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蛙蛙警覺地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黑霧散去,少年落在欄桿上,臉上帶著猙獰的面具,黃金色的瞳孔透過面具落在了蛙蛙身上。
冰冷中帶著殺戮的氣息。
無端讓蛙戰栗。
少年對自己好像滿懷殺意。
蛙蛙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讓這個少年看自己像看一個死物。
蛙蛙向后縮了縮爪子,風中傳來劃破利刃的聲音,對方手中的槍尖指著他,沉重與鋒利的氣息撲面而來。
綠色的。
蛙蛙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鬼使神差地伸爪,輕輕摸了一下那翡玉般的槍尖。
“唰!”
還沒等蛙蛙摸到槍尖,對方就咻地一下把槍收了回去。
“做什么?”
少年的聲音發冷,音色如擊金碎玉,清脆如許。
蛙蛙愣住。
明明眼前戴面具的少年渾身上下透著濃郁的殺氣,但動作卻無比小心。
好像害怕手中的槍尖不小心弄傷他。
而且如果蛙蛙剛剛沒猜錯,他跳下去的一瞬間,是這位少年把他撈上來的。
這位少年,是想救他的。
“我……覺得它漂亮。”
蛙蛙用爪指著少年背持的綠玉一般的槍,上面似有流光轉動。
“漂亮?”少年愣住,顯然對這個答案沒有絲毫準備。
蛙蛙大概能猜出對方面具下的眉毛可能會輕輕蹙起,不過感覺那大概只是表示困惑,并沒有因為這個而生氣。
想到這里,蛙蛙膽子大了點,小心地靠近對方。
可是少年并沒有如他所想那樣,對他的親近給予回應,反而向后退了半步。
“別靠近我。”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蛙蛙不懂。
為什么明明這個少年看起來和溫迪有些像,卻如此難以接近。
“嗶!”
正當蛙蛙和少年對峙的時候,下面突然響起一陣吼聲,瞬間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少年神情一凜,提著槍就化作一道黑煙,眨眼間就到了怪物面前。
下面的怪物和蛙蛙在蒙德看到的很不一樣,它有著機械的軀干,龐大的機械身軀行走領活便利,中間不知道是眼睛還是腦袋的地方亮著光,接著就有炮彈從中躍出。
和這種怪物相比,蒙德那些丘丘首領都顯得有些渺小。
蛙蛙不知道這種怪物叫什么,但看起來有點像之前世界的那種高科技產物。
也不知道自己原本世界的未來,會不會也會有這種機械怪物?
等等,他剛剛來這里遇見的那道黑影不會就是眼前這個少年幻化的吧?!
蛙蛙細思極恐。
原來自己一到這里來,就被對方發現了,而且對方是不是還觀察了自己呼呼大睡的模樣?
雖然很早以前也經常被自己主人圍觀睡覺吧,還被拍了不少照片,但現在屬實是讓他有點不好意思。
畢竟不算熟悉。
蛙蛙瞪大了漆黑的眼睛,然后又很快恢復正常。
他可是面癱又冷酷的蛙蛙,不能在外人面前露怯!
眼看著那道黑影閃爍幾下,幾乎要融在夜色之中。
不過蛙蛙還是能夠通過風元素的波動感受到少年的位置。
少年化作的黑影感覺像一把鋒利的劍,連帶著那玉石做成的翡玉槍都好像被打磨銳利,帶著無可阻撓的氣勢直插|進機械怪物的亮著光的圓球處。
然后那亮著光的球便如燭火般被風吹熄。
失去了那個圓球的機械怪物頹唐地坐下,好像是被擊碎了控制中樞。
少年沒有因此而懈怠,反而顯了身形。
一柄長纓槍舞的烈烈生風,可以說是如臻化境。
少年,槍纓,翡玉。
在濃濃夜色中這三者交相輝映,似融非融,似離非離。
蛙蛙看得眼花繚亂。
他其實不太懂什么叫槍法,只覺得眼前的少年身姿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
那就是帥。
機械怪物在少年的攻擊下癱瘓之后再也沒有反抗的了其,最后只能化成一攤廢鐵,零零碎碎地三落在地上。
看起來很危險的怪物直到最后都沒有什么反抗的機會。
好強的少年!
蛙蛙在少年身上感受到和溫迪不太一樣的氣質,那是在無數的殺伐和戰斗中凝結的。
比起像一團柔和向往自由之風的溫迪,少年更像一只一往無前,從不給自己留后路的利箭,從離弦之日起便再無退路,哪怕逆著風的方向。
明明初見的時候,蛙蛙覺得對方和溫迪很像。
雖然溫迪永遠穿著漂亮而又精致的衣裝,隨性自由的穿搭,一點不像一個窮困潦倒的吟游詩人,倒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貴族小少爺。
而少年。
右臂紋著繁密的花紋,微微泛著青色,身上的衣服也很像一個落拓的武者。
少年擊殺敵人之后,轉身便回來。
蛙蛙跳了兩下,蹦到了少年身邊。
這次少年并沒有離開,而是頓了一下,輕輕“嗤”了一聲,把面具從臉上拿下。
少年的身形有些不穩,周圍的黑氣無端蔓延,帶著不詳的氣息。
蛙蛙看著剛剛殺伐決斷無比兇戾的少年捂著額頭,竟然顯得有些許脆弱。
他在忍受痛苦。
蛙蛙心想。
少年的黑發在額前垂下幾縷,眉心處的紅痕更深,如血一般,金色的瞳銳利又冷淡,但那搖搖欲墜的輕顫卻加了幾分強撐的感覺。
蛙蛙不知道該怎么緩解少年的痛苦。
如果溫迪此刻在就好了。
回憶起溫迪的琴聲,那種能夠滌蕩靈魂的音樂,一定能幫少年緩解吧。
蛙蛙抬爪,小心地碰了碰少年。
少年偏了偏頭,似乎才意識到旁邊還有一只不起眼的蛙在。
“離開這里。”
少年話音剛落,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原地。
蛙蛙怔愣地看著少年消失的模樣。
這樣下去會出事吧。
不過他已經找不到少年的身影,按照對方這種神出鬼沒的樣子,估計也很難主動被找到。
蛙蛙垂下頭。
少年的身影在他的心底留下了一縷痕跡。
他不知道在人類眼里,這個少年是美是丑,是善是惡。
至少在他這里,少年容顏俊秀,只是冷漠不善表達,心卻是帶著善意的。
但那如影隨形的黑氣……
希望不要被人所誤解才好。
蛙蛙這次沒有從天臺跳下,而是從里面的樓梯下去。
其實剛剛蛙蛙就注意到這個通往下方的通道,只是那里太亮了他不敢輕易下去。
萬一碰見人了,把自己當食物給燉了怎么辦?
他可是知道的,有些人愛吃蛙。
雖然他在蒙德并沒有見到這類人,但誰知道提瓦特的其它居民會不會喜食青蛙。
據蛙蛙在酒館中聽到的小道消息,璃月人真的很可怕,他們會把動物內臟下水弄成肉泥,再加上璃月特產魚的魚膠之類的團成肉丸子,然后再下鍋油炸,名字好像叫什么,中原雜碎。
噫,聽起來就很可怕。
連動物內臟都吃,怎么會對青蛙無動于衷!
不過現在,蛙蛙大著膽子,敢從這邊下樓了。
因為夜已經深了,整棟高樓的燈都熄了大半。
蛙蛙試探著才上地毯,沒留下絲毫聲響。
誒嘿。
蛙蛙看到一頂非常大的燈籠,這是樓里僅剩的燈源之一。
蛙蛙現在所在的這一塊似乎是整個建筑凸出來的天臺,而中間是一層半高的通高,兩側圍著圍欄。
蛙蛙小心翼翼地抹黑下樓。
月黑風高,跑路之時。
只是他剛踏上下樓的樓梯上時,一朝不慎,踩空了樓梯,直接從頂樓摔下。
暈暈乎乎地落在一處柜子上。
誰家修的樓梯!
居然沒有欄桿!
可惡!
欺負呱呱!
蛙蛙捂著腦袋抬頭,正對著一幅字畫。
上面背景圖是很明顯的璃月風格,而那正中央的似鬼畫符一樣的文字,好像帶著繁密的元素氣息。
和蛙蛙之前遇見的都不太一樣。
“嘿,晚上好,這位……不一樣的旅者。”
金發的女子,明明是有點像蒙德人的長相,卻穿著璃月傳統服飾,笑起來非常的熱情。
這讓蛙蛙想到了貓尾酒館的老板娘,瑪格麗特小姐。
對方也是這樣具有親和力。
“不用害怕,在這望舒客棧做了那么久的老板,我也算見過許多奇聞異事了,像你這樣獨特的旅者雖然也是第一次見,倒也不算太稀奇。”
女子看出蛙蛙的緊張,笑容很是輕快,輕易能夠降低所面對人的防備之心。
“嗯?等等。”老板娘盯著蛙蛙看了一會,又抬頭看了一眼天臺,“你和那位仙人見過面了?”
“那位仙人?你認識他?”
蛙蛙覺得看女子的反應,對那位少年不像是一無所知。
雖然只是萍水相逢,但蛙蛙沒忍住還是想幫幫他,至少能讓少年在被痛苦纏身的時候稍微好受點。
“是啊,守護璃月的三眼五顯仙人,魈。”老板娘微微笑了一下,“他能在你面前現身,說明他心情還不錯。”
“心情是不錯,但身體……”
蛙蛙想到魈離開時不舒服的模樣,真的是一點心情好的跡象都看不出來。
或許但是只是為了救自己,而沒想那么多。
畢竟是以守護而聞名的仙人,愿意屈尊去救自己這只小青蛙也實屬正常。
不過。
“老板娘不意外嗎?”
“意外?哦等等,”老板娘有些苦惱,很認真地強調,“我是望舒客棧的老板菲爾戈黛特,不是老板娘哦。”
“欸?老板。”蛙蛙從善如流。
“至于你說的意外,是意外你從蒙德來這里?還是會說話?”
!
這位望舒客棧的老板居然什么都知道!
蛙蛙看著她的眼神冒光。
璃月,真的是人才輩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