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呼——哈—”
熟悉的噩夢襲來, 睡夢中的丹恒發出不安的聲音,呼吸加重,胸口劇烈起伏。
他又夢到了那個男人……
如跗骨之蛆, 如影隨形,在有人倒下之前這場永無止境的互相折磨不會停止。
丹恒又一次殺死了他, 如同過去的無數次一樣。
可即便是被釘在地面, 倒在血泊之中,這個男人依舊在張狂的笑著。
他詛咒出聲, 身上流出的鮮紅不斷蔓延,將周遭的一切染成血海,無數彼岸花從中生長,就連那只在瀕死之際朝他伸來布滿傷痕的手, 也從傷口中開出了搖曳的紅色花蕊。
‘飲月,報償終將到來……’
擊云貫穿了被仇恨淹沒的眼睛,槍尖貫穿地面,地面破碎,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至。
他死去了。
夢也該結束了,丹恒驚醒, 睜開的青色的眸子帶著幾分疲憊, 散落的書籍自膝間落下。
他本來是在沙發上小憩片刻,沒想到竟然睡了過去, 還又做了那個夢, 手無意識搭在腕上的游龍臂鞲,觸手是一片冰涼,另一人的體溫無從感知, 丹恒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穹怎么樣了……那個家伙如果魔陰身犯了……越想就越是擔心,丹恒起身拾起散落在地的書籍, 一陣微風恰好翻起書頁。
門怎么開了……
丹恒看向另一邊的臥室門,同樣的大開著,里面一人也無。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意識到某種可能,顧不得想這么多,他即刻出了門。
一路奔行追蹤,尋著蛛絲馬跡丹恒終于在夜半無人行駛的一處大馬路上找到了織田作的身影。
此時的織田作像是提線木偶一般,雙目呆滯,遵循著本能朝著某個方向不斷地前進。
“織田。”丹恒攔住了他,反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輕晃動。
織田沒有反應,依舊執拗的朝前走去。
丹恒嘆了口氣,心里暗道一聲得罪了,單手成拳,錘擊他的腹部一下。
遵從生理本能,織田作彎成了蝦米,捂著肚子緩緩的蹲了下去,意識也逐漸恢復清明。
“這是第幾次了。”
“第五次了。”
織田作惆悵的起身,好在恢復意識之后那股召喚的感覺就開始變弱:“越來越頻繁了。”
跟他體內的那張奇特的書頁有關嗎?
丹恒也是這么認為的,還有這個方向是……他看了一眼路標,織田如果一直往前會經過米花市。
“下次干脆看我到底會去什么地方吧。”織田作都有點自暴自棄了。
一發子彈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啊,又來了。”
織田作都有點佩服這群殺手的毅力了,他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批試圖殺了他的人被抓走了,該說這就是金錢的威力嗎。
天衣無縫發作,避開了一次致死的危機。
丹恒看著從山上涌下來的包圍圈,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果然,深夜不宜出門。
……
小小穹的手很小,只能堪堪抓住刃的兩根手指,但對伊爾來說已經足夠。
覺察到手指的溫度,支離當即揮砍下去。
刃眼前已經看不清東西,憑借本能清除周身的異物,這具經過了千刀萬剮的身體由本能所錘煉出來的劍技沒有絲毫多余。
近距離之下穹只感覺頭皮發麻,他知道刃很厲害,可這份殺意從來沒有真實的給到過他,當親身面對過,穹開始明白,怪不得被追殺了這么這么久丹恒老師每次提起刃都是一臉疲憊的表情。
如果是他,搞不好早就PTSD了。
“伊爾!”以一個高難度的動作躲過橫掃過來的支離,穹都喊破音了。
[別松手!]
也就是在喊出這句話的同時,穹感到伊爾從自己體內消失了,一顆閃亮的光球拖著尾巴義無反顧的撞進了刃的身體。
伊爾就不信了,他一個堂堂次元星神的令使壓制不住一個小小的魔陰身……好吧,他承認有點勉強,畢竟面前這具身體也是由豐饒令使倏忽的血肉構成的。
不過要知道令使之間亦有差距,他可是次元星神唯一的令使啊,雖然現在是個十級殘廢,不過對方也只是倏忽的血肉之軀,權能十不存一。
優勢在他!
伊爾拼命的燃燒,穹縮了縮脖子,眼看支離從他頭頂滑過,帶走幾根灰發飄然下落……
而之后,刃就像是陷入某種故障,身體一滯,陷入了卡殼狀態。
穹試探的叫了一聲:“伊爾?”
聽到聲音,刃手中的支離又驟然加快了速度,在快砍到某只的時候,又遲鈍的如同慢動作一般。
[宿……主,別……松……手了]
[幫……我……一下]
伊爾的聲音在穹心里響起,只是在穹聽來像是他打游戲時網絡連接不良,結果正在對話的人物陷入了語音卡頓的窘境還順帶有某種迷之電音。
十級殘廢的次元星神令使為了穩妥起見選擇求助年幼的宿主。
幫他,怎么幫?
小浣熊眼中打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下一秒,眼前一黑,穹失去了意識。
再睜眼,他已經置身于一片彼岸花海之中。
以自己原本的樣子。
視線突然變高,穹眨了兩次眼睛才適應過來。
這里是什么地方?
“伊爾,我來啦!”
穹朝著天空大喊了一句,伊爾不是說要讓他幫忙,人呢?
剛閃過這個疑問,穹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彼岸花海中有一個跪坐著的人,那是一個陌生的背影,從花海中穿過的輕風吹起了他用簪束起的白發。
“你好。”穹雙手成喇叭狀,朝著前方大喊,“能聽到嗎?”
他就那樣跪坐著,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覺察到一位不速之客的來臨。
本著山不就人,人自就山的原則,穹原地遲疑了一秒,決定靠近在問問。
伊爾將他送到這里肯定有他的道理。
等靠近這道背影,穹這才發現這人穿的衣服跟刃好像有點像……不,與其說是像,倒不如說完全是同款,甚至他們的體型都差不多。
“……”
應該不會吧!
穹迅速否定了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他現在是只看到了一個背影,但這個人跟刃的氣質差別這么明顯,肯定不會是他的啦……
“你好。”穹再次喊了一聲,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這次,小浣熊干脆一鼓作氣的繞到前面,然后,成功陷入自我懷疑。
花海中的白發人雙目緊閉,對周圍的一切置若罔聞,但這無法改變穹發現這個男人跟刃長著同一張臉的事實。
小浣熊陷入人生大懷疑。
這是刃?
[宿主]
伊爾的聲音恰時傳來,這次沒有卡頓,清晰了很多,也急促了很多。
[你面前應該有一個人,快喚醒他,這是……]
伊爾沒說完,只是在句末留下一句痛呼,便沒了聲音。
喚醒他……
伊爾這么說一定有他的道理,這么想著,小浣熊迅速的捏住了行動目標的鼻子。
“喂,醒醒。”
每次他不肯起床,三月七用這個方法可管用了。
時間流逝了足足半分鐘,穹松開了手,開始意識到這個任務的難度……這個人根本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整個人都是氣息全無的狀態。
換句話說,這就是一個死人。
請問,他怎么樣能喚醒一個死人?
伊爾,任務出BUG了!
在呼喚無果后,銀河棒球俠沒有輕易認輸,甚至認真考慮過給對方來一段心肺復蘇,看能不能救一救,不過直覺告訴他大概這是沒什么用的,遂放棄。
“快看,是丹恒。”
穹故技重施,睜大眼睛試圖從對方身上找到一絲一毫的動靜。
白發人的雙眼依舊緊閉,白色的睫毛留下風吹拂過的痕跡,他依舊無悲無喜的跪坐在這里,沒有對這個陌生的名字傳來任何反應。
失敗了……穹有點驚訝。
這個人到底是誰?
刃的話怎么可能不對丹恒有反應,唯獨關于這點,穹還是很有信心的。
要知道,他都做好了對方暴起砍他的準備了。
“你醒醒好不好。”
穹伸手戳了戳對方的臉頰,很涼,“阿刃,二舅,價值八十一億三千萬的星核獵手,在不醒來,就要把你扭送到幽囚獄了……”
……
“丹楓……”鬼使神差的,穹說出了丹恒前世的名字。
不知是白色的羽睫輕顫,還是風吹過,就在恍惚之間,穹覺得這個人呼吸了一瞬。
說起來,魔陰身會讓人面目全非,那刃墮入魔陰身之前會是這個樣子嗎?
意識到某個事實的穹眨了眨眼。
“丹楓已經死了。”
“景元將軍為仙舟辛苦幾百年了。”
“……”
“災難結束了,羅浮仙舟已經沒事了,一切都很好。”
“刃,你睜開眼睛看看好不好。”
穹伸出手,試圖再次戳戳面前人的臉,剛才那一瞬的呼吸會是他的幻覺嗎……
他剛伸出手,一滴淚,便滑落至掌心,掌心的灼熱,是獨屬于淚水的溫度。
白發人沒有睜開眼,如果不是穹掌間未干涸的淚痕,一切好像都未曾發生。
[宿主,我成功了!]
伊爾這次傳來的聲音底氣十足,不愧是他選中的宿主,這么快成功掰回了對方的理智。
這些理智,足以讓他讓對方脫離魔陰身發作的狀態了。不知不覺,又節省了一筆能量呢。
“誒?”
穹還想對面前的白發人說些什么,身體卻已經變得輕飄飄,不由自主的朝著天空飛去,這是意識剝離的征兆。穹很像高喊一句伊爾在給他一點的時間,這個人說不定一會就醒了!
他想跟這個白發刃說兩句話呀!
可是聲音仿佛被封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那支被風吹拂著的發簪無意間被手指勾起,掉落……束起的白發頃刻散落,隨同周圍的彼岸花一同被強風吹起,像是告別,白色的發尾輕柔的掃過穹的鼻間。
“阿嚏。”
穹一個噴嚏打了出來,視線也再次變低,轉頭就看到自家二舅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狀態。
嗯,那雙紅眼睛看起來還是很瘋,不過已經是熟悉的瘋了。
“嗚嗚嗚……”幾乎是毫不猶豫,某只捂住臉上的傷痕不顧形象的開始在地上打滾,假哭哀嚎一條龍服務。
“我要告訴媽媽你打我。”
刃只覺得他的頭又開始痛了:“……”
62
理智回歸牢籠, 看著周遭的一片狼藉,以及投來的警戒目光,這對他而言是很熟悉的場景了……甚至相比于以往魔陰身發作的樣子, 這次造成的傷害已經是接近于無了。
“嗚嗚嗚——”
刃很想裝作聽不見,但是某只假哭的更賣力了, 一邊哭, 還一邊用眼睛偷偷的瞄他。
“別哭了。”
小浣熊裝作沒聽到,甚至淡定的滾到刃的腳邊, 你說不哭就不哭了,豈不是很沒面子。
刃沉默了一聲,指向一人:“再哭一聲我就殺了那個家伙。”
被指向的太宰治發出了驚喜的聲音,他還以為都結束了, 可惜,很快他失望了。
為了防止某些血腥場景的發生,小浣熊麻利的從地上爬起,拍拍小西裝上的塵土, 消音之快好像剛才什么都沒發生過。
“我突然不想哭了。”穹悶悶的開口,無情的二舅。
不過也好, 既然已經答應下來, 至少刃現在不會對太宰先生出手了。
“你沒有殺了我的力量,記的下次遇到這種情況離我遠一點, 你要是死了會很麻煩。”
刃這么說著, 那只纏繞著繃帶的手輕輕擦拭著小臉上沾染的一片血痕,很快,他手上的繃帶也被一起染紅。
穹感覺自己的臉被一點一點擦干凈, 面前的男人臭著臉,動作卻很輕柔。
看著那道長長的血口, 刃確定只是皮肉傷,只是看著猙獰了一些。
“知道了——”穹悶悶的回答,他對這個眼中只有丹恒老師還有任務的男人很失望。
不過伊爾呢,他沒感到伊爾回到他的體內?
像是感知到宿主的疑問,伊爾適時出聲。
[宿主,不用擔心,我還得在他體內停留一段時間]
他現在只是暫時將這個男人從瘋狂的狀態中拉了出來,要是貿然離開,沒了他壓制會很危險。
伊爾不喜歡這種環境,住在宿主的身體的時候像是被太陽暖暖的曬著,是很舒適的感覺。至于刃的身體,恕他直言,簡直糟糕透頂,是連呼吸都感到困難的程度,最糟糕的是對方苦痛的精神狀態每感知一秒,他就感覺被刀捅一次。
刃也聽到了伊爾的聲音,剛才的瘋狂中就是這位次元令使直接入侵了他的精神,將那些瘋狂全都壓在了底層。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意識陷入混沌瘋狂中他似乎也見到這小子……
殺意褪去之后,琴酒跟安室透都悄無聲息的松了一口氣,事情沒走到最糟糕的地步,他們從地獄邊緣走了一遭平安回來了。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一切還能順利的推進下去嗎?
“你們的要求我已經完成了。”刃雙手抱胸,對他而言,任務已經完成了。
至于中間出那一點小意外,除了一人昏倒之外無人死亡,這不是很好的結果嗎。
“我明白了。”琴酒看了倒地的貝爾摩德一眼,也不知道這位千面魔女是真暈還是假暈,爛攤子倒是真的需要他收拾。
他倒是沒答應也沒拒絕,這位瘋起來一點預兆都沒有,也不知道那個小子做了什么讓他恢復了清醒,有一點可以確定,對方發完瘋一點也沒將剛才把他們全殺了這件事放在心上。
行動能力恢復了,也該解決一些問題了。
“太宰先生,讓你受到驚嚇了,這次是組織的失誤。”琴酒主動承認了錯誤,讓事態不至于在發酵,“組織會給出讓你滿意的賠付。”
“確實是嚇了一大跳。”這么說著,太宰治臉上卻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沒有絲毫說服力。
“賠償的問題之后在商議,在此之前,這位金發黑皮的先生,你帶小朋友下去包扎一下吧。”
安室透嘴角一抽,不過小孩臉上的傷口看著確實惹人心疼,便看向琴酒。
琴酒點了點頭,不著痕跡的掃過小孩臉上的傷痕,這個小鬼還真是堅強,愣是一滴眼淚都沒掉,嗯……假哭的時候不算。
“來,小朋友,我帶你去處理一下傷口。”
“好~”
穹主動牽上了安室透的手,一大一小和諧的走了出去,很是和睦。
很快,安室透找了一間距離偏遠的可以用來處理傷口的房間,接過工作人員送來的醫藥箱,他微笑告別后合上了房間門。
穹正照著鏡子打量自己的傷口,他的自愈能力一向很好,傷口已經基本不滲血了。
“安室先生,你說以后我改名叫疤臉銀河棒球俠怎么樣?”戳了一下,成功痛到自己齜牙咧嘴的穹突然有了主意。
“銀河棒球俠就會很好,加上疤臉感覺很像炮灰。”安室透如實回答,拿出棉簽與碘伏開始消毒,這小腦袋瓜里面到底裝著怎樣的奇思妙想。
像炮灰,這可不行……穹立馬將這個想法拋諸腦后,隨即打了一個響指。
技能發動后安室透消毒消到一半發現傷口沒了,轉而用棉簽戳了戳肉嘟嘟的臉頰,沒好氣道,“原來你可以自己治好的啊。”
不過他也沒停手,重新拿起紗布膠帶,估摸著原來傷口的范圍,準備遮蓋住,不然處理傷口真的把傷口處理沒了也太好笑了。
“我剛準備給那道傷口編一個驚心動魄的史詩級故事。”穹眨巴著眼,“但是安室先生你說很像炮灰那還是算了。”
“你呀……”安室透沒忍住笑了出來,剛經歷了一次生死危機的壓力被沖淡了一些。
但接著,他很快又憂愁起來。
“刃先生他……一直都這樣嗎?”
“刃的精神一直不太穩定,不過最近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大概?”
如果不加這個他大概會相信,面前的小豆丁自己都不太信啊。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后,他用醫用膠帶將四四方方的紗布固定好。
安室透松開了手,順口叮囑,“記住,不要撕下來。”
摸了摸紗布,穹乖巧的放下了手,“對了,安室先生我記得你說過申請了援助人員。”
“上面派了兩位援助。”
說起這個,安室透有些郁悶,“其中一位已經就位,是一個異能為虎的少年,至于另一個人……他申請了暗中調查,我現在還沒見到他人。”
異能為虎,是敦啊!
“其實已經見過了。”至于另外一個,答案不言而喻,穹幽幽的開口,“就是剛才那位太宰先生哦。”
“我們認識,他屬于橫濱的武裝偵探社。”
“……他不是港口Mafia派來的使者嗎?”
“港口Mafia是他的老東家,后來叛逃了。現任的首領是他曾經的老師哦,太宰先生以使者的身份出現肯定是跟森先生達成什么不可說的協議了,他一向擅長迷惑敵人的。”
安室透陷入了可疑的沉默,組織想要討好的合作對方竟然也是臥底?
另一邊。
琴酒已經結束了跟朗姆的通話,并給BOSS發了一封郵件匯報了一下剛才發生的情況。
至于太宰治正輕拍貝爾摩德臉頰,眼見對方幽幽轉醒,輕快的打了個招呼。
這么一個大美人躺在冰涼的地面他還是有些不忍心的。
“貝爾摩德小姐,幸好你沒事,我可擔心死了。”
我差點出事是因為誰啊!
貝爾摩德內心咆哮一聲,緩緩起身起身,看到還跟她同處一個空間的刃又是呼吸一窒。
“那就多謝太宰先生你擔心了。”貝爾摩德充分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國際大明星皮笑肉不笑的教科書演技。
“我去換身衣服,你們繼續忙。”她這話說的是咬牙切齒,踩著高跟鞋蹬蹬的遠去,路人都能感到這個女人的憤怒。
太宰治無奈了,看來他是被這位大明星討厭了呢。
靠在一邊閉目養神的刃渾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進的氣息,太宰治立馬收回了眼。
啊,還是看一眼就覺得痛苦的水平。
不過這位跟丹恒到底是什么關系?僅僅一個名字都能刺激的人發瘋。
丹恒不能來米花的理由找到了,也就是說丹恒是知道刃跟穹在一起的。
太宰治思索之間,果斷掏出手機,他選擇直接問。
【丹恒,你跟刃是什么關系?】
【……】
【你見到他了,離他遠一點,他很危險!】
這應當算是對他的友情提示,不過這跟他問的問題沒有關系,看來是不想回答。
能讓丹恒這樣的人苦惱的關系,太宰治都不敢想有多么麻煩。
【穹還好嗎】
一條新消息很快彈了出來。
‘剛經歷了一場生命危險——’想了想,太宰治又刪除重新編輯了一下。
【很活潑】
這件事由穹親自去說比較好,由他開口,未免有告狀的嫌疑。
【你跟織田作如何】
【處理了不少殺手,也順手清理了幾個死屋之鼠的窩點,可惜還沒找到主謀】
沒抓到是有點可惜,費奧爾多那只西伯利亞大倉鼠現在一定很郁悶,他不開心,太宰治現在就恨不得開香檳慶祝。
【新一批殺手來了,回聊】
【回聊】
“不說沒關系嗎。”清理完殺手,丹恒收回擊云,看向織田作。
織田作猶豫了一下,“等太宰回來在告訴他。”
現在有丹恒在身邊,還在可控的范圍之內。
收到回復郵件后琴酒點了根煙。
“刃先生,恭喜你成功加入組織,你的要求BOSS同意了。”
刃睜開了眼,對方好像還有話要說。
“前提是你得把那小子徹底交給組織培養。”
“好,他送給你們了。”
琴酒以為他至少會猶豫一下,答應的未免有點過于迅速了……這其中的問題他都懶得去深究了。
呵——也對,如果不加以限制,那小子完全有能力可以隨時逃跑的。
這一瘋一小從頭到尾都沒把組織放在眼里,朗姆是想要立功成為接班人,BOSS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實驗的進展,有些東西他恐怕不是看不到,而是太過相信自己跟組織的能力了。
“至于太宰先生,你要求的補償……”琴酒眼神微動,“BOSS愿意一對一的跟你進行一次通話。”
“看來你們BOSS不愿意見我這個年輕人。”太宰倒是毫不意外,那位惜命的老古董,拒絕以本體與他見面也在意料之中,他本就是試探一下。
“那就通話吧,我同意了。”
只要那邊是本人就好。
63
這場宴會終究是無疾而終。
前有殺人事件, 后有貴賓休息室遭遇了莫名襲擊,在場名流的都是惜命之人,在主辦方表達了歉意后陸陸續續便有人離開。
園子有些戀戀不舍, 今天她作為推理女王大放光彩贏得了不少掌聲,但是今天出來可不是為了這個目的啊。
倒也不虧, 畢竟大飽眼福了。
“柯南, 我看見小穹了,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毛利蘭眼睛一亮, 指著不遠處的一個身影。
說著,她語氣變得猶豫起來,牽著穹的那位是他的家長吧,怎么看起來不太好惹的樣子, 遠遠的就散發著一股生人勿擾的氣息。
“不用了小蘭姐姐。”柯南甜甜一笑,身為偵探要有冒險精神,但不該有送死精神。
“我們快回去吧,來的時候我看見毛利叔叔把酒偷偷拿出了。”
“爸爸真是的。”小蘭瞬間苦惱起來, 爸爸這個酒鬼,她明明都已經收好了, 怎么還是被翻出來了。
換上了熟悉的黑色大衣, 琴酒手里牽著某只,每次在其快要偏離原定路線的時候, 能以最快速度捉回來。
如此重復了幾次之后, 琴酒有些厭倦了這個游戲。
“那邊有人在看你,是個眼鏡小鬼。”
琴酒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鬼似乎也在看他們, 在視線相交的前一秒柯南飛速的轉過身去裝作跟身邊的人交談。
“你是不是認識他?”
穹回頭看了一眼,對著柯南的后腦勺裝模作樣, “誰?我沒看到。”
“沒看到嗎。我帶你過去找他怎么樣,說起來交個朋友消耗一下你的精力也不錯。”琴酒不動聲色,語氣甚至可以稱得上難得溫柔。
“啊?”穹睜大了眼睛,琴酒什么時候這么好心,不對,琴酒要是過去了,柯南不得當場炸毛。
于是琴酒又惡趣味的重復了一遍,“我在想,你是不是平時一個人太無聊了,所以總是惹事折騰。剛那個小鬼看著挺聰明的,我綁回去陪你怎么樣。”
沉默了足足三秒,穹開始懷疑琴酒不會是發現什么了吧。
這么一想,他果斷拉著琴酒朝著停車的方向去,“我不要,我要回去跟垃圾桶玩。”
伏特加今天不是老爺車的專屬司機,至于原因……打雪仗的時候受了工傷,閃到腰了提前回去休息。
在穹看不到的地方,琴酒嘴角扯開一抹惡劣的弧度,這小子原來也會慌啊。
現在他才是認真考慮綁了那個小鬼作為以防萬一的挾持手段,眼睛小鬼的身份很有問題,這點是可以確定的。不過這么做未免有點幼稚,就先作為備選手段吧。
坐上老爺車,車輛慢慢啟動,穹心里小小的松了一口氣,琴酒剛才應該是在說笑吧……
要是真綁了柯南該怎么辦啊,小浣熊忍不住憂愁起來。
“還有一件事。”琴酒開車轉過街角,透過后視鏡觀察周圍的環境,“組織同意了你叔叔的要求了。”
穹神色微動,這倒是意外之喜,他以為組織至少會謹慎考慮一下,畢竟今天剛出了這種事。
“他答應了徹底把你交給組織培養。”
穹臉上的微表情沒有逃過琴酒的觀察,這小子雖然已經極力壓制了,但上翹的嘴角還是出賣了他。
琴酒再次確定,這一大一小果然都沒有把組織放在心上。
“你看起來不是很傷心。”
“刃也不適合養孩子。”穹輕咳一聲,意識到自己或許需要適量的表達一點傷心,“哼,我也不想讓他管。”
“很好。”琴酒對穹的覺悟予以肯定,“另外,以后我就是你爸爸了。”
“等等,你說什么?”
“組織準備把你交給我培養,以后你就叫黑澤穹了。”
“不不不,我不同意。”穹氣的跳腳,差點撞到車頂,眼中的抗拒都快溢出來了,“你休想。”
這誰提出的餿主意,太可惡了。
不行,他要開始鬧了!
琴酒面不改色的開車:“可以,其實還有一個備選方案。”
穹手上的動作一頓,將信將疑:“什么。”
琴酒給出答案:“魚冢穹,嫌棄我的話,伏特加也可以成為你爸爸。”
理所當然的,他迎來了怒吼:“你gun。”
說的他的爸爸好像是什么隨處可見的東西,怎么就連伏特加也可以當了!
“小子,你要認清一個事實,你叔叔已經把你買給組織了。”琴酒語氣平靜,“在霓虹,你需要一個新的監護人,一個全新的身份。”
穹虛著眼睛,滿臉不信:“你確定這不是你的報復。”
琴酒挑眉,語氣難得上揚,“有這個因素在。”
“喂,我剛才還救了你。”穹覺得自己剛才就不該手賤的。
“所以你叔叔可以順利的去見那樣東西了。”琴酒輕敲著方向盤,“小子,不要得寸進尺。”
琴酒這話幾乎已經是明示,在穹不知情的情況下,他選擇幫了一個小小的忙。
穹語塞了一瞬,又理直氣壯,“都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你以后該聽我的才對。”
“我已經以身相許當你爸爸了。”
“看招——”
琴酒驟然加速,讓試圖朝他撲來的小豆丁又重新跌倒了回去并嘭的一聲撞到了車門上,穹捂著頭頂新鮮的包第一次感覺輸的如此徹底。
“請勿打鬧,雪天路段可是很容易出車禍的。”琴酒重新放緩了速度,“看來得給你找個家庭教師教你一些禮貌了。”
穹很不可愛的翻了一個白眼,倒是沒有真的在撲上去了,只是試圖用眼睛瞪死他。
在老爺車一路超速行駛的狀態下,比預想中更早一些回來,下了車,穹就氣呼呼的用了超大力的關上車門。
嘭的一聲,老爺車堅強的沒有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聽到動靜,伏特加出來迎接,還沒開口,就從眼前走過的某只故意踩了一腳。
見穹面不改色,他只以為是小孩子不小心。
勉強擠出一個笑臉,伏特加只覺得心里苦,“怎么了。”
“伏特加,你叫什么名字。”
伏特加抬頭看了一眼琴酒,收到對方示意后回答:“魚冢三郎。”
“真難聽。”穹輕哼一聲,進屋去找軟乎乎的垃圾桶玩了。
“?”
不,伏特加滿臉問號,問他名字就為了專門吐槽這個?
“他幼稚病犯了。”琴酒對著伏特加解釋了一句,“不用在意。”
他在意也沒用啊,伏特加心里感嘆了一句,他甚至打不過那個小子。
“大哥,這小子什么時候走啊。”這次,伏特加特地選壓低聲音問,看著都鬼鬼祟祟的。
“怎么,受不了。”
伏特加重重的點了點頭,“大哥,我覺得我還想多活兩年。”
面對伏特加的期冀,琴酒有些好笑,“組織讓我收養這小子。”
伏特加的表情裂了,誰來告訴他是這是在幻聽或者是做夢。
如果大哥真的收養了這個小崽子,四舍五入還不是他帶娃,搞不好隨機某一天就被直接折騰死了啊,想要這里,他眼眶已經有些濕潤了。
伏特加難得硬氣一次,痛心疾首的帶著顫音:“大哥,不能養啊。”
琴酒順手脫下大衣,坐到沙發上,聽著樓上傳來開心的逗貓的聲音收斂了思緒。
“這是組織的命令。”
“……”伏特加眼前一黑。
“這小子不會同意的。”琴酒掏出煙盒,發現里面已經空了,順手就扔進了垃圾桶,“我也沒興趣養孩子。”
他只要一個人就足夠了,感情只會讓人軟弱。
伏特加瞬間感覺自己沒有跟錯人。
“伏特加,查一查航班,訂兩張去法國的機票。”
“記住,用存貨里清白的身份,時間……”琴酒看了一眼時間,“三天后的1日到3日都訂。”
“好的,大哥。”伏特加認真記下這件事,“最近要去國外出任務嗎?”
“不是任務,以防萬一罷了。”琴酒有些疲憊的瞇上眼睛,就連他也不確定是否真的會用到,但那股不安的預感始終纏繞在心頭。
“伏特加——”樓上,傳來不客氣的呼喚,“貓零食放什么地方了。”
“來了。”伏特加瞬間沒了精神的回了一聲,就算不是任務,他也現在恨不得立刻就跟大哥出國。
另一邊。
晚上剛泡進浴缸準備放松一下的安室透聽到自己的門被敲響了,哈羅則是不安的叫著。
這時候,還有誰來找他!
匆忙穿好衣服,安室透舉著槍放輕了腳步聲,緩緩靠近門口,透過貓眼,他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呦~”隔著貓眼太宰治親切的打了個招呼。
想起這個人的身份,安室透無奈的開了門,見是客人,哈羅收斂了警戒,熱情的打著招呼。
“嗚哇,我討厭狗。”見有狗,太宰治后退兩步,當即露出嫌棄的表情。
“真巧,哈羅也不喜歡你。”安室透沒好氣的說,說完摸摸自家愛狗的頭,語氣又變的溫柔,“哈羅,去臥室玩。”
收到指令的哈羅聽話的搖著尾巴去了臥室,它只是一條狗狗,被陌生人嫌棄沒關系,有主人愛就行了。
“太宰先生,大晚上前來拜訪應該不是因為無聊吧”
“降谷先生,我好歹是客人,不招待一下嗎。”
已經很久沒有聽到自己本名的安室透都覺得有點陌生了,站起身來,“茶,咖啡,酒?”
“酒,加洗潔精后攪拌一下。”
“好的。”安室透全當沒聽見,“那就茶好了。”
不一會,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擺在太宰的面前,后者嫌棄的看了一眼。
“三天后,我跟烏丸蓮耶有一場通話。”
太宰打了個響指,嘴角帶笑,“到時我們偵探社的一個朋友會跟你們技術部合作,試著定位到你們那位大BOSS的位置。”
安室透想了一下,“具有可行性,只是他那邊的防守一定很嚴密,如果當場被發現,你會很危險。”
“區區危險而已。”太宰治完全不放在心上,“不用擔心啦。”
差點忘了這位也差不多是個瘋子,安室透心里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的擔憂屬實是多余了,隨后兩人開始敲定一些細節問題。
64
三天后。
一輛封閉式的黑色越野行駛在深山老林中, 蔥郁的樹木幾乎將日光遮蔽,只能偶爾看見幾縷斑駁的陽光投射下來將地面喚醒。
偶有林中的小動物看著突然行駛過的鋼鐵怪物,驚慌失措的逃跑。
車內的氣氛有些凝滯, 坐在車內的幾人沒有交談,只是偶爾用目光交流, 時不時的看向坐在最中間的那個男人。他們這次的任務帶點監視押送的性質, 可坐立難安的反倒成了他們。
穿過叢林間偽裝的障礙物,又經過幾道關卡后, 這種氣氛稍有緩和。
目的地到了,他們下車了……
有人打開了封閉的車門,刃踏足地面,經過幾個小時的車程, 總算是到達了目的。他抬眼看向前方,這是一座依山而立,隱蔽性很強的建筑物。
大門口前,朗姆正一臉笑意的看著車中走下的主角。
旁邊站的是貝爾摩德也是笑著, 只是不知為何神色有些疲憊。
“刃先生,久聞大名, 今日得見果然風度非凡。”朗姆上去就是一番客套話。
“你給組織提供的那件東西真的是對我們幫助良多。”這句話倒不是客套, 在看見好處之后,朗姆已經覺得這一點危險性組織還是能承擔的起的。
[那可不, 也不看看是誰的功勞]
伊爾自豪的開口, 那可是他親手搓出來次元命途最純粹的結晶。到達了這個地方后,他終于能感知到那絲若有若無的聯系。
‘……’刃沒有開口,到了這里, 他的任務基本已經完成一半了。
沒有得到回應的伊爾已經有點想念活潑又可愛的宿主,這糟糕的居住環境啊, 他都想幫忙動手幫著這個人了解了。
“客套話就免了。”刃看著朗姆,無言的威懾,“你知道我要什么。”
“看來刃先生確實很心急。”朗姆倒也不氣惱,“那就請跟我來。”
基地的大門打開,是熟悉的地下構造,地面上的建筑只能算是這座龐大基地的冰山一角。
踏上電梯,失重感在二十多秒后消失,他們到達了最底層,這層人明顯都少了很多,看起來都是研究人員,他們都穿白色防護服,每個都看起來很忙碌的樣子。
有位研究人員已經等候多時,看見刃的時候隔著護目鏡都能看到他眼中蹦出來的好奇。
“朗姆大人,還有兩位請先去換上防護服,在往里面去輻射會對身體造成一定危害。”
朗姆跟貝爾摩德都是知道這件事,自然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刃看了一眼毫無美感的防護服,“我不用。”
這個回答朗姆毫不意外,對方可是身體素質超群的異能者,自然不是他們這種普通人可以比的。
“那就請刃先生等我們一會。”貝爾摩德禮貌疏離的一笑,“我們很快就回來。”
兩人被領著去換衣服,刃留在原地,他心里很快又響起嘈雜的聲音。
伊爾感知了一下。
[我的信標也在這里]
[這里到處都充斥著星神之死還有次元命途的氣息,不過濃度很低]
[這些人類還真是命大,一旦其中某些平衡被打破,他們就完蛋了]
不然大概率頃刻之間就會全部轉化成怪物,少數者可能會保留理智獲得一部分命途扼饋贈。無論那個世界好奇心都是進步的階梯,也是滅亡的快速通道。
刃對這里的人的命運如何并不關心,偶爾有研究員投來好奇的眼神,接著便匆匆的投入到新實驗中去。
[不過你不用擔心,你這具倏忽之軀本來足以稱得上最大的詛咒,星神之死已經很難侵蝕你了]
說完,伊爾后知后覺的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這好像不是安慰人的話。
[咳……作為住客,我姑且還是勸你看開一點,你一直這樣下去,小心連最后一點自我認知都保存不下來]
“你在緊張。”刃突然開口,從剛才起,這位就變得啰嗦起來。
[我哪有!]
伊爾矢口否認,他哪里緊張了!他一直都這么貼心的……好吧,是有一點,他的主人線索都近在眼前了,突然說這么多他何嘗沒有轉移注意力的想法。
刃并不關心,眼睛微垂:“還有,不要看我的記憶。”
[我也不想的,你的記憶好苦,幫你壓制魔陰身的時候他自己擅自流出來了]
一切都是灰蒙蒙的色彩,唯一幾張彩色的也都破碎掉了,讓人無法窺見原貌。
就算是他的主人編織悲劇的時候都沒這么殘忍,這個人是完全是被命運厭棄了吧。
“……”刃不再言語。
貝爾摩德將頭發從防護服中抽出,戴好防護鏡,有些微微出神。
想起手機里的那條已經刪除的消息,她就忍不住心焦,琴酒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認識一個叫江戶川柯南的小孩子——琴酒】
這條信息發出三十秒后已經已經自動刪除,貝爾摩德可以肯定,這就是專門發給她看的。
“貝爾摩德,最近BOSS的身體怎么樣了。”朗姆同樣裝備好,看著微微出神的金發麗人裝作無意間問了一句。
“BOSS已經很久沒有召見過我了。”貝爾摩德挑眉,“不過想來應該是很好的,怎么,朗姆你突然關心起這個。”
“我一向很關心BOSS。”朗姆一臉真誠,“只是BOSS最近消息回復有些不及時,身為下屬我有點擔心。”
“但愿你說的是真的。”
貝爾摩德輕笑一聲走了出去,也沒在意,朗姆的心思組織里大大小小多少都能知道一點,畢竟在這個位置坐了這么久,不動心思她都要懷疑是不是外面派過來的臥底了。
看著金發美人走出去的身影,朗姆眼中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當初的實驗只有貝爾摩德這一個成功品,雪莉叛逃之后也很久沒有進展。現在這個實驗取得了重大的進展,轉化身體形態從而延長壽命已經具有可行性。
想到這個他就有些心急,他為組織盡責盡責這么多年,都已經到了這個年齡了卻還被牢牢壓制住……貝爾摩德的態度有些含糊,讓他不太敢確定。
“刃先生,久等了。”
貝爾摩德調整好狀態,就算防護服包的平平無奇也能散發出不一樣的風情。
朗姆緊隨其后,對著研究的負責人吩咐,“卡慕,帶路吧。”
卡慕點頭,態度一如既往的恭敬:“諸位請跟我來。”
他主動擔任了導游工作,開始介紹:“進入前方區域可能稍感不適,如果有眼睛模糊,頭昏都屬于正常現象,越往前走不適感可能越是明顯,若是身體感到不屬于請務必跟我說明,防護服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護安全。”
“另外,容我說明,這里采取了最先進安保功能。”卡慕將手放在感應器上下壓,驗證了密碼,虹膜,體溫后,一道金屬構造的大門緩緩打開,“墻壁都是由特殊金屬制成,不存在外力突破的可能。”
“如果強行突破,幾位可以看到四面八方的小孔,這些都連接著足以在半分鐘內致人死亡的氣體,警報系統一旦啟動,天花板上的射擊系統也會對檢測到的生物進行無差別射擊……”
[聽起來很晚危險的樣子,對方這是專門說給你聽的啊]
伊爾犀利的吐槽,帶著寫鄙夷。
[可惜要是對你有用也不至于一點沒用了]
這點刃當然明白,對方是害怕自己動手強搶,配合的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
這個封閉的世界發展出了文明,但是整體水平太過落后,換句話說還有很大的上升上升空間。
封閉也有封閉的好處,不會被某些東西注視到,如此一來……一顆星球的毀滅便不會來的如此突然,最大的災難,也不過是國家之間無休止的內耗。
卡慕打開了最后一道認證的大門,讓開位置,“我們到了,前方就是。”
擺放在房間最中間位置的是一個黑匣子,從外表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
刃知道,這就是他們要找的東西,因為他現在覺得好吵。
[嗚嗚嗚——嗚嗚——]
伊爾在刃心中不斷地啜泣,哭的很有節奏,隱隱有失控的方向。
即便是隔著盒子,他也感知到了那是屬于伊爾菲斯的氣息。
“打開。”
刃雙手抱胸,看著黑匣子,這具豐饒之軀少有的感覺到了本能壓制的感覺,這說明……盒子里面的東西比他的位格更高。
卡慕看了一眼朗姆,收到授意,屏住呼吸,小心的將黑匣子打開露出里面的東西來。
這東西邪門的很,大部分時間都比較平靜,但有時候貿然靠近則是會受到不知名的污染,就算穿著防護服也不管用,他們有好幾個研究員都因此折損了。
這黑匣子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東西,當初發現這東西的時候它就是被一團硬度不是很高的黑色的結晶包裹,這團黑色結晶后來也就被做成了存放的盒子,也只有它能壓制住這東西。
不過最近得到了那片金色的齒輪后,實驗一切都很順利,那片小齒輪放進這片大齒輪后會跟著一起轉動,最主要的是,污染程度也會跟著降低。
隨著黑匣子打開,里面的東西也露了出來。
[主人……]
刃感到了一股純粹的悲傷,那是從心里發出的悲慟之情,但這份悲傷不屬于他。
生澀轉動的齒輪發出微小的聲音,它不過是一頁書那么大小的存在,從斑駁的角落可以看出他原本的顏色是璀璨的金色,現在大半都已經被漆黑污染,看著就像臟了一樣。
沒有外力的推動下它無規律的轉動,像是本能如此,只有伊爾知道,它仿佛是早就預料了會出現眼前的一幕,一直不知疲憊的傳遞出一個信息。
這是只有他可以讀懂的信息。
‘伊爾,不要哭。’
耳邊,似乎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帶著無奈,又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可偏偏就是這樣的聲音讓人更容易崩潰。
[吸——嗚——吸——嗚嗚——]
伊爾極力壓制著哭泣的沖動,壓到三秒,就已經壓制不住了。
這是屬于次元星神的命途碎片啊,這是他主人的一部分,是他的信仰啊……
為什么,會變得如此暗淡的樣子。
在場的三個普通人恍惚了一瞬,神情變得呆滯起來。
伊爾從刃體內跑了出去,光球緊緊的挨著那片臟污的齒輪,他試圖將自己本就不多的力量傳遞過去擦拭掉齒輪的上的污漬。
一點一點的,試圖將這片污漬蹭到自己身上來,恢復記憶中那片閃亮的色彩。
[醒來啊,伊爾菲斯……你以前答應過我,不會丟下我的……]
[我好孤獨,所有人都記不住你了]
[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你答應過我的……]
金色的光球執拗的呼喚,像是淚珠一樣的東西啪嗒啪嗒的落在那片暗淡的齒輪之上。
‘伊爾,不要哭。’
齒輪轉動,無數次的傳遞出這個信息,只是伊爾已經裝作聽不到了。
他就是想哭。
直至將自己也蹭上了一團污漬,伊爾才輕輕的錘了齒輪的一拳。
帶著壓不下的淚腔,用小的聽不到的聲音抱怨。
[你個騙子]
65
垃圾桶以一種矯健的身姿通過幾個借力點成功將自己掛在了吊燈上, 四只爪爪在晃悠悠的吊燈上站的四平八穩,朝著下方喵喵的叫了兩聲。
“喵~”來抓我呀,它已經徹底喜歡上了這種你追我趕的游戲, 喵生覺醒了新的樂趣,玩的可謂是樂此不疲。
“哼哼~”
站在床上的小浣熊原地起飛, 這種游戲這兩天已經玩過很多次了, 已經是逐漸沉迷吸貓,不可自拔的狀態。
身體騰空升到比天花板略低的高度, 小浣熊夸張的笑著慢慢靠近:“桀桀桀,你一個垃圾桶還能怎么樣,快讓我……”
“欸?”
手指剛觸碰到貓毛的瞬間,輕盈的身體驟然加重, 直直的朝下墜去。發生的太快,穹還沒有想明白,小小的身體就已經落在了柔軟的床上。
剛才是……金色的眼睛閃過一絲懵逼。
“喵?”垃圾桶焦急的從吊燈跳到床上,這么高的距離掉下來兩腳獸幼崽不會受傷吧。
對著蹭過來蹭臉的貓貓頭穹毫不客氣的起身將其摟在懷里親親摸摸, 這一下倒也沒有摔的很痛。
撓這貓下巴,穹淺淺的飛了一下, 這次倒沒有失控的感覺, 但剛才絕對不是錯覺,他新獲得不久的次元命途有那么一瞬間失去控制了。
心頭瞬間蒙上了一層不好的預感, 該不會是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今天是組織承諾兌現的時候, 伊爾跟著刃去探查情況了,等等,伊爾該不會又掉鏈子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 穹心中一個激靈,有些坐不住了。開始反思, 他這幾天都在吃吃喝喝,打游戲,跟垃圾桶玩……中度過的。
不知不覺就墮落下去了!
安室先生跟太宰先生最近也開始行動了,會不會是他們那邊有危險。
前天他從伏特加買的零食中收到太宰先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混進去的紙條,上面告訴他計劃有了一些小小的變動,但是不用擔心,安心的做好人質就行。
具體計劃一筆帶過,胡思亂想之下就是一種名為愧疚心的東西慢慢的涌了上來。
下了樓,只有伏特加在忙。
“伏特加,琴酒怎么不在?”
正在廚房給小魔鬼做午餐的伏特加從廚房探出個頭來,“大哥有事出去了。”
“他去什么地方了?”
老實人伏特加給出回答:“好像是米花町。”
“!!!”
另一邊。
眼見金色的光團已經染上了越來越多的污漬,伊爾依舊沒有放手的趨勢,刃上前一步,拽住了光團的尾巴。
這團球還勸自己釋然,現在遇到在意的事物不也同樣喪失了理智嗎。
不外乎是當局者迷罷了。
刃的力氣很大,奈何伊爾死扒著不肯松手。
[別管我了……嗚嗚嗚……]
“你被侵蝕了。”
刃冷靜的指出這個事實,肉眼可見,齒輪上的污漬開始朝著伊爾身上轉移,用著最后一點耐心開口,“松手。”
[伊爾菲斯,你個混蛋]
伊爾充耳不聞,像是糖果被奪走還被莫名打了一巴掌的小孩,沉浸在自己世界中,什么都聽不到了。
刃輕嘆了一口氣,拽住伊爾的尾巴連帶著他抱著的一大片齒輪狠狠地朝著墻上掄去,這一下,金屬制成的墻壁因為沖擊力凹陷下去了一塊。
連帶著伊爾抱著齒輪也被鑲嵌在上面,像極了一副動態感十足的壁畫。
“現在冷靜一點了嗎。”
伊爾抱著齒輪不肯松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嗚嗚咽咽。
“……”
黑色的污染已經爬上了伊爾一小部分軀體,明白好言相勸沒有作用后,刃喚出支離,朝著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的光球砍去。
這一劍,砍在了被黑色污染侵蝕的邊緣,像是切一團軟乎乎的果凍,恰如其分的將壞掉的部分剝離。
這次,伊爾終于舍得放手,齒輪掉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音在房間內回蕩了許久。
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的伊爾沉默了許久,剛才,他徹底被情緒操作了,除了悲傷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到底是受到星神之死的影響。
[對不起……謝謝]
伊爾悶悶的道謝。
好痛……他現在的形狀一定超級丑。
被侵蝕的部分是不能要了,恢復了理智的伊爾做出了決斷,果斷將自己剛才變暗的部分放逐到另一個空間去。
刃用支離挑起掉落在地面的齒輪放回盒子,“這是什么。”
[這是次元命途的碎片……也是我主人伊爾菲斯身上的一部分]
伊爾極力壓抑著悲傷的心情,讓自己不去看那片碎片。
[祂在追尋前往更高次元的過程中失敗了]
[這是代價]
原來這是星神的一部分,這就是壓迫感的來源。刃注視著那片齒輪,突兀的升起一個想法,這應當是比帝弓司命射滅星辰的光矢余燼更好的的材料,倘若用這個來鑄造武器一定會成為仙舟歷史上的絕響。
……
他沉默了一秒,將視線轉開,這不是他該想的。
“怎么處理。”
[帶走,這本該是我的,留在這里遲早會出事]
這本就不是凡人能注視的東西,這塊碎片在掉落之前他的主人應該做過某種處理,不然普通人光是靠近都難。
伊爾合上盒子,盒子隔絕了氣息,他連帶著盒子一起吞下,隨手捏了個仿制品放在原位糊弄一下。
至于已經變得呆滯的三位,伊爾又順手扔了一個暗示過去,這個暗示會讓他們腦補成一切都很順利,做完這一切便蔫噠噠的鉆進刃的身體繼續傷神去了。
收獲很大,傷心也很大……
呆滯過后,恢復神智的朗姆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在他的記憶中交談很順利,這位刃先生說了一些這玩意的來歷以及用法,也表達了愿意朝著他靠攏的消息。
貝爾摩德皺了皺眉,為什么剛才的記憶有種疏離感,就像她觀看自己的參演電影一樣……
“伏特加,你開快一點。”穹坐在后面敦促,“不行我來!”
你這小短腿還夠不到油門呢,伏特加心里暗暗腹誹了一句,身體很誠實的加速。
“到前面就得減速了哦,有交警查。”
他也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不過大哥出門之前叮囑過了,如果這小子什么要求都滿足……包括告知他的出門動向。
伏特加忠實的執行了命令,開著車載著他的小祖宗去找大哥。
穹看著窗外的風景,突然問道,“伏特加,琴酒這幾天是不是特別忙。”
“大哥這幾天好像在調查一些事。”
“什么事,說來聽聽。”
“這幾天我都在給你做飯,陪你玩,出任務都是大哥一個人。”伏特加小聲的提醒。
“……伏特加,你話真多,扣工資。”
說起來,這幾天琴酒經常出門,動不動就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盯著他看,有一次他睡著了,半夜發現有動靜,睜開眼就看到琴酒正抱著炸毛的垃圾桶站在床前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見他醒了,也不說什么事,冷笑了一聲又走了。
簡直莫名其妙,后來他也趁著對方睡著,趁夜給人用記號筆畫了一個大花臉,算是報復回去。
伏特加選擇性閉嘴了,這小魔鬼也就嘴上說說,只有大哥才有資格扣他工資。
一路飛馳,米花町總算是到了。
“到了,大哥說他在里面等你,你進去吧。”
伏特加在一家名為波洛咖啡店的門口停下了車,穹一眼就看到琴酒的那輛真愛老爺車停在路邊。
比波洛咖啡店更引人注目的是上面的毛利偵探事務所,屬實是新聞的常客了。
推開門那一刻穹不詳的預感得到驗證。
琴酒正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輕抿,他的對面正坐著柯南跟小蘭。
這個組合能如此平靜的坐著怎么想都很燒腦子。
“你來了。”不給穹反悔的機會,琴酒放下了咖啡,后腦勺像是長眼睛一樣,頭都沒回,“來的正好,給你點的小蛋糕剛好。”
這小子來的倒是剛剛好,他們剛坐下不到十分鐘。
這小蛋糕里面有毒吧,穹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穹看向柯南,后者正坐立不安的試圖用眼睛傳遞出救命兩個大字,接受到求救信號的小浣熊正在考慮直接把琴酒打暈的可能性。
反正對方大概率打不過他,就是不知道琴酒會不會卑鄙的挾持人質,果然還是現在趁著他露出背后的弱點偷襲吧。
琴酒脖子一涼,終于舍得回頭,看了一眼這小子的糾結的表情他大概就知道對方在想什么了。
當即冷笑一聲,“過來。”
穹雙手叉腰,“我不。”
琴酒干脆起身主動走過去將已經退無可退的某只拎到座位上,可能因為臉色太過陰沉,期間小蘭差點以為要發生打孩子的慘劇。剛準備好阻止,就看到這位看起來很兇的黑澤先生真的只是把人拎過來就再也沒了動作。
在對方看了一眼柯南跟小蘭后,穹一臉不情愿的坐好,準備隨時抽出棒球棍敲一記悶棍。
坐好后,無一人開口。
“小穹,我們又見面了。”小蘭率先打了個招呼。
“小蘭姐姐。”穹提起精神應了一聲,小蘭的樣子不像遭受了什么威脅,琴酒這到底是發現了什么還是沒發現。
‘柯南,這是怎么回事。’
穹試圖用眼睛傳遞信息,好在坐立不安的柯南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我不造啊。’
柯南現在也是又驚又懵,琴酒找上門來的時候他都傻了,還是用他帶壞了自家小孩這種借口,沒想到小蘭真的信了。
穹悄悄的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琴酒不為所動,只是將蛋糕朝著他那邊推了推。
這蛋糕有毒的論證得到了進一步的加強。
“那個……”身為大人,小蘭覺得自己還是開□□躍一下氣氛比較好。
“黑澤先生,小孩之間交朋友,我想我們家長最好不要干涉。”
見對方沒有反應,小蘭硬著頭皮加了一句,“柯南大部分時間都很乖的,一定不會帶壞穹的。”
為什么她一個女高中生會遇到被對方家長找上門這種事情啊!
還是用的你家的孩子帶壞我家孩子這種理由了。
爸爸,你為什么又那么恰好的喝了個爛醉如泥啊。
66
“柯南, 你說對吧。”小蘭用手肘提醒了一下柯南,平時能說會道機靈到不行的小偵探怎么偏偏就在今天卡殼了。
“對呀對啊。”
柯南機械的點頭,大腦的CPU轉的起飛, 為什么琴酒會突然找上門來?
是他的身份已經被發現了?
可惡,如果直接動手他就不心存僥幸了, 偏偏是這種情況。
“小鬼, 你很有意思。”琴酒打量著柯南,綠色的瞳孔銳利的像一把劍, 似是將他整個人都看透。
“是嗎,黑澤叔叔……哈哈。”柯南干笑,桌子下的手不斷調整著麻醉手表的位置。
冷靜,冷靜, 只要麻醉針可以射中,他就可以想辦法把這家伙送進局子了。
注意到柯南的小動作,琴酒輕點了一下桌面,嘴角出現一抹殘忍的笑意, 說出一個名字,“灰原哀。”
“你跟她是好朋友。”
柯南身體一僵, 脊背發涼, 他自然知道對方是什么意思,最后一點僥幸心理徹底破碎。
“你做了什么!”柯南的偽裝在此刻破碎了。
“柯南……”小蘭有些晃神, 柯南這個語氣好像新一生氣的時候。
“我能做什么?”
察覺到馬上就要跟著拍桌而起的某只, 琴酒低笑一聲,算是安撫,“放心, 她很好。”
想到身邊這小孩的腦回路一直異于常人,他還是加了一句, “但是動手的話,有些事情我就不能保證了”
“……”
被點破心思的穹尷尬的用小叉子戳了一下面前的蛋糕,姑且收回了敲悶棍的想法,也對,這個男人沒有完全的準備是不會攤牌的。
琴酒絕對是有備而來,可如果是懷著惡意,他現在看到的應該是柯南的尸體才對。
“琴酒,你想做什么。”想不明白,穹就直接問了,順帶用眼神安撫了一下柯南,算是難得露出正經正經模樣。
“就當是舞臺上的小丑想看一下故事的主人公。”
這話像是自嘲,偏偏說出來的人又氣勢十足,反倒是有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黑澤先生。”小蘭眉頭一皺,就算她在遲鈍,也意識到面前人的不對勁,“你在說什么?”
琴酒看著這位天真好騙的少女,話鋒一轉,語氣竟然難得柔和下來,只是夾雜了那么一絲引誘,“毛利蘭小姐,你想知道工藤新一的下落嗎。”
柯南手腳僵硬,不可置信的看著琴酒。
穹突然感覺自己被卷進去了奇怪的修羅場。琴酒會這么好心告訴小蘭真相嗎?
怎么想都不會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人準備告訴小蘭真相后掏出他的愛槍直接當面斃了柯南來滿足他奇怪的惡趣味吧。
穹的眼神變的跟柯南一樣驚恐起來。
正在期待好戲發生的琴酒突然感覺鼻子有點癢。
小蘭感覺自己開口都變得艱難,“黑澤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琴酒注視著面前的少女,輕笑一聲,“只要你想,我就告知他的下落。放心,你不用支付任何代價。”
“小蘭……”柯南垂下了頭,不安的捏住小蘭衣角。
柯南……
感受著身邊孩子的忐忑不安,小蘭糾結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已經滿是堅決。
她握住身邊小孩的手,緊緊的攥著,力氣之大,讓柯南感覺自己骨頭都在作響。
少女下定了決心,“不用了,我相信新一有一天會自己告訴我。”
“我不知道是哪一天,但是我會一直一直等著他。”
說她傻也罷,可是她知道那個人值得,那是她的新一啊,這個答案她不想從別人口中聽到。
就算……她很思念對方。
柯南鼻子一酸,險些落淚。
“告辭了,黑澤先生,柯南我們走。”像是為了堅定自己的決心,也是為了怕自己反悔,小蘭拉過柯南不給人反抗的機會直接將人拽了出去。
“誒,小蘭姐姐……”
柯南微弱的反抗很快被鎮壓下去,幾乎是腳不著地的被拖出門。
總之,柯南在青梅竹馬面前逃過社死的一劫,可喜可賀。
讓穹意外的是,琴酒并沒有阻攔兩人的離去。
琴酒:“……”
穹不客氣的笑出聲:“怎么,很意外。”
是很意外,但琴酒不會承認,“愚蠢的女人,近在眼前的真相也要逃避。”
“純愛的青梅竹馬,才不會因為你的這點挑撥離間動搖。”
“小子,你知道倒是挺多。”
一大一小互相吐槽,氣氛很是和諧。
下一秒,兩人同時后撤一步。
琴酒掏出了他的愛槍指向了某只的腦袋,銀色的棒球棍憑空出現,直指著男人的咽喉。
“小子,你不裝了。”
“嗯。”小浣熊誠實的點頭,“我想打你很久了。”
“嘖。”琴酒收回了槍,重新坐下,盡管不想承認,他可能真的不是這個小豆丁的對手。
穹有點遺憾沒打起來,但很快又振奮起來,“為什么。”
“你想說這不是我會做的。”琴酒挑眉,“你的感覺沒錯。”
“我和自己打了一個賭,如果你今天不來我就準備殺掉那個小鬼。”
琴酒冷笑,“怎么,以為我良心發現了?”
穹火速將自己剛才升起的這個念頭壓了回去,這可是琴酒誒,怎么可能會有良心。
他還是好奇,“那為什么跟我說這些。”
琴酒給出了回答:“就當是你救了我一次的報酬。”
小孩臉上的那道傷口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琴酒知道,這個迷一般的小孩身上還有很多未曾發掘的謎團,不過他們的緣分大致已經走到了盡頭,他也沒了去探究的欲望。
這個回答,讓穹一愣,原來琴酒真的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了。他還以為這個人平等的漠視包括自己在內的每一條生命。
小浣熊都有點不好意思了,甚至有一丟丟的感動,當即厚著臉皮開口,“那報酬可以多給一點嗎,我不嫌棄的。”
即刻趕來現場的是冰冷的話語,“……我們現在扯平了,小子,下次見面,就是敵人了。”
琴酒最后看了這個對垃圾桶有獨特癖好小孩一眼,轉身離開。
這幾天,他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轉變,雖然已經有了會超出預料的心理準備,但還是調查到了不少東西,每一件足以讓他沉默許久。
估計誰都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名偵探毛利小五郎成名的功勞是因為背后有一個小男孩在破案,更巧的是這個小男孩恰好是被他喂下組織秘藥的前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
還真是命運的眷顧,BOSS一直所求的微小可能性竟然會出現在這種情況下。
琴酒是不信命運的,但此時卻有點懷疑了。這幾天光是他調查時,對方就遭遇了五起命案,破案率百分之百,這個破案效率加上以及這不知道該說好還是壞的運氣,成名的如此之快順理成章。
更有意思的是他順著脈絡調查了一下這位現任小學生的人際關系,那些浮上水面的東西簡直有趣到讓人想咬牙切齒。
比如說,他一直追查的雪莉現在竟然是個看起來無憂無慮的小學生,以及組織的波本酒基本可以確定是一個臥底……
就連本該對組織忠心不二的貝爾摩德都存在包庇行為。
這一切的一切,簡直引人發笑。
按照他的性格,早就該一人一槍打死完事,能當場報的仇何必隔夜,至少先干掉一個泄憤。
第一個就從波本找起好了,正巧他看波本不順眼很久了,可惜在下手之前,就有一個男人找上門來了。
同樣也是盯上了組織的人。
太宰治……這位來自港口mafia的貴客,琴酒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很擅長玩弄人心。
‘琴酒先生,我想跟你做一筆交易。’
‘請不要拒絕,這是跟你的交易,而不是組織的。’
思緒拉回,琴酒剛走出門,口袋里的手機便傳來一陣震動,他看了一眼,終是接聽。
“琴酒先生,中午好。”太宰治歡快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需要我現在把地址發給你嗎?”
“你就那么肯定我會答應。”
“難道你要守著一棟快要倒塌的大廈?”
“呵……”
“最新附贈消息,朗姆先生想要在最近清除反對他的勢力呢。”
“那個蠢貨。”琴酒冷笑,敵人都已經堂而皇之的入室搶劫了,朗姆還在專心爭權奪利。
太宰治在另一頭玩弄著手指,窗戶映著他暗下來的瞳色,“看來你很滿意這個消息。”
對于這種游走于黑暗邊緣的人,太宰治過于熟悉,只要開出足夠的價碼就能收買他暫時的忠誠。
如果其中包含自由與生命,那成功率就更高了。
“地址。”琴酒吐出一口濁氣,語氣沉了下來。
“已經發送到你手機上了,請查收。”太宰治的語氣更加歡快了。
通話結束后,在一旁站崗許久的伏特加湊了過來。
“大哥。”
“不用等了,我們走。”
“那小子怎么辦?”
“以后他就不歸我們管了。”
伏特加差點喜極而泣,好消息來的太過突然了,“那真是太好了……不過大哥,垃圾桶怎么辦?”
琴酒腳步一頓,“看見那邊的毛利偵探事務所了嗎,找時間扔那個門口。”
伏特加將接下來的話咽了回去,大哥好像不是很喜歡的貓的樣子,其實他剛想說自己可以養的。
“順帶放一張紙條,上面寫‘江戶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伏特加震驚:“啊?”
他就不信了,那個少女真的不想知道工藤新一的下落,或許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沒殺確實是打算放過,但并不意味著他不會找一些小麻煩。
米花市邊緣地區。
一道人影正緩緩靠近,他走在馬路的邊緣,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只是遠遠的看著感覺精神欠佳。
織田作眼睛無神,神色疲憊,自昨晚出發后他就滴水未盡,嘴角已經干澀起皮,就算如此,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在他身后的一段距離,丹恒不緊不慢的跟著。
昨晚又一次織田作又失去了神智,這次,他無論怎么叫都沒了回應,出現了強烈的攻擊傾向。
深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丹恒打消了將人綁起來的沖動,任由織田作自己行動,他也跟著跑了一夜。
病灶不除,無以治本。
走到現在,他們已經身處米花市的邊緣地帶,而織田作的速度這就是在這里開始慢下來的。
現在,他停了下來,像是陷入某種抉擇。
67
他這算是被琴酒拋棄了嗎?
小浣熊陷入了深深的疑問, 那他現在該去什么地方來著。
失去了禍害目標的穹迷茫了一秒,小手抵著額頭,順手扮演起了沉思者。
是該去找伊爾跟刃, 還是想辦法聯系一下太宰先生那邊,他的暴露會不會對整體計劃產生什么影響, 不過琴酒這么做也算的上是背叛組織了吧。
想著想著思緒就像毛線一樣亂了起來, 在還未理清的時候,先偷襲的是眼前的一片模糊。
不對, 這種感覺……
穹搖了搖腦袋,他怎么感覺體內的次元命途又出岔子了?
還沒想明白,這種感覺一波又一波的如潮水襲來,不難受, 卻讓人昏昏沉沉的想要睡過去。
不對勁……穹撐著最后一口氣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咖啡店。
黑色的越野車駛出深山老林,停在了一棟靠近市區,位置很好的別墅面前。
“組織的代號你選好后一定要告訴我。”
“這棟別墅是我為你特意購置的資產,該有的我都提前吩咐屬下準備好了, 以后不用跟波本擠安全屋了,住這里更方便舒適一些。”
“這是一張不記名的黑卡, 當做你初入組織的一點小禮物。”
臨走時, 朗姆還有些不舍,這可是他未來得力的下屬, “只要你需要的, 組織都有辦法為你弄到手。”
刃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這老頭好煩,為了套近乎甚至敢跟他這個危險分子坐同一輛車回來。
硬塞給他的這些東西來說更是一點價值都沒有。
見對方興致缺缺, 朗姆不以為意,年輕人到底氣盛一些, 更何況這還是個強大的異能者,以后就會知道加入組織成為他的屬下有多好。
BOSS已經年老,也知道這位異能者不好搞定,為了制衡將那個小孩給了琴酒,這位則是交給他。
貝爾摩德點了一支女性細煙,輕吐出一個煙圈,她此刻沒空關心朗姆這些多余的心思。
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回過去的消息琴酒那個混蛋竟然不理。
朗姆又客套了幾句,才舍得離開,他接下來還要去見那位貴客,完成BOSS交給他的任務。
一行人剛離開不久,刃的手機就響了。這是為了任務安室透專門給他配的,里面目前只存了一個號碼。
“刃先生,出了一點意外。”安室透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帶著很明顯的心急。
刃的直覺發動:“那小子惹禍了?”
安室透頓了一下,帶著一絲對這對叔侄感情的無奈,“柯南說,穹突然昏迷過去了。”
“穹的情況有點不對,他也不敢貿然往醫院送。”
刃沉默了一下,“地址給我。”
“地址我發你手機里了,柯南現在在穹身邊,抱歉,現在這個關鍵節點我不方便過去。”
“不用擔心,這小子命很大。”就是凈不讓人省心。
掛斷電話,刃在心里呼喚了一聲伊爾,這位令使或許會知道原因。
三秒的延遲后,就在刃以為伊爾還在默默哭泣無暇顧及其他的時候,伊爾開口了。
[什么,你說宿主昏迷了!]
伊爾也是一臉懵,他好端端一只健康的宿主怎么會昏迷呢。
從這個反應推斷,刃明白他找錯球了。
安室透發來的地方不算距離這里不算太遠,按照他的速度兩刻鐘就能過去。
[我們快過去,宿主現在說不定很難受]
伊爾有些心焦,他沒說的是他現在也有點不舒服,回來的路上被他收納至體內的次元命途碎片好像是對他有意見一樣,開始在他身體里不斷的搗亂,搞得他全身心的都用來對付這個東西,對外反應都有延遲了。
他們歸屬同一命途之下,按理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狀況才對。
另一邊。
昏迷的小浣熊躺在柯南的床上,雙目緊閉,小小的身軀微微蜷縮,面容恬靜好似睡過去,如果不是怎么叫都叫不醒,渾身還散發著一層微微的熒光,大概見到的人真的會以為這小孩只是睡著。
旁邊的小蘭很久才拼湊好自己碎裂的世界觀,這種現象應該不能用小孩子身上涂了熒光粉解釋吧。
這科學嗎!
已經接受過異能世界觀洗禮的柯南接受度明顯能高一些。
穹應該是察覺了什么才硬撐著一口氣跑到偵探社,只可惜什么都還沒說就昏倒在他的懷里。
昏倒后不久身上就散發出這種熒熒微光,開始霸凌他們的世界觀。
“小蘭姐姐,不用擔心啦。”柯南勉強一笑,裝作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告訴你哦,其實穹是傳說中的異能者,會發光很正常的。”
“對了,安室先生也知道這件事,一會穹的叔叔就過來了。”
“這樣啊……”小蘭尷尬一笑,她有種看見都市傳說的荒誕感。
“原來異能者真的存在啊。”
“……”
說罷,兩人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柯南在心中瘋狂撓墻,琴酒說過那番話之后他就萌生了跟小蘭的坦白念頭,在穹闖進來之前他都已經快要說出口了,結果被打斷了,現在這情況怎么看都不合適吧……
睡夢中的穹能感到自己墜入了一片寂靜的空間,他睜開眼,周圍的景色有些熟悉,他遠遠的望見了一團星光的色彩。
一條光路從腳下蜿蜒展開,穹思考了一秒,這不就是模擬宇宙覲見星神時的場景重現嗎!
那他現在去見的是誰?
巨大的齒輪扯著一條絲線從旁邊滾過,咕嚕嚕給出了答案。
穹又想起了那輕輕的令人回味的一吻。
一個想法忍不住悄悄的冒了出來,這次祂還會親我嗎?
糟糕,他開始期待了。
光亮的房間會本能讓人感到安全,只是有些陰影總是無法消散。
太宰治轉著手中的小刀,刀花旋轉跳躍,讓人眼花繚亂,引得安室透不得不頻頻側目,這家伙該不會轉著轉著就又開始自殘吧。
“西格瑪,我要吃螃蟹。”好在太宰心情很不錯,拖長了音調提出了要求。
被點到名字的西格瑪淡定的從拿出一盒螃蟹罐頭,打開,裝盤,甚至還有點閑心做小裝飾,而后淡定的擺在太宰治面前。
“請用。”
已經成為偵探社的正式成員的他現在已經不是會被這些小手段刁難到的人了。
不過遇見這個男人該慫的還是會慫的……他現在是以被太宰以可能會用到他異能的理由給調過來幫忙了。
“不錯嘛,很有進步。”太宰眼睛一亮,剛好是他最喜歡的口味。
“太宰先生你滿意就好。”西格瑪并不想要這種進步,但還是微笑。
太宰嘗了一口螃蟹,視線投向一直站在陰影里的人,“琴酒先生,表情不要這么嚴肅嘛。”
“朗姆馬上就過來了。”
琴酒叼著煙,面上還有幾分未散去的陰郁。
“怎么,你需要我笑著迎接朗姆嗎?”
他真的這么做了,就算朗姆是個蠢貨也該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了。
太宰看出了一點端倪,似笑非笑,“在擔心穹?”
琴酒冷笑著反問,“我為什么要擔心那個小子。”
他前腳剛走,那小子后腳就昏倒,這原因總不可能賴在他身上吧。
這小子,身上盡是麻煩事。
理由很多,比如琴酒剛到的時候安室透剛好接到柯南的電話。了解發生了什么后,這個人當時就想轉身離開轉到一半硬是忍住了,然后就開始一根接一根的抽煙,臉色也比平時更冷。
太宰托腮看向一邊,還有一個理由,就是他也擔心,所以能敏銳的在這個房間里面找到同類。
“刃先生已經過去了,穹不會出什么事的。”安室透壓下憂思,集中注意力確認了一遍準備工作,今天是一個很關鍵的時刻,不能出任何閃失。
“波本,你倒是聰明。”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琴酒就變得陰陽怪氣。
安室透額角青筋暴起,心中不斷提醒自己他們現在是合作者,一直以來的犧牲需要畫上一個句號,組織的覆滅也需要琴酒的幫助,就算他恨不得現在掏槍在這張討厭的臉上開個洞也要以大局為重。
“當然”,上演了一出皮笑肉不笑的安室透,“也就比你強一點。”
反正他現在也暴露了,誰怕誰,有本事打一架,他不覺得自己會輸,打完再繼續合作。
“兩位,我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了哦。”太宰坐好,雙手交叉托在下巴上。
西格瑪很有眼力的拿走他面前的盤子,默默地站在角落。
琴酒跟安室透不善的對視一眼,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回到原位。
“朗姆先生,請進,太宰先生已經等候你多時了。”
門外,一身黑色西裝,戴了一副墨鏡用來掩蓋臉上清澈的中島敦打開了門,盡責盡責的扮演著門童的角色。
好奇怪的劉海,朗姆心中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跟著身后的手下一起走了進去。
這位港口mafia貴客跟BOSS的交談,需要他在場方能顯出重要程度。
不過琴酒怎么也在,是BOSS的授意嗎?
算了,以防萬一倒也不錯。
社交場合開啟,雙方都掛上了客套微笑。
[對不起,讓我吐一下]
伊爾終于忍不住了,從刃的體內鉆出,嘩的一下將黑匣子吐了出來……
刃后退一步,黑匣子從他的鞋尖前滾過,晃了幾下,終于是穩了下來。
吐出來后,伊爾輕松了很多,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暢之感。他又有點生氣,實驗室呆得,他的體內怎么就待不得了。
可惡,別讓他知道原因!
于是,伊爾打開黑匣子看了一眼。
第一眼,就被齒輪上翻涌的黑氣嚇了一跳,看第二眼之前,伊爾果斷的扣上盒子,這玩意都快冒出來了啊!
上面的星神之死活躍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平衡被打破了,他主人留下的后手失效了!
該怎么說,這玩意總不會是對他過敏所以才變成這個樣子吧。
不對,一定是存在什么誘因。
這盒子撐不了多久了,必須得想辦法封印起來才行,一旦泄露,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災難……
不對,還要先確定一下宿主的情況,伊爾只恨得不得馬上將自己劈成兩半。
68
像是某種感應, 刃的視線穿過層層街道,透過了人山人海,他感到了潛藏在心中的某種悸動, 本能與直覺一同被觸發,握緊支離下意識的邁出一步。
心中有道聲音響起, 往前走, 那里有他該揮劍的存在。
[嗚嗚嗚,怎么會有我這么沒用的令使]
[主人你帶我走吧, 我不想活了]
刃的腳步一頓,有種嘆息的沖動,但總歸伊爾做作的哭泣喚回了他疏離的意識。
這里,還有未曾完成的任務。
“……要我做什么?”
[我現在為這上面施加一個簡單的封印]
伊爾止住泣音, 動作也是不停歇,干脆利落的從自己身上扯下來一團,輕輕一揮,便化為了層層疊疊的金色絲線, 金線流動,像是有了意識一般主動的將黑匣子纏繞的密不透風。
[這個暫時就交給你, 我設下的封印會堅持一段時間]
伊爾知道這個封印很簡陋, 具體堅持時間還得看盒子里面的東西,可能是一天, 也可能是一個小時……
[我們兵分兩路, 你帶它離開這里,記住,人越少的地方越好]
[等我處理完宿主的事, 很快就到]
[拜托你了]
這樣就算突然爆發,在事情趕在一發不可收拾之前也能預留足夠的時間處理。
星神之死是一定會導致某些異變的發生, 組織得到這個東西的時候可以算的上是很幸運,上面所包含的死與生形成了某種微妙的平衡,只要不主動施加外力,就會一直維持這個狀態,所以他們的實驗也安穩的做了這么久。
橫濱那次龍彥之間形成了特殊的空間,普通人受到波及不多而且處理的也很及時只是短暫的昏迷,但也塑造出了一個從昔日舊影誕生的怪物。
這次伊爾大概已經知曉了異變的方向,黑衣組織的實驗早就揭示了一部分本質。現在平衡已經被打破,到時,恐怕被波及到的普通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會變成他們在那個實驗基地所見的慘狀。
刃接過被包成金色的匣子,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什么都沒說,轉身就走。
伊爾也轉身就朝著穹的方向狂飛,宿主這個時間點無緣無故的昏倒這他聞到了戲劇編織的味道。
加上這些突發的事故,伊爾不信這全都是巧合。
主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蜿蜒的光路好似永無止境,即便是全力奔跑目的地也依舊遙不可及。
那真是的是可以到達的地方嗎?
這路好長……
現在的他還是大人形態,如果換做小孩子的樣子,或許用滾的還能快一點。
穹心里感嘆了一下,雙手撐著膝蓋不得不彎著腰停下來歇一會……這就是這么一會,他想明白了一個問題,或許他搞錯了,這就是一個特殊一點的夢,不過在夢里怎么會感覺累呢?
小浣熊發現了盲點。
不過夢里的話,應該什么都能做到吧!
要不玩玩?
著想著,穹干脆的閉上眼睛,腦海中開始構建出實質性的畫面,星瓊星瓊星瓊……亮晶晶的星瓊摩多摩多。
垃圾桶,銀色的垃圾桶,金色的垃圾桶,鉆石的垃圾桶……這幾個垃圾桶都是我掉的,麻煩給他送回來。
還有崇高道德的贊許,拜托了,我真的很需要這個。
……
閉著眼,穹虔誠的許愿。
三秒后,金色的眼睛小心的睜開。
一枚中等大小的齒輪從空無一物的光路上囂張滾過,小浣熊小臉一紅,尷尬的撓了撓頭,果然是他想的太簡單了。
幸好沒人看到。
‘噗~’
“!”
是他聽錯了嗎,怎么感覺有人在笑。
剛才還從穹面前囂張滾過的齒輪可疑的停頓了一下,反方向的折返回來,繞著穹轉了好幾個圈后才咕嚕嚕的干脆躺平。
這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小浣熊睜大了眼睛。
躺平的齒輪憑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個自帶閃光的豪華的垃圾桶,與穹腦海中所想的一致,不,還能更完美一些!
穹顫抖的伸出手,揭開垃圾桶蓋。
第一個銀色的垃圾桶中裝滿了金色閃光的垃圾,每一個的外觀都是如此的璀璨,小浣熊給出評分,是直接能當貝洛伯格博物館鎮館之寶的程度。
第二個金色的垃圾桶揭開之后裝滿了快要溢出來的崇高道德的贊許,似乎在鼓勵他可以不用猶豫去做任何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到了第三個鉆石垃圾桶,穹幸福的流出了一滴淚,就算這是夢,也太幸福了叭。
當揭開垃圾桶的那一刻,粉色的星瓊也隨之一起噴涌而出,直至形成小山堆沒過了另外兩個金銀垃圾桶才作罷……
穹抓起一抹星瓊,觸感真實到讓人流淚,這個夢也太貼心了,他要留在這個夢里,再也不出去了。
“喜歡嗎?”
“超喜歡——誒?”
聽到第二個人的聲音,穹終于意識到了某種不對,轉過身去恰好對上了一雙滿含笑意的藍銀異色瞳。金色的拂動,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穹能清晰的看到藏到那雙眼睛中的瑰麗星空。
一時之間言語匱乏的穹不知道要用何種言語來形容那雙眼眸中所藏的絕美之景。
祂問:“好看嗎?”
穹呆呆的點頭:“好看。”
“那要不要湊的更近一點看看。”
祂伸出了手,修長的指節扣入灰發之間,輕柔的將兩人距離無限拉近,讓穹能以一種更好的角度欣賞。
鼻間近的幾乎碰到,某只已經開始心跳加速,呼吸變快的銀河棒球俠很沒出息的變成蚊香眼。
這個距離太近啦……
另一邊。
正在慢吞吞的走著的織田像是感知到什么,在原地呆了一下,疑惑的歪了歪頭。
那個呼喚他的東西好像突然變遠了?
“織田?”
丹恒心中一動,這是意識恢復了?
下一秒,織田作開始狂奔,幾乎跑成了一道殘影。
“……”作為一個人類,織田的體力委實太好了。
丹恒無奈的追了上去,可體力在好也經不住這么嚯嚯,白天到底不比晚上,他們也逐漸走向了市區,路上人也多了起來。
決定了,等一下就把人打暈,至少休息一下才行。
不久之前。
看了地圖后,確定好城市周邊的地理環境,刃拿著黑匣子決定好了要去的地方。
那是距離這里不遠也不近的一座山,山上還能眺望到海景,不過因還未開發也曾傳出有大型猛獸出沒的原因,基本可以稱的上是荒無人煙,算是最好的選擇了。
“那個……是您嗎?”
騎著摩托的青年從背后膽怯的打了個招呼,打完他就后悔了。
人家雖然上次饒了他一命,但是被他這樣的人突然搭話還是會生氣的吧。
“是你。”刃看了青年一年,認了出來。
“是,先生,我叫白石倉。”
見刃語氣平靜,并沒有生氣的樣子,青年跟打了雞血一樣做著自我介紹,“上次被您教訓后我已經改過自新,現在找了一份外賣員的工作。”
刃的視線則是轉移到對方那臺過于炫酷黑紅配色的摩托車上。
“這是我年輕時改裝的。”白石倉沒好意思說自己曾經做過一陣鬼火少年,現在這位老伙計被從倉庫里拉出來送外賣也算是發光發熱了。
“不錯。”刃覺得這個配色尚可,外形也很有特色。
“嘿嘿~”白石倉傻傻的笑著,今天心血來潮突然想走這邊果然是有好事發生。
刃的手搭了上去,很快理解了面前這輛車構造。
大街上。
宮本由美使勁吹著哨子,盡管吹的雙頰通紅,那個從那面前飛過去闖了紅燈的囂張飆車族都沒給她分來一絲一毫的注意力。
甚至一眨眼,都已經飆至了街尾,是開著車去追都追不上的程度。
可惡,這到底是什么品種的猖狂分子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違反交通規則,他甚至沒有戴頭盔,把交警當做什么了!
于此此時有一位青年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他拿著手里的黑卡,看著身旁未送達的外賣,發出了靈魂疑問。
迎面吹來的狂風讓黑發也一同在空中起舞,刃眼睛都懶得眨一下,這車的外觀審美不錯,可惜性能只能堪堪達到這種程度,遠不如仙舟飆星槎來的刺激,甚至連……
刃無言,再次加快了速度。
“織田,停下!”
丹恒終于察覺到了情況不對,人類的身體是沒辦法一直維持這么高速的奔跑的。身體如此疲憊的情況下織田依舊保持著他所能達到的最高速度,身體應當已經有了暗傷。
下定決心后,丹恒很快追上了他,一個手刀干凈利落的劈到了織田作的脖子上。
先打暈過去,剩下的看情況再說。
出乎意料的是,保持著脖子一歪的姿勢,織田作依舊睜著眼睛依舊奮力的朝著認準的方向疾馳,好在丹恒眼疾手快的拉住織田的手腕。
他終于意識到這不是把人劈暈就能解決的簡單問題了。
有什么東西在操縱著織田的身體。
前面,已經是一個十字路口,屬于是人□□動的密集區,丹恒深吸一口氣,不難想織田這個樣子過去會引發多大的轟動。
“聽著,這個樣子下去他的身體會受不了的。”說完,丹恒就感覺手上的掙扎力度小了一點,織田體內的那個東西果然能聽得懂人話。
“開車身體會輕松一點。”丹恒都不明白自己是以什么一種心情說出這話的,大概是類似于又一次看見穹鉆進垃圾桶哭著不肯出來的時候。
總之,他妥協了。
掙扎的力度這次終于小了很多了,丹恒試探性的松開手,“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帶你去,如何?”
話音未落,只見織田作干脆利落的沖到一個騎著自行車的高中生面前,硬是用身體讓人家停了下來。
“抱歉,先生你沒受傷吧。”慌張的男高中生手忙腳亂的從車上下來想要查看對方的傷勢。
織田作找準機會,直接跨上自行車,一溜煙的就消失不見。
“誒?先生你沒事吧……不對,我的車……”男高中生發出一片哀嚎,目視著愛車的遠去。
目睹一切但沒來得及阻止的丹恒:“……”
“抱歉,這是賠償。”丹恒掏出錢包也來不及數,干脆抽了一半塞到對方手里,轉身就去追。
“先生,要不了這么多的……”男高中生驚愕了一瞬,在抬頭,發現對方已經不見了蹤影。
有了自行車的織田作只能說是如虎添翼,胡作非為……以一種一往無前的姿態從宮本由美身邊沖刺而過。
“等等……”宮本由美睜大了眼睛,吹著口哨追著,“超速,前面超速的,你給我停下!”
該死,這是什么品種的自行車?這個速度真的科學嗎?
這次,絕對不能讓這個潛藏的肇事分子跑掉,宮本由美下定了決心。
丹恒算是看出來了,操縱織田作身體的這位絕對不怎么聰明,街道上有那么多車,他偏偏選了一輛自行車!
秘技·摯空如虹
進入了蟠躍狀態,加上云吟秘術掩蓋了自身的蹤跡,就能做到旁人眼中隱身一般的效果,丹恒有點不想讓別人看見他。
“站住!”宮本由美騎上車之后立馬有了信心,她就不信自行車還能快過她愛車。
丹恒看了一眼這位已經準備出擊的交警小姐,心里暗道了一聲抱歉
“我的車!”
再次啟動失敗,宮本由美不得不承認她今天的運氣有點糟糕,這接連兩起事故這簡直是她職業生涯的一大侮辱。
“兩個混蛋!!!”
蟠躍狀態下的丹恒很快追到正在狂飆的織田作之助,“我知道,你能聽懂我的話。”
肉眼可見的,織田作蹬的更賣力了,雙腿快出殘影,完全沒有理會丹恒的意思。
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丹恒為自行車同樣施加了蟠躍狀態。
這次,織田作終于舍得看他一眼,眼中投來贊許的目光。
“放過織田吧……”
織田作把頭又轉了回去,蟠躍帶來的速度加成給了他某種安全感,不那么火急火燎的追趕了,這具可憐的身軀也到了喘息的機會。
丹恒沒了脾氣,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敲了幾個字上去。
【抱歉,織田作出了點問題——附圖】
發送!
69
“太宰先生, 你很有趣。”
巨大的屏幕上無人,只閃爍著一只烏鴉圖案,傳出來的是道蒼老的聲音, 他說話很慢,但條理邏輯都很清楚, 無一般老人的遲鈍感。更何況在座的基本都清楚這可是已經活了一百四十多年的老古董了。
“我也這么覺得。”
太宰端的是一副尊老愛幼的好模樣, 瞇笑的樣子看起來很是無害,“對了, 我可以問問您這么長壽的原因是什么嗎?”
“怎么,太宰先生也對這方面感興趣。”
“知道的話我好努力避開,活這么久對我來說太痛苦啦——”
“到底是年輕人,當你真正體驗世界的美好后可不會這么說的。”烏丸蓮耶哈哈大笑, 笑到一半有些咳嗽,只能不住的喘氣。
過了一會,他才恢復正常。
“抱歉,見笑了, 我這副身子骨早就不行了,每次看見你們這些充滿活力的年輕人就忍不住激動開心。”
朗姆眼觀鼻鼻觀心, 目不斜視, 他親愛的BOSS二十年前委任他當組織二把手的時候就是這么跟他說的,這么多年過去了, 當年是什么樣子, 現在還是什么樣子。
太宰治憂心忡忡,“老先生平時可要多注意休息啊,我還希望您長命百歲呢。”
說完, 他才意識到說錯了話,當即做作的表示, “啊,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呵呵,沒關系。”烏丸蓮耶很和善,好似真的像個慈祥的老人,“或許我這把老骨頭真的快走向結尾了。”
“老了,老了……唉,又到了該吃藥時間了。”
“原來不知不覺打擾了您這么久。”聊完正事后硬是拉著百余歲老人東扯西扯了好一陣的太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站起身來,滿含期待的注視著屏幕上的烏鴉,“那就請您先好好休息,我想下一次見面很快來臨。”
“老夫也是這么期待的。”
……
通話結束的系統音,宣告這次會談的結束。
太宰伸了個懶洋洋的腰,“你們這位組織的老先生還真是健談。你說對吧,朗姆先生。”
說反了吧,他都看出BOSS中間暗示了好幾次可以結束了,難為BOSS強打起精神應付這么久了。
這么想著,朗姆面上帶笑:“BOSS對他看重的人一向是很健談的。”
太宰治調皮的眨了眨眼,“也難怪,畢竟對著的是我這么年輕有為的人。”
“哈哈哈,太宰先生真會開玩笑。”
“朗姆先生接下來準備去做什么?”
“都是一些組織的公事。”朗姆如實回答,一邊又在暗自思索,這位太宰先生看起來不像是會關心這些的樣子,難道是想明白了決定跟他拉近關系?
太宰治若有所思:“這樣啊……”
嗡嗡嗡——
正準備多說幾句,為自己爭取一些籌碼,朗姆的手機就響了。
他看了一眼,卡慕這個時候來電話做什么?
太宰很識趣的表示,“需要一點私密空間嗎?”
“不用,一個下屬的電話罷了。”朗姆按下接通按鈕,“應當是有一些小進展向我匯報。”
“朗姆大人,不好了。”
卡慕幾乎是聲嘶力竭,“我們剛進行實驗時發現那件東西被掉包了。”
“留在原地的是個假的幻影。”
“一定……一定是今天來的那個人做的。”
除了這個人,沒有其他可能性了。
朗姆瞳孔地震,寄托著組織的未來和他宏圖大愿的那件東西丟了。
這怎么可能!
“朗姆先生,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卡慕終于藏不住語氣中的恐懼。
這件事BOSS一旦追責下來,他們全都逃脫不了干系,尤其是他!
朗姆只感覺手指發涼,大腦都被沖擊的有些難以思考。
太宰治適時的投以好奇的目光,“朗姆先生,是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嗎?”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怎么好。”
“不。”朗姆頂著卡慕的驚恐掛斷了電話,死死的咬住了牙,“只是不成器的下屬發生了一些實驗事故罷了。”
他臉色鐵青,“請恕我失陪,我需要去處理一下。”
“原來是實驗事故啊,我還以為是丟了什么東西呢?”太宰笑的很開心,“唔,就是你們用來做異能實驗的那個。”
朗姆后退兩步,心里還存著一絲僥幸:“太宰先生,你說什么?”
于是太宰又重復了一遍,“我說,朗姆先生還沒一百歲,耳朵倒挺背,這可當不了一把手啊。”
話音剛落,已有數把槍口對準了朗姆。
朗姆帶來人則是下意識的掏槍防守,奈何敵眾我寡,只能被動僵持。
不對,這個人怎么敢這么做,這里又不止是他!
他不傻,一個可能性浮上水面。
朗姆氣極反笑,視線掃過分別處在角落兩端的兩人身上,“琴酒,波本你們敢背叛組織!”
一個是他衷心的下屬,一個是組織里最熱衷抓老鼠也是公認的最不可能背叛的人。
安室透笑的凜然,被黑暗浸透的足夠長的他,此刻終于可以亮出曾經的培養的正氣。
“朗姆,從未效忠,何來背叛。”
琴酒懶得解釋,自顧自的抽著煙看著窗外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好。”
即便到了這個地步,朗姆依舊保持著最基本的鎮定,不動聲色的朝著身后的一個護衛打了個手勢,只是語氣難免透出幾分猙獰。
“那就看看到底是會贏。”
“看樣子朗姆先生是還是有什么底牌啊。”太宰治又玩起了那把小刀,刀花旋轉綻放,隨著他尾音的落下,以一種刁鉆的角度投擲而出。
這一擊,正中朗姆身后護衛的咽喉。
他捂著脖子上的短刀,張了張口,試圖說些什么。鮮血起先是潺潺流出,而后,像是被水壓撐爆的水管一般肆意噴灑。
很快,身體便再也沒了動靜,另一只手攥著的試劑也隨之咕嚕嚕的滾在地毯之上。
琴酒看了一眼,他猜的沒錯,朗姆身邊果然帶著為數不多的成功實驗品。
剩下的那些在誰身邊,不言而喻。
安室透連開兩槍擊中了朗姆身前護衛的手腕跟膝蓋,對方吃痛一聲應聲倒地。
另一名護衛下意識拔槍反擊,在此之前,另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額頭,當場斃命!
安室透不滿的看向琴酒,后者平靜的看了他一眼收回了槍,波本這家伙回歸了光明的那一方果然就變得心慈手軟了。
見大勢已去,朗姆閉上了眼睛,咬碎了牙齒里藏著的藥丸,就算是這樣,也別想從他這里得到什么東西。
他貪生,也渴望權利金錢欲望,但他可不怕死。
“失禮了……”
有著香芋奶油雙拼發色的青年被推過來抓住了他的手,他說說話的底氣不是很足,握著他的手卻很緊,藥效已經開始發作無力推開的朗姆睜大了眼睛,他的腦海中多了一些他想知道的情報,他也能感到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情報在流向這個青年。
“長官,定位到信號的具體位置了。”
安室透的耳麥中傳來這樣的聲音,他們的技術員跟一位武裝偵探社的朋友合作下終于有了結果。他朝太宰點了點頭,示意計劃很順利。
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太宰看了一眼還剩一口氣的朗姆,雖然蠢了一點但這個人倒是足夠果決,只要西格瑪從朗姆腦子中得到關于組織那些秘密據點和情報,加上琴酒所知道的那部分,足以覆滅組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勢力。
“接下來計劃,我們帶著敦一起……”口袋傳來輕微的震動,太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隨著消息一起發過來的圖片成功讓太宰治陷入沉默狀態。
這是織田作!?
“計劃變更,你們帶著足夠的武力跟敦一起過去,我現在要先去處理一點事。”
城市的背影已經被遠遠的落在身后,除了偶爾路過的車以外已經沒了人影。遠遠望去,倒是能看到幾座高高的山頭。
自行車順著公路以一種讓路過汽車懷疑人生的速度行駛。
這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丹恒的疑問依舊未曾得到解答。
匣子上的金色絲線又無聲斷裂了一根,隨著揚起的風一同融化在了空氣之中。
刃深吸一口氣,繁雜的念頭如影隨形,從剛才開始,他不知為何總有種掉頭回去的沖動,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愈發的明顯,甚至有壓過理智的趨勢。
目的地已經近在眼前了,他只需要把這個盒子放到山上,等著那個令使確認完小崽子的情況再過來處理就行了。
機車的轟鳴聲響起,帶著毅然決然調轉了車頭。
另一邊的織田作疑惑的歪了歪頭,仔細了感知了一下后恍然大悟,面上出現了一種傻乎乎的興奮感。
好耶!
他感到那個東西自己朝他過來了。
奇怪,心跳怎么有點加速。
丹恒不知為何忽然有種被盯上的感覺,心中也隱隱也傳來一種不安,這種不安甚至給他一種熟悉感。
他總感覺有什么事情要發生。
【我很快就過來,看好織田作——太宰治】
看著太宰前不久回過來了消息,丹恒單手打著字。
【他目前沒事……大概——丹恒】
又看了一眼身旁笑的傻乎乎的織田作,丹恒完全說不出對方沒事的話。
織田這個樣子,不會是傻了吧……他還有五個孩子要養。
丹恒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胡思亂想,織田只是被體內的那個東西操控了,傻的是那個東西才對。
絲毫不知道自己被默默吐槽了的織田眼睛越來越亮,越來越近,真的越來越近了……
就是前面那個!
“飲月——”
熟悉的癲狂之聲從遠方傳來,丹恒終于知道了他心中的不安從何而來,又為何熟悉。
人未至,支離率先飛來打了個招呼,與擊云相交發出錚鳴之音。
卸去了迎面的沖擊力,丹恒退出了蟠躍狀態。
就是那個,織田作騎著自行車亮著眼睛迫不及待的撲了上去。
機車轟鳴,帶著一路煙塵而至。
有一只纏著繃帶的手接過被擊飛的支離,也順帶創飛了那個不知死活朝著他沖來的自行車。
放棄了近在咫尺的目的地。
刃相信了自己的直覺,他如愿以償的與宿敵在另一個世界相遇。
70
“這個樣子可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伊爾菲斯被小浣熊過于可愛的反應逗笑了, 笑的金發亂顫,連帶著眼中的星河都綻放出更絢麗的色彩。
阿基維利可不會是這樣的反應,祂的話, 收到這樣的邀請是會直接真的上手摸摸他的眼睛。
還在貓貓宇宙思考的穹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被輕輕握住,接著, 指尖便觸碰到了一片溫暖之物, 星空在他的指尖,而自指尖綻放的漣漪蕩出了別樣色彩, 讓人生出想要去收藏的沖動。
他不止看到了,還親手摸到了!
此時的穹倒是意外的鎮定下來,他想了很多,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么。
“我不是阿基維利。”
“嗯, 我知道。”
“祂已經不在了。”
“……嗯,我也知道。”
自伊爾進入這個世界那一刻祂就知道了,停止的時鐘開始再次計時,那一刻故事開始書寫, 那一刻故事就已然確定了結局,
想再見一面的夢終究是破碎了。
命途的力量對祂束縛的不算很深, 祂是具有人性的星神, 盡管沒有阿基維利那么與人類親近,但祂也是會感到遺憾。
阿基維利啊, 你逝去的途中是否有想起我的存在?
眼前的這個孩子只是肖似阿基維利而已, 他的身體被埋下了可能成為新的開拓種子,伊爾菲斯只是看著就忍不住想要好好愛護一下。
混蛋的阿基維利,就這么擅自走在了他的前方。
穹欲言又止:“那你……”
伊爾菲斯松開了握著的那只手, 他赤著足踝后撤一步,隨意披著的簡約白袍下的風光有那么一瞬的外泄, 穹不太確定,他好像看到了白袍之下生長在軀體之上的金色鏈條。
祂張開雙臂,大聲歡呼,“沒錯,我死了哦。”
手指脫離了那片溫暖后心中剛傳來一片空落落的穹露出貓貓震驚的眼神。
那他面前的是什么,星神的鬼魂嗎!
星神也會陰魂不散嗎?
“但是沒死透。”說話說到一半伊爾菲斯面不改色。
緊接著祂露出苦惱的表情,語氣夾雜了絲絲抱怨,“本來是想讓阿基維利想辦法用他萬能的開拓搶救一下我的,結果他走的比我還早。”
“不過能見到你這么可愛的小孩,也不錯啦。”說著,伊爾菲斯順手rua了rua那頭摸起來很舒服灰色毛絨絨。
這個手法,穹仔細的感受了一下,這不就是他摸帕姆的手法嗎!
穹的心情變得有些微妙,這位星神不會把他成了某種小動物了吧。
“我……”
“不行哦,既然已經參加進來了,就要好好完成這場游戲,說不定會發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那……”
“我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見伊爾,很容易連帶著他一起污染了……嗯,你問你為什么沒事?”
“顯而易見,這是一個夢哦,我可是帶著所剩不多的清醒專門來看你了”
“你……”
“就當可憐一下我這個半死不活的空巢星神吧。”
小浣熊鼓起了臉,被打斷了這么多次話就算是他也有小情緒了,“你什么都知道。”
伊爾菲斯湊近,眨巴著那雙好看的眼睛,“你沒生氣吧。”
穹雙手叉腰,表示不滿:“不,我超級生氣哦。”
啾~
于是,伊爾菲斯湊過去親親了小浣熊的額頭,如蜻蜓點水,轉瞬即逝。
親完,祂問,“現在還生氣嗎?”
回答祂的是瞪大的貓貓眼,穹捂著額頭飛快的后退兩步,祂怎么說親就親,一點心里準備都不給。
堂堂星神,這么隨便的嗎!
“你你你……”
“唔,是要在來一下嗎?”
“不用了。”穹宣布投降,后知后覺的耳朵變得通紅。
“誒,你進來的時候明明還很期待的。”
伊爾菲斯點著唇,微微側著頭流出一絲好奇,“是有什么地方不滿意嗎?”
心虛了一秒的小浣熊很快就找到盲點,指指點點,“你怎么可以偷窺我的想法,太不道德了。”
話音剛落,伊爾菲斯火速又親了一口。
這次親在了灰色毛絨絨的發間,還意猶未盡的扯了扯已經沒有嬰兒肥的臉頰。
“說的很有道理,可我是星神,不需要講道德的哦。”
穹愈發的確定,這個壞星神親他的時候完全跟他親帕姆的時候一樣的。
穹張牙舞爪的撲了上去,既然如此,那就親回來,他銀河棒球俠絕不吃虧!
三秒后,銀河棒球俠捂著通紅的臉頰狼狽的敗退……不僅沒親到,還被掐臉摸下巴了。
張開雙臂的伊爾菲斯意猶未盡的表示,“還要玩嗎?”
感覺被侮辱到的小浣熊已經不想說話了,只是警戒的看著。
“啊,不行了。”
感知到什么的伊爾菲斯面露遺憾收回了手,“伊爾來了,你該醒了。”
穹還是想為伊爾爭取一下,“你不見一見伊爾嗎,現在只是個夢,他一直很想你。”
“伊爾哭起來我有點招架不住。”伊爾菲斯擺了擺手,“我怕最后我們兩個一起抱頭痛哭。”
穹投去懷疑的目光。
“叮咚,主線任務更新。”
伊爾菲斯面不改色,伸手打了個響指,穹的意識逐漸感到迷離。
“親愛的勇者呦,不好了,有人打了起來,請快去拯救被無辜卷入的路人。”
感受著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穹強撐著意識,“至少要告訴我是誰打起來了?”
關于這個問題伊爾菲斯很快給出了答案,“不朽的龍裔與豐饒的恩賜。”
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斗。
稍微有些無趣,要不要加一點有趣的東西進去,伊爾菲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哈?”
還沒等穹細問,他就睜開了眼睛。
丹恒老師跟刃打起來了,他二舅現在應該還沒被打死吧!那需要被拯救的路人是誰?
[宿主,你醒了]
焦急的光球松了一口氣,伊爾緊緊的貼住了穹,將人檢查了個遍。
“伊爾,我沒事。”
穹坐起身來,摸了伊爾一把,一開口,就發現屬于小孩的綿軟的語調已經消失,視線的高度也有所變化,他變回來了。
不知為何,穹心中竟然有小小的失落。
“對了,伊爾,丹恒跟……”
說到一半,空間扭曲的動靜將人的注意力吸引……穹瞳孔地震,那三個跟他夢里一模一樣的豪華垃圾桶是怎么回事!
他眼睛沒花,剛才那邊還什么都沒有,忽然間就這么出現在他眼前了。
小浣熊這么想著,身體已經誠實的撲了上去,鉆石垃圾桶被揭開后,里面噴涌出大量的星穹不及防的淹沒了半個小腿。
從今天開始他就信次元星神仰伊爾菲斯還來得及嗎!
[宿主,分我一口]
伊爾也被這憑空出現的奇特的現象震驚了,他反應的很快,就是沒忍住發出哧溜的聲音跟著一起撲了上去,這些都是純粹的次元命途的結晶,對他來說,簡直是大補的存在,正是他現在急需的東西。
這些東西剛出現,他稍加思索就明白了緣由。
主人那個混蛋,不來見他,倒是有心思給整這些東西。
“伊爾,這個不能……”
話音剛落,穹就看見伊爾的光團將其中一個垃圾桶牢牢的包裹,啊嗚一聲后,盛滿了崇高道德贊許的金色垃圾桶就消失不見干凈的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
緊接著,伊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噴涌到地面的星穹消滅了干凈。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能說完。
“……吃啊。”
[謝謝宿主,宿主你真好,我保證會愛你一百年的]
伊爾吞完銀色的垃圾桶后,滿意的打了個飽嗝,視線又虎視眈眈的看向被穹摟在懷里的鉆石垃圾桶。
“不行,只剩下這個了,不可以!”小浣熊警覺,眼泛淚光死死的抱住鉆石垃圾桶。
他的豪華金銀垃圾桶啊!
[好吧,宿主你剛才要說什么來著]
當做備用能源讓宿主先開心的玩玩也不錯,體型膨大了一圈的伊爾故作輕松。
斷掉的思緒續上,“丹恒跟刃打起來……”
想起這個,豪華的鉆石垃圾桶都顧不得抱了,穹奪門而出。
他的主線任務!
剛推門而出,穹就感覺自己撞上了什么東西,一低頭就看見柯南吃痛的跌倒。
“你是……穹!”柯南到最后已經帶了一點不可思議的尾音。
這就是十八歲的穹!
好大只!
“來不及解釋了,我現在要去救人了。”
順手扶起柯南后,穹飛速下樓,留下原地震驚的小偵探。
“啊,小蘭姐……不對,小蘭,我有事先走了。”
正準備上樓的小蘭同樣風中凌亂,這個大號的小穹是誰?
……
“飲月——”
被撞到的織田聽著身后傳來的兵戈相交的背景音,頂著頭破血流艱難的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朝前走去。
那個東西,就在那輛車上。
只要伸手,就能夠到了!
“在這個世界,我無意與你交手。”丹恒深吸一口氣,在如驟雨襲來的攻擊之中找到了開口的機會。
回答他的是刃高高翹起的嘴角和賞花的邀請以及過分健康的笑聲。
“此番美景,我雖求而不得,卻能邀君共賞。”
凄美的彼岸花原地綻開,帶著凜冽的劍氣,將周圍的一切全都卷了進去。
這個人,永遠都聽不進去他的一言一語。
丹恒的火氣也逐漸上來,對誰他都能保持平靜,除了這個一遇見他就喪失理智的男人。
青色的眼眸點亮,水流卷起,清冷的碧色蓮花合攏綻放,丹恒已然變換了形態,托著重淵珠朝著那張讓人火大的臉上砸去。
織田作再次從地上爬起,剛才他差點就要摸到那件東西,關鍵時刻被戰斗的余波卷進去了,又一次飛出了老遠。
如果不是這具身體本能的發動了異能躲過了大部分攻擊,順帶用一個防御性的姿勢翻滾著卸去力道剛才他真的會可能會波及個全死。
沒關系,只要他再度發起沖鋒,這次一定行!
“不可理喻!”
丹恒一擊將人創飛,重淵珠化為擊云,朝著目標以迅雷之速釘去。
“哈哈哈哈——”
刃笑的癲狂,就是這樣,這個人永遠也別想擺脫他,在他們清償罪孽之前,也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是真正的活著。
擊云貫穿身體的同時刃將支離高高舉起,刺骨的疼痛完全掩蓋不了嘴角的癲狂。
兩柄出自同一人之手的武器,又一次將鑄造者的獻血浸滿。
“彼岸葬送——”
“霄龍現影,破!”
只差一點點了,一點點了……織田作努力的夠著手,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此時的表情格外的豐富,像個假的織田作。
腰間纏繞上的水流讓他的所有動作戛然而至,只能不甘的動了動指尖,這水流很輕柔,對人沒有傷害性,只是帶著他飛速撤退到安全地帶。
期間,織田作的眼神從欣喜轉為罵罵咧咧再到絕望轉變的分外生動。
意識到織田作繼續在這里呆下去過于危險,找準機會后丹恒將人拉離戰局,一切做的都很順利,除了操縱織田作身體的那個東西看的他背后有點發涼。
“戰陣之中,最忌分神啊。”
“飲月,你忘了!”
支離的劍鋒已經偏至眼前,丹恒起手防御,堅硬的腕甲上留下一道劃痕,接著手上的重淵珠死死的將支離頂住。
丹恒怎么會忘,畢竟這個道理是他與眼前之人戰斗了無數次之后得出的結論。
他曾無數次的感慨,為什么這個人沒辦法被殺死!
說來可笑,被這個瘋子追殺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已經成為他人生中的一部分,就如同過去的那些陰影一樣……
青色眼眸中的信念無比堅定,他已經有了棲身之所,他已是真正的自由之身,那些早已經是過去,這個人也終有一日會成為過去,
重淵珠化為擊云,將支離逼退。
刃重重的咳嗽一聲,咳出的鮮血中夾雜著黑色內臟碎片,他撐著劍緩緩起身,又再次舉起劍,他還活著,這場戰斗就不會結束。
丹恒冷冷的看著眼前的敵人。
他只是丹恒,列車上的大家也希望他只是丹恒!