保不會被小睞發(fā)現(xiàn)。
該怎么對小睞說分床睡覺的事呢？
沈逸有些發(fā)愁的看著鏡子，他倒也沒有想過一直分床，但有時的青春期反應(yīng)根本控制不住，但要是和小睞說偶爾分床
這樣會更奇怪吧。
沈逸捂住臉，狠狠搓揉了一把，略有些頹唐地靠在水池邊，他低頭就能看見胸前那點(diǎn)濡濕的痕跡。
伴隨著這痕跡，方才那微妙的感覺重新回到沈逸的腦海，他頭疼地捏著眉心。
過了一會兒，衛(wèi)生間的門打開。
姜睞適時地閉上眼，哥哥既然不愿意讓自己知道，那他還是裝作不知道吧，他向來是個聽話懂事讓哥哥放心的好弟弟。
哥哥隱忍的聲音很好聽。
被子的一角被掀開，熟悉的氣息重新貼在身側(cè)，姜睞閉著眼，枕著哥哥的味道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意外發(fā)現(xiàn)沈逸還沒醒，姜睞垂眸看著哥哥胸口的睡衣。
昨夜的痕跡早已消失，他有點(diǎn)不愉快地把玩著哥哥睡衣上的紐扣。
之前在哥哥腰窩上畫的小紅花也早已被洗掉，好想讓哥哥身上有一個永遠(yuǎn)不會消失的、屬于他的印記。
聽說紋身好疼，他舍不得哥哥疼。
但如果可以，姜睞希望可以在哥哥最隱秘的地方紋上他的名字，姜睞的眼神在沈逸身上游移，哪里最合適呢？
他的指尖隨著視線隔著衣料一點(diǎn)點(diǎn)滑到哥哥的腰間。
姜睞發(fā)現(xiàn)哥哥的睫毛正在輕顫，他快醒過來了。
沈逸還沒睜眼，就感覺自己的鼻子被人捏住，“小睞是想把哥哥悶死嗎？”
姜睞笑著松手，哼哼兩聲，“才沒有，我只是在學(xué)哥哥以前是怎么對我的。”
沈逸睜開眼，昨夜睡得太晚，今早醒來頭還有些疼。
“哥哥沒睡醒嗎？再睡一會兒吧。”
姜睞笨拙地用沒有手上的那只手給哥哥重新蓋好被子。
小睞總是會在不經(jīng)意間做出很多窩心舉動，沈逸扒拉開被子，突然想到什么看著姜睞，“你現(xiàn)在上廁所也不方便吧，需要哥哥幫忙嗎？”
沈逸說完，就看著姜睞耳根處的那點(diǎn)緋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臉頰飛快暈染，姜睞呆愣地眨了眨眼，慌亂拒絕。
“不用了，這個不用哥哥幫忙！”
為了證明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姜睞倔強(qiáng)地起身，拿起床頭靠著的扶手，步伐緩慢但堅(jiān)定地走進(jìn)衛(wèi)生間。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后，沈逸總算忍不住，無聲地笑起來，小睞每次害羞的樣子都特別好玩。
這也導(dǎo)致他分明知道這么做對方會不好意思，還是會惡趣味的選擇那么做。
笑了一會兒后，沈逸心里郁積的心情也變得輕松起來，小睞分明還是個孩子。
“想出去走走？”
沈逸給姜睞換下睡衣后就聽見他小聲請求。
“嗯，我都好久沒和哥哥出去逛逛了，平時上學(xué)的時候也沒空，以前哥哥周末還會帶我去游樂園，現(xiàn)在就知道刷題。”
姜睞不滿地嘀咕，做題做題，哥哥就知道學(xué)習(xí)，有什么好學(xué)的，看一眼不就能明白了。
沈逸思索了片刻，的確，每天悶在屋子里小睞的心情不好也會影響身體的康復(fù)，實(shí)在想出去走走的話推個輪椅就行。
沈逸答應(yīng)下來，不過在給對方換褲子的時候遇到了阻礙。
姜睞紅著臉?biāo)浪赖匕侵约旱难澭拔也灰绺鐜臀遥铱梢缘摹！?br />
“我當(dāng)然知道小睞可以，以前哥哥也沒有幫你穿過啊，但是現(xiàn)在你腿受傷了，哥哥幫你就不會把腿碰到。”
沈逸耐心地解釋，想讓犯倔的弟弟松手。
姜睞僵持了片刻，泄氣地松手，他倒不是真的不好意思，而是他擔(dān)心若是脫下睡褲，在穿上長褲的時候有反應(yīng)了怎么辦。
那點(diǎn)三角布料根本什么也遮不住，稍微有點(diǎn)弧度都能看出來。
就像昨晚上哥哥不想讓他知道一樣，姜睞也不想讓哥哥知道。
但是如果自己一直拒絕，哥哥會傷心。
姜睞咬牙，主動脫下睡褲，沈逸見他那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就覺得好玩，他拽住褲腳，將睡褲脫下時笑他。
“你小的時候衣服都不穿就往哥哥被窩里鉆的時候怎么不覺得害羞？”
姜睞將手搭在眉骨上，小聲抱怨，“那能一樣嗎？”
雙腿暴露在空氣中，姜睞的腿和大部分男生不一樣，他汗毛輕，也沒有刻意練過腿部肌肉，看著勻稱修長，腳趾圓潤。
踩在床沿上時，白皙的腳背上青筋緊繃，往上是纖細(xì)骨感的腳踝，泛著點(diǎn)粉。
沈逸有一瞬的晃神，以前他也曾被張樂拉著看過一點(diǎn)惹人遐思的圖畫，但和小睞的比起來，也不過爾爾。
等等，他在想什么啊！
沈逸恨不得當(dāng)場給自己一巴掌清醒一下，這是他的弟弟，不是張樂嘴里的幻想對象，而且他分明從沒有過什么幻想。
一定是昨晚的激素還沒消散，一定是這樣。
沈逸強(qiáng)作鎮(zhèn)定，讓姜睞趴扶在他的肩膀上，給姜睞穿上長褲。
這個角度，無可避免地會將視線與姜睞腰身下的折疊部位對上，是因?yàn)樽藙莸脑敢鈫幔克趺从X得小睞的有點(diǎn)起來了？
雖然裹在黑色布料中，但也能看出可怖的尺寸。
如果是往常，沈逸肯定要笑著打趣姜睞幾句，但現(xiàn)在他心里有鬼，這還是他這十幾年第一次這么心虛。
道德感強(qiáng)烈地在沈逸腦海里沖撞，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好哥哥。
他的心神不寧都被姜睞看在眼中，哥哥是在尷尬嗎？
不對，別說只是幫他穿褲子，就連洗澡的時候哥哥都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答應(yīng)，那就是因?yàn)樽蛲淼氖伦尭绺缦氲搅耸裁矗?br />
“哥哥。”姜睞突然出聲，沈逸指尖一顫，“嗯？”
姜睞發(fā)現(xiàn)了哥哥想要藏起來的小尾巴，當(dāng)然會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揪出來。
哥哥怎么能在他面前有秘密呢？
“哥哥剛在是在走神嗎？”姜睞關(guān)切地看著他，眼神清澈柔順，“從早上起來哥哥好像就怪怪是，是哪里不舒服嗎？”
姜睞越是單純懂事，沈逸就越發(fā)內(nèi)疚不安。
“哥哥沒有哪里不舒服，只是在思考一些事。”
沈逸突然想到之前收到的那封情書，也許可以慢慢來，先讓小睞意識到他們以后都會有各自的戀人，注定不能一直睡在一間屋子。
沈逸打定主意，語氣也輕松起來，“哥哥是在想，小睞，你說我要不要談個戀愛？”
姜睞的眼神瞬間凝滯，不止是眼神，血液、呼吸也仿佛停滯，他像是被上了發(fā)條的木偶娃娃，脖子僵硬地轉(zhuǎn)動過來。
“哥哥，你說什么？”
沈逸正在低頭給他穿上鞋襪，“哥哥也快畢業(yè)了，之后也許該考慮考慮未來的事，小睞也是，以后的生活肯定會和現(xiàn)在不同，要提早適應(yīng)”
余下的聲音模糊在姜睞的耳中。
閉嘴！閉嘴！沒一個字是他愛聽的！
姜睞的手緊緊抓住身上的床單，手指早在沈逸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就震顫不止，突如其來的耳鳴讓他痛苦地弓起腰身。
“小睞？小睞！你怎么了？”
沈逸抬頭就看到姜睞在默默地流淚，黑眸中仿佛有什么碎掉，又在翻騰中醞釀。
隔著水光，他分辨不清。
沈逸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姜睞的嘴唇都被他咬出了血，嫣紅的血跡染盡唇縫，像是涂抹上一層最艷麗的胭脂，更襯得眉眼幽深。
姜睞輕輕勾了勾唇，語調(diào)中帶著奇怪的顫音，“啊，哥哥不要我了嗎？”
作者有話說:
如果我在現(xiàn)場會告訴哥哥:快跑啊！你弟弟要發(fā)瘋吃人了！（再長大點(diǎn)說不定就是強(qiáng)制愛了）
（這少少的評論真的讓我懷疑有人在看嗎QAQ謝謝寶寶們的留言）
第14章 哥哥真是貪心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這一瞬間，沈逸突然覺得面前的人很陌生。
這種微妙的感覺將他整個人都定在原地，但沈逸的眼神觸及到姜睞止都止不住的眼淚時，頓時什么念頭都散了。
他連忙抽出紙巾擦拭姜睞濕淋淋的臉頰，將小睞攬?jiān)趹阎校p撫他的后背，讓他一點(diǎn)點(diǎn)地平緩呼吸。
姜睞將唇上咬出的血跡舔盡，聞著哥哥的味道，情緒終于逐漸冷靜。
“哥哥沒有不要你，哥哥怎么會不要你呢？”
沈逸反反復(fù)復(fù)地在姜睞的耳邊溫柔絮叨，“小睞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睞慢慢松開將床單險些抓破的手，他用輕而緩的力道拉住沈逸的衣角。
“哥哥，你剛才說要找一個戀人，是覺得小睞煩人，要丟下我嗎？”
將弟弟摟在懷中安撫的沈逸沒有看到，姜睞脖頸上的青筋鼓動，牙齒也被他咬的咯吱作響，就像一頭隨時準(zhǔn)備進(jìn)食的野獸。
若是獵物的回答讓他不滿意，他隨時會撕咬下對方的血肉，蠶食殆盡。
沈逸眉心狠狠一跳，他不是這個意思，姜睞誤會了，得趕緊想辦法解釋讓對方明白他的意思。
他感覺到衣角被小睞牽住，小時候也是這樣，姜睞從小就不善于表達(dá)自己，在表達(dá)挽留和不滿的心情時的舉動，往往就是拉住他的衣角。
就好像是在無聲的告訴他。
哥哥，我在這里，能不能看著我？
“小睞是不是沒有聽哥哥說完，哥哥是讓你好好想想以后的事，哥哥也許會有戀人，小睞也會有啊，到時候你就不會還想現(xiàn)在這樣和哥哥成天呆在一起，而是會陪著你的戀人。”
你會陪著你的戀人，生病受傷的時候也不再需要他這個哥哥，而是另有人親力親為；每晚陪著你睡覺的人也不再會是他；他們之間所做的事情，對象都會換成另一個人。
包括那些屬于彼此的，更親密的事。
沈逸輕輕嘆息一聲，“小睞，你能明白嗎？”
姜睞不能明白，他心里不痛快，為什么哥哥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腦子想到的會是未來那個不存在的人。
戀人、戀人，戀人有這么重要嗎？哥哥只有他這個弟弟不好嗎？為什么還需要旁人？
哥哥真是貪心。
但是沒關(guān)系，他總是會原諒哥哥的。
“嗯，我知道了，哥哥沒有想過要丟下我。”姜睞抬起頭，紅著臉吸鼻子，胳膊將哥哥的腰身緊緊環(huán)住。
“又讓哥哥擔(dān)心了，小睞真的好怕哥哥會離開。”
哪怕只是有離開的念頭也不行哦哥哥，姜睞眼中滑過暗芒。
沈逸向來招架不住姜睞類似示弱的歉意，他碰了碰姜睞紅腫的眼瞼。
“怎么這么大人了在哥哥面前還總是哭鼻子？哥哥說過很多次了，不會離開你，小睞是不相信我嗎？”
姜睞小幅度地?fù)u頭，帶著鼻腔小聲回道，“我相信哥哥。”
相信哥哥永遠(yuǎn)不能離開我的身邊。
“小睞不是說想要出去走走吧，來哥哥推你出去。”沈逸岔開話題，暫時將分房的念頭壓下。
小睞才剛受傷，正是心理脆弱的時候，剛才他不過說了幾句，小睞就哭成那樣，看著讓人揪心。
還是等他腿傷好些再提吧。
姜睞的耳鳴隨著哥哥的一聲聲安撫逐漸消失，他輕輕應(yīng)了聲，就這么紅著眼睛，他乖乖地坐在輪椅上，被哥哥戴上口罩后推出門去。
附近就有個花園，這個時間點(diǎn)的人不多，很是清靜。
沈逸推著姜睞走在林蔭小道上，旁邊就是大片的草坪，上面有兩個小朋友在互相追逐打鬧，沈逸被他們的歡聲笑語吸引了注意，腳步不自覺慢下來，看向那個方向。
姜睞靠坐在輪椅上，也看向那兩個小孩，好吵。
他不經(jīng)意地閑聊，“哥哥喜歡小孩子嗎？”
沈逸愣了愣，“小孩子挺可愛的。”
他看著這兩個小朋友就想到了當(dāng)初姜睞個子小小軟軟糯糯的模樣，語氣也忍不住帶上笑意。
姜睞握著輪椅上的扶手，指尖泛白，哥哥喜歡小孩子嗎？哥哥會和別人生下孩子嗎？哥哥有了自己的孩子后，還會像這樣圍著他嗎？
眼里還會看得到他嗎？
不會了，哥哥對誰都很好，更何況是他的孩子。
哥哥只是他一個人的哥哥，但是姜睞忘記了，哥哥還可能是別人獨(dú)一無二的丈夫和父親。
哥哥也只是他的哥哥。
姜睞頭一次因?yàn)楦绺缡歉绺缑悦Ａ恕?br />
都怪哥哥太貪心了，想要戀人，現(xiàn)在還想要孩子，為什么不能像他一樣，只想要哥哥呢？
扼制不住的陰暗念頭滋生泛濫。
就在姜睞的左手食指顫抖的前一秒，不遠(yuǎn)處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你們怎么也在這里啊？”江鄔小跑著上前，叉腰喘氣。
江鄔在學(xué)校的時候就看到了論壇上的視頻，原本在姜睞住院的時候就想去看望他的，但是沈逸說姜睞最近心情不好，不搭理人，讓他等姜睞的心情好點(diǎn)了再來看他。
沒想到一等就等到現(xiàn)在，江鄔看著安安靜靜坐在輪椅上的姜睞，心上涌起難過的滋味來，好好的一個人怎么就被打傷了腿呢？姜睞這么乖也有人欺負(fù)。
他看向坐著的姜睞，彎著腰和他平視，聲音也放輕了些，“小睞你好啊，原本前幾天就想去看望你的，但是你哥哥說你要靜養(yǎng)我就沒有來打擾。”
江鄔從衣兜里掏了掏，半天才掏出個棒棒糖，他遞上前，“今天偶遇，我沒有帶禮物，這個可以嗎？”
沈逸正要說姜睞雖然喜歡甜品但并不喜歡這種硬硬的糖果。
但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就看見姜睞伸手，從江鄔的手心里拿過那根棒棒糖，那上面甚至還沾有對方手掌上的汗液。
姜睞面不改色地收下捏在手中，微笑道謝，“謝謝江哥。”
江鄔也笑起來，姜睞想了想，又從衣兜里拿出一包紙巾遞給他，“這個給你。”
“謝謝小睞。”江鄔會意地拿出紙巾擦拭著額上的汗珠。
這么一來一回后，沈逸總算有了問話的機(jī)會，“你怎么會在這邊？”
江鄔揮揮手，“別提了，我請假來附近體育館訓(xùn)練，結(jié)果沒練多久教練有事就先走了，我在里面呆著也沒意思干脆出來透口氣，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你們在這邊。”
姜睞移開視線突然紅了耳根，看著前面的標(biāo)志欲言又止，沈逸站在他的身后，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
江鄔循著視線看去，頓時明白過來，試探地問道，“小睞是想要上廁所嗎？”
姜睞不好意思地仰頭看著他，碎發(fā)服帖地落在耳旁，他抬手拂了拂被風(fēng)吹動的發(fā)絲，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沈逸聽見后加快了推動輪椅的腳步，“小睞想上廁所嗎？等一下，我先把拐杖抽出來”
折疊拐杖被沈逸隨身裝在背包里，可他剛拿出拐杖，就見江鄔大大咧咧道，“哪用得著這么麻煩。”
一個彎腰，直接將姜睞公主抱起，姜睞被騰空抱起低呼一聲，連忙扶住他的肩膀，有些緊張地往下看。
像是被嚇到后又將臉埋在江鄔懷中，聲音也發(fā)著顫，“江哥，我會不會掉下去？”
江鄔安慰道，“小睞放心，我的胳膊很穩(wěn)。”
“嗯。”姜睞緊緊攀附著江鄔的肩背，像一株無力生長的花蔓，需要依附大樹的枝干。
緊緊依偎，親密無間。
沈逸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江鄔將小睞抱進(jìn)了廁所，而小睞只是局促地呆在對方懷中，一句拒絕的話也沒說。
哥哥不可以的事，江鄔可以嗎。
他垂眸，將剛拿出的折疊拐杖收回，扯出一截的鋼管被他旋轉(zhuǎn)后插回，不知道是不是暗扣出了什么問題，遲遲收不回去。
沈逸手上用力，沒什么耐心地將鋼制的長管猛地往回壓。
他的指腹被突然聚攏的咬合處劃破，原以為沒什么，直到將拐杖裝好放回背包后才發(fā)現(xiàn)，指腹正在緩緩滲出血跡。
疼痛感也后知后覺地從神經(jīng)末梢傳來。
所以為什么，江鄔可以？
作者有話說:
微妙的氛圍嘿嘿
哥哥:為什么小睞不讓我扶著他去廁所卻愿意讓江鄔抱著去？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呢？
第15章 和哥哥不一樣
姜睞將臉埋在江鄔懷中，掩住眼底克制不住的厭惡。
不經(jīng)過允許就隨意將他抱起，手還碰到了他的腰。
惡心，想吐。
進(jìn)了衛(wèi)生間，姜睞就讓江鄔把他放下，“江哥，我可以單腳蹦的，你扶著我就好。”
江鄔把人抱起來的時候沒想那么多，等走出好幾步了，才紅透耳根。
他突然意識到姜睞不是可以和他隨意勾肩搭背的兄弟，姜睞是，是
“啊哦，好。”
大腦宕機(jī)嘴里無意識發(fā)出幾個音節(jié)的江鄔將他小心放下后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怎么總是犯蠢。
好在小睞不會嘲笑他這傻子似的舉動。
姜睞震驚地看著跟著他一起進(jìn)了隔間的江鄔，不能動手，哥哥在外面。
他緩了緩語氣，“江哥可以出去等著我嗎？”
江鄔看似平靜實(shí)則緊張的同手同腳，聽到姜睞出聲，他差點(diǎn)舌頭打結(jié)，“小睞不用幫忙嗎？”
幫什么，幫他脫褲子？
姜睞深吸口氣，控制住翻騰著的情緒，低頭露出羞怯的表情，“不用的，如果真的需要我會叫江哥。”
“好，那我就站在外面。”江鄔自己也不知道說了什么，關(guān)上隔間的門后落荒而逃，奇怪，他為什么會這么心慌？
姜睞站在隔間內(nèi)，回想著方才沈逸看到江鄔抱起他的表情，手指神經(jīng)質(zhì)地顫抖起來。
他緩緩露出一個真心實(shí)意的微笑，好像知道怎么讓哥哥只能看著他了。
手指安靜下來后姜睞抬手按下沖水鍵，身子往門上一撞，伴著一聲低呼，“江哥！”
江鄔聽到動靜連忙快步走上前，打開門后，姜睞跌入他的懷中，在即將滑下去的瞬間，江鄔連忙摟住他的腰身，將他固定在身前。
姜睞好像被嚇到了，伸手勾住他的衣袖，抬頭看著他，泫然欲泣，“還好江哥在，不然就要摔下去了。”
江鄔被這一眼看得心下飄飄然，他咳嗽兩聲讓姜睞扶著他的肩膀站好，“小睞沒事就好。”
姜睞怕他一言不合就把自己抱起來，連忙提前道，“江哥可以背我出去嗎？”
“可以啊。”江鄔讓姜睞扶著一旁的墻壁，他順勢在對方面前蹲下。
姜睞看著他的身影，眼底浮現(xiàn)出困惑，江鄔為什么這么聽他的話？
他趴到江鄔的背上，在走出衛(wèi)生間的前一秒在耳邊小聲道。
“江哥等會兒要去哪，可以帶上我嗎？這段時間一直悶在屋里，好不容易今天才能出來透口氣，哥哥總是小題大做，江哥要不要把我偷走？”
低語聲牽引著絲絲縷縷的蠱惑，鉆入江鄔的耳中，在心底激起陣陣漣漪，偷走嗎？
“小睞是想，”江鄔喉結(jié)滾動，“和我出去玩嗎？”
扶在肩膀上的手指一點(diǎn)點(diǎn)松開，姜睞低落地直起脖頸，“江哥是不是有事啊？我太任性讓你為難了。”
江鄔被這可憐巴巴的委屈語氣聽得心都緊了，“沒事，我很閑的，小睞想去哪里我都能帶你去。”
想了想，他又補(bǔ)充道，“保證不告訴沈逸。”
姜睞笑起來，明顯心情很好的樣子，“那等會兒就麻煩江哥和哥哥說一下啦，如果是我說，哥哥肯定不會同意的。”
江鄔早就覺得沈逸實(shí)在是把小睞看得太緊了，他約沈逸都約不出來更不用說約姜睞，隔著一層的關(guān)系約出來玩也不合適，誠然江鄔不是會考慮那么多的人，但是姜睞不一樣。
姜睞一看就是被保護(hù)很好的乖小孩，他也怕自己過于熱情會嚇到對方。
但現(xiàn)在小睞卻主動說，想要跟他走。
江鄔極力克制揚(yáng)起的唇角，他背著姜睞走出，沈逸正在外面等著他們的。
他們一出來，沈逸就抬眼看去，看清他們的姿勢后他又是一愣。
沈逸倏地握緊手中的輪椅把手，也對，江鄔是小睞這么多年來第一個想要主動接近的朋友，當(dāng)然和旁人是不一樣的。
和他這個哥哥相比，也是不一樣的。
“我今天沒事，想帶著小睞出去走走。”江鄔笑著同沈逸說道，“你就把他交給我吧。”
沈逸眉心蹙起，看向姜睞，發(fā)現(xiàn)小睞并沒有露出抗拒的神情。
他艱澀地道，“這樣啊，小睞愿意嗎？”
姜睞乖順地趴在江鄔的肩背上，小幅度點(diǎn)頭，“江哥說要帶我出去玩，今天我能晚點(diǎn)回去嗎哥哥？”
沈逸控制不住的語氣急促，“這是什么意思？小睞不想讓哥哥跟著嗎？”
江鄔感覺到肩上的衣服又被抓緊，猜到小睞肯定是不知道怎么拒絕哥哥。
“你就放心吧，到時候我肯定全須全尾的把小睞送回來。”
江鄔在姜睞坐上輪椅上，直接從沈逸手中接過，“那我們就先走了。”打完招呼后就推著姜睞從他面前走過。
姜睞對著哥哥笑了笑，“哥哥先回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沈逸站在原地，勉強(qiáng)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著弟弟遠(yuǎn)去的背影旁邊站著別人。
他抬步，朝家的方向走去，他沒有拒絕的理由，這是他和父親都想看到的。
而且小睞看起來也很開心，小睞開心就好了。
沈逸輕輕吐出口氣，拿出手機(jī)猶豫片刻后又放下，待會兒再問小睞在哪吧。
江鄔絞盡腦汁地想小睞會喜歡的地方，他頓住腳步，“小睞去過電玩城嗎？里面的游戲都挺有意思。”
姜睞搖頭，“好像小時候去過，已經(jīng)沒什么印象了。”
看樣子姜睞小時候也被家里管的很嚴(yán)啊，沒有朋友也就罷了怎么沒有玩過游戲呢？
江鄔當(dāng)即打車，帶著“可憐的乖小孩”姜睞直奔電玩城。
姜睞坐在輪椅上和江鄔一起投籃球，他沒有打過籃球，再加上姿勢的原因，準(zhǔn)頭不太好，大多數(shù)積分都是江鄔贏的。
姜睞握緊手中的籃球，有些不服氣，直接換了個游戲，他打地鼠明顯比江鄔反應(yīng)更快。
他拿著小錘子，抿唇盯著地鼠的樣子實(shí)在太可愛，江鄔站在旁邊，沒忍住用手機(jī)拍了照片，當(dāng)下就發(fā)了個朋友圈。
“小朋友”照片.jpg。
沈逸坐在沙發(fā)上，走神地看著電影，過了會兒他心神不寧地打開手機(jī)，正打算問問姜睞在哪就看見江鄔新發(fā)的朋友圈。
他下意識點(diǎn)開那個紅點(diǎn)，看清照片后指尖停滯在屏幕前
再等等吧，小睞看起來玩的很開心。
他起身倒了杯水，下意識先將屬于姜睞的水杯倒上，水位過半后才恍然回神。
怎么突然忘記了，小睞不在家啊。
“欸！你怎么回事，撞到人了也不道歉。”
江鄔人高馬大地站在姜睞前面，氣勢洶洶地看著一個小朋友。
小朋友手里的冰淇淋甜筒只剩了半截，上面一半都黏在了姜睞的衣服上，他被眼前的大哥哥一兇，漲紅了臉，眼見著就要哭。
姜睞伸手拽住江鄔的衣角，“江哥，我沒事，沒有撞到我的腿。”
小朋友的家長找來，原本想發(fā)火，但看清狀況后聽見坐在輪椅上的少年這么說，心里過意不去拉著孩子道了歉。
江鄔家就在附近，他干脆將姜睞帶回家去，給他換身干凈的衣服。
姜睞沒有拒絕，他被自從進(jìn)了家門就看起來很局促的江鄔推到客廳。
“我去找找衣服，桌上有飲料，想喝就拿。”
姜睞不是第一次來這里，看著比主人還要放松些，他拿起桌上的飲料，看了配料表后挑了挑眉。
打開手機(jī)，幾分鐘前哥哥給他發(fā)了條信息問他在哪里，姜睞看了一眼就按熄屏幕，沒有回復(fù)。
只是這樣嗎？
不夠。
等江鄔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姜睞倒在沙發(fā)上，他連忙上前，發(fā)現(xiàn)對方臉頰微紅，嘴里嘟囔著什么，手里還拿著一個空的易拉罐。
不會吧？江鄔從他手里拿出那個易拉罐，瞬間頭大，完了完了，這飲料里有酒，沈逸要是知道他給小睞喝了酒
姜睞昏昏沉沉地躺在沙發(fā)上，突然聽到開門的響動聲。
他感覺自己的臉頰被一只冰涼的手碰了一下，很舒服，他忍不住仰起頭，追著那只手。
他費(fèi)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面容。
姜睞感覺到面前的人好像很生氣，他露出討好的笑，臉頰在對方手上蹭了蹭。
沈逸看著醉醺醺的姜睞，路上趕來的怒火消散了不少，小睞臉上模糊的笑意讓他頓時心軟下來。
他看著姜睞歪頭朝他笑，眼里亮晶晶的，紅唇一翕一合，喚出另一個人的名字。
“江哥？”
作者有話說:
哥哥:徹底碎掉了QAQ
小睞最恐怖的地方其實(shí)是對于人心的把控，可憐的哥哥欸
第16章 哥哥真的舍得嗎？
沈逸僵在原地。
他好像聽清了姜睞說的什么又似乎沒有聽清，沈逸額前的碎發(fā)散下，遮擋住眼底的神色。
就算沒聽清，看口型也是知道的。
“小睞？”沈逸摩挲著他發(fā)熱的臉頰。
怎么能對著哥哥喚別人的名字呢？就連身上，也蓋著別人的外套。
姜睞重新閉上眼，看樣子像是昏睡過去，聽不到哥哥叫他。
江鄔把解酒湯端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幾上，“抱歉啊，我不知道小睞這么容易醉。”
“嗯，小睞的確從小就沒喝過酒，我也不知道他沾酒就倒。”
沈逸按壓下心里微妙的情緒，他將姜睞扶起來，伸手接過解酒湯藥。
姜睞沒睡著，被扶起來后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剛張嘴就含進(jìn)了一口湯藥，他呆呆地靠坐在沙發(fā)上，乖乖地由著哥哥將解酒湯喂完。
“小睞，現(xiàn)在感覺好點(diǎn)了嗎？”
沈逸將空碗遞給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的江鄔，特意在前面兩個字咬重字音，如果還認(rèn)錯人的話，哥哥也是會生氣的。
姜睞抬起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然后一頭栽進(jìn)他的懷中，模糊的聲音從腹部傳來，“哥哥。”
“嗯，”沈逸低頭笑著摸摸姜睞的腦袋，轉(zhuǎn)頭看向江鄔，“我和小睞就回去了，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江鄔訥訥地?cái)[手，“不麻煩，不麻煩。”
天知道在看到姜睞倒在沙發(fā)上的那一刻，他緊張的心都差點(diǎn)跳出來，他從沒有過這樣的心情，江鄔抿唇，他想，他該認(rèn)真思考一下他最近的反常了。
姜睞是被沈逸抱到出租車上的。
車上小睞很不舒服地一直靠在他的懷中，沈逸低頭看他，目光觸及他因?yàn)樽砭贫杭t的臉頰，沒忍住捏了一把。
哥哥不在，都敢背著哥哥喝酒了。
真是一刻都不敢放松，沈逸無奈地微微一笑，他捏在小睞臉頰上的手被對方伸手捉住，不知道夢到了什么。
姜睞將他的手指抵在唇上，那唇肉實(shí)在太軟，剛抵住，就被戳下一個小窩。
他將沈逸的手指咬住用牙齒細(xì)細(xì)的磨，堅(jiān)硬與柔軟的觸感在指尖研磨，很濕很熱。
沈逸想抽出手，但半條胳膊都被姜睞死死地抱在懷中。
沈逸一動，他就皺眉頭。
好在小睞喝醉了酒也不吐不鬧，就是動作有些遲緩，沈逸費(fèi)了老大功夫才讓他老實(shí)坐在輪椅上，推著他回家。
如果家里沒有電梯，沈逸還真不知道怎么讓姜睞躺在臥室的床上。
他抱著姜睞的腰身往床上一摔，自己也被慣性帶倒，沈逸費(fèi)力地穩(wěn)住身形，這才沒在小睞身上砸實(shí)。
姜睞睜開眼，看到哥哥后忽然抬起頭，兩人鼻尖相抵，沈逸甚至能聞到他吐息間帶著果味的酒香。
沈逸怕將他壓到，起身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脖子被小睞緊緊摟住。
“哥哥要去哪？”
沈逸被他暫時制住，低聲回應(yīng)，“哥哥不去哪。”
姜睞唔咽一聲，相抵的鼻尖錯開，像是含著一汪水的漂亮眼睛垂下，“哥哥騙人，哥哥明明就是要走。”
“哥哥只是想起來幫小睞脫下外套。”
這件外套上陌生的氣息，讓沈逸格外不適，尤其是穿久了，又沾染上小睞的味道，微妙的排斥感讓沈逸想要立馬給他脫下這外套。
即使跟醉鬼講不了道理，沈逸還是耐心的向他解釋。
姜睞好像思考了一會兒，眼神直愣愣的，摟在沈逸脖子上的手一點(diǎn)點(diǎn)松開，嘴里嘀嘀咕咕，“好吧，再信哥哥一次。”
這話聽得沈逸發(fā)笑，沒忍住捏住他的鼻尖，“什么叫再信我一次，哥哥什么時候騙過你？”
姜睞皺起鼻子，躺在床上，扳著手指頭數(shù)，“有的，很多。”
沈逸不跟他計(jì)較，拉著姜睞的胳膊讓他坐起身，給他脫下身上的外套，誰知道剛拉開拉鏈，沈逸的手就被握住，抬頭就見姜睞一眼嚴(yán)肅地盯著他。
“不準(zhǔn)脫我衣服，只有哥哥可以。”
沈逸拉開他的手，“又認(rèn)不出哥哥了？”
姜睞就這么看著他，認(rèn)出來了，沒再搗亂。
沈逸給姜睞蓋好被子，靜靜地躺在黑暗中，今晚小睞只是喝醉了才會將他認(rèn)錯，他身為哥哥，不應(yīng)該和弟弟計(jì)較這種小事。
沈逸翻了個身，臥室里滲進(jìn)的一點(diǎn)月光勾勒出姜睞側(cè)臉的輪廓。
他什么也沒有想，就這么靜靜看了一會兒，就著這個姿勢緩緩閉上眼睛。
“哥哥，我頭有點(diǎn)疼。”
一大早，姜睞就捂著腦袋委屈巴巴地看著哥哥，沈逸給他倒來一杯水，看著他喝下。
“說說吧，是怎么在江鄔家里喝醉的。”沈逸挑眉，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看著他。
姜睞像個犯錯的小孩低下頭，手指不安地?cái)嚺敖缱屛夷米郎系娘嬃虾龋乙矝]想到我拿到的果汁含有酒”
這些沈逸早就聽江鄔說過了，他就是故意再問一遍姜睞，眉頭都沒松一下，雙手抱胸，“小睞覺得自己做錯了嗎？”
姜睞聞言，有些不服氣地鼓嘴，看到沈逸的臉色后又將嘴角垮下，“做錯了。”
沈逸仰起下巴，“哪里錯了？”
“不該在外面喝酒，不該沒有即使回復(fù)哥哥的消息。”姜睞絞盡腦汁的承認(rèn)錯誤。
但這兩點(diǎn)還不能讓哥哥滿意，沈逸依舊保持著那個動作，嘆息般道。
“小睞還是沒明白啊，哥哥是想告訴你，在外面不要隨意喝別人的水。”就像上次體育課上江鄔的那瓶可樂。
小睞明顯沒有理解他的意思，依舊眼神澄澈地望著他，疑惑的反問，“可是哥哥，江鄔不是別人啊。”
姜睞反駁了他。
在一陣沉默中，沈逸突然聽到門鈴響動的聲音。
“應(yīng)該是江哥來了，他早上發(fā)消息說會來把我昨天弄臟的衣服送來。”
姜睞雀躍地坐起身，伸手拿起床頭的拐杖，“哥哥，我下去開門。”
沈逸推來輪椅，“別把腿又蹦傷了，坐著吧，哥哥推你下去。”
江鄔面前的門從里打開，看著門口一坐一站的兩人，他笑著打招呼，提起手上的袋子，“那衣服送到了，我就不打擾了。”
直到姜睞接過袋子哥哥也沒有說讓對方留下喝杯水，姜睞想了想，主動提議，“江哥過來一趟很麻煩吧，要進(jìn)來坐坐喝杯水嗎？”
沈逸握在輪椅上的手指緊了緊，接下話，“是啊，進(jìn)來休息會兒吧。”
江鄔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小睞從來不會說客氣話，怎么今天”沈逸和姜睞呆在廚房，照著他的吩咐榨著果汁。
“這不是哥哥教我的嗎？”
姜睞坐在輪椅上，仰起頭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我也想學(xué)著哥哥的樣子，好好的對待別人。”
榨汁機(jī)被沈逸按下開關(guān)，在鼓噪的嗡嗡聲中，姜睞清楚地看到哥哥背過身時，撐在流里臺上，手背青筋鼓起，指尖用力到泛白。
他眼神晦澀，隱秘微笑。
哥哥，你真的舍得我?guī)е愕暮圹E去對別人好嗎？
你真的舍得，推開我嗎？
作者有話說:
小睞壞壞的，想讓哥哥因?yàn)樽约河星榫w波動捏
ps:江這個角色是為了促使小睞開竅（沒錯他沒有開竅的時候已經(jīng)這樣了咳咳）因?yàn)樗透绺鐑蓚�人相處的時間太久了，除了親情的羈絆，他還沒有意識到可以有另一種，愛情。
第17章 身為哥哥怎么能不知道
姜睞欣賞了一會兒哥哥隱忍的背影，哥哥怎么這么可愛，手指這么用力，會疼嗎？
他又覺得哥哥可憐，自己不開心了總是敢擺在面上，因?yàn)橛懈绺绾濉?br />
但是哥哥有情緒就只能忍著。
不過哥哥為什么會這樣？是因?yàn)樗�是因?yàn)榈皆L的江鄔？
姜睞想要看清楚哥哥的表情，他滾動著輪椅，扣住沈逸扶在臺邊的手，“哥哥。”
“嗯？”沈逸回頭看向他，眼里早已恢復(fù)平靜，又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
“只是想叫哥哥一聲。”姜睞笑起來，像只偷吃了的貓咪，吃飽了就圍在主人身邊翻著肚皮撒嬌。
沈逸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哥哥在這里就好，你去客廳坐著吧，不要怠慢了客人。”
姜睞低頭，手指顫抖了一瞬，哥哥又在推開他，“好，那我去客廳陪著江哥。”
姜睞忽然回憶起昨夜裝醉躺在江鄔沙發(fā)上時，對方緊張的神色不似作偽。
他露出玩味的神情，那種眼神
不過他還不能確定，要試試嗎？
江鄔看到從廚房出來的姜睞時，下意識把腰背挺直。
姜睞推動著輪椅來到他身邊，微笑著道謝，“昨天真是麻煩江哥了，還好你給我哥哥打了電話，不然他肯定會批評我。”
“是我的錯，該把飲料歸類一下的。”
江鄔撓著頭，昨天他愧疚的都沒睡好，之前就聽沈逸說過姜睞的身體不好，要是酒精過敏那可怎么辦，“昨夜回去還好嗎？頭會不會疼？”
“挺好的，有哥哥照顧我。”
姜睞把桌上的果盤遞給他，“江哥別客氣。”
“謝謝小睞。”江鄔動作局促地接過，這棟別墅里的一切都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好像是他誤入了不屬于自己的地方。
但是姜睞在這里。
姜睞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江鄔突然放在身側(cè)緊握的拳頭，雖然這人腦回路似乎不太正常，但是傻點(diǎn)也好，好用。
“江哥，我一直想問，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啊？”姜睞眼神飄忽，耳根發(fā)燙，“好像除了哥哥以外，你是唯一會對我好的人。”
言語間帶著隱約又朦朧的試探之意。
唯一這個詞實(shí)在太具有欺騙和迷惑性，它看似包含著千言萬語，實(shí)則甚至都算不上承諾的一種。
但對于滿含心事的少年而言，這已經(jīng)足夠。
江鄔喉嚨發(fā)緊，遮遮掩掩的心思不敢讓眼前人知道，百轉(zhuǎn)之間，只是輕輕回應(yīng)一句，“因?yàn)槲液托〔A是朋友啊。”
這樣啊……姜睞扶著輪椅想要坐到沙發(fā)上，可惜腳下不穩(wěn)，往沙發(fā)的方向跌去。
他被反應(yīng)極快的江鄔攔腰抱住，但這姿勢實(shí)在太別扭，江鄔也是半起身狀態(tài)，被這動作帶的抱著姜睞就齊齊往沙發(fā)跌去。
姜睞的胳膊肘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杵在江鄔的肚子上，江鄔劇烈的咳嗽起來。
沙發(fā)旁的輪椅也被兩人踹了一腳，往一旁滑去，碰到茶幾后發(fā)出一陣巨響。
“小睞你的傷沒事吧？”
江鄔咳嗽完還不忘詢問姜睞的腿傷，姜睞艱難地從趴在江鄔身上變成撐在他的上方，該死的腿傷，真是礙事。
姜睞抬眼就對上江鄔關(guān)切的眼神，那雙眼里清清楚楚倒映著他的身影，姜睞忽然就不那么急著起身了，正好試探試探他心里的那個猜測。
江鄔的手上還掌著姜睞的腰身，他擔(dān)心自己松手，姜睞會從他身上滾下去，沒聽到姜睞的回應(yīng)，他有些著急，難道是方才撞到傷口了？
“我沒事，”姜睞撐在沙發(fā)上的手松了松，向江鄔的身上靠了靠，委屈地看向他，“只是有些站不起來了。”
江鄔屏住呼吸，他們實(shí)在是靠的太近了，近到他擔(dān)心姜睞會聽到他紊亂的呼吸聲。
他腦中早已一團(tuán)亂麻，這個角度，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姜睞纖長細(xì)密的睫毛，近到，他甚至可以在心里數(shù)一數(shù)有多少。
他不好意思將眼神徹底落在姜睞的眼中，他覺得那雙明亮的黑眸就像是一面澄澈的鏡湖，能將他的心思照得一覽無余。
江鄔想要移開眼神，但每次移開時，他又會被姜睞眨動的漂亮眼睛拉回注意。
但他又深深唾棄自己，因?yàn)樗究刂撇蛔。A的腿受傷身子不便，他好手好腳卻不愿意立即起身。
江鄔，他在心里默念自己的名字，承認(rèn)吧，你就是有私心。
“江哥？我是把你砸疼了嗎？”
隨著姜睞的關(guān)切的問聲，江鄔游離著的魂思逐漸歸位，他感覺到胸膛里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不敢再保持著這個姿勢，他不敢讓姜睞聽到。
客廳外的動靜終究引起了沈逸的注意，他剛走到客廳，就看到沙發(fā)上交疊著的身影。
“小睞？江鄔，你們在做什么？”
姜睞聽到哥哥的聲音，有些慌張的想要起身，手上不知道按在哪里，惹得江鄔悶哼一聲。
他又連忙松開手，連聲道歉，“對不起江哥，我不是故意的。”
這一松手，姜睞又砸入江鄔的懷中。
沈逸深吸口氣，從客廳混亂的場面看，他大概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走上前，將弟弟從江鄔身上扶起來，姜睞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聲不吭地坐在旁邊。
江鄔也趕緊坐正，尬尷地摸摸鼻尖，“我剛才沒扶住小睞。”
沈逸挑了挑眉，“沒事，也是小睞自己沒站穩(wěn)，沒把你碰到哪里吧？”
“沒有沒有。”在喜歡的人的哥哥面前，還是那樣窘迫的場景，生怕被看出什么的江鄔大氣也不敢出。
“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
沈逸將江鄔飄忽的眼神都看在眼中，他是從他們身后過來的，他清楚的看到，江鄔扶在小睞腰上的手一動也沒動。
但憑借江鄔的臂力，分明是可以將小睞托起來的。
小睞背對著他，沈逸雖然看不見他的神情，但是他卻是能看到江鄔的眼神。
那眼神小睞也許看不出來，但是他卻沒錯過對方眼神里一閃而過的癡迷。
沈逸向來對姜睞的身邊的同性異性都看得很緊，但沒想到百密一疏，好在江鄔應(yīng)當(dāng)只是少年慕艾，并沒有做什么太過分的事。
但今日之事，已經(jīng)足夠讓沈逸在心里提防了。
等會兒一定要好好跟小睞聊聊，讓他和江鄔保持點(diǎn)距離，小睞從前分明很討厭身體接觸的，若是往常，他早就掙扎著起身，又是因?yàn)榻w的緣故嗎？
不知道為什么，沈逸總覺得小睞對于江鄔有種奇妙的親近之感。
瞬間的思緒一一劃過心頭，沈逸神情自若，笑著道，“果汁馬上就榨好了，喝了再走吧。”
江鄔實(shí)在心虛，他知道沈逸向來聰明，根本不敢猜測沈逸看出了多少，他慌忙擺手拒絕道，“不用了，我突然想起來今天上午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沈逸也就沒再開口挽留，心里逐漸下沉，若是江鄔能坦坦蕩蕩，反而能證明他心里沒鬼，但他看到江鄔這心慌意亂的模樣，已經(jīng)是變相的默認(rèn)。
江鄔真的對他的弟弟，有見不得光的心思。
什么時候有的，又有了多少，他統(tǒng)統(tǒng)都不知道。
身為哥哥，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沈逸低頭站在玄關(guān)，目送著江鄔遠(yuǎn)去的背影，為什么他會降低對江鄔的警惕心，這實(shí)在不該。
沈逸關(guān)上門回身，看著坐在沙發(fā)上手捧果汁小口喝著的姜睞。
是了，是小睞對江鄔顯而易見的特別，才讓他這做哥哥的大意。
但要是，小睞真的喜歡他呢？
這個念頭稍縱即逝，不會的，沈逸走上前，小睞從小被他保護(hù)得很好，他根本看不出旁人對他的心思，又怎么會知道這是什么心思呢？
他只是想要朋友罷了。
“小睞，哥哥能和你談?wù)剢幔俊?br />
沈逸坐到姜睞對面，語氣有些嚴(yán)肅。
“好啊。”姜睞聞言有些緊張地將手里的杯子放下，“哥哥想說什么？”
“哥哥想說。”沈逸看著落地窗外的玉蘭花，純潔柔嫩，經(jīng)不得一點(diǎn)風(fēng)吹雨打，需要人細(xì)心呵護(hù)。
他會答應(yīng)的，小睞向來都很聽話。
“小睞以后，可以離江鄔遠(yuǎn)一些嗎？”
作者有話說:
哥哥:親手養(yǎng)大的玫瑰被黃毛看上了？！絕不允洗
玫瑰本人:（思緒放空地盯著哥哥的眉眼）嘻嘻哥哥真好看
第18章 “沒有同哥哥生氣”
沈逸看見姜睞眼神茫然又疑惑地看向他，“哥哥之前，不是很希望我去交朋友嗎？”
小睞沒有立馬答應(yīng)，卻也沒有拒絕。
沈逸捏著自己交握在膝上的雙手指尖，不能告訴小睞真正的原因，不能操之過急。
他笑了笑，“哥哥只是希望以后你和江鄔一起的時候，哥哥都能在場，小睞能答應(yīng)我嗎？”
姜睞從沒有拒絕過他并不過分的要求，但是這次出乎意料的，沈逸看見姜睞的眉頭輕蹙，眼底第一次流露出不滿的情緒。
“既然哥哥以后會擁有自己的戀人和朋友，又為什么要來干涉我的朋友呢？”
姜睞語氣急促，這番話說出，他轉(zhuǎn)動輪椅，似乎不想看到哥哥的表情，轉(zhuǎn)身就走。
沈逸早已打好的腹稿噎在喉間，他怔怔地看著姜睞滾動輪椅坐進(jìn)電梯，去了樓上。
他頹然地低下頭，雙手交疊靠在眉心間，怎么會這樣？
小睞是對他生氣了嗎？因?yàn)樗^于干涉對方的生活和交友？
但他分明，都是為了小睞好。
沈逸站起身，將凌亂的客廳恢復(fù)整潔，又將杯子清洗好后，他靠在水池邊，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和小睞吵架的時候。
但那時候他知道，小睞并不是真的和他生氣，只是希望哥哥能哄他。
這一次，他卻不能確定了。
沈逸有些自嘲地低頭笑了一聲，他自詡和小睞從小一起長大，卻也還是看不透姜睞的想法，這次又該怎么哄呢？
他想了想，從冰箱里拿出食材，不管怎樣，先做一個小睞最愛吃的草莓蛋糕吧。
姜睞滾動著輪椅走近臥室，在哥哥看不到的地方，他臉上的笑容近乎扭曲。
自從哥哥說是不是應(yīng)該談個戀愛的時候，姜睞就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哥哥到底為什么會突然這么說。
他一直跟在哥哥身邊，自然知道哥哥沒有什么喜歡的人。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那天晚上哥哥意外的反應(yīng)，為什么哥哥會想要談戀愛，哥哥是想與別人親近嗎？
光是想象沈逸會和另一個人親密無間，甚至……姜睞眼角瞬間赤紅，他不允許。
他要哥哥只看著他，一直看著他。
他知道哥哥為什么對于他身邊來往的人一直都很謹(jǐn)慎小心，也正是因?yàn)橹栏绺缭谝馐裁矗驮揭憩F(xiàn)出什么。
哥哥那么聰明，哪怕是他的只言片語，也能猜出或看出些什么。
姜睞拿出床底藏著的兔子玩偶，眼神陰翳地捏著兔子的耳朵，他要讓哥哥知道，除了哥哥，他還有其他更在乎的人。
他要沈逸為他擔(dān)憂，將視線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哥哥永遠(yuǎn)不能離開他。
姜睞低頭看著手中的兔子玩偶，動作小心地反復(fù)摸了幾遍后將它又藏回床底。
算算時間，哥哥該上來了。
姜睞坐回書桌前的時候，身后臥室的房門被輕敲了兩下，他沒有出聲，裝作聽不見地繼續(xù)看書。
沈逸等了一會兒，端著手中的托盤，無奈地?fù)u頭失笑，小睞這是在同他冷戰(zhàn)嗎？
他推開門，就看到姜睞背對著他伏案在桌前的身影，還裝模做樣地翻了一頁書。
沈逸走上前，故意加重了腳步聲，但小睞頭也沒偏一下，他將盛著草莓蛋糕的盤子放在小睞余光能看到的地方。
果然，聞到甜香后，姜睞的眼神看過來，雖然只有一瞬，仍舊被沈逸捕捉到了。
他放輕聲音，“小睞，不吃一口嗎？”
姜睞小幅度扭過身，并不想搭理哥哥，沈逸見狀，又將盤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姜睞喉結(jié)滾動，不為所動。
沈逸不想再和他冷戰(zhàn)下去，他學(xué)著姜睞小時候闖禍后求和的樣子，伸手，用手指捏住他衣袖的一角。
“小睞，哥哥錯了，原諒哥哥好不好？”
姜睞翻頁的手一頓，鼻間輕哼一聲，“哥哥有什么錯，我怎么不知道？”
“哥哥不該還和以前一樣將你當(dāng)作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
沈逸又將聲音放低了些，“小睞已經(jīng)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哥哥不該過多干涉你的生活。”
姜睞抿唇，將彎起的唇角藏起來，笨蛋哥哥。
他放下書，將面前的蛋糕拿到面前，嘗了一口，綿密軟化的奶油混合著清甜的草莓醬，是哥哥親手做的。
吃了蛋糕，姜睞自然不好意思再和哥哥鬧脾氣，“我本來就沒有同哥哥生氣。”
小騙子，沈逸暗自松了口氣，不過還好小睞沒有真的生氣到不能原諒他。
他笑著揉了把姜睞毛絨絨的腦袋，“小睞剛才對哥哥說的話，我也好好想過，這次的確是哥哥做錯了，以后不會了。”
沈逸看著姜睞一邊點(diǎn)頭一邊吃著蛋糕，笑著捏了捏他的耳朵尖。
他看著窗外的飛鳥，停落在大樹的枝椏上，接受著樹的庇護(hù)，遮風(fēng)擋雨。
遠(yuǎn)處突然飛來一只鳥，兩只鳥嘰嘰喳喳對叫幾聲，原本棲息的鳥兒跟著那只鳥飛走，沒一會兒就不見蹤影。
沈逸握在椅背上手慢慢用力，他會換一種方式，換種小睞不會察覺的方式。
“那哥哥，之前是為什么讓我離江哥遠(yuǎn)些呢？”
姜睞含著勺子，仰頭看著沈逸。
“只是擔(dān)心江鄔這人毛毛躁躁的，會不小心碰到你的腿，所以哥哥才說，最好我能在場。”沈逸溫柔解釋道。
姜睞眨了眨眼，“對不起，剛才誤會哥哥了，還說了讓哥哥難過的話。”
“沒關(guān)系，哥哥沒有難過。”沈逸將手搭在姜睞的肩上，安撫地拍了拍。
這次“冷戰(zhàn)”很快就因沈逸的示好化解。
晚上姜睞被哥哥照顧好換上睡衣后陷在被窩里，他偏頭看向坐在床邊正在擦拭濕發(fā)的沈逸。
水珠從濕漉漉的發(fā)梢滾落，在沈逸肩膀上的睡衣上暈染成深色。
深藍(lán)色衣領(lǐng)上，是一截雪白的頸。
姜睞在后面盯著那截頸，往一旁挪動，伸手圈住了沈逸的腰身。
沈逸被這么毫無防備的一摟，驚了一下，腰部本就是他的敏感部位。
在想避開的前一秒意識到這是小睞后，他穩(wěn)住身形，沒有回頭，只是在腰間纏繞的手背上輕拍了兩下。
“怎么了？”
姜睞又往前靠了靠，臉頰貼在沈逸后背，撒嬌似的輕蹭，“只是想挨著哥哥。”
沈逸心軟成一團(tuán)，將擦拭頭發(fā)的動作放緩。
和往常一樣，沈逸喝下半杯溫水后就進(jìn)了被窩，他將床頭的臺燈打開，靠坐著翻開之前沒看完的一本書。
時鐘靜悄悄地走著，忽然，他的手從書沿松開，垂落在被子上，眼睛也悄然合上，鼻息平穩(wěn)，這是睡熟了。
姜睞睜開眼，坐起身，伸手將哥哥沒看完的書拿掉。
他維持著傾身的姿勢，從哥哥洗凈的發(fā)絲開始，一點(diǎn)一點(diǎn)向下嗅聞，清淺的氣息滑過，像是若即若離的吻。
哥哥每次洗完澡后，身上就沒有他的味道了。
姜睞不滿地解開哥哥睡衣上的紐扣，像只大抱熊一樣，沒有絲毫縫隙地抱住哥哥。
他閉著眼，安安靜靜和沈逸親密無間地緊貼，白皙漂亮的臉頰上潮紅一片。
他身上也有哥哥的味道了。
作者有話說:
小睞貼著哥哥的時候，總會心跳加速一些，但哥哥在“睡夢”中，他將耳朵貼在對方的胸口，心跳平緩，這讓他又有點(diǎn)不滿
他表達(dá)不滿的方式是:在哥哥左胸口上畫一個齜牙咧嘴的兔頭（這是生氣的意思）
第19章 哥哥的秘密
自從沈逸表明自己不會干涉弟弟的交友之后，他就發(fā)現(xiàn)小睞的舉動變得奇怪起來。
從前姜睞幾乎不怎么玩電子產(chǎn)品，更不用說隨時將手機(jī)拿在手上。
但現(xiàn)在……沈逸看著窩在沙發(fā)上的姜睞，兩只手都捧著手機(jī)，眼睛被折射出幽幽的藍(lán)光，拇指上下翻動，他正在打字聊天。
沈逸將熬好的湯藥遞到姜睞的面前，出聲打斷，“小睞，該喝藥了。”
姜睞的眼睛仍舊盯著手機(jī)屏幕，嘴里敷衍地應(yīng)聲，“嗯嗯，哥哥放在那里吧，我等會兒就喝。”
沈逸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將藥碗輕放在茶幾上，他坐在一旁，打開電視，不經(jīng)意地問道，“小睞是在和誰聊天嗎？”
也許是剛好聊天告一段落，姜睞將手機(jī)放在一旁，伸手端起藥碗小口地喝，“嗯，在和同學(xué)聊天。”
“同學(xué)？”沈逸有些奇怪，那些人怎么會有小睞的聯(lián)系方式？
姜睞皺眉喝完，沈逸將備好的糖果撕開包裝喂進(jìn)他的嘴里。
姜睞含著糖果，神情總算放松下來，“是學(xué)校里想要認(rèn)識我的同學(xué)，江哥說學(xué)校有很多人都很關(guān)心我的狀態(tài)，問我可不可以把聯(lián)系方式給他們，我同意了。”
他笑起來，看起來有點(diǎn)高興，“他們還挺有意思的。”
姜睞在說到新認(rèn)識的朋友時眉眼帶笑的模樣，就是沈逸一直以來所希望看到的。
擁有少年人的活潑和意氣的小睞。
似乎聊到了什么高興的地方，姜睞的抿唇哼笑了一聲，片刻后抬起頭望著沈逸，“哥哥，我明天能去學(xué)校嗎？我感覺我的腿已經(jīng)好了。”
沈逸看著他早已拆除石膏的腿，的確可以回學(xué)校了，之前讓小睞在家靜養(yǎng)，不僅是為了養(yǎng)傷還有一個原因是擔(dān)心他會受不了同學(xué)們異樣的眼光。
但現(xiàn)在看來，他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
也對，只要小睞愿意和別人接觸，怎么可能會有人不喜歡他呢？
“好啊，”沈逸端起桌上空掉的藥碗，“明早哥哥就送你去上學(xué)。”
和沈逸預(yù)想的一樣，因?yàn)檫@次的事情，再加上姜睞楚楚可憐的相貌以及優(yōu)越的成績，不少同學(xué)都在心里為他打上了美強(qiáng)慘的標(biāo)簽。
原本就有不少人想要認(rèn)識姜睞，只是之前總被他的獨(dú)來獨(dú)往和冷漠的背影嚇住。
但這次回來的姜睞就像是開竅了一般，不僅和班上的同學(xué)相處得愉快，就連不是同班的也認(rèn)識了不少。
一下課，姜睞的身邊就會圍上不少人，打著問難題的名號想要跟他說上幾句話。
張樂拿著杯奶茶和沈逸路過的時候，正好看見姜睞被形形色色的人圍住的一幕，他感慨地嚼著黑珍珠。
“沒想到你弟弟遭此一難反而變開朗了，瞧這多受歡迎。”
沈逸循聲望去，姜睞正對身旁的女生說著什么，看上去聊得很愉快，兩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
他收回視線，加快了腳步，這才是小睞原本應(yīng)有的模樣。
這樣的小睞……很好。
“欸？外面好像是姜同學(xué)的哥哥。”
女生拿著錯題本，做了好幾次心理建設(shè)才鼓起勇氣將它遞到姜睞的桌上。
說來也怪，明明姜同學(xué)善良又樂于助人，但是走近了還是覺得有些心里發(fā)怵，可能是她膽子太小了。
姜睞聞言，手中的筆一頓，“是嗎？他應(yīng)該是路過吧。”
“可是他好像看過來了。”
女生收回視線，猶豫著想要問姜睞需不需要打個招呼，就見對方抬頭，對著她微微一笑，“快要上課了，我們還是來看看這道題吧。”
哥哥剛才，是在看他嗎？
姜睞心不在焉地滑動筆尖，流暢地寫出公式，他遏制住想要側(cè)目的眼神，再等等，還不夠。
哥哥是個心口不一的家伙，要讓哥哥自己意識到。
意識到，他從小看顧長大的弟弟，漸漸不再需要的他的事實(shí)。
“小睞呢？”
沈逸下樓，就看到沈父坐在沙發(fā)上，見他是一個人在家，隨口問了句。
“小睞他放學(xué)和朋友們聚餐去了。”沈逸走到沈父面前站定。
聞言，沈父訝異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看來小睞最近恢復(fù)得很不錯，是因?yàn)樯洗文愀姨岬竭^的，那個小睞想要接觸的朋友嗎？”
沈逸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微微收緊，“是。”
自從姜睞回校后，江鄔就把他帶入了自己的圈子，以往放學(xué)時沈逸總是會等小睞一起走，但現(xiàn)在，小睞有人送回來。
他融不進(jìn)去他們，被無形的排斥在外。
沈父滿意得點(diǎn)頭，轉(zhuǎn)頭看向坐在一旁的姜阿姨，“這下你該放心了，小睞這孩子也有了自己的朋友，看樣子還挺受歡迎。”
“是啊，這都多虧了小逸這個做哥哥的，這么多年來將弟弟照顧得很好。”姜阿姨溫婉地低頭輕撫長發(fā)。
沈逸嘴角牽起一個弧度，“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只是現(xiàn)在有些晚了，我正準(zhǔn)備去接小睞回家。”
沈父抬起手腕，手表上的時針正好指到晚上八點(diǎn)，“現(xiàn)在時間還早，你就別去打擾你弟弟了，待會兒給他打個電話就好。”
沈逸眉心緊蹙，這個時間點(diǎn)對于小睞來說絕不算早。
事實(shí)上，如果不是小睞去之前向他報備過，他也根本不會同意對方大晚上的一個人在外面。
“父親，可是小睞他……”
沒有說完的話語被沈父威嚴(yán)的聲音打斷，“從前我就對你說過，你弟弟后來的癥狀跟你有很大的關(guān)系，你對他保護(hù)太過。”
姜阿姨伸手悄悄拽了拽沈父的衣角，想要讓他少說幾句。
沈逸難得在父親面前冷臉，“父親，真的是我保護(hù)太過嗎？小睞他為什么會那樣你比誰都清楚吧。”
沈父臉色驟變，眼神銳利地看向沈逸，“這就是你對父親說話的態(tài)度？”
父子兩人一站一坐，僵持在客廳，最后還是姜阿姨出聲打圓場。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就別和你父親置氣了，當(dāng)年的事是個意外，你父親也很自責(zé)沒有看好小睞。”
沈逸深吸口氣，不再多言，“我先回房了。”
客廳里隱約的聲音傳進(jìn)耳中，“你看看他這態(tài)度……”“消消氣，小逸只是太擔(dān)心弟弟了。”
沈逸關(guān)上房門，臥室里空落落的，沒有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沒有開燈，只循著記憶坐在床邊，愣愣地盯著門口的方向出聲。
真的是他從前保護(hù)太過了嗎？
因?yàn)楸Ｗo(hù)太過，小睞這才沒有了自己的生活和朋友嗎？
沈逸抬手捏著眉心，所以自己最近刻意不去干涉小睞的交友后，他應(yīng)該很開心吧，每天出門時似乎都是笑著的。
他這個哥哥，好像多余了啊。
“咳咳咳……”沈逸費(fèi)力咳嗽起來，從心上泛起難以言喻的癢意，他躺倒在床上，身體蜷縮。
黑暗中，他的臉頰泛紅，眉眼不舒服地緊閉，雙手緊緊地?fù)碜∽约海拖襁�在母體里那樣，母親……他已經(jīng)快要忘記母親的面容了。
沈逸周身沐浴在黑夜里，癢意蔓延，空落落的感覺游走著，好想要，想要什么……
他又咳嗽起來，復(fù)燃的癢意像是順著血液被填滿他的四肢百穴。
這陌生的感覺讓他無所適從，他不知道如何消解，只能徒勞的，一遍又一遍地抱緊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逸意識模糊地想，幾點(diǎn)了？他該去接小睞回家。
“咔噠。”
房門被打開了，沈逸想要睜眼，但沉重的眼皮讓他無法抬起，他知道來人是誰。
沈逸費(fèi)力地張開唇，想要告訴他哥哥不太舒服。
他感覺到身邊的床墊陷了下去，隨后，一雙有力的胳膊從他身后穿過，將他摟在懷中。
就像是沙漠中迷路的旅人終于找到了甘露，沈逸渾身輕輕顫了一瞬。
酥麻的觸感從腰間附在手背上的灼熱手心躥向全身，沈逸舒服地幾乎快要發(fā)出喂嘆。
思緒飄忽，沈逸靠在姜睞的懷中，耳邊是溫?zé)岬耐孪ⅲ瑤е〔A關(guān)切的聲音，“哥哥，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他不想讓小睞擔(dān)心，沈逸費(fèi)力地睜開眼，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這個姿勢讓他無法回身。
他只能將手抽出，安撫地拍拍小睞的胳膊，“別擔(dān)心，哥哥沒事，緩緩就好。”
姜睞將臉埋在沈逸的后頸，張口，叼住哥哥的衣領(lǐng)。
“哥哥現(xiàn)在好些了嗎？”姜睞聲音含糊，摟住哥哥的雙手半點(diǎn)沒松，靈活的手指早已鉆進(jìn)哥哥的衣擺，沿著褲縫緩慢摩挲。
“嗯……”空落落的感覺終于消散，好像身體缺失的一部分被填滿。
沈逸長睫輕顫，無意識地又往身后靠了靠。
遲鈍的哥哥毫無所覺，主動圍困于弟弟的臂膀。
姜睞無聲地勾唇，憐惜地含咬住哥哥凌亂的發(fā)尾，再慢慢湊到跳動著的頸動脈膊前，靜靜地貼在上面。
發(fā)癢的牙尖抵住脆弱的脖頸，克制地輕磨。
“哥哥不舒服小睞就再靠近些。”柔軟的床鋪陷下，指腹緩緩摩挲，那像是來自心里的癮漸漸消散，歸于無息。
姜睞的面容隱匿于黑暗，哥哥自己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他到底有多依賴自己的弟弟。
這是只有他知道的，哥哥的秘密。
作者有話說:
心癮心癮，點(diǎn)題了
文案不能說的，不過應(yīng)該看得出來，哥哥有點(diǎn)皮膚饑渴癥，只有弟弟能解
第20章 他想要哥哥的一切
長久以來的身份似乎顛倒，哥哥成為了需要被守護(hù)的人，身高早已超過哥哥的弟弟將哥哥抱在懷中輕聲安慰。
弟弟實(shí)在很會照顧哥哥。
姜睞牽起衣角，細(xì)致地將沈逸額角的冷汗一點(diǎn)點(diǎn)擦凈，因?yàn)閺男「绺缇褪沁@樣照顧他的。
沈逸的意識逐漸恢復(fù)，徹底清醒的時候，他恍惚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小睞抱在懷中。
有力的胳膊緊緊地箍住他的腰身，他被這要命的力道陷在姜睞的懷中，差點(diǎn)喘不過氣來。
他剛才是怎么了？
沈逸的記憶還停留在和父親發(fā)生了不愉快后他轉(zhuǎn)身上樓回了房間，然后，就記不太清了。
他靠在小睞的胸口，感受著傳遞來的溫?zé)狍w溫，有些出神的想，小睞真的長大了啊，從前總是他用這個姿勢抱著姜睞。
那時候的姜睞個子也小小的，他輕輕松松地就能將對方整個摟在懷中。
沈逸輕輕掙動了下，姜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哥哥醒了嗎？”又帶著幾分擔(dān)憂，“哥哥怎么了？是太累了嗎？”
沈逸也回答不上來，事實(shí)上他連之前的那種失重感都快遺忘了，只像是一場幻覺。就像小睞說的，大概真是累了吧，應(yīng)該沒什么。
“我沒事，小睞不是在外面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出聲后沈逸才發(fā)現(xiàn)他嗓子有些啞，腰上摟緊的胳膊松開，小睞將他扶著坐起身，一只手給他遞來杯水。
“嗯，我聚會結(jié)束就打車回來了。”姜睞的語氣里帶著可疑的停頓，最熟悉他的沈逸又怎么會聽不出呢。
他將水喝完清了清嗓子，認(rèn)真地看向姜睞，“是在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嗎？小睞不要瞞著哥哥。”
姜睞將床頭的小燈打開，那小燈原是沈逸因?yàn)樗潞谫I的，是溫柔的暖橘色光調(diào)。
眼下這暖光沿著姜睞姣好的側(cè)臉勾勒，將少年帶著羞澀的面容照得無所遁形。
沈逸坐在床沿上看著他，沒來由的心猛地一沉，像是有什么超乎控制的情況即將發(fā)生。
“哥哥，江鄔他，好像跟我表白了。”
姜睞說完，飛快地掀起眼睛看了眼沈逸，手指不安又浮躁地?cái)嚺?br />
臥室陷入詭異的寧靜中，在小睞出聲后，沈逸握著的水杯就從手中滑落，落在了床邊的地毯上。
姜睞低呼一聲，連忙彎腰將水杯撿起，嘴里小聲念叨，“哥哥怎么這么不小心。”
“那小睞，”沈逸緩緩開口，分明被水潤過的嗓子，發(fā)出的聲音卻像是從聲帶擠出來似的，干的發(fā)澀，“是怎么處理的呢？”
姜睞摩挲著杯子，直到哥哥的神經(jīng)繃到了極致才慢悠悠地開口回答，“我對他說，哥哥不讓我早戀。”
這實(shí)在是個狡猾的回答，好像拒絕了卻又沒完全拒絕。
沈逸的神經(jīng)驟然松懈下來。
他突然想到上個周末去見了心理醫(yī)生時，那位醫(yī)生已經(jīng)和他相識多年，一見到他就笑著沖他打趣，“沈同學(xué)可好長時間沒來了，這次是又是因?yàn)槟愕牡艿艹隽耸裁词拢俊?br />
沈逸無奈的笑著點(diǎn)頭。
身穿白大褂的親切女醫(yī)生聽完沈逸的傾訴后，為他添上茶水。
“你想聽聽我的看法嗎？在我看來，你所認(rèn)為的你的弟弟不懂得感情，肯定會受到傷害這點(diǎn)，這只是你的認(rèn)為。”
“如果擔(dān)心他，就好好跟他談?wù)劙桑贬t(yī)生溫柔地笑道，“作為家長和哥哥，也有必要在青春期為弟弟科普一下這方面的知識，不是嗎？”
“而且，從很早之前我就對你說過，如果認(rèn)為一件事會傷害到他，你應(yīng)該做的不是讓他遠(yuǎn)離，而是讓他明白。如果你認(rèn)為你的弟弟不懂得愛情，那就告訴他那是什么，也請你相信他的自主判斷力。”
是的，他應(yīng)該告訴弟弟。
沈睞坐正身子，和姜睞面對著面，他抬手撫平對方衣服上的褶皺，斟酌著語言，小睞可能也感覺到他的認(rèn)真，收起了臉上的笑，“哥哥？”
“小睞回答的沒有問題，哥哥的確不允許你早戀，但你知道為什么嗎？”
沈逸看著面前的人露出顯而易見的困惑神情后輕笑了兩聲。
“因?yàn)楦绺缈傆X得，小睞還小，不懂得感情，過早的接觸這些會受到傷害，但其實(shí)哥哥錯了對嗎？小睞是可以明白的。”
沈逸想到晚上與沈父爭執(zhí)的時候?qū)Ψ秸f他保護(hù)太過，他并不否認(rèn)這點(diǎn)。
但那又如何，小睞知道的不知道的，作為哥哥，他會教給他。
“小睞知道除了親情友情外，還有另一種感情嗎？”
沈逸看著弟弟怔愣地望著他，似是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說起了這些。
他笑起來，輕柔地?fù)崃藫嵝〔A的臉頰，“是愛情。”
“哥哥知道小睞已經(jīng)長大了，但哥哥還是希望小睞在面對別人的心意時，盡可能慎重妥善的處理，不要輕易做下決定，好嗎？不管是江鄔還是別人。”
姜睞的臉旁還有哥哥觸碰后殘留的體溫，和他想象的不一樣，他以為哥哥會嚴(yán)肅地讓自己拒絕掉來自于“同性的示愛”，但哥哥沒有。
愛情嗎？
“可是哥哥，什么是愛情？”姜睞急切地想要弄明白。
為什么想要弄明白他不知道，為什么急切他也不知道，姜睞只覺得激蕩的感情沖擊在胸口，像是有什么東西快要呼之欲出。
哥哥，請告訴我，快告訴我。
沈逸想了想，用能讓小睞理解的話回答他，“愛情啊，是只存在于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哥哥也不太清楚，也許小睞遇到那個特別的人后就會明白。”
只存在于兩個人之間，兩個人之間，兩個人他和哥哥嗎？
什么親情愛情，他都只想要哥哥的，他無法想象哥哥和別的人有什么只存在于彼此的感情。
他不愿意哥哥和別人有感情上的羈絆，只是想想，就忍不住涌起暴虐的想要摧毀一切的可怖念頭。
如果只能是彼此之間，那為什么哥哥的愛情，不能是他呢？
除了他，哥哥難道還想給別人嗎？
姜睞的眼中燃起奇異的亮光，他用力地攥住沈逸的手腕，“小睞？”
沈逸關(guān)切的眼神又讓他漸漸冷靜下來，不能是這個時候，他才對哥哥說了被告白的事，他不能讓哥哥覺得自己將感情當(dāng)作兒戲。
更何況，他沒有忘記，哥哥從前說的，以后要和別人結(jié)婚生子。
哥哥可能，并不想要他的愛情，他會嚇到哥哥的。
姜睞的手指神經(jīng)質(zhì)地顫抖著。
身為弟弟，他永遠(yuǎn)都沒有阻攔的資格，他不想只做哥哥的弟弟。
他想要哥哥的一切，他想要哥哥的愛情。
既然想要，就要想辦法得到。
他總會得到的。
“那哥哥呢？哥哥有喜歡的人嗎？”
沈逸的手腕被攥得發(fā)疼，他拍了拍姜睞的胳膊示意他松開，好笑地道，“當(dāng)然沒有。”
“如果以后我有了喜歡的人我會告訴哥哥，哥哥也要告訴我可以嗎？”姜睞站起身，垂眸央求地看著哥哥。
沈逸盤腿坐在床上，隨著他的動作頗不習(xí)慣地仰頭看著他，“嗯，可以。”
沈逸不認(rèn)為他會有什么喜歡的人，但與小睞做下這個約定卻是他想要的，他果然還是放心不下。
沈逸看著暖光下的弟弟，他沒有過度保護(hù)，是小睞需要他。
姜睞心情很好地俯身，用指尖順著的哥哥凌亂的額發(fā)慢慢梳理，然后，學(xué)著哥哥以往安撫自己時的動作，輕勾住沈逸的下巴，獎勵般側(cè)頭在他臉頰落下一吻。
微癢的鼻息拂過，沈逸怔然于他的舉動，忽地想到了什么連忙道，“親吻也不是隨便的舉動，不能”
姜睞伏在哥哥的肩上悶笑起來，哥哥真可愛。
他故意蠻不講理道，“如果哥哥答應(yīng)只親我，那我就只對哥哥這樣。”
沈逸也察覺到自己的矯枉過正，被弟弟笑得有些臉熱。
他想，小睞果然單純的可愛，他只會親自己的弟弟，又哪里會去親近別人呢？小睞不明白人際交往的距離，他卻是知道的。
但他不介意用自己來約束對方。
“好，哥哥答應(yīng)你，小睞也要說到做到，沒有做到的話，哥哥也是會生氣的。”
姜睞抬頭，親昵地貼著哥哥的臉頰，雙手?jǐn)堊「绺绲难恚诟绺缈床坏降牡胤剑种钢共蛔〉厣窠?jīng)質(zhì)顫抖。
哥哥不知道，他身后的衣料下布滿了時重時輕的奇怪紅痕。
那是被揉捏舔咬過的痕跡。
他好像還是不太明白愛情，但他生來就是來愛哥哥的。
“當(dāng)然，小睞答應(yīng)哥哥。”
沈逸得了保證，好脾氣地微微一笑，開始興師問罪。
“那小睞現(xiàn)在可以跟哥哥說，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嗎？”
作者有話說:
開竅了，喜大普奔
小睞:我不想只做哥哥的弟弟，我要哥哥
（無知無覺的哥哥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